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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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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橙意 -【聚寶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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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48:35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由於刀傷引起了高燒,赫連桓放心不下,因此孫楠鈺被迫在璟王府歇了兩天,就連衙門的人上門問案,赫連桓也遣退了那些人,不讓見。

    最後還是孫楠鈺想方設法的哄了好久,赫連桓才肯放人。

    當她回到古玩店,這才發現店裡的擺設佈置乃至於掌櫃夥計全都換了。

    當她問起時,那些人一臉面有難色的道:“南小姐,這是王爺的意思,你可千萬不要為難小的。”

    孫楠鈺只能扶著額,猛搖螓首,不過說到底這也是赫連桓的心意,她就沒再追究了。

    店鋪數日沒開張,她忙著清點店裡的東西有無少缺,還得跟已經談好要見面的商隊聯繫,忙得腳不沾地。

    只是,她正忙著,黃鼠狼就上門來拜年了。“小姐,百寶行的柯老闆來了。”

    紫嫣一臉憂心的前來稟報。

    孫楠鈺放下手裡的玉如意,揚起一記冷笑。“我都還沒上門算帳,他倒是沉不住氣自己找上門了。”

    “小姐,要不我讓其它人去通報王爺……”

    “不必了,王爺這幾日陪著我也耽擱了其它正事,就甭再讓他操這個心。”孫楠鈺都這麼說了,紫嫣也不敢忤逆,只好將這念頭壓下。

    不久,主僕倆一同來到店鋪的正廳,這是重生之後,孫楠鈺第二次離柯泓謙這麼近,她必須忍住滿滿的恨意才能逼自己堆起笑臉。

    “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居然能讓京城裡最出名的百寶行柯爺親自上門。”

    柯泓謙印象裡的南鈺不過是個酒樓裡的跑堂,除了神韻曾莫名令他想起孫楠鈺外,倒也沒啥特別的。

    沒想到眼下細看才發現,她眉黛輕掃,雪膚皓齒,一雙眼眸水靈靈的,發上只簡單簪了支秀雅的蓮花玉簪,一襲妃色大寬袖束腰衣裙,整個人如出水芙蓉般清麗,由於眉目之間的那份沉穩更讓她顯得氣質出眾。

    驚豔的欣賞在柯泓謙的眼中閃過,只是他瞧著她那表情,總覺得有說不出的熟悉感……

    不對,他怎麼能被這女人的美色所惑,差點忘了自己因為她,不僅在璟王面前出糗,丟了攀上璟王府的大好機會,現在又因為下屬辦事不力,衙門懷疑他指使下人襲擊同業。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柯泓謙一開口就諷刺道:“想不到一個在酒樓幹活的女子也能開古玩店,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紫嫣氣得瞪大了眼。

    孫楠鈺緩緩舉起玉手示意紫嫣稍安勿躁,然後淺笑的看著柯泓謙,道:“柯老闆既然瞧不起本店,又為什麼要來?”

    “我底下的一個管事因為欠了賭債所以鋌而走險,想不到害得我這個主子也受牽連,我今天上門來是跟你把話說清楚,那管事上門打劫卻誤傷了你,這事可是與我無關,我問心無愧,所以特地上門來討回我的清白。”

    “真是大言不慚,簡直是不要臉!”紫嫣實在氣不過,忍不住大罵。

    那晚的賊人明明是闖進店裡意圖殺人行兇,居然被柯泓謙扭曲成打劫誤傷,根本是顛倒是非!孫楠鈺紋絲不動,道:“無論那人是打著什麼心思傷人,我想官府自有定奪,清白與否也不是柯爺說了算。”

    “我知道那管事雖然被壓在衙門大牢,不過當初抓到管事的可是璟王府的護衛,看來南姑娘與璟王爺私交甚篤。”柯泓謙故意用著猥瑣的眼神打量她,又道:“南姑娘,你既然經營古玩店那就認真一點,別掛羊頭賣狗肉,表面上賣古玩,私下賣的卻是另一套。”

    “你還胡說,真是欺人太甚!”紫嫣作勢想挽袖子開打,卻被孫楠鈺一把攔下。

    “柯爺,我確實與王爺私交甚篤,但這是我與王爺的私事。再說,王爺是何等的尊貴,也由不得你隨意批評。”

    “小姑娘,你搬出王爺來壓我是想仗勢欺人嗎?你就這點本事,還想開什麼古玩店?”雖然聽多了關於南鈺在品鑒上的種種事蹟,但柯泓謙依然不把她放在眼底。

    “同樣的話我想反問柯爺,柯爺的百寶行可是京城中一等一的古玩店,就連朝中要臣及皇室貴族都會上門光顧,那柯爺又有什麼本事?”

    孫楠鈺非常清楚此人的痛處,她停頓了下,慢悠悠一笑,故意往柯泓謙的痛處踩,“還是說,柯爺其實沒什麼本事,靠的都是亡妻……哎,我怎麼給忘了,柯爺似乎是入贅孫家的,也難怪沒什麼本事了。”

    柯泓謙一聽,當場氣得暴跳如雷。“你在胡扯什麼!”

    “柯爺要是不服氣,不如我們就來場比試。”

    “好,比就比,難不成我會怕你!”

    孫楠鈺目光一亮,聲音宏亮的道:“好,柯爺爽快。那麼,我們就來比誰能拿出最價值連城的古玩,誰就是贏家。”

    “好!”柯泓謙不屑的冷笑。

    “如果柯爺輸了,就要將百寶行轉讓給我,我若輸了……”

    “你這間古玩店我可看不上眼。”柯泓謙嘲諷的插話。

    孫楠鈺也不怒,笑問:“那不然柯爺想要什麼?”

    柯泓謙覺得她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實在像極了死去的孫楠鈺,又見她眉眼嬌媚,身段啊娜,再想起她與璟王關係匪淺,當下男人的虛榮心與色心蠢蠢欲動。柯泓謙道:“你若是輸了,就嫁給我當侍妾。”

    “你這個瘋子,胡言亂語什麼!”紫嫣大叫。

    孫楠鈺卻是一臉無懼,目光筆直的望著柯泓謙,微笑的道:“好,我答應你。”

    弟:砰的好大一聲響,孫楠鈺書房的門被人不客氣地撞開,還沒換下一身官服的赫連桓,俊臉陰沉得像烏雲罩頂,兩眼迸射寒光的大踏步走進來。

    孫楠鈺執著狼毫筆的玉手一頓,一點也不意外他會氣成這副德性,比較意外的是他似乎剛從宮裡趕來,按理說這時辰他應該還在宮裡陪太后用膳。

    近日太后鳳體微恙,為表孝心,皇上特別召他入宮相陪,因此一連兩日她都沒能見上赫連桓,只是這男人連一時半刻也放不下她,老愛讓暗衛傳信。

    此刻她剛坐在書案前準備提筆寫下回信,才起了個頭,想不到那個應該還在宮中的男人竟然出現在她書房。

    “楠鈺見過王爺。”孫楠鈺放下筆,站起來福了福身。

    一襲玄色官服更顯得俊美非凡的赫連桓,鐵青著臉,伸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她一時沒心理準備,驚呼一聲,雙手緊貼在他胸膛前。

    “王爺?”她一臉詫異地瞅著他。

    赫連桓才不吃她這套,臉色冷到極點,一開口就是兇惡的責駡,“你怎麼可以瞞著本王,答應那個柯禽獸的條件?”

    “是紫嫣告訴王爺的吧?”孫楠鈺歎了口氣,早知道這男人派人來保護她,其實也是為了掌握她身邊的大小事。

    “她領的是王府的薪餉,自然對本王知無不報。”赫連桓哼道。

    “所以王爺是為了此事,才特地從宮中趕回來?”

    “不然還會有什麼?”他橫眉豎眼的瞪著她。

    “楠鈺真是好大的面子,能讓王爺這麼掛心。”她笑盈盈地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敷衍本王?”那張俊臉沒因她嫵媚的笑展顏,反而更加鐵青,怒氣鼎沸。

    她只好裝出可憐兮兮的神情,玉手攏住他寬闊的肩膀。“鈺兒怎麼會敷衍王爺。”

    “你怎麼可以不跟本王商量一聲,就私自與那只禽獸立下比試的約定?”

    赫連桓真的氣壞了,稍早他在宮中陪著太后下祺,卓翔領著王府權杖入宮,向他稟告孫楠鈺與柯泓謙找來了地方上的公親作證,兩人立下誓書說定了一個月後各拿出一項無價之寶,輸的人便得按照誓書所立的條件賠償。

    柯泓謙那方是得交出百寶行,這條件一看就知道是孫楠鈺開出的,赫連桓聽著下屬稟報,並不意外。

    然而接下來聽見的消息卻令他怒火狂燒,當下連棋也不下了,匆匆告別了太后便出了宮,連璟王府都沒回就命令車夫朝康隆巷過來。

    赫連桓雖然心中憤怒至極,但修養還是甚好,只是語氣稍嫌兇狠地質問她,“你想報仇,想搶回家業,本王並不反對也不會攔著你,相反地,本王一定會幫你。但是,你怎能答應柯泓謙那樣荒唐的條件?”

    最令他暴怒的是柯泓謙那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膽敢覬覦他的女人!“不瞞王爺,其實聽見柯泓謙開出那樣的條件,我也是很訝異的,我還以為他只想置我於死地,想不到他竟然連這種心思也有。”

    赫連桓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過去的孫楠鈺是柯泓謙的妻子,因光芒掩蓋過他,他才會心生怨恨,而眼前的南鈺只是個沒有家底的平凡女子,那股出眾的氣質又如此吸引人,也難怪柯泓謙會想要納她當侍妾。

    雖然不意外,但赫連桓心底還是翻倒了一缸的醋。

    “難道王爺覺得我會輸給柯泓謙?”孫楠鈺不明白他為何這麼憤怒。

    “本王對你的信任有幾分,你比本王清楚,但是那禽獸的花招甚多,若是這一個月裡又想出什麼陰險招數,事情會起什麼變化可就很難說。”

    “我不怕,不是有王爺在我身旁嗎?”她笑盈盈,一張小嘴比抹了蜜還甜。

    赫連桓對她當真是又愛又惱,忍不住伸手輕捏她下巴。

    “本王氣的是你不顧後果,也沒事先跟本王商量。”他皺緊劍眉,語氣忽然一轉,“楠鈺,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我?”

    他不確定的語氣令她愣了下,這才明白自己這個決定對赫連桓有多麼傷。他是氣她沒考慮過他的感受,就私自與柯泓謙立下這樣的誓書,彷佛沒把他當一回事。

    她柔著聲歎道:“王爺這樣問,當真好傷我的心。”

    他惱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事情真有什麼萬一,你若是輸了比試,就要成為那禽獸的侍妾。”

    “若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是不會答應那樣的條件。”

    “你再能幹終究是個女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節,一個男人若是真有心要佔有一個女人,再骯髒的事也幹得出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王爺是覺得我這事決定得魯莽?”她難過地問。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也打算讓本王不好受。”

    早知如此,他就不應該放她離開王府,應該將她時時刻刻放在身邊看著,這個女人當真沒一刻讓他省心。

    孫楠鈺見他為了此事大發醋勁,雖然心下高興,但是也想趁這個機會探一探他的真心有幾分。

    她眨眨眼,裝得一臉無辜,又十分認真的問:“王爺這麼介意這事,是擔心楠鈺重蹈覆轍,又與那個柯泓謙牽扯不清?”

    這不是廢話嗎!赫連桓氣得眯起眼不講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假使楠鈺真的不慎輸了比試,又得回到柯泓謙身邊當他的侍妾,這大概也是楠鈺的命吧,畢竟前世的我也是嫁給了這只禽獸。”

    她說的是什麼鬼話?!赫連桓怒目瞪視,“如今的你已經不是孫楠鈺,你為什麼還要跟他牽扯在一起?”

    孫楠鈺忽然一臉落寞,垂下了皓白的頸子,道:“原來的孫楠鈺死得淒涼,註定沒能嫁個良人,而我這一世也只能抱著仇恨而活,只是僥倖得了王爺一時的疼愛,等到王爺對楠鈺的疼愛盡了,楠鈺還不是得一人孤苦無依的活赫連桓終於明白她一席話彎彎繞繞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探他的心意。

    這個女人太聰明也太狡猾了,但也因為她這樣的特別,他才會喜歡上這個女人,甚至連讓她走出自己的視線都捨不得。

    孫楠鈺見他好片刻都不說話,心下不由得發慌。雖然他的舉動在在說明他是真的喜歡她這個人,但是世間多是薄情郎,更何況他是出身尊貴的王爺,要怎樣的天香絕色沒有?

    區區一個女鑒師,又能得他歡心到幾時?

    興許是經歷過被枕邊人背叛的禍事,孫楠鈺對男女之情其實已經看淡了,原本重生之後她應該會一輩子不嫁,只求能夠報仇雪恨、守住孫家的產業就好。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與赫連桓有了感情,在受他寵愛的同時,她心裡深處難免仍有些陰影,懷疑世上可真的還有天長地老的愛情?

    就在她滿懷不安的當頭,赫連桓忽然笑了。

    “你知道這幾日皇上為什麼要特別召本王進宮嗎?”

    “楠鈺以為是因為太后鳳體微恙,王爺與皇上同是太后所出,為了一表孝心才會特別進宮陪伴在太后身旁。”孫楠鈺不懂他怎會突然岔開話題,但是直覺這事應該與她有關。

    “我母后鳳體微恙是事實,不過皇上召本王進宮主要是為了指婚一事。”

    孫楠鈺乍聞此言,心頭一震,整個人都傻了。

    指婚?!

    也對,赫連桓早已經過了娶妻的年紀,璟王府至今還沒有主母坐鎮,的確是該著急了。

    聽說過去朝中高官重臣紛紛盼著皇帝能將家中閨女指給赫連桓,不僅是想藉由這樁親事成為皇親國戚,更重要的是他俊美有才乂是皇帝最器重的同胞兄弟,平日為皇帝打理戶部與國庫,掌握了大周國陸上的各項官賦收入,多少富商巨賈都聽令於他,國庫虧空時還得靠他運籌帷幄,穩固國本呢。

    男人一要有權,二要有錢,而放眼大周國,除了龍椅上的皇帝,就屬赫連桓最是有權乂有錢,大家都恨不得將未出嫁的千金往璟王府裡塞。

    只是赫連桓眼高於頂,連他國公主主動提議和親,他也不放在眼裡,當下就拒絕了,由此可見他的性子有多麼狂傲。

    赫連桓邊觀察著她的神情邊說道:“吳國的敦月公主你應該聽說過吧。”

    孫楠鈺愣住。

    敦月公主?她當然聽過,那可是容貌一等一的大美人,聽說吳國的男子為了博敦月公主一笑,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

    “敦月公主透過吳國君王向皇上表明了和親之意,皇上認為敦月公主與本王相當匹配,因此有意要本王應下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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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48:51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孫楠鈺心中開始發酸,酸得整個胸口都揪成一團。甭說是還沒死的孫楠鈺,那樣的家世也配他不上,更何況是丫鬟出身的南鈺,再傻的人也知道要選誰。

    赫連桓瞧見她臉色發黯,反而牽起了嘴角,勾笑道:“可本王拒絕了。”

    孫楠鈺驚詫的瞪大杏眸。“王爺,你……”

    赫連桓的手指點上她的唇,直截了當的道:“本王不要什麼絕世美人,更不要什麼高貴的公主,本王要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孫楠鈺。”

    孫楠鈺傻了,心底的酸意打住,換成了甜甜的狂喜。

    他直視著她雙眼,又道:“孫楠鈺,你聽好了,我赫連桓打算娶你為妻,璟王府的主母除了你,別無他人,你要是再想試探我的心意那就是輕瞧我。”

    孫楠鈺見他雙目炯炯,神情鐵一般的堅定,絕不容許她對他的感情有半點質疑,她當場升起了愧疚之意,同時也生起了濃濃的感動。

    “楠鈺知錯了,王爺別生氣。”她說著,許是太感動了,眼眶就這麼紅了。

    “我沒生氣。”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像她這樣勇敢的女子,眼淚也是說掉就掉,赫連桓一看見她眼角掛了淚珠,心一揪,伸手就將她摟進懷裡。

    孫楠鈺內心又驚又喜,驚的是身分顯赫如赫連桓,竟然會想娶她當王妃,喜的是自己居然能得到這樣了不起的男人的喜愛。

    一想到他為了她,連敦月公主那樣的美人都斷然拒絕,她對這個男人的愛也滿溢了起來。

    孫楠鈺忽然抬起淚漣漣的臉,毫無預警的主動親了赫連桓一口。

    這一吻可說是傾盡了柔情,赫連桓身軀一緊,當下就有了回應,摟緊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並加深這一吻。

    “楠鈺向王爺許諾,這一世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魂。”

    聽見她做出了承諾,赫連桓心下大喜,勾起那張嬌羞的美麗臉蛋,越發吻得熱情。

    似火一樣的吻留戀的吻遍了她的容顏,她羞怯迎合的反應更加催動了他的佔有欲。

    赫連桓將她抱在懷裡,另一手掃開了書案上的文房四寶,墨水倒了一地也不理,兩具纏綿得越來越火熱的身軀就這麼坐上了檀木書案。

    他吻得欲罷不能,沿著那一截嫩得像初雪似的頸子一路吻進了領口,孫楠鈺早領教過他的孟浪,但沒想過他還能這麼熱情,當下羞得渾身都泛成可口的粉紅色。

    “王爺……”她被吻得喘不過氣,雙手推了推他緊緊貼靠的胸膛。

    “喊我的名字。”他親著她的鼻尖,一雙炯目直盯得她渾身發熱。

    “桓。”她目光似水,波光瀲灩,被吻腫的紅唇更添嫵媚風情,根本是誘人摧花。

    赫連桓眼神逐漸加深,咬上了她的唇,大手撫上窈窕有致的身段,雖然隔了一層衣料,但是那孟浪的摸法真教她羞澀極了,當場滿臉燒紅。

    書房安靜無聲,只聽得見兩人鼓動的心跳聲,他的鼻尖磨著她的,一手已經扯松了她的腰帶滑進衣襟裡為所欲為。

    “王爺,別……”她按住了摸上胸口的大掌,皓齒咬著下唇,杏眼嬌羞地瞅著他。

    摸上了那片比玉更光滑的肌膚,赫連桓當真是愛不釋手,要不是他自製力還在,怕是已經撕開了那件遮掩誘人春景的衣裳。

    他穩住淩亂的氣息,壓下蠢動的欲念,將俊臉埋進她的頸肩聞著她身上的荷花露香氣。

    那荷花露是宮中嬪妃愛用的禦品,知道她喜歡荷花香後,他特地從宮中內務局取來送她只為討她歡心。

    孫楠鈺知他是為了她才忍住,也明白男人在這當頭壓下衝動需要多大的自製力與理智,心中不禁又喜又憐。

    她抬起玉手撫上他的後腦,羞答答地道:“謝謝王爺這麼疼愛楠鈺。”

    “你是本王的正妻,這種事本王不會胡來,我倆的初夜一定得在璟王府,在本王的炕上。”他一本正經地說完,又抵不住誘惑硬是再親了她兩口,才動手幫她整理被扯亂的衣裳。

    孫楠鈺垂下眼,臉上盡是羞笑。這個男人真的待她甚好,連這種事也這麼替她設想。

    “你想找的丫鬟,派出去的人已經找著了,人在沛縣。”為了壓下欲念,赫連桓改說起正經事。

    孫楠鈺聞言大喜。“王爺找著青嵐了!”

    看她笑得那樣動人,赫連桓也勾起笑,為了討這女人一笑,別說是一擲千金,就算是一擲萬金他也幹得出來。

    “還有,清雲寺那邊本王已經派人過去照看,王氏的安危你就不必操心了。”

    王氏便是孫楠鈺的生母,自從女兒死後就長住清雲寺念佛,知道孫楠鈺一定會掛心,赫連桓連這點也妥善安排了。

    這男人的體貼入微令孫楠鈺感動不已。“王爺真的對楠鈺太好了,楠鈺日後一定會好好回報。”

    赫連桓笑了笑,拇指按住她紅腫的下唇,親昵的道:“你對本王最好的回報就是日後不能再擅作主張,凡事都要多替本王著想,別只想著你自己。”

    孫楠鈺紅著眼眶,不斷的點著頭。“嗯!楠鈺明白。”

    真的明白嗎?赫連桓實在懷疑,不是他信不過她,而是這個女人太勇敢,有時像是堅強得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他擔心這麼好勝的她終有一日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讓自己陷入困境。

    十日後,赫連桓一語成讖,他的擔憂終究還是發生了。

    滾滾黃沙中,一批車隊浩浩蕩蕩的經過,孫楠鈺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裡,一手拿著水袋一手捏著乾酪大餅,雖然毫無食欲還是強迫自己咽下。

    這裡是雁沙國,需要花費好幾天的路程才能抵達大周國。

    十天前,孫楠鈺從一批專營古董買賣的商隊那裡得知,有上千年歷史的女媧石出現在雁沙國。

    雖然稱為石,但女媧石是一種神奇的靈玉,不僅有特殊療效能夠治癒寒毒還能讓人保體回春,許多偏好養生之道的行家窮其一輩子都在尋找這種神妙的靈玉。

    但是女媧石是非常稀罕的,就連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的孫楠鈺也只聽說過,不曾親眼看過。

    因此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她當機立斷留下一封書信告知自己的去向,然後趁夜一個人與談定的商隊會合,就這樣隻身隨著商隊一同前來雁沙國。

    跟富庶強盛的大周國比起來,雁沙國是個依附各國生存的小國,四面環山,交通相當不便,但是礦產豐富,靠著與他國貿易各種礦產玉石維持國本。

    孫楠鈺換上了跟商隊借來的男裝,長髮全盤束成髻,數日來跟著商隊一起奔波,她的臉色不太好看,食欲與睡眠都極不好,但是為了女媧石,她還是硬撐了下來。

    要論世上的無價之寶,女媧石絕對是其中之一,只要她拿到了女媧石,不管柯泓謙拿出什麼珍奇的古物寶貝,她絕對是最後的鳳家。

    驀地,馬車慢了下來,孫楠鈺咬了一口乾巴巴的酪餅,還沒吞下去就聽見外頭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她心中一凜,趕緊掀開窗口的簾子往外看。

    “駱大哥,駱大哥?”

    駱武是這批商隊的頭子,他的為人正直爽快又好說話,孫楠鈺跟他做過幾次生意,觀察過此人的品性,覺得他信得過,這次才會決定冒這麼大的險。

    飛沙走石中,駱武騎在馬背上指揮著亂成一團的商隊,好一會兒才聽見她的呼喊,立刻駕馬靠過來。

    “南當家。”駱武是行走江湖的人,習慣這麼稱呼孫楠鈺。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停下來?”孫楠鈺左右張望,打量起附近的地勢與情勢。

    駱武臉色凝重的道:“雁沙國近年來國庫虛空,雁沙皇帝加重了賦稅,百姓民不聊生,近來出現一群劫匪,多是要錢不要命的,下手相當兇狠。”

    孫楠鈺一驚,“居然有這種事?!”

    駱武也不瞞她,道:“剛才走前頭探路的小魯說看見了奇怪的馬隊,我怕是劫匪,所以先讓大家在這裡停一停。”

    突然遇上這種事,饒是向來冷靜的孫楠鈺也不由得心下發慌。

    畢竟這裡是異地,又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她只能依靠駱武與商隊的保護,沒有其它人可以求助。

    正當孫楠鈺想多問兩句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頭子,是劫匪啊!”

    駱武臉色大變,也不管孫楠鈺了,駕著馬就往前沖去。

    孫楠鈺心下發涼,立刻縮進馬車裡收拾已經精簡到最少的行囊,然後在腦中設想各種可能性。

    如果真碰上一票打算殺人越貨的劫匪,商隊恐怕是靠不住了,再說她與駱武只是有生意上的往來,駱武只會護他的商隊周全,肯定是將她這個外人擺在最後一位,這不是自私,而是人情道義本來就是如此。

    畢竟商隊就像一大家子,有誰會先護外人而棄家人不顧?因此接下來恐怕她得靠自己找出活路……

    唰的一聲,一支長箭忽然從孫楠鈺眼前劃過,射在她身後的車壁上,她瞪大了眼,腦子一片空白。

    劫匪當真來了!

    孫楠鈺再也顧不上其它,抱緊了行囊與水袋就往外沖,沒想到一下馬車就讓一群臉上蒙著黃巾的賊匪圍住。

    “商隊裡有女人!”賊匪大喊,像是很興奮似的。

    孫楠鈺臉色刷白,心跳差點停止,她抱緊行囊想趁亂找空隙逃走,但是那些劫匪立刻跳下馬,仗著人多勢眾一下子就將她困回馬車邊。

    “雖然穿著男裝,不過瞧她細皮嫩肉的,模樣又標緻,一看便是個不錯的貨兒,抓回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聽見劫匪猥褻的話,孫楠鈺反胃的想吐,嚇得全身都僵了,她一轉過臉,就看見一隻毛茸茸的手朝她抓過來。

    “不要!”她害怕的閉起眼大叫出聲。

    下一刻,劫匪忽然痛得尖叫起來。

    孫楠鈺睜開眼,看見那只手竟然被一支長箭射穿了,登時血流如注。

    第一次瞧見這麼血腥的場面,她幹嘔一聲,整個人跌坐在地。

    此時,劫匪與商隊交戰的混亂現場忽然又混進了一群身穿青衣,武藝高強且整齊劃一的馬隊。

    孫楠鈺才剛回過神,就看見前方有道特別醒目的修長人影,他騎在一匹紅毛大馬上,一身玄黑色的騎裝,所到之處都是鮮血噴飛。

    赫連桓就像是戰神一般,一臉肅殺的趕來她身邊,她瞪大了眼,一顆心都擰緊了,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他冷著臉,眼神又氣又憐,也沒下馬,只是稍微彎下腰伸長了手臂,一使勁就將她拽上馬背側坐在他身前。

    一看到他鐵青的俊臉,孫楠鈺才終於回過神伸出雙手抱住他,將剛才面臨死亡的恐懼全發洩了出來。

    “王爺,楠鈺好怕……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法見到王爺了……嗚……”

    老天爺啊,這個男人居然為了她千里迢迢來到這兒,還在最危急的一刻救了她,她這輩子欠這個男人的還也還不清了!

    孫楠鈺飽受驚嚇之餘,內心感動不已,雁沙國距離大周國這麼遙遠,估計他是連夜趕過來一刻也沒耽擱,才能這麼快就追上駱武的商隊。

    思及此,她哭得更凶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赫連桓對她的有情有義。

    赫連桓原本滿載著怒氣而來,一聽見她這麼惦著自己,而且向來堅強的她又哭成一個淚人兒,當場鼎沸的怒火又化成了心疼。

    “你這個傻子!滿腦子只想著贏,連命都不要了,是不?”

    他摟緊了她,一邊駕馭著身下的馬,在數十個護衛的掩護下離開了混亂的廝殺現場。

    孫楠鈺過去也曾隨商隊出去,不過過程都是平順無恙,這還是她第一碰見這麼危險的情勢,因此她是真的嚇壞了。

    “對不住,王爺,楠鈺這次真的錯了,你別生楠鈺的氣好不?”她哭了一會兒就找回了冷靜,不過還是一副飽受驚嚇的擔心受怕模樣。

    赫連桓真的氣恨到不行,剛才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她就要被那些該大卸八塊的劫匪玷污了。

    他想狠狠痛駡她,但是一看見她紅通通的眼眶,滿臉的害怕,最終還是心疼的抱住她,溫柔安撫她。

    “我的好楠鈺,我不氣你了,你就別再哭了。”他將她抱了滿懷,發現她身子還在發抖,想來剛才受到的驚嚇不小。

    思及此,他心頭火又起,拋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卓翔,卓翔立刻意會過來。

    璟王爺平日主動不與人起衝突,但他可不是病貓,而是一動怒就要見血的虎豹,他這眼神示意,擺明瞭是要讓那些劫匪死無葬身之地。

    卓翔明白主子的心思,立刻帶人返頭準備一舉殲滅那群劫匪。

    赫連桓則是一路安撫著孫楠鈺,返回了鄰近小鎮上的客棧,到了地方,他親自抱她入屋,也不管旁人怎麼看。

    進了最好的廂房,赫連桓將她安頓在炕上,孫楠鈺臉上還掛著淚,不過情緒已經鎮定多了。

    “王爺……”她內疚地瞅著他。

    “什麼都不必說了,女媧石是吧?本王已經命人去找了,至於你就給本王乖乖的待在這兒,哪裡都別想去!”

    說罷,他已經兇狠的堵上她想求饒的嘴,再也不讓她開口了。

    這一回他是真的氣瘋了,偏偏又不能拿犯錯的她怎麼樣,只好用這種方式來教訓她。

    孫楠鈺的唇被吻腫了,因為害怕而發涼的身子也在他的撫摸下逐漸火熱起來,要不是清楚這個男人的堅持與自製,她還真怕他會在這裡要了她。

    “王爺,楠鈺真的再也不敢了……”就怕又挑起他的怒火,她只能嬌聲求饒。

    “你這女人的保證都不管用,本王今兒個就要好好教訓你!”

    這一次,孫楠鈺被整治得全身似火燒,臉啊唇啊,甚至是白玉似的身子都被吻透了,嬌羞得直想找洞鑽,赫連桓的怒氣才得以稍解。

    經過這一回的慘痛教訓,日後孫楠鈺再也不敢瞞著他衝動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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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數日後,赫連桓派出去的精銳人馬在雁沙國的某一處荒礦中挖出了唯獨一顆的女媧石,孫楠鈺歡喜得不得了,連日被軟禁在客棧的滿肚子怨言當場化成了無數個香吻。

    孫楠鈺拿著軟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女媧石,剛受了佳人好幾個香吻的赫連桓立刻被晾在一旁,俊臉頗不是滋味的繃著。

    “女媧石也給你找著了,你這下總算能放心跟本王回去了吧。”

    過去幾天赫連桓一直想帶孫楠鈺回大周國,畢竟他這一走,戶部那邊有許多公事都給耽擱下來,加上那時得知孫楠鈺獨自跟商隊走了,他大怒之下,急著上雁沙國找人,就連皇上那頭都是先斬後奏只遣了心腹進宮面聖稟告,皇上得知此事時他人早已經在雁沙國。

    但是孫楠鈺脾氣也是個倔的,沒見到女媧石,怎麼也不肯跟他走,甚至還要他自個兒先回去,這次差一點就失去她,他怎麼可能還放她一個人在這兒,當然是陪著她一起在這兒乾等。

    所幸璟王府平日也沒白養這些人馬,按照孫楠鈺當初從商隊那兒接獲的消息,總算順利在荒廢的礦山中挖出了女媧石,否則她恐怕還要繼續待下去。

    孫楠鈺看見赫連桓一臉的不悅,趕忙放下手裡的女媧石,身子軟綿綿地靠過去,嬌甜著嗓子道:“王爺還在生我的氣?”

    赫連桓軟玉溫香在抱,心情稍霽。“本王要是生氣,早就將你綁上馬車強行帶回去了。”

    “這回能夠成功找著女媧石全靠王爺幫忙,楠鈺日後一定做牛做馬好好回報。”

    赫連桓勾笑,輕捏她水嫩滑溜的下巴。“本王不要你做牛也不要做馬,本王要你當璟王府的王妃。”

    孫楠鈺面泛嬌羞,口氣充滿感激的道:“楠鈺這條命是王爺救的,日後王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敢再仵逆王爺。”

    赫連桓睨她一眼。“你要是有這麼聽話,本王此時還會在這兒嗎?”如今不管她再如何承諾,他都不會信了。

    她愧疚的低下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做足了反省的姿態。

    赫連桓見她這幾日確實聽話許多,為了消他的氣,經常主動靠過來溫言軟語,他心中的氣惱其實已經消了大半,只是喜歡拿這事來壓她,否則這女人真沒半刻讓他省心的。

    連著幾天夜裡他只能摟著她入睡,又碰不得,當真是夜夜煎熬,過著天人交戰的日子,要是不早一點將她娶進門,放在璟王府裡就近照看,他這個大周國最年輕有為的親王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赫連桓手臂一使勁,將懷裡的佳人摟得更緊,道,“等我們回去,你拿女媧石贏得比試奪回百寶行,咱們立刻就成親。”

    孫楠鈺羞笑著輕點頭。“楠鈺都聽王爺的。”

    一行人帶著女媧石返回大周國之後,又過了幾日,正是孫楠鈺與柯泓謙約定比試之日。

    那天一早由城裡的地方望族充當公親,又請來了京城裡所有鑒師,為了慎重起見,赫連桓還特地將宮中的御用鑒師請來,由這些人來一起斷定輸贏。

    柯泓謙不知道孫楠鈺冒著生命危險取得了女媧石,還沾沾自喜的叫下人搬出一株百年才能結成的七彩珊瑚。

    七彩珊瑚的確是相當少見的寶物,當場讓眾人目瞪口呆,不過當孫楠鈺笑盈盈的打開錦盒,取出光彩奪目的女媧石時,現場登時鴉雀無聲。

    “真的是女媧石!”年近七旬的老鑒師見多識廣,第一眼就認定那是真的女蝸石,當場發出了驚歎聲。

    “女蝸石?!這世上竟然真有女媧石!”沒見過這樣無價之寶的人也跟著喳呼。

    “老夫年輕時只見過一次女媧石,而且只有鴿蛋大小,這顆女媧石大如拳頭,真是數百年難得一見,今日托柯當家的福,老夫人開眼界了。”

    就連長居宮中,為皇室鑒定過數不清寶物的御用老鑒師也眼睛為之一亮,不停的嘖嘖稱奇。

    柯泓謙當下臉色又青又白,腿都軟了,還是身旁兩個管事幫忙扶著才沒跌倒。他不敢相信,這株百年七彩珊瑚可是百寶行的鎮店之寶啊,居然就這麼輸了?!其實孫楠鈺早猜出柯泓謙會搬出這株七彩珊瑚,這株珊瑚可是她前世親自鑒定的,也是她執意留在店裡,不管誰來出價都不肯賣。

    柯泓謙對於古玩完全是門外漢,什麼也不懂,只是靠著她前世留下來的名氣以及店裡僅剩的寶物招搖撞騙,他唯一拿得出的無價之寶也只有這株七彩珊瑚樹。但是,七彩珊瑚樹再怎麼寶貴終究還是比不上女媧石。

    這一仗柯泓謙是徹底的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於是,在地方公親的見證下,柯泓謙身邊的管事青著一張老臉,抖著雙手交出了百寶行的地契房契與鑰匙。

    孫楠鈺一臉鎮定的接了過來,其實心底已經激動得想哭。

    她成功了!她靠自己的能力,不僅讓柯泓謙在眾人面前丟了大臉,從此抬不起頭,更奪回了被柯泓謙搶走的家業。

    “柯泓謙,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一聲女子的尖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孫楠鈺握緊了手裡的房地契,跟著所有人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名身穿橘紅色蝴蝶繡衣裳的女人當眾甩了柯泓謙一巴掌,眼神立刻一冷,想起前世的種種。

    那女人正是孫家的嫡女,也就是她的嫡姊孫怡秀。

    柯泓謙當眾被甩了一巴掌,面子掃了一地,立即暴跳如雷的跟孫恰秀吵了起來,場面鬧騰騰的引來眾人圍觀。

    “小姐,聽說那孫家的嫡小姐明明不是出身名門卻當自己是千金之軀,個性驕縱又脾氣大,都過了適婚年齡還找不到婆家,後來居然跟妹夫有曖昧呢。”

    紫嫣不知道孫楠鈺對這些事早已瞭若指掌,看她一直望著那頭,以為她是好奇兩人的關係,於是碎嘴的稟報。

    孫楠鈺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然後轉開眼雲淡風輕的道:“別提那些晦氣的人了,回去吧。”

    紫嫣愣了一下,才趕緊跟上。真奇怪,小姐贏了比試難道不高興嗎?“小姐,我們這是回哪兒?”紫嫣不解。

    “璟王府。”

    孫楠鈺微微一笑,只想快點見到赫連桓,能夠成功奪回百寶行讓柯泓謙一敗塗地,全是那男人在背後支持她,她想快點將這份喜悅與他分享。

    “小姐這是急著向王爺報喜呢。”紫嫣看主子臉上終於有了笑意,不禁大著膽子取笑道。

    結果主僕倆才剛走出店鋪,迎面就看見璟王府的馬車停下,簾子一掀,一道頎長的颯爽身影走出來,正是噙著一臉笑的赫連桓。

    孫楠鈺上前福了福身。“楠鈺見過王爺。”

    赫連桓一雙眼睞向她,笑問:“贏了?”

    那張清麗的小臉笑盈盈地抬了起來,揚高細眉的望著他。“楠鈺怎麼可能會辜負王爺的苦心。”

    赫連桓真是愛煞了她這副慧黠調皮的模樣,要不是太多人在場,他真想將她一把抱進懷裡親上一口。

    逼自己收斂起心猿意馬的遐思,赫連桓朝亂烘烘的那方看了一眼,勾起冷笑。

    “看來柯泓謙這個跟頭是栽大了。”

    “我的心願已了,一路走來多謝王爺的相助。”她感慨萬千的再度福了福身。赫連桓走到她身前扶住她的肩膀,高大的身軀靠近,在她的臉頰邊親昵的耳語,“你欠本王太多,新婚之夜定會讓你一次償還。”

    孫楠鈺聞言,全身的肌膚都臊紅了。堂堂一個王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在她耳邊提這事,這個赫連桓真是太放肆了!

    她既嬌羞又氣惱的嗔了他一眼,赫連桓卻睨著她直笑,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你答應過本王,了結此事後就嫁進王府,可不能反侮。”

    “楠鈺從不食言,倒是王爺要開始擔心了。”

    “本王有什麼好擔心的?”

    “楠鈺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個賢妻良母,也不是整天待在內宅裡繡花的那種女子,即便嫁給王爺之後還是會親自打理古玩店的生意,經常在外邊抛頭露面,這樣的妻子,王爺能接受嗎?”

    赫連桓眯起眼,她這是在試驗他嗎?未免太小看他赫連桓。

    看見一旁的閒雜人等因她“忤逆”的話,個個聽得目瞪口呆,赫連桓也不打算避嫌,大大方方的道:“本王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隻會整日閑坐在內宅的妻子,本王要的是能夠獨撐大局,有足夠的聰明膽識,甚至是敢挑戰本王權威的女子。”

    他故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說,無非是要給她一個保證,一個賴也賴不掉的承諾。

    孫楠鈺是何等的聰明,自然明白他的用心,當下喜笑顏開。

    她將雙手擱在腰邊,柔柔又一福身,巧笑倩兮的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恭喜王爺,楠鈺應該是王爺想娶的人。”

    “甚好。”赫連桓勾著笑,一臉睥睨地望著她。“南當家,本王在此宣告,本王非卿不娶,你就好生等著。”

    孫楠鈺一雙眼笑成彎月狀,臉頰帶兩抹紅暈的點著頭。“楠鈺等著王爺。”

    赫連桓臉上的笑意更深,這個聰明又事事有獨到見解的女人,婚後恐怕也不會讓他太省心。

    不過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快點與她當夫妻,光想到她還欠他的新婚夜債,他就心癢難耐啊!

    大周國皇宮。

    太后寢居裡,宮女魚貫入內,個個身手俐落的布菜,大紅圓桌坐了三人,從正位依序坐著太后與宣帝,然後才是璟王。

    用膳間,宣帝問起,“桓弟前些日子一聲不響就去了趟雁沙國,朕倒是挺好奇你大老遠跑去那個窮僻小國是為了什麼?”

    赫連桓笑道:“皇兄還惦記著這事?”

    在外人面前他尊稱宣帝為皇上,當關起門時宣帝依然要他稱一聲皇兄,就像從前年少時那樣。

    宣帝會待他這般好,一方面是兩人是同母所生的親兄弟,兩人的感情一直以來就好,再來就是他無心於政事,只對賦稅等事有興趣,更曾幫著宣帝私下嚴打貪官,因此宣帝對這個胞弟是真心實意的好,不像對其他親王那麼防備。

    “怎麼,難不成又是為了你那個心上人?”宣帝忽然問道。

    前不久赫連桓才剛回絕了吳國的聯姻,後來又突然大動作帶著璟王府的人馬去了雁沙國,宣帝自然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心上人?”太后放下了玉箸,嗓門跟著拉尖。

    “桓兒,你幾時有了心上人?這事哀家怎麼會沒聽說?”

    宣帝趁機打小報告,“母后有所不知,桓弟三番兩次拒絕朕為他指婚,為的就是這位心上人。”

    “皇兄這是在向母后告狀?”赫連桓搖頭直笑。

    宣帝不害臊的道:“為兄的替弟弟著想反被弟弟嫌煩,自然得請出母后說句公道話。”

    也唯有面對母后與胞弟,一向沉穩的皇帝才會難得露出玩心。

    太后打了岔,“好了,你們兄弟倆少耍嘴皮子,誰來跟哀家說說,桓兒的心上人是哪門哪戶的千金還是郡主?”

    宣帝促狹地瞟著赫連桓,道:“桓弟,這一回你要是再不招,可是對不住母后苦等你成家的這片心。”

    赫連桓笑了笑,道:“其實孩兒今晚特地進宮陪膳,便是想跟母后提這事。”

    “好,你倒是快點給哀家說說,那女子今年多大,是哪裡人氏?”太后早盼著小兒子成家好多年,眼下一聽有譜,當然心急。

    “回母后的話,孩兒的心上人並不是什麼千金郡主,只是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子。”赫連桓據實以告。

    太后的笑臉立刻冷了下來。“這太胡來了,你可是王爺,怎麼能娶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子?”

    宣帝跟著道:“就連吳國第一美人的敦月公主,桓弟都看不上眼,看來此女應該相當特別。”

    這種說體己話的時候,赫連桓與宣帝便不是君臣身分,他也沒什麼顧忌,一記冷眼就扔過去,要兄長少在母后面前瞎攪和。

    宣帝笑了笑,眼神充滿了促狹。

    這小子性子向來狂放不羈,就連婚姻大事也不願讓他人作主,耽擱了這麼多年,眼下總算是動了心思,就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眼高於頂又事事講究的弟弟這麼上心。

    在太后面前,饒是赫連桓也必須放軟姿態,好聲好氣的回道:“母后有所不知,此女聰慧能幹,性格又堅毅勇敢,孩兒對她心意已定,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你這話會不會說得太重?哀家都還沒見過此人,怎能下這樣的決定。”太后挑起了細細的眉,口氣不滿。

    “母后這是吃味了?”宣帝打趣著幫忙緩頰。

    太后笑嗔了宣帝一眼。“哀家這是替桓兒著急操心,怎麼會是吃味。”

    赫連桓早猜到母后會有這種反應,也不意外,只要有皇兄幫著他,相信母后最終還是會允了這門婚事。

    只是怕萬一皇兄不欣賞他的楠鈺,那一切就麻煩了。

    像是看透了赫連桓的心思,宣帝主動想出了法子,道:“這樣吧,後天正好是皇后生辰的宮宴,桓弟就把你的心上人一同帶進宮裡,讓朕與母后好好看一看。”

    赫連桓笑道:“臣弟正有此意,多謝皇兄恩准。”

    太后頗不是滋味的道:“好,哀家倒是要好好瞧一瞧是什麼樣的奇女子能讓哀家的兒子這麼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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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當晚入夜,赫連桓回到王府後,連官服都還沒換下便又直往康隆巷而去。已經正式擺上百寶行匾額的古玩店,燈火還未暗下,由於孫楠鈺決定將她自己的店定為百寶行的第二間分店,因此正在著手整頓內部。

    赫連桓一進店裡就看見孫楠鈺正在擦著一座玉麒麟,那眉睫低垂,專心一致的神情讓他停下了腳步,就這麼靜靜地凝睇了好一會兒。

    “王爺?”孫楠鈺抬起頭時,才發現他站在店門口。

    “本王剛從宮裡回來,有個好消息與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一個?”

    孫楠鈺面帶微笑的走過來,先對他福了福身,才剛直起腰,一隻手臂已經摟了過來,她羞澀地抿著唇,並未推拒。

    她抬起手撫了撫他看上去有點疲憊的臉,柔聲道:“只要是王爺說的話,楠鈺都覺得是好消息。”

    赫連桓一把握住她的手,拉到胸口處貼緊。

    “你這張小嘴真的是越來越甜了,打算成親後天天灌本王迷湯,讓本王再也離不開你是不是?”

    “不錯,楠鈺正有此打算。”她笑盈盈地道。

    赫連桓臉上帶著笑意,不過眼神多了分沉重,孫楠鈺早已看出但也不點破。

    “後天是皇后的生辰,皇上在宮中擺宴,你隨本王一同進宮祝賀。”

    她面露驚訝,“楠鈺只是一般百姓,怎能隨意進宮為皇后祝賀?”

    他勾笑,“你可不是一般百姓,而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日後與皇上太后就是一家人,當然可以。”

    孫楠鈺總算弄明白了。原來赫連桓已經向皇帝與太后稟告了想娶她進門的事,看來這場宮宴可不是一般的宴席,而是一場試驗。

    “王爺是不是放心不下楠鈺,還是擔心楠鈺到時候會害王爺丟臉?”

    “你這麼聰明又懂得進退,怎麼可能讓本王丟臉。”

    “既然王爺對楠鈺有信心就別再皺著眉頭了,楠鈺見了可是會不舍的。”

    赫連桓看她一點也不害怕,小臉笑得甚甜,不由得問:“知道要進宮見皇上與我母后,難道你一點也不怕?”

    “跟王爺說句老實話,楠鈺很怕。”她嘴裡說怕,但是笑容一點也看不出來。

    見狀,赫連桓不禁皺起了眉。難道她是在說反話?

    她又道:“但是轉個念頭一想,楠鈺連死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赫連桓俊臉一凜,想起在雁沙國時的情形,抱住她的手臂反射性的加重力道。

    “楠鈺這條命是老天爺再給的,後來王爺又救了楠鈺一次,對我來說,打從王爺在刀口下救了楠鈺,王爺就成了我的天我的地,只要王爺希望楠鈺做的,楠鈺一定會盡全力去做。”

    聽了這席話,饒是赫連桓這樣的大男人也不禁深感動容。

    他抱緊了懷裡的軟玉溫香,目光甚為溫柔的道:“你雖然這樣說,可是本王不讓你做的事你還是樣樣都做了,總是不將本王的話聽進耳裡。”

    “王爺,楠鈺這是在撒嬌呢,你怎麼能這麼不解風情。”她討饒的嬌嗔。

    “撒嬌?”他哼了一聲,相當不以為然。“女人該怎麼跟男人撒嬌,你可還有得學了。”

    “聽起來王爺好像經常讓女人撒嬌?”孫楠鈺的口氣泛著酸味。

    “你這是在吃味嗎?”

    “既然王爺問起,那楠鈺可是先將醜話說在前頭了。”

    赫連桓看她挑高了纖巧的眉頭,話說得相當強勢,也沒生氣,反而感興趣地笑道:“本王倒是想聽聽,你的醜話都是哪些話。”

    孫楠鈺掙脫開他的懷抱,退了一步,兩眼筆直的望著他,態度不卑不亢,“王爺出身尊貴,位高權重,想必有很多女子盼著能受王爺青睞,璟王府這麼大,塞下十來個侍妾也不成問題。”

    赫連桓聽了大概明白她想說什麼,也沒打斷她,只是噙著笑任她繼續往下說。

    “楠鈺不過是平民出身,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更不是皇親國戚,而且楠鈺也同王爺說過,即便嫁入璟王府,楠鈺也不會乖乖坐在內宅枯守。”

    “這些,本王都很清楚。”

    “但是有件事,恐怕王爺還不清楚。”

    “什麼事?”

    她彎腰福身,臉兒也跟著低垂下去,鏗鏘有力的道:“楠鈺不願跟其它女子共事一夫,如果王爺對楠鈺沒法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就請王爺忘了楠鈺吧。”赫連桓看著她發上的盤髻,忽然笑了起來,然後伸手將她扶起。

    孫楠鈺卻不領情,依然福身倔強地道:“楠鈺說得夠清楚,王爺可有聽見?”

    “本王聽見了,聽得一清二楚。”他邊笑邊歎氣。“你分明就是在逼本王做出承諾。”

    “楠鈺不敢,只盼王爺給個清楚的答案。”她的態度依然很堅持。

    “孫楠鈺,你給本王聽好了,本王早已經說過本王想娶的女人一定是萬中選一,既然是唯一最好的,本王又何必再去喜歡那些劣等的?”

    見孫楠鈺聞言,臉上終於笑顏逐開,赫連桓伸手擰了她的鼻尖一把,又道:“本王答應你,璟王府除了王妃不會再有其它的女人。”

    “王爺真的對楠鈺太好了。”孫楠鈺心中一喜,放軟了身子依偎進他懷裡。

    “這下你總算能放心了?”

    “嗯。”她笑著點了下頭。

    “真想不到,原來你是個小醋桶。”他旋即低頭吻住那兩片覬覦多時的香唇。她呻吟了一聲,兩頰逐漸浮現紅霞,再接著就出不了任何聲音,只能順從地讓他索討。

    這一刻,無聲勝有聲,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他萬般深情的一吻。

    一轉眼便來到了皇后生辰這日,宮中的禦膳房從天亮忙到天黑,灶上的鍋沒一刻是冷著,宮女太監在大殿裡來來去去,少說也有百來回。

    皇帝擺宴,不只是宮中所有嬪妃都得露臉,就連朝中文武百官也會出席,場面自然相當盛大。

    為求慎重,加上不能丟赫連桓的顏面,孫楠鈺一早就讓紫嫣與璟王府派來的丫鬟幫忙打扮。

    她換上了赫連桓特地讓人送來的艾青色宮裙,衣料的剪裁與上頭的繡花都相當別致且大氣,顏色又清新,將她白皙的膚色襯得更加雪白。

    赫連桓來接她的時候,看見她與往常不一樣的美麗,當場站在那兒凝瞅了許久,目光火熱得像是要將她吞了似的。

    還是孫楠鈺嬌羞的輕推他一下,他才回神,牽著她的手一同坐進了馬車。

    不過,一路上兩人在馬車裡,孫楠鈺可沒少受赫連桓的氣,為了維持最好的儀容,她坐姿端正得很,不時拿出手鏡照看自己頭髮可有淩亂。

    那男人沒多幫著一點也就罷了,還時不時伸手摟住她,要不就是這兒吻那兒親的,讓她一會兒得擔心自己頭髮亂了,一會兒得查看身上的衣衫是否皺了。

    折騰了一整路總算抵達皇宮,大內守衛查看馬車後便讓他們進去,進了宮門後得換掉馬車改乘玉輦,就這樣讓太監們一路抬進宮宴的大殿。

    這是孫楠鈺第一次進皇宮,見到這麼大的排場,要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大殿裡左手邊是文武百官依照官階高低,依序成列的坐著,每人前方都有張小桌,桌上已經擺了各式各樣的禦膳與美酒。

    右手邊則是依照嬪妃的品級,由高到低排排坐,每人的席位前同樣擺滿了佳餚美酒,一旁也都留有貼身宮女伺候。

    王爺們的席位距離皇帝更近,就在龍座的左側,按照與皇帝的交情深淺排序。想當然耳,一向最受宣帝疼愛的璟王赫連桓,位置自然是離皇帝最近的。

    “別怕。”

    聽見赫連桓柔聲安撫,孫楠鈺愣了下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發抖。

    他握住了她的手牽在掌心裡,在眾目睽睽中走過了文武百官與嬪妃們的席位,來到龍座旁的席位。

    孫楠鈺臉上火辣辣的,即使沿路她都是低著頭,依然能清楚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還能聽見那些人在竊竊私語討論著她與赫連桓。

    璟王想娶民女為妻的消息這幾日火速傳遍了朝堂與後宮,有好事者將孫楠鈺得到皇帝批准能夠進宮參加宮宴的消息散播出去,因此這事炒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爭相搶看她的真面目。

    幸好,這些人的注目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皇帝與太后雙雙進殿,所有人全轉移注意力,伏首行禮。

    由於赫連桓事前已經幫她惡補過宮中禮儀,因此孫楠鈺行起禮來相當自然,一點也看不出錯處,而且她舉止從容,動作俐落又優美,與那些受過宮廷訓練的嬪妃比起來毫不遜色。

    太后一眼看過去就鎖定了孫楠鈺,領著身後的宮女走到她那頭。“你就是南鈺?”太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問話。

    孫楠鈺心下一凜,頭伏得更低了。“民女南鈺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抬起頭來。”太后聲音聽不出是喜還是怒,倒是聽得出刁難的意味相當濃重。

    畢竟,太后膝下也就兩個兒子,赫連桓又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對於麼子的媳婦兒,她當然比誰都挑剔。

    孫楠鈺抬起頭,也不敢直視太后的鳳顏,目光依然低垂。

    “嗯,還算是個美人。”太后打量了她一會兒,做出公正的評斷。

    “民女叩謝太后賞譽。”孫楠鈺又跪了下去。

    “倒也是個懂禮的。”太后笑了笑。“母后入席吧,大臣們都還在等著。”宣帝親自過來請駕。

    皇帝都開口了,太后也不能不給面子,只是當她要入席時,忽然又道:“哀家今日鳳體微恙,想要一旁有人陪膳,璟王過來哀家這兒。”

    赫連桓一點也不驚訝,他早知太后一定會趁這場宮宴想方設法的試驗孫楠鈺,只是不曉得太后會做到何種程度。

    思及此,他有些擔心的望向孫楠鈺,沒想到她竟然回他一笑,神情沉穩淡定,完全看不出半點害怕。

    看來是他多心了,孫楠鈺可是他見過最勇敢聰慧的女子,她不會讓他失望的。赫連桓也勾起了笑,偷偷握住她的柔荑一把,然後起身坐進太后身旁的席位。

    等皇帝與皇后也坐上主位,一旁的內務府大太監才拉高嗓門道:“宮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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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49:37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舞姬在大殿正中央旋轉著,旁邊的宮中樂班奏著優美而輕快的音樂,文武百官一邊吃著禦膳,一邊欣賞著美景。

    孫楠鈺隻身一人坐在本來該是赫連桓的席次上,旁邊只有一個宮中撥下來的宮女伺候著她。

    太后一直觀察著她,原本以為沒了赫連桓在身邊撐腰她會不知所措,糗態百出,想不到她食不露齒,神情淡定自在,好像已經參與過無數次的宮宴般。

    不得不說這個女子確實很有膽識,就算是出身名門的千金恐怕也很難有她一半的氣度。

    思及此,太后對孫楠鈺的排斥感稍稍淡了一些,慢慢多了一點好感。

    “母后吃菜。”赫連桓幫著太后夾了一塊翠玉卷。

    “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太后睞了小兒子一眼。

    “桓兒是母后一手調教起來的,母后出身高貴,看人看事看物的眼光都是最出挑的,桓兒自然也要跟母后看齊。”

    “真是油嘴滑舌。”太后被哄得喜孜孜的。

    “母后若是不嫌棄鈺兒,願意與她多親近,一定會發覺鈺兒是個十分特別的女子。”赫連桓見機不可失,抓緊時機多說好話。

    太后笑嗔他一眼。“哀家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想讓哀家替你賜婚。”

    出身皇室的子弟想迎娶平民百姓,除非有皇帝或者太后賜婚,否則一般來說這些身分地位不夠格的平民女子,頂多只能當偏房妾室。

    而赫連桓從一開始就言明瞭他要明媒正娶,打算讓那平民女子當璟王府的王妃,他出身帝王之家,身分非凡,他的正妻以後還會列入宗譜,因此事關重大,當然更需要皇帝及太后的支援。

    “母后如果願意替桓兒與鈺兒主持大局,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赫連桓也不打算隱瞞,直截了當讓太后明白他的心思。

    就在此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了太監的稟報聲,“報,晉國外使求見。”

    聞此訊,朝中百官全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就連龍心大悅的宣帝也收起了笑容,臉色變得凝重。

    孫楠鈺將這一切變化看在眼底,不免也跟著防備起來。

    晉國與大周國是相鄰為友的關係,不過要論國力強盛,晉國遠比不上大周國,因此晉國對大周國一向巴結,為了維持兩國的友好交情經常讓使節進貢珍品。

    不過晉國前些日子皇帝駕崩,改由太子繼位,年輕氣盛的新皇帝似乎有意推翻眼前的和平,經常做出一些挑釁之舉,宣帝礙于與晉國先皇的情誼才沒出兵晉國。不一會,晉國外使穿著正式的官服,手中捧著一個錦箱進來跪見了宣帝。

    “今天是大周皇后的生辰宮宴,不知晉國派你前來是有什麼要事?”

    面對外國使臣,宣帝臉上沒有笑容,只有帝王的威嚴與氣勢。

    “晉國外使叩見宣帝,宣帝萬歲萬歲萬萬歲。”晉國的使節先行了禮,然後稟告,“晉皇知道今天是大周皇后生辰,特地命下使送來了賀禮。”

    “喔?是什麼樣的賀禮?”宣帝臉上還是沒有笑意,反而充滿了提防。“這是晉皇的一番心意,還請大周皇后娘娘過目。”晉國使節單膝跪在地上,將捧在手上的錦盒拿高。

    皇后看氣氛不太對勁,笑笑的起身,在一群宮女的陪同下來到晉國使節面前,先讓貼身宮女接過錦盒,然後再從宮女手裡接過。

    畢竟兩國目前的局勢緊繃,要是稍不注意搞不好就要打仗,而晉國又打著替大周皇后祝賀的名義過來,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后,當然不敢大意。

    此時,眾人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看著皇后打開了那個錦盒。

    “嘩!”大殿裡忽然發出了此起彼落的驚歎聲。

    原來那錦盒裡放的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雖然大殿裡燈火通明,但那顆夜明珠依然光彩奪目,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澤。

    皇后大喜,“這顆夜明珠好美。”

    見狀,晉國使節大獻殷勤,“晉皇認為,唯有這顆夜明珠能夠匹配得上大周皇后的美。”

    皇后聞言,臉上的喜悅更濃,宣帝也跟著露出了一抹笑意,底下的百官與嬪妃也陸續起身大表讚美與祝賀。

    看著眼前這一幕,孫楠鈺再也忍不住了,她也跟著站起身朝著皇后的方向福身,然後把心一橫,提高了音量開“且慢!皇后娘娘,那顆夜明珠萬萬碰不得。”

    這句煞風景的話當場讓大殿裡的歡騰氣氛冷了下去,就連皇后原本要摸上夜明珠的手也當下一縮,似乎給嚇住了。

    所有人無不用震驚怪罪的眼神看著她,甚至連剛才一度對她改觀的太后也皺起了眉頭。

    一時間成為千夫所指,孫楠鈺心下發慌,擱在腰邊的雙手微微發抖。

    不過,當她看見赫連桓一臉鎮定,臉上還噙著笑,眼神充滿支持,當下她心底的慌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與堅定。

    皇后看向了宣帝,交由宣帝主持大局。

    宣帝同太后一樣,眉頭是皺緊的,不悅地問:“這夜明珠是極為珍貴罕見的寶物,為什麼碰不得?”

    “啟稟皇上,如果民女沒看錯的話,這顆夜明珠應該是晉國開國之初,晉元帝送給張貴妃的定情之物。”

    此話一出所有人又露出驚訝的表情。

    想不到這個女子年紀輕輕竟然能說出夜明珠的來歷。

    宣帝沉吟一聲,“你接著說。”

    孫楠鈺福了福身。“謝皇上恩准。”

    她款款走向皇后又對皇后行了個禮,然後指著盒裡的夜明珠道,“相傳晉元帝專寵張貴妃已經到了荒淫無道的地步,後來自取滅亡,而張貴妃卻帶著這顆夜明珠連夜逃離晉國投奔吳國,最後成了吳王的寵姬。傳言張貴妃不忠不義,背叛了晉元帝的寵愛,晉元帝死不瞑目化成厲鬼附在這顆夜明珠上,後來張貴妃死於非命,連帶地身邊的人也相繼死去,後人就將這顆夜明珠視為不祥之物,凡是碰過這顆夜明珠的人都將死於非命。”

    聞言,皇后花容失色,嚇得將錦盒扔到地上,一旁的宮女趕緊上前攙扶。晉國使節也變了臉色。

    “你、你胡說八道!這夜明珠是何等的珍貴,怎麼可能像你說的是什麼不祥之物,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

    孫楠鈺目光堅定的看著晉國使節,一臉無懼。“民女說的話句句屬實,絕對禁得起考驗。”

    皇后臉色都嚇白了,立刻上前向宣帝一拜。“臣妾懇請皇上一定要替臣妾查個水落石出,莫讓臣妾白白受此驚嚇。”

    宣帝道:“皇后放心,今晚的宮宴容不得有人拿晦氣之物來掃興,甚至是想詛咒我大周皇后,若有人存心捂亂,朕絕對不會輕饒。”

    孫楠鈺趕緊跪下,朝龍座方向伏下身子。“皇上明鑒。”

    “來人,將鑒師找來。”宣帝命令下去。

    不多時,宮中幾名最有威信的御用鑒師全被找進了大殿,輪番鑒定起這顆夜明珠。

    一時之間大殿裡鴉雀無聲,所有人全提著一顆心等著那些鑒師說出定論。

    看著眼前這局面,太后心裡也直打鼓,忍不住轉過頭對著小兒子憂心地歎了口氣道:“桓兒,你這個還沒過門的媳婦兒可千萬不要是急著出風頭,反而讓自己丟了腦袋。”

    赫連桓一點也不緊張,臉上還看得見笑意,太后見了不禁感到不解。

    太后又問:“你就這麼信得過她?”

    赫連桓看向跪在大殿正中央的孫楠鈺,極有把握的笑道:“母后,一會兒您就會明白,為什麼桓兒非她不可。”

    一刻鐘後,那群鑒師總算有了定論,他們推派出最年長的鑒師為代表,上前稟報宣帝。

    “皇上,依微臣之見那夜明珠的光澤與磨度還有特徵,確實與史書裡記載的相吻合,經過了一番鑒定,這顆夜明珠的的確確就是晉元帝贈給張貴妃的定情之物。”

    老鑒師這席話一出,大殿裡的眾人全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就連宣帝也震驚得片刻說不出話,良久才開口又問:“那你倒是說說,這顆夜明珠可真的是不祥之物?”

    “啟稟皇上,這顆夜明珠在後世流傳中的確是被視為不祥之物,因此雖然價值連城但也乏人問津,過去聽說是隨同張貴妃一起下葬,後來被盜墓賊挖走,陸續經過了許多人之手,再後來就不知去向了。”

    身為古物鑒師,不僅要認識各種珍奇寶物還要懂得各國各朝的歷史,更要四處搜羅市井之間的小道消息,因此能夠當上鑒師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宣帝聽完之後,勃然大怒,“豈有此理!來人,立刻將夜明珠拿出去扔了!”

    晉國使節臉色一變,當場整個人跪趴在地上。

    “宣帝請息怒……”

    “你回去告訴晉皇,今日竟然敢送這種晦氣的賀禮詛咒我大周國的皇后,他日大周國一定會回報!”

    “宣帝……”

    “來人,送晉國使節出去,永遠不准此人再踏進大周國國土一步!”

    混亂過後,皇后趕緊上前叩謝宣帝順便安撫龍心,好片刻大殿的肅殺氣氛才緩和下來。

    宣帝怒氣稍平息之後,看見還跪在殿下的孫楠鈺,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一個女鑒師,居然懂得這麼多,朕剛才錯怪你了。”

    “民女不敢居功,只希望皇上與皇后龍鳳雙安,別沾染上那不祥之物的晦氣。”孫楠鈺的態度謙虛有禮,當場贏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

    “好,好!”宣帝一連讚賞著,就連身旁的皇后也對她投以青睞的笑容。

    太后也滿意的笑了,頻頻的點頭,看待孫楠鈺的目光少了挑剔,多了幾分親昵與驚豔。

    赫連桓看著太后,笑問:“母后這下可還會覺得鈺兒是個普通的女子?”

    太后看看他又看看底下的孫楠鈺,臉上直笑。“嗯,此女確實不同凡響,只可惜出身低微,否則與你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母后曾說過,世上的奇女子多的是出身低微或者時運不,濟,浪費了這些奇女子,既然這樣,眼前這一個只要母后願意下個旨就不會可惜了她。”

    太後邊笑邊搖頭。“你這孩子真是的……居然拿哀家說過的話來堵哀家。”

    “桓兒不敢。”赫連桓替太后倒了杯酒,然後舉杯一敬。

    “一會兒宮宴結束,你把人帶來鳳鸞宮讓哀家好好瞅一瞅。”

    赫連桓目光一亮,心中大喜,趕緊向太后行了個正禮。

    “桓兒謝母后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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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49:56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宮宴過後一個月,璟王府喜事臨門。

    由於在宮宴上立下了大功,孫楠鈺受了許多封賞,宮宴結束後還去了太后的鳳鸞宮,聽說是以媳婦兒的身分向太后請安。

    過後幾日,剛剛晉升為百寶行當家的她因為立下大功又頗受太后青睞,因此讓太后交情最親厚的表妹,也就是嫁入侯府的長樂郡主正式收為義女,還封了個郡主的頭銜。

    再過後幾日,皇帝在偏殿召見了璟王與這個新郡主,然後當場賜婚。

    一個月的今晚,孫楠鈺頂著郡主的頭銜正式嫁入了璟王府。

    前一天兩人進宮拜見太后,收下了太后與皇帝賞封的賀禮,今晚璟王府熱鬧得緊,許多高官爭相巴結,賀禮堆滿了王府。

    鬧洞房的時候,赫連桓的堂表兄弟們可是賣力得很,連番出了些難題,目的就是為了耽擱春宵。

    “堂兄,你可是給我們大夥兒說說,你究竟是看上堂嫂哪一點?”

    喜房裡聚滿了一夥人,新娘子坐在喜床上,掩著紅頭蓋的臉兒低低的,看不出是什麼模樣,也瞧不出現在的表情是喜還是羞。

    穿著大紅色喜服的赫連桓英俊非凡,笑容更是如沐春風,即便被鬧了整晚也沒動氣,反而讓下人弄來了一大壺酒,伺候這些不肯離去的兄弟們。

    “本王就喜歡她的聰慧,喜歡她的才華,喜歡得緊。”赫連桓大方宣示。

    聞言,一群人哄堂大笑,“堂兄,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害臊。”

    赫連桓不以為意的舉杯一笑。“喜歡便是喜歡,男子漢大丈夫,這種事有什麼好扭捏的,今晚是本王的大喜之口,本王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本王有多喜愛剛過門的新娘子。”

    “堂嫂,你可辛苦了,日後跟了堂兄還得跟著學怎麼賺銀子,我們兄弟倆都管堂兄叫吃銀子的饕餮,你就是饕餮的新娘,可要當心了。”一群人發現鬧赫連桓也沒用,乾脆轉風向鬧起了新娘子。

    礙於禮俗,新娘子只是坐而不語,默默接受這些鬧洞房的取笑與玩鬧,要不然憑孫楠鈺的伶牙俐齒,恐怕早就將這群王爺們趕跑了。

    幸好鬧了一個晚上,那些人酒也喝飽了,就沒再繼續鬧下去,到了下半夜總算一個個打道回府。

    送走了那些存心捂亂的兄弟們,赫連桓遣退了下人坐到炕邊,掀起了孫楠鈺臉上的紅蓋頭。

    孫楠鉉抬起嬌豔欲滴的臉,一臉總算能鬆口氣的無奈。“真是快憋死人了,一整晚枯坐在這兒也不能搭句話。”

    赫連桓聞言大笑。

    “剛才他們一直鬧你時,我就在猜你一定正想著要怎麼堵那些人的嘴,只可惜你只能想不能說。”

    “果然知楠鈺者,唯王爺也。”她笑盈盈地道。

    “同樣的,知我者,唯有孫楠鈺。”他忽然斂起了笑聲,目光灼熱的盯著她。

    清楚看見他眼中的火焰,孫楠鈺當然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她彎起頑皮的笑,故意別開臉不看他。

    “王爺這樣看著楠鈺,讓楠鈺心好慌。”她嬌羞地道。

    “既然心很慌,那讓我來幫你安安心。”他伸出手撫上了她的前襟,慢吞吞地摸索著。

    不一會,孫楠鈺身上那件大紅色喜服被解開了大半,赫連桓修長的身軀也欺了過來將她壓倒在炕上。

    她伸出柔荑撫上他的臉,臉紅的低喃,“王爺……楠鈺能嫁給你這樣的良人,當真是楠鈺前世修來的福分。”

    望著躺在身下的女子如此嫵媚動人,眼中滿是濃濃的柔情,赫連桓壓抑多時的衝動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按捺,完全爆發了出他吻住了她的小嘴,大手穿過敞開的衣襟摸上了雪白的胸口,然後聽見身下的她低低嬌喘了一聲。

    “本王能娶得你這樣的良配,福分不會比你少。”

    他一邊說著綿綿情話回應她的深情告白,一邊以最直接的舉動表示對她的愛有多麼深濃。

    “楠鈺,我的好楠鈺,唯獨你有這個本事能讓我為了一個女人整日不務正事,滿腦子只想著你。”

    “王爺,別再說了……”

    他在她身上挑起了火焰還不夠,嘴裡盡說些羞死人的情話,孫楠鈺羞得整張臉都紅似彤霞,身子也起了顫抖。

    “你這張小嘴總是對我陽奉陰違,今晚我不好好整治你怎行?”

    他戲謔的聲音才剛在耳邊落下,讓編貝皓齒咬住的紅菱小嘴立刻被他熱烘烘的嘴含住,她連求饒的機會都沒了。

    像是要補足先前壓下的那些分兒,他對她可是下了重手又親又啃的,逗得她全身發燙像是發了高燒。

    “王爺……”她無法抵擋體內攀升的激情,一聲又一聲的低喊。

    赫連桓就愛聽她喊,也愛煞了她那一臉無措的神情,那讓他覺得自己是這個堅強女子唯一的依靠。

    “楠鈺,楠鈺,你可真是我的心頭寶。”他喟歎了一聲,然後溫柔的佔有了她。

    這是孫楠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被一個男人真心實意的疼愛,原來是這麼幸福的滋味。

    她在他的佔有中,落下了珍貴的淚水。

    “弄疼你了?”赫連桓一看見她流淚,趕緊停下了疼愛她的動作。

    “楠鈺不怕疼,只怕這時的寵愛日後會消失不見。”

    “傻瓜,我都說了璟王府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赫連桓知道她前世遭受柯泓謙背叛,心中受了很重的傷,基於過去的陰影,她一定很害怕日後會舊事重演。

    正是因為明白這些,是以赫連桓對於她一再擔心他會變節的事不氣也不惱,反而覺得這樣的她像朵脆弱的小花,更需要他的關愛與照顧。

    因此,赫連桓更加傾注溫柔,吻遍了她火熱的胴體,小心翼翼地疼愛她,即便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依然優先顧及她的感受,不敢隨意加重力道與速度。

    孫楠鈺先前早與赫連桓同寢過數回,每每接近失控前一刻,他總會及時停下,兩人並未真正發生什麼,不過光是那些親吻與碰觸就足以讓她見識到他狂野起來的模樣。

    沒想到在這新婚洞房夜,他反而一改平時的狂野,溫柔得讓她沉醉不已。孫楠鈺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心疼她也知道她的不安,所以才會將她的感受擺在追求歡愉的前頭。

    這麼溫柔又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人,恐怕踏破了鐵鞋也無處可尋。“王爺,您別再忍了……楠鈺挺得住。”

    胸口因為赫連桓的柔情密意灼灼發燙,孫楠鈺為了回報他的溫柔,主動纏上了他像鋼鐵一樣堅固的身軀。

    “你這是——”赫連桓原本還能忍,但是當她比白玉更細滑的手腳纏上來時,理智當場就崩潰了,立刻挺進了全部。

    下一刻,孫楠鈺被他突然加重的索取弄得上氣不接下氣,喜房裡嬌喘聲連綿不斷……

    暫定婚後第二日回門,但是南鈺是無親無故的孤兒,因此也就沒有娘家可回。

    但是,南鈺沒有娘家,孫楠鈺卻有。

    因此赫連桓早就盤算好了要帶她回孫家走走,可這還得看她的意願,畢竟先前她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並未多提孫家的事,是以他也弄不太明白她對孫家有什麼想法。

    想著這事,雖然昨夜在炕上纏綿到天亮才休歇,不過赫連桓還是起得很早,臉上看不出疲累,反而顯得精神舒爽,讓被折騰了一整晚,腰酸背疼的孫楠鈺看了,小嘴不停的嘀咕抱怨。

    赫連桓聽了直笑,還靠過來摸了她的腰一把,口氣有點耍賴的道:“真想跟你在這炕上沒日沒夜的廝混下去。”

    “你這人怎麼……”孫楠鈺聽了都替他臉紅害臊,連罵都罵不出來。

    赫連桓見狀哈哈大笑,一翻身就將他的王妃壓下去硬是吻了好一會兒,直到他的王妃握緊粉拳朝他厚實的肩膀捶去才善罷甘休。

    這是兩人正式過起夫妻生活的第一天,赫連桓凡事都想自己來,所以也沒召來早已經等在外頭的丫鬟,親自下炕幫他的王妃梳發更衣。

    孫楠鈺見他這麼溫柔體貼,雖然心中感動但也不敢真讓他伺候,怎麼說他都是尊貴的王爺,怎能做這種下人的活兒。

    想不到赫連桓卻非常堅持,還打趣地說:“只有這一日讓我來吧,日後王妃若是還想要我這樣伺候,恐怕也是千金買不到的。”

    孫楠鈺愛嬌的笑嗔他。“好吧,既然王爺這麼堅持,那今日妾身就放寬心讓王爺伺候了。”

    赫連桓親自替她選了一件絳色的衣裙,上頭還繡了牡丹花,象徵富貴吉祥,他認為這很襯她的王妃身分。

    換好了衣裳後,他拉她到鏡臺前坐下,拿起白玉梳子替她梳起了長及臀部的烏黑秀髮。

    在如此親昵寧靜的氣氛下,兩人的心意更加相融,自然而然說起了更貼心的體己話。

    許是也想著回門的事,孫楠鈺聯想起童年時候的自己,語帶懷念的道:“當年,我爹娶我娘當偏房,是盼著我娘能幫他生個兒子,結果我娘生了我,我爹失望透了,加上那時我娘染上了肺病整日咳個不停,我爹便讓我娘帶著我回娘家住了幾年。”

    這是赫連桓第一次聽她談起小時候的事,梳著長髮的手不禁放慢了些。“我娘的娘家在北霖縣的一個小村莊,我娘那時帶著我回去,村裡的人都以為我娘被休了,所以很瞧不起我們母女倆,村裡的小孩也沒人願意跟我玩兒,我的性子又好強,每次上完了私塾就自個兒往外跑,沒人跟我玩兒,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兒。”

    赫連桓的腦中浮現了一幅景象,個子小小的孫楠鈺及那張充滿倔氣的臉蛋,思及此,他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後來我發現村裡有個怪人,村裡的人都怕他,不喜歡接近他,那人很老了,大概有六十來歲,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裡,脾氣也很古怪,可是我不怕他,相反的我覺得他怪得很有趣,於是我天天往他那裡跑。”

    “你年紀小小,膽子就這麼大,難怪日後敢一個人隨商隊出去。”赫連桓忍不住出聲調侃了兩句。

    “王爺還在記恨這事?”銅鏡裡照出孫楠鈺的笑臉。

    “你讓我操過的心,我每一樣都記著。”他哼了一聲。

    她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那個怪人我都喊他林叔,林叔的家藏了好多好多的寶貝,而且每一樣都用冊子記載了出處,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林叔年輕的時候是盜墓賊頭子,他家裡藏的那些寶貝全是從死人墓裡挖出來的,而且他很喜歡這些古物,所以他對千萬種古物都有過深入的研究。”

    赫連桓沒想過原來她在古物方面的學識,居然全是從盜墓賊那裡學來的。

    “我跟著林叔天天鑽研那些古物,有時連私塾的課都放著沒去,回家還被我娘親罰跪,但我依然喜歡去找林叔。後來林叔過世了,他的後事還是我這個半大的孩子幫忙操辦的,那些寶貝他生前已經叮囑過要全部陪他下葬,我一樣也沒拿,但是我從他那裡得到的卻足夠讓我這輩子用之不盡。”

    她學到了別人學不來的許多知識,見過了很多藏寶家窮其一生也見不到的寶物,後來還成了京城裡最出名的女鑒師。

    “看來林叔真的是你的貴人。”赫連桓笑道。

    “他是我前世的貴人,而我這一世的貴人正是我的良人。”孫楠玉巧笑倩兮的望著他。

    抵不過那雙水盈盈的眸光,赫連桓低下身親了親她剛上了胭脂的唇,引來她一陣笑駡與抗拒。

    赫連桓替她梳好了發才讓她接手,看著她用一雙巧手替自己梳了個髻,他才從烏木匣子裡選了一支掐絲蝶型簪子幫她插進髮髻裡,然後左右看了看,頗感驕傲的一笑。

    “今天我想帶你回孫家走走,你覺得如何?”他雙手扶在她的肩上,望著鏡裡美不勝收的她,神情溫柔。

    “謝謝王爺這麼為楠鈺設想。”

    她也對著鏡裡的他微笑,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第8章(1)
更新時間:2017-05-17 20:00:04  字數:3598

    馬車停在孫家大門前,赫連桓率先下了馬車,親自扶著他剛過門的王妃下來。

    “慢點兒。”赫連桓體貼的叮嚀。

    孫楠鈺忍不住笑了。“王爺就別再扶了,一會兒讓人誤會我肚子有喜,那可害得楠鈺失節了。”

    紫嫣在一旁聽了也跟著掩嘴偷笑,反倒是赫連桓一點也不介意,一隻手依然扶在孫楠鈺的腰側,舉手投足間皆展露出兩人的鶼鰈情深。

    孫家自從少了孫楠鈺這個活招牌後已經少有人上門,再加上百寶行讓女婿柯泓謙經營得烏煙瘴氣,日前又因為輸了比試賠上房地契,如今的孫家是更顯凋零了。

    孫楠鈺早想過要以百寶行新當家的名義來造訪,只是沒想到因為操辦婚事而耽擱了,一直到今天才有機會讓赫連桓陪著一起來。

    “老爺,老爺!璟王爺與王妃來了!”

    他們一行人才剛跨進大門,就聽見家丁緊張的朝屋裡大聲嚷嚷。

    不一會,孫楠鈺就看見嫡母扶著孫父,一夥人表情驚訝又不安的迎了出來。

    許久不見親人,孫楠鈺差點就紅了眼眶,幸好理智還在,她明白眼下的自己對親人來說只是陌生人,還是搶走孫家家業的“壞人”,要是在這個節骨眼真情流露,他們肯定會覺得古怪。

    “見過王爺與王妃。”孫父為首,領著孫家上下向他們行了禮。

    “不必多禮。”赫連桓上前扶了孫父一把。

    孫父當場受寵若驚,但是心中的不安可沒減少半分,畢竟璟王妃可是裸走了他畢生心血的人,忽然無預警的上門來,誰知道是不是來找碴的。

    像是看透了孫父的心思,孫楠鈺開門見山就道:“孫老闆,相信你也知道令婿與我比試,代價是百寶行的所有權。”

    孫父一臉苦色。“孫某的女婿太自不量力,竟然妄自菲薄想與王妃比試,會有今天也不過是自食惡果。”

    孫楠鈺派人打聽過了,自從柯泓謙將百寶行輸給她之後回到孫家就受了老丈人的一頓責駡,就連一向與他狼狽為奸的孫怡秀也與他鬧翻了,柯泓謙自知這回臉丟大了,孫家也待不下去了,當即就回去了柯家。

    “那柯當家確實太過自大,也不懂得怎麼管好一間古玩店,但是孫老闆你放心,我知道百寶行是孫家傳了三代的家業,如今雖然在我手裡,不過我不會白白接收這些好處。”

    孫父聞言,詫異的瞪大眼,令他感到訝然的並不是王妃的這些話,而是她說話的神情與語氣居然與他去世的女兒如出一轍。

    看孫父不說話,孫楠鈺以為他是不信自己,趕緊接著說:“孫老闆,其實我與令嬡生前有過數面之緣,我十分敬佩孫當家的才能,想不到孫當家紅顏薄命,就這麼去了,我心中實在是相當惋厝。”

    “王妃認識小女?”孫父相當驚訝。

    “雖然認識,但是交情不算深。”孫楠鈺心虛地補充。

    “孫某從來沒聽小女提過這事……”

    “那是當然,過去我只是一介平民,孫當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名動京城的女鑒師,當然不會提起我。”孫楠鈺四兩撥千斤的含糊帶過。

    “老爺,您真是太失禮了,趕緊請王爺與王妃進屋裡坐吧。”孫父的正妻陳氏見他們在門口聊開了,怕累著了貴人,趕緊請貴客入內。

    “有勞了。”赫連桓也沒擺王爺架子,態度相當隨和。

    一行人移進了屋裡正廳,陳氏張羅著茶水與茶點,就怕怠慢了這對顯貴的夫妻。

    只有赫連桓與孫楠鈺心中明白,他們這趟不過是來回門,但看在孫家人眼中卻深恐是禍事臨門。

    “其實,我今日來只是想讓孫老闆安個心。”喝過茶後,見孫父等人面色惴惝不安,孫楠鈺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趕緊說起了正經事。

    “孫某何德何能能讓王妃這麼費心。”孫父趕緊起身行禮。

    孫楠鈺也起身去扶他老人家。“孫老闆千萬別這麼客套,雖然我是王妃,不過此次來是以百寶行的當家身分來這兒,論輩分我還得喊你一聲孫老,孫老就別再折煞我了。”

    孫父看她年紀輕輕談吐不俗,而且禮數周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女婿形容的那樣可惡,當下就明白一定是他那不成才的女婿得罪了王妃,才會害得孫家家業也給賠上了。

    “孫老先請坐,我今天過來是為了談分帳的事。”孫楠鈺親自扶著孫父回座,心中感慨萬千,只敢在心底偷偷緬懷父女之情。

    “分帳?”孫父詫異。

    孫楠鈺將自己的盤算全都說了出來。

    她都想過了,柯泓謙將百寶行輸給了自己,這樣一來孫家就失去了收入來源,她爹與嫡母都這把年紀了,即便有些積蓄也很難保足夠頤養天年。

    可是礙於她的身分又不能公然拿銀兩給孫家,因此她想出了一個周全的法子,那就是打著吃果子拜樹頭的名義,假借她過去與孫楠鈺有些交情,加上不想平白搶走別人辛苦打下一輩子的家業,因此日後百寶行的進帳就拆成五五分帳,一半交給孫家。

    孫父與陳氏聽完之後目瞪口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們想都沒想過,天底下居然有這等好事!“王妃,您這真的是……”孫父受寵若驚,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百寶行是孫家的心血,絕對不會斷送在我手裡,這點我可以向孫老闆保證。”

    “王妃真的是心慈人善,孫某在這裡向您道聲謝了。”孫父又準備起身向孫楠鈺行跪拜禮,孫楠鈺趕緊上前阻止。

    “孫老就別再客氣了,我今日過來只是想跟你說這事,可不是來折騰你一家老小。”孫楠鈺看著親爹老淚縱橫,忍不住也紅了眼眶。

    赫連桓察覺了,連忙出聲打圓場,“好了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別再又跪又拜的了。”

    璟王爺都出聲了,孫父也不好再繼續,便讓孫楠鈺扶著坐回座位。

    孫楠鈺瞅了一眼幾案上的茶,心中惋厝著只可厝不能以出嫁女兒的身分為老父奉上一杯茶。

    不過,能夠在今天來到孫家,親眼見到許久未見的父親與嫡母,她已經夠寬慰了。

    孫楠鈺與赫連桓又多留了一會兒,才在孫家人感激的目光中離開了孫家。

    璟王府的馬車前腳剛走,孫怡秀後腳就進到正廳,一臉恨意的瞪著大門方向。

    “她算什麼東西嘛!先是搶走了我們家的鋪子後來巴上璟王爺,現在又來這裡大搖大擺的施恩惠,真是個狐狸精!”

    “怡秀,你胡說什麼呢!人家王妃可是菩薩心腸,你怎能胡亂誣衊她。”陳氏雖然是孫怡秀的生母,但是對於這個善妒驕縱又不受管束的女兒,早已經是莫可奈何也十分寒心。

    孫父一見到這個嫡女也是怒火中燒。“你這個不肖女,就給我少說兩句!看看孫家的心血,都被你跟你妹夫搞成什麼樣子了?”

    “爹,都怪你為什麼要把鋪子交給楠鈺繼承,我是嫡長女,鋪子本來就該由我接手,照理說柯泓謙也應該是我的夫君才對,結果什麼好處都給了楠鈺,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孫怡秀一臉怨恨地說道。

    從小到大庶妹搶走了她這個嫡長女的所有光彩,弄得外人只知道孫家出了個孫楠鈺,沒人記得她孫怡秀。

    是以她從小就恨透了孫楠鈺,從父親決定栽培孫楠鈺的那一天起,她就恨不得這個庶妹死去。

    她恨父親的偏心也恨自己不如庶妹,才會在孫楠鈺招婿進門後故意勾搭上了柯泓謙,進而跟他聯手毒害孫楠鈺。

    原本百寶行已經掌握在她與柯泓謙手裡,想不到突然殺出了個程咬金,而且這個女人的名字居然這麼巧,偏偏與庶妹如此雷同。

    而這個叫南鈺的,不僅說話的神情像透了死去的孫楠鈺,就連在古玩鑒賞的才能也像了個十成十,簡直就是孫楠鈺再世。

    最可恨的是,這個南鈺像是來索命似的,竟然從柯泓謙手中搶走了百寶行,根本是來跟她作對的!“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居然生了你這逆女,孫怡秀,你給我回房去反省自己。”孫父氣得差點喘不過氣。

    “老爺,別氣壞了身子。”陳氏趕緊扶住丈夫,氣得直瞪女兒。“你就少說兩句吧!如今店鋪已經是璟王妃的,你再怎麼吵也沒用。”

    孫怡秀氣得咬牙,哼了一聲就帶著貼身丫鬟往外走,也不管陳氏在身後喊著她,充耳未聞的出了孫家大門。

    “小姐,我們這是準備上哪兒?”丫鬟綠梅早已習慣了小姐的蠻橫,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久了,慢慢的她也不怎麼把孫父與陳氏放在眼底。

    “去柯家。”孫怡秀還在氣頭上,口氣沖得很。

    “可是小姐跟姑爺不是已經鬧翻了?”綠梅不解地問。

    “鬧翻了又怎麼樣,我孫怡秀要去找他,他還能拒絕我不成?”孫怡秀恨恨地哼了一聲,心中已經有了另番盤算。

    走了一個孫楠鈺,結果又來了一個南鈺,也罷,管她是什麼身分,只要敢擋住她孫怡秀的路,她便會想盡辦法將這塊絆腳石踢走。

    她既然能夠跟柯泓謙聯手弄死柯楠鈺,相信他們也能想辦法鬥垮這個璟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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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50:0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離開孫家之後,赫連桓又帶著孫楠鈺假借給菩薩上香的名義,帶著她上了清雲寺,一行人在寺裡遇見了孫楠鈺的生母王姨娘。

    自從女兒急病猝逝後,王姨娘便待在清雲寺裡日夜吃齋念佛,身邊也沒帶半個丫鬟,孫楠鈺一見到身子清減不少的娘親,當場就紅了眼眶。

    赫連桓見她眼眶滿是淚水,心下不舍,也不管是否會招人起疑便立刻命下人去將王姨娘請到寺裡的廂房,讓她們母女倆相會。

    王姨娘一聽說璟王妃想見她,心裡納悶又不安,一去到廂房才知道原來璟王妃就是近來讓柯泓謙丟了臉的女鑒師。

    為了同娘親說話,孫楠鈺只好再次搬出了相同的藉口:“我過去與令嬡相識,我對古物的學識也是來自於令嬡的傳授,楠鈺與我算得上是義結金蘭,我都喊她一聲姊姊,既然姊姊的娘親也算得上是我的義母。”

    王姨娘聽了,當下就對這個不擺架子又謙和有禮的王妃心生好感。

    “王妃,您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啊!”王姨娘動容地紅了雙眼,一方面也是因為對方還惦記著自己女兒過去的恩情,她替自已已逝的閨女感到窩心驕敵。

    “義母快別這麼說,我能有今天全是因為孫姊姊的教導,我之所以會與孫姊姊的夫君比試也全是為了孫姊姊。”

    王姨娘聞言詫異。“敢問王妃,此話怎講?”

    於是,孫楠鈺便將柯泓謙在婚後與孫怡秀私通的事全給說了出來,由於那兩人丁點也不避諱,經常在公眾場合同進同出,是以孫楠鈺也不怕王姨娘起疑。

    王姨娘一邊聽著孫楠鈺舉證歷歷,一邊白了臉色,當下生起了惡寒。“真的是招來了一隻白眼狼啊!”王姨娘聽罷,忍不住替自己的閨女大歎。

    “義母放心,如今柯泓謙已經是一敗塗地,再也生不了什麼事。”

    “幸好有你幫著楠鈺教訓這只白眼狼。”王姨娘寬慰地握緊了她的雙手。

    在娘親的眼中看見熟悉的關愛,雖然不能名正言順的喊一聲娘,不過孫楠鈺也算是了了一棒心願。

    敘舊結束後,孫楠鈺來到清雲寺的後山,赫連桓就坐在亭子裡與一名師太談論佛義,平日見他精明狡獪,想不到談起佛經來居然還頗有見地。

    孫楠鈺佇立在亭子外,臉上帶著笑靜靜凝瞅著亭裡的赫連桓,想起他為自己所撖的一切以及種種包容,心中除了感激之情,更多的是深濃的綿綿情意。

    今生得夫如此,也不枉她前世那樣慘死一回,看來老天爺賜死了孫楠鈺並非是為了折磨她,而是因為老天爺可憐她、同情她,才會讓她用全新的面貌與赫連桓再次相遇,最終結為連理。

    “來了怎麼也不出聲?”

    就在她逕自想得出神之時,赫連桓已經與師太結束了談話,噙著笑意迎向她。

    孫楠鈺回過神,笑盈盈地道:“凶王爺與師太聊得正開心,不敢擾了王爺論佛的雅興。”

    “本王一向只論銀兩怎麼出又是怎麼進,完全是陷在紅塵之中的俗人,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論佛。”赫連桓自我調侃地道。

    “楠鈺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王爺對商道如此感興趣?”

    “一來是本王對於處處是泥淖的朝政沒興趣,二來是本王過去接觸過不少經國濟民的書本,少年時也曾聽太傅提過,一國之富強,不僅要有個懂得治理朝政的明君,最重要的,其實也是世人覺得最俗氣的——”

    “銀子。”孫楠鈺馬上接話。

    “沒錯,正是銀子。”赫連桓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眼神。“本王曾在許多史籍裡讀到,有許多國君因為揮霍無度或者為了一逞雄圖,明明國庫虛空卻還硬要出兵打仗,最後弄得民不聊生,即便打贏了仗,朝廷也差不多要垮了。”

    孫楠鈺聽得入神,頻頻點頭應和。

    “所以那時太傅就說了,一國要能興旺富庶,靠的不僅僅是人,最重要的就是銀子。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多少人一輩子庸庸碌碌為的就是賺飽銀子,守住一個家,而治理一個國家不只是要懂得治人,更要懂得治財。”

    她聽完後,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會對商道這麼感興趣,皇上也明白這道理,更看出你在這方面的才能,才會放心將戶部交由你掌管。”

    歷來帝王都慎防兄弟掌權,但是宣帝卻非常看重赫連桓,相信也是看出他一心為國,但是志在為國守財才會放心下放權力。

    “好端端的怎麼會扯上這些,真是煞風景。”赫連桓嘴角勾笑,打住了這嚴肅的話題。

    孫楠鈺明白,他是不希望她沾惹太多與朝政有關的事,畢竟對一般人而言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件好事。

    政治是一池黑水,攪和進去的人多半就再也脫不了身,赫連桓出身帝王之家,打從出生那刻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他一人沾身也就罷了,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也摻和進去。

    “剛才我過來後山的時候適巧碰見了住持,住持讓我們留下來一起用齋飯,王爺的意思是?”孫楠鈺主動挽住赫連桓的手臂,與他一同走在山嵐繚繞的小徑上。

    “只要王妃喜歡,本王隨意從之。”赫連桓抬起手,幫她調整了下發後的簪子,親昵之情盡在一舉一動中流露。

    孫楠鈺垂下眼,抿起了紅菱小嘴嬌羞淺笑,襯著身後的錦簇花團,當真是人比花嬌,美景無限好。

    赫連桓看著這一幕,目光加深,伸手扶住她的腰並湊近了臉龐,孫楠鈺嬌嗔了一眼,伸出柔荑捂住他的嘴。

    “王爺,這裡可是清雲寺,是該清心寡欲的地方,王爺可不能胡來。”

    “好,好。一會兒回去,看本王怎麼整治你。”

    孫楠鈺見他眯起眼硬是忍了下來,一臉記仇的小人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兩人當夫妻的頭一日,幸福得讓她期待起往後的日子,不曉得往後他們兩人是否也會日日如今朝,能夠手挽著手,一同無憂無慮的往前走……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另一頭,經營雜糧買賣的柯記商行,孫怡秀才剛帶著丫鬟走進柯家,不經意的別過臉就瞧見柯泓謙從另一條小巷子走出來。

    那條小巷子是通往柯家後院的,柯泓謙有大門不走偏走後門,這是打算上哪兒?

    見狀,孫怡秀登時心生疑竇。

    “跟過去看看。”孫怡秀向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路跟蹤柯泓謙,跟進了一間龍蛇混雜的簡陋酒樓。

    “小姐,姑爺是不是來這裡跟女人私會?”綠梅好奇了起來。

    孫怡秀氣得臉色發白。“我才不跟他好,他馬上就去找其它的女人,這個柯泓謙當真是只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孫怡秀只要大小姐脾氣一上來,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她不假思索地奔上了二樓,直接闖進了廂房。

    “柯泓謙,你居然敢背著我——”孫怡秀還沒罵完,一截白刃已經抵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將她的話截斷。

    柯泓謙一看清楚闖進雅間的人是孫怡秀,趕緊上前解釋。“藺大人,她不是什麼刺客,是跟我同一路的。”

    走在孫怡秀後方的綠梅也被另一名黑衣人抓住,捂住了嘴巴,兩個女人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著抖。

    拿著長劍的男子聽覓柯泓謙這麼說才慢慢的挪開刀鋒,孫怡秀嚇得兩腿癱軟,當場跌坐在地上,然後她才發現那男子的衣著是晉國人的打扮。

    晉國人怎麼會在這裡?

    聽說上回晉國使節在宮宴上送出意圖詛咒皇后的不祥之物,宣帝大發雷霆,兩國的關係已經是劍拔弩張。

    前些日子朝廷也發佈了新令,要大周國的百姓不得與晉國人來往,就連做生意都最好能避就避。

    “孫恰秀,你跟蹤我?”柯泓謙拉了孫怡秀一把,口氣相當不客氣。“我以為你背著我找其它女人……”孫怡秀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個晉國人。

    “柯爺,敢情這位是你的夫人?”那人忽然開口,從說話的腔調就能聽出他來自晉國。

    柯泓謙沒回答,只是馗尬的牽了牽嘴角,倒是孫怡秀一點也不害臊,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

    那晉國人也沒多問,直接談起正經事。“既然這位姑娘是柯爺信得過的人,那麼在下就直接明說了。”

    “藺大人請說。”柯泓謙一臉巴結的望著那人。

    “璟王府的那位,務必要將她剷除,事成之後一定少不了柯爺的好處。”

    孫怡秀一聽,馬上意會過來晉國人所說的就是璟王府新過門的王妃,當場心中竊喜。

    想不到她才想著要怎麼鬥垮那個璟王妃,立刻就有人幫著她出主意,老天爺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柯泓謙眼露凶光的說:“我對那個女人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弄死她,只是礙於她背後有璟王撐腰才沒辦法動她,就不知道藺大人有什麼妙計?”

    “辦法我自然是有,只是要由你來出手。畢竟我的身分在這裡太危險,必須掩人耳目才行。”

    “藺大人放心,我跟你是在同一條船上,只要可以除掉那個女人,我什麼都願意做。”

    “很好,那大夥兒就先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從長計議。”語罷,晉國人發出得意的笑聲。

    孫怡秀有點不安的拉住柯泓謙。“你想除掉南鈺也用不著冒這麼大的險,這個人可是……”她故意停頓了下。

    畢竟眼前晉國與大周國的關係正惡劣,要是貿然與晉國人合作,難保不會被懷疑是與敵國勾結,一個弄不好可是要人頭落地柯泓謙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藺大人跟我們一樣都與那個女人有過節,他只是想找我們一起除掉她,不會有事的,你少在那裡疑神疑鬼。”

    聽見這番話,孫怡秀也只能乖乖閉上嘴。也罷,反正只要能除掉那個討人厭的程咬金,就算要冒點險也值得。

    不過從這個晉國人的衣著看來,此人的身分應該不簡單,那個南鈺還真是到哪兒都能樹敵,死了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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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50:31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璟王府裡,孫楠鈺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赫連桓覓了,伸手握住她發抖的玉手,擔憂地問:“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在清雲寺後山著了涼?”

    孫楠鈺微笑,搖了搖螓首。“不是,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冷。”

    赫連桓當下就讓下人去準備暖身的參湯與熱食,不一會,紫檀木圓桌上擺滿了各式的湯品以及滋補強身的藥膳佳餚。

    “王爺這是想把我補成一頭母豬了。”孫楠鈺看見滿桌子冒著熱氣的補食,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的身子這麼單薄,要是真能補成一頭母豬那也是件好事。”赫連桓伸出長指輕觸了她的鼻尖一下。

    孫楠鈺笑得眼兒彎彎,心底像灑了糖似的甜得不得了。

    “王爺別只顧著看我吃,自己也吃點兒。”

    雖然快被這個疼妻如命的男人寵上了天,不過她可沒忘了自己的本分,撖為他的良配,她得細心照料他的衣食起居,讓她的夫君過得比婚前還要好。

    赫連桓懂她心思細膩,也任她幫自己布菜,夫妻倆甜甜蜜蜜的用了晚膳。

    膳罷,赫連桓才甘願進書房處理起這幾日擱置下來的公文,稍晚時才回到寢室。

    一進寢室沒看到人,他走進一旁的淨房,正巧看見孫楠鈺背對著他從沐浴的大浴桶裡站起身,一絲不掛的身子雪白如玉,她沒發現他進來,逕自抓過木架子的薄袍披在身上。

    孫楠鈺攏著一頭濕發,才剛要轉過身喝杯茶潤潤喉,結果卻自投羅網撲進了早已等候多時的男人懷裡。

    她詫異的抬起臉,看見赫連桓目光火熱地盯著她,俊臉揚著教人意亂神迷的笑。

    “王妃這是想犒賞為夫的辛勞,所以特地安排了美人出浴的美景,好讓為夫舒緩疲憊的身心?”

    “王爺少沒正經了,明明是你偷看我出浴還反過來賴給人家。”她嬌嗔。

    “美人在抱,當真是樂不思蜀。”他笑笑一歎,然後將臉湊近她的頸邊,暖烘烘的唇也跟著貼上去。

    “王爺……”她還帶著笑的嗓音一顫,雙腿也開始發軟。

    赫連桓收緊了一雙鐵臂,將懷裡充滿了蘭香的嬌軀摟得更緊,貼在她胸口前的唇也越來越孟浪,吻起了已經嫣然綻放的紅梅。

    孫楠鈺咬住下唇,就怕發出羞死人的呻吟聲,沒想到赫連桓像是跟她杠上似的,一會兒吻一會兒咬的,一雙手也在她半濕的嬌軀不停遊走,硬是逼她喊出聲。

    “王爺,你別……節制點。”她舉起粉拳朝他肩膀捶去。

    赫連桓抬起臉給了她一抹邪氣的笑,一邊將她抱往炕上去,一邊用著沙啞的嗓音道,“我們這是新婚燕爾,哪裡還需要節制?”

    孫楠鈺獨獨碰上這種時候才會說不過他,只能滿臉嬌羞的任他在自己身上挑起火苗。

    “明早我們還得進宮向太后娘娘請安呢,王爺可別太過火……啊!”

    她話才剛說完,赫連桓忽然一個深挺,當下就讓她喘息不止,意識全亂成一團。

    赫連桓的俊臉欺近,封去了她羞慚的嬌吟,然後騰出一隻手將紅帳扯落下來,遮去了炕裡的無邊春色。

    “明早的事,明早再煩心,眼前你只要想著為夫,好好伺候為夫就好。”炕裡傳出了赫連桓難得霸道的命令。

    意識越來越模糊,孫楠鈺只能嬌軟的伸出了纖細的雙臂,將重壓在身上的良人抱緊,展現自己最嫵媚動人的一面,婉婉承天方肚白,赫連桓一向起得早,他睜開了眼,第一眼便看見枕在胸膛上的嬌容。

    她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像羽扇掩下,似雪的胴體佈滿了紅痕,全是他昨晚難忍激情留下來的痕跡。

    看著那些紅痕,他不舍地伸手輕輕撫摸,不小心吵醒了熟睡中的孫楠鈺。

    她一睜眼就看見他溫柔的笑,意識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心下已經湧上了熟悉的甜蜜。

    夫妻倆就這麼靜靜地躺著,凝視著彼此,誰也沒說話,直到門外傳來了伊總管的急嚷聲,這一刻寧靜的氛圍才被打破。

    “王爺,王爺。”伊總管著急的直嚷。

    赫連桓不悅地翻身坐起。“是什麼事這麼急?非要擾了本王的清夢。”

    “王爺,江太守來了。江大人說有要緊的事要見您。”

    “江太守?時候這麼早,他怎麼會來找我?”赫連桓驚詫。

    “江大人的臉色很難看呢,王爺。”

    隱約感覺到有什麼大事發生,孫楠鈺也坐起身趕緊下炕著裝,然後動手幫赫連桓更衣。

    “王爺快去看看吧。”孫楠鈺替他理好了衣領,玉手輕拍著他胸口。

    赫連桓真捨不得離開這溫柔鄉,硬是又抱了她一會兒,離去前還不忘叮嚀,“你自己先用膳,別等我了,一會兒我見完了江太守就得立刻進宮向母后請安。”孫楠鈺給了他一抹極甜的笑,輕輕嗯了一聲,也是百般不舍才推開他,催促他趕緊上書房看赫連桓一走進書房,等在裡頭的江太守立刻放下沒喝上半口的熱茶,一臉凝重的站起身。

    “璟王,你可終於來了。”

    朝廷這麼大,自然劃分了許多派系,赫連桓平日雖然不碰政事,但是每個政令的推行多少會動用到國庫資金或者需要戶部的協助,因此偶爾也會與朝中某些官員接觸,長久下來也談得上有交情。

    江太守就是與赫連桓比較有往來的官員之一,在朝中也被劃分為璟王的人馬。

    “太守免禮。”赫連桓做了個手勢讓江太守免去那些瑣碎的禮儀,兩人雙雙在紫檀木茶几旁坐下。

    “太守一大早就急著見我,是不是京城出了什麼事?”“王爺,下官昨夜接獲密報,有人向齊王告密說璟王府窩藏了晉國來的細作。”

    赫連桓聞言一凜,端著杯盞的手一震。

    “是誰想誣陷我璟王府?”

    “王爺先別動氣,據悉齊王原本也是不信的,不過那告密者提出了許多證據……”

    江太守話說到一半忽然就打住了,像是猶豫著該不該繼續往下說,赫連桓眯起眼,忽然悟透了什麼。

    赫連桓勾起冷笑,道:“讓本王猜猜,那告密者所說的晉國細作該不會就是本王剛娶進門的王妃吧?_江太守一臉難色的點了點頭。“王爺果真聰明過人,正是如此。”

    “那告密的人都拿出了什麼樣的證據?”赫連桓沒動怒,反而比往常更冷靜。

    “根據下官的瞭解,聽說那告密者向齊王提出,王妃的生母是晉國人氏,後來輾轉來到大周又進了璟王府,用意就是為了接近王爺,再透過王爺從中謀奪與大周國相關的情報。”

    “王妃的生母是晉國人氏?”赫連桓一驚。

    “難道王妃沒向王爺提起?”江太守不解。

    並不是她沒提起,而是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件事。

    普天之下,只有他知道璟王府的丫鬟鈺兒早已經成了孫楠鈺,至於身體的原主過去做了些什麼,身世又是如何,孫楠鈺當然無從得知。

    只是這些話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方面是沒人會相信這種離奇的事,一方面是會替她招來更多麻煩。

    “王爺?”見赫連桓遲遲沒再說話,江太守也不安了起來。

    “本王對王妃過去的事一概不過問,因此也沒多留心,一會本王就命人去查,謝謝江太守特地走一趟璟王府告訴本王這消息,日後本王一定會好好答謝。”

    “璟王爺客氣了。”江太守起身抱拳。

    “卓翔,送江太守回府,務必要小心別讓任何人看覓。”赫連桓向守在門外的心腹下了命令。

    “是。”卓翔進了書房,萬分客氣地領著江太守離開。

    江太守前腳一走,赫連桓立刻喚來了影。

    “影,你去查查鈺兒來到璟王府之前的事,一樣都不能落下,就連她的父母是哪裡人氏都給本王查清楚。”

    “屬下遵命。”影領命離去。

    書房裡只剩下赫連桓一人,他單手撐著下巴,低垂著美目靜靜地沉思。

    孫楠鈺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眉頭深鎖,不由得出聲關心,“王爺,可是出什麼大事了?”

    赫連桓想得入神,一聽見她的問話才回過神來,他收起眼底的凶戾之氣,對著站在書房門口的新婚妻子露出笑容。

    那笑容與往常一樣溫柔,別無二致。

    “是朝廷的事,你就不必知道那麼多了。”赫連桓走向她,摟住她嬌小的肩。

    “早膳已經備妥了。”她柔柔地道。

    他牽了牽嘴角。“不必了,再這樣下去會耽誤向母后請安的時辰,我先去換件衣裳,一會兒就到前院找你。”

    看著赫連桓走出去的挺拔身影,孫楠鈺臉上溫婉的笑容慢慢地隱去。

    他有事瞞著她,而且這事情不小。

    雖然才與赫連桓撖了兩天夫妻,但是兩人一路走來攜手渡過了多少風風雨雨,無論是默契或心意都相通,一個眼神就能看透對方。

    剛才她問起早膳時他眼神閃爍了下,明顯是有煩心事,可他什麼也沒提只是佯裝急著進宮請安,避開了讓她再問起的機會。

    會是什麼事呢?

    有什麼事會讓江太守一大早就上璟王府,又是怎樣的事會讓赫連桓刻意隱瞞她不說?

    出於女人的直覺,孫楠鈺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與她有關,但,究竟是什麼事?

    進宮的一路上,赫連桓一反常態的正經,反教老被他鬧的孫楠鈺不習慣。

    她瞅了瞅他,見他垂著眼似乎在琢磨些什麼,一手還輕撫著下巴,她不敢打擾他,只好將滿腔的納悶按下。

    去到太后所居的鳳鸞宮時,太后剛從宮中的佛堂念完了佛經正好折返回來,就在院子裡與他們碰個正著。

    太后臉色紅潤,笑容滿面,看上去心情不錯,孫楠鈺趕緊上前行了大禮。“臣妾來給母后請安,母后千歲吉祥。”

    太后帶著笑意打量起這個兒媳,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平身。”

    “兒臣向母后請安。”赫連桓也揣著滿腹的心事,揚著笑行了個禮。

    “都平身吧,哀家正等著你們,進來陪哀家說一會兒話。”

    不料,太後話剛說完,宮門外就傳來一陣騷動。

    太后收起了笑,對著身旁的太監低斥,“哀家不是吩咐過鳳鸞宮不得吵鬧,那些人是不把哀家的旨意放在眼底了?”

    太監立刻跪下。

    “太后息怒,小的這就去教訓這些不知規矩的宮人。”

    結果太監還沒起身,已經有一票大內守衛湧進了鳳鸞宮。

    “放肆!”太后冷著臉大喝一聲。

    守衛當場全跪了一地,領頭的是御前侍衛,他低著頭,兩手抱拳。“卑職是御前侍衛何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赫連桓臉色當場一凜,似乎明白了什麼,反倒是孫楠鈺摸不著邊際,只能在心中胡亂猜測。

    “御前侍衛來哀家的鳳鸞宮做什麼?”太后不悅的質問。

    “稟告太后,皇上剛剛得獲齊王的上奏,璟王妃很有可能是敵國派來的細作,皇上下令要逮捕璟王妃。”

    何銘這話一出,除了赫連桓以外,在場所有人全嚇了一跳,就連太后也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你說,璟王妃是敵國派來的細作?”太后又問了一次。

    “回太后的話,卑職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至於詳細的內情,恐怕卑職也不清楚。”

    太后臉色變了,看向她身後的赫連桓與孫楠鈺。“桓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快跟哀家說說。”

    孫楠鈺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張清麗的臉蛋頓時刷白,她當場意會過來今早江太守來璟王府為的應該就是這一樁。

    赫連桓看她神情驚駭,捏著繡帕的玉手也在發抖,趕緊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別怕,有我在。”

    “王爺,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怎麼會成了敵國的細作?”

    饒是孫楠鈺再聰明冷靜,忽然被冠上一個敵國奸細的罪名,她也不知所措的發起慌來。

    眼下沒法跟她解釋,赫連桓只能先用眼神安撫她,然後轉向太后。“母后,兒臣能保證,鈺兒絕對不是敵國的細作。”

    太后臉色凝重的直搖頭。“這事牽扯太大,不是你一個人保證就能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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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50:47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何銘急著完成使命,一看見太后態度動搖,立刻出聲,“王爺,皇上已經下了聖旨務必要將璟王妃逮捕,還請王爺別為難卑”

    赫連桓勃然大怒,“本王在此,誰也不能逮捕本王的王妃。”

    何銘發急了,趕緊抱拳跪下。“王爺……”

    驀地,孫楠鈺開了口,“王爺,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妾身也只能甘願從之。”

    赫連桓也明白聖意不可違,他忍了又忍,硬是將胸中的怒火壓了下來,但是摟住孫楠鈺的手怎樣也不肯放。

    最後還是孫楠鈺主動掙脫後,朝何銘走去。

    見狀,何銘立刻起身押住了孫楠鈺,那舉動引來赫連桓一陣大怒,他不假思索的想上前將她拉回來,太后卻在這個時候出了“桓兒,這事攸關我大周國的江山,你可不能鬧糊塗。”太后怕赫連桓會為了一個女人跟皇帝翻臉,趕緊出聲勸阻。

    也因為太后這席話,孫楠鈺慢慢找回了理智。

    沒錯,這件事太明顯了,擺明是有人想利用她來離間王爺與皇上的感情,還能一舉除去她,根本是打算一箭雙雕。

    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自亂陣腳,更不能讓王爺因為她的緣故,與皇上鬧得不愉快或是產生心結。

    思及此,孫楠鈺忽然往地上一跪,目光瑩亮的望著赫連桓。“王爺,請先為大周國設想,妾身忽然蒙上這樣的不白之冤,還需要王爺替妾身查明真相,王爺務必要冷靜三思。”

    在場所有人全被孫楠鈺的氣勢,以及那不驚不怕的沉著給徹底震懾住。

    事已至此,可能隨時會掉腦袋,但是孫楠鈺一介女流居然還能以大局為重,非但沒有向璟王搬救兵,反而要璟王別為她衝動。

    登時,所有人打從心底對這個身材嬌小,一身氣勢卻像是能撼動山河的璟王妃生起了一股敬佩之意。

    赫連桓也被震住了,旋即恢復理智將怒火壓了下來。

    她說得對,他確實太衝動了,這分明是有人想藉齊王之手挑撥他與宣帝的感情,他要是在這個時候違抗聖旨,很有可能就中了敵人的圈套。

    思及此,赫連桓咬牙忍了下來。

    孫楠鈺定定的看著他,然後起身讓何銘將她押走,期間沒露出半點恐懼害怕的表情,讓所有人再一次見識到璟王妃幾乎可跟男人匹敵的強大氣勢。

    眼看孫楠鈺被帶走後,太后走過來拍了拍赫連桓的肩膀。“桓兒,你真的挑了一個不同凡響的妻子,正所謂樹大招風,難保是有人想誣陷你跟鈺兒。”

    “母后願意相信鈺兒的清白,這給了兒臣很大的信心。”

    “哀家畢竟管不到朝堂上的事,你還是趕緊去你皇兄那兒將事情弄個清楚。”

    “謝母后諒解,兒臣這就去。”

    赫連桓向太后行完禮旋即起身離去,那腳步走得又快又急,看得太后眉頭不禁深鎖,擔心起這件事的後續發展。

    禦書房裡,龍涎香的氣味四溢,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宣帝坐在長案後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摺。

    赫連桓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目光炯炯的直望著宣帝,表情堅毅的道:“臣弟從沒求過皇兄什麼,只求這一次相信臣弟。”

    宣帝揉著眉頭放下摺子,一臉頭痛的道:“桓弟,不是朕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是齊王來告知朕,你也知道齊王是什麼樣的個性,他好大喜功就愁不受朝廷重視,千方百計想立功好讓朕不得不重用他,這一回讓他掌握了這個消息,朕要是沒先將你的王妃押起來,齊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認為朕是在包庇放縱。”

    身為皇子,赫連桓當然也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關在地牢裡受苦。

    “這一次齊王是有備而來,他手中握有南鈺的生世證明,她的生母是晉國人,還是相國府的庶女,後來因為與我大周國的商人相戀才會一同私奔到大周國,後來她的雙親因病去世,她才會進“你的璟王府,不過她舅舅現今是晉國的大將軍,聽說過去曾來大周國找過她幾次,這些消息齊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聽著宣帝透露這些細節,赫連桓咬了咬牙,心中既懊惱又自責。

    由於他一開始就認定鈺兒已經成了孫楠鈺,因此他對鈺兒這個人的來歷也就沒什麼深究,萬萬沒想到鈺兒的身世居然牽扯了這麼多事。

    說不定,這個鈺兒原來真的是打算混進璟王府當內應,只是沒想到會陰錯陽差成了孫楠鈺的重生之軀。

    “那齊王還說了,上回皇后的生辰宴,南鈺與那個晉國外使是早就套好招,故意由她當面拆穿夜明珠是不祥之物好讓朕與眾人取信於她,甚至也讓太后允了你們這樁婚事,目的就是要讓南鈺接近大周皇室,日後才能掌握更多宮裡的消息。”

    赫連桓聞言大震。

    想出這招離間術的人,當真是好毒辣的心腸!

    只要硬將楠鈺說成是與晉國外使套好招,這樣一來,她立下的大功馬上成了詭計多端的陰謀。

    “皇兄,鈺兒絕對沒有跟任何晉國人來往,臣弟與她來往多時從沒察覺過任何異狀,皇兄應該也明白臣弟的性子,臣弟不會隨便信任一個可疑的人。”

    “朕知道,朕相信你,但是……”宣帝面有難色的停頓了下。

    “你是朕的手足,朕當然信你,可你的王妃,朕可就很難相信。”

    赫連桓雖然失望卻也明白這是人之常情,畢竟鈺兒的身世確實太敏感,而他也還沒查個明白,光憑空口白話的確很難讓宣帝相信他的保證。“皇上,臣弟有一事相求。”

    赫連桓忽然又跪了下來,雙手抱拳做出請求。“什麼事?”

    事關大周國的江山,宣帝也不敢貿然答應。

    “這件事交由臣弟來調查,如果皇上擔心臣弟會包庇私放,臣弟想大膽提出一個要求,請皇上下旨削去臣弟的王位。”

    宣帝大驚,“你說什麼?!要朕削去你的王位?”

    孫楠鈺坐在潮濕又陰暗的大牢裡,她閉著眼假寐,順便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在心底仔細的琢磨一遍。

    這件事牽扯上了晉國,看來應該與她上回在宮宴中當面讓晉國來使難堪脫不了干係。

    會是晉國對她心生怨恨,想要藉此除掉她嗎?

    但她也算不上是大人物,有必要為了除掉她這樣大費周章嗎?

    說到底,除掉她只是一個契機,晉國人最大的目的恐怕還是想利用這件事削弱宣帝對王爺的信任。

    一想到這兒,孫楠鈺心中忐忑不安,她比誰都清楚赫連桓對她有多好,又有多麼寵愛她,如今知道她被晉國人算計,成了政治鬥爭的一顆棋子,他一定氣壞了。

    赫連桓會不會為了她撖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舉動?又或者,會不會因為她被人誣陷,也跟著一起遭到懷疑?

    孫楠鈺心煩意亂的睜開眼,正好看見地牢的守衛送了飯菜進來。

    “璟王妃,牢裡沒什麼好菜,請您將就一下吧。”守衛將託盤放在地上,一臉不好意思。

    孫楠鈺回了一抹淺笑,道了聲謝就拿起那碗米慷飯吃著,雖然身處牢獄,不過她的吃相還是從容不迫,嫺靜有禮。

    守衛看得一愣一愣的,從沒見過有人坐牢還能這麼淡定,心中不禁對璟王妃又多了一份敬佩。

    孫楠鈺告訴自己,不管眼前碰上再大的事都得先填飽肚子,存好了力氣才能好好想法子渡過難關,因此不管手中那碗米糠飯再怎麼難以下嚥,她還是一口接一口的咀嚼吞下。

    此時,外頭的守衛趁著放飯的空檔也閒聊起來。

    “剛才我經過禦膳房時聽見了徐公公要禦膳房的人弄些養胃的點心,聽說皇上正為了璟王的事鬧心。”

    “璟王的事是什麼事?”

    那人才剛問完,有個守衛就指了指孫楠鈺待的那間牢房,所有人立刻喔了一聲。

    宮裡的牢房不算大,加上又是地牢,因此說起話來都有回音,孫楠鈺雖然與這些守衛隔了一段距離,依然能清楚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璟王向來精明,掌管戶部不知替皇上守住了多少銀子,沒想到最後也會栽在女人身上,有句俗話說得真好,當真是紅顏禍水。”

    孫楠鈺聞言一愣,停下了進食。

    “璟王栽了?怎麼個栽法?”

    “聽說璟王昨兒個跟皇上起了衝突,皇上一怒之下就下旨削去了他的王位,璟王已經不是王爺了。”

    “這是真的還假的?皇上這麼看重璟王,怎麼可能削了他的王位,況且戶部那邊要不是有璟王守著,大周國哪能這麼富盛。”

    “這叫兄弟鬩牆,感情再好,碰上了女人,親兄弟也會反目成仇。”

    聽到這兒,孫楠鈺整個人都傻了。

    赫連桓被削去了王位?

    老天爺,這是天大的事啊!

    被押入地牢之前,她明明向他暗示過切莫中了敵人的圈套,他怎會這麼傻,還跟皇上起衝突弄得王位都被削去了。

    吃到剩一半的米糠飯碗從孫楠鈺手裡滑下,掉到了地上,她整個人癱坐著,心裡亂了套。

    這當下,外頭的守衛又繼續說著,“璟王要是能沉住氣也不會把局面弄得這麼僵,聽說皇上已經下令要刑部好好徹查這件事,還派人去搜了璟王府,接下來牢裡的這一位恐怕要在牢中接受審問了。”

    “由誰來審啊?”

    “聽說是刑部侍郎沈大人。”

    “沈大人?!那位可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想不到璟王府才辦了喜事,眼下就要遭殃了,真的是世事難料啊……”

    後來那些守衛又說了什麼,孫楠鈺根本無心再聽了。

    坦白說,她是死過一回的人,早就什麼都不怕,如今唯一能讓她牽掛的只有赫連桓。

    假如赫連桓出了什麼事,那她……她一個人也活不了。

    但是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絕對不希望他也一起被拖下水,她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能夠長命百歲。

    可是眼下事情到了這地步,皇上不顧念昔日的兄弟之情削去了赫連桓的王位,還派人去搜璟王府,這分明是昭告世人皇上已經不再信任赫連桓,兩人的關係形同決裂了。

    思及此,孫楠鈺惴惴不安的紅了眼眶,兩手緊緊捏住了裙擺,整顆心都絞成了一團,腦袋也亂糟糟的,一時半刻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

    即便她想出了法子又能怎麼樣?如今她人在宮中的地牢,就連傳個話都不可能,怎麼有辦法向赫連桓獻計。

    赫連桓被削去了王位,想必此時心情一定壞透了,不曉得他會不會又做出什麼觸犯天顏的事……

    正當孫楠鈺心慌意亂之際,外頭驀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聽見守衛驚訝的大喊,“你們是誰?趕緊出示權杖,否則就要……啊!”

    守衛話還沒說完,忽然大叫一聲,緊跟著響起了搏鬥的聲音,刀劍相擊的尖銳聲響此起彼落。

    孫楠鈺才想起身靠近鐵杆往外查看,驀地,一道高大的黑影靠近牢房,手中的長劍俐落揮下就將煉住牢門的鐵鎖弄斷了。

    孫楠鈺愣住了,她驚駭地瞪大杏眼,在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時,心跳幾乎完全停止。

    只見那穿著一身黑,披上了黑色連帽披風遮去半張臉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英俊的臉龐籠罩了一層她從沒見過的殺氣。

    劫獄的人正是赫連桓。

    “王爺!”再也顧不上其它,孫楠鈺兩眼一熱,就朝赫連桓的懷裡撲過去。

    “楠鈺,我來了。”赫連桓將她抱了個滿懷。

    “王爺,你怎麼這麼傻……”一想到他為了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她伏在他胸前嚎啕哭泣,心中又是感動又是不舍。

    “有什麼話,等逃出了宮再說。”

    赫連桓低下頭親了她額頭一下,然後握緊手中的長劍,身手矯健的護著她離開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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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 21:51:0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沒想到他們居然真能順利逃出皇宮,赫連桓還在外頭安排好了接應的馬車,等到他們一從冷宮後方那年久失修而塌陷的圍牆翻出來時,立刻就搭上馬車,頭也不回的遠離了皇宮。

    “王爺,你怎麼這麼糊塗!”

    直到坐上了馬車,一路驚魂未定的孫楠鈺才緩過氣,一邊哭一邊輕捶著赫連桓的胸口。

    赫連桓一臉心疼的抱住了她,口氣不舍的歎道:“楠鈺,我的好楠鈺,你在牢裡待了兩天一定受盡委屈了,我怎能讓你受這樣的苦。”

    聽見這些話,孫楠錢縱使想,也使不上力。

    他為了她被削了王位還劫了獄,就算是傻,也是因為她才這麼傻,要怪也只能怪她。

    思及此,孫楠鈺責備的話吞了蔔去,只能哽咽了一聲,回擁著赫連桓,好一償思念之苦。

    赫連桓低下頭吻住了她,吻得那樣火熱纏綿,讓她一度招架不住軟倒在他的臂彎裡,好片刻都喘不過氣。

    好在他及時挪開了唇,否則怕是乾柴碰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了。

    兩人靜靜抱著好一會兒,讓彼此都有喘口氣的空檔,順便沉澱下浮躁的心,一同面對眼前的局勢。

    孫楠鈺從他懷中抬起頭,很不舍的問:“王爺,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是什麼細作,王爺應該也知道我的情形,又為什麼要惹皇上生氣,還弄得連王位都被削了?”

    赫連桓冷下臉。“皇上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再說了,天下有幾個人會相信你是孫楠鈺?”

    聞言,孫楠鈺沉默了。

    “還有,我已經命人去查過了,鈺兒的生母確實是晉國人,她的舅舅現在是晉國的大將軍,過去也曾經喬裝成商隊進到大周國找過鈺兒。”

    孫楠鈺詫異不已。“難道鈺兒真的是晉國的細作?”

    赫連桓聽她這一問,臉色更加凝重了。

    “不清楚。只知道鈺兒確實與晉國大將軍見過面,但是他們談了些什麼沒人知道。”

    “難怪那些人能夠這麼輕易的栽贓我。”孫楠鈺恍然大悟。“出於這些證據,要讓所有人相信你就是晉國細作很簡單,只要稍微穿鑿附會就能誣衊你。”

    “所以皇上才會派人去搜璟王府。”

    孫楠鈺難過的垂下眼,真沒料到她靠著鈺兒的身體死而復生,眼下卻又因為鈺兒的身世惹上了滔天大禍。

    赫連桓沒說什麼,只是沉吟了會兒,然後語重心長的歎了一聲,“如今璟王府已經回不去了。”

    “王爺……”孫楠鈺眼一熱,將臉埋進了他懷裡啜泣了起來。

    難道真是好事多磨?

    先前多少風雨兩人都一起闖過,好不容易嫁進了王府,才過上兩天的好日子,怎麼馬上就變了天?

    赫連桓拍拍她的背,溫柔的安慰著,“別傷心了,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能好好的活下來。”

    孫楠鈺點了點頭,但是心越來越沉重了,明白他這些話只是在安慰她,因為任誰也看得出來眼前的局勢對他們非常不利。

    有人在背後千方百計想置她於死地,赫連桓的王位又被削去,眼下又犯下了劫獄的滔天大罪,他們的處境是孤立無援啊!

    一直逃又能逃到哪時?

    若是被抓回去,她的下場一定是人頭落地,而赫連桓雖然是皇子,但要是有心人士在旁邊挑撥,難保皇上不會大動肝火將他圈禁起來。

    左想右想,不管是哪一條路,他們的下場都很難是好的……

    思及此,孫楠鈺幾乎要徹底灰心,對一切失望了。

    馬車一路往前賓士,她卻不敢開口問他們接下來是要上哪兒。

    但是赫連桓似乎已經做好了周詳的計畫,她抬眼一看,他低垂著眼不知在琢磨些什麼,神情不慌不亂,就像往常一樣的沉定。

    看著面臨生死關頭還能冷靜運籌帷幄的他,她就是想不透,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與皇上起衝突?

    但是轉念一想,他為了她都能不顧一切闖進宮中大膽劫獄了,還有什麼事他做不出來。

    不管等在前方的路是什麼,老天爺能讓她擁有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良人,就算眼前是死路,她也會握緊他的手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心意已決,孫楠鈺更加偎進了赫連桓的懷裡,一雙纖細的手臂摟緊他,在心中暗暗起誓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要盡一切努力守住他。

    由於被囚的這兩日,孫楠鈺一直沒睡好,後來她靠在赫連桓的懷裡昏睡了好一會兒,醒來時還是被抱下馬車的。

    “這裡是哪裡?”孫楠鈺在他懷裡睜開了眼,驚慌的左右張望。

    “是接近大周國邊境的一個小鎮,出了邊境再往南走就是晉國,往西邊走就是吳國。”赫連桓一邊回答著她,一邊將她抱進了廂房。

    “我可以自己走。”她掙扎著想下來自己走。

    結果赫連桓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一甩手就將房門關上,影與卓翔就守在門外。

    “王爺……”她被壓在廂房裡那張簡樸的暖炕上。

    “新進門的王妃當著我的面被押走,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麼不捨得?”他用著粗嗄的嗓音說道。

    她眼一眨,淚水就浮了上來,雖然才分開短短兩日,感覺卻像是經過了一輩子這麼長。

    “我擔心你在牢裡驚惶受怕,還會受宮中守衛的欺負,這兩日來寢食難安,連一刻都放心不下你。”

    她紅著眼眶撫著他的臉頰,低喃著,“楠鈺又何嘗好過了?人在牢裡,心卻跟在王爺身邊,牽掛著王爺有沒有好好吃飯,會不會為了我而做出糊塗事。”他拉下她的柔荑往胸口貼去,眼底全是醉死人不償命的溫柔。

    “為了你,就算做盡天下最蠢最糊塗的事,我也心甘情願。”

    “王爺……”她動容的落淚。“你可別哭,你這一哭都把我的心哭碎了。”

    他萬般柔情的說罷,旋即低下頭吻住令他朝思暮想的兩片紅菱,孫楠鈺也閉起眼將雙手摟上他的後頸,嬌羞卻難得主動的做出回應。

    就在濃情密意之際,眼看赫連桓的手已經扯上了她的腰帶,外邊卻忽然傳來了卓翔的聲音。

    “桓爺,有人想見您。”為了避人耳目,卓翔等人已經全改口不再喊王爺。

    赫連桓立刻斂下了滿臉的柔情,換上了冰冷的肅殺,從孫楠鈺身上翻身坐在炕邊,一手摸上掛在炕邊的長劍。

    孫楠鈺攏緊了衣襟,惴惴不安的坐起身,兩眼直直地瞪著房門口,就怕隨時會有皇帝派來的人馬闖進來。

    “是誰?可有報上名號?”赫連桓手中握緊了長劍才問。

    “是晉國的人。”卓翔壓低了嗓回道。“一個姓藺的晉國人,他說他是來幫桓爺的。”

    孫楠鈺心下一緊,才想開口阻止,結果一抬眼旋即看見赫連桓嘴角勾起了一個古怪的笑。

    “讓他進來吧。”赫連桓下了命令。

    “王爺?”孫楠鈺驚訝極了。

    “別怕,我自有分寸。”赫連桓下了炕,用手勢示意她別下來,然後將帳子扯落,掩去了藏身在炕上的她。

    這個節骨眼孫楠鈺也只能乖乖聽話,躲在炕裡,隔著丈青色的簾帳往外窺視。

    “璟王爺,在下是藺源泰,我是代表晉皇而來的。”那個晉國人一進房,開門見山就直接說明來意。

    “晉皇為什麼要找我?如今我已經不是什麼璟王爺,只是被朝廷通緝的要犯。”赫連桓的態度相當不以為然。

    “王爺的事在下也聽說了,真是可惜了王爺這樣的人才。”

    “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這件事說不定你們晉國也摻了一腳。”

    “果然是什麼事都逃不過王爺這雙精明的眼,老實說,璟王妃被當作晉國細作這件事,在下的確也從中推了一把果然是晉國人在搞鬼。一聽到這兒,赫連桓立刻冷下了聲音,“那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想看我落魄嗎?”

    “璟王爺先別動氣,雖然這件事與我晉國有關聯,不過王爺應該轉個念頭想想,要是你們大周國的皇帝真的愛厝你,又怎麼會連一點情分也不顧就把王爺的王位削了,還想殺了王爺最心愛的女人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赫連桓不耐煩地問。

    “王爺快人快語,那在下就不囉唆了,人人都知道大周國之所以會這麼富庶強盛,全是因為王爺幫著大周國守住了國庫,私下還幫著大周皇室賺進了滔天富貴,正所謂富國強兵,要是晉國也有王爺這樣的人才,相信日後一定能強過大周國,甚至將大周國……”

    藺源泰點到為止也沒再往下說,只是發出兩聲奸笑。

    赫連桓聞言,面無表情的沉默著,心下卻在冷笑。

    原來晉國弄了這麼一個大窟窿不是為了讓他摔死,而是為了網羅他,讓他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投靠晉國。

    “王爺放心,只要王爺願意投效晉皇,晉皇絕對不會磨待王爺,一定會讓王爺在晉國過上比在大周國更好的日子,也一定會護全王爺與王妃的安危。”

    赫連桓心中又是一陣冷笑。

    明白看准了當前他被大周國朝廷追緝,勢力又被削弱,處境極需要他人的援助,晉國才會利用這一點來利誘威脅。

    “好,我願意投效晉皇。”

    一聽見這句鏗鏘有力的答應,炕上的孫楠鈺徹底傻住了。

    他、他怎麼能答應這樣的交易?!

    赫連桓是大周皇室的子孫,是要守住大周江山的,怎麼能投奔敵國為其效力?

    “王爺爽快!”藺源泰大笑。

    “不過有件事我想弄清楚,你得老實回答我。”

    “王爺請說,在下一定會盡力為王爺解答。”

    “我一直不明白你怎麼有辦法與齊王接觸,並把那些證據交給他?”

    “王爺誤會了,在下並沒有與齊王接觸,而是透過了其它人。”藺源泰回答得沾沾自喜,十分得意自己能談成這筆交易。

    赫連桓挑起了眉頭。“其它人?是誰?”

    “這個人王爺也認識,就是跟王妃有過節的柯泓謙,還有一個姓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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