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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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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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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7 00:17: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八章 喪心病狂!

  當天晚上,雷動天再次大擺宴席。

  舉凡是雷氏一族青年才俊,無一例外,盡皆濟濟一堂,連待上一輩的長輩,也有很多到場蒞臨,更上一輩的長老,赫然也有四人到了宴席,與雲揚喝了幾杯酒,客套幾句話。

  很明顯,這些全都是看在雷動天的面子上。

  雷動天,至少現階段於雷家而言,還是相當有面子的,就是這面子是因為他本身,因為他的家主老頭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雷動天高據首座,顧盼自傲,睥睨他人如無物,指指點點,給雲揚介紹,這是是誰,那個是誰……

  很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

  雲揚看著這幅局勢,頓時生出一份明悟,雷動天的家主老頭子在雷家的權勢,已經是到了頂峰,以至於連帶他這個少主,也是水漲船高,這一層,從許多人不顧身份的巴結家主的兒子就已經可見一斑。

  要知道這些人之中,很多人的職位,輩分,都要比雷動天更高,甚至是高得多。

  但也從另一個方面體現出,雷家整個家族已經徹底腐朽,哪裡還有一個曾經幾乎觸及天運旗派門的氣相!

  酒醉飯飽,時輪已經去到了半夜時分。

  雲揚按著自己探問收集來的情報,悄然從住宿房間飄了出去,逕自飄向雷家後院祠堂。

  一路上,暢行無阻的雲揚反而有些迷茫。

  以雲揚今時今日的修為,要覆滅雷家絕不為難,即便雷家得了聖心殿長老的青眼,也不會被雲揚放在心頭,雲揚煩心的反而是該當如何幫自己的六哥出這口惡氣?了卻這刻骨深仇!

  為了給兄弟報仇,得罪了這位大長老,又能如何?

  雲揚在所不惜!

  但雲揚迷惘的,卻是怎麼做。

  「你們雷家,已經爛了。早早就不再在乎你們父子你們一脈所做出的貢獻;他們都早已經忘記了曾經的榮耀……他們現在,為了生命為了利益為了保住自己地位,他們可以放棄一切的一切,無論是尊嚴還是其他……指望他們為你們父子討個公道,不過癡人說夢……」

  「此時此刻此地,立足在這個家族之中,我看不到半點作為武者的堅持……看不到半點作為修者的風骨與志氣……」

  「這裡很污穢,哪哪都是污穢,這樣的雷家,真的還有存在,還有清洗重整的必要嘛……」

  雲揚心中不斷自語,為六哥不值,為六哥的父母不值,為六哥這一脈的所有人不值。

  這樣的雷家,殤之何傷?

  雷家大院連綿房捨在他腳下急速掠過,縱使雲揚沒有施展風雲化相神通,仍舊沒有人能夠發現雲揚此刻的行蹤,一點點的痕跡都察覺不了,這就是絕對的實力差距體現!

  而下面房子裡間,眾人的說話聲音卻是不斷地傳入雲揚的耳朵裡。

  「那個雲揚……據說是雷動天的朋友……而且還要是親如兄弟的那種……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個事足夠我笑一年……」

  「一年怎麼能夠,起碼得笑到那個雲揚死去吧?你猜這個雲揚最終會是個什麼死法?」

  「具體死法誰能猜到,現在雷動天那小子玩弄目標人的手段越來越喪心病狂了,想想上一個被害者,真叫一個觸目驚心啊!」

  「對了,雷動天上一次反噬是什麼來著?怒意之情?不過那次時間短啊,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那女的就被折磨致死……」

  「那你猜猜,雷動天這次需要多長時間解決掉反噬?」

  「不一定,或許很快,幾天功夫,但也許很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這個雲揚……估計是走不了了……」

  「那也不一定,他們現在一副肝膽相照的樣子……雷動天犯傻起來,在這段時間,可是真能義薄雲天的……」

  「現在的關鍵點已經不在雷動天那小子,而是在家主,他肯定是不會放雲揚離開啊……這個人在這裡,什麼時候雷動天若是殺了他,就證明七情大法的反噬已經全部消除了……若是放他離開,怎麼會有參照?」

  「說的也是。沒有參照,若是就讓雷動天推進功法的話,太容易走火入魔了……」

  「就是說啊,更別說那小子可是知道了太多他不該知道的秘密,就雷動天現在對他的樣子,什麼都會向他透露,無話不談都是輕的,所以嘛……」

  身在空中的雲揚直接聽愣了,木然停留了半晌,這也就是雲揚現在修為頗為了得,至少已經大大超乎雷家所擁有的武力上限許多,否則早被人發現狙擊了!

  整個雷家大院,談論雷動天什麼時候殺自己的人,怎地會這麼多,還這麼的肆無忌憚?!

  這種感覺,貌似真的很奇妙……

  雲揚注意力更為集中的另一處所在,大抵就雷家是家主的住所。

  一個陰沉的聲音正在說話:「……決計不能讓他跑了,看住他,知曉太多不該知道秘密的人,何能久活。」

  「另外,搜集這人的情報,此子非是玄黃界本土出身之人,乃是下界飛升之士,若無相當手段,何能修煉短短時日,便得飛升!」

  「我總感覺,這人不是什麼善類……尤其他還自承是雷沐風那個死鬼的朋友,哼哼哼……究竟為何而來,值得思量的很。」

  「還有就是,雷沐風那傢伙當真死了嗎,不能他說人死了,就是死了……地牢那邊沒什麼異常吧?」

  「我早已傳令加倍警戒地牢。」

  「嗯,那邊不得有失;若有異常,可直接斬殺,決不能讓他們活著出來,我要不存任何隱患。」

  「是……」

  「還是有些不放心……去地牢看看。」

  平心而論,他們說話的音量非常的小,若是不在左近,即便靜心聆聽也未必能聞。但雲揚此時此刻的修為何能深湛,縱使他們的聲音再小一倍,或者是直接傳音說話,也斷斷瞞不過他的探查!

  是故兩人對話的一句一字都是清清楚楚,絲毫無漏。

  「地牢?」

  雲揚聽到了這兩個關鍵字的瞬間,即時感覺目光一亮。

  當前正愁沒有突破口,一時不知該當如何動作,那地牢豈不正是對方關切之處,更有甚者,若是那地牢中關押的乃是六哥的親人,自己順手救了出來,豈不是一樁天大的美事?

  二話不說,逕自掉頭而去。

  陰森的地牢中,陰暗潮濕,蛇蟲老鼠簌簌爬行,讓人一進入這裡,就是毛骨悚然。

  有幾間牢房都是空的;而守衛地牢的人,足足一半集中在地面的入口,另一半則是集中在地牢最裡面,守衛堪稱森嚴。

  但這些守衛卻不在雲揚眼內,逕自化身清風,長驅直入,目標直指地牢內中最深處,尤其潮濕陰暗的那幾間牢房。

  雲揚來到地牢盡頭,凝神看去,觸目所及之瞬,竟忍不住有些佩服這位雷家家主的狠毒起來。

  這傢伙或者沒有雄才大略,但輪到心狠心毒卻是令人髮指,更兼歎為觀止。

  但見那幾間牢房內中的人犯盡皆奄奄一息,每人的脖頸處都被一根鎖鏈吊起來,至於腳指頭勉強著地;雙肩琵琶骨也被洞穿了,耷拉著吊在左右兩邊,如此肩傷即便回復自由,短時間內手臂力度至多只有正常狀態的兩成,腰上還有一根細細的鏈子,卻是是直接穿過皮肉,在腰椎骨位置生生地繞了一圈,這還不止,每個人的天靈蓋上,赫然連接著一根細細的鏈子拴著,竟是穿破了天靈蓋繞了一圈,又綁到了牢房上方的一根橫樑之上。

  你跑?

  跑吧!

  一掙扎你的頭蓋骨就掉下來了;一跑你的腰椎骨就斷了!一跑你的頸椎骨就斷了……

  而最讓人髮指的是,施刑者並沒有鎖住這些人的玄氣修為;而是任由這些人自主呼吸吐納,時刻回復自身狀態,但無論怎麼調養回復,身上有這麼多桎梏,任你修為通天,也是萬萬掙脫不了的!

  而這些被禁錮之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竭盡所能的修行吐納,最大限度的修復肉身……

  你以為這就是終點?極致的痛苦了?

  顯然不是!

  他讓這些人擁有運轉玄氣,回復肉身的餘地,目的固然是為了讓這些人活下去,更是為了……讓這些人以更痛苦的方式活下去,因為在牢房裡面,豢養著數頭白白胖胖的蟲子,每一頭都是肥肥大大,看起來很是笨拙,似乎並不具備多大的殺傷力。

  但雲揚卻是知道這種蟲子的。

  吸靈蟲。

  這種蟲子,號稱是世間所有修者的死敵與天敵,原因只有一個,這種蟲子能夠吸取修行者的玄氣;造成修行者本身修為的永久性損失,極難修復。

  而當前,基本每過一段時間,那幾頭吸靈蟲就會趴到這些個犯人的丹田位置,將目標人物在這段時間裡辛辛苦苦聚集起來的玄氣吸取乾淨……

  縱使吸靈蟲的吸取量相對有限,不至於將眾犯人的修煉所得的玄氣全部吸取,卻也足以令眾犯人百上加斤,應付為艱。

  而有吸自然有吐,雷家家主加施吸靈蟲的這一手,自有他的深層目的,吸靈蟲吸走足夠量的玄氣之後,會排泄出一種特異的玄晶;這種玄晶屬性特異,擁有讓人直接吸取,迅速將之轉轉化為沛然玄氣充斥進入己身經脈,成為自己修為的神奇功效。

  比什麼極品靈玉都要方便:靈玉的靈氣你要先吸取,然後運功消化,才能變成自己的玄氣,中間存在著巨大的損耗差異。

  但這種吸靈蟲所產生的玄晶卻全然沒有損耗,大抵因為那本就是修煉好的玄氣!

  換言之,吸靈蟲乃是這種模式的修為轉移媒介!

  可是用這種方法吸取玄氣,損人利己,不為任何修者所樂見,端的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更不要說……這位雷家家主吸取的,還是曾經是血脈兄弟親人的玄氣!

  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豬狗不如!

  雲揚眼中有的怒火空前蓬勃的。

  「我……我真是冤枉的……我不是,不是和雷軍平一夥的……」一個被吊著的人聲音虛弱到了極點的喃喃自語:「放了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我真不是雷軍平的人啊……我只是一個江湖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那天就只是與雷軍平偶然相遇,這一輩子一共就只見了這一面啊……」

  這人喃喃的自語哀告。

  那人甚至不敢大聲,一旦大聲的話,些微的震動之餘,都會導致身上刑具的聯動,自己就會疼,全身經脈都會遭受粉身碎骨也似的劇痛,痛不欲生!

  但他仍舊都在求告,不斷的哀告。

  過一會兒撐不住了,就運轉一會兒功法,只待恢復一點點力氣,又再開始哀求,週而復始……

  而四周的守衛,全程都只是冷漠的無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雲揚仔細看去,這樣的牢房一共有三間,在最裡面並排,每一間,有兩個人;而牢房與牢房之間,竟是相通的。

  就只有兩根柵欄作為間隔,但柵欄之間的縫隙,卻足足能走過一頭牛!

  這樣的佈置,分明是打算其他牢房的人,能夠清晰地看到這間牢房中人的種種慘狀。

  當然,另一邊的人也能看到那邊。

  對方正在承受的,真是自己已經承受過的或者即將要承受的或者一直在承受的……

  無疑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

  「能想出這種折磨人主意的人,簡直就是毫無人性的人群裡面最出類拔萃的天才!」

  雲揚咬咬牙。

  他完全能看出來,這牢房裡六個人,不管是哪一個,身體負荷極限都早已經超出太多,一旦鬆下最後一口氣,就是一命嗚呼,瞬赴黃泉。

  而支撐他們活下去的,最後一口氣始終不散的,反而就是這殘酷的折磨,為了撐過這樣的折磨,他們就只有一門心思的努力練功,一點一滴的延長自己壽命,延續這種苟延殘喘的生存狀態……

  然而事實卻是,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沒了當真活下去的可能。

  這些人的身上,已經沒有一絲的肌肉,只剩下一層皺巴巴慘白色的肉皮,端的教科書一般的皮包著骨頭……

  而許多處裸露在外的骨頭,呈現的乃是灰白色;那是骨頭已經腐朽到了相當地步才會出現的色澤。或者該這樣說:若是現在,這些綁著他們吊著他們的鐵鏈突然消失的話,他們撲在地上的瞬間,全身上下,至少要有七成以上的骨頭都會在那一瞬間成為齏粉。

  確認了這種狀況,雲揚只感覺全身上下儘是冰涼,一股寒意從尾椎陡然直升上來。

  這是何等殘忍的歹毒手法。居然將人折磨到現在還不死!

  所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多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眾多囚者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原本身架應該是很魁梧的大漢,但此刻,卻比其他人看起來還要落魄淒慘許多,整個身軀,就只剩下一張皺巴巴的肉皮包裹著骷髏也似的身體,腦袋耷拉著,不知道是死是活,而整個牢房之中,就只有他始終一語不出,也不止是本意如此,還是因為傷重昏迷而有口難言。

  雲揚正要上前詳查究竟,看看是否尚有可搶救的對象,卻聽到外面有一陣掠空聲音傳來;隨即一個聲音威嚴說道:「可有異常情況。」

  「稟報家主,沒有任何異常。」

  「嗯,你們幾個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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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7 00:23: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六哥,今天為你報仇!

  雲揚耐住性子不動。

  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首先出現在通道口的,乃是一個方面大耳滿臉威嚴的中年人。

  此人眼神陰寒,陰鷙,他走路姿態舉止,都給人一種一方霸氣豪雄的感覺,卻又無可掩飾住那種流溢全身的陰森森氣息,滿滿的違和感。

  在他身後還有兩個中年人,以及兩個青年,其中一個正是雷動天。

  但見那為首之人大踏步的走到最裡面,扶著柵欄往裡看,嘴角露出來淡淡的笑容,緩緩道:「三叔公,我來看您了。您老人家這段時間過得可還安好嗎?」

  那耷拉著頭始終不出一聲的老者緩緩抬頭,無神的眼睛凝神了好一會,才看清了眼前的這張臉龐,眼神恍惚了一下,認了出來,居然嗆咳的笑出聲來:「是軍明啊,安好安好,我一直很安好啊。一直盼著你來呢……想要再見你一面……」

  「三叔公在此頤養天年,居然還這麼的想念我,當真是有心啊……」雷家家主雷軍明溫和的笑了起來:「三叔公果然是放心不下我啊,說起來咱們爺們倆可是家族裡面一直關係最好……」

  這位三叔公嘿嘿的笑了起來,眼神詭異莫名:「軍明啊,我始終放不下你,可不是因為咱爺倆感情好……」

  「那是為什麼?」雷軍明似笑非笑的問道,似乎很有興趣。

  三叔公嘿嘿笑了起來,聲音微弱,卻充滿了難言的快意:「當年……老夫酒後亂性,一番荒唐……與你媽私通生下了你……雖然你沒有因此落下啥殘疾缺陷,但老夫總覺得虧待了你,看著你這一步步長大,登上家主尊位的那一日,老夫可是老懷安慰至極的……雖然你是一個野種,但畢竟繼承了雷家大位,老夫縱然死……到了地下見到你爹,也能跟他炫耀一下,畢竟他可是帶了一輩子的糊塗帽子……」

  他嘿嘿笑道:「軍明啊,雷家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雜種啊……」

  話還沒說完,那老人就被雷軍明一把掐住了脖子,眼神冰寒:「老畜生,你找死!」

  三叔公被掐住了脖子,卻仍自努力的大笑不已:「當年若非是老夫看你媽可憐,幫你爹播了種,憑她不過偏房小妾,憑什麼養大你……哈哈哈……老夫當年一念之差,有悖人倫,生出來你這麼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果然是報應不爽,報應不爽,早知如此,老夫怎地不該妄行無端,就算容你落生,也該一把掐死才是……咳咳咳……」

  適時,旁邊四個正在受刑的人也盡都拚命地張開嘴笑了起來,雖然聲音極盡微弱,但是那種源自心底的譏嘲之意,卻是無比清晰。

  這自然是假的,但是,這些人已經沒有了別的報復手段,所能夠噁心雷軍明的手段,也只有無所不用其極的編出來這樣的惡毒事情。

  三叔公不管雷軍明正自掐著他的脖子,仍自勉力出聲,哪怕是只有一口氣,也要惡毒的嘶聲說笑出來!

  雷軍明憤怒的掐著他的脖子,眼中殺機閃爍,突然嘿嘿一笑,手上力氣放鬆,淡淡道:「三叔公,這麼多年了,你每次都想要刺激我讓我殺了你……但我始終沒動手,那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但是,今天不同了!」

  三叔公大口大口的喘息,良久良久才喘過氣來,詫然道:「為何?」

  「今天,就是專程來告訴您老人家一個好消息……您一直掛念著的雷沐風,那個賤種……有消息了。」雷軍明嘿嘿冷笑。

  三叔公眼中閃過一道渾濁的亮光:「哦?」

  「您也不用假裝著不在意,我知道您在意,若不是你的插手,那個小賤種早就死透了。」

  雷軍明淡淡道:「我現在已經知道了,當年他離開了家族,是去了天玄大陸……」

  「難怪找不到他。」三叔公嘿嘿一笑:「好本事,整個家族的力量,幾十路追殺,居然能逃了出去,好本事,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家主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

  雷軍明眼神陰寒,淡淡道:「是啊,的確不錯;不過可惜的是……這位雷家的天才,三叔公您翹首期盼的雷家接班人,雖然沒有死在我的手裡,但現在,卻也已經成為一堆白骨啦!」

  三叔公一愣,突然猛力掙扎,怒吼:「你胡說,這不可能!」

  雷軍明退後一步,快意的看著他激動地樣子,滿臉儘是笑容的道:「三叔公不信嗎,關於這件事,我可以對天發誓,絕無虛假!」

  三叔公憤怒的大吼:「他不會死的!雷軍明,你這個雜種,你這個畜生……」

  他用盡了自己能夠想到的所有的惡毒的詞語,接連不斷的咒罵著。

  「三叔公……其實今天我來看您,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雷軍明溫和的說道,拿出一杯靈液,捏住三叔公的下頜,逕自強行地灌了下去。

  一邊灌,一邊溫柔道:「三叔公,我為您老提提氣,延續一下生命……免得您就這麼斷了氣……再怎麼說,我也要為您老人家好好的養老送終啊……」

  三叔公被灌得不斷咳嗽,上氣不接下氣,滿眼憤怒的瞪著他,卻一時間喘得說不出囫圇話來。

  「三叔公,雷沐風已經死了,雷軍平也早就死了好多年……」

  雷軍明眼神中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一字字道:「我在此最後問你一句……雷家的雷印,在哪裡?!」

  三叔公喘著氣,滿眼儘是惡意的看著雷軍明,突然嘎嘎的笑了出聲,嘲諷道:「你以為,老夫會告訴你?」

  「老夫確實知道那玩意在哪裡,偏偏就不告訴你!你折磨了我十幾年,老夫說了嗎?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心無所念,雷軍明,你倒是猜猜看,老夫會不會告訴你?」

  雷軍明溫和一笑,道:「三叔公,你這話說得忘了,今天您老樂意告訴我,自然最好。若是實在不樂意告訴我,也無所謂了。大抵您還不知道吧,咱們雷家已經認祖歸宗了,您猜猜,咱們的老祖宗是誰?」

  三叔公渾濁的眼睛睜大:「是誰?」

  「你老人家知道聖心殿吧?」雷軍明得意地說道:「聖心殿首席大長老,名喚雷千里……乃是雲端之上的大人物……」

  三叔公與其他被囚禁的人一起愣住了,吃吃道:「難道?……」

  「那就是咱們的老祖宗。」雷軍明從懷中取出一本族譜:「三叔公,您看看……這可不是我隨意編造的……」

  三叔公渾身顫抖起來,突然間老淚縱橫。

  「蒼天無眼啊……竟然在你這個畜生掌權的時候認祖歸宗。得此強助……」

  「現在明白了嗎,得到雷印與否,於我而言已經不再重要……得之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而已……即便沒有那個勞什子雷印,也有老祖宗傳下來的功法……」

  「現在的雷家,綜合實力一日千里,不久之後就能重回巔峰,最遲下次天運旗之爭的時候,雷家必然能夠登頂,完成當年雷軍平也沒能締造的輝煌,就在我,雷軍明的手中,實現!」

  雷軍明淡淡道:「我知道您老不喜歡我,也看不起我,更厭惡我,認為我是人渣,豬狗不如,天良喪盡……我都知道。」

  「但我們始終都是雷家人,同一血脈根源,您所期待的那些人全都死光了……那枚雷印您不傳給我,也不過就是從此湮沒。並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受到影響的只不過是失去了我們這一支專屬的傳承之物,這個結果,您會甘心嗎?」

  「反之,您將雷印傳給我……我縱然壞,縱然不肖,但終究還是姓雷的。以後代代傳承,說不定啥時候,就有符合您老心願的人接任家主呢?」

  雷軍明笑著:「所以,您老再考慮考慮,給我一個答覆,這是最後的機會,我不會再強求!」

  三叔公喘著氣,死死的咬著牙,突然噗的一聲,將牙齒咬碎了兩顆,渾濁的血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慘然道:「就算是埋進土裡……永遠爛掉……我也絕不可能告訴你雷印的下落!」

  「你死了這條心吧!」

  老人狠狠的掙扎著,身上各處都是血水四濺。兩眼幾乎瞪出眼眶。

  「呵呵呵……」

  雷軍明呵呵笑著:「老東西……你不會以為,我還在乎那個勞什子……」

  他冷哼一聲,揮揮手,道:「沒有動靜,也就罷了,若是有動靜,先殺了他們!」

  說完就待轉身而去。

  然而便在這個時候,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突兀響起:「這麼著就想要走了?人在做,天在看,做壞事做得太盡,果報不爽,雷軍明,你的報應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英挺身影,乍然出現在這座陰暗的牢房之中。

  來人身材挺拔,面目英俊,粗略略看上去,居然與雷軍明有幾分相像,與後面的雷動天還要更多幾分相似。

  雷軍明退後一步,皺起眉頭,詫然道:「你是誰?」

  這人影淡淡的笑了笑:「伯父,您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剛才您口口聲聲已經死去的侄兒雷沐風啊!」

  雷軍明眼睛一瞇,淡淡道:「冒名頂替之徒,信口雌黃,給我殺了他,殺無赦!」

  不由分說,逕自下了格殺令!

  與此同時,他的身子猛地往後退,勢大力沉的一掌轟然劈向牢房中的三叔公等人!

  他竟然不管真假,也要先殺了三叔公等人。

  四面武者轟的一聲急疾圍上,針對乍然現身的雷沐風,群起攻之。

  乍然現身的這個雷沐風,自然便是雲揚所化。

  雲揚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以六哥雷尊的身份,來解決這次的雷家事件!

  雖然他並沒有當真見過雷尊的真面目,但所有相關人等就算對雷沐風的本來面目有所瞭解,所瞭解的大抵也就是少年時期的六哥,此刻雲揚所化的面容,按照雷軍明父子的相貌稍加變幻,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他們是血脈至親,相貌上必然存在有相似之處,足以掩人耳目。

  「我雷沐風回來了!今天,血債血償!」

  雲揚仰天大吼一聲。

  六哥,今日,小弟為你報仇,為你出氣!

  突然間無邊的殺氣,轟然降臨。整個地牢,瞬間讓人感覺暗無天日一般!

  眼見著四面合圍衝上來的五六個武者,雲揚冷哼了一聲,眼神冰寒之色更甚,信手一揮之間,一道匹練一般的刀光應手而現,閃電般繞場一周,衝上來的武者無一例外盡數被一刀兩斷。

  地牢中,剎那間充滿了血腥氣味,血光更是滿目。

  幾乎在同時,另一道刀光,不差先後的飛掠而去,強勢突破雷軍明的沉雄一掌,更直接將其右手順勢劈落!

  雷軍明慘嚎一聲,面無人色的踉蹌後退,好容易才勉力穩住身形。

  而就在其穩定身形的瞬間,刀光繼續閃爍,跟雷軍明一併前來的那四個人,也已悉數在刀光中血濺當場。

  首當其衝的雷動天直接被斬斷了雙腿,慘嚎著在地上滾來滾去,而另外三人,也盡都如是,並無例外,八條腿在地上還在站著,但腿的主人卻盡都在地上來回翻滾。

  聲音淒厲如同殺豬。

  然後又是刀光一閃,地牢中的一干守衛盡皆身首異處,雲揚在解決所有敵人之餘,又自快速至極的閃身進入牢房,刀光連連閃動,禁錮眾人的鎖鏈無一例外,盡數砍斷!

  血光瀰漫中,雲揚便如一個殺神,突然蒞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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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7 00:30: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章 你不是雷沐風!

  雲揚施以救援,盡斷被囚禁者桎梏鎖鏈的瞬間,嗖嗖兩聲異響驟起,兩頭白白胖胖的吸靈蟲突然間飛了起來,扭曲著身體向著雲揚衝來。

  吸靈蟲對於玄氣靈由著本能的熱衷,亦對周遭環境靈氣氛圍敏感至極,雲揚進入它們的領地範圍,自然引動了他們第一時間的來襲。

  雲揚對這兩頭邪惡的東西可是半點好感也欠奉,毫無猶豫的兩腳連出,砰砰兩聲輕響,那兩頭吸靈蟲猶在半空中的身子乍然變成了一片星星點點的肉屑。

  吸靈蟲雖然擁有吸納玄氣、靈能的特異天賦,但針對目標若非是全無抵抗能力的被禁錮者,卻就是實力異常淺薄之輩,如雲揚者,縱然只是輕輕兩腳也告承受不起,即時粉身碎骨,化為齏粉。

  吸靈蟲隕滅之瞬,便即有一片濃郁至極的玄氣瀰散出來,那卻是吸靈蟲集聚在體內的靈晶菁華,若是盡數吸納之,必然大有裨益,但雲揚卻是一揮衣袖,直接將之驅除的無影無蹤。這種盡皆外求的邪惡力量,莫說是吸進身體,就算接觸一二,都要噁心得要命!

  那三叔公連番波折之下,愈發的虛弱,但原本渾濁的眼神卻意外的亮了起來,一眨不眨的定著雲揚,他的殘軀被雲揚小心解放了下來,平穩的放在地上,雖然狀態仍舊堪虞,卻已經是桎梏盡去,恢復自由,可那三叔公卻仍舊沒有眨眼,死死的盯著雲揚,此外就只有大口大口的喘息,死屍一般的臉上,逕自現出了一縷紅暈。

  其他的五個人也都是一臉激動,窟窿一般的眼眶裡,眼神熠熠發光。

  「沐風?」

  三叔公看著雲揚,聲音顫抖:「你是沐風?你真的是沐風嗎?」

  雲揚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輕聲到:「三叔公,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將這些渣滓處理掉……」

  事實,早有幾名僥倖未死的守衛亡命逃竄,外面也因而得知了有敵入侵的信息,喊殺聲陡然大作,更有無數人手往裡衝進來。

  雲揚哪裡會把這點人力放在心上,手中刀信手揮灑之瞬,一團刀光再度爆發,如同滾筒一般,充斥了整個通道,一時間,刀光絢爛如龍,一直往外推出去,擋者披靡,擋路者死!

  刀光過處,非但那幾個正往外逃的幾個守衛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被切成了一片血肉,更隨著刀光持續,遠遠的響起了一連串驚呼慘叫,不絕於耳……

  如是好半晌的密集聲響之餘,地牢這邊重歸死一般的寂靜氛圍之中。

  顯然不是沒人想出聲,而是,所有人都被雲揚殺死了,殺光了,殺盡了!

  所有正衝進來的人,在這一刀之下,沒有半個存留。

  聲音寂然之餘,空前濃郁的血腥味道,撲鼻而至,滿目唯有赤色,不見其他。

  雷家方面的人手縱然修為不弱,但比起現在已臻至聖王四品巔峰層次的雲揚來說,卻是太小兒科了,端的易如反掌,手到擒來。

  眼見雷家眾人盡滅,雲揚又是一伸手,嗖的一聲,天意之刃從遠方飛回,重新落回到他的手中,刀身清亮如昔,一塵不染。

  這等神乎其神的超絕手段,讓三叔公等人看得目眩神迷,心下無限震撼。

  當年,那獨自一人離家出走的弱小少年,居然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就連一邊斷了腿斷了胳膊的雷軍明等人,也都是震驚得連慘叫都忘了。

  「道路已經肅清了。」雲揚不動聲色之間,早已將六道生命之氣打入了六個人的身體,包括之前那個一直求饒的人。

  然而雲揚很知道,縱然生命之氣乃是療傷續命回元的逸品,但對這六個人而言,頂多也就只能稍稍延緩他們的死亡時間而言,並不能當真起死回生,但雲揚仍舊這麼做了,相信這點迴光返照的生命餘燼時間,對這六個人而言,乃是至關重要的!

  「三叔公,這雷軍明父子幾個人,您想要怎麼處理?」

  地面上人仰馬翻,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向著這邊趕來;但雲揚並不在意,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不過螻蟻而已,即便來了,隨手斬殺就是。

  三叔公仍自艱難的喘息著,唇邊卻是綻現出一抹快意的笑容:「老夫這一生……不求家族興盛,不求無敵天下,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到雷軍明在我面前授首,原以為老天無眼,禍害活千年,不意天竟從人願,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老夫做夢都無數次看到這畜生喪命在我的面前,再開眼時,唯有失望滿滿……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一天,這個畜生的性命當真會因我的一言而決,天不負我,天不負我。」

  他哈哈大笑:「雷軍明啊雷軍明,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你可有有想到,你會有這麼一天嗎?!」

  他大笑之中,看著雲揚的眼神,卻是閃過了一絲奇異之色。

  雷軍明萎頓在地上,冷哼道:「雷沐風,你既然是為了報仇而來,還要費什麼話,痛快動手就是。圖逞口舌之利,能濟得什麼事,想要折磨報復嗎?!只管動手就是,看本家主可會有一句哼哈!」

  三叔公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的道:「雷軍明,你錯了,我從來就沒打算過要折磨你。你折磨我們的身體,不過是想要得到,想要知道。但是……你想要得到的,你想要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你卻注定不會知道答案,做鬼也是一隻糊塗鬼!」

  「我真的沒有任何想要折磨你的想法,我只要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早早去死,再不要活在這個人世間,就足夠了。」

  三叔公掙扎著,眼中露出凶狠至極的光芒,一隻手勉力撐在地上,努力的想要撐起來自己的殘軀,喘息道:「給……給我一把刀,老夫要……要親手送他……上路。」

  雲揚上前一步,將三叔公扶了起來,說是扶起,實則三叔公的大半個身子全都壓在雲揚肩膀上,唯有那隻骷髏也似的手,卻固執的伸出來了。

  雲揚有心成全,將天意之刀放在三叔公手上,三叔公努力的提著刀,再三嘗試,卻根本就舉不起來,口中艱難道:「沐風……三叔公是不成了……你要記住,以後,若是有敵人……萬萬不要給他站起來的機會。斬草除根雖然毒辣,卻是一勞永逸……切記切記!」

  「以後,若是你自己的手下有異心……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處理掉,千萬不要給他任何對付你的機會……你父親……就是心不夠狠,因為一點婦人之仁,這才遭了雷軍明的道兒……我曾經提醒他多次,他總是不信,總惦念著同宗血脈……」

  「寧殺錯,勿放過……縱然過於涼薄,但是,卻能保證你在這江湖人間長久的活下去……唯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根本……」

  一番言語未盡,三叔公手中刀的刀尖,已然頂在雷軍明的咽喉要害,三叔公鼓動僅餘的力量的往下插,但他現在委實已經去到油盡燈枯的地步,縱然直指要害,利刃加身,仍如強弩之末,難穿縞素,始終扎不破雷軍明的脖子。

  雲揚低聲答應,順手扶在三叔公的手上,微微用力一按。

  噗的一聲輕響,血花濺起,雷軍明的大好頭顱直接咕嚕嚕的滾落出去。

  三叔公的手臂晃晃蕩蕩,刀噹啷落地;苦笑一聲:「不成了不成了,老夫命在頃刻,絕無轉圜了……不過,能看到雷軍明死在我自己手裡……怎地也夠了。」

  他看著雲揚將刀收起來,渾濁的眼神露出難以言喻的濃濃疲倦之色,道:「沐風……你將我們帶出去,找幾張軟床,讓我們躺一躺吧……」

  「我們已經……十幾年,都沒有躺下來休息了,讓我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好好的休息休息……」

  雲揚心中一酸,道:「好。」

  「至於這幾個人,你看著處理就好,以你現如今的修為,雷家上下,沒有人能阻止你做,任何事!」三叔公疲倦的閉上眼睛:「沐風,你很好,真的很好。」

  其他的幾個人,在看到雷軍明死去之後,心神全面放鬆,盡數暈了過去,總算生命之氣的餘韻尚在,還能苟活一點時間。

  雲揚心念電轉,直接用玄氣構建了了一張綿密的氣床,將六人盡皆安置放在那上面,想了想,又額外再做了一張,將雷動天等人封了經脈,扔在上面。

  雷動天叫罵不休滿口污言穢語:「有種殺了我啊!雷沐風,你這沒種的烏龜王八蛋,我看不起你,你就算是現在贏了,我仍是看不起你,你動手啊,怎麼不敢動手了!」

  雲揚聽著心煩,乾脆將三人聲音也盡都給封了;一路拖著兩張無形的玄氣床往外走;而這會的地牢外面,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

  只是這些人,雲揚真的不會放在心上,就如三叔公所言,以雲揚所展現的修為論,憑雷家滿門上下,真的阻止不了雲揚做,任何事!

  雷家聞詢來援之人看到雲揚出來,辨認之下只是一張陌生面孔,不禁群情鼎沸,一擁而上,意欲將雲揚亂刃分屍。

  只可惜他們跟雲揚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雲揚眼中殺機密佈,天意之刀再度脫手射出,化作了一道犀利刀芒,十幾丈的刀罡在場中不住的盤旋飛舞,所到之處,只見其死,不見其傷。

  前後不過百息時間,雷家來援的數百人被雲揚一人一刀殺得乾乾淨淨。

  雲揚大開殺戒,沒有絲毫留情的結果還導致了另一個結果,久違的因果之氣,有如百川匯海一般地向著雲揚湧過來,其濃郁程度,讓雲揚感覺到,自己幾乎是屠戮了一個軍團一般。

  雲揚這次的大開殺戒,屠戮固然極重,但還真沒殺到什麼高手,修為最高者也就只得聖者級數,但收穫的因果之氣,卻是收穫極豐,其中尤以助力三叔公斬殺雷軍明之時為最甚,那股濃郁的因果之氣,幾乎讓雲揚生出斬殺了上幾千人的感覺!

  這個結果只能說明,非但雷軍明本人惡貫滿盈,該死至極,雷家滿門上下亦都是積惡之家,死有餘辜!

  雲揚一路往外走,一路往外殺,這一路之上,喪命在雲揚刀下的人頭數,超過了兩千人!

  而這一輪開殺之下獲得的因果之氣,充沛濃郁得讓空間裡的綠綠都是驚訝得一個勁兒啊呀呀;這都多長時間了,好久都沒有這樣的豐收過了啊!

  外面這是怎麼了?難道主人化身殺神了不成?

  這也太多了啊,按照天玄大陸的算法的話……

  這是在短短時間裡殺了十幾萬的惡人麼?

  雲揚持續大開殺戒,一路殺到雷家主宅之前,殺意絲毫未減,無遠弗屆的殺意,令到周遭倖存的雷家之人再也不敢動手。這會的每一個活人,全都是臉色煞白,簌簌發抖。

  雲揚強大的聖王神念,籠罩住整個雷家大院,沒有任何人能夠逃得出去!

  所有意圖僥倖,敢往外逃走的,盡都被一道刀光決殺,身首異處!

  一時間,整個雷家大院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籠,雷家滿門上下,盡為待宰羔羊。

  誰也別想出去,靜候生命盡頭的到來。

  而此刻累積的大量血腥味愈發濃郁,足足瀰漫出數十里地域,雷家主宅這邊的血腥味,濃郁得令人無法呼吸。

  雲揚卓然立於雷家大院最中間的位置,頤氣指使道:「你們幾個過來,從房中抬幾張大床出來。」

  幾個人被他一指,心驚膽戰太過之下,直接嚇得兩眼一陣翻白,啪的一下子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雲揚哼了一聲,信手行刀,盡殺昏迷之人,旋即又重新指了幾個人。

  有了前車之鑒,重新被指派的那幾人,連滾帶爬的抬出來幾張大床抬;雲揚小心翼翼的將三叔公等人抬了上去,安置妥當。

  六個人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不約而同的發出舒服的呻吟聲,之前那個一直求饒的人舒爽的歎了口氣,突然哈哈大笑,道:「舒坦舒坦了。能有這麼一天,此生也值了,雖死無憾。」

  他持續大笑著,笑聲震動之下,牽動整副身軀,兩條腿的小腿骨,突然自脛骨位置整個崩壞。

  但他絲毫感覺也沒有,仍舊在開懷大笑著。

  「我求饒求了十幾年,始終沒有人相信我,又或者你們只是在鄙夷我的志氣……」這人哈哈大笑,眼淚滾滾而出:「但我是真的不認識雷軍平啊……那天我就只是湊巧路過,原本我甚至都不知道這邊還有個雷家……就這麼被抓起來囚禁了十三年……嚴刑拷打,逼問了我十三年……」

  「哈哈哈哈……這個世界,真是有趣,有趣哈哈哈……」

  這番大笑之下,又有兩行清淚乍現,旋即便是笑聲停,呼吸止,性命終焉!

  三叔公枯草一般的頭髮抖了抖,用盡了全部力量,緩緩轉頭,看著那剛剛還在大笑現在已經徹底靜止的人,嘴唇蠕動了兩下,喃喃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們的確一直鄙視你……你一直都在求饒。

  但連我們都沒有想過,你真的是無辜的,一切盡都是無妄之災……

  其他四人的狀況亦是不堪,全都陷入昏迷之中,又或許是睡著了,睡過去了……

  三叔公看著雲揚,眼中乍現一抹複雜難言的神色,喃喃道:「沐風,你過來。」

  雲揚走近了他。

  「你且屏蔽了周圍這些人的視聽,我不想除你之外的人,聽到這個秘密,縱然你不在乎,我還是不想……」

  三叔公氣息愈發微弱的說道。

  「好。」

  雲揚一揮手,渾厚玄氣登時禁錮了這一片空間,更有漫天雲霧乍現,徹底遮蔽了在場其餘認等的視線。

  對於這位三叔公,雖然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但雲揚卻對他充滿了敬意,包括對其他的四個人,也都是充滿了敬意。

  面對這樣殘酷的非人折磨,連續堅持了十三年,始終沒有屈服!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堅持!

  只是這份堅持,就值得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為之肅然起敬!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雲揚捫心自問,若是易位處之,自己也未必能夠堅持隱忍下來,或者在知道事不可為的第一時間就自盡了,省去了那份零碎折磨,希冀近乎無望的等待!

  「我知道,你,不是沐風。」三叔公看著雲揚,口中說著不是,但眼神卻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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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50: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 無缺,妖族

  雲揚沉默了一下:「何以見得。」

  「沐風從來不會叫我三叔公,他只會叫我三爺爺。」

  三叔公臉上露出來一個苦澀的微笑:「還有那四人,你分明一個也不認識……若是沐風,只會有更親近的舉動,你對待我等,雖然善意誠意不存花假,但始終欠了一份至親之人的感覺。」

  他無神的眼睛看著雲揚:「你是善意,這點我等能感受,但是……我們也能感受親疏。你說是嗎?」

  雲揚不由無奈的笑了起來。

  他的刻意假扮,初衷不過就是為了瞞過雷軍明等人,給他們一種血債血償報應不爽的感覺;並沒有指望能瞞得過三叔公這些人,之後沒有主動說明,也不過是怕刺激到他們,反而加速他們幾人的死期。

  儀容喬裝,哪怕裝扮的再像,也絕對不會瞞得過至親之人。

  這一直是江湖上的至理名言。

  「我相信沒有全無由來的善意,所以你縱然不是沐風,想必也跟沐風有相當的關係吧……那麼,沐風呢?還有,你是誰?」三叔公充滿希望的眼睛看著雲揚。

  雲揚眼神黯淡了一下:「我是雷沐風的結拜兄弟,我們一眾兄弟排行之中,他位列老六,我則是老九。」

  看著老人充滿希冀渴盼的眼神,雲揚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是說了出來:「六哥……已經去世多年了……」

  三叔公眼中的驚喜如同最後的火焰餘燼一樣熄滅了。

  去世多年了!

  這句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想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來,只是長歎一聲,閉上了眼睛。剎那間,只感覺萬念俱灰。

  雲揚也是歎了口氣。

  他不想說,但是卻必須要說。

  因為自己畢竟不是六哥!

  若是頂替這個身份,獲得所有雷家的物資,雲揚不會覺得過分,實際上以他現在的身家,也看不上雷家的東西……但是在三叔公等人眼中心中,卻始終是……落入了外人之手。

  所以這一點,必須要說明白。

  「三叔公,眼前的雷家餘孽,你們想要怎麼辦?」

  雲揚輕輕的問道。

  這句話給出一個信息:我只是一個幫忙的,雷家的事,還是你們說了算,我不會插手。

  雲揚並不是想得太多,而是……從一切細微處,杜絕任何不愉快。

  雲揚第一次殫精竭慮的去考慮,比自己弱小的太多的人的心理感受。我在乎你們的心情,在乎你們的一切決定,因為,你們是我六哥的親人。

  我想要為我六哥屠盡一切,但是,我畢竟不是他的血脈至親。我代表不了全部!

  雲揚清晰的感應,他剛才輸入的生靈之氣,已經在迅速潰散之中,這幾個人的功體根基,早已經全盤崩壞,只待最後一點生靈之氣耗盡,便要徹底的回天無力。

  也就是說,若是這段時間裡不交代清楚後事,就真的沒機會了。

  尤其是……他們在心神完全放鬆了以後,身體只會以更快的速度衰敗下去。

  三叔公閉著眼睛,喃喃道:「雷印……在祖宗祠堂,祖宗的石碑下面……」

  「至於雷家餘孽……」三叔公輕輕的聲音已經渺不可聞:「全都殺個乾淨吧……我看到這樣的雷家……只有噁心……這樣的血脈,不該再存……」

  他閉著眼睛,喃喃地道:「謝謝……你……是沐風,最好的兄弟……老夫……相信……」

  雲揚驀然感覺一陣欣慰湧上心頭。

  「所以,我此刻,完全可以代表雷沐風。」

  雲揚深刻的說道:「我相信,我的一切決定,雷沐風,都不會反對。」

  三叔公欣慰的笑了笑:「老夫,信你。」

  他翻了翻眼皮,似乎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量,喃喃道:「沐風……將雷家……滅絕!斬草除根……不要再留在……這個世界上……」

  他渾濁的眼睛看著雲揚,驀然在這個時間點,眼神變得格外的清明銳利,突然挺起身子,大聲呼道:「污濁家族,不配姓雷!」

  聲音響亮,震盪當空。

  然後戛然而止。

  三叔公的最後一語,猶自迴盪,生息卻已全面停止,魂走九泉,一命歸陰。

  而另外四個人,盡都躺在柔軟的床上,竟是還要更早三叔公一步,沒有了呼吸,在他們最渴望的休息安眠之中,笑赴幽冥。

  但雲揚能看到,在三叔公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這四個人還都睜著眼睛傾聽著,一直到……聽到三叔公最後的一句話之後,才終於瞑目。

  污濁家族,不配姓雷。

  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嗎?

  但是你們……給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雲揚站起身,一臉的沉重。

  全殺個乾乾淨淨?

  能嗎?

  雲揚自認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面對這樣的請求,依然是猶豫不決。

  能夠與我戰鬥的人,我自然不會留情,但是,那些完全沒有武力的人,卻讓我如何下手?

  掃視一圈的倖存不多的雷家人,個中修為能達到至尊的都已經沒有了。一個個盡都簌簌發抖,滿臉慘白,幾無人色。

  雲揚歎了一口氣。

  隨手一巴掌,將雷軍明帶去密室的四個人之中的三個都拍成了肉醬,只剩下了雷動天一個。

  ……

  及至雷動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下意識的動了一下才確認,自己的兩條腿果然沒了,之前種種非是惡夢,而是真實

  一時間,卻仍如同做夢一般,好半天,眸子才恢復了清明。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誰?你是誰?!!」

  雷動天嘶吼起來。

  一襲紫衣在他的眼簾中出現,正是雲揚:「雷兄,你醒了?」聲音冷漠。

  「雲兄弟,是你救了我?」雷動天一臉猙獰突然消除,滿眼儘是感激親厚之色。

  雲揚愣了一下,然後仔細地察探一番精神力,終於確定:這貨,居然半點都不懷疑自己?

  這地界貌似就自己一個外人,為什麼就不懷疑一點自己呢?!

  雲揚對雷動天的心態表示了極端的不理解!

  難道這七情反噬,居然霸道一至如斯?

  「是啊,只可惜我遲來一步……來不及救下其他人了……」雲揚心下腹誹,臉上卻是一派悲傷,隨之歎息。

  雷動天滿臉儘是感動,感歎一聲道:「我早就知道,能夠從雷沐風那廝手裡救人的,也就只有你了。整個雷家,就只有你和雷沐風能說得上話……當日面對四季樓四尊施壓如是,今日面對雷沐風亦是如是,雲兄弟一而再的救我性命,實是我的大恩人,大救星……」

  「慚愧。」雲揚歎口氣:「我也就只救下雷兄一人而已,雷家,算不得仍在了。」

  雷動天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狠毒之意:「其他人……如何了?」

  「除了婦孺與幼童……雷家所有壯年修士武者……一個也沒有留下來……」雲揚悲天憫人的歎息一聲:「滿目儘是屍山血海,斷肢殘骸……」

  「我也想多救下幾人,但任我再如何的求懇,雷大哥就只答應放你一條生路,再不肯多縱一人。」雲揚慘然道。

  雷動天咬牙:「雷沐風呢?」

  「他走了。」雲揚道:「他好像去找醫者,救治那幾個垂危之人了,看得出,他對那幾個人很熟悉也很關切……」

  雷動天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短了一截的殘腿,臉上肌肉抽搐,劇烈的疼痛不斷襲來,讓他有一種歇斯底里的衝動。

  「雷兄,你的腿,可還有辦法醫治嗎?」雲揚憂心忡忡,道:「若是不早早設法救治……可就可能從此殘疾了。」

  雷動天猙獰著臉說道:「雲兄弟放心,我自然有辦法處置這傷勢,此事還需要你出力幫忙才好。」

  雲揚道:「有辦法就好,有辦法就好,你直說就是。我必然拼盡全力為你做到。」

  雷動天呼呼喘氣,道:「或者冥冥中自有注定,我之處置方法,正是與我此生第一次生死大難相關!」

  雲揚心念一動,詫異道:「雷兄所說的可是當日與四季樓大戰之事?」

  雷動天點頭道:「正是,兄弟當真睿智,聽之即明!」

  雲揚臉上詫異之色絲毫未減,又道:「可是以雷兄今時今日之修為實力層次,那四季樓還有何事物能入得雷兄之眼,濟得了事」

  雷動天強忍劇痛,嘿嘿一笑:「雲兄弟你可還記得,當年我曾跟你提過的神骨之事?」

  雲揚恍然道:「如何不記得,當日雷兄曾明言,四季樓四大尊者正是擁有那什麼天神之骨,才有超人一等之實力!」

  雷動天喘著氣:「不錯不錯,就是天神之骨,我所說的處置之法,就是天神之骨。」

  他一把抓住了雲揚的手:「雲兄弟,你一定要幫我,現在只有你才能幫到我,只有天神之骨才能讓我重新站起來!」

  雲揚連連點頭:「你放心,放一萬個心,此事我一定幫你就是,只待你傷勢稍愈,再無性命危險,我就背負你出去,去尋找那天神之骨。哪怕是千山萬水,也一定要找到!」

  雷動天感動地說道:「兄弟有心了,不過此事不須這麼麻煩,我當前之傷勢,正是契合神骨植入之時機。」

  他陰森森的微微一笑:「相信雷沐風做夢也不會想到,咱們雷家在我父親掌權的這段時間裡,掌握了天神墓地的入口位置,只要我得到天神之骨重續斷肢,我非但即刻就能恢復行走能力,而且……還能籍天神之骨的助力提升我的根骨。」

  「啊?還有這種處置方法嗎……我助雷兄取得天神之骨自然可行,但雷兄之前提及,無論是七情大法還是植入神骨之法,都是借助外力的偏門邪道,雷兄當真要如此嗎?」雲揚一臉為你著想的說道:「會不會影響你以後的修為進途?」

  雷動天滿臉儘是欣慰之色,沉聲道:「今時不容往日,老祖宗所傳功法固然神妙,卻無斷肢再續之能,而且我現在迫切需要提升實力,神骨加身之法雖非正途,卻是當前最契合我狀態的法門,我……別無選擇了……」

  「不能再修煉老祖宗所傳的功法,固然遺憾,但那天神之骨多數都自帶特異屬性以及獨門功法,他山之石未必不可攻玉……」

  雷動天咬著牙:「現在取到天神之骨乃是必為之事,雷沐風,我三年之後,就會讓你後悔不及!」

  雲揚道:「雷兄,你真的決定了……這樣真的好嗎?」

  「我決定了,就這麼辦。」雷動天惡狠狠地說道:「其實我決定移植神骨,還有另一重考量,當年家族曾經嘗試為我植入天神之骨,當初的我因為受不了那個痛苦,這才改修七情大法,致令修為難臻上乘……」

  「而這一次,雷沐風將我雙腿辣手斬掉,已經是斷絕了我其他的所有後路,就只能在這一條路上往前走……我不走這條路,都對不住這樁血海深仇!」

  雲揚道:「我明白了,但是在動作之前,咱們還是先休息一下,至少得把你的傷勢調養一二,這麼貿貿然的開始行動,我實在放心不下。」

  「還休息什麼!」雷動天哼了一聲:「我是動不了了,但性命無礙,無須你在旁關照。我這就告訴你神墓入口位置,你看情況盡速動作,我是一刻也多等不了了。」

  雲揚點頭;「嗯,那好吧!我盡力而為。」

  說著,他欲言又止,道:「雷兄,雷沐風……也是我的知交好友……彼時還是希望你……若是有力報仇的話……還希望,手下留情。」

  雷動天眼中陰狠之色一閃而過,道:「那是當然,無論如何,雲兄弟的面子,我總是要給的!」

  「那神之墓地的地點……」

  「目的位置就在雷家後山墳場右側……」雷動天道:「到那只需要用鮮血牽引,然後砸用玄氣猛攻右側山壁,待得一道黑色裂縫出現,即時扔進去一隻活物,無論是牛羊什麼都可以,當然,以玄獸做引為最好。在進去的時候,活物或當場死亡,身上血液,在瞬間全部噴發……就會出現一條窄窄的通道……」

  「而這條通道,就只能存在不超過一刻鐘的時間,而每一次開啟的通道,就只允許一個人進入。這個人進入之後,通道會即時隱匿,恍如不存;等這個人出來之後,就又要再等上半個月的時候,才能再一次開啟……」

  「這神墓之秘,於我雷家乃是絕密之事,箇中詳情我也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內中只怕凶險難免。雲兄弟此去千萬小心。」

  雷動天淳淳囑托,連道珍重。

  「放心,我全都記下了。」

  雲揚眼中目光閃了閃。

  便在此刻,雷動天的臉色越來越是蒼白;他終究是失血過多,兩條腿斷掉之後,足足超過半個時辰沒有止血,又強打精神告知雲揚神墓之秘,現在當真就只剩下一口氣。

  好容易說完這番話,精神再也支撐不住,喃喃道:「我的藥……在……」

  說到這裡,他的精神乍然一陣陣的恍惚,兩眼眸子亦隨之轉為了黑色,一片黑色霧氣濛濛的從他眸子裡冒了出來。

  然後,他再看雲揚眼神的時候,一種古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那是一種恍然……還帶著一些譏嘲,還帶著一些……其他的意思。

  但他委實是氣空力盡,再也支撐不住了,腦袋一歪,就此暈了過去。

  雲揚何等敏感,雷動天最後的奇怪眼神,讓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警兆。

  這眼神……什麼意思?

  先前他在叮囑自己的時候,還是能夠感覺到,這貨被七情大法反噬的情況,還沒有結束,還是真心真意的……但是,到了最後,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眼神?

  這代表什麼,又有什麼影響?!

  雷家後山。

  雲揚按照雷動天所描述的方法,很順利地開啟了雷家藏匿偌久的神之墓地。

  雲揚大秀演技,演繹兄弟情深,真實目的自然不會當真是為了雷動天著想,他的真實目的乃是了卻一段因果,一段自天玄大陸起,綿延至今的因果!

  期許今日之行,再續天玄生機,不成百年終局!

  一條通道乍然出現,雲揚手中提著一個包裹,這裡面儘是雷家人這些年來從墓地之中取出來的許多神骨。

  不知是否當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雷家因為認祖歸宗而改換了功法,再不稀罕神骨加身的加成威能,將以往取得得神骨盡皆被取出統一安置,這個狀況對於雲揚來說,可是減少了太多太多的麻煩。

  而雲揚這一次踏足天神墓地與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更更在於——

  雲揚這邊剛剛進入,就已經聽到一個聲音悠悠傳來:「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

  雲揚微微一笑道:「玄黃界疆域之遼闊,修行程度之高深,大大出乎我之預估,準備時間比預期之中多了許多,隔得時間未免長久,前輩們不怪罪便好。」

  他自然是聽得出來了,這個聲音與上一次自己進入的時候那個聲音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自同一個人之口。

  果然,隨著說話聲,一道淡淡虛影出現在半空。

  與上一次更加不同的是,這一次不僅僅只出現一道虛影,而是在出現那一道虛影之後,又有無數的模糊身影,隨之而現!

  「感謝恩人!」

  空中的無數殘魂同時躬身行禮。

  雲揚不敢怠慢,放下神骨,鄭重還禮。

  「雲揚搜羅前輩等人遺骨不過順勢而為舉手之勞,當不得前輩們如此重禮,不敢當不敢擔。」

  「這是你該得的謝意。」空中的老者虛影輕輕搖頭:「許多歲月以降,我們渴望的拯救者,就只有你一人而已,而這份謝意,乃是我們能夠給予的唯一一點回禮。」

  「或許現在的人類,並不知道珍惜;但是我們,卻必須要珍惜。」老者的虛影充滿了唏噓之意:「等人類什麼時候知道珍惜這種人,珍惜這種情操的時候,或者一切都已經晚了,遲了。」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這種人,在這個人世間,還有很多。只不過,前輩們只是遇到了我一個,不過機緣如此。」

  老者呵呵一笑:「也許吧。」

  雲揚更無廢話,逕自將包裹內的神骨一塊一塊的取出來,一一放置在地上,霎時間,神骨絢爛光芒大盛,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重歸故地,重返本軀的緣故。

  「多謝你了年輕人,從這片區域散離出去的神骨,大抵就只有這些,別無遺漏。」老者看了一眼,並不見其動作,卻見一陣微風乍起,神骨隨之悠悠浮空,悄然散落四方。

  許多被挖掘開的墳墓,在神骨歸入之餘,即時合攏,隱隱有光華流溢。再過片刻,有神骨歸入,且重新合攏的墳墓之中,漸漸有幾條虛影出現空中,明明是虛幻不實的身影,但其目光注視雲揚,儘是感激之意,宛如實質。

  「我這一趟出去,打算即刻將這條通道毀滅。免得再有後來人,誤打誤撞的驚擾到前輩們的清淨。不知前輩們可有什麼方法可以教我?」

  雲揚恭聲問道。

  老者輕聲道:「只需依照你上次所為一般就好,以神兵割裂空間,只要出現空間裂縫即可。」

  「好,晚輩明白了。」

  「前輩們曾言在這玄黃界,還有另外幾處這樣的出口,不知到底還有幾處,所在地又在哪裡?」雲揚問道。

  「還有……三處。」老者很快回答:「不過,由於某種禁制,我卻不能告訴你……那三處都在什麼地方,只能拜託你自行尋找。」

  雲揚道:「沒事沒事,晚輩必當盡力而為,盡早解去前輩們的桎梏。」

  頓了一頓,雲揚抱拳拱手道:「今日一行已然功德圓滿,晚輩就不再耽擱,就此告辭了!」

  老者和煦的看著他,道:「進出通道的時間限制,對你無效。既然來了,何妨多留一會?」

  雲揚道:「呵……晚輩初來玄黃,實力雖然多有精進,可是在實力進步的同時,卻是越發知曉,本身修為還是太低了;玄黃界強手如雲,危機重重,必須要抓緊時間提升,才能應付未來一切……」

  老者緩緩點頭:「說的也是,你的修為,在人類之中雖然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強者,卻僅止適用於尋常人,尋常實力,在這世上,還有太多太多人足以威脅到你的性命安全。」

  他有些慚愧的道:「只可惜,我們不能給予你任何幫助。」

  雲揚哈哈大笑:「前輩說得哪裡話來,武者江湖路,向來只得一人行,萬事皆要靠自己。若是靠別人,心中有了惦念,注定不能走得太遠。」

  說著,他揮揮手:「前輩,我們,下次再見。」

  話音才落,逕自轉身瀟灑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嗎目送雲揚的身影消失在入口,虛影中一人疑惑的出聲問道:「星君,此子心性如斯,正氣凜然,為何不告訴他在他的身上早已經有了神恩眷顧?」

  「有了神恩眷顧,便是等於多了不死之身,這也是我們對他的回報,星君為何不說明呢?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對恩人的一些補償啊……」

  「神恩眷顧?不過就是我們的些許謝意,或者對其他人而言,乃是莫大的裨益,對他來說,卻不重要。」

  老者搖搖頭,道:「他幫助我們,從一開始就未存任何求報之心,就只是想要單純的幫助我們而已;這樣仁者仁心,這樣的心境,才是最為難能可貴的無缺無漏之心。」

  「亦是因為他的內心圓滿,無缺無漏,所以他才能將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進行到底,不為利益,不問艱辛!」

  「若是我們告訴他,其實因為幫助我們,早已經有了神恩眷顧在身……那麼,我們反而是破壞了他的無缺心境。」

  「他做這件事情,全無私心可言,只為及危扶困,本心行事,豈是貪圖我等的回報?!」

  「我希望他一直以這種『無缺無漏,問心無愧』的心態,去闖蕩江湖,去做一切的事情。」

  老者微笑道:「這才是我們唯一能夠為他做的,希望你們莫要破壞掉。」

  所有虛影一起點頭。

  每個人都認真地思考著為首老者所說的話,所謂道理人人會說,但知道明白是一回事,而說到正確運用的,絕對不多,少之又少!

  ……

  雲揚兩手空空的出了神墓,回手一刀,千百道刀氣縱橫肆虐,一片片真空裂縫不斷出現,交錯縱橫之餘,顯現出一個黑洞。

  雲揚仍不放心,又再嘗試著運用之前的方法開啟神之墓地,卻發現,果然打不開了。

  「希望你們能夠在裡面安靜地安息,百年之內,我一定會將其餘的神骨盡數完璧歸還,諸神末日,一定不會成真。」雲揚心中默默禱念一句。

  隨即,紫衣身影悠悠而過,仍舊是不帶走一片雲彩。

  空曠的雷家大院中,只剩下一部分老弱病殘和婦孺幼童。人人都是用一種恐懼的目光看著這個身影……

  雲揚明明只是從這裡單純的走過,但所有人的身體卻都忍不住發起抖來。

  因為他們心底有一個攻勢,眼前人奶是一個惡魔,一個自家無法抗衡的惡魔!

  就在昨天,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屠殺了我們雷家三千多人!

  ……

  雲揚悄然回到了雷動天的小院之中。

  雷動天這會並沒有休息,雖然躺在床上,瞇著眼睛,但臉上儘是陰翳,顯然是在盤算什麼事情。

  雲揚緩步而入,雷動天也只是動了動眼珠,掃視一眼。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雲揚卻敏銳的感覺到……雷動天這會的眼神,與之之前……迥然了!

  此刻眼神,再無如兄如弟的深厚情誼,唯有刻骨烙心的至極仇恨!

  之前的友善眼神,點滴不存!

  雲揚皺了皺眉頭,心下反而放鬆了一分。

  「雷兄。」雲揚走了進去:「你醒了?」

  雷動天哼了一聲,隨即轉過頭注目雲揚,滿臉儘是歡欣鼓舞驚喜之色:「雲兄弟,你回來了?那神骨……可拿到手了嗎?」

  這一聲驚喜,充滿了虛偽的意味。

  雲揚定定的看了雷動天片刻,突然笑了笑,淡淡道:「雷兄,你的反噬……解除了?這麼快?」

  雷動天的臉色,猛然間慌張了起來,瞪眼道:「什麼反噬?」

  雲揚淡淡笑了笑:「雷兄,聰明人面前,不要說假話,那樣很沒意思,難不成你還以為可以騙得了我?讓我為你出力?」

  雷動天沉默。

  雲揚惋惜的道:「只可惜雷兄你的心境回復得實在不是時候,因為你之前對我表達出來的善意,源自真心,我很難對你痛下殺手,最少最少,你可以得到一個全無痛苦的死去方式,可是如你現在這般,怨恨沖天,怒憤填胸卻又能濟什麼事?不過就是帶著這樣的負面情緒去另一個世界罷了,何必呢?」

  雷動天咬牙切齒:「雲揚,我一直將你當作朋友,兄弟……」

  雲揚呵呵一笑:「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啊,哪怕你在天玄大陸那會的刻意做作,以我為爐鼎,又或者是之前的功法反噬,對我掏心掏肺,全都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與人何尤?!」

  雷動天駭然抬頭:「你……」

  「在你第一天選擇我當做爐鼎的時候,我就知道個中玄虛,不過就是虛與委蛇罷了。」

  雲揚悠悠的說道:「當初是我力有不及,只能與你周旋,現在情況反過來了,輪到你命懸我手……不過我好奇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你因為廢除七情大法而造成的反噬。更再見到我之後,反噬陡然爆發,但這才短短的幾天光景,盡全數消除了,想來非是無因,那麼,究竟是為什麼?」

  雷動天陰沉著一張臉,兩眼如同兩個如同黑洞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雲揚:「姓雲的,你……你其實是和雷沐風那廝一起來的吧?」

  他不等雲揚回答,就直接道:「雷家現在所發生的所有變故,全都是因為你們兩個勾結在一起,覬機而作……先是由你露面吸引注意力,確認狀況,了結雷家當前的真實戰力水準,確認之後,再由雷沐風出手針對,屠滅雷家滿門!」

  「你們兩個人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處心積慮,喪心病狂,你們就不是人!!」

  雷動天恨得咬牙切齒,睚眥欲裂。

  雲揚淡淡笑了笑:「雷兄抬舉了,我們這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麼,令尊當年勾結玩人,殘害本家家主,乃至殺害雷沐風父母兄弟姐妹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處心積慮,喪心病狂嗎!?是誰更加不是人一點呢?!」

  雷動天憤恨的看著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我瞎了眼!竟然認識了你!」

  雲揚歎口氣:「你的確是瞎了眼,你若不是瞎了眼,怎麼一見面都就選中了我做你的爐鼎呢,若非有這段因緣,誰知道,誰認識你是誰。」

  他若有所思,道:「你已經恢復清醒,卻不思逃走,仍舊留在這裡……應該是因為流血過多……玄氣喪失殆盡,想逃都沒力氣逃了吧……」

  「至於反噬……有修為,才能有反噬,而你現在這等情況,基本廢了……反噬,難道也沒有了?」

  他一把抓住了雷動天的手腕,查看了一番,果不其然,雷動天現在的實力全然無存,甚至單純的肉體力氣也是孱弱至極;基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了。

  「原來如此。」

  「應該是修為滑到了低谷,玄氣靈力什麼玩意兒都沒了……反噬也就隨之不存了,倒是我想得多了,想的複雜了……」

  雲揚歎了口氣,滿臉儘是悲憫的說道:「雷動天,運道之說果然是半點不由人……你要是一直保持那份義氣,我縱然出手殺了你,也會感覺本心失衡,對不住你的一片真心,現在卻沒有這份失衡……你現在醒過來了,注定連個好死都落不下了。」

  「我為了真兄弟,殺一個假兄弟,我不會有什麼心慈手軟,你說呢?」

  雷動天狠狠的看著他,發出狼嚎一般的咆哮:「動手啊,你怎麼還不動手殺我……我現在這個樣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與死了還有什麼區別?」

  「怎麼會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呢,你不是還有神之墓地嗎。」雲揚循循善誘道。

  雷動天眼中突然閃出來一絲希望:「你拿到了神骨?」

  「我確實找到了神之墓地,卻沒有拿回任何一塊神骨,神骨是你所需,我怎麼會當真的成全你。」

  雲揚惋惜地說道:「之前我聽你提及可以憑借神骨恢復,甚至實力大增的時候……我怎會不作出因應,將這隱患徹底消除?所以我按照你說的方法,找到了神之墓地,然後……永久性的毀掉了入口。」

  他惋惜地說道:「可惜了,那麼好的地方,以後誰也進不去了……」

  雷動天瞪眼看著他,兩眼直直的。

  「空間裂縫直接將入口消弭了……哎……」雲揚歎口氣:「我也不想的。你肯定很失望,但是我無法安慰你。」

  「噗!」

  雷動天猛地噴出來一口鮮血,悲憤欲絕的看著雲揚,手指頭都在顫抖。

  絕望之中得到希望,旋即希望又再度消失,徹底陷入再無任何希望的極端絕望氛圍之中,這大抵就是雷動天當前的寫照!

  「別悲憤了。」

  雲揚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卡的一聲,腦漿迸裂:「你現在的悲憤,已經只能給我提升快感了;但是我還不想被你奉承的得意忘形啊。」

  「萬一被你的悲憤搞得我飄飄然了……對於我行走江湖可是大大不利,人,可以自尊,自信,甚至自傲,卻絕不能自滿自負,自視過高。」

  雷動天只是抽搐了一下,就不動了。

  「本來真沒想過這麼早就殺你。但是你們一家人,做出的這些事情,讓我實在沒有辦法忍住將你們斬草除根的衝動……」

  一股空前濃烈的因果之氣,在某人生息盡去的一瞬,陡然湧入神識空間。

  綠綠驚喜的叫了起來:「啊呀呀……」

  只要再有一半,就足夠升級了!

  雲揚抽搐了一下嘴角;草,這麼大的一票收穫居然才只是一半,這一級升的可真是慢啊。

  「不過解決了你,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彼時見到了靈犀,合該向她匯報這個好消息!」

  ……

  雷家祠堂。

  香煙繚繞。

  雷動天父子等人,自然統統沒有資格再入此間;當中為首的牌位,正是被雷軍明早已經扔掉的雷軍平靈位,在他旁邊,依次是雷沐雨,雷沐雲,雷沐風……

  還有三叔公等人的靈位,也都安置在較為醒目的位置。

  雲揚虔誠的點燃線香:「祝願六哥一家團圓,若感此願,當慰衷腸,小九幫你們了結這段仇怨了……希望來生,我們還能做兄弟,我等你!」

  雷家墓地,雷沐風家人的墓碑也都重新樹立了起來。

  「希望你們雷家……以後能夠好好地去過你們的日子,走正道,莫要再走什麼歪門邪道了……」

  看著雷家剩下的人,雲揚低聲的說了一句。

  他並沒有勸誡什麼,對於眼前的這些雷家婦孺而言,勸誡無用,更無意義。

  彼此之間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雲揚縱然有萬千金玉良言,雷家上下也只會陰奉陽違!

  一句話說到底,雷家的未來,盡都掌握在他們手裡。

  而雲揚,並不會在意雷家的所有決定。

  將來雷家走正途,雲揚會派人助一臂之力;但若是走歪路,或者非要找自己報復,那麼雲樣也絕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

  今日放你們一條生路,因為你們是六哥族人。

  來日你們與我尋仇,那麼,我當貫徹雷家人最後對我的囑托:殺乾淨你們!

  一切,就看自己。

  雲揚固然沒有按照三叔公的吩咐,直接將雷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盡數滅殺掉。這裡畢竟是六哥出身的家族,當真滅殺乾淨了,就是徹底斷去了六哥出身家族的血脈!

  以雷家現如今僅剩下的這些個婦孺孩子,想要重新崛起,只怕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以後的路,就只有靠你們自家選擇,自行努力,自行上路了。」

  就在雲揚走出雷家大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三個人。

  兩男一女。

  其中為首的乃是一個女的,風姿綽約,花容月貌,不是身居在那雷家梅園之中的白姑娘又是何人。

  而在白姑娘左右兩邊,正自緩緩靠近的兩名男子,雲揚並不認識,該當是白姑娘的同路之人。

  「雲掌門,你當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白姑娘一身白衣,眼睛冷冷的看著雲揚,鳳目中儘是難以掩飾的森然殺機。

  「想不到,雷動天視之為親兄弟的一介紈褲,竟是咱們玄黃界近來名聲鵲起的後起之秀,新晉的中品天運旗掌門之人,端的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啊!」

  雲揚淡淡道:「既然知道是大人物,那就少說廢話,我的時間寶貴得很,可是要近距離的膜拜一番嗎,念在相識一場,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

  他看著這位白姑娘,從一開始一直到現在,一直感覺這位白姑娘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息。

  而這種氣息,雲揚並不喜歡。

  但卻並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氣息。

  這位白姑娘俏臉愈發冰寒,冷笑一聲道:「雲掌門少年成名,九尊府於天運旗行列更是一日三遷,直升中品,前途萬分光明,可謂是玄黃界的傳奇新編,但若是今日不幸隕落在這裡,真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雲揚聞言絲毫不以為忤,朗笑一聲:「你們幾個若是擁有令到我隕滅的本事,豈會等到現在才出現?何必自抬身價,貽笑大方。」

  這句話一出來,三個人的臉上盡皆不好看起來。

  說實在話,他們誰也不想出現得這麼晚,也不是實力不足,膽氣不夠,實在就是因為陰差陽錯,歪打正著了。

  一開始不知道雲揚身份,雖然有所警覺,卻又沒有太把雲揚當回事,不想因小失大,令己方計劃出現偏頗;事實上,他們已經第一時間就去探聽雲揚的消息,否則也不會僅僅時隔一天,就得知了雲揚的具體情報,更不會急急忙忙的趕過來查看究竟!

  怪只怪雲揚下手實在太快了,及至白姑娘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整個雷家已經化作了一片血海!

  雷家所有的中堅人物,盡皆死的乾乾淨淨!

  而唯一倖存的雷動天,赫然也斷了腿,成了殘廢!

  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大手筆……

  以常理而論,以雷動天對雲揚的態度而言,就算是這位雲公子有什麼要做的,怎麼也要在雷家探聽一下消息確認一下狀況,過個幾天,準備準備,才會採取具體行動,這是人之常情,事之常態。

  可誰能想得到這位雲掌門居然這麼性急!

  白天才跟著雷動天照面,一道稱兄道弟,一道去見了雷動天的心上人,可才到了當前夜裡,二話不說,直接開幹!而且舉起屠刀就沒有任何猶豫;一路殺得乾乾淨淨了……

  自己等人還在等候上面信息,信息還沒到來呢,這邊已經被宰得一乾二淨了。

  你說這事兒找誰說理去?

  前一個消息:有一位叫雲揚的年輕人與雷動天交好,來到雷家;請徹查雲揚此人底細,是否需要將之拿下,避免既定計劃偏頗。

  嗯,消息查回來了,回復如下:雲揚,新晉中品天運旗門派九尊府掌門;既然來到雷家又與雷動天交好,且不必管他。

  嗯,這條消息,不必管他。

  接到消息之後,自然是不管了啊。知道了身份也不管,交朋友麼……誰能說的準?

  然後突然半夜聽見慘叫,然後驚疑不定,隨即派人查看,然後就是凌晨發現雷家居然被屠。而且都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來不及阻止……

  事情不但已經發生了,而且還已經完結了!

  但上方的回復消息可是清楚明白:不必管他!

  你說這事咋辦?

  白姑娘等人自然再發詢問:雲揚痛下殺手,將雷家滿門屠戮,只剩下雷動天斷腿存活。請示後續。

  是否依然不必管他?

  然後這次,那邊遲遲沒有發回消息。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終於等來消息:豎子壞我大事!幹掉雲揚,帶雷動天回來。

  得到確切指示,大家這才出動。

  可是來了一看,斷腿的雷動天也死了……

  還是那句,你說這事要咋辦?

  雷家滿門上下,就只剩下老弱病殘和婦孺兒童;最大的孩子,不過八九歲……而且還是資質奇差的那種,全然沒有栽培的意義。

  白姑娘等人好一通仔細巡查,早已經是怒不可遏!

  太過分了!

  雖然不知道上峰究竟要拿這個雷家做什麼,但上面在知道了雷家被滅之後的那份震怒,卻是無以復加,不可掩飾,否則豈會直言幹掉正在風頭上的九尊府掌門人雲揚。

  幾個人匆匆而來,唯恐再被雲揚搶先一步,遁走無蹤,卻又怕大戰甫起,連累到雷家剩下之人,更大限度的破壞了上方的大計;所以才選擇了守在門口,等待雲揚出來。

  要知道雷家剩下的人可是一個個都太弱了;一旦大戰起,即便只是些微餘波也足以全部滅殺。

  卻不知道剩下的人對於上面的那人來說,已經全無用處……

  「雲揚,你為何如此做?將事情做得這麼盡!」白姑娘眼神中發出極端憤恨之色。

  她能預想到,這一次任務失利,自己回去之後,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真的很不甘心,明明之前一切都很順利,超過兩年的順風順水時間,令得自己懈怠了嗎?!

  「為什麼?白姑娘你留在那雷動天的身邊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日,豈會不知道雷家上下是一家子什麼人,他們又豈會沒有仇家,之前沒有人找上雷家,不是他們的仇人不想,而是力有未逮,而我跟其他仇家不同,我有能力尋仇,既然是尋仇,豈能不將這份恩怨了斷徹底?!」雲揚溫柔的笑了笑:「你們這般大張旗鼓而來,志在必得之意昭然!看來,是一定要為雷動天報仇了?我原以為白姑娘對雷動天不過逢場作戲,原來儘是這般的情深意重,是我小人之心了。」

  白姑娘差點嘔吐一聲。

  對雷動天情深意重?怎麼可能!那個傢伙蒼蠅也似的貨色,若不是為了任務,自己恐怕早就一巴掌拍死了他。

  「你動輒滅人滿門,這般喪心病狂的行徑,端的是玄黃界公敵!」

  白姑娘怒容滿面,道:「如此惡毒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殺了他!」

  一揮手,身邊兩人應聲齊齊縱身而上。

  兩人一出手,各自環抱胸前猛然推出,赫然有兩道天地囚籠之力,同時罩下,目標直指雲揚,其中一人右手一揮,一條九節白骨鞭帶著風雷之聲強勢來襲,另一人則是揮動一口奇形怪劍,走勢直如蛇行一般,盡顯波譎雲詭之勢,盡襲雲揚上半身各處要害。

  雲揚冷哼一聲,隨手一抓之間,早已將那兩道天地囚籠之力盡數粉碎,隨著轟的一聲輕響,自身氣息更是節節暴升,威勢空前;下一刻,雲揚一把抓住來襲的那條九節白骨鞭鞭梢;一個反向用力,直接將那個壯漢扯了過來,轉向迎向那詭譎的蛇行劍招。

  手掌奇形怪劍的男子急疾撤招後退,不意雲揚竟如鬼魅一般,先一步出現在他的身側,淡淡道:「這把劍不錯,拿來我玩玩!」

  那人只感覺手腕一麻,手中怪劍已然脫手飛出;駭然後退之餘,一眼瞄到自己的隨身寶劍已經到了雲揚手中,順手一揮,當頭劈落,竟然將一口軟劍掄圓了當做大刀來用。

  雖然是劍行刀招,雖然屬性不合,可是在雲揚強橫玄氣灌注之下,怪劍威能更增數倍,噗的一聲,早已經將那使用九節白骨鞭大漢的一顆大好頭顱斬落下來。

  雲揚一劍得手之瞬,驟覺一股莫名的氣息瀰漫而起,汗毛為之倒豎,心神激盪莫名。

  雲揚盡散神識,遍查方圓百丈之內的一場,震駭的發現,那被砍下頭的大漢,合該死的不能再死的,生息竟然未絕!

  脖頸端口處也沒有鮮血冒出來,就只有一股邪異的霧氣不斷瀰漫,再過數息,噗的一聲,居然又冒出來一個腦袋;眼睛裡面凶光四射!

  而這顆新冒出來的腦袋,赫然是一顆貓頭!

  而新生貓頭冒出來之後,只得左轉右轉的功夫,貓頭又再變成了人的腦袋,不是那大漢的樣子又是那般!?

  而一股難言的詭異氣息,由此擴散開來。

  白姑娘與被雲揚奪劍的男子臉色,盡都變得無比難看。

  雲揚震驚的往後退了三步,臉色凝重:「貓頭……妖氣!你們……竟然是妖族所化!」

  他看著白姑娘的眼神,突然間變得空前危險:「妖族,你們潛入玄黃,來到雷家,究竟是有何企圖?!」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在無意之中,破壞了妖族的一個重大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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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0 23:48: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定有原因

  白姑娘臉色鐵青,怒喝道:「胡說八道,雲揚,分明你才是妖族,你來到雷家滅絕了一個家族,將妖族的凶殘個性展露無遺!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誅滅凶獠!」

  隨著她的一聲呼嘯驟起,周遭突然間有七八條人影紛紛縱身而來,不由分說便即齊齊出手,儘是針對雲揚而來。與此同時,白姑娘再發出一聲大叫,手掌位置赫然出現了一片碧綠的籐枝,上面還有七八片綠的異常的葉子,亦是對著雲揚這邊扔了過來。

  那白姑娘赫然非是尋常妖族,乃是較之金雕王更為罕見的植妖之屬!

  那白姑娘一下手就是絕殺之招,籐枝甫一去了半空,陡然刷的一下子,化作了滿天綠蔭一般的落了下來,遍及方圓百丈地域,竟是大範圍無差別攻勢。

  雲揚心下雖然驚詫,手下卻是絲毫不緩,手中天意之刀一揚,刀不容情,道不留情一招兩式應手而出,綿密刀芒過去,無數殘籐斷枝,紛紛從空中落下;而他的身體,亦在急速的後退,顯然是意在脫出對方的攻擊範疇。

  雲揚久經大敵,未思勝先慮敗,在不瞭解對方底細之前,一切都要以小心為上,力保不失,對方甫一出手就是這樣的範圍攻擊,多半別有蹊蹺,還是先一看究竟,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雲揚更在應招的剎那之間,腦海中掠過了幾千個念頭。

  妖族?

  玄黃界人族領域範疇之內怎麼會有妖族出沒?

  尤其還不是一隻兩隻,眼前所見的這些圍攻之人,有一個算一個,竟然全都是妖族之屬,且戰力皆非泛泛,想想就要為之驚懼!

  所謂見微知著,這麼一大票的妖族潛伏在這裡,以那白姑娘的修為實力,不惜大費周章的花費數年時間佈局,這麼處心積慮的結交引誘雷動天;若說其中沒有重大圖謀,那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通的!

  更有甚者,白姑娘的實力雖然在現身的眾多妖族之中稱冠,但她既然是親身來到這裡,以身為餌,那麼基本可以斷言其必然不會是什麼主導人物;也就是說,至少在白姑娘背後,還有至少一層的主使者。

  那麼,更高層主使者的身份又會有多高,實力又會有多強!?

  他們圖謀的,到底是什麼?

  雲揚長刀翻飛,一人一刀抵禦住多達八名的妖族圍攻,小心力保不失的同時,思想翻湧不息。

  「雷家在三年前認祖歸宗,從原本的三流世家搖身一變變成了得到聖心殿大長老雷千里青眼以及傳承的本家後人……」

  「根據雷動天所言,這位白姑娘也大抵是兩年多不到三年之前來到的左近,而其真正身份乃是妖族,從其言行不難判斷出她對雷動天,乃至雷家所圖非小。且其本人之後分明另有上峰,她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台前之人……」

  「聖心殿大長老、白姑娘、妖族,這三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

  「如果算上聖心殿主戰無非的秘密任務,聖心殿有內奸,還有妖族最近的頻頻動作……」

  「這一切會否另有玄機,雖然諸事繁雜,有如亂麻,卻也未必就梳理不清」

  「這其中……」

  雲揚心中緊鑼密鼓的縝密思索,將手頭上的所有情報盡數匯總,剝絲抽繭的理出關鍵所在。

  「我該不該痛下殺手,將這些個妖族全部滅殺了呢……不妥!」

  雲揚心中瞬間有了定計。

  以他今時今日的的修為而論,白姑娘等八名妖族人的戰力雖非泛泛,卻不在雲揚眼中,當真全力以赴,百息時間足以將之盡數滅殺。但若是真那麼做了,恐怕所有的線索,就會從此斷絕,後事難繼。

  「我必須……想個辦法……」

  八個妖族步步緊逼,殺招連連,恨不得一下子將雲揚擊殺,雲揚節節退後,看似險象環生,時刻遊走於生死一髮之間,實則卻是游刃有餘,似險實安。

  鬥到分際之刻,白姑娘的玉手好似穿花蝴蝶一般的急疾飛舞襲來,轟的一聲與雲揚對了一掌;轟然一掌之餘,雲揚一聲悶哼,嘴角出現一絲血跡,身子踉蹌後退,立足不穩之間幾乎被眾妖亂刃分屍。

  白姑娘見狀心中登時一陣安定,旋身再出,喝道:「再上,幹掉他的有重賞!」

  通過剛才那一下的交手,她清晰的判斷出,這位雲掌門修為雖然不低,已經臻至聖王三品中階的地步,大非庸手,但比起自己的三品巔峰水準,還差了一籌有餘!

  從跟他對了一掌的戰果而論,自己非但是游刃有餘,更是令對方身負創傷,戰力再也不全。

  隨著白姑娘一聲令下,另外七個人齊聲呼嘯,刀劍份落,滿目儘是森然殺機!

  群妖殺招齊臨,雲揚似乎是狀況愈危,縱使拚命掙扎拚命閃避,負隅頑抗。但一道道血跡不斷飛起,終究再不能如之前一般的完全避過。

  轟轟轟……

  又接連十幾下硬拚之餘,雲揚一聲慘嚎,整具身子有如斷線風箏一般的飛了出去,然而那位白姑娘卻已搶先一步去到了雲揚被震飛的彼端。

  轟的一聲,又是一記硬拚;雲揚危急間勉力抵擋,卻聞咔嚓一聲,似乎是整條手臂折斷了。

  但他隨即便在半空中一個挺身,身子詭異的轉往了一個方向,向著空闊處亡命逃走!

  不過一閃之間,便已經出去了四五十丈,似乎是催谷生命潛力之類的秘法,意欲一搏。

  白姑娘自然不甘心被雲揚逃逸,但她亦被雲揚的瀕死反震到另一邊,難以即時動作,逕自喝道:「此獠已經身受重傷,逃不出多遠,給我追,絕不許他逃出生天!」

  七妖應令而動,剎那間化作了道道殘影,風馳電掣一般的追了上去。

  雲揚急疾而奔,盡顯身法超妙多變,神出鬼沒之絕詣;縱使身後一直八道身影墜著;但憑他滑溜至極的身法,總能在最不可能十死無生的絕境,生生闖一線生機,點滴空隙,逃出生天。

  這一點氣的身後幾個人幾乎吐血!

  眼看著就要抓住,結果一個拐彎又跑了。眼看著就能打死,結果一個滑溜又沒影了……

  你他媽屬泥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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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0 23:5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三章 萬里傳音有竊聽!

  白姑娘等八個人一路追擊,眼見著雲揚所受的創傷越來越重,卻越來越見拚命,就是不肯放棄;縱使不斷地噴出鮮血,仍舊能兼程遁逃;這追追逃逃,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隨著雲揚嗖的一下子躥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而告一段落。

  眾妖就只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刷的一聲一路遠去,隨即便再也不聞半點聲息。

  眾妖自然不會就此放棄,齊齊聯袂出手,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己方無數刀光劍影掌勁爪風瞬時籠罩了半個密林,將攻擊範圍內的無數樹木盡都化作了粉碎;只可惜樹林中除了一些慌忙逃命的小動物飛鳥之外……居然,再也沒有其他的氣息。

  雲揚似乎是在鑽進了這片樹林之中的瞬間,就已經化作了空氣消失不見了。

  「搜!」

  白姑娘臉色鐵青,俏臉生寒,目光中更是凶焰閃閃:「雲揚已然重傷瀕死,雖得喘息時機,仍舊逃不遠!一定還在這一片林子裡的某處,今天哪怕是要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挖出來!」

  「是!」

  ……

  接下來的整整兩個時辰,合共八位妖族高手,將整片林子盡都打得粉碎,地下每一寸,也都翻了最少十幾丈的空間,卻偏偏就是找不到雲揚的半點影子。

  甚至連半點血跡都沒有發現。

  白姑娘凝目掃視這一片遭遇天翻地覆,早已不能稱之為樹林的殘境,精緻的臉上甚至流溢出佩服之色:「怪不得能逃得過金雕王的萬里追殺……這份逃命的手段,當真是不同凡響!」

  「只不過……既然知道你就在這一片區域,那麼,哪怕你化作了塵埃……終究還是要難逃一死!」

  當天晚上,白姑娘等人就在這裡直接住下;分做了八個方向繼續搜尋,端的是一點一寸的搜尋,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這期間,哪怕是一聲貓叫,也立即會引起一番干戈大動,顯然就是立意要斷絕雲揚的一切生機。

  然而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雲揚仍舊蹤跡全無,好似此人已然不存於此世之間!

  白姑娘等八個人每個人都累得直吐舌頭,看著面前這一片密林……不,這裡早已經算不得是密林,這裡被連番大力摧殘之下,早已經被粉碎成了荒漠,甚至還擴大出去將近一倍的範圍區域,十足的不毛之地!

  然而這些人人人皆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在這樣的搜查中活下去甚至還隱藏得這麼好的?

  這藏匿手段簡直了……簡直了……

  「之前……他是受了重傷吧?」

  「是……被我們打成重傷了吧……?」

  「應該……是吧……」

  幾個人的口氣,盡都充滿了不確定的意味,

  面對當前令人費解的現實,他們盡都開始懷疑自己起來:是不是自己當時根本沒有打到他?

  是不是他根本沒受傷啊?或者他還隱藏了什麼神妙遁速秘法,早早逃逸出這片地界!

  否則,當前狀況未免太奇怪了吧。

  白姑娘的臉色愈發陰沉。

  作為跟雲揚有過最直接戰鬥接觸之人,她可以百分之一萬的確定,雲揚之前絕對是受了重傷的,這點絕無花假;但,為什麼就是找不到呢?

  「古怪之處,就在這裡。」

  一天一夜裡;已經接到了兩次責問。

  上峰那邊可謂是怒火連天,接連問責。

  「雷家滅門兇手擊殺了沒有?」

  「……正在追殺。」

  ……

  「擊殺了沒有?」

  「……正在努力追殺……還沒有確認……」

  被罵的天昏地暗!

  「白冰璇!你他媽的是不是想死?!非要逼得老子說粗口,不想活了直接說!」

  白姑娘自然是一點也不想死的,所以她更加想要抓住雲揚,讓雲揚死。

  但是,現在的現實是,雲揚的一點點影子她都看不見。

  一直折騰到凌晨,白姑娘白冰璇帶著她的七個屬下,身心疲憊的聚集在了帳篷裡,群策群力,集思廣益,商量後續。

  「這個雲揚,到底躲去了哪裡?」

  八個人都是想不通了。

  明明一副奄奄一息油盡燈枯的樣子,還能躲到那裡去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怪事?

  費解至極,匪夷所思,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

  在她們想不通的時候……就在他們所臨時紮起來的帳篷裡面,一絲淡淡的雲氣,早已隱藏在那裡。

  雲揚有刻意迴避眾妖的搜索嗎?

  絕對沒有!

  雲揚在潛入密林的第一時間就化身雲相,更在眾妖搜索自己的時候,一路跟在這位白姑娘身後,包括那兩次問責,全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白冰璇拿出一塊黑色的奇異梭形玄晶;在持續輸入好一陣時間的玄氣後,梭尖漸漸發出亮光;然後白冰璇就開始對著這個梭匯報當前狀況。

  匯報完畢之後放下,等這個梭再次毫無徵兆的閃爍亮光的時候,再輸入玄氣,就傳出來那邊慍怒的訓斥的聲音:「現在找到了沒?」

  「殺了那小子沒?」

  「一群廢物!」

  「你說你們還能幹點啥!」

  而白冰璇全程都在對著這個梭臉色灰敗的恭聲肅立,接受批評;批評完畢後,再放下,冷卻後再輸入玄氣,發出亮光,然後或者辯解,或者匯報新的情況……

  「這玩意貌似是好東西啊……」雲揚看得目射奇光:「居然能夠萬里傳音,還不是一次性消耗道具……」

  ……

  然而這般竊聽了一天一夜之後,卻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至少那梭形傳音器另一邊傳來的聲音,並不是雷大長老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陰沉的,有些嘶啞的聲音。

  這個聲音每次在傳出來的時候,都會有一股淡淡妖氣,點滴瀰漫,盡顯對方乃屬妖族這一事實。

  白冰璇八個人再度擴大了搜索範圍,將地域擴展到方圓兩千里的範圍,接連五晝夜不眠不休的搜捕之後,不得不一籌莫展的承認。

  己方又一次的徒勞無功,徹底的抓不到了!

  雲揚,九成九是早已經離開了……

  白冰璇實在不敢寄望雲揚因為傷重而死,因為那種情況機會太微,萬分之一的機率都沒有,就算可以死得無聲無息,總要有屍體,有血跡,有蛛絲馬跡才對啊!

  但再如何的沮喪也沒用,還是要向上峰匯報自己這邊的最新消息。

  「確定無法追捕雲揚……對方或許已經逃出去,也有可能是已經死在了某一個找不到的地方。」

  這一次,對面傳來的訓斥,乃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廢物!!」

  「你除了賣弄風騷,也沒有別的用處了!」

  「雲揚可能已經死了?你這是糊弄我,還是糊弄你自己呢?!」

  「你們八個人聯手,綜合實力比對方高出那麼多,甚至都已經把人重傷了……居然還能把人追丟了……你們真是開創了妖皇一族幾十萬年的先河!白冰璇,你雖然是母的,但是你他媽的挺有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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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1 10:0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四章 地下有東西!

  這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下來;罵得白冰璇面如土色,渾身顫抖,嬌俏的面容上,儘是恐懼之色。匍匐在地,半晌不敢起身。

  其他的七個人也都是面無人色。

  雲揚都有些佩服:這個陰沉嘶啞聲音的主人不知道是誰?別的不知道且不說,但輪到這罵起人來的口才,倒真是一把好手啊!

  這一頓大罵之後,好半天都沒有後續動靜,更加沒有真把某個人送上天。

  但白冰璇等人仍舊不敢稍動,只是面無人色的面面相覷。

  再過半晌之後,那梭形傳音玉珮再次亮了起來。

  裡面傳出來一個陰沉的聲音:「雷家……雷軍明等人,修煉那血滴大法,臨死之前已經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白冰璇戰戰兢兢回答:「雷軍明於血滴大法進展神速,其臨死之前,已經將這套功法修煉到了聖王二品的瓶頸處;距離突破二品就只得一步之遙。其他幾個進境比較快的,也已經修煉到了聖王一品初階的地步;雷家上下共得十一個人,都達到了聖王層次……」

  「至於其他的雷家小輩,修為臻至聖者層次的,七個人;尊者層次,三十餘人。但屬下再三確認,這些人已經全部……」

  玉珮裡面的陰沉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怒;「居然一個都沒有留下……該死的雲揚!」

  彼端又再次沉默了片刻。

  及至再次亮起的時候,那陰沉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明日,你們幾個人……去雷家大院主宅下方……往下挖九十九丈看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若是有,就拿回來吧。」

  「是。」

  「若是沒有……」

  「若是沒有……」

  那聲音連續說了兩遍,歎了一口氣,道:「便直接將雷家主宅轟沉掉吧。」

  「嗯……是。」

  下一刻,稜形傳音玉再度佩黯淡下去,只是這一次,等了許久再也沒有亮起。

  但白冰璇等人的神色卻明顯的輕鬆起來了。

  甚至,其中幾個大漢喵喵的開心叫了幾聲。

  「這一幫子全都是貓人嗎?」所謂見微知著,對照當前種種,尤其是回想過之前對戰梟首的那名貓頭人,雲揚心下頗有了幾分成算。

  「仔細看那白冰璇……走起路來邁著貓步,舉動間頗有幾分貓形之相。但是這其他的五男二女單看形象卻是怎麼都不像,要不是那幾聲貓叫,實在難以想像……」

  「貓……哪裡有這麼五大三粗的款?」

  「不過白冰璇也不是貓妖吧?她先前扔出來那籐枝,看上去,應該是植物妖屬才對……」

  雲揚不禁想起自己的大白白,二白白,三白白……

  那才像啊……

  就這幾個歪瓜裂棗的,居然也被能稱之為貓人……

  「總算是過去了……」一個大漢又自喵地叫了一聲,滿心慶幸的說道:「又有任務傳達下來,看來這一次懲罰不會太重了,我可是真怕被上天啊!」

  白冰璇居然也發出喵的一聲,歎氣道:「主上心思莫測……我們做完這件事,還是要嘗試追捕一下雲揚那廝;若是能將這傢伙抓住,才算是將功贖罪,功德圓滿。否則,回去之後,就算不上天,一頓鞭子總也是逃不掉的!」

  白冰璇這一聲喵,讓雲揚都有些震驚了!

  居然……也是?

  「可不是嗎,真不知道那雲揚是什麼玩意兒,怎地那麼會跑……」

  八個人紛紛唉聲歎氣。

  半晌後才又有一個壯漢說道:「不過今夜應該是沒什麼事情了吧?這幾天下來……」

  其他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來詭異的神色,似乎有些興奮,有些期待……

  白冰璇道:「主上明言明天去雷家主宅做事,再無其他吩咐,今天餘下的時間自然就是沒事的……」

  「喵喵喵……」

  幾個人同時歡呼。

  隨即,滿場畫風突變。

  隨著帳篷裡驀然多了幾張非常小的床之後……八個人齊齊消失了。

  帳篷裡多了八隻大貓!

  嗯,就是大貓。

  每一頭大貓的身軀都異常壯碩,比之普通的家貓至少要大出去了三四倍有餘,體毛各色紛呈,白的,黑的,灰的,花的,應有盡有……一團團的在帳篷裡跑來跑去,嬉鬧片刻之後,各自跑到了各自的小床上,舒舒服服的趴了下來。

  再過片刻之後,自那圓滾滾的毛球身體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竟是齊齊入睡,共享夢鄉。

  看到這一幕的雲揚,兩顆眼珠子幾乎沒掉出來!

  我擦!

  我還以為你們問今晚上沒啥事兒了吧是想要做什麼秘密活動呢……結果居然是一個個恢復了原形,然後睡大頭覺?

  這畫風……

  看來白冰璇,就是那隻白貓了。至於其他的那幾頭……名字估計也都跟自己的膚色息息相關吧!

  雲揚雖然心中早有估算,但親眼看著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突然間在自己面前變成了一隻大白貓……這種強烈至極的反差,即便沉穩如雲揚,也不禁有些瞠目結舌,歎為觀止。

  ……

  第二天。

  白冰璇等人早早起來,便即急不可待的開始動作,急匆匆地向著雷家進發。

  雲揚仍舊化身雲相,在空中飄浮,不疾不徐的跟隨著,向著雷家所在的方向前進。

  那神秘人究竟要做什麼,或許今天就能為之揭曉了。

  只是,雷家主宅下面,究竟藏有什麼要害之物呢?

  不會是雷印,也不會是雷家中人知曉的物事,那……又會是個什麼玩意呢?!

  一行人到了雷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雷家所有倖存之人盡數都驅趕到了大宅後院。

  雲揚在空中冷眼看著,全然沒有介入的想法。

  若是白冰璇等人對這些人痛下殺手,雲揚或者會出手干預,但是這幾個貓妖顯然並沒有那樣決絕的意圖……倒是讓雲揚有些出乎意料。

  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眾妖為了確保守秘,真的痛下殺手,也不算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眼見再無外人在旁,八個人再無猶疑,同時出手,八人聯袂出擊,力道匯流歸一,威能堪稱驚世駭俗,隨著呼的一聲巨響,雷家主宅就此飛到了天空,更順著沛然力道遠遠地向著一處空闊地飛了出去。

  雷家主宅應掌而去,餘下的現場地面,卻盡顯平整,即便是工匠刻意為之,也未必能夠如此,。

  「一丈一丈的來,只在地下九十九丈處,萬萬不要少了,也萬萬不能多了,決計不許有任何差錯,都明白嗎!」

  白冰璇發號施令。

  顯然,這隻母貓對這次任務的謹慎程度已經去到了極點。

  這是最後的將功折罪機會,再有紕漏,那可就是,取死有道,在劫難逃了!

  雲揚眼看著眾妖一丈一丈的挖下去;這才赫然發現;這雷家主宅,竟然還是一塊頗為難得的風水寶地。

  雲揚精擅諸相神通,能以身化諸天化相,最擅感應天地氣脈流向,是故對天象地脈,頗有所知,而縱觀整個玄黃界,除了那些被大能者封印掉,或者說是極為少見的風水寶地之外……一般情況下,平整的土地挖三四丈下去,也就出水了。

  但眼前的這座雷家主宅這麼一路挖下去足足七八十丈深淺,居然還都是很乾燥,很堅硬的黏土,儼然是一種風水說中的「鎮地」格局,絕佳的鎮地格局,擁有鎮壓本家運道,萌護後輩子孫的神奇效能,可是順勢得出的這個結論可就有點駭人聽聞,難以想像了。

  玄黃界以武為尊,誰拳頭大誰說話算數,更有天道時刻警惕,無論是高階修者還是普通人都不會輕易作奸犯科,以至於風水之道,趨吉避凶之說,在整個玄黃界都不被重視!

  雷家又是憑什麼,竟能擁有這般的風水寶地!

  雲揚早早將自身精神力全面撒開,再三確認,這裡並沒有認為的設下過任何禁制!

  而這份認知亦等同另一個結論,那就是這片土地天然就是這樣子!

  「可是也沒感覺到此地的風水有多好啊……」

  雲揚在空中眺望四方,北面有山,南面有河;倒是不錯;但是東西雙方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

  單就目測格局而言,分明很一般啊!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一塊地?

  不過有這塊「鎮地」存在,倒是可以解釋憑雷家不過一個三流世家,為非作歹偌多,竟沒早早被天道滅殺原因了。

  雲揚此次收穫的因果之氣可是前所未有的豐厚,以雲揚對玄黃界的認知,這樣的罪惡值,等閒難以出現,而這塊風水鎮地,倒是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雲揚正自思前想後,拼湊所得所知,突然聽到下面喵的一聲詫然,一名壯漢欣喜說道:「似乎有個陣法。」

  「陣法?」

  「擴大原有的挖掘範圍,可別破壞了陣法陣基。」白冰璇的聲音轉為急促,但內中還有欣喜。

  既然發現了異狀,那就證明主上所言有其指向,將功贖罪的機會便不會遠了!

  人同此心,八個人更加賣力的幹起活來。白姑娘素日裡一塵不染的衣裙上,都沾滿了污漬。

  以眾妖修為,縱然工程繁重,卻仍舊很快就清出來一個方圓足足有五十丈的大坑!

  觸目所及,在這大坑底部,被規整得整整齊齊的平面上,一條條血色光線,縱橫交錯,構成了一幅詭異陣圖;而這些陣圖的線路,一條條都指引向著上面……

  雲揚詫然仔細辨別,發現每一條線路上,分明都流溢有不同的氣息,而這樣的線路,足足有百十條至多。

  「這……」白冰璇顯然比雲揚要懂得得多,也更熟悉往昔雷家上下眾人:「這……這分明是雷家雷軍明那些人的氣息……這些血線……每一條都該代表一個人……這……」

  一語未盡,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一張俏臉登時蒼白了起來。

  所謂聞弦音而知雅意,身在上空的雲揚,心中亦是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

  「雷家突然回歸家族……認祖歸宗,老祖宗傳下功法,眾人進境盡皆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認祖歸宗後,往昔的修煉法門,全數廢棄,連視之絕密的神骨修煉之法,都棄如敝屣……」

  「那神秘的陰森嘶啞的聲音問:雷家人修煉的血滴大法到了什麼地步?」

  「地下,又有這樣的血線……對應著每一個人……」

  雲揚百念一思,明悟於心,卻又驚詫於心,只感覺一陣陣的毛骨悚然,動魄驚心。

  難道這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惡毒的涉及?

  那雷家前輩傳下來的功法,分明是至為惡毒的邪門詭術,目的只是讓這些人集中修煉,利用他們自身的氣息,布下一個詭譎的陣法;再用這個陣法持續吸取上面這些人的氣血,裨益自身……

  這已經是顯而易見,一目瞭然的事情了。

  而這陣法,應該還能有促進修煉的作用……比如被吸取得越多,修煉進度就越快等等……否則,無法解釋雷家眾人明明被吸走氣血,進境反而快得驚人的現實。

  但這麼長期的修煉下去,結果卻必定是有害的,氣血才是人生之根本,所謂的進境神速,不過鏡花歲月,一時風光。

  這一點,毋庸置疑,可以想見。

  但是,就在這個陣法正運行得好,雷家眾人一門心思努力精進的時候……自己到來了,還將將雷家上上下下,所有高階修者全殺了……

  這個陣法,在失去了氣血的來源之後,無以為繼。所以這些血線的尖端,都呈現出一種枯萎的架勢……

  「小心些,繼續往下挖掘,當前陣局還不是主上所言之關鍵物事。」

  白冰璇小心叮嚀,然而她的聲音卻在顫抖,額頭上都冒出來一滴滴冷汗。

  事實上,非止聲音,她此刻整顆心都在抖。

  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恐怕是接觸到了不該自己這個層次接觸到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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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4 04:24: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五章 絕脈血珠

  白冰璇在這一瞬間就後悔了。

  但是,現在卻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現在收手,只會更促自家死期。

  看看身邊七個一臉完成了任務喜悅的屬下,白冰璇只感覺腦袋嗡嗡的。

  這事兒,更加要命啊。

  血線慢慢的浮現出來。

  白冰璇一揮手:「停下。」

  然後她蹲下來,極為小心的拉起來一條血線,輕輕一抖之下,那血線居然從地下直接飛了起來,在空中抖了兩下,就此消失了。

  不,非止被白冰璇觸及的那根血線,而是所有血線,盡都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無影無蹤了。

  「繼續挖,再小心些!」

  眾妖終於挖到其主上指定的九十九丈之處。

  此處最核心位置,赫然是一個小小坑洞,坑洞裡面,卻是滿目血霧瀰漫。

  而血霧之中,有隱隱的光芒流溢,顯然內中尚有神異之物。

  白冰璇素手一揮,血霧陡然散去,只見在坑洞的最下面,有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珠,目測其形,似乎是即將成形卻還未成型的樣子,雖然已經有了珠子的成相,但骨子裡還是流動的血液,並未凝成實質。

  原本的瀰漫血霧,赫然就是從那血珠上不斷散發,再仔細觀之,發現血霧之中,竟自不斷浮現一張張人臉面孔,儘是猙獰恐怖,幾十個人的臉龐,有些清晰,有些模糊,不斷的輪換……

  而這些人臉之中,可以清晰地辨認出來的,有雷軍明,雷動天,雷家幾位供奉,幾位長老……

  無聲的嘶吼著一閃而過;週而復始。

  「這是……絕脈血珠!」白冰璇失聲驚呼道。

  白冰璇雖然已經盡量高估事態的嚴重性,卻仍舊沒想到竟然是這種邪惡至極的東西。

  絕脈血珠,顧名思義,此珠要想形成,必須是滅絕一姓血脈才能夠得到,而且針對目標的家族必須人丁興旺,本家人數極眾,唯有這樣效果才會好!

  而雷家全家上下都在修煉這種血滴大法,可想而知,就那麼持續修煉下去,去到了一定地步之後,雷家所有子弟,有一個算一個,休想再有半個人存活!

  而這顆血珠,則會在將雷家這一脈的所有人全部抽成乾屍之後,徹底大成!

  再之後,自然就是創造這門功法的人將這顆血珠服用下去,雷家所有人的修煉成果,連帶著自身根基氣血,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涓滴不剩的成為他一個人的修行底蘊。

  彼時,雷家整個家族所有人,包括哪些婦孺兒童,老弱病殘……所有人的力量,都只會淪為成就一個人的補給品,而且還不會有任何反噬!

  這是一門極端邪惡,而且極端凶殘滅絕人性的功法!

  偏偏這門功法還是一門願者上鉤,先見其利,不見其害的功法,最後弊端顯露之前,或者說被吸血之前,修行者完全感受不到自身的異樣,等到最後一刻,什麼也都晚了!

  而現在,雖然因為雲揚的意外亂入,導致絕脈血珠並沒有完全形成,但就眼前的這顆血珠,仍舊可以令幕後之人獲取到雷軍明等人這幾年的修煉成果,大有裨益。

  錯非如此,那主上根本不會讓白冰璇與其手下接觸到這等大秘密,委實是事關緊要,畢竟絕脈血珠失去了雷家氣血供給,已成無本之木,只會日漸萎縮,越晚取回,效能越弱!

  「這……這是滅絕人性喪盡天良的東西啊……」白冰璇喃喃自語,只感覺自己整隻手都在顫抖。

  就算是咱們妖族,這種功法也是被禁絕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快速的從懷中取出來一個通紫色的玄晶盒子,伸手就去取血珠,顯然是想要將絕脈血珠裝進這個盒子裡面。

  不意就在她剛剛伸出手,幾乎接觸到那血珠的一瞬,卻感覺身前一陣清風掠過,一個聲音輕笑道:「這個東西,還是由我來研究研究再說……」

  那顆觸手可及的絕脈血珠,突然嗖的一聲憑空飛起,隨即直升到了數十丈高空之上。

  白冰璇剎那間驚出了一身冷汗,飛速追了上去:「誰?」

  心念一轉之間,驚覺剛才那聲音頗有些熟悉,忍不住大吼一聲:「雲揚?」

  半空中,雲揚慣常的一襲紫衣身影若隱若現,滿面儘是淡淡笑意,伸出手抓住這還未形成的絕脈血珠,道:「這樣喪盡天良的東西……居然也能存在嗎?」

  跟著就是伸手一捏——

  啪的一聲輕響,萬點血珠爆射!

  一股股血氣,亦隨之四散而開,空中驀然間起了一陣颶風,血霧在風勢逸散之下,眨眼化作了無形。

  這顆集人間許多邪惡之大成的絕脈血珠,就此煙消雲散,不存於世!

  「雲揚!」

  這一刻,白冰璇的叫聲椎心泣血,一雙俏麗的眼睛,直接紅了!

  這顆絕脈血珠對於自己,乃至自己一行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後的機會。

  不管如何滅絕人性喪盡天良,但自己只要將這絕脈血珠送回去,那就是大功一件!

  足堪將這一次的所有瑕疵,盡都能彌補七八。

  但這個最後的機會,所有的可能,盡都在雲揚那一捏之下,化作烏有。

  主上耗費數年時間的佈局,更派自己前來全程就近監控,明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意臨了臨了,還是一場空!

  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就只是因為一個人!

  雲揚!

  原本一切都好好地,全都按部就班的進行。

  可是隨著雲揚的到來,一切就都變味了。

  先是雷家主修主上所傳功法者盡滅其手,還有倖存的雷動天,也在隔了一天之後玩完,而今更是過了,連這最後的目標,也在雲揚的手中煙消雲散,一瞬湮滅。

  白冰璇這一刻的尖嘯聲音可謂驚天動地,再也顧不得所謂儀態,急疾縱身而起,披頭散髮襲向著雲揚這邊衝來。

  這個動作完全就是在拚命,她甚至都沒有為自己加必要的防護措施!

  雖然她自忖自己的修為在雲揚之上,但兩者的差距也非是太過懸殊,即便是以雲揚之前所顯露出來的修為,也足以重創這會沒什麼護持加身的白冰璇!

  但白冰璇此刻已經全然絕望!

  遮天蔽日的碧綠籐蔓,以一種前所未見的覆蓋式態勢降落下來;其間尤自夾雜著白冰璇全然歇斯底里的怒吼:「雲揚,這一次,你插翅難飛,必須要死,一定要死!」

  雲揚卓然而立,不慌不忙,手中乍然現出一刀,如夢如幻無痕若隱,隨即一刀劈出,卻即時將漫天植株籐蔓掃蕩一空!

  雲揚一刀悍然,所展現出來的威勢竟是迥異之前,無匹的玄氣,夾雜著強橫至極的力量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原本難以力敵的妖籐居現無法聚攏一處之相,更不要說是去捆住人……

  彼此強弱之勢竟是全然的逆轉!

  刀光閃耀,如一道道曳空而過的流星。

  如是三刀之後,白冰璇手中就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籐柄。她咬牙切齒看著雲揚:「卑鄙小人,先前居然隱瞞了大部分的實力!」

  雲揚淡淡道:「對付奸猾之輩唯有比他更奸猾,若非如此,我豈能這麼輕易來到這裡,更不要說摧毀那顆不該存世的至惡血珠。有心之人,方能做到有心之事。」

  「大家聯手上,殺了他!」

  白冰璇一聲令下,連同七名手下,一道聯袂出手,之前席捲四野,摧山斷獄再現,威勢甚至更勝之前。

  然而雲揚現在卻不再隱藏實力,更加不再手下留情。一招刀外紅塵陡然鋪開,漫天刀芒如是繁星一般,星隕塵世。

  首當其衝的一名彪形大漢就只來得及一聲慘叫,又有一顆腦袋被雲揚斬落下來。

  被梟首的這大漢的身體再度呈現蠕動之相,持續冒出霧氣,顯然是在催動妖族秘法,轉命再生;只可惜雲揚這會所展現的刀法,可與之前迥異,更非就只一刀!

  隨著一刀得手,砍落腦袋,刀勢仍自有餘未盡,又有刷刷刷連續十幾刀陸續有來,直接將被梟首之人的手臂雙腿等肢體盡都砍落得乾乾淨淨,最後一刀更是從軀幹中間悍然劈落。

  最後一刀之前,那大漢的身體被分成了十幾個部分,但軀幹上仍舊沒有血跡流出,顯然秘法威能仍舊未衰,尚有生機餘地;然而在雲揚最後一刀將他從上劈到下,來了一個大開膛大分屍之刻,這才乍現沖天而起的氣血之力,無數的鮮血奔湧而出;剎那間染紅了好大一片的地面!

  與此同時,地面上乍然而現一頭龐大的妖獸屍體。

  那是一隻貓。

  雖然這隻貓的身體比黃牛還要大上七八倍,但還真的就是貓!

  此貓妖即死,被雲揚砍下來的手臂和腿,也盡都隨之化作了貓爪子;而一個貓爪子,儼然就有尋常成年豹子的尺寸大小……

  空中,兀自展開拚命攻勢的七個人正瘋狂攻擊,但,親眼看到雲揚,一邊漫不經心的揮刀,一邊輕靈的閃躲。

  在躲過自己等人所有攻擊的時候,將那壯漢直接分屍。而且眾人居然連救援都來不及!

  甚至,很多攻擊他直接都是在硬抗的!

  「住手!」白冰璇一聲斷喝。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攻擊。

  白冰璇臉色蒼白,看著地上那生機不復的龐大屍體,心神猛震,儘是駭然。

  俗話說貓有九條命,這對貓妖而言,卻非是俗話,而是真實,再配合上妖族秘法,即便是梟首碎身,猶有復生之機;事實上,這也是白冰璇主上選擇由這八隻貓妖作為就近監視的其中一項主因。

  但任你秘法再神奇,再有本族天賦,面對絕對的實力,又能如何?

  你即便能復生十次又如何,我再多殺你一百次,看你死不死!

  這壯漢的死,更兼粉身碎骨,碎屍而亡的慘烈死狀,令到白冰璇徹底明白了:之前,雲揚就是在逗著他們玩的,雙方的真實實力差距非但要倒過來算,甚至要超出己方太多太多!

  這被碎屍的壯漢修為,比起白冰璇雖然有所不如,但也已經臻至三品聖王;這等實力,卻在雲揚手中一招都沒有撐過去!

  自己呢?能撐幾招?

  即便是再加上剩下的六個夥伴一起上,又能撐幾招?!

  雲揚紫衣橫刀當空:「白姑娘,怎地停下來了,剛才不還口口聲聲必殺雲某嗎?」

  白冰璇臉色遍佈鐵青,卻沒有即時反唇相譏。

  雲揚盡展實力的全力出刀,足以讓白冰璇迅速判斷出雲揚的真實修為級數,更兼明白現在的敵我雙方形勢。

  現在的情況,對於這位白姑娘來說,可謂是最尷尬最無可奈何的狀況。

  對方與自己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對方毀滅了己方的所有佈置。

  活生生咬死雲揚的心白冰璇都有;更不用說什麼千刀萬剮,凌遲碎剮……

  但問題卻是:打不過啊!

  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己方全然不是對手!

  甚至是……逃都是逃不掉的!

  以雲揚之前所展現出的神異身法,遁跡無蹤的超妙秘術,己方縱使四散奔逃,便能逃出其指掌嗎?!

  雲揚現在的氣勢可是罩定了己方七個人,不管是誰,只要一動,下一刻就會迎來雲揚的雷霆打擊!

  稍稍一個妄動,就是全軍覆沒!

  但對方卻沒有直接下殺手,而是停住了。那麼就證明……對方還有所圖?

  白冰璇感受著雲揚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氣機,咬牙道:「雲揚,你想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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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合作、悲歌

  在如斯氣機牽引之下,斷斷沒有任何人能夠逃出升天,貿然動作。只會加促死期而已。

  白冰璇咬著牙,憤恨的看著雲揚,道:「你想要做什麼?」

  雲揚微笑:「看來白姑娘是聰明人。」

  白冰璇冷笑一聲:「你隱瞞實力,不對我們下殺手;一直到了現在才展現實力,極盡血腥的斬殺我們之中一個……以為震懾;如此大費周章,顯然是對我等剩餘之人,別有用心,另有盤算的。」

  雲揚撫掌讚歎:「果然聰明!聰慧如白姑娘不妨再猜上一猜,我想要從你們那得到什麼?」

  白冰璇哼了一聲,冷淡到了極點的道:「不管你想要得到什麼,但你注定無法從我的口中得到什麼信息線索。」

  雲揚溫柔的笑了笑,道:「真的嗎?我怎麼看白姑娘不像是一個狠心的人啊!」

  白冰璇聞言登時臉色一變,怒道:「你要做什麼?」

  雲揚從空中悠然落下,直接降落在白冰璇的眼前,一派溫文的微笑道:「不過就是想請白姑娘與我一談罷了,這點面子白姑娘總不會不給吧」

  「大家份屬敵對,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白冰璇冷冷道。

  隨著白冰璇此言一出,話音未落,犀利刀光再閃,九道鋒銳刀芒急疾而去。

  旁邊一個小心翼翼盯著雲揚的貓妖慘叫一聲,先是腦袋被削落,隨即左手掉落,右手掉落;左肩掉落,右肩掉落,左腿掉落,右腿掉落……

  還沒有等到直劈胸腹的那一刀,那貓妖就已經顯現了原形,赫然又是一頭大花貓!

  這頭貓妖的修為較之剛才隕滅的那頭貓妖還要再弱一籌,至此便告隕滅!

  顯然這妖族秘術,除了與自身天賦,更與本身修為掛鉤,倒算是又得到一宗情報!

  其他五個人見狀齊齊驚叫一聲,呼的一下子盡數聚集在一起,挪到了白冰璇身後,眼神警惕萬分的看著對面的雲揚,目光充滿了驚悚意味,如同看著一個魔鬼死神,隨時取己小命。

  「白姑娘,咱們還是談一談的好,你說呢?!」

  雲揚溫柔的勸說道:「我這個人啊,其他都還好,就是好奇心比較重。一旦對什麼事情生出了興趣了,不搞明白簡直睡不著覺吃不下飯。」

  「而我現在,對你們這次行動就非常的有興趣,還望白姑娘成全。」

  白冰璇臉色蒼白:「我仍是不答應的話,你是否就要再殺我一個族人?雲揚,你好卑鄙!」

  雲揚歎口氣,憐憫的說道:「所有的取決權盡在白姑娘手中,怎地就是我卑鄙了,姑娘剛才豈非也說了,彼此份屬敵對,我對異族痛下殺手,無論放在哪,也是該當大大誇耀的善事吧!至於說,是否還會再殺姑娘的另一名族人,這就要看他們幾個,誰的運氣比較不好了……畢竟我出手之前,我也不知道這次要殺誰,對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壓抑自身實力,壓抑得過分了,力度控制有些失衡,等下也許不是再殺一人,再殺兩人甚至三人,也是很有可能的,我真的可以做到,姑娘不會有所質疑嗎?!」

  白冰璇尖聲叫道:「雲揚,你可是新晉的中品天運旗掌門,現如今如此脅迫一個小女子,你不覺得可恥嗎?」

  雲揚笑了笑:「怎麼會呢?若是對付別人,雲揚這般的盛氣凌人,目無餘子,或許心裡還會有點不自在,但此際對白姑娘,卻不會有半點岔然。」

  「為什麼?」白冰璇咬著牙憤怒問道。

  「因為白姑娘你……哪裡是普通的婦人女子。」雲揚露齒一笑。

  「有何不同?」白冰璇不服氣的追問。

  「因為你……就是一隻母貓啊!」雲揚目光轉為滿滿的冰寒,迥異於之前的溫文爾雅。

  這句話來得突如其來,更兼扎心至極。

  被當面揭穿老底的白冰璇臉色一陣蒼白,迎著雲揚冷電一般的目光,似乎感覺這道目光能夠將自己直接斬殺一般的銳利,無可抗衡。

  雲揚之前的震懾,斬殺,此刻的故意激怒,就是要將白冰璇的精神給撕開一道口子。那便是雲揚乘虛而入的機會。

  現在,雲揚也已經感覺到了白冰璇精神力的劇烈波動。

  但是,雲揚正要開展行動的時候……卻突然愕然。

  因為,這劇烈波動居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死灰一般的絕望的平靜!

  雲揚驀然抬頭,看著白冰璇的臉:心如死灰?

  為什麼?

  白冰璇緊緊地閉住嘴,狠狠的看著雲揚,道:「雲掌門,眼前種種盡都告一段落,你不用再白費心機,妄想用這種以人脅迫的手段打擊我,我不會就範的!」

  她慘然一笑,看著身後的五個手下,又道:「他們就算是現在不被你斬殺,回去之後,我們也難得有好下場……真到了那個時候,死對我們來說,反而是最輕鬆的結局。」

  她的眼中一片絕望的死灰:「我們殺不了你,就已經是死罪。現在第二重任務亦因你失敗,我們已經注定了死路一條。」

  「是故你無論怎樣折辱如何折磨,都已經無濟於事。」

  白冰璇眼神中有刻骨的恨意:「技不如人,便是認命。雲揚,你想要怎麼樣便怎麼樣吧,無需再用什麼別的方式方法來噁心我們了!」

  「白姑娘怎地會以為此番已是必死之局,再無轉圜餘地?」雲揚滿臉詫異道。既然知道症結在哪裡,雲揚趕緊轉。

  最起碼之前的一味暴虐是不會成功的。

  「事已至此,豈有轉圜?!」

  「白姑娘,我之前還以為你是真聰明,現在看來卻也不過爾爾。此地早已經被你們用神識封鎖,及至我出手的時候,再加了一道。」

  雲揚輕鬆的笑著說道:「換句話說,此地除了咱們幾個人,再沒有任何人知道此地所發生的一切,尤其的這下面的隱藏物事。」

  「而我們離開之後,更不虞會有人知道,可說全無後患。」

  白冰璇淡淡道:「但是那絕脈血珠已然不存,豈非事實。我們縱然將這裡瞞報了;但等待我們的,還是辦事不利的死罪。」

  「絕脈血珠固然不存,但是坑裡仍有異常濃郁的氣血之力,可轉化為大有裨益之物事,我想……貴主上固然心心唸唸絕脈血珠,卻未必篤定此地一定能夠誕生絕脈血珠吧?!」

  雲揚輕鬆笑道:「白姑娘,對於這一點,我倒是有辦法。只要你與我合作,雲某自有辦法可以保證你們不死,既然是合作,自然是彼此互惠,各得其利。」

  白冰璇哼了一聲,別過臉去,顯然對雲揚的說法,不屑一顧。

  「在這世上,生命可是就只得一次。一旦失去了,也就再沒有了……我向來很珍惜。」雲揚循循善誘道:「白姑娘,在這個世界上,多幾個朋友,總比多幾個敵人要好得多吧。」

  「事實上,我真的可以保證,只要你按照我說的方法行事,不但不會有懲罰,還會有大功。」

  雲揚看著面前六個人,微笑:「白姑娘,怎麼樣?認真考慮一下,再做決定。以白姑娘這般國色天香,我見猶憐,雲某也不是鐵石心腸之輩,還真不忍心就這麼將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直接拍成肉醬啊!」

  白冰璇目光閃爍,道:「你當真有辦法?」

  「當然。」

  「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嗯,咱們……挪一步詳談。」

  雲揚的確一開始要直接威懾得到自己想要的,但隨即發現居然不能,這幾個人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還怕死嗎?

  所以雲揚乾脆的轉變方向。

  同樣是以生死為誘惑,但是,換了一種說法之後,白冰璇居然表露出來一絲意動;再非之前的決然。

  ……

  雲揚與眾妖來到梅園。

  雲揚極為小心謹慎的探查一番,再三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動靜,這才一起進入。

  「白姑娘這五個屬下,可都確認可靠嗎?」雲揚問道。

  「他們都是跟隨我多年的族人。」白冰璇咬牙說道,同時感覺到一陣難言的屈辱。

  居然被人如此逼迫著談條件,根本就是奇恥大辱!

  「嗯,那我就不廢話了,直接明言。」雲揚道:「我這人素來講究公平合作,便先來談一談,你的後顧之憂的問題,那絕脈血珠雖然被我毀掉了,再難重得;但我剛才曾言,在這樣的地方,除了絕脈血珠之外,還可能滋生玄陰冥珠。」

  「玄陰冥珠?」白冰璇目光一亮:「若是玄陰冥珠自然比絕脈血珠更為珍貴,但玄陰冥珠更是罕見,多少萬年都難得現世一回……難不成你有?更願意給我呈交給主上?!」

  說著說著,滿眼懷疑的盯著雲揚,眼神中儘是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這傢伙連絕脈血珠都給人家乾淨利落的毀掉,會這麼好心送給人家一枚比絕脈血珠還要貴重許多倍的玄陰冥珠?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傻子!

  「只要雙方精誠合作,區區玄陰冥珠又何足道哉。」雲揚逕自從戒指裡取出來一個小小盒子,甫一拿出盒子,周圍便好似陷入陰氣森森的氛圍,如同到了亂葬場一般,霎時間鬼門關開,萬鬼紛現!

  及至打開盒子一角,但見一張猙獰的鬼臉顯現,呼的一下子乘隙而出。

  雲揚斷喝一聲:「孽障!」

  伸手一把抓住。

  雲揚看似隨意的將那鬼影奇物抓住後塞進盒子裡,微笑道:「姑娘既知玄陰冥珠的珍貴程度,自能確認我手上的這一枚乃是已經完全成型的玄陰冥珠,不過呢,我卻又不打算將此物直接給你,如斯珍貴寶物……以你能為即便是連收取也難以做到,當真拿回去了,你的主上只會更添疑竇,一手受寶,一手滅殺,絕非說笑。」

  白冰璇道:「這一節我自然能夠理會的,但我應該如何做法,才能最大限度的取信主上?」

  白冰璇此言一出,代表其對合作意向已有認可,其餘貓妖的目光亦是齊齊一亮,原本死氣沉沉的面孔上,湧現出來一絲希望。

  畢竟能夠活下去,任誰也是不想死的,無論人或妖,舉凡生靈,莫不如是。

  白冰璇一問出口,不等雲揚作答,反而開始認真考慮,該如何周全這個方向。

  顯而易見,她已經認同雲揚的這個方案,認為可以嘗試一下,對於這次合作,她第一次打起了精神,積極籌謀,畢竟他家主上的心意想法,她所知肯定比雲揚更多,必須方方面面都考量周全了,才有可能渡過當前死劫。

  「說到取信貴主上,乃至後續發展,在我看來,只要有些必要關聯,就足夠了,比如……足夠證明玄陰冥珠存在的某種事物……」

  雲揚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白冰璇眼睜睜看著他伸手進入盒子裡面,似乎只是信手揉捏了一番,然後就看其拿出來一團似霧非霧,似水非水,很有點鼻涕也似的一小團東西,珍而重之的放在另一個玉盒裡。

  然而隨著那小團物事出現,只歷時片刻,周遭的氣溫卻一下子下降了十好幾度。

  「這是……唳魂?」白冰璇目光一亮,脫口問道。

  「不錯,正是唳魂;舉凡有唳魂出沒的地方,幾乎就定然會有玄陰冥珠伴生,或者是正在形成之中,或者已經成型完全;而且兩者之間的距離,絕不會超過方圓萬里之地……」

  白冰璇撇撇嘴。

  啥?

  絕不會超過方圓萬里之地!?

  你知道方圓萬里有多大嗎?

  再說了……有唳魂的地方,確實可能存在有正在成型的玄陰冥珠,但若是說一定就有玄陰冥珠,卻未必了,雲揚此說根本就是偷換概念。

  但是,這個偷換概念無疑是異常成功的,就算只得一點點的機會,白冰璇的主上仍舊會生出意向,畢竟玄陰冥珠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夢幻瑰寶,強甚那絕脈血珠太多太多!

  至少在白冰璇的預判中,自家主上應該絕對無法抗拒這個近在咫尺的機會!

  「這就是我為你解決當前燃眉之急的辦法,如何?」雲揚笑吟吟的將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相信你只需要拿出這個,其他後續的一切,都不需要你再用操心,你的主上自然會另派人手主持後續,憑你實力……絕無應對相關玄陰冥珠之事,自然置身事外,再也無憂。」

  白冰璇皺著眉頭,認真考慮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我將這個拿回去,順便解釋這次事情的始末,大方向並無問題……但我是裝作全然不知情好呢?還是知道這是唳魂好呢?」

  「這個在你對你家主上的脾性瞭解,我並無更多的發言權,唯一建議是……還是一知半解的好,知道是好東西,而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才能佐證,獻上異物的初衷是為了將功抵過。」雲揚呵呵笑道。

  「嗯,你所面臨的變數,不外就只有這麼幾種選擇;一個就是你那上家不信你;二就是半信半疑;三就是相信你。而不管他信你還是不信你,你都保持一個裝糊塗就好了。」

  「反正你在雷家主宅就只發現了這個,別的都沒什麼發現。」

  雲揚笑瞇瞇的說道:「而你主上……只要是識貨的,必然對你另眼相看,此後你即便不是他的最得力助手,仍舊是運道使然之人。在他一天沒有找到玄陰冥珠之前,你就一天不可或缺!這一節你可明白嗎?」

  「因為他要找到玄陰冥珠,而我是始作俑者,根源所在?」

  「就是如此,一顆玄陰冥珠的真正價值,可是超過太多太多絕脈血珠的。血珠充其量只能提升一定程度的修為,血氣,底蘊,而玄陰冥珠卻是直指大道的超凡之物!」

  白冰璇眼神越來越亮。

  可行!

  絕對可行啊。

  「但他肯定會來查看的,即便不是親身將臨,也會派最為得力的手下前來。」

  「這是必然的下一步。我自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無論到時候是他親身將臨,還是另派他人前來,固然無法直接取得玄陰冥珠,但蛛絲馬跡的收穫卻一定是有的,而這點收穫,便已經足夠了!」

  「嗯……這個合作辦法,我可以接受。」白冰璇沉吟了良久,沉聲道:「但是,相比於你的付出,你所能夠從我這裡得到的東西,卻不多。」

  雲揚愣了愣:「哦?」

  「我所知道的東西真的不多。」白冰璇很是光棍的說道:「甚至就是幾乎什麼也不知道。這是實話,我的實力於妖族而言不過末流,我跟我的手下之所以受到指派,進行這次任務,更主要是因為我們的化形之能,保命之術,非關修為戰力,若非雷家真實修為有限得很,我們根本連監督的資格都欠奉。」

  雲揚哈哈一笑,道:「這點我早有判斷,你所需要的付出簡單至極,就是單純我問,你答。你答不出來,我也不強人所難,仍舊欠我人情就是;相信我們以後仍舊有可以合作的空間,甚至……可以長久的合作下去。」

  白冰璇勉力堆出一個笑臉,臉色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卻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劍拔弩張的氛圍。

  「如此,那就請閣下發問吧。」

  「好,我第一個問題是……你們是貓族?妖族?」

  白冰璇臉上的神色,剎那間一變,咬了咬嘴唇,點點頭。

  「據我所知,貓族……在妖族不應該是很厲害的種族嗎?怎麼會被派遣至此……」

  雲揚狐疑的看著白冰璇:「傳言中,九命貓王……那可是比妖皇也遜色不了多少的存在啊,我原本對此頗有微詞,但通過今日一戰,果然傳言非虛。」

  傳言當年九命貓王曾與聖心殿主霍大人一戰,那一戰之後,霍大人又有新的感悟,就此閉關嘗試突破,至今未出,這才換了戰無非當聖心殿主。

  而那九命貓王回去之後,貌似也頗有收穫……

  別的不說,就說雲揚今天親身試驗過的貓族保命秘法,梟首不死,碎身不滅,那可是先後在兩人身上得到印證。

  雖然那兩人都亡命在雲揚手中,但雲揚卻相信,此種秘法會因當事人的修為愈高,秘法效能更強,放在白冰璇身上,效能勢必將更上層樓,再推想及修為更高的存在比如九命貓王本身,或許就是一個完全無法殺死的存在,豈是等閒!

  不意白冰璇聞言之下臉色更加苦澀到了極點:「當年……貓祖與聖心殿主一役,實有前因……大戰之後,貓祖大人因緣際會之下得知某件事真相,勃然暴怒,直接殺上妖皇宮,殺死了妖皇二太子……整個二太子宮中所有人,都被發狂的貓祖盡數滅殺!」

  聽得白冰璇此言,雲揚可謂吃驚非小。

  自己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並沒有想深挖出什麼,不意卻直接問出來這麼一個驚天動地的內幕。

  「再之後,貓祖被妖皇親手擒拿鎮壓,縱使貓祖大人肉身長存不滅,仍舊脫不了妖皇的無限封禁,再難有復出之日,隨著貓祖被鎮壓,九命貓一族,盡皆被皇后和她的族人們全面打壓,輕則削爵流放,重則損命傷身……幾乎所有在妖皇王庭任職的九命妖貓一族前輩,盡都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被囚禁,殺害;前後不過十數年間……已經化形的數百萬人口,沒有化形的數十億子民……已是萬不活一!現如今的九命妖貓族人,能夠化形之人,不足千數,沒有化形的……也不過十萬餘。」

  「昔日鼎盛一時,縱橫妖皇域的九命妖貓,如今,早已經是名存實亡,覆滅可期。」

  白冰璇目光淒迷,如泣如訴。

  「原來竟是如此……」雲揚道:「這件事,在外界倒是根本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

  「那是當然,此事被列為妖皇一族百萬年來最大醜聞,豈能不掩蓋下去?」白冰璇眼中露出憤恨的光芒:「更有甚者,原本與九命貓妖族交情最厚,自詡數百萬年來唇齒相依的天犬一族一朝倒戈;更令我們九命貓族雪上加霜,百上加斤。」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傳出傳言,說是犬生性忠誠,一生只認一主,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而貓則生性奸猾,貪圖享受,嗜好美食,好逸惡勞;隨時都可能因為些許利益而做出背主之事……」

  「偏偏這則無稽之談在妖皇界傳播甚廣,越演越烈,甚囂塵上,整個妖皇界更加沒有了九命貓族的立身之地……族中長輩迫於無奈,為求生機存續,舉族外遷,不意卻間接證實了所謂背主而去的謠言。」

  「那段被妖皇界全民追殺的歲月,堪稱是九命貓族最黑暗的日子……最終能夠逃出妖皇界,平安到達外界,並且生存下來的……」白冰璇悲切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數量絕對不多。我的父親,母親,叔叔,姑姑等人,全都在逃亡之中殞身而死……只是我們那一路,足有六七千人一起逃亡,但到了最後,活下來的,卻只有我們八個。」

  她紅著眼圈,喃喃道:「現在……只剩下六個了……」

  雲揚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居然問出來這麼一個驚天猛料,只此一項,幾乎就已經值回此次佈局的票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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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13 19:5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七章 南轅北轍

  「失敬失敬,不意白姑娘竟是九命貓妖一族重要人物……」雲揚微笑。

  「這話從何說起。」

  白冰璇慌忙否認:「我只不過是一個修為淺薄,僥倖逃生的後輩小妖而已。」

  雲揚又是呵呵一笑,悠悠道:「在整個逃亡過程中,許多修為比你高的長輩都死了,而你這個修為淺薄的小妖,卻始終安然無恙。而最終留在你身邊的屬下,他們對你的態度,與其說仰視,莫如說是愚忠……這些我若看不出,豈不是傻子?」

  白冰璇滿臉儘是淒苦之色的搖頭道:「雲掌門慧眼如炬,自然言無偏差,但過往身份如何,真的就只是過往,現在的我們,就只是相依為命的一群貓妖。僅此而已,並沒有高下之分。」

  雲揚點點頭,不再就這個話題兜纏,又道:「之前姑娘言說,貓祖既然並沒有隕落,只是被鎮壓;那就代表貓祖尚有重出的可能,那為何其他妖族會做的這麼絕,不留絲毫餘地?難道就不怕他以後報復?」

  「貓祖大人除了中了妖皇陛下的無限封禁之外,更被鎮壓在妖命湖……」白冰璇道:「自從有了妖皇域,所有被鎮壓在妖命湖的妖族前輩,從來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各族亦是因為有此共識,自然有所抉擇!」

  雲揚歎了口氣,原來如此,所以說貓祖基本等於是被執行死刑了……

  雲揚此際不禁想起當年風過海對九命貓的介紹:當年九命貓與霍殿主一戰,方圓萬里幾乎全部打碎……所有山川河流,無一倖存……

  那是何等風采絕倫?何等風光蓋世?

  再綜合今日自己親身體驗過的貓祖保命神通,當真了得,此術若有貓祖親身演繹,當真不知能夠發揮到什麼境界,所謂肉身長存不滅,絕非虛妄!

  可是這等人物,一朝失手,被鎮壓在妖命湖底,其族就此失勢,族人幾乎被屠戮殆盡,淒慘落魄無以復加……兩相比較,真是讓人都不能不歎息……

  雲揚想著這點,再看看眼前的白冰璇;目光中就更加有些意味深長了。

  「這丫頭的身份多半不凡……難怪都被派到這裡做任務了,擺明就是色誘,肉身招呼也屬該然,卻還要對雷動天不理不睬的……」

  不過既然白冰璇不願意說,雲揚也就不再追問。

  「既然你們都是……那為何……」雲揚看著白冰璇。

  「我們之所以能夠逃出來,百死還生,乃是有人幫了忙……而就是這個人,在救了我們逃出生天之後,卻又用一種手段控制了我們……殊不知我們出來之後根本就無處可去,本就存在了依附於強者之心,不過就是一個主動,一個被動的差別……」

  雲揚截口問道:「那人是誰?」

  對於白冰璇說的這個人如何控制他們,雲揚絲毫也不感興趣;人對人難得有沒由來的善意或者惡意,所以那人的動機非是雲揚的關注點,雲揚現在只想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是誰!

  「關於這人的真實身份,背景,來歷,我們全然不知;唯一能夠確定的也不過是——他是一個妖族。還有就是,他的實力該當已臻聖皇級數,既是妖族頂峰,也是當世頂級強者。」

  白冰璇很快的回答。

  「妖族?」

  雲揚對於這個答案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答案可與他推測的方向大相逕庭,南轅北轍!

  一切的證據,各個事件的方向,都清清楚楚的指向了雷家的老祖宗,也就是聖心殿那位雷千里雷大長老。

  但怎麼突然間來了一個急拐彎,此事的幕後之人,竟是一個妖族!

  「你說你唯一能夠確定之事,是你的主上乃是妖族,還是實力極強的妖族頂峰!」雲揚目中精光一閃,首度追問道。

  「是的,我們妖族對於妖族同類,擁有源自本能的探測方式,嗯,其實也算不上辨別,搭眼一過,就能分辨確認出來。無須像你們人類一樣鑒別妖氣,或者通過戰鬥方能……我們只需要一眼。」

  「那人是妖族……知道對方的名字嗎?」

  「不知道。」

  「那他用什麼控制你們?可是妖族特有的秘術嗎?」

  「是的,他以一絲妖魂構建彼此牽絆,由於他之實力遠在現存貓族所有族人之上,端的是動念即死,全無抗衡餘地。」

  「嗯,你們迄今為止被他控制多久了?」

  「我們這一支乃是借助其實力勢力逃出升天,但旋即便落入他的手中,算算已經是十三年過去了。」

  「十三年,貓祖也是十三年前才被鎮壓的?」

  「怎麼可能。貓祖早在數百年前就被妖皇鎮壓,而我們九命貓族乃是在妖皇域排名前五的巨大種族;之前我們的高層力量還在,尚有周旋餘地,我們可以互相躲避,彼此支持,雖然是苟延殘喘,仍是一路綿延;一直到了十多年前,才終於被削弱到了連躲藏都不行的惡劣地步,不得不行走極端,舉族逃離妖界……」

  「以你所覺,控制你們的這頭大妖,是臨時起意控制你們,還是早有預謀?我想,你對此不會沒有生出過聯想吧?!」

  白冰璇皺著眉,仔仔細細的想了想,慎重回答道:「這一節我當然有過思量,就我個人判斷,對方不像是臨時起意;但若是說早有預謀的話……卻又不像……若是早有預謀的話,單只控制我們這八個人,有什麼用?」

  雲揚點點頭:「這倒也是。」

  「那這些年,你們都為他做過什麼事?只怕為數不少吧!」

  「確實很多。」

  白冰璇對這一節全無隱瞞之意,一一歷數開來,雲揚聽得聚精會神,偶爾還會追問細節。

  聽過白冰璇描述往事,雲揚發現那主上要白冰璇與其族人效勞所做之事,

  一開始做的完全沒什麼危險性可言;大抵就是當成了打磨隊伍,鍛煉合作默契之用;而中期潛入妖皇域去盜取什麼東西,什麼天材地寶,危險性雖然大大提高,但至少在雲揚看來,也是試探性質更多……

  但白冰璇無意中提及的一個話題,讓雲揚很是意動,每月月圓之夜,那主上都會讓白冰璇在月光下運轉貓祖獨門功法,並且向貓祖禱告貓族當前狀況……這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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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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