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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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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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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6 00:35: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上當了!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頭渾身銀色,連眼睛都是銀色的巨狼相伴:「老夫御獸宗孟嘯;不知道九尊府哪一位出來賜教?」

  雲揚一揮手。

  洛大江倒提大刀,大步出場:「九尊府洛大江!」

  蒼梧門一戰立威之後,洛大江九尊府除雲揚之外第一高手的名頭已然響徹所有下品天運旗派門,再無人敢小覷半分,更加沒有人再以往昔的磨刀石視之,刀尊之名更是不脛而走!

  「當日驚鴻一派,未曾直視刀尊真容,此刻照面,果然是英武非凡,大非凡俗。」老者緩緩的取出自己配兵,卻是一柄造型奇特的銀鉤。

  這柄銀鉤之上不知道送葬過多少冤魂,甫一取出來,上面竟自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黑色隱蘊,威勢駭人。

  洛大江臉色陡然一變,沉聲道:「勾魂使者!」

  孟嘯這個名字或者並不如何的耳熟能詳,然而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勾魂使者,卻讓洛大江印象深刻。

  奪魄銀鉤,此路九幽。

  照眼一看到那柄造型特異的銀色鉤狀兵器,若是還想不起來,洛大江也就妄自在江湖廝混多年了。

  「徒得虛名爾。」孟嘯神態蕭索異常,白髮飄揚:「刀尊,請!」

  洛大江一眼掃過那頭隨著孟嘯動作而陡然站立起來的銀狼,神色間露出警惕之色,大刀上手之瞬,緩緩豎了起來,沉聲道:「請前輩賜教!」

  他這一豎刀,身子隨之略略前傾,神色一凝之際,一股厚重的氣勢,乍然升起。

  彼此神識盡皆受此間特異影響干擾,失去對敵人戰力的瞭解認知,然而彼此近距離照面,氣機之間的感應已經令到孟嘯對於洛大江的實力略有瞭解,神色便是微微一變,那頭銀狼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流露出來警惕神色。

  這一人一狼齊齊感覺對面的彷彿不再是一個單純的人,而是一座厚重的大山,淵渟岳峙,難以撼動!

  這洛大江不過抱刀一站,渾身上下卻在這稍稍舉動之間,變得全然沒有半點破綻,無隙可入,難得入手攻擊落處!

  然而沒有破綻,不代表不能製造破綻,孟嘯既然得享盛名,自然是究竟戰陣之人,但見其腳尖微微點地,身子陡然一晃,竟好似一身份化,向著四面八方飆射出七道身形,每到身影都是手持一把奪魂銀鉤,於本體無異,

  下一刻,八個孟嘯,自八個方位團團圍困住了洛大江,同時閃爍銀芒,匯做了八片大海漲潮一般的攻勢,齊齊呼嘯而臨。

  孟嘯攻勢至此,已經是來勢洶洶,大異尋常,然而他分化出來的每一道身影旁邊,竟也如主體一般,皆有一頭銀狼相隨,那八頭銀狼隨著浪潮而動,縱身而起,化作一道道銀光,向著洛大江撲擊而來!

  這一出手,便即顯現出此老不愧老牌子強者的威勢;端的是出手不凡,威勢動天。

  洛大江眼見惡招臨頭,不敢有絲毫大意,一聲大喝:「八方風雨!」

  話音未落,手中刀乍然而動,在身邊繞體而轉,陡然有一層沛然刀流,遍及全身,裹護得風雨不透,無有遺漏,然後魁梧的身子全然無視來自四面八方的攻勢,逕自往前衝去。

  洛大江身形衝到分際之處,手中刀直劈而下,登時將前方一道銀狼虛影一分為二,緊跟著便是噹的一聲脆響,卻是刀與鉤正面碰撞的聲響!

  這一聲響動卻是代表了洛大江竟然在八個幻影之中,精準地辨別出了孟嘯的真身所在,更直至目標,有的放矢,一擊命中。

  那孟嘯悶哼一聲,周遭分化身影瞬滅,然而洛大江也在同一時間悶哼一聲,因為他與孟嘯正面火並一擊之餘,那頭銀狼的爪子已然抓在了他的右肩,頓時血肉模糊,受創不輕。

  這銀狼的爪子,赫然比神兵利器還要鋒利。

  要知道現在洛大江已經是聖王之軀;等閒刀劍,就算站著不動,持在等閒武者之手也破不開他身體防禦,卻在這狼爪之下,身受創傷!

  只不過受傷的可不僅僅只有洛大江的右肩,那頭銀狼也是嗷嗚一聲,襲擊洛大江的右前爪在得手之後變得血肉模糊,三根趾甲盡皆斷裂,這就是聖王強者的反撲,單純的肉體反挫已經令到銀狼同步受損。

  洛大江亦在這一刻,猛的一個旋身,將後背直接亮給了孟嘯的同時,舉刀對著那因為受創痛楚至極急疾後退的銀狼劈落下去。

  刀光如閃電,殺意似狂濤。

  孟嘯整個人因為被剛才一擊震得身子踉蹌,立足不穩,正自驚詫洛大江的修為怎地如此之高,竟似更在自己之上,一眼看到銀狼遇險,來不及穩定重心,銀鉤脫手而出,直刺洛大江空門大露的背心。

  他迅速判斷出銀狼因為攻擊得手而暴露真身。偏洛大江的真實實力超出預期,自然更勝銀狼許多,這一刀下去,銀狼必死無疑。

  原來洛大江的真實目的,是要上來先廢掉銀狼!

  此際自己雖然扔出銀鉤,暫時牽制洛大江的殺招,但就只是暫時牽制,並不能將洛大江如何如之何,需要繼續跟上,才能真正解決銀狼瀕危。

  不意洛大江大笑一聲:「你上當了!」

  但見其猛的一個轉身,一個倒踢紫金冠,準確至極地踹在銀狼肚子上,銀狼嗷嗚一聲,碩大的身體被踹得離地飛起;而洛大江卻僅僅只是身子一側,銀鉤帶著一道血光從他的身側飛過,雖然不免帶走一片血肉,卻沒有重創洛大江。

  一腳踹飛銀狼的洛大江,再開衝勢;整個人好似旋風一般直接撞到了孟嘯身上,刀鋒悍然閃亮而起。

  孟嘯臉上登時顯露出來無奈之色。

  因為來到此刻,他已經是別無選擇。

  剛才回援,以他老道的經驗閱歷,自然也有想過可能是洛大江的故意為之,引誘出招救援,洛大江沒道理在一開始就受傷;剛才一擊已經試出來,洛大江的玄氣修為比自己只強不弱。

  這樣的高手,絕無可能一開始就將自己陷入異常被動的惡劣狀況之中,既然是不合理的現狀。那就只可能是別有算計!

  而與御獸宗的人交手,優先打掉其輔戰靈獸本就是最正確的做法。

  所以,洛大江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銀狼?!

  得出這個結論的孟嘯心下竟是無奈。

  不救的話,銀狼必死,銀狼一死,實力明顯不及的自己斷斷難逃一敗。

  所以他只能選擇全力援救銀狼!

  可他卻沒有想到,洛大江從一開始的時候,做出必殺銀狼的姿態,真實目的就是為了引自己上鉤;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銀狼,而是孟嘯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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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6 22:45: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慘勝!

  一聲悶響之餘,孟嘯渾身是血,翻滾而出。

  一聲咆哮,被洛大江踹飛的銀狼再來撲來,恍如不要命一般的衝上來,咆哮著咬住了洛大江的左小腿,身上,脖頸處湧現出一道道一圈圈的風刃刷刷飛出,盡皆切割洛大江的身體。

  洛大江對這綿密的風刃襲擊彷彿不覺,仍自狂猛的大步前行,此際卻是帶著小牛犢子一般的銀狼往前走,銀狼拚命的咬住其腿,身體努力後座;卻仍舊被洛大江拖著拉著,在地上拉出來長長的蹄爪痕跡,七八根趾骨先後斷裂,血跡斑斑。

  另一邊,被洛大江一刀砍劈得踉蹌後退站立足不穩的孟嘯,身上紅光崩現,卻是左臂掉落;然而洛大江攻勢仍舊未緩,犀利刀光又起。

  失了一臂的孟嘯眼中閃過一抹絕望,整具身子卻是陡然膨脹開來。

  與此同時,一股爆裂至極的沛然玄氣以旋轉方式包裹住他,那氣團更是迅速往外擴張。

  自爆!

  他要自爆!

  洛大江乍然停住前進的腳步,右腳悍然抬起,砰砰砰……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連續踢出三十多腳,將咬住自己小腿的銀狼踢成一片銀色的飛灰,隨即,手中刀脫手而出,直刺孟嘯。

  此刻,孟嘯的身子已經膨脹到極點,亦在洛大江脫手刀襲身之前,陡然引爆!

  四級巔峰聖者的極端自爆,威力豈同凡響,直有驚天動地之威!

  洛大江在踢飛銀狼之後,脫手擲刀,腳尖蹬地,倒仰的身子貼著地面,趴著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出。

  巨大的爆炸威能,銜尾而來,一道刀光,率先反射飛出,正是洛大江意欲反制之刀;一閃就飛出百十丈空間。

  而異常狂猛的爆炸力,更是直接將洛大江的雙腳炸飛,自大腿以下,儘是血肉紛飛,炸得粉碎,滿目淒慘,但洛大江的身體此際已然飛出了足有五十丈之外的空間;兩條腿雖然沒了;但性命卻是無礙的!

  他深吸一口氣,任憑兩條腿血流如注,逕自從戒指中取出另一口刀,借力在地上一撐,殘缺的身軀陡然飛到空中,大喝一聲道:「我勝了!」

  比鬥雙方一者隕落,一者仍存,無論仍存者傷勢如何,終究是勝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目睹了這一戰的所有人半晌無聲,滿場儘是寂靜,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這一場歷時短暫,卻是慘烈至極的決戰,勢必將永久烙印觀戰者的心田!

  是役,孟嘯與銀狼先後化為飛灰,死的不能再死,洛大江雖然還活著,卻也身負重傷,若非是身處五重天天運的空間之中,這終身殘疾,不良於行是逃不了的。

  敗者敗矣,勝者卻不過慘勝!

  自爆,在規則之內亦是允許的技戰術;若是對戰者落在下風時自爆,將敵人炸死了;那就算是平局。因為是同歸於盡!

  孟嘯的打算沒有錯誤。

  從第一次對拼之後,他就知道洛大江的實力比之前展現出來的程度更高,較之比自己高出一籌。即便是自己犧牲生命之火,將自身修為提升至比最盛之時還要更強的狀態,縱然再加上銀狼,仍舊不是洛大江的對手。

  現實的情況顯然已經與昨晚商量的結果大大不同,勝負之數竟是倒反!

  所以他在極招失利之後,選擇在關鍵時刻自爆,意圖捨出自己的生命,拉著洛大江一起死,於這會而言,為門派爭取一場平局便是最大的勝利。

  只要自己自爆,以自己摧盡了生命力,將修為硬生生提高了一籌的極端威能;就算洛大江已經臻至聖王級數,在這樣的自爆攻擊之下,也必然無倖。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洛大江從一開始上來就以傷換傷,寧可不要穩妥的勝利,寧可先讓他自己受傷,也直接將他的胳膊切掉了一隻!

  如此一來,他所能發動的自爆威能,因為肢體不全,而導致威力銳滅。

  再加上洛大江應對得宜,並不依仗聖王級數的修為硬抗自爆之威,第一時間便以極速身法逃逸,最終,只是雙腿被廢,性命卻是無虞!

  這一局,端的是變生肘腋,兔起鶻落,只要稍多一瞬遲疑,戰果便即改寫!

  ……

  全場仍舊鴉雀無聲!

  這一戰,時間很短,但慘烈程度,卻是眾人生平僅見,驚心動魄。

  洛大江的實力,赫然已經超越了聖者四品巔峰,臻至聖王級數,這於在場眾人的認知而言,已經是莫大震撼。

  然而在這一戰中,不過五招之間,聖王重傷,四品巔峰聖者自爆,獸王強者銀狼灰飛煙滅!

  不管是銀狼,還是洛大江,還是孟嘯,三者可都是至極的堅決,不存絲毫猶疑!

  此刻場地上,就只還剩下幾顆銀狼斷裂的牙齒,猶自閃閃發光。

  一切,就已經結束,告一段落。

  失敗者化作齏粉,勝利者兩條腿盡去,還不算身上被風刃切割的支離破碎遍體鱗傷。

  這,這還是聖王級數強者之戰嗎?

  九尊府。

  江落落心痛得眼中淚花閃爍,有心上前關心,卻勉力忍住了。

  「此一戰,九尊府勝。」霍雲峰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眼圈都紅了。

  我的靈玉!

  我的財富!

  我的……

  我咋感覺……我……又掉進了這個坑裡?

  這個洛大江……昨天所展現的實力不還是聖者四品巔峰嗎?今天怎麼變聖王了?

  這……

  說不過去啊啊!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隱藏了實力?

  這九尊府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怎地犀利至此,每次以為必敗的局面,都會被其逆反,敢不敢敗上一場,讓爺樂一回行不行?!

  勝負宣佈之瞬,回復光芒如期而至,洛大江與孟嘯同時出現在場中;同時恢復狀態;那頭銀狼亦隨之再現,仍舊渾身銀毛,精神抖擻的屹立睥睨。

  只是看向洛大江的眼神,卻充滿了忌憚畏懼。

  這個人類,怎地凶殘至此……

  盡比我們玄獸還凶殘,凶殘得多!

  孟嘯目光投注在洛大江的身上,定定的道:「你死了沒?」

  洛大江平靜的道:「還差一點,只是兩條腿被你炸沒了,算是留得殘命。」

  孟嘯長長歎息:「可惜,可惜……」

  一揮手,帶著銀狼落寞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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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6 22:4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最沒有把握之戰!

  銀狼逕自回過頭,悄然看了一眼洛大江,似乎要將這個人類牢牢記住,然後跟在孟嘯身邊去了。

  秦若谷瞪著眼睛,看著正向自己走來的師叔祖,一顆腦袋還處在暈眩之中,滿眼儘是不可置信。

  說什麼也想不到,明明已經摧谷了生命力,實力達到半步聖王的師叔祖,還有一頭獸王級別的靈獸全力輔助,最後連自爆都用上,居然還是輸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惡夢!

  「我輸了,已經盡了最大心力,莫之奈何。」孟嘯淡淡的道:「全心準備接下來的戰鬥吧。」

  秦若谷愣愣的點頭。

  孟嘯歎了口氣,往自己座位走去。

  「師叔祖!」秦若谷脫口叫道。

  孟嘯沒回頭:「此次戰鬥結束,不管本門勝負如何……我都會離開門派;在最後的時光裡找找老朋友喝酒敘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以後,就不在門派了。我死之後,自然會有人將我的屍體送回去。」

  「師叔祖!……」秦若谷瞠目叫道,這會連聲音中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不敢置信。

  「就這樣吧。」

  孟嘯背著身子揮揮手,淡淡一笑:「老夫為了御獸宗,已經戰鬥了數千年歲月……到了到了,到了這最後時刻,總得讓老夫……輕鬆片刻,休息一會兒吧。」

  「餘下的時光,我要過一過我自己的日子。」

  低啞的笑了笑,逕自轉身去了。

  秦若谷的心頭儘是空白虛無。

  他現在滿心儘是想不通,師叔祖這是怎麼了?

  不就是一場預計之中的勝仗失手了嗎?

  我也沒說啥不中聽的話,怎麼看起來好像是心灰意冷的樣子?

  難道這一次戰敗,對於師叔祖來說,打擊竟然這麼巨大嗎?

  御獸宗的掌門,真正的沒話說了,感情這位到了此刻,還未明悟師叔祖是為什麼黯然離去的!

  「第二場,弟子之戰!」

  御獸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弟子聞聲站起來,手中緊捏著自己的靈獸環;躬身道:「師父,弟子出戰。」

  「好!」

  這名弟子快步走了出去。

  九尊府這邊。

  白夜行踏前一步:「師父,此役弟子請戰!」

  雲秀心正要說話,白夜行道:「大師姐,您之前已經戰過一場了,這一戰就留給師弟吧。」

  雲秀心翻了個白眼,氣鼓鼓的道:「弟子戰當然該由大師兄大師姐出戰的……」

  雲揚呵呵一笑:「這一戰,夜行出戰。」

  白夜行躬身道:「多謝掌門師尊。」

  「這一戰,可不好打,但只要你要記住我說的話,還是可以拿下的。」

  雲揚看著白夜行:「千萬不可有半點疏忽,因為在我看來,這一戰,也許是我九尊府此行最沒有把握的一戰,此役,沉穩凶狠比戰力更重要。」

  白夜行抿了抿嘴唇,道:「弟子明白,必然全力以赴,不辱師門。」

  「去吧。」

  「是。」

  一襲白衣的白夜行,逕自提起長劍,以並不很快的速度,向著場外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思量戰局。

  這一戰,無疑關鍵異常。

  對手有靈獸輔助,而且本身實力多半也與自己不相上下,那麼自己該當如何取勝?

  雲秀心雖然實力在眾弟子中稱冠,但終究是女孩子,還兼年紀太稚,只要對方靈獸稍微兇惡一些,心理上弱勢難免;更有甚者,作為一派的大師姐,她不能敗!

  而我白夜行……一定將這一關扛下來。

  這一戰,我要盡力而為,縱然不能全勝,也要拿下,無論任何方式,即便拚命!

  相信搏一個同歸於盡的機會,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對。」白夜行腦中靈光一閃:「同歸於盡不行,此役與其他戰事迥異,參戰者面對死亡的態度,遠非其他戰事可比,心下未必如何畏懼,反正戰後可以圓滿復活,又有誰會當真怕死?所以,若是一開始就抱著這種主意的話,已經預設了不勝的打算,最多平局,我在心理上就已經敗多不勝了……」

  「那……嘗試用另一種打法嗎……師尊再三提點的沉穩與凶狠,真意究竟是什麼呢?!」

  白夜行嘴唇抿了抿,腳步加快。

  ……

  如果洛大江與孟嘯一戰是電光火石,慘烈異常的話,那麼白夜行的這一戰戰罷,卻是打得在場所有人都是背脊發涼,不寒而慄。

  世上竟然有人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戰鬥!

  前次九尊府對戰千山派陣戰之時,白夜行亦為出戰弟子之一,一身實力盡顯無遺,固然驚艷眾人,卻也被眾人得知其真實實力水準,是故御獸宗專門派出了一名本身修為臻至尊者境的弟子予以針對。

  而御獸宗弟子的玄獸,已經超過了九品位階,體型碩大,兇惡,望而生畏,觸目驚心更不待言。

  在這兩兩疊加的綜合戰力壓迫之下,白夜行幾乎是從一開始,就落到了全然的下風。

  而這一形勢,在場眾人任誰也能都看得出來,端的高下分明,絕難扭轉。

  然而白夜行自從上場一開始的戰鬥,就展現出驚艷難言的表現。

  甫一接戰,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大抵就是亮了一下手,對方那頭玄獸原本亟於噬人的凶相陡然一斂,跟著又愣了一下,隨即就飛了出去,似乎是去追逐什麼東西了。

  只可惜眾人隔得太遠,卻並未看到究竟是什麼,竟能令身在局中的玄獸,暫時分心罷戰。

  但以玄獸的速度,無論是去追逐什麼,所能爭取到的時間頂多不過就是彈指瞬間而已。

  然而就是在這一瞬之間,白夜行爆發出空前速度,悍然前衝,對於刺向自己心室要害的利劍,看也不看,逕自一劍刺向對手咽喉;對方明瞭己方佔據優勢,如何肯與他同歸於盡,急忙變招格擋,同時意欲拖延片刻,等待玄獸回援,兩面夾擊,以策萬全。

  那御獸宗弟子打算的滿好。可是白夜行接下來的動作端的出人意表,兩人無可避免的刀劍相交之瞬,白夜行的長劍突然脫手飛出,也不知道是被對方兵器格飛,還是自行鬆手,總之白夜行甫一交手便變成了兩手空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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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8 22:22: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凶殘!

  那御獸宗弟子雖然不知道個中玄虛,但卻總覺得不是壞事。

  對方上來就受傷,上來就丟了兵器。難道對自己來說還是壞事?自己只有更有把握了而已。

  急疾提運玄氣,再下殺手,可是剛才那一瞬,他先是中宮疾進攻敵要害,進而轉為守勢,鼓盡全力招架白夜行來勢洶洶的一擊,卻不知怎地直接磕飛了白夜行的長劍,此際再轉玄氣的瞬間,竟驚覺連番催動玄氣,尤其剛才全力守禦,力道實則無的放矢,略呈紊亂。

  本來這點紊亂,頂多只需要半息的時間就可調整過來,然而就是這半息之差,反擊之招方興未艾,白夜行那邊已然狀似瘋狂的揉身而進,與對方抱在一起,更用雙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這……這赫然已經不是武功招式的範疇,直接就是純粹的地痞流氓打架方法!

  完全貼身戰鬥。

  這下來得非但出人意表,更兼變生肘腋,對方那位尊者高手這麼突兀地被抱住了,登時難有動作,更難掙開。

  對方應變也是迅速,下一刻就用劍刺入白夜行的身體,奈何雙手已被掣肘,長劍落處非是要害,白夜行乾脆不躲,仍舊鼓盡全力繼續掐住敵人的脖子。與此同時,剛才被格飛的長劍亦迴旋而回。

  白夜行的長劍,怎麼會被無故格飛?

  這本就是他預備的殺手鐧!

  長劍閃電般從那人身後飛回,流星一般無聲下落。

  那人並不知道,但是旁觀眾人卻是齊聲驚呼!

  這,太凶險了!

  然後……白夜行全力控制住對方保持不動,令到兩人身體一起刷的一聲,被召回的長劍生生刺穿!

  就在天運旗競旗之戰戰場,眾目睽睽之下,應召而回的長劍自上而下,從對方那人胸口穿過,再刺入白夜行的小腹;對方一聲慘叫;兩眼瞪的老大。

  白夜行面無表情,依然是剛出場時候的淡然。

  眼神平靜冷靜。

  似乎全沒有受傷一樣。

  他仍不罷休,一聲不吭的強硬扭身,不惜以自家身體為媒介,將對方插入自己身體的長劍還有插入自己身體的自己的長劍生生掰斷!

  用自己的骨頭,將兩把劍,別斷!

  那一幕,光是說慘烈至極,觸目驚心已經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限制級!

  在這一刻,那人慘厲的大叫著,拚命地掙扎,與白夜行分開,踉蹌後退;看著白夜行的眼神,如同見鬼!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戰鬥的人!

  完全不拿他自己當人。

  然而更令人驚駭欲絕的還在後邊,但見白夜行支撐著,居然平淡的向著自己微微一笑。

  這樣的笑容,卻比咬牙切齒更令人心悸。

  那人不由心中一顫,而白夜行又已經衝了過來。

  那人瘋狂的挺起半截劍狂砍,砍得白夜行身上血肉紛飛,骨屑也是紛飛。

  但白夜行不為所動,連臉色都沒變,刷的一聲,白夜行伸手從自己身上抽出兩節斷劍,轉而狠狠刺入了敵人的心口要害。

  對方再發一聲不似人聲一般的慘嚎,意欲反撲反制,卻見白夜行一張嘴,身子往前一衝,白森森的牙齒直接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喉嚨。

  對方手裡尚抓著自己的半截斷劍,在白夜行身上接連狂砍,意欲逼開白夜行,但白夜行悍不畏死的勉力支持,死也不肯鬆開,一直將那人脖子生生咬斷。

  那人喉嚨鮮血狂湧而出,眼中全是恐懼的看著白夜行,終於身子軟軟倒下。

  而這所有的一切,全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前前後後一共也不過十數息的光景。

  出擊。

  同歸於盡的極端戰法。

  脫手放劍,更在其上附加迴旋力,被格飛。

  稱敵人玄氣一瞬紊亂的空隙,合身撲上,以超武修路數掣肘住敵人不動,任憑身上接連受傷;堅持至長劍飛回,將敵人與自己一起穿透;再以自己的肉身骨頭生生掰斷長劍,近身刺殺敵人。

  最終的殺招,是一口咬住敵人咽喉,一直到咬斷。

  這一連串變化,儘是變生肘腋,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儘是滿目血腥,滿眼極端!

  直到此刻,那頭莫名其妙飛出去的玄獸才趕回來,距離它剛才離開,當真就只過去了十數息的時間而已。

  而這短暫時光之隔,主人已歿。

  那御獸宗弟子雖歿,可是白夜行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非但渾身浴血,還有一條胳膊也已經沒了,那是被御獸宗弟子最後斷劍反撲的成果,僅存的右手,卻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把劍,持定在手,一聲不吭的衝向玄獸。

  白夜行何嘗不知道自己傷重,難堪再戰,可是如此極端打法,就是要搏一個盡速了結御獸宗弟子,再戰玄獸,迴避自己被兩面夾攻的局面,既定計劃達成,如何不再鼓餘力,拚命求勝!

  那玄獸甫得好處旋即驚見御主隕滅,驚詫交並,身子一側,已然躲開長劍,順勢一口就咬住了白夜行的半邊身體;只不過此舉卻是白夜行故意送上去的。

  白夜行對自己當前狀況自有評估,知道再無能與玄獸長久周旋,必須兵行險著,任憑自己的身體被那玄獸咬得咯吱咯吱響,貪勝不知輸之際,右手長劍悍然而動,早已一劍就切掉玄獸兩條腿;更順勢刺入玄獸胸口。

  玄獸大吼,想要逃開,可是兩腿初斷,行動大不如平時,被白夜行硬湊上去,長劍接連再砍,玄獸凶性爆發,厲行反撲,一口將白夜行的右手咬斷;但劍身卻也斬掉了玄獸又一根前爪,

  本來戰到此處,白夜行雙臂盡折,該當再也無能,可就在玄獸撕咬白夜行之時,白夜行仍舊沒有放棄,再施前法,又是一扭頭,生生咬住了玄獸的咽喉,同時兩條腿瘋狂的在玄獸各個傷口上狠狠地,不斷地踹,踢,膝撞……

  原本被激發出凶性的玄獸被白夜行如斯瘋狂的行徑震懾,隱然生出懾服之意,雖然勉力掙脫了白夜行的鉗制;卻僅以只剩一條的前腿沒命的跳躍著,遠遠的離開了白夜行身邊,再不敢近前,眼神中更是滿滿的恐懼之色。

  從來沒見過這麼凶殘的人類,太恐怖了,怎麼會這麼的恐怖。

  到底誰是玄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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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8 22:25: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九尊府,不止步!

  至此,白夜行全身上下基本無一不傷,雙臂齊去,血流如注,光流血只怕就能流死人,可他自始至終一聲不吭,沉默著,凶狠的繼續向著玄獸緊逼;玄獸嗚嗚的叫喚著,躲避著,但它就只得一條前腿尚存,跳躍不靈,漸漸被白夜行必入死角,終於色厲內荏的反衝過來,白夜行兩隻手盡廢,無能再動玄氣攻擊,卻拚命地衝上去,將自己身體,再一次送進玄獸口中,自己一偏頭,血淋淋的牙齒又再一次的動口咬住玄獸。

  你過來咬我?

  還是我咬你吧!

  然後繼續用腿狂踢猛踹。

  這下子玄獸可是真的嚇壞了!

  拼盡最後的力氣,將白夜行甩到一邊,然後退到另一邊,委頓於地,瑟瑟發抖。

  眼中恐懼的意味更趨濃郁,難以掩飾,簡直恨不得能夠逃出這片戰鬥區域。

  白夜行又再度爬起來,向著玄獸這邊衝過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白夜行現在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大抵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強撐而已,甚至連當前這個衝鋒,九成九就只是擺一個姿勢而已,玄獸那邊雖然也是重傷在身,實則猶有回擊之力,剛才能夠將白夜行甩飛早已佐證了這點,此際就只需要一個衝撞,就能將白夜行徹底擊倒。

  但是那頭素來以凶殘暴戾著稱的黑獅玄獸此際就剩下嗚嗚的嘶鳴,隨著白夜行的再度逼近,它急疾轉過身,夾著尾巴,用只剩的那一隻腿連滾帶爬的逃走了,直接逃出了戰鬥場地!

  所有人都是一聲歎息,但是,這一聲歎息卻並不是可惜,而是從心中發出的讚賞。

  這一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九尊府必敗,不存絲毫勝機。

  但就是這個根本沒可能的取勝的戰局,愣是讓這個弟子改寫了戰果。

  生生地逆轉了命運。

  一上來就拚命,看似是意欲搏個同歸於盡,對方了然自己處於優勢,自然不肯與他拚命?

  從這個最開始的舉動開始,再下來就完全白夜行主導戰事了,你躲?我更拚命!

  逼著你非拼不可!

  以最極端的方式拚命,當真是拿性命來拼,來搏,來試!

  白夜行於此役之間,可說實實在在的將「凶狠」兩個字詮釋到了骨子裡!

  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個舉動,都是在豁盡拚搏,光是那但求一死的先聲,已經奪人心魄,無人能及了!。

  亦正是因為這份凶狠,在氣勢上,將對方徹底壓倒。

  兩人交戰,個人修為固然重要,但鬥志鬥心氣勢同樣不可或缺,一旦氣勢落到了下風,幾乎就是必敗無疑,而白夜行持之以恆的實施自己的凶狠;徹底壓制敵人,直接將對手幹死。

  還是那句話,若不能在玄獸回來之前將對手幹死,必將兩面受敵,再無轉圜餘地。

  然後他又轉而迎戰玄獸,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而言,可謂全無勝機,但他還是秉持同樣的戰術,將凶狠持續應用到了極致,直接展開與玄獸以傷換傷;仗著自己比玄獸高出兩階,用自己幾近崩潰的身體,與玄獸展開了最極端最血腥的近身肉搏,再一次比凶,比狠,比惡!

  這種慘烈的氣勢,直接將玄獸嚇得在重創之後不敢戰鬥,棄戰逃逸!

  玄獸雖然以玄冠之,終究還是獸,難逃天性中對更強更惡存在的本能畏懼!

  而這場勝利的根本,早已不是一般的武者戰鬥;純粹就是一場勇氣的戰鬥,心態上的戰鬥!

  與人,是心理戰。

  與玄獸,還是心理戰!

  能夠打死的要在第一時間打死,打不死的……就算打不死你,我也要嚇死你!

  或者真的可以這麼說:白夜行此役對手,還有對手的玄獸,完完全全就是被白夜行極端戰術搞垮的。

  自始至終,從白夜行出戰,一直到現在。

  白夜行始終沒有說話,沒有說一個字。

  沒有任何一聲慘叫,或者悶哼。

  連他的臉色,也是一直都沒有變過!

  眼神一直都是那麼冷靜冷漠。

  似乎身上的傷,都是在別人身上一般,完全沒有感覺。

  甚至一直到現在,已經確立了勝果,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邊,等待著勝負的宣判。

  他一身的冷淡,卻看得旁觀所有人都是心中直冒寒氣。

  不怕凶殘的敵人,也不怕氣勢滔天;更不怕什麼森羅鬼蜮;但是,這種無限平靜之下蘊藏的凶殘,卻足以讓任何人都心中發冷。

  「九尊府勝!」

  白夜行終於聽到了這句話,終於鬆下了那一口氣,然後他就不能動,連一根小手指頭都動彈不得了。

  氣空力盡再加上遍體鱗傷以及大量失血,多重負面狀態齊齊加身,能夠支持到現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契機!

  所有人都看到,他挺立如同旗槍的身子一動不動,唯有全是血污的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喃喃無聲的說了一句話,就此凝固不動了。

  雲揚心中陡然一震。

  白夜行最後一句無聲之語說的是:九尊府,沒有止步!

  這一戰,包括秦若谷在內,盡皆輸得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對方有這樣的弟子,不勝才是怪事!

  人人都有一條命,人人都有同樣的那些骨頭,同樣的那些血肉,同樣的五臟六腑,同樣的大腦,同樣的思想。

  你不敢拚,對方敢拚,那你就輸了!

  爭天運,爭得是什麼?

  爭的無非就是這一口氣!

  哪裡還有別的!

  人家敢死,敢玩命,那注定要比你更多一分機會。

  就只因為,你不敢!

  秦若谷長長地歎息一聲,轉頭道:「雲掌門,這一場弟子戰,我們御獸宗輸得心服口服!」

  雲揚臉上少有的動容,輕聲道:「本來想說一句承讓的,但此時此刻,這句客套話竟是難以出口,這一戰,我們委實是贏得光彩萬分,就不再做作客套!」

  秦若谷不無羨慕的歎了口氣:「雲掌門理應光彩,理應自傲,有此佳徒,九尊府得擁天運旗,當之無愧!」

  此際,連高台上的霍雲峰也是一臉唏噓,心神被這一場戰鬥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連一直心懸的極品靈玉都忘了。

  「若是因為這樣的骨頭,這樣的人輸掉極品靈玉,那也是值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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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8 22:28: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三章 掌門戰

  光芒一閃之餘,場中兩人一獸盡皆恢復了過來。

  白夜行恢復了初初的一身勝雪白衣,肌體重塑,狀態回復完全,臉上卻儘是平平淡淡,眼神平和無奇的站在那裡。

  可是對面,那御獸宗弟子看著他的眼神,卻如同是看著厲鬼,滿滿的儘是駭然。至於那頭玄獸,完全不敢看白夜行,不期然間掃過之瞬,便是嗚咽一聲,趕緊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這張平靜的臉!

  白夜行這一戰,直接將一人一獸的膽子全都嚇破了,打怕了……

  ……

  「掌門師尊,師父,各位師伯,弟子,幸不辱命,拿下了這場!」白夜行上來交令。

  孔落月一臉欣慰驕傲,其他人也是一臉的讚賞。

  「不錯!當真不錯!」

  雲揚重重的誇獎道:「夜行,你此役表現的太出色了,單以此役論,一代弟子之中不會有人比你更出色!落月,你收的這個弟子,當真是沒有白收!」

  孔落月臉上笑開了花,謙虛道:「老大別這麼誇他,夜行還需要進步;你可不要慣壞了他。」

  史無塵等人斜著眼看著孔落月,突然想打他一頓。

  還能更假,更得瑟一點嗎?

  雲揚微笑:「我誇他,並非只是因為他戰勝了。而是這一戰,本應該是秀心上的,即便不是秀心出戰,我原本屬意的也是明秀;夜行除了清楚地預判到雙方實力詫異,更了然秀心作為女孩子的天性弱點,當真對上這一場惡戰,勝負猶在其次,心神受創必然難免……」

  「所以他挺身而出。這一點尤其值得讚賞。」

  雲揚看了一眼雲秀心,道:「以諸弟子修為級數論,雖然秀心在切磋的時候勝了夜行,但單論此役,由秀心上場的話,必輸無疑。」

  這一點,眾人都是連連點頭,並無人質疑。

  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雲秀心,也是低下頭去,她知道,師父說的沒錯。

  這一戰,若是自己上場……

  光是輸了,還在其次,自己只怕要長久的陷入被凶獸吞噬的恐懼之中。

  光是在場外看場內發生的一切,那個樣子的狠勁兒……自己是斷斷用不出來,哪怕自己用出來,也絕沒有這樣的氣勢!

  而這一戰,勝,就勝在這股氣勢!

  因為實力,無論如何也是比不上對方的!

  孫明秀亦在心底盤算思量,此役若是自己上,再如何的沉穩應對,小心應付,最多最多,只怕也就只能取得一個兩敗俱傷的戰果,想要取勝……絕無可能!

  白夜行依然是淡淡的,道:「掌門師尊誇獎了。」

  雲揚笑了笑,深深的看了白夜行一眼。

  白夜行並沒有與玄獸談判,自己給的那顆珠子,也沒有按照自己的方法用;而是他自己另闢蹊徑;勝了這一仗。

  這隨機應變的機智,也極為值得稱讚。

  因為,弟子戰,面對這樣的玄獸組合,用那顆珠子來誘惑的話……恐怕真的,用處不大。

  這一戰已經結束了好一會,但眾人卻久久回不過神來。

  眼前一直縈繞著一個身影;用盡一切的手段,用出己身所有的力量去戰鬥,去拚搏,即使自己的骨頭碎渣紛飛,卻渾不在意,臉上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淡漠。

  冷漠。

  無論是對人對事對物乃至對自己,對這天地萬物,盡皆毫不在意!

  眾所周知,一刀斷頭這種死亡方式,基本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畢竟一刀之後,再無所覺,接不接受也是無所謂;然而在戰鬥過程中,一路將自己的身體打成渣,渾身上下的骨頭斷了五成以上,渾身上下無一不傷,卻還是堅持著一聲不吭的戰鬥……

  這種狠人,端的舉世罕見!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這句話絕非說說,一旦無常萬事休更是至理,然而身心恆久縈繞在這種滔天痛苦氛圍中去戰鬥……能不能承受得起還在其次,誰能擔保說我臉上表情不變?

  是故,現在所有人看向白夜行的目光,都透著莫名的欽佩,包括許多高階武者,亦是如此。

  在這一刻,大家都知道,這個世上有一個真正的鐵漢子。

  這個人,哪怕是你抓住了他,哪怕你再如何的折磨他,將他全身的骨頭都砸成了渣,他也絕對能做到一句話都不說!

  這一點,任何人都確信白夜行能夠做得到。毫不懷疑!

  ……

  又過了好半晌,霍雲峰咳嗽一聲,開口道:「下一戰,掌門之戰!」

  雲揚與秦若谷對望一眼,同時站起身來。

  秦若谷道:「雲掌門,我們御獸宗有自己的獨門手段,雖然不入方家之眼,卻也有幾分威力,千萬小心在意。」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一派瀟灑從容的說道:「秦掌門,我們九尊府……從來不乏壓箱底的手段,這點在這競旗之戰中,在在體現,一直在表演,貌似從來沒有被超越哦。」

  秦若谷呵呵一笑,大袖一拂,當先下場而去。

  雲揚紫衣飄飄,便如在雲端漫步一般,從容瀟灑的跟在後面。

  兩人一起出場,一個一臉鄭重,花白頭髮,眼神凝重;一看就知道是將去辦什麼大事;一個卻是一臉輕鬆自在,身長玉立,從容漫步,便如去遊玩踏青一般,毫無緊張氛圍。

  這就已經是異常的明顯對比。

  這點連御獸宗方面的人都看了出來,唯有御獸宗掌門秦若谷本人卻沒有絲毫察覺,大抵是身在局中,竟自不察。

  又或者是他太過關注這一戰,畢竟此戰相關御獸宗最後的顏面,不容有失,其他細枝末節,實在沒有更多心力牽掛。

  事實上這位御獸宗掌門,當前唯一掛懷的,莫過於雲揚的驚人實力,這份實力最少最少也要比自己高出一籌,甚至兩籌三籌也不是沒可能的……

  畢竟洛大江所展現的實力就比前次更甚,焉知身為九尊府府尊的雲揚沒有隱藏實力!

  那麼自己能夠仰仗的,就只有門派神獸了!

  說到御獸宗的這頭神獸,大抵還是很有來頭,已經在御獸宗存在四千三百年歲月,光是這個歲數就挺可觀的了……

  只是,此獸實力強大不假,可是性情古怪,很難駕馭,若非事到臨頭,無可轉圜,秦若谷委實是不想動用這張藏匿已久的底牌!

  秦若谷暗暗祈禱:整個門派的命運都壓在您身上,千萬別再出么蛾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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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8 22:32: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咦,什麼味道?

  想起昨晚上與神獸的交流,秦若谷多多少少放下點心來。

  兩人在場中站定。彼此對峙,卻沒有像之前幾次戰鬥那樣站的那麼近。

  秦若谷站定之後,本能的感覺還不夠安全,又往後退了足足二十幾丈的空間。

  現在,兩人之間足足相隔了四十丈距離!

  這個距離讓雲揚很是詫異:「秦掌門,難道閣下還沒做好準備嗎?」說著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且慢!」

  秦若谷阻止他繼續靠近,藹然解釋道:「此役,本掌門的作用僅為督戰,換言之,雲掌門只要你能夠戰勝了我的玄獸,就是你勝了!」

  雲揚:「哦?」

  玄獸?自己需要和一頭玄獸戰鬥?

  雲揚幾乎是下意識的散掉玄氣,調動起極少應用於實戰的生生不息神功功體。

  秦若谷的手中現出一枚古樸的手鐲,輕輕摩挲,隨即,口中唸唸有詞,一道光芒陡然閃過,現場驀然出現了一座山!

  一座黑色的山!

  眾人都是嚇了一跳,再仔細分辨,發現那座黑山實則乃是一頭熊。

  一頭體型碩巨的黑熊!

  渾身上下沒有半根雜毛,通體皆是漆黑。而整具熊軀足足有二十四五丈那麼高大,光是一隻熊掌幾乎就有一間尋常房子大小。

  站在那裡,活脫脫就是一座小型山丘。

  黑熊現身場中之餘,兀自有些迷迷糊糊的抬起碩大熊掌揉了揉眼睛,張開嘴,露出足有丈許長的獠牙,揚天……打了一個呵欠。

  然後很人性化地轉頭不滿的看了秦若谷一眼。

  顯然,這位熊大爺還沒睡醒。

  「熊聖王,現在,我們的對手,就在您的身前。」

  秦若谷鞠躬一禮:「您只需要將他打敗,咱們就勝利了,到時候隨便您睡多久,至少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我們不敢再打擾您的安然。」

  黑熊摳了摳鼻孔,逕自摳出來足有臉盆那麼大的一坨鼻涕,嗖的一聲彈了出去,歪著頭看了一眼雲揚,隨即又伸手去摳另一個鼻孔。

  然後又是一坨黃澄澄的東西彈了出去,揚天打了一個噴嚏。

  稀溜溜的吸了吸鼻子,大抵是感覺痛快舒服了,這才終於正面對著雲揚,口中哼哼了一聲。

  雲揚此際已然將生生不息神功催運到了極致,滿臉笑容的站在彼端,看著黑熊。

  以雲揚死愛漂亮的個性,自然很有幾分潔癖,但是面對如此邋遢的黑熊,他竟是滿眼儘是歡欣,只因雲揚的眼底深處,有深深的懷念……

  他想起來了,不是很久遠之前……那頭可愛的小熊。

  「現在,也不知道你們倆在那林中……怎麼樣了?若有機緣,他朝,我定會去看你們,你們一定要等著我,等我再臨!」

  黑熊口中又是哼哼兩聲,突然一張嘴,發出雷震的人聲:「你這個小傢伙,就是我們御獸宗的敵人?」

  許多不明就裡的門派,包括雲揚等人在內,全都被這一嗓子嚇了一大跳,無有例外!

  我擦!

  這頭熊居然會說人話,這他媽的還是熊嗎!

  不是一個披著熊皮的人假扮的吧?!

  再想想還是不對,就這熊的體積身量,人,怎麼可能擁有這般體型!

  雲揚一驚之後,旋即就是一喜:會說話?那更好辦了。

  相比較自己的修為實力,各種底牌,雲揚對於自己的嘴炮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嘴炮這玩意只要運用得好,便是溝通的好,任何敵人也可用一張嘴搞定!

  黑熊碩大的眼珠子看著雲揚,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小子喜從何來,見到本王不該嚇到尿褲子嗎?!

  雲揚笑了笑:「這競旗之征,不過擁有天運旗派門之間的名次之別,哪裡就算得上是敵人了,不過熊王前輩既然出來了,何不順便看看風景,在外面玩玩散心;若是順道交個朋友,於人於己都是好的!」

  黑熊哼了哼鼻子,看著對面的紫衣小傢伙,越看越是感覺,咦,這小傢伙身上……我怎麼感覺這麼親切呢?

  味道……好好聞啊?

  這種感覺,早已不止黑熊一獸才有,猶記往昔,計靈犀小心伺候了三個多月的千幻靈猴,四大公子求助調教的玄獸,還有馬中雄主紅紅,長存在雲揚回憶中的黑金熊,花紋蟒,乃至五頭白白,太多太多的玄獸,盡都因為這種感覺而沉淪!

  嗯,還有前一場被眾人忽略的玄獸莫名舉動的跑開了,若不是開戰一初,那玄獸因為某種因素,臨時脫戰,白夜行仍舊難逃兩面夾擊的困境,再凶再很再狂,人力有時窮,終究難逃一敗!

  此際,黑熊王能可例外嗎?!

  咻咻咻……

  黑熊又忍不住抽了幾下鼻子,眼中狐疑的神色更加的濃郁了幾分。

  雲揚哈哈一笑,身子飄起,直接湊上前足有二十丈空間,站到了距離熊王只得三四丈處的位置,仰頭道:「熊王閣下真是神威凜凜,讓人敬佩。」

  黑熊貓臉上登時露出得意的神色,很是矜持地說道:「也就一般。」

  鼻子忍不住又是嗅了嗅:咦,什麼味道?

  「不不不,小的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威猛的熊王。剛才驚見一瞬,真是嚇了一大跳啊,所謂頂級玄獸,至多不過如前輩者。」雲揚誠摯的道。

  熊王得到雲揚近身招呼,再被某人連連吹捧,只覺得愈發的舒服痛快,眼睛都瞇了起來,道:「其實,本熊王雖然威猛無倫,修為深湛,但更難得的卻還在於,本熊王的帥氣,少有熊及。」

  雲揚看著這一座黑色肉山,發揮自身想像力的極限,再看上一眼,卻還是沒看出來這大個子哪裡帥了,哈哈笑道:「前輩所言還是太謙,至少在我見過的許多熊族兄弟之中,委實沒有能比熊王前輩更帥的了,連及得前輩六七成都極少見。」

  嗯,我一共沒見過幾頭熊屬玄獸,眼前的黑熊王相比較於迷你的黑金熊以及更蠢笨的萬金熊,確實是更加出彩的,大抵是說了謊話,至少雲揚是這麼覺得的!

  黑熊哈哈大笑。

  聲音沉悶,震得旁觀眾人耳朵都在顫抖。

  秦若谷急了,大聲道:「熊聖王,眼前之人就是此役對手!」

  黑熊大是不滿的哼了哼,低頭看雲揚,越看越覺得,此人分明就是個好人,非但眼光獨到,滿嘴實話,還有那身上的味道……真實太親切了!

  簡直就是一種實實在在,難以形容……親切感!

  親切得幾乎都讓自己以為……這就是自己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了……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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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8 22:36: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交個朋友啊

  「小子,你太矮了。跟你對話實在是太不方便。」黑熊對於自己當前一味的俯瞰狀態,表達除了由衷的不滿。

  雲揚不以為忤的笑吟吟的:「我也不想這樣啊,我還不是一個勁的抬著頭,我又沒有前輩千變萬化隨意大小的神通……如之奈何?!」

  黑熊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啊,便道:「你長大大沒事,我變小就是了。現在這麼說話,太累了!」

  說著,身子呼的一下子就小了一圈,然後又小了一圈,再呼的一下……

  秦若谷焦急得幾乎火燒眉毛了:這咋還交上朋友了?你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出來戰鬥的嗎?

  這跟昨天晚上說好了的不一樣啊!

  這……

  「熊聖王!」秦若谷大聲。

  「你小子閉嘴,我心裡有數!」黑熊轉頭,惡狠狠地看了秦若谷一眼:「莫要敗了我老人家的興致!」

  收聲的秦若谷:……

  黑熊隨著體型越縮越小,反而越能感覺雲揚身上的味道……那種氣息……這……不是那種垂涎三尺,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

  終於——

  雲揚的面前出現了一頭憨態可掬的中號黑熊;與雲揚不差分毫的一般高矮,胖乎乎的胳膊胖乎乎的腿,胖乎乎的脖子胖乎乎的嘴,反正雲揚仍舊沒有看住這哥們帥在那裡,難道熊眼與人眼中的審美差距竟是這麼的巨大。

  「現在行了。」黑熊大咧咧的道:「你叫什麼名字?可帶得有酒嗎?」

  「酒?」雲揚愣了愣,這頭熊居然還想要喝酒,說你人性化是一種讚美,但你這人性化的趨勢是不是有點太大了,真的不是披了熊皮的人嗎?!

  「當然有,不但有酒還有菜呢,管飽管夠管到撐!」

  「哎呀呀,那還不快拿出來拿出來,兄弟見面,豈能不一醉方休。」黑熊一張嘴,饞涎啪的一聲滴下來一大坨,後續還在滴滴答答,絡繹不絕,陸續有來……

  「一想到酒……這嘴啊,失態了,失態了!」黑熊抹了一把,竟自自嘲了一把。

  「熊聖王啊!」秦若谷實在是忍不住了,從後面趕上來:「我請您出動,是要請您出面作戰的……您可千萬別忘了,此役悠關咱們御獸宗的數千年榮耀,喝酒什麼的值得什麼……」

  「御尼瑪宗!!」黑熊爆發了:「你再說個御什麼宗試試?現在喝酒才是大事,知道啥叫大事嗎?!」

  「……」秦若谷瞠目結舌,竟不敢言了。

  說到高階玄獸最討厭的,還真就是御獸宗,這個本來是不錯的,但一旦馴服了之後,就變成自己人了,怎麼還會討厭。尤其是這種在御獸宗已經待了幾千年了護派神獸……不應該早就習慣的嗎?

  怎麼還……

  「熊聖王前輩,希望您遵守契約精神啊……」秦若谷開始打感情牌:「若非必要,晚輩也不願意動用契約來約束您,但是此役……」

  黑熊翻了個白眼,咧開大嘴:「要不你動動那什麼契約試試?」

  秦若谷:「……」

  黑熊對於秦若谷的態度很是不爽,一爪子逕自抓起雲揚拿出來的一罈酒,一巴掌拍開泥封,仰起頭,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然後,砰,酒罈碎裂了!

  但裡面,卻已經像是在沙漠裡曬了一千年那樣乾燥,竟是滴水未漏,乾罈了!

  「好酒!他奶奶滴的好酒……」黑熊哼哼:「你們已經騙了本熊幾千年了……還想繼續騙下去!」

  雲揚心知其中另有變故,乾脆暫時作壁上觀,在往外拿大盆大盆的菜的同時,做一個極好的陪客:「熊王前輩,來來來,您一定得嘗嘗這道菜,味道很不錯的。」

  黑熊拍了拍雲揚的肩膀:「你很不錯,是真的不錯,。」

  突然哈哈大笑,快活至極:「老熊我來到人世也有好幾千年了,迄今為止,你是頭一個敢讓我拍肩膀的人,哈哈哈哈哈,你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說著,又拍了拍雲揚的肩膀:「就是不錯,太不錯了!」

  雲揚突然感覺到一陣難受。

  這黑熊,這輩子難道就沒有享受過一點被信任的感覺嗎?

  不過初次見面,直接釋出這樣的善意,真的好嗎?

  最初的那會,我的盤算可是籍著你被蠱惑,體型變小的時候痛下殺手,你現在這樣對我,我的良心有點不安的說!

  黑熊將身子維持中號,唯有那張嘴卻一下子變大了,端起兩盆菜直接倒進嘴裡,然後順便又再喝了兩罈酒,長長的哈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酒也不錯,你人更不錯,等會喝完了,我和你打一場,不介意吧?我之前確實有答應那邊那小子的,不好失言!」黑熊很有禮貌的問道。

  「不介意不介意,人言為信,人無信則不立。」雲揚道:「咱們是朋友,這點小事哪裡值當介意。」

  黑熊大樂:「好,好,好。」

  突然張開血盆大嘴湊了過來,直接一口咬到了雲揚的身上。

  面對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雲揚一動都沒動,仍舊是在往外拿酒菜,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

  黑熊碩大的鼻子在雲揚身上嗅來嗅去,嗅來嗅去;良久良久,才一臉陶醉地將腦袋縮了回去;眼神看雲揚更親切了。

  顯然,雲揚對於朋友二字的意義,自有定義,一旦認定了的朋友,便是充滿信任,這瀕危仍自不動的舉動,讓黑熊的好感度蹭蹭蹭的又上升了一大截。

  如果說剛才對雲揚的認知是莫名的好感,那現在就是對朋友的信賴,甚至是對兄弟的情誼!

  「幾千年了……自從當年那騙我的老傢伙死了之後,今天可是我最高興最開心地一天了……」黑熊眼神中居然流溢出悵然之色。

  若非親眼所見,怎能相信一頭熊,一頭玄獸的眼神中竟然有如許神情!

  雲揚沒說話。

  這當口,不能打斷它的回憶。

  無論人或玄獸,記憶從來都是最珍貴的寶物,等閒不可褻瀆!

  黑熊又喝了一罈酒,眼神越發的迷濛了:「那老傢伙臨死前說,讓我幫他,幫他守護他的門派,守護他的徒子徒孫……不讓人欺負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幾乎連那老傢伙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唯有這份請托……真是哎了他奶奶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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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8 22:41: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幫你

  黑熊罵罵咧咧起來:「這個破門派後來的小崽子,一個個的沒有一個不開竅,全都跟傻豬一樣;也不會陪我玩球,也不會給我蜂蜜,更不會去給我找猴子玩……還不讓我離開一步……只有到了他們出了事,遭遇應付不了事情的時候才會想起我……」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身不由己,往事不堪回首啊……」雲揚歎息一聲。

  黑熊目光一亮:「不錯不錯,就是這句話啊。我剛才沒想起來。」

  「不過前輩這些年……過得還真的是不怎麼風光啊……」

  雲揚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地放出了一絲絲生命本源之氣。

  畢竟雲揚這句話,挑撥離間的意味實在是有些明顯了,以這頭黑熊王所表現出來的人性化。理性化,即刻翻臉也是在情理中事,不算多出意料,多了這股生命本源之氣,自然更多一分緩衝餘地、

  但雲揚此舉竟是多慮了,黑熊對於此言恍如找到了知音人,悵然歎息道:「何止是不風光,簡直就是在坐牢!我老人家上次出來,大抵還是三百多年前了,這幫黑了心的烏龜蛋!」

  「來,喝酒喝酒。」

  「來,吃菜吃菜。」

  「來……」

  前後左右,四面人群看著場中一人一熊,開懷暢飲大口吃喝,紛紛懵逼了。

  這……這是要鬧哪樣?

  你們……不是要戰鬥的嗎?

  怎麼……吃上了喝上了?

  難道是打算拼酒,看誰喝得更多?

  又或者是比誰更飯桶,看誰吃得更多?!

  再看看傻逼一般站在旁邊的秦若谷,莫說催促,根本就是連靠近都不敢,進退維谷,一臉踟躕還有羞憤惱怒窘困。

  到底誰才是御獸宗掌門?

  雲揚嗎?

  這……他媽的全然顛倒了好不好?

  你說秦若谷你丫的剛才信心百倍的擺出高手風範,高調放出玄獸與人決鬥,結果玄獸高調出場了,可是卻是出來與人家喝酒去了……

  我就問你這個掌門人尷尬不尷尬!

  你丫的還能更尷尬嗎?!

  雲揚身上持續運轉生生不息神功,所影響的範圍漸次擴大。黑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見放鬆,到後來乾脆趴了下來,趴在地上,以五體投地的姿勢,只把嘴伸出來吃菜喝酒,舒舒服服的滾來滾去。

  就那麼把玄獸最脆弱的肚皮要害暴露在雲揚面前,黑熊毫不在意,一個勁的喝著酒吃著肉回憶著往昔,漸漸愜意得都快睡著了……

  秦若谷在一邊捏了一把冷汗,又捏了一把冷汗,汗水早已將衣裳浸透……

  那洛大江的所展現的極限實力已臻聖王級數,之前展現實力甚至還在其上的雲揚,就算極限實力略有不及,但怎麼也得有接近聖王級數的,你就在他面前露出肚皮,萬一他有神兵在手,偷空給你一下子怎麼辦……那可就全完了啊……

  但他不敢提醒,剛才提醒了一句,黑熊假裝沒聽見,又提醒了一句,黑熊直接就一巴掌將自己拍翻了……

  心累!

  真的心累!——秦若谷現在就只有這一種感覺。

  看台那邊,御獸宗的眾人對於現狀也齊齊都傻眼了。

  這還是去戰鬥嗎?

  請原諒我孤陋寡聞實在是沒看出來……

  再看雲揚那邊,仍舊是滔滔不絕的嘴炮連連,赫然已經說到了:「……若是不開心,不妨換個地方住……」

  這他媽……秦若谷要瘋!

  這是開始挖牆腳了嗎?怎地這麼的明目張膽,還能不能再喪心病狂一點了?!

  「不行不行……」黑熊還是很有原則的。

  「熊王前輩,若是有意的話……」雲揚改成了傳音:「今日之後,您去九尊府,我幫您化形。」

  黑熊軲轆一下子坐了起來,圓圓的大眼睛萌萌的看著雲揚:「此言當真!?」

  一般玄獸修為臻至獸王級數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著手化形了,可憐我都聖王了,還是不能化形……

  這一句話忘情的問出來,所有人都聽見了。

  秦若谷肚子裡只是一個勁兒的叫:糟糕了……糟糕了……

  說的啥啊?什麼就……當真啊?

  天哪……可悶死我了,愁死我了。

  雲揚淡淡一笑,稍微開啟一下神識空間空隙,一道特異氣息氤氳而現。

  雖然雲揚馬上便即關閉然而黑熊那邊卻已經呼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大眼睛滿滿的儘是驚喜地盯著雲揚。

  雲揚舉起酒罈子:「咱們是朋友!」

  語重心長,意味深長。

  黑熊快樂的應和道:「對對對!咱們是好朋友……哈哈哈……」

  至此,黑熊的態度又有微妙的變化,之前雖然也表現得親和,總有許多居高臨下的意味,可是此刻,卻再無絲毫的高高在上。

  雲揚放下酒罈子,鄭重的說道:「既得熊兄認可,什麼也都好說,等此役戰後,你隨時可以去找我解決此事,小弟定然讓熊兄得逞所願,相信熊兄明白我言下無虛,自有能力做到!」

  隨即便是轟隆一聲響,響徹天地。

  竟是天道誓言訂立!

  黑熊登時感動得眼睛都紅了。

  我壽元已然無多,最多還有幾千年歲月而已……要是再不化型,就再沒機會了……

  不意卻在此遇到好人了

  這可是天道誓言啊。

  這兄弟太實在了,要不怎麼能夠有那麼好聞的氣息……

  「熊兄,咱們約定歸約定,等下該怎麼進行還得怎麼進行,等一會戰鬥的時候,我是絕不會因為投緣就手下留情的。這一點,還請熊兄諒解。」雲揚鄭重的說道:「我們九尊府……一敗,就什麼都沒了……所以,我不能留手啊。萬一傷到了熊兄,還請不要見怪。」

  黑熊一揮熊掌:「不見怪不見怪,咱們是朋友嘛。」

  雲揚這句話,要是在天道誓言之前說,結果只怕會截然相反,更會引動黑熊極大的負面情緒,然而此說是在天道誓言之後說,效果卻又是大不一樣。

  「此役無論勝敗,我都幫熊兄解脫桎梏,所以還請熊兄全力以赴,不辱此戰。」雲揚嚴肅的道。

  雲揚現在,一臉的正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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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9 19:41: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竟然被打暈了

  「嗯,我只要能成功化形,就能解開與這個宗門的誓言束縛了……」黑熊此際眼中滿滿的全是憧憬。

  雲揚眼睛亦隨之一亮。

  黑熊看著雲揚,看著他一臉正氣,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感覺著心中那難以言喻的親切……喝著雲揚的上品美酒,吃著雲揚色香味俱佳的菜……然後想起雲揚的天道誓言……還有化形承諾……

  「兄弟放心,你們這一關,定然是能夠過去的。」黑熊嚴肅的說道。

  「還是那句話,熊兄千萬不要放水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尊重承諾,才是尊重我,才是尊重熊兄你自己。」雲揚一身正氣的說道。

  黑熊咧開大嘴:「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你尊重我,我當然要尊重你,承諾更加要尊重,承諾怎能不守……」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雲揚站了起來:「熊兄,咱們開始吧!」

  黑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打了個嗝:「嗝……開始。」

  好容易聽到一人一熊那邊說到啟戰了,秦若谷本來應該開懷一二,然而實際上,他現在已經是心如死灰。

  之前尷尬的站在場上半晌不動的舉動,幾乎令到在場所有人都生出想法:你秦若谷來這是幹啥的?!

  現在連秦若谷自己都在懷疑:我是來幹啥的?我是誰?我在哪?

  真正是太尷尬了!

  好容易想到了,我是來決戰的啊!

  這是天運旗競旗之戰排位戰的關鍵第三戰,我們若是再輸一場,就要正式排名掉落,掉落到下品天運旗下階行列之中了!

  天哪!

  可是看著旁邊一人一熊大吃大喝,自己仍舊不敢上前干涉。

  這個結果,這個現狀讓秦若谷感到了難以言喻的恥辱!

  終於要結束了……

  他們要開始打了……

  但秦若谷對此卻唯有更加的沮喪,他再不抱任何希望。

  身為御獸宗掌門,他與這頭鎮山神獸黑熊相處了許多時光,自問太過熟悉這頭黑熊的脾氣秉性。

  ……

  黑熊一路蹣跚著遠離雲揚,大約走到了十幾丈之外,突然一聲咆哮,整個身子迅速放大,瞬間就又恢復成了原本幾十丈高的龐然大物。

  雲揚在他本體對面,就像是一棵小豆芽,也許都不用動用熊掌,吹口氣都能吹飛雲揚。

  偏雲揚竟連拔刀都沒有,仍舊赤手空拳。

  「熊兄!」雲揚拱手:「請賜教!」

  黑熊大咧咧的擺手:「你來吧。」

  雲揚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紫衣軒動,衣袂飄飄,雷霆一掌砰的一聲打在了黑熊胸膛上。

  那黑熊受雲揚一掌,魁梧如同大山一般的身子就此離地飛起,整個飛出去不下五六十丈空間,轟的一聲落在地上,將大地砸的一陣晃悠。

  某熊在地上掙扎了兩下,突然一陣抽搐,喝道:「好厲害的掌法,我竟然被打暈了!」

  話音未落,在再抽搐一下之後,整個兒不動了。

  鴉雀無聲!

  秦若谷站在一邊,直接傻在那了,雖然已有預想,但……這做得也太過了吧?!

  其實又何止是秦若谷,在場所有人,包括霍雲峰等聖殿執事,全都傻了。

  我了個大草!

  居然還有這等操作!

  所有人,甚至包括始作俑者雲揚在內,全都是一腦門子的黑線!

  這,也太假了些!

  您就不能再多用點心……居然直接說出『我竟然被打暈了』這種話?

  難道你不說這句話,你倒下就不算被打暈了?

  這是生怕別人聽不出來你在作假嗎?!

  不對,重點分明不是這個!

  霍雲峰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顫抖,眼珠子都已經掛在眼眶之外了。

  臥槽,這也行?!

  這是什麼鬼,還是我撞了鬼,怎麼會有這種事?!

  養了幾千年的玄獸,被人一頓酒喝得倒戈相向,而且還是臨陣倒戈;甚至還主動幫著敵人演戲……老子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事!

  真真是大開眼界了。

  御獸宗果然是名不虛傳,端的訓得一手好獸啊!

  你們輸了也就降個級……但老子輸了,卻又是兩百極品靈玉出去了!

  那可是整整兩百塊的極品靈玉啊,老子現在身家大幅度縮水,現在有百上加斤,還讓不讓老子活了?!!

  霍雲峰悲憤至極,更發現自己竟然真的連續三次掉進了同一個坑裡了。

  罷了,我以後一定要學乖,只要九尊府和人家戰鬥,哪怕是明面上差著十萬八千里,我也一定要押九尊府!

  至此,九尊府的終身擁躉悄然誕生!

  「九尊府勝!」

  霍雲峰板著臉宣佈。

  秦若谷的表情竟自轉為淡定,不復之前的失魂落魄。

  輸了?多正常!

  這種情況,他媽的要是贏了才會不正常……

  我腦殘了才帶著這黑熊來戰鬥……早該知道的……

  秦若谷終究是一派掌門,消得審時度勢,權衡輕重,一言不發的緩步來到黑熊身邊,逕自拿出那古樸的手鐲……

  「我自己回去!」

  黑熊居然抗拒了:「我不進去了!吼!」

  秦若谷黑著臉:「可是……」

  「沒什麼可是。」黑熊很惱怒:「你要在我朋友面前,將我裝進這個手鐲裡……你他媽的到底是何居心?存心要本王丟個大人嗎?你丫的不要妄想了!」

  秦若谷:「……」

  「這個破爛手鐲早就裝不下我了,知道嗎?!」黑熊抽著鼻子:「要不是在那裡面睡覺還算舒服,還有給你們老祖宗面子,遵守那份陳年承諾,我早就掙碎了這破手鐲。」

  秦若谷:……

  「反正我就是不進去,你動動我試試!」

  「……」

  秦若谷黑著臉,開始唸咒語,顯然是做出了決斷。

  黑熊王乃是御獸宗的最大底牌,戰略性武器,即便不以之出面戰鬥,威懾力仍在,但若是被挖了牆角,御獸宗綜合實力銳減兩個層次以上,連立足天運旗派門行列的資格都將失去,秦若谷立下決定,行走極端!

  他堅信自己手中的禁止鐲子可以制服黑熊王,更確信自己此刻的決定是對的!

  黑熊兩手抱著胸膛,老神在在地看著秦若谷:「你念,你再念一遍……再念一百遍,我都不進去!」

  秦若谷念了幾遍,黑熊仍舊抱著膀子,咧嘴冷笑。

  那咒語,居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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