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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為了什麼?
雲揚凝神沉思著,顯然是在消化著吳影所說的一切。
內幕當真不小,四季樓的底蘊仍舊強大,露出來的部分仍舊是冰山一角……
諸如此類的話,雲揚已經想過,經歷過不只一次兩次了,雖然仍舊不習慣,不喜歡,但終究是事實,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積極面對!
不過就當前而言,結果還是可以接受,或者說是相當可喜的,因為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的確定:除了眼前的吳影、還有已經叛變的劍雪霜三尊,在天唐城這個地界,甚至是整個玉唐帝國,再也沒有四季樓暗樁的存在!
換言之,四季樓於玉唐構建的內患,已經完全靖平!
當然,這個不存是在除去太子殿下,還有那倒霉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之外而言。
因為這三個傢伙,居然全都牽扯進了這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這一瞬間,雲揚突然又不想為寶兒留磨刀石雲雲了……滿腦子就想著一刀一個咔嚓咔嚓的幹掉這三個混賬,宣洩心頭之恨!
眼前吳影雖然是九尊天玄山中伏之事的最大黑手,可就人家這心性,自己再如何的報復也難起多大的波瀾,甚至沒有多少復仇的快感。
這麼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的傢伙,已經是看淡生死無慾無求,就算是虐殺了他,凌遲了他,又能怎樣?
一念及此,雲揚心底不禁閃過黯然,大大的不舒服,算了,之後還有三個皇子可以針對,還有四季樓的那些個年先生,他們總沒有這樣的心境吧,這賬,還有的算!
「任君千般算計,縱使棋差一招,畢中流終究還是死了。」
雲揚淡淡的道:「其實在我看來,他是沒可能不死的。既然做下了這等事,那麼這個結果,就是遲早的事情,就算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四季樓之高層沒有決意取他性命,奪其生機,又或者是他不甘心就死,難道我就會放過他嗎,那一日,我已經決意對他動殺了,他若不死,我必然殺。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是必死的!——只有一個結果。」
吳影眼中鬼火一閃,陰森森的道:「看來天意果然是善佑雲尊大人,他終究不是死在你的手裡,於人於己,儘是幸事。」
雲揚微微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厲光,淡淡道:「不錯不錯,他的確應該感到慶幸,不是死在我的手裡。他若是死在我的手裡,不會是這麼痛快。」
吳影的話,只是蘊藏含意,並沒有明白。但雲揚的話,卻是沒有絲毫掩飾!
直接就是兩軍對壘,劍拔弩張。
吳影霍然轉頭,鬼火一般的眼睛,突然就化作了刀鋒一般地凌厲,狠狠的聚焦於雲揚臉上,一字字道:「雲尊大人的意思,是有心要折磨報復一二?或者說,沒有在畢中流身上使出折磨人的手段,雲尊大人其實是很失望的?」
雲揚安然道:「以你所掌握的情報系統,不該不知道,折磨你們這些叛國忤逆謀害忠良斷送江山的喪盡天良之輩,那可是我畢生中的賞心悅事!」
「哈哈哈……好一個賞心悅事!」吳影放聲大笑,但聲音與表情卻盡顯宛如雪山一般的冰冷。
雲揚的眼神也慢慢地變得陰冷凌厲,淡淡道:「吳帥,你已經說了這麼多,卻不知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吳影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就要發作,卻是猛然間嚥下這口氣,道:「還有。」
雲揚淡淡道:「那麼,吳帥請繼續。」
吳影緩緩道:「我不是你的犯人。你還用不著用審訊的口氣來對我說話!」
雲揚冷冷道:「本尊以為本尊的話語說得已經夠客氣的了,吳帥猶覺不順耳嗎?然而有些話不說出來,卻只會成為吳帥的終身遺憾。否則,本尊只怕難得在此見到吳帥吧!不是麼!?」
吳影悶哼一聲,道:「但雲尊大人就是這樣對待誠心誠意為你提供情報的有心人嗎?」
雲揚淡淡道:「吳帥此語未免落了下乘,現在彼此心知,無論本尊是否動問吳帥仍舊會說;難道本尊羞辱了吳帥,吳帥就不會說了嗎?!」
吳影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幾乎出來了:「雲尊大人果然是雲尊大人。佩服佩服。」
「罷了,你也說彼此心知,那就無謂贅言了,今晚我專程等雲尊大人前來,主旨是要向大人你請托一件事。」吳影道。
「嗯,吳帥是想要多活上一段時間,是嗎?」雲揚道:「吳帥未能及時助畢中流脫出死關,心有不甘,是故想要活著替他看到四季樓的覆滅,以你的眼睛,完成畢中流的畢生憾事,是嗎?」
吳影道:「是。」
雲揚默然半晌,只感覺心潮起伏,眼睛不自覺得轉向那已經被樹葉濃蔭遮蔽得黑沉沉的天空,良久沒有說話。
半晌後,他輕聲道道:「四季樓原本是鐵板一塊,從來沒有人能夠分化策反;本尊當前最想知道的是,你們為什麼之前對四季樓如此忠心?此外,現在又是為了什麼起了逆反之意?」
他避開了這個話題,直接拐彎了。
吳影卻沒有絲毫意外。
聽到雲揚的問話,吳影道:「四季樓的高層之中流傳著一句話,叫做……欲求長生,便來樓中。」
「若單只是長生二字,份量只怕還不足。」雲揚淡然。
「必死之災,四季有魂。」
吳影道:「一個人哪怕是已經死了……四季樓尤能再給他一次生命。」
雲揚默然,想了想,道:「若僅止於此,還是不夠,至少當世頂峰難得動心。」
「九轉之後,逍遙人生。」吳影道。
雲揚聞言一愣,詫異道:「此言何意?」
「四季樓的九轉之說;真意乃是只要有足夠的功勳,便可到九轉神通閣選取一份通天神功;領取一顆不死金丹,以及一顆天道神丹。」
吳影道:「只要服用了那天道神丹,便可將你這份神功直接提升至小成境界,端的效力巨大,難以想像,而只要等你將當前境界穩固,乃至再進一步之後,便可服用不死金丹,在此丹的效能輔助之下,將這份功法直接修至大成境界,只要完成了這份功法的修煉,放眼在這人世之間,縱然最後不能超凡入聖,成為神仙中人,也可以逍遙萬年歲月,本身修為亦是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再無敵手。」
「更有甚者,到那個時候,修為大成之人還可順勢將身上的所有禁制全部化消。彼時若你想長生自在,四季樓會提供一個客卿供奉的名分給你,只管縱情暢意;相對於禁制全去,福利卻不會減少,若是那時候屬於你的一次必死之災的劫難還沒有用到,仍舊可以享受必死之災,四季有魂的權限,甚至可以轉予第三者,也無不可。」
「這一切皆由天道誓言見證。即便強如四季樓之主,也不能違背。」
雲揚聞言登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加入四季樓,非但有無敵勢力做後盾,更有長生希望在前,更別說還有必死而不死的保障在身,以及最終脫離四季樓成為真正自由身的機會,面對如此利益,即便是此世絕顛之人,也難抗拒……難怪難怪。」
雲揚若有所思。
不得不說,四季樓開出這樣好的條件,放眼整個天下仍是無出其右。
這世上,舉凡有錢有權有力量有野心的人,百分之百都想長生;百分之百都想要死而不死;百分之百都想要做此世絕顛強者,百分之百都想要獲得萬年瀟灑人生!
這堪稱是直指人性的四大弱點!
更別說如斯優厚的條件還是有保證的,天道誓約之下,無人敢逆,也無人能逆!
「四季樓,果然厲害,端的大手筆。」雲揚歎口氣,道:「但這樣的好處,便如吳帥所言,就只有到了最高層的境界才能享受到的。」
「四季樓的佈置豈會有這樣的漏洞。雲尊大人難道不知,舉凡有資格加入四季樓的,不但沒有那個人會差,更兼沒有誰會認為自己比別人差?別人做得到的事情,另一人想的從來都不是自己做不到,而是會完成的更好!」吳影冷笑一聲。
「一直到現在,還有那麼多人在四季樓裡面赴湯蹈火,全無二心的根由便是如此。」
「既然有如此之多的好處,本尊倒是想不出你們為何會有異心,你如是,死去的畢中流也如是,難道個中另有變故,讓你們有了其他的心思!」雲揚敏銳的察覺到了某個關鍵。
「本來有天道誓約為保證,任誰也是放心的,可是自當日天玄崖一役之後……嗯,更準確一點說,應該是雲尊大人展開報復之後,我們竟漸漸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吳影沉聲道。
「哦?」雲揚似乎是更進一步的抓住了關竅,卻需要吳影鼎證。
「許多歲月以來,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敢打四季路的主意,上一次對四季樓有所威脅的,還要是凌霄醉那次,時至今日,此世當真沒有什麼再能夠對四季樓構成危機。可是……自雲尊大人展開報復之後,許多的四季樓高層,包括春寒尊主,兩位尊者,都沒有死而復生。」
「初初還好,僅止於一人兩人三人的話,或者是他們的必死不死機會早已經用掉了,自然不能必死不死了……但,人只要起了疑心,縱使再完美的掩飾,只要耐心找,終究能夠找到有用的疑點。」
「比如我們身上的禁制。」
「以至於……隨著雲尊大人的一步步復仇,固然是天衣無縫,固然是步步為營,至今為止,始終沒有人能夠找得出雲尊大人的真身在何處,真實身份又是何人;不過……雲尊大人是否有所察覺,有或者說有所懷疑,四季樓很多人的暴露,很有點送上門被你殺的感覺呢?」
「你的復仇,就過程而言堪稱艱難重重,然而細究起來,卻又是難能的順利。這一點,我不相信雲尊大人全然沒有感覺,若是當真沒有察覺,九尊智尊之名,便是其名難符了!」
吳影眼中鬼火閃爍。
雲揚心中一動,道:「這種感覺,我自己確實也有;但這又是為何呢?」
吳影道:「哎,這也是我輩的不解之處,那麼多人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高層天天喊著追查雲尊,徹查到底,卻遲遲沒有真正的大動作!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就為了讓這麼多人打草驚蛇白白死去嗎?」
吳影道:「所以我不能死,我一定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我要看到四季樓覆滅。」
「我想要多活一段時間。」
「但雲尊大人已經找到了我,於情於理都不能放我甘休。」
「我想要在這裡待下去,就必須得到雲尊大人的同意點頭。」吳影說得很坦白,語氣還很坦然。
雲揚默然道:「在我來這之前,天下之大,任你逍遙,你隨便去哪裡,都可以活得下去。」
吳影淡淡道:「但是我仍舊想要留在玉唐軍部,繼續做我自己的事情,只有留在這裡,我的心才能安穩。」
雲揚抬頭,看著他。
吳影平平淡淡的說道:「四季樓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唯一能夠牽動我心的兄弟,卻也已經死了。在我還沒有死,在我等待結果的這段日子裡,我想僅止於作為玉唐子民,還是玉唐官員活下去。」
「所以,我希望繼續為自己的國家做事情,僅此而已。」
「若是雲尊大人不同意,那我就能盡力逃走,遠遁江湖了,我相信,我能逃得掉。」
他平靜的看著雲揚,道:「現在,就只欠雲尊大人的一句話了,敢問大人意下如何?」
雲揚瞇著眼睛,看著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這個罪魁禍首,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極端矛盾。
他能夠感覺得出來,吳影現在所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字字句句語出至誠。
完全沒有一句假話。
而吳影也的確是一個有大能力的人,甚至可以說,他的能力在整個玉唐軍方無人能及,更無人能夠取代。
而他所說,想要為國家做事也是出自真心。
但是,我那麼多兄弟的仇,難道就能不報了不成?
還有,吳影所說的話,也正是雲揚這麼長的時間裡一直在想的一件事。
四季樓在世俗的力量,就這麼被自己接連毀去,看起來艱難,但卻一切都是詭異的順利。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在雲揚看來,這其中定有緣由,但現在想來,卻是毫無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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