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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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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疏影清]女人,軍婚如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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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10:4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受制於人的韓仲勳

  蘇雲翔聽後,無比淒慘的哀嚎一聲,「秦微瀾,你肯定是故意的!等我身體好了,我一定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任你再怎麼求饒都沒用!」

  秦微瀾被他冤枉也不爭辯,紅著臉拿來男人的衣服,從裡到外的,「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吧,等會兒媽跟家庭醫生來了,你這樣一絲不掛的--」多難為情啊。

  「啊--」某男再度哀嚎,猛的坐起身想要發洩什麼,可又渾身無力的倒回去,一臉悲慼。

  一個小時後,家庭醫生在夏月心的帶領下來了,先是認真的給蘇雲翔檢查一番,而後又在他的屁股上紮了退燒針,最後又細細的吩咐了一堆房事的注意事項,一對小夫妻聽得面紅耳赤,再也無顏見人--

  送走了家庭醫生,夏月心同樣忍俊不禁的表情,「那個,既然這樣,晚上就不用回去吃飯了。我今天正好休息,晚上就在這裡過吧,反正你爸也出差了……」

  蘇雲翔一聽說老媽要留下來過夜,苦著臉,「媽--」

  「怎麼?不歡迎?」夏月心挑著眉,在屋裡四下查看,「你這新房,我當媽的還沒看過呢。」

  秦微瀾陪著夏月心,「媽,您就住這裡吧,我去把房間收拾一下。」

  夏月心高興的拉著媳婦出去了,留下某個大男人獨自無語凝噎。

  蘇雲翔畢竟身體底子強壯的非同一般,打了針,捂著厚厚的被子又睡了一下午,晚上燒就退了很多。

  吃過晚飯,原本打算再拖著秦微瀾回房的,誰知夏月心下手更快,拉著秦微瀾去了書房,「我要去看瀾瀾新寫的書,你身體還沒好,早點睡去吧。」

  蘇雲翔看著專門拆後台的母親,氣的握拳,「媽--」

  「知道我是你媽就聽我的話!」夏月心回頭一吼,某個男人氣的磨牙看著站在母親身後跟他做「拜拜」手勢的小女人,再次發誓等到身體恢復後,一定要把她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蘇雲翔的身體很快恢復了,婚禮在即,很多事情都得他親力親為,兩人一同經手著婚禮的種種細節,那種濃濃的幸福感越來越強烈。

  婚前兩天,兩人去酒店裡商量一些具體事宜,出來時正好碰到酒店裡一對新人辦婚宴,細看之下,居然是韓燕燕和曹子華的婚禮。

  秦微瀾吃了一驚,「雲翔,那個韓燕燕結婚了!」

  蘇雲翔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遠遠的路過他們摟著秦秦離開,「跟我們無關。」哼,若不是他高抬貴手,這對新婚小夫妻現在該是在牢房裡渡過吧。

  「怎麼了?雲翔,我怎麼覺得你很厭惡他們的樣子?」秦微瀾看著一向大度的男人居然一幅小家子的彆扭口氣,好奇的撇過眼詢問他。

  蘇雲翔想一下,覺得為了防止以後再出現什麼「意外」,還是提醒一下秦秦比較好,就轉過身認真的道:「秦秦,這個韓燕燕不是好人,你以後跟她保持距離,千萬不要打交道。」

  「為什麼?」

  蘇雲翔斂眉沉思,抬眼,「你還記得你跟小然逛街那次,你說在地下停車場裡差一點被車撞的事情嗎?」

  秦微瀾心裡一震,「怎麼提起那件事了?」當時她和李然都覺得對方是衝著她來的,可是後來又安然無事,秦微瀾慢慢的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難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

  「那件事不是意外。」

  秦微瀾瞳孔一縮,「那--」

  「那件事就是韓燕燕指揮人幹的,而那個被指使開車撞你們的人,就是韓燕燕的未婚夫--她現在的老公。」看著秦微瀾吃驚的表情,蘇雲翔為她解惑。

  「什麼?」秦微瀾瞪著眼睛,背後浮現一陣冷汗,「我跟她無冤無仇的,她為什麼恨我入骨?」居然想要置她於死地。

  蘇雲翔打著方向盤嫻熟的倒車、轉彎、上路,「有些人就是心眼小,你跟她因為版權起過衝突,她後來又知道你跟她堂哥的關係,我想她恨你也就說得過去了。這樣的人,心機太深,你以後還是注意的好。」蘇雲翔忽略了韓燕燕被封殺的事情,免得某個女人又心軟。

  秦微瀾想到那天的意外真的是有人蓄意而為,不禁心有餘悸,如果那天不是對面來車晃花了肇事者的視線,她和李然就真的可能命懸一線了,忍不住回頭看看酒店門口一對迎接賓客的新人,秦微瀾怔怔的坐回來--原來韓燕燕結婚了,那麼那天在民政局門口看到的一晃而過的人,應該就是韓仲勳了吧。照這樣說,韓仲勳是因為妹妹的婚禮才回T市的吧……

  「秦秦,你在想什麼?」蘇雲翔見她半天不說話,以為她是被那件事情嚇到了,伸手過來捏捏她的小手,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放心吧,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就算是韓燕燕還想做什麼,韓仲勳也會阻止的。他相信憑著韓仲勳的能力和野心,還是很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的,不會糊塗到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嗯。」回頭看男人一眼,她點點頭,「你放心吧,我也會注意的。」

  酒店門口,韓燕燕一襲白色禮群,精心打扮過後的妝容更加的閃亮動人,看著身邊相貌平平個子不高的新郎,她的心裡還是無法平衡,眸光瞥到側門那邊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相擁著離開,她忿忿的瞪視許久。

  「燕燕,你怎麼了?」曹子華看著美麗的妻子,小聲湊過來問她。剛才幾個賓客來祝福,她都無動於衷。

  韓燕燕收回目光,涼涼的回應,「沒什麼……阿華,還需要多久啊?」她已經不耐煩了,站在這裡迎接賓客,假裝熟悉的跟每一個人打招呼,她覺得好虛偽。

  曹子華看著盛大的仗勢,「燕燕,你不喜歡嗎?我以為你想要一個隆重而盛大的婚禮,所以特意邀請了所有的親朋好友--」

  「算了,沒什麼,我就是問問。」韓燕燕覺得連聽他說話都不厭煩,怏怏的打斷他的話,繼續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賓客點頭致意。

  韓仲勳就怕曹子華駕奴不住妹妹,不時的從裡面出來看看外面的情況,見韓燕燕正一臉不耐煩,他走過來,「怎麼了?結婚大喜的日子,怎麼弄得無精打采的。」

  韓燕燕看著大哥,忽的來了精神,湊上來小聲道:「哥,我剛才看見秦微瀾跟她未婚夫了。」

  韓仲勳眸光一閃,面上沒有什麼反應,看著妹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反而冷冷一訓,「管你什麼事!以後她的事跟你無關,你好好跟阿華過日子。」

  「大哥,你終於放棄了?」看著大哥興致缺缺的模樣,韓燕燕有些不相信。

  韓仲勳面色複雜的看著酒店外一眼,似乎在搜尋著某個身影。他不放棄又怎麼樣?胳膊擰不過大腿,更何況還被蘇雲翔攥著妹妹犯罪的證據。

  正要進去,韓仲勳的電話響了起來,一看著上面的號碼,韓仲勳眉尖一皺,似乎頗為厭煩,走到安靜的角落,他才按下通話鍵,「什麼事?」

  那邊,一個聲音懶懶的帶著漫不經心,「韓先生,你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放棄跟蘇雲翔的鬥爭?看著他娶走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韓仲勳壓抑住心裡的不甘願,同樣漫不經心的道:「不然能怎麼樣?我妹妹的把柄在他手裡,我不能不顧自己的妹妹。」

  「哼!婦人之仁,你那個妹妹,本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為什麼要因為她犧牲自己的利益?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哼。」韓仲勳嘲諷,「劉先生身為一軍之統帥,肩負保家衛國之重任,居然就是以這樣的教條心念為官的?」

  那邊的人冷冷笑幾聲,「韓先生身為律師,該是正義之士的代表,可是這些年又做了什麼呢?」

  韓仲勳心裡煩躁,不再與電話那端的人廢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韓先生,不要急嘛……我們現在是同一條戰線的人,我想要扳倒蘇雲翔,你想要得到你心愛的女人和更光明的前景,我們繼續合作,才是最明智的。」

  「我也說了,暫時無法答應你的條件,我不能不顧我妹妹!」韓仲勳雖然辦案子時不擇手段,可是對於家人卻是照顧有加,是一個很重親情的人。

  「韓仲勳!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犧牲你妹妹只是暫時的,到時候我可以把她弄出來。」那邊的人口氣有些急,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有機會扳倒蘇雲翔的突破口,他不想就這麼放棄。

  韓仲勳猶豫一下,轉身看看妹妹妹夫一身喜氣的模樣,還是堅定的道:「對不起,我做不到,這件事我會用另外的方法達到目的。今天是我妹妹的婚禮,劉先生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先掛斷吧。」

  「喂!姓韓的--」

  那邊還在說什麼,韓仲勳已經切斷了電話。

  合上電話,看著屏幕上那張女人的照片,男人的拇指忍不住輕輕的劃過,小瀾,你當真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你當真再也不會屬於我了嗎?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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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鬧洞房二十八式

  蘇雲翔與秦微瀾的婚禮終於如約舉行。婚禮前兩天,蘇家的親戚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來,兩人忙不過來,舒影剛好出差回來休了長假,於是一起幫忙著打點,秦微瀾也接著機會跟舒影徹底的瞭解了一下蘇家的家世,更加體會到自己嫁的男人是多麼的厲害。

  因為秦微瀾是孤兒,阿婆一個人也住在療養院,所以這趟婚禮就沒有傳說中的「迎親」程序,兩人婚禮當天直接早早的去酒店迎賓即可。

  由於秦微瀾額頭和腦袋上的傷疤,所以這個新娘妝就格外的重要,既要美麗還要掩蓋住那些疤痕。為了達到完美的效果,蘇雲翔專門請人聯繫了一位頗有名氣的國際化妝師來化妝。

  婚禮前一天晚上,兩人核對最後的信息,忙到十二點多才睡,第二天早上才五點多,秦微瀾就又被叫了起來,化妝師已經到了。

  化妝的時候,秦微瀾困得要命,化妝師一邊忙忙碌碌的修剪打理,她一邊就昏昏欲睡。蘇雲翔看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不顧外人在場,強行的吻她一通,心疼的哄,「乖,堅持啊,過了今天就好了。」他是軍人,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有過,可是她不一樣,這幾天確實累壞了。

  蘇雲翔也有一堆的準備工作要做,見他戀戀不捨的不肯離去,舒影忙著推他出去,「忙你的去吧,我跟小然在這裡,不會有問題的。」

  「嫂子,那你多多提點秦秦一下,我怕她--」蘇雲翔還是不放心的交代。

  「好啦好啦,相信我,我有經驗的。」舒影只好不住的安慰。

  小然在一邊幫著拿東西什麼的,見蘇雲翔那個樣子,不禁打趣,「瀾瀾,你老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把你別在褲腰帶上,你們修完婚假他回部隊了怎麼辦啊?」

  秦微瀾木訥的答,「不知道。」

  「好了,小然,你跟她講些有趣的事情,別讓她真的睡著了。」舒影笑著道:「瀾瀾,堅持一下,過了今天就好了。」

  聽著舒影很有經驗的話,秦微瀾透過鏡子看著她,「嫂子,你跟大哥結婚那天,也是這樣啊?」

  「是的啊,忙了幾天,辦完婚禮後,我們昏天暗地的睡了幾天才緩過勁兒來。」舒影想著幾個月前的結婚場景,幸福的一笑,「不過,無論再累,心裡也是高興的,現在回想起來,也滿滿的都是幸福。」

  舒影的一番話成功的讓秦微瀾進入狀態,想著過了今天,他們就是昭告天下的夫妻了,總算是有了些精神。

  秦微瀾的頭髮是到達肩膀的長度,造型師很有經驗分成上下兩個層次盤起來。上面的層次做成一個旋轉的髮髻,宛如玫瑰的形狀,鬆鬆的一直覆蓋到額頭,下面的層次就是最常見的新娘妝的髮髻。髮型做好,再將定制的特殊頭紗戴好,從上面的髮髻覆蓋下來,自然的傾瀉而下。怕前面的玫瑰髮髻會散開,化妝師又用了很多綴著小珍珠的卡子固定,乍一看去,只覺得一朵潔白的花兒盛開在眼前,頗有些像古時候宮廷戲中的那種古典打扮,既洋溢時尚的氣息,又不失典雅高貴,看著包裹的天衣無縫的傑作,一點也看不出新娘頭上的破綻,化妝師終於滿意的舒一口氣。

  饒是國際化妝師,做完這個造型也用了三個多小時,而後又換上雪白的婚紗。這套婚紗同樣是定做的,設計師就是「愛的唯一」的設計者,出自名家手筆的禮服就是非同一般,當秦微瀾換好禮服站到鏡子前,連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

  因為禮服是一字領,正好露出她美麗的蝴蝶鎖骨,頭髮盤起,她優美如天鵝般的頸項也優雅的顯現出來;胸前依然是微微下凹的心形設計,露得恰到好處,既不會有多餘的春光暴露,又將女性的柔美特質展露無遺;下身的裙擺是齊地無拖尾款式,十五層的高檔面料依層疊加,自然蓬鬆而起,最外面一層設計成波浪起伏的款式,更顯浪漫唯美氣質。

  李然看著唯美唯幻的新娘,嘖嘖的稱讚,「瀾瀾,看不出你身材這麼好啊,前凸後翹,柳腰依依,嘖嘖,蘇雲翔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抵抗住你的誘惑等到洞房花燭夜啊--」

  「什麼啊!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是婚紗設計的巧妙好不好啊?」秦微瀾粉面羞紅,更顯嫵媚風情。

  在場的人除了舒影和造型師,還有齊悅她們,大家看著美如天仙的秦微瀾,都是不住的稱讚,「秦微瀾,難怪大學裡你那麼低調,是不是怕自己太漂亮了高調會惹人嫉妒啊……」

  秦微瀾微微笑著,不再說什麼,卻在鏡子前又照了照,顯然也喜歡極了。雖然這些禮服前兩天都已經試過了,可是那個時候沒有化新娘妝,當時也覺得漂亮的不可思議,但還沒有這種一眼驚艷的感覺,如今大家都誇讚著,她不禁開始好奇蘇雲翔看到此刻的她會是什麼反應了。

  設計師打理好禮服上一點細節,提醒道:「這衣服漂亮是漂亮,不過很多細節太巧妙了,等會換禮服時會耽誤時間,動作得快點喲……」

  今天初步預算會換五套禮服,迎客時、儀式時、敬酒時、宴會時,還有送客時,穿著打扮都是極有講究的,禮服自然也不一樣。秦微瀾一開始聽說這些時,差點嚇暈過去,原以為一套禮服穿到底的,誰知道居然有這麼多規矩,舒影笑著道:「雲翔體諒你,已經算少了,我那時比你折騰的還厲害,換衣服都換的我虛脫。」

  一群人正笑鬧著,舒影和設計師還在最後檢查新娘是否還有什麼不到位的,蘇雲清已經推門進來,「好了沒?賓客們快到了,趕緊迎賓去了……」

  秦微瀾看看姐姐,「嗯,就好了。」正提著裙擺要出去,設計師眼尖的發現什麼,趕緊叫住她。

  只見設計師拿著一支遮瑕筆過來,「雖然秦小姐的皮膚很好,露出來的部分不用上粉打底,不過這個胎記還是遮蓋一下更完美。」

  原來,秦微瀾胸前那塊紅色胎記隱隱露出來了。

  李然看著設計師的動作,掩面笑笑,「瀾瀾,原來這裡是胎記啊,我還以為是你家男人故意留下的印章呢--」

  一群人又是大笑,熙熙攘攘的推著秦微瀾出去,「新娘子駕到--」

  隨著一聲話音落下,大廳裡已經到場的賓客全都看了過來,所有人怔怔的看著門口的仙女,半晌沒有人說話。

  秦微瀾一向低調內向,被這麼多人看著,縱然知道自己沒有什麼不妥,可還是心虛的心裡打鼓,一雙手不自覺的攪在一起。盈盈眸光逡巡一圈,她不安的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被一群軍官圍住的新郎蘇雲翔,只可惜--蘇雲翔此刻也是呆若木雞的表情!

  最後,還是李豪先反應過來,「翔子,這麼漂亮的媳婦不去領過來,小心弟兄們衝上去啊!」

  一群軍官都哈哈的大笑,惹得在場無數女眷都投過去艷羨的目光,眼裡紛紛冒桃花,希望也有一個軍哥哥看上自己。

  被李豪一提醒,蘇雲翔頓時一驚,腳下步子一晃,趕緊的抬步過去。這是他第二次穿這麼正式的禮服,上一次做伴郎時,怕自己搶了大哥的風頭,他只是隨意的穿著一下,如今輪到自己做主角,他自然是花了一番功夫著裝。

  蘇雲翔本就高大魁梧,身材硬朗,再加上軍人的凌厲作風,渾身都透露著一種凜然絕世的氣度。深色禮服修飾的他更顯挺拔英俊,每一個細節的處理都恰到好處,完美如天神,他從容的邁著步伐,英姿煥發,一步一步沉穩的跨過大廳,翩翩而來,站在她的面前,黝黑深邃的眸像是無止盡的潭水一般,盛滿柔情蜜意,性感鐫刻的下顎噙著溫柔的笑意,專注的看著此生唯一的愛人,他的妻。

  初中時,語文老師講《漢書》,裡面有一段膾炙人口的詞,是寫漢武帝的寵妃李夫人的,「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蘇雲翔一路走過去,暗暗的想,原來這便是傳說中的「傾國傾城」!

  李然見兩個人都是傻傻的互相望著沒有反應,忍不住悄悄碰一下秦微瀾,秦微瀾輕微鎮醒,看著面前的男人,嬌羞的一笑,把手放進他的掌中。

  蘇雲翔溫柔的握住她的柔夷,微微彎下高大的身軀,風度翩翩的覆在她耳邊,輕聲低語,「秦秦,我覺得我比漢武帝還要風光百倍!」

  原以為他會湊過來說些情話,誰知他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她正疑惑間,男人已經順勢在她嘴邊印上一吻,而後攬著她靠近自己懷裡,兩人並肩面向賓客,「不好意思,這是我媳婦,你們另謀她人吧。」這番話,分明是在跟那幫兄弟們炫耀!

  秦微瀾臉一紅,映照著潔白的婚紗,小鳥依人般靠在男人懷裡,恍如天人,兩人款款攜手,去宴會廳的門口迎接賓客了。

  那天婚禮,感動的場景數不勝數,熱鬧的場面不計其數。儀式時,證婚人是蘇雲翔的首長,軍區的總司令,宣讀完證婚詞,蘇雲翔「啪」的一聲,恭恭敬敬的行一個軍禮,而後才摟著新娘,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吻下去。

  阿婆和蘇家的幾位長輩坐在一起,看著兩個小輩心心相印,都感到無比寬慰。人生漫漫,得一知心不宜,他們一路走來,有過矛盾,有過誤會,有過爭分,好在總能化解。

  輪到給長輩敬酒時,阿婆看著相擁的兩人,激動的抹眼淚,「雲翔啊,瀾瀾就交給你了……」

  蘇雲翔嚴肅認真,先是看一眼秦微瀾,又把目光投向老人家,一字一句的保證,「阿婆,您放心,我會照顧她一生一世。」

  此場婚禮的重頭戲是鬧洞房,蘇雲翔是軍人,一幫大男人平時生活作風嚴謹,娛樂活動更是匱乏,於是逮著這樣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整整蘇大校,大家自然是不會放過。

  本來一天下來就喝了不少酒,蘇雲翔暈乎乎的就知道看著秦微瀾傻笑,可是一聽說戰友們要鬧洞房,他怕媳婦被兄弟們佔了便宜去,於是立刻抖擻起精神,一拍桌子,「鬧洞房是吧?鬧我就行,不能為難我媳婦!」

  眾人哄笑,「鬧洞房鬧洞房,肯定是鬧你們兩個啊,鬧你一個有什麼意思?要說鬧你一個,行啊,現場找個女賓客來配合,看嫂子同意不!」

  秦微瀾見這些都是蘇雲翔關係很鐵的戰友,怕他維護自己過了頭,於是大大方方的應承下來,「那各位軍哥哥們都想怎麼鬧呢?」

  原本蘇雲翔是怕秦秦的性子放不開,會因為兄弟們的提議而不高興才那樣提醒的,誰知她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頓時一驚,秦微瀾湊過來小聲解釋,「這都是你的兄弟嘛,他們想玩,我們就配合一下啊。」

  知道秦秦是想在戰友們面前給他留足面子,蘇雲翔高興的親一口,「謝謝媳婦!」又看向眾人,「鬧歸鬧,懲罰那些喝酒什麼的,就由我來,我媳婦不能喝酒!」

  「這個沒問題!」眾人答應的也爽快。

  李然、齊悅和王璐等女賓一見有好戲看,一個個都興致勃勃的圍過來,只見李豪老神在在的拿出一個小本本,揚聲道:「鬧洞房新招二十八式,現在開始--」

  他話音一落,後面居然有人配合的敲起桌子,儼然戰場殺敵的鼓聲一般,蘇雲翔眸光一瞇,喲呵,居然有備而來!

  「咳咳--」李豪清一下嗓子,「先熱熱身,從最簡單的來啊!第一招--吃同心果!」

  這個但凡有些經歷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吊個蘋果,兩人一起吃嘛--秦微瀾和蘇雲翔相視一笑,暗忖這一招不難--誰知,等到他們看著吊下來的是什麼東西時,頓時傻眼了。

  蘇雲翔沒好氣,看著站在桌上的戰友,「大雷,你小子伺機報復吧,居然用紅棗!」那麼小,分明是要他們親嘴。

  桌長的人笑著道:「紅棗多吉利啊,早生貴子啊,要麼換花生也行--」

  「不用不用,新郎新娘不要耽誤時間,趕緊的啊--」誰知,當事人還沒說話,看熱鬧的賓客們已經迫不及待的催促了。

  蘇雲翔摟著秦微瀾小聲交流戰略,「秦秦,等會兒我一口咬住,你再來咬就行了……」

  「嗯。」秦微瀾臉紅的點點頭,兩人分開了。

  原以為是很簡單的事,誰知道那個大雷故意把繩子蕩來蕩去,蘇雲翔那麼靈敏的身手,居然捉了半天都沒有咬到。

  眾人見新娘害羞的站在一邊,紛紛推著新娘也加入戰略,秦微瀾一被推過去,大雷也極有眼色的把紅棗往秦微瀾這邊蕩,蘇雲翔一口追過去,咬到紅棗的同時,也穩穩的一口親在秦微瀾的臉上。

  「哈哈好,哈哈,同心果,要兩人一起吃才吉利的!」

  蘇雲翔本就大方,咬到了紅棗,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就往秦微瀾嘴裡餵去,秦微瀾沒辦法,只好面紅耳赤的含住,咬了一口,剩下的都被蘇雲翔吞進去,囫圇一下,吐出棗核,「好了,這個完畢,下一個,趕緊的!」

  大家看著蘇雲翔的豪爽,叫好聲一陣高過一陣,李豪看一眼「菜單」,「鬧洞房新招二十八式,第二招--蜜蜂採蜜!」

  一對新人一愣,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東西?」

  李豪適時解釋,高聲喊道:「新娘臉上放喜糖啊,新郎來去採蜜忙啊……不過,為了效果逼真,新郎手裡拿兩個盤子吧,裝作是翅膀揮舞一下……臀部撅起來模仿蜜蜂的屁股擺幾擺,嘴裡唱著兒歌『蜜蜂嗡嗡嗡啊,飛在花叢中啊……』」

  「噗--」眾人一想像著那幅畫面,頓時都笑開了,英明神武的蘇大校居然要上演那麼有失形象的裝扮,這等笑料足以流芳後世啊。

  聽完李豪的解釋,蘇雲翔扯著嗓子吼過去,「豪子,你等著,你婚禮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豪站在高凳上,儼然包工頭的架勢,袖子一擼,「趕緊的,現在你是新郎,別扯淡!」

  秦微瀾早就被人按下了坐在椅子上,昂著頭臉上放了喜糖,額頭上,鼻樑上,臉頰上,唇瓣上各有一顆。蘇雲翔被人拉在了幾步遠的地方,手裡揮舞著兩隻盤子,卻做不出那個撅著屁股的動作,一般大男人不惜用苦肉計了,「翔子,嫂子昂著頭可是很辛苦的啊,你乾脆點,趕緊把糖一顆一顆含過來。」

  蘇雲翔心疼秦秦,當下也不拖沓,手裡揮舞著盤子做扇風狀,撅著屁股唱著兒歌三兩步的蹦過去了,秦微瀾感覺到他的靠近,忍不住想要睜開眼,可是眼簾上放了糖她不敢睜開,蘇雲翔最先含走了她眼睛上的那顆,正要轉身,忽的靈光一現,又俯下身子一下子掃蕩下來,把她臉上的四五顆糖都含進了嘴裡--

  「喂,不帶這樣的啊!」

  「新郎耍賴!」

  蘇雲翔劍眉一挑,神氣極了,嗡嗡的道:「你們又沒說不能一次性採完?」

  「不行!新郎耍詐,罰酒罰酒!」

  「罰酒就罰酒!」蘇雲翔乾脆的很,從桌上拿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下一個!」

  李豪也不追究,一看「菜單」,「鬧洞房新招二十八式,第三招--夾彈子。我解釋一下啊,這個遊戲需要邀請更多的嘉賓來參與才有意思。現場組隊,男女搭配啊,四對男女包括新郎新娘在內,男女各拿一隻筷子,盆裡有很多彈珠,兩人合力把彈珠夾起來就算贏了。以十分鐘為限,夾得多的贏了,夾得最少的,罰喝交杯酒!」

  眾人本來也想玩玩的,可是一想著輸了要喝交杯酒都膽怯了。蘇雲翔抱著秦微瀾坐在一邊歇息,見沒人上場,懶洋洋的道:「不是我們夫妻不配合,是大家不配合的啊,那今天就散了吧……」

  李豪見蘇雲翔真的起身要走,趕緊攔住,「我報名,女嘉賓誰來?」說完又指著身邊的幾個戰友,「大雷,拳頭,阿峰,你們都上!這裡一個個都是美女,你們怎麼不積極主動點,怎麼找媳婦!沒看見你們蘇師長娶了媳婦高興成傻樣,你們都不羨慕?」

  被李豪一激,幾個大男人都紛紛上陣了,圍了一圈的女嘉賓看著英俊瀟灑的軍哥哥都心動了,未婚的女眷們都湊上來了,李然和王璐也躍躍欲試,最後配對完畢,李然跟大雷,王璐跟李豪。

  「好,預備--開始計時!」

  隨著一聲令下,四五對男女各拿一支筷子,齊心協力夾彈珠,奈何彈珠太調皮,無論怎麼努力就是夾不起來。

  蘇雲翔和秦微瀾一開始也夾不起來,看著身邊的小女人急的眉頭都皺起來,蘇雲翔安慰,「秦秦,沒事,咱們夫妻,喝交杯酒也沒什麼,倒霉的是他們。」

  他這麼一說,秦微瀾真的不緊張了,兩人搭配默契,居然夾了起來,而後,再接再厲,居然又夾起一個。

  十分鐘時間到時,五隊男女,偏偏只有李豪跟王璐的那一組沒有夾起一顆彈子。李豪一扔筷子,「這個不算數!」

  蘇雲翔哪裡能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怎麼了,阿豪?你是不是嫌棄王小姐,連杯交杯酒都不肯賞臉啊?」

  王璐嬌嬌小小,長相甜美,李豪身材壯碩,比蘇雲翔看起來更多了幾分猛壯,一個強,一個弱,兩人站在一起居然莫名其妙的和諧,大家眼色了得,一見這情景,趕緊起哄,「李師長,喝一個!李師長,喝一個!」

  李豪摸摸腦袋,看看身邊甜美的女孩,「呃,那個……你好,請問怎麼稱呼?」

  王璐面紅耳赤,卻還算大方,嫣然一笑,「王璐。」

  「哦,我叫李豪,不介意喝一個吧?」他從戰友手裡接過兩杯啤酒,遞過來詢問。

  王璐看看大家的熱情,搖搖頭笑笑,接過來,「那就喝吧。」

  一對初相見的人,因為一個遊戲莫名其妙的互相挽著手臂,在眾人的喝彩中喝下了生平第一杯交杯酒。

  「喲!精彩,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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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10:4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識一週年紀念日

  李豪原本是想看蘇雲翔與秦微瀾的好戲,誰知居然把自己拖下了水,在眾人的吆喝中他跟王璐喝完了交杯酒,平日裡大大咧咧頗為豪爽的男人,居然一時窘的俊臉暗紅。

  「咦?李師長,你是在臉紅麼?」

  「是啊!快來看快來看,李師長臉紅了!」

  見旁邊的戰友們還在不懷好意的笑,李豪惱羞成怒,像被捋了毛的獅子一般,虎目一瞪一個掃堂腿過去,「你小子找練吶!」

  「哈哈,你看你看,還惱羞成怒不好意思了!」那個被叫做阿峰的軍官動作凌厲的騰空躲過,大伙依舊嘻嘻哈哈的打趣。

  轉身回來,李豪看著同樣有些面紅耳赤的王璐,更加的手足無措了,蘇雲翔和秦微瀾看著這樣別彆扭扭的李豪,頓時心裡明瞭--想必從來對愛情嗤之以鼻的血性漢子李豪大校,也遭遇了他人生中的那塊石頭了吧。

  不好意思的吱唔幾句,李豪摩拳擦掌半天,實在是找不到話題打破與王璐之間的尷尬,乾脆「啪」的一下立正站好,給王璐敬了一個軍禮!頓時,滿堂哄笑,一個個彎著腰摀住肚子,笑的渾身抽筋。

  王璐雖然性格外向開朗,之前也談過男朋友,可還是第一次跟陌生男人玩這個遊戲,先是被眾人的調笑和打趣弄得不知所措,現在又被李豪頗有氣勢的軍禮嚇住,雖然表面還算淡定,可香腮還是爬上兩團紅暈,心裡也撲通撲通的亂跳起來,強自穩住心神,她不好意思的宛然一笑,點點頭,「謝謝……」

  李然看著自家哥哥的表情,湊上來挽著王璐的胳膊,「謝我哥做什麼?該是我哥謝謝你吧,那麼個五大三粗又笨手笨腳的男人,佔了我們璐璐大美女的便宜,難道不該竊喜道謝嗎?」

  李豪見自己妹妹都來調侃,沒好氣的一揮手,「沒你的事,一邊玩去!」目光收回來時,又不經意間與王璐的瑟瑟眼神對上,看著她眉清目秀,甜美可愛的樣子,腦子中忽的劃過一個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時又傻愣愣的笑笑,「呵呵,呵呵,來,下一個--」

  因為這一段小插曲,接下來的小遊戲全部從整新郎新娘轉變為「情侶」對抗,那一天,一群二三十歲的大人像是十七八歲的孩子一樣鬧騰到很晚才散,蘇雲翔原來夢想的洞房花燭夜,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小遊戲而毀了,等到兩人回到家,居然已經是凌晨兩點。

  那一天的感動和歡樂太多太多,多年以後很多細節都已經不記得了,可是每當翻出婚禮當天的光盤,看著那一晚鬧洞房的種種小遊戲和蘇雲翔費盡心思的各種關愛呵護,總是讓兩人歡笑不止,讓秦微瀾幸福的落淚。這以後,他們的人生雖然還是跌宕不平,可因為有這樣幸福歡笑的瞬間,有這樣刻骨銘心的記憶,無論再艱難的時刻,兩人還是在心底記著彼此的好,彼此的愛。

  匆匆的洗漱完畢,兩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床上,須臾功夫,便已睡的天昏地暗。

  秦微瀾是被一陣隆隆雷聲驚醒的,撐開眼,房間裡亮著昏暗的燈,身邊的男人卻不在,她一下子清醒,昏沉沉的直起身子,搜索蘇雲翔的影子。

  哎……這才幾天的功夫,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個他,想著李然的話,說要是雲翔回部隊了,他們又要面對分多聚少的日子,這該怎麼過……不由得苦笑一下。

  正想著,蘇雲翔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杯水,見秦微瀾也睜眼醒來,微輕輕蹙著眉若有所思的樣子,趕緊上前來,扶著她坐起身,「怎麼了?」說著,一隻大掌覆在她的額角,輕輕的按壓一下,「是不是不舒服?」

  秦微瀾目光柔柔的看著蘇雲翔,嫣然一笑,把他的手拿下來窩在自己兩手間,「我沒事,只是打雷太吵人了。倒是你,自己喝了那麼多酒,又給我擋掉所有的酒,有沒有難受啊?」

  蘇雲翔端起杯子又喝一些水,兩眉間褶起一條豎紋,「有點。」其實,他剛才起來就是去衛生間裡吐了,不過不想讓她擔心,他還是選擇不說。

  春雷陣陣,因為下雨四周空氣有些涼了,秦微瀾見他只穿著條睡褲,上半身都裸露著,趕緊掀開被子讓男人躺上來,「別又弄感冒了。」

  蘇雲翔不懷好意的一笑,「我的身體哪有那麼嬌貴,那次是特殊情況。」他指的是春宵一夜之後大發高燒的那一次。不過,嘴上說著,他還是從善如流的鑽進去,摟著女人的身子靠過來。

  秦微瀾習慣了這個懷抱,自顧自的挪動一下,選擇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微微閉上眼,「雲翔,我們結婚了。」

  男人失笑,「傻姑娘,我知道。」

  「嗯。」秦微瀾舒服的摩挲一下,「我也知道,可就是想說說。」

  「啪--轟--」一道閃電劃過,外面又是一陣巨大的雷聲,秦微瀾身子不由得瑟縮一下,男人趕緊將她摟的更緊,「害怕?」

  「有點。」秦微瀾睜眼,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又垂下頭,「小時候一個人睡覺,一到夏天就害怕。」因為夏天總是打雷,讓人整個身體連帶著心臟都不得安寧。

  「嗯?」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潤,輕聲和緩的問,「因為怕打雷?」

  女人點點頭,沉默一下,悠悠的講起自己的童年,「我跟阿婆相依為命,我讀書,雖然學校免了費用,可還是有一些開銷,阿婆每天很辛苦的接一些零活,就為了賺錢供我讀書。我想替阿婆減輕一些負擔,有時候放了學也會去揀一些廢品,攢了賣錢……

  有一回放學,我又去撿廢品,結果回來時碰到下雨,我沒有帶傘,很快衣服就淋濕了,可是,這些都沒有什麼,讓我害怕的是天陡然就陰沉下來,前一刻還明亮的天空,忽然之間風雲變色,暗的彷彿是午夜,閃電劃過,照亮黑暗,淅瀝瀝的四周忽的一下子就亮起來,整個眼前就只有黑白兩個顏色,看著覺得好恐怖……

  路上的行人都匆匆的跑,一片混亂,我也想跑,可是剛剛跑起來,腳下的涼鞋就斷了,我一下子滑的摔倒,閃電劃過,我看著地上水坑裡自己的倒影,不知道為什麼就嚇得大哭起來……」

  蘇雲翔抱著懷裡的女人,感覺到她的胳膊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不由得心間一痛,拉起被子把她蓋得更嚴實,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玉臂,「然後呢?你怎麼回家的?」雖然不想聽她講苦難的童年,可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要瞭解更多,於是輕聲問道。

  「後來,阿婆見我一直沒有回去,就匆匆忙忙的沿著上學的路找我,找到我時,我已經哭的都沒有聲音了,一隻手裡提著個方便袋裝了些塑料瓶子,另一隻手裡提著壞掉的涼鞋,一雙腳踩在泥濘的路上,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劃得血跡斑斑……」

  聽她講到這裡,蘇雲翔心裡猛的一痛,喉嚨處也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無法呼吸,強壯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緊,摟著女人半趴在自己懷裡,熱唇憐惜的在她頭頂印上一吻。

  「阿婆看著我那個樣子,一下子也哭了,蹲下來想抱我,可是我那時六七歲了,阿婆也那麼大歲數,哪裡抱得動,我掙扎著不肯,堅持著一個人走回來。到了家,雨還是下,雷聲閃電更猛了,阿婆一邊偷偷的抹眼淚一邊燒熱水讓我洗澡……那一夜,雷聲閃電一直沒停,我明明很累,可怎麼也睡不著,就看著閃電劃過夜幕,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像那一夜的顏色一樣,除了黑白,再無其他……」

  「秦秦……」蘇雲翔眸子痛的厲害,眉頭緊皺幾下,強行的舒展開,深深吐一口氣,「這些都過去了,別想了--」

  秦微瀾現在回想起來,除了覺得那時的無助和孤獨,其實也沒有別的情緒。她剛才省略沒說的,其實才是那一天給她印象最深刻的記憶--

  那天,下著傾盆大雨,雷鳴閃電交錯不停,她那麼狼狽不堪的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邊走邊哭;而她身邊,跟她一起放學回家的孩子,卻在父母的庇護下,嚴嚴實實的被抱在懷裡,大步離去--

  她朦朧的淚眼看著身前身後的小朋友都被父母或是抱在懷裡或是背在背上離開了,她只覺得自己的人生悲慘到極點。後來,阿婆來了,雖然她也很想讓阿婆背著抱著,可是看著阿婆蒼白的頭髮,佝僂的脊背,她還是不捨得讓阿婆受累。那一天,在她小小的心靈裡,她便深刻的認識到: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蘇雲翔渾身輕輕顫抖,想著女人悲慘的童年一顆心就痛的如針扎般難受,秦微瀾一雙手臂緊緊摟在他的腰間,吸吸鼻子,仰頭對他笑一下又佯裝堅強的繼續道:「從小到大,其實我碰到的悲催事情可多了,小時候我性格孤僻,不喜歡跟小朋友玩,大家看不慣我冷冷的性格,就會欺負我,更加的孤立我。一開始時,我也會傷心,也會悲觀失落,後來慢慢習慣了,就學會了承受。呵呵,我想,所謂的金剛不壞之軀就是我這樣練就的吧,再往後,我學習成績好,學校經常送我去參加一些比賽,我發現我在陌生的環境裡反而可以放得開,漸漸的性格就改變了一些。」

  秦微瀾的童年到底有多麼的不愉快,從她的夢遊症就可以看出一二。不過,她很擅長掩飾,在學校裡掩飾給老師同學看,證明自己雖然家庭不健全,可是人格是健全的,性格是正常的;在家裡,掩飾給阿婆看,證明自己活得很好,讓阿婆不為她擔心。讀高中、大學之後的秦微瀾,不管心裡的想法和情緒是怎麼樣的,至少外表給人的感覺是非常的樂觀、向上的。當然,這種掩飾在認識了韓仲勳後曾一度改變,成為她真實的生活,可是,那一場美麗的夢幻結束後,她被打擊的連掩飾的能力都沒有了,只好徹底的躲起來,閉門寫作,不與外界接觸。

  蘇雲翔聽著她刻意輕鬆的語氣,苦澀的一笑,「傻姑娘,在我面前,你還掩飾什麼?明明那麼苦,說的好像很享受一樣。」

  秦微瀾笑笑,伸出胳膊拉著男人的手把玩,把他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再合攏,「有時候是很享受啊……想著前陣子網上頗為流行的一句話,生活就像是強姦,既然無法逃脫,不如好好享受。我的生活生來就是那個樣子,怨天尤人又有什麼用?所以,乾脆改變自己,欣然接受。」

  蘇雲翔聽著她認真又調笑的話,寵溺的伸手捏捏她的鼻尖,用玩笑話化解她的悲傷記憶,「難怪當作家,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言論,讓人聽著覺得無奈可也有幾分道理。」

  「本來就是嘛!」

  蘇雲翔濃眉微蹙,略微思考一下,「我怎麼覺得你口中的秦微瀾跟我一開始認識的秦微瀾不是一個人呢?」頓一下,低頭看著懷裡的她,「是因為這件事?」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前額和頭頂,意思不言而喻。

  秦微瀾眸光一暗,但還是很快恢復,點點頭,又自嘲的道:「我就說我從小到大碰到的悲催的事情可多了嘛,當時認識韓仲勳,一直到後來跟他在一起,我都以為自己一輩子的厄運就要結束了,誰知,認識他,才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厄運。」縱然已經放開,提起這件事時,她的口氣還是不免落寞,「經過那件事,我變得有些害怕男人,心理上對男人都比較牴觸。其實,現在想想,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不過,那三年,我真的過的很開心。」對於這種既矛盾又重合的心理,秦微瀾至今都沒有弄明白那是什麼感情。

  蘇雲翔聽得不悅,俊臉泛起一陣酸意,「你可以不說這句話的。」

  秦微瀾翻過身捧住男人的俊臉,湊上去親一口,「雲翔,這是我的過去,無法抹去的,可也是無關緊要的。我們現在真正在一起了,你才是我的厄運終結者,是我一輩子影響最大的人,別的再好終究是過去了。」

  女人一番話終於哄得男人臉色稍霽,伸手又摟著她趴在胸前,拉起被子蓋住兩人,他伸手撫著女人額頭上的疤痕,「秦秦,這個疤痕,你想要去掉嗎?」

  「嗯?怎麼問這個?」

  男人笑笑,「沒什麼,就是覺得女人都愛美,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介意。我去年住院時,問過醫生,醫生說你的疤痕雖然時間有些久而且傷害程度嚴重,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修復的可能。只不過,要多做幾次手術,復原的過程比較漫長。」

  原本他打算在他們婚禮之前讓秦秦手術的,這樣就可以讓她以完美的形象做新娘子,可是醫生說這個手術要想完全恢復,恐怕需要小半年甚至七八個月的時間。他等不及那麼久,便決定先娶了秦秦再說。

  聽完蘇雲翔的話,秦微瀾想了下,「如果能恢復,也不放試試。」

  蘇雲翔見她考慮之後才回答,似乎還有些猶豫,便猜測,「你應該也有經濟能力做整形手術的吧,怎麼不做?因為給自己一個警醒嗎?」所以一開始接觸她時,她防備重重。他還記得,小然說她一向對男人比較疏離,恐怕就是這個時時刻刻掛在臉上的「警鐘」吧。

  「雲翔,我覺得你不是修的軍事學,而是心理學。」每次都可以將她的心理猜中,秦微瀾狀似埋怨的道,而後又解釋,「以前確實這樣想過,不過現在沒必要了,所以呢,蘇大校如果覺得小女子的形象配不上你高大英俊的外表的話,那我就去挨刀子唄。」

  「伶牙俐齒!」蘇雲翔寵溺的訓斥,「你就是醜的跟女鬼一樣,我也不嫌棄!」

  「切,女鬼才不醜呢!」

  見她心情不錯,蘇雲翔摟著她歎息,也不想再談這麼沉重的話題,於是轉而問道:「秦秦,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結婚的日子啊!」

  男人無語,「我不是說這個。況且,我們結婚是昨天,傻姑娘,我們回來時都已經過了凌晨了。」

  秦微瀾不明白了,最近太忙了,她過得暈頭轉向的,「那是什麼日子?」

  蘇雲翔冷哼一聲,「這要是讓小然知道了,非得掐死你不可!你居然連她的生日都忘記!」

  「啊--」秦微瀾忽的反應過來,「是啊,今天是小然25歲生日!」

  蘇雲翔見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點,不禁有些生氣了,可秦微瀾猶不自知,反而靠過來,瞇著眼質問,「哼,你把小然的生日倒是記得很熟練嘛!」

  蘇雲翔一把抓住她,一個翻身把她壓倒身下,咬牙道:「廢話!小然的生日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相識的日子,我當然記得清楚!」

  秦微瀾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見男人撐在自己上方說出這樣一番話,她頓時甜蜜的一驚,心尖微微顫抖起來,不好意思的道:「你居然還記得這個呀……」

  聽著她明顯心虛的話,蘇雲翔更加惡狠狠,「當然!不像某個小女人,沒心沒肺!」

  「你才沒心沒肺呢……」秦微瀾反駁,伸手推開他,「天色還早,我們再睡會兒吧,困死了。」這個時候,外面的雷聲小了,只聽得見淅淅瀝瀝的下雨聲,秦微瀾慢慢的又覺得困了,打一個呵欠,忍不住翻身睡下。

  蘇雲翔熱血沸騰,一雙眸裡的遇望更是毫不掩飾,可是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還大煞風景的說要睡覺,遇求不滿的某人頓時怒了,伏下頭來咬一下她的小鼻尖,「笨女人!笨死了!」

  秦微瀾被他莫名其妙的動作驚得一聲尖叫,拍一下男人的胸膛,捂著鼻子皺著眉,「你屬狗的啊?」

  「我屬狼!」蘇雲翔沒好氣的接話,而後又低聲下氣的祈求,「媳婦,不要睡……」

  剛才說了那麼多話,現在整個世界又沒有雷聲閃電的干擾,靜謐的一片安好,秦微瀾只覺得困意上湧,咕咕囔囔道:「不睡覺幹什麼啊……天還沒亮--」

  男人強壯的身軀不懷好意的往前撞一下,語帶曖昧的道:「做這個……」

  「做--」秦微瀾不經意的話還沒問完,忽的意識到男人的暗示,這才發現男人的身體已經蓄勢待發了,「可是,雲翔,你昨天喝了那麼多酒……這些天又這麼累,還是算了吧……」

  男人委屈,「不行!昨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被那幫人攪合了。今天是我們相識一週年紀念日,我不能再錯過--」

  「相識一週年紀念日……」女人喃喃的念叨一遍,「可是,今天還沒開始呢,有的是時間,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啊……?」

  「不管,就要現在--」

  「可是,我好睏啊……」

  「秦秦,老婆,媳婦,親愛的……」男人俯下身來,胡亂的吻著女人,熱切的喚著各種親暱的稱呼,「一會兒就不困了……」

  「可是--啊,唔--」秦微瀾還想推拒,不是她不肯就範,而是真的好睏啊。剛才要不是一道驚雷讓她朦朦朧朧的醒來,又發現他不在身邊,她才不會清醒。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了,為什麼他又要做這個啊啊啊,以後不是多得是時間和機會嘛!

  可是,女人的拒絕還沒有說完,男人直接橫衝直撞的上來,將她未說完的拒絕推了進去。

  自從初次之後,這幾天,兩人都忙著婚禮的各項準備,鮮少有時間親熱一場。再加上蘇雲翔那一天的高燒,秦微瀾生怕他再感冒,一直也不讓他碰。於是,初嘗禁果就被禁魚的某人,一旦再次嘗到這件事情的美好,便在頃刻間化身為狼,勇猛無敵的衝刺起來。

  凌晨五點,一場愛的宣洩轟轟烈烈的拉來帷幕。因為兩人是回了蘇家老宅,某個小女人怕自己的叫聲驚醒了屋裡的其他人,只好辛辛苦苦咬住嘴唇,艱難的忍著那種蝕骨銷魂的快感。

  蘇雲翔見她粉面通紅,小巧的鼻尖撲哧撲哧的喘息,一雙唇卻抿的很緊,故意壞心的賣弄技巧,讓她的感覺更加激烈,終於,秦微瀾再也忍受不住,張開唇,溢出一聲難耐的呻吟……

  「雲翔,不要,爸爸媽媽在--不要這樣……」睜開眼,見男人壞壞的笑容,她便明白他是故意這樣的,只好斷斷續續的求饒。

  蘇雲翔身下的動作不停,誘惑的哄勸,「沒關係的,房間的隔音很好,再說了,外面還有雨聲,叫出來,讓我聽聽--」

  聽著他色色的挑逗話語,秦微瀾氣的直翻白眼,更加的咬緊唇瓣再也不肯露出半點聲音,蘇雲翔見她眉目含情,顧盼生姿,忽的趴下身來吻住她,一下子就爆發了。

  滿腦子的煙花綻放絢麗時刻,秦微瀾也覺得感官達到極致,只聽得耳邊一個聲音急促但堅定的道:「以後,我會讓你永遠幸福,再無厄運--」

  她忍不住動情,抬起籐蔓般的玉臂摟著男人寬厚的肩膀,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唔唔的宣洩自己的情緒。

  是的,她也相信,嫁給他,她這輩子的厄運徹底終結。

  晨愛之後,蘇雲翔滿足的躺下來,秦微瀾卻徹底累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男人漸漸緩過氣來,忍不住直起身子看著還在喘息的小女人,目光落到她胸前那塊枚紅色的胎記上,曖昧的調笑,「怎麼胎記剛好長在這裡,不注意,還以為是我留下的吻痕呢。」

  秦微瀾呻吟著翻身,聽著他的話不禁想到昨天李然的調侃,忍不住輕聲唾罵,「流氓。」胎記長在哪裡,是她可以左右的嗎?

  「嘻嘻,我就對你一個人耍流氓,好了,我也困了,我們睡覺吧。」男人低低的笑,身體挪動一下,兩人像是湯匙一樣貼在一起,無比契合,漸漸沉入夢鄉。

  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雨終於停了,太陽火辣辣的出來,五月的天,夏天的氣息越來越濃。秦微瀾坐起來半晌,腦子還昏昏沉沉的,蘇雲翔沖了澡出來,見她還在傻愣著,動作優雅的爬上床,俊臉對著女人惺忪的眼神,「媳婦,午安。」

  秦微瀾很喜歡這種一起床就可以看到男人的感覺,微笑著道一聲「午安」,也進去浴室梳洗。

  剛踏出浴室,見蘇雲翔正拿著一個快件,翻來翻去的看,秦微瀾好奇的過來,「什麼東西?」

  「一個快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剛才阿姨拿來的,說是警衛員送上門的。」蘇雲翔說著,伸手拆開,「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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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10:46: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三章 驟變(上)

  蘇雲翔說著,順手就撕開了快件的封口,還沒來得及看看裡面是什麼,哧溜溜的就滑出一疊相片,嘩嘩的落在地上,兩人都是好奇的一驚,目光順著看下去--

  空氣,陡然冷固了下來。

  秦微瀾還在擦著頭髮的雙手就這樣石化般停住了,僵硬在原地,眸光看著地板上飄落一地的照片,確切的說--裸照,眼中儘是不敢置信的驚慌--

  蘇雲翔一向泰山崩於頂而不改色的鎮定也在此刻龜裂破碎,看著地面上自己妻子的艷照,他足足愣了三分鐘,才艱難的彎下腰,拾起幾張……

  那些照片上的女主的確是秦微瀾,而且是毀容之前的秦微瀾。年輕漂亮的女子穿得很少,僅僅遮住了胸部和雙腿間,其餘的部分全都展露無遺;烏黑發亮的青絲瀑布一樣散開,鋪滿了枕頭,清麗精緻的五官泛著甜美柔和的光澤,長長的羽睫耷下來,蓋住了眼簾;紅潤的唇瓣還閃著曖昧濕亮的光芒,嘴角掛著彎彎的弧度;雪白瑩潤的肌膚映襯著淡粉色的床單,更顯得魅惑動人,卻又不失清雅單純。

  好一個絕麗得令人窒息的睡美人!

  蘇雲翔一雙凌厲的眸死死的盯著照片,飛揚入鬢的劍眉不由自主的聚攏,在眉間堆成一座小山,深潭的瞳孔裡隱隱閃動著劇烈的情緒,卻一下子看不出到底是怒還是憂……

  秦微瀾愣了半晌,腦子裡終於又開始慢慢的運轉,抬起腳步,艱難的移動步伐,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千鈞一般,痛得她四肢無力,終於走過去,看清楚照片上的自己,她的瞳孔不可遏制的劇烈收縮幾下,嘴唇蒼白無一絲血色,無力的抖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蘇雲翔的目光終於從照片上移開,探尋的看向照片的女主人,沙啞的聲音像是被擠壓過一般,「秦秦……這--」他有太多的疑問想要知道,可是這個消息太突然,他一下子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

  秦微瀾目光顫抖的迎向男人,看著他眸裡的疑問,心裡陡然又慌亂起來,是那種極端複雜的情緒,惶恐不安,有口難辯的感覺。她的雲翔,是在懷疑她什麼嗎?

  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她盈盈波動,無助惶恐的瞳眸,蘇雲翔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鬆面部神經,不想讓自己的反應嚇著她,上前一步,他俯下高大的身體與她平視,口氣也和緩許多,「秦秦,先不要擔心,這件事我會讓人查清楚的。」

  秦微瀾柳眉緊蹙,清亮的眸子像是天邊顫抖的星子,哀慟的鎖定男人,「雲翔,這……這應該是我讀大學時的--」她還是想要解釋一下。

  她看清楚照片中的自己,及腰的長髮,飽滿白皙的額頭,分明是她毀容之前的照片,而她一向生活很規矩,除了跟韓仲勳在一起的那幾年以外,她根本不可能留下這樣的照片。思及此,秦微瀾一下子心虛極了,首先想到的是雲翔是否會懷疑她曾經做過什麼,生怕雲翔會覺得她的身子……早就不乾淨了……

  蘇雲翔目光來來回回巡視幾圈,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不可否認,一開始看到這樣的照片,他的心裡也曾懷疑過,認為秦秦早些年做過什麼,可是看著她同樣餛飩不知、茫然無措的眼神,他便已經明白,這件事另有隱情。

  「讀大學?難道跟他有關……?」蘇雲翔好奇的反問,沒有點出那個人名,但彼此心知肚明。

  「我……我也不知道……」秦微瀾跌坐在床上,目光渙散,一時腦子裡又亂麻一般。當年她司考時曾跟韓仲勳在一起住了幾個月,但是他們都是各自睡各自的房間。她想著自己還是學生,不想這麼早就跟男人糾纏不清,雖然那時也很肯定自己與韓仲勳的感情,但始終沒有越雷池一步。可是,兩人畢竟都是成年男女,又是熱戀中的情侶,所以其他的親熱行為也有過。現在看著這些照片,分明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但是,韓仲勳怎麼可能做出這樣變態的事情--趁著她睡覺,拍下她幾乎一絲不掛的照片?

  秦微瀾腦子裡太亂了,就像是有兩個小人在進行著天人交戰一般。一個懷疑著,一個肯定著,搖擺不定。

  蘇雲翔此刻已經冷靜下來,心裡差不多肯定了此事與韓仲勳有關,可是,他這樣做,到底想要幹什麼?

  見他沉默許久都不說話,秦微瀾本就矛盾混亂的心裡更亂了,抬頭無措的看著他,「雲翔……」

  「先不要擔心,我會弄清楚的。」蘇雲翔皺眉,平靜的說,口氣沒有了平日裡的那份寵溺,反而帶著些淡淡的冷漠。秦微瀾心裡一驚,眸光更加憂慮的看過去。

  蘇雲翔知道自己的態度傷了她,可是又有哪個男人在新婚第二天看到自己妻子被前男友拍下艷照還能毫無芥蒂般說笑的?他再愛這個女人,也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見他蹲下身把那些照片一張一張撿起來重新裝回快件裡面,秦微瀾只覺得就像是自己一絲不掛遊走在大街上一般,心裡的羞辱、悲憤和難堪猶如滔滔江水,無止無盡,想著想著,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滑落。

  蘇雲翔起身,看著女人坐在床邊,低著頭一臉悲慼的垂淚,終究是心疼不已,歎息一聲摟過她,「好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我相信你是無辜的,只是,這事情太突然了,我也要時間適應不是嗎?不要哭了……」

  蘇雲翔的聲音又恢復溫柔,說完,仔細的擦掉女人臉頰上的淚水,又輕輕印上一吻。

  秦微瀾心裡慌張,無非就是怕蘇雲翔不肯相信她,現在見他這麼說,她終於好受一些,可還是覺得沒有臉面見他,低著頭輕輕的點一下,「……嗯。」

  蘇雲翔起身,正想著這些東西是銷毀還是留下時,安靜的氣氛忽的被一陣電話鈴聲打破。秦微瀾像是驚弓之鳥一般倏地抬起頭,看向蘇雲翔。

  蘇雲翔心裡同樣一驚,他正在休婚假,這個時候不會是部隊上的電話,那麼,只可能是一個人--

  拿起電話,果然是韓仲勳。

  目光深沉的回頭看了秦微瀾一眼,蘇雲翔按下接聽鍵,人已經到了陽台上。

  那邊,韓仲勳的聲音起伏難辨,「相信你已經收到東西了吧。」

  蘇雲翔不動聲色,「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韓仲勳反問,又自問自答,「沒什麼意思,就是小瀾結婚了,我送一些新婚禮物。想必這件禮物一定在你們意料之外,是最獨特的一份新婚賀禮!」

  蘇雲翔心裡猛然怒火滔天,可還是壓抑住,低沉平靜的道:「韓仲勳,身為律師,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破壞軍婚的後果!」

  那邊的人突然發怒,「蘇雲翔!你不要老拿這樁罪名威脅我!是你不講信用在先,就不要怪我破壞你們夫妻的感情!」

  蘇雲翔濃眉一皺,本就深刻的五官頓時更加凌厲鐫刻,「我不講信用?!」

  「哼!這件事我不想再提,總之是你先打破我們之間的協議,就不要怪我拿回我該得到的東西。」

  「你該得到的東西?」蘇雲翔冷笑,「有什麼東西是你該得到的?」

  「小瀾!」韓仲勳聲音嚴厲,「蘇雲翔,我跟小瀾相戀在先,若不是你強行追求小瀾,她又怎麼會這麼快就嫁給你?」

  蘇雲翔覺得好笑,「韓仲勳,你的思維很幼稚,枉你被業界成為金牌律師,卻連兒女之情都弄不明白。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韓仲勳一下子沉默了,似乎沒有了之前的氣焰。

  「你這樣做,只會讓她離你越來越遠,讓她對你的最後一絲好感都消失殆盡--」蘇雲翔繼續冷冷的道。

  「我不在乎,只要能得到她,我不在乎她對我是否有好感。」韓仲勳忽的開口,陰鬱的道:「之前若不是你捏著我妹妹的把柄,我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是我放棄了官司,你依然毫不留情。也罷,犧牲我妹妹,得到小瀾,也值得。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個開端,蘇雲翔,我知道軍婚不好離,可如果是你主動提出來的話,應該也很好辦……」

  「你什麼意思?」蘇雲翔的口氣陡然下降幾度。

  「意思就是--十天之內,跟小瀾離婚。」韓仲勳冷笑一聲,無比自信的道。

  蘇雲翔只覺得聽到這本世紀最大的玩笑,「呵,韓仲勳,看來你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做『以卵擊石』,憑你,有什麼本事要求我?」

  「是嗎?」韓仲勳漫不經心,「今天的照片,還比較保守,而且,也只寄到你的手裡--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下回的照片,可就不是給你一個人看了。」電話那端,男人的聲音滿含威脅,讓蘇雲翔整個人瞬間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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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驟變(下)

  蘇雲翔正要說什麼,那邊已經「卡嚓」一聲率先掛斷了電話。蘇雲翔硬朗的眉目間一冷,眸光犀利的看著遠處,捏著電話的大掌也隱隱用力,手背泛出青白。

  秦微瀾早就踱步過來,站在身後靜靜凝視著他。見他接完電話後沒有回身,只是雙臂撐在護欄上,偉岸的背影繃緊,隱隱暗藏著蓄勢待發的力量,透露著一股憤怒和陰鬱,她不禁憂慮起來,難道韓仲勳提出了什麼很令雲翔為難的條件。

  女人猶豫許久,潔白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顯示著內心的忐忑,微微上前一步,「雲翔,他……說了什麼?」

  蘇雲翔深吸一口氣才回頭,墨玉般的眼眸看一眼身後的妻子,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麼,不要擔心,我能解決。」

  想他也不會說,可是他不說她才更加的擔心,小臉皺成一團,秦微瀾的語調拖長,「雲翔……」

  蘇雲翔轉身邁進屋裡,站在女人面前,看著她堅持的眼神滿含憂慮,知道自己越是隱瞞她越是不安,歎息一聲,他平靜的道:「他威脅我,讓我和你離婚,否則--他會散發更多的照片出去……」

  什麼?!

  秦微瀾如遭雷擊,眸光一痛,腦子裡嗡嗡的亂響。天啦,韓仲勳怎麼會這麼做?她目光呆滯的轉動,怎麼也不敢相信當初那個疼她入骨的男人,有一天會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逼迫她!

  「秦秦……」蘇雲翔看著她的模樣,擔心的輕喚,上前來摟著她僵硬的身體靠近懷裡,大掌撫摸著她的後背,「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得逞的。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的,給我一些時間。」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柔情似水,他的懷抱也溫暖如昔,可是秦微瀾卻覺得心裡一片冰涼,從頭到腳的寒冷。她瞭解韓仲勳,當初那個男人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與懷孕四個月的妻子提出離婚,甚至暴力對付自己的妻子,這樣狠心的男人,如果認定了要去做某件事,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雲翔……」她呆呆的呢喃出聲,不禁為蘇雲翔憂慮。

  蘇雲翔放開懷裡的人,微微推開一些,目光柔和的凝睇她,「嗯?」

  秦微瀾抬眸,視線望進男人深潭一般的瞳孔,怔怔的開口,「要麼……我們就先答應他?」

  男人的目光倏地聚攏,劍眉也蹙成一團,臉上的線條剛毅的像是冰封的雕塑一般,牢牢的盯著她幾秒,直到秦微瀾的脊背細細密密的冒出冷汗,他才緩緩的開口,一字一句的吐出,「不、可、能!」

  「可是--」秦微瀾面色蒼白,嘴唇顫抖,「你現在才剛升職,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會讓你名譽受損的,而且,整個蘇家也會因為我蒙羞--」她也知道這個提議不是最好的辦法,可在當前,這是最有效的緩兵之計。

  她在這樣的時刻,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尊嚴和名聲,而是害怕因為自己哦牽連到他和他的家族。蘇雲翔心裡一陣感動,可一向引以為傲的大男子主義也爆發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不需要擔心,也不許再動跟我離婚的念頭!」他的口氣難得嚴厲,甚至帶著些教訓的口吻,說完話,放開她走向屋裡。

  「雲翔!」秦微瀾跟著轉身,試圖說服他。可是,蘇雲翔動作迅速的換衣服,一邊冷冷的交代,「我們的蜜月之旅應該是去不了了,你在家裡呆著,不要出去,想回世外桃苑也等我回來後再一起回去,現在我出去一下。」

  「雲翔……」看著男人匆匆的逃離,秦微瀾的心裡透著無力感,想要叫住他,可是他根本就不願意多停留。

  看著落在地上的那個快件,秦微瀾的肩膀耷拉下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以為這輩子的厄運已經結束,可命運居然如此捉弄人,就在她熟悉了身邊有他的陪伴和氣息之後,他們之間居然又面臨如此殘酷的考驗。

  不想這件事情由心愛的男人獨自承擔,秦微瀾忽的意識到什麼,匆匆的拿出電話撥出幾個號碼。經過一番周折,她終於得到了韓仲勳的電話。

  看著那十一個數字,秦微瀾心裡害怕的顫抖,指尖放在按鍵上猶豫幾秒,終於按了下去。

  韓仲勳正被家人圍攻,妹妹與妹夫新婚燕爾,卻忽的被警方帶走,說他們涉嫌一起蓄意謀殺案,韓家一時亂成一團,都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所有人都把希望投在韓仲勳身上,說燕燕一定是被冤枉的,叫他無論如何都要救出韓燕燕和曹子華。

  這件事情到底誰對誰錯,警方是否冤枉了妹妹、妹夫,韓仲勳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蘇雲翔很乾脆的答應放棄追究這件事,卻沒想到現在出爾反爾,殺他個措手不及。既然妹妹已經進了警局,那麼,他正好可以毫無顧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破壞蘇雲翔和秦微瀾,既而得到秦微瀾。

  剛剛結束跟蘇雲翔的電話,他心裡滿意的冷笑,家人看著他的表情都以為韓燕燕有救了,一個個紛紛又上前來問,韓仲勳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又響了起來。

  看著陌生的號碼,韓仲勳眸光一凜,起身避開家人的糾纏,獨自又進了書房,「你好,我是韓仲勳。」

  秦微瀾聽著熟悉的聲音,心裡慌得怦怦直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

  韓仲勳拿開電話,看著對方既不說話又不掛斷,那邊隱隱可以聽到急促的喘息,他腦子裡忽的靈光一現,趕緊把電話又放到耳邊,驚喜的不敢置信,「……小瀾,是,是你嗎?」

  秦微瀾隔著話筒,深深的吸一口氣,終於稍稍穩定,對著話筒,「韓仲勳,是我。」

  她不久前才換了號碼,只有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而至於為什麼換號碼,不言而喻。曾經躲之唯恐不及,如果卻主動打來電話,也難怪韓仲勳會這麼激動。

  聽到魂牽夢繞的聲音,韓仲勳更加的興奮,眸中的情緒翻騰,捏著話筒簡直不知道要做什麼,「小瀾,你……你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我真高興--」

  秦微瀾聽著他的聲音,再也沒有當初的悸動,沉默片刻,聲線還是冷冰冰的無一絲溫度,「你在哪裡?我想見你一面。」

  「見我?」韓仲勳不敢相信的反問,「小瀾,你終於想通了嗎?你想要回到我的身邊嗎?」

  「不,韓仲勳--」隔著話筒,秦微瀾的聲音機械的如同跟一個陌生人說話,「我不可能回到你身邊,我很愛我的丈夫。我見你,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韓仲勳臉上的驚喜漸漸的消散,心裡劃過一絲痛苦,卻很快又自我癒合,「小瀾,你一直很愛我的。」

  秦微瀾不動聲色,「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韓仲勳,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開我?我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居然會背著我做出那麼卑鄙的事情!」

  她色厲內荏,痛斥韓仲勳,可對方卻無一絲的內疚,「小瀾,我愛你,我們是戀人,我手裡有你的照片並不奇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不是經過我的同意的!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同樣熟知法律的秦微瀾忍不住提高聲音。

  韓仲勳並不因為她的態度而生氣,反而像包容小孩子一樣好脾氣,「小瀾,你的法律信念,很多還是我灌輸給你的,你確定要與我討論這件事的合理與否?」

  秦微瀾坐立不安,在屋子裡來回走動,「好,我也不想跟你討論這個。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都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又如何?我也結過婚,又離過婚。所以,你現在跟蘇雲翔離婚,我們在一起,我們之間就徹底的平等了,我也不會覺得讓你受委屈了。」韓仲勳自說自話,自認為非常合理,秦微瀾卻聽得冷笑不止。

  「韓仲勳!我現在才發現我們在一起幾年,我一點都不瞭解你!」

  電話那端,韓仲勳忽的沉默,片刻之後,才道:「小瀾,你變了。以前的你,只會跟我撒嬌,哪裡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韓仲勳,請你不要再跟我說這樣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聽!」秦微瀾打斷他的話,「我很愛很愛雲翔,他也很愛我,你想拆散我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勸你不要白費力了!」

  韓仲勳一再聽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說著她深愛另一個男人的話,心裡的痛苦終於不容忽視,態度也冷淡下來,「小瀾,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你聽話乖乖回到我身邊,我保證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對你好。」

  「不可能--」秦微瀾堅決打斷,「原本我想說服你,可是你這個態度。韓仲勳,我想我們也沒有見面商談的必要了。」她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韓仲勳搶在她掛電話之前,忽的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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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又被掀起的浪(上)

  「小瀾!你不是說你很愛蘇雲翔嗎?可是,如果你不跟他離婚回到我身邊的話,他的事業就會面臨很大的危險!」韓仲勳無奈之下說出此話,口氣有些艱澀,「如果你真的很愛他的話,肯定不希望他有事的吧……」

  果然,韓仲勳的搶話讓秦微瀾心裡一跳,隔著話筒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你--什麼意思?」

  韓仲勳卻不在多說什麼,連語調都平淡下來,「我的話點到即止,你自己考慮一下。另外,我跟他說的期限是十天,如果十天之後,看不到我想要的結果,小瀾,不要怪我對你心狠,你的照片,我這裡多得是--」自信滿滿的說完,韓仲勳率先掛斷電話。

  秦微瀾怔楞半晌,拿著電話的手才慢慢的滑下來。

  果然如她所料,韓仲勳要做什麼事情,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達到目的。當年據說他為了跟妻子離婚,無所不用其極,連找小白臉勾引自己妻子的事情都做過,後來又誣陷他妻子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她聽到這些消息,一開始根本不敢相信,可當他親口承認之後,她再也不敢跟這樣的男人相處下去。在幾次商談都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她只好拖著受傷嚴重的臉逃出了醫院。

  現在,他要用這樣的手段對付自己了嗎?秦微瀾滑坐在沙發上,內心的恐懼越來越深,這樣的男人好可怕,正應對了一句古語: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當年,她答應他的追求,成為他的女友,享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呵護,寵溺到極點;如今,她的逃離和嫁作他人婦讓他徹底的失去耐心,所以他要不擇手段的破壞她的生活,重新得到她,達到他的目的嗎?

  秦微瀾的腦子一陣清醒一陣混亂,雜七雜八的想到很多事情,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房門上傳來敲門聲,夏月心的聲音響了起來,「瀾瀾啊,都中午了,你還沒起來嗎?下來吃點東西吧……」

  秦微瀾一驚,趕緊按按眼角,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勉強的笑笑,打開門,看著門口的婆婆,「媽,不好意思,我睡忘了……」

  夏月心壞壞的笑,頗為高興的樣子,「沒關係的,新婚燕爾嘛,再說了,這幾天那麼累。下來吃飯吧,吃過飯要是還困在上來睡,餓了肚子怎麼行呢!」

  秦微瀾看著長輩的笑,接受著長輩的關懷,心裡的愁緒更甚,這麼好的家人,這麼得來不易的家庭,真的又要因為現在出現的驚天霹靂而被劈的支離破碎嗎?

  「怎麼了?」夏月心看著秦微瀾佈滿愁雲的小臉,急切的關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媽,我沒事。」秦微瀾笑笑,挽著夏月心的胳膊,「媽,我們下去吃飯吧。你這幾天也累著了,等我下午有空給您煲湯喝。」

  享受著兒媳婦攙扶在一邊的快樂,夏月心心情很好,「還是女孩子心細啊,瀾瀾,真高興雲翔娶了你。」

  秦微瀾心裡發虛,「不,是我很幸福,可以嫁給雲翔。」如果沒有現在這些雜亂的事,那該多好啊!

  「對了,你們不是準備今天下午去度蜜月的嗎?雲翔怎麼上午又匆匆出去了?」夏月心想起剛才兒子一陣風似的衝出門,好奇的問。

  「哦,那個……」秦微瀾一時緊張,慌亂道:「他突然有急事要處理……沒關係的,以雲翔工作為重。」

  提到這個,夏月心歎息一聲,「瀾瀾啊,軍嫂難當啊,跟了雲翔,你以後的寂寞日子多著呢。他們這個身份,軍令如山,天大的事也比不過上頭一個命令,你就多擔待些。」

  「媽,我懂這些。這是雲翔的使命,我既然嫁給他,自然是支持他的工作的。」秦微瀾在心裡默默的補充,如果這輩子能一直相安無事的做他的妻子,就算再苦再累再寂寞,她也甘之如飴。只可惜,現在恐怕連這樣的希望都成了奢望。

  「嗯,你以後要是一個人無聊啊,就回來陪我這個老媽子,我也是成天一個人的,無聊死了。」夏月心在餐桌坐下,「吃飯吧,中午就我們兩人。」

  秦微瀾忐忑不安坐下,聽說蘇父不在家,心裡稍微放鬆一些。蘇雲翔出去一個多小時了,到現在也沒有消息,秦微瀾不時的看看時間,好在夏月心以為她是想念雲翔了,倒也沒看出什麼。

  吃完飯,她再也坐不住,正準備去找李然時,誰知李然的電話先打來了。聽完李然在電話裡的說的事情,秦微瀾也是一驚,兩人忙約了見面。

  「瀾瀾,上回我們在地下停車場看到的那起車禍,真的是有人故意要殺我們,你知道那人是誰嗎?就是那個韓燕燕啊!」一看見秦微瀾,李然激動的恨不得上房揭瓦。

  秦微瀾拉著她坐進李然的車裡,「小然,先出去找個地方再說吧。」

  李然看著秦微瀾的表情,又看看車後,「瀾瀾,你怎麼了?」

  「先出去吧,有些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秦微瀾催促。

  兩人去了個寧靜的茶社,秦微瀾才靜靜的道:「小然,你說的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那件事發生後的幾天,有一天我跟雲翔提起過,雲翔也覺得有些蹊蹺,就派人調查了。所以,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只是,這件事雲翔並沒有追究,只是囑托我以後多加小心。可是--為什麼現在警方又在調查此事?要找我們作證?」

  李然給秦微瀾打電話就是說這件事,警方現在找到李然,要求她們作證,因為她們兩也是那天車禍現場的目擊證人,還有可能就是肇事者的目標。李然當時聽完警方的話,大吃一驚,考慮到秦微瀾新婚燕爾,便要求警方暫時不要上門取證。想到對方是蘇家的兒媳婦,幾名警察猶豫再三,決定先讓李然通知一下秦微瀾。

  誰知,「瀾瀾,你說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李然聽完,又是一驚,「那為什麼不懲治他們啊?他們想要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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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又被掀起的浪(下)

  李然性子火爆,聽了這樣的事情,哪裡還坐得住,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得一把扯過韓燕燕五馬分屍。見秦微瀾面色平靜還是異常淡定的模樣,她終於恨鐵不成鋼的大吼,「瀾瀾!你到底是怎麼了?她都對你下如此狠心了,你怎麼還是一副不予追究的態度啊?有些人你對她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啊!」

  秦微瀾抬頭,看著對面衝動的好友,無力的道:「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件事情……」

  李然這才發現秦微瀾的反常,擔心的問,「瀾瀾,你怎麼了?--對了,你們今天不是去度蜜月嗎?怎麼我一打電話,你就一個人出來了?雲翔哥呢?」她本來打電話只是試探一下瀾瀾是否知道這件事,可是瀾瀾一接到電話,彷彿慶幸一般趕緊約她出來。李然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好友今天的不對勁,「瀾瀾,你們該不會是新婚第二天就吵架了吧?」

  秦微瀾苦笑,「雲翔哪裡捨得跟我吵架?」想著那個男人呵護自己的模樣,她的心裡總算溫暖一些,頓了一下,秦微瀾才猶豫的開口,語氣滿含心痛,「小然,我想我跟雲翔走不下去了……」

  李然沒聽明白,眨著眼,皺著眉,「走不下去?什麼意思?」

  想著上午在家裡發生的事情,秦微瀾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跟好友說,她到是不介意自己的名譽什麼的,只是怕這件事鬧出去了影響雲翔和蘇家,想著蘇家人待她視如已出的模樣,她就心如刀絞--這麼好的一家人,她哪裡捨得讓他們因為自己而蒙羞?

  李然見她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子,急了,「瀾瀾,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剛結婚就弄得愁雲慘淡的樣子?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解決嘛--」

  秦微瀾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捏著茶杯的素手隱隱發抖,「小然,我……不,是雲翔,被人威脅了--」

  李然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什麼?雲翔哥被人威脅了?這……這怎麼可能?誰有那能耐能威脅到蘇雲翔啊!」難道是嫌自己活膩了想要見閻王?

  「韓、仲、勳。」秦微瀾心痛的吐出三個字。

  「啊?!」李然一怔,半天反應不過來,「他還來糾纏你?」想著那個男人的死纏亂打,李然作為一個局外人也覺得不可思議到極點,「怎麼這兩天發生的事都跟姓韓的脫不了干係啊!」

  秦微瀾聽著李然無意間的一句話,忽的腦子裡一閃,都跟姓韓的有關係?莫非,韓仲勳現在有所動作跟韓燕燕入獄有關?

  「瀾瀾,你倒是說清楚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韓仲勳不就是一個律師嗎,他就算再能耐能鬥得過雲翔哥,鬥得過蘇家?」李然心急如焚的看著一臉沉思的秦微瀾,「他拿什麼威脅雲翔哥啊?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秦微瀾沒有回答李然的問題,卻忽的抓住李然的手,「小然,你說會不會這兩件事有關聯?」

  看著李然莫名其妙不解的眼神,秦微瀾解釋,「就是韓燕燕夫婦進警局跟韓仲勳威脅雲翔,這兩件事有聯繫啊?」不然,她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都已經平息的風波忽的被人重新掀起。

  秦微瀾想到上次雲翔跟他說這件事時,只提到他放過了韓燕燕,並沒有說為什麼不追究責任。以雲翔維護自己的一貫態度,他不可能放任這樣的危險因素存在的……秦微瀾越想越覺得雲翔應該還瞞著自己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很可能就是引發這次危機的導火索。

  但是李然並不知道這些,聽著秦微瀾的話,她還是困惑,「可是,韓燕燕蓄意謀殺,就算是坐牢也是咎由自取,為什麼韓仲勳要這樣威脅你們?他是律師,他比誰都清楚這樣做是違法的啊……」李然還是著急,「瀾瀾,你沒說清楚,那個姓韓的到底拿什麼威脅你們啊?怎麼讓你們亂成這樣?他威脅你們什麼了?」

  秦微瀾心裡明白了一些事情,現在只想找雲翔問清楚,見李然還在糾結這件事情,她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我讀大學時,曾經跟韓仲勳在一起住過一段時間……」

  看著好友瞪圓了的眼眸,秦微瀾苦笑著解釋,「不過,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關係……」

  李然愣一下,連連點頭,「我相信你。」

  秦微瀾感激的笑一下,繼續下文,「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關係,但是……其他的情侶間的親熱行為都有過,而韓仲勳……拍下了那些照片--」

  「啊!」李然一驚,「這人……」

  「今天上午,雲翔收到一個快件,裡面就裝的這些照片。」秦微瀾回想上午的事情,「後來韓仲勳打來電話,我不知道他跟雲翔具體說了什麼。雲翔怕我擔心,也沒有全部告訴我。但是後來我想阻止這件事,就又給韓仲勳打了電話,才知道,他威脅雲翔在十天之內跟我離婚,否則就會把我的照片散佈出去。」說道這裡,秦微瀾心裡已經麻木的沒有什麼感覺了。

  李然聽完,震驚的久久沒有反應,隔了會兒,「靠!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變態沒品的人啊!你們畢竟在一起幾年,最後無法走到一起也是因為他的原因,他是不是心理有問題見不得你比她過得好啊!居然到現在還來糾纏你,而且還用這麼卑鄙下流無恥的手段!」李然火冒三丈,彷彿被威脅的那個人是自己,發洩完,看著秦微瀾痛苦糾結的模樣,她同情的握握好友的手,「瀾瀾--那,那你是怎麼打算的?你們……」

  「我不知道……」秦微瀾無措的擺頭,「依雲翔的性格,肯定是不會答應跟我離婚的。而這是軍婚,他若是不答應,我單方面也無法實現。」所以說,韓仲勳雖然拿的是秦微瀾的照片,可實實在在威脅的是雲翔。

  「哎……真是--」李然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那現在怎麼辦?雲翔哥呢?」

  秦微瀾抬頭,「小然你今天沒事情吧?你帶我去找雲翔,我有事問他。」

  李然拿起車鑰匙起身,「走吧,天大的事也比不過你現在的事情重要,今天我陪著你。」

  感激的看好友一眼,「小然,謝謝你。」

  「說的什麼話!」

  蘇雲翔上午急急忙忙的衝出門,原本是準備去找韓仲勳的,可是想著自己現在受制於他,這樣貿然前去,不但不能解決問題,還可能因為衝動再起鬥爭而激化矛盾。他思考半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從背後下手。

  韓仲勳在業界縱橫數十年,經手的案子無數,雖然一場場官司勝得漂亮,但誰能保證無一絲冤情?蘇雲翔想著他的人品,恐怕想要搜集些污點整垮他,也非難事。

  正與陸天鷹討論事情時,秦微瀾的電話打了進來,掛上電話,陸天鷹看著蘇雲翔愁眉不展的模樣,重重的在他肩上拍幾下,「放心吧,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挽救的機會,韓仲勳如果還想在業界混下去,就會有所忌憚。」

  蘇雲翔咬牙,一向溫潤的面孔透露出一股凌厲的殺氣,「天鷹,這一次,我想要這個人永無翻身之日,到時候麻煩你了。」

  想著韓仲勳的存在就像是一座活火山一般,時不時的就爆發一次,毀掉他和秦秦的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生活,蘇雲翔再也沒有耐心仁慈下去。即使這樣做會讓秦秦生氣,他也要一勞永逸除掉這個禍害。

  陸天鷹了悟的點點頭,「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不想讓秦微瀾知道這些事情,當李然帶著秦秦到來時,蘇雲翔已經等在天鷹律師事務所門口,秦微瀾推門下去看見蘇雲翔靠在車邊,迫不及待的過去,「雲翔……」

  蘇雲翔熄滅手裡的煙蒂,看著面前的女人笑一下,「不是說了讓你今天不要出門的嗎?怎麼不聽話--」

  秦微瀾從來沒有見過蘇雲翔抽煙,看著他碾碎在腳底的煙蒂,彷彿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五月的天陽光明媚到毒辣,火熱的照耀在頭頂,男人的臉上一片光華,卻掩蓋不住那雙眸裡的擔憂,想著自己終究是給他添了麻煩,秦微瀾愧疚的低下頭,「雲翔,你……」

  蘇雲翔跟遠處的李然擺了個手勢,示意李然先行離開,摟著秦微瀾坐進車裡,「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吧。」

  秦微瀾呆滯的沒有反應,任由著蘇雲翔摟她上車。

  車子轉彎時,秦微瀾才緩過神,看著身後的律師事務所,「雲翔,你找陸律師做什麼?」

  「沒什麼……你別瞎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蘇雲翔頭也不回,答道。

  兩人之間一時靜默,只有幾束陽光調皮的在車廂裡變換流轉,彷彿在演繹著兩人的內心交雜,秦微瀾想到心裡的疑惑,又轉頭道:「雲翔,韓燕燕夫婦被抓了,警局找到我和李然,要求我們作證,指證他們蓄意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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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無法拆分的愛

  秦微瀾說這話時,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身邊的男人,想看看他的反應。

  聞言,蘇雲翔眉峰蹙起,似乎有些驚訝這個消息,可聽著女人試探的口氣,面色頓時陰沉下來,沉默一下,聲音無一絲起伏的問,「你想說什麼?你懷疑是我把他們交給了警方的嗎?」

  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蘇雲翔回頭,英俊有型的臉龐線條僵硬,沒有平日裡的溫和柔情,一雙犀利的眸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如同鷹隼。

  見秦微瀾不回答,蘇雲翔面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和她直直的互看了好幾秒種,緩慢的別開了臉去,心裡有種破碎的感覺。

  「秦秦,你以為我會靠這種手段去打擊他--」男人沉痛的訴說,高大的身軀慢慢的靠向座椅。秦秦,這天下所有人冤枉我都沒關係,可是,居然連你都這樣懷疑……

  如果真的深愛,你便會明白,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牽連到你,我便會深惡痛絕;如果真的深愛,你便會懂的,在我們的愛情裡,我不需要耍任何手段來維護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彼此的,沒有人可以分開,也沒有人需要我動用手段。

  可是,我在用心維護著,而你,卻在懷疑著……

  不可否認,秦微瀾剛才說這句話,確實帶著試探的成分。因為從目前的情勢來看,蘇雲翔是唯一有立場這樣做的人。可是,當她問出這句話,看著男人受傷的表情,她就後悔了。

  她的雲翔,那麼義薄雲天、說一不二的男人,又怎麼會出爾反爾,背後開槍?!

  只一瞬,秦微瀾便忽的明白,主動伸手過去捏著男人的大掌,眸中滿是濃濃的歉意,「雲翔,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我只是……我今天腦子有些亂--聽到小然說起這件事,我又聯想到那些照片和韓仲勳給你打的電話,我以為……」

  秦微瀾一下子慌亂了,語無倫次的解釋,前言不搭後語,她以為蘇雲翔不放心韓仲勳的存在,所以將韓家置於危險的地位,想要借此打擊韓仲勳。她真是糊塗了,她的雲翔,怎麼會是這麼沒度量的男人!

  見蘇雲翔不說話,秦微瀾急的都要哭了,「雲翔,真的對不起,我腦子糊塗了,我--」

  「算了,沒事。」終究是看不過她皺著小臉苦苦哀求的樣子,蘇雲翔拍拍她的手,安慰,「這件事只有我知情,你這樣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微瀾這番話雖然讓他受傷,但也給他提供了一個線索。上午打電話時,韓仲勳曾兩次提到他出爾反爾,犧牲了妹妹之類的話。他當時滿腦子都是艷照的事情,沒有細細體會這句話的意思,照現在看來,韓仲勳應該是也以為這件事是他所為。所以,發來照片以示報復。

  可是,那些材料明明還在保險櫃裡鎖著。

  「秦秦。」蘇雲翔又轉過頭,看著秦微瀾,「你有多瞭解韓仲勳?」

  秦微瀾還在為自己的失言懊惱,見蘇雲翔忽的正色問道,她一時沒聽明白,「雲翔,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蘇雲翔頓一下,轉而問道:「韓仲勳身為律師,明明知道破壞軍婚的後果,卻還是大著膽子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他的背後肯定有人支撐。憑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他會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麼?」

  蘇雲翔忽的想到還是很久以前,秦秦被門口的蛇嚇得住院那次,明明不可能被人知道的地方,韓仲勳卻找了去。當時,李豪就提醒,肯定是有人故意透露的。現在看來,韓仲勳的身後確實有人。

  揭發追究韓燕燕曹子華蓄意殺人的事,蘇雲翔沒有做,那麼肯定是有人在其中摻合,想要挑起韓仲勳與蘇雲翔之間的矛盾。

  秦微瀾瞪著銅鈴大眼,點點頭,道:「當年,他為了跟自己的妻子離婚,無所不用其極,他四個月的孩子都流產了,最後那個女人硬是被逼的精神分裂,只好同意離婚……」想到這裡,秦微瀾更加擔心了,「雲翔,他這個人有些矛盾,對人好的時候可以寵上天,可是,一旦忤逆他--」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蘇雲翔已經明白了,瞭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伸手摸摸秦微瀾的腦袋,蘇雲翔溫和的笑笑,「好了,不哭了,我們還新婚燕爾的,你就哭哭啼啼,若是讓媽知道了,我又要倒霉!」他邊說邊溫柔的抹去她的淚水。

  都已經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說笑話哄她安慰她,秦微瀾鼻子一酸,更加的想要落淚。想到上午她跟韓仲勳的電話,秦微瀾柳眉緊蹙,「雲翔,這件事到底--」

  「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想到陸天鷹已經在著手的事情,蘇雲翔問道:「秦秦,為了我們以後的生活能夠平平靜靜的,這一次,我不會對他手軟,你--」

  秦微瀾明白蘇雲翔的話,略微思考一下,「雲翔,我跟他畢竟相識一場,如果說一丁點感情都沒有了,豈不顯得我太絕情?可是,如果他只是傷害我的話,我想我還是會選擇原諒。但現在,我不能讓你和整個蘇家都因為我受牽連,所以,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我本就不欠他什麼,他落得什麼下場,我都問心無愧……」

  如果韓仲勳只是傷害秦微瀾一人,秦微瀾或許還是會選擇原諒。可是,想著雲翔對她的愛,她也明白,不能因為自己的婦人之仁,讓整個蘇家跟著受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韓仲勳完全失去興風作浪的能力。秦微瀾想到三年的大學時光,想到與那個男人的點點滴滴,心裡一片悲涼。人為什麼這麼複雜,為什麼喜歡就一定要得到,為什麼總是這麼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仲勳,你先無情,也不要怪我無義。

  「好。」蘇雲翔就等這句話,「放心吧,我不會像他那麼絕情,但也不會無所作為。」

  秦微瀾輕輕的點點頭,完全信任身邊的男人,低著頭攪著手,愧疚的道:「雲翔,對不起,都是我,總是讓你陷入這樣的境地--」

  蘇雲翔心裡的那點不快早就被女人的輕言軟語哄得煙消雲散了,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望著她兩潭秋水,微微一笑,「誰讓我喜歡你呢--」

  ***

  韓仲勳被家人逼的沒有辦法,只好以律師的身份去了警局,要求見韓燕燕與曹子華。

  曹家因為曹子華終於結了婚而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曹子華的父親因為兒子的婚事身體也恢復一些;隨知婚後才兩天,警察上門說兒子兒媳與一樁蓄意謀殺案有關,一併帶走了。曹家從喜事臨門一下子變為厄運成雙,曹子華的父親再次病危,經過緊急搶救,總算是保住一條命。

  在看守所關押的幾天,曹子華被迫思考了這麼多年來與韓燕燕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一腔熱情換來的是什麼。想著父親病危,而自己即將面臨牢獄之災,家裡的產業肯定會被那些早就虎視眈眈的股東瓜分,母親孤家寡人一個,整日恐怕除了以淚洗面再也別無他法。思及此,曹子華決定坦白從寬,爭取最大限度的得到當局的從輕處罰,早日出獄。

  正當他跟辦案人員主動的交代完一切後,韓仲勳卻來了看守所,要求見他們。

  韓燕燕一看到哥哥,立刻毫無形象的撲上去,卻被身後的警察拉住了,坐下來後,韓燕燕急切的問,「大哥,事情怎麼樣?你是不是來接我出去的?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坐牢--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要在監獄裡過--」

  韓仲勳的心思哪裡在妹妹身上,若不是家人不停的逼迫,他根本就不想見這個妹妹,等到妹妹辟里啪啦的問完一堆,他才慢慢的開口,「你現在知道後悔了?那當時怎麼就糊塗到那個地步?」

  韓燕燕一聽大哥說教的口氣,頓時板著臉,「哥,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

  韓仲勳耐住性子,「燕燕,你的脾氣到底到什麼時候才肯改一下?」

  「大哥!如果你不想幫我的話,我會重新找律師。我相信家裡會想辦法救我出去的!」韓燕燕一撇頭,依然氣勢高昂的模樣。

  韓仲勳看著妹妹這個態度,也不想多說了,起身,冷冷的道:「現在找誰來都沒用了,曹子華已經主動自首,交代了事情的前後經過。」

  「什麼?」韓燕燕一下子愣住了,蒼白著臉整個人氣焰全滅,片刻之後,卻忽的撒潑,「曹子華那個王八蛋,曹子華--」

  接下來的談話無法進行了,韓燕燕情緒激動要被警察強行帶走,韓仲勳看著此刻的妹妹,終於歎息一聲,良心發現,「燕燕,我會努力為你爭取減輕處罰的。」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呀--」韓燕燕如同瘋了一般,幾天來的平靜無波全部打破,奮力掙扎想要擺脫看守人員的鉗制。

  韓仲勳目送著妹妹被強行帶走,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蘇雲翔出爾反爾,心裡的恨更深,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出了警局,韓仲勳就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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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9 10:47: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暴風雨的前兆(上)

  韓仲勳到了一個隱蔽的廢倉庫,剛下車沒多久就見一輛銀色的商務車停過來。車門打開,裡面下來三四個一律深色西裝打扮的男子,只見一人上前,試探的口吻,「韓先生?」

  韓仲勳打量著幾人,而後點點頭,「你們是劉先生派來的?」

  「是的。」為首的一個男子上前,「因為要去的地方比較機密,所以請韓先生配合一下。」說著,遞過來一個黑色頭罩。

  韓仲勳不悅的皺眉,聲音也不善起來,「什麼意思?」

  「韓先生不要多想,小心駛得萬年船,既然只是合作關係,劉先生說了,大家不要彼此相識的好。」那黑衣人說完,又冷冷的補充一句,「當然,韓先生可以選擇不去。」

  韓仲勳想著僅憑一人之力絕對無法與蘇雲翔抗衡,思量之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頭罩自己蒙上,被幾人帶上車。

  車子行駛了很久才停下,韓仲勳腦袋被蒙著,任由著兩邊的人架著他又走了十幾分鐘才在一個地方停下。他豎起耳朵努力的聽四周環境中的聲響,只可惜還是聽不到什麼,就在他的耐性即將被未知的一切磨完時,靜寂的空氣中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韓先生,你好。」

  有人拉著他向後坐下,韓仲勳被迫坐在一個椅子上,聽著那道劃破空氣的聲音,他的神經一下子繃緊,被人玩弄的屈辱感也猛的爆發,「你就是劉先生?」

  「如假包換。」坐在強光之後的人手臂揚了一下,立刻有黑衣人上來拿掉了韓仲勳頭上的蒙面,韓仲勳重重的甩一下頭,看光芒的地方看去,只可惜他身在暗處,那個人又隱在強光之後,他什麼都看不見,反而刺得眼前一花。

  「你什麼意思?」韓仲勳口氣不善。身為律師,一向都是他去拷問別人問題,而如今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這樣對待,彷彿他是階下囚一般,讓他的心裡十分不爽。

  「呵呵……」那人低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身份特殊,不能暴露,還請韓先生見諒。剛才來的路上,手下人若有得罪之處,我代表他們表示歉意。」

  「哼,不愧是做官的人,冠冕堂皇的話說的頭頭是道。」韓仲勳嗤笑。

  那人也笑笑,而後切入正題,「前些日子,劉某主動聯繫韓先生,韓先生不是確定了不與蘇雲翔為敵的嗎?怎麼今天又主動找上劉某?」

  提到這件事,韓仲勳就憤憤不平,「姓蘇的那小子說話不算話,我妹妹、妹夫還是進去了,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哦?」那人似乎驚訝,「據我所知,蘇雲翔不是這樣的人啊?」

  韓仲勳一揚眉,雖然看不清強光之後的人,但眉宇間的認真彷彿他可以看清那個幕後神秘者,「是嗎?聽起來劉先生跟姓蘇的小子似乎很熟悉啊--」

  韓仲勳警惕性很高,如今跟這個看似來頭頗為厲害的人合作,人家早把他的信息摸得一清二楚,而他卻對人家什麼都不知道,就連這個姓氏都未必是真。江湖險惡,萬一以後出了什麼差錯,這所有的罪名都是他一人承擔。所以,他也千方百計的想要套出「劉先生」的話。

  「呵呵,韓先生在苦苦猜想我是蘇雲翔身邊的什麼人嗎?」那人總是漫不經心的笑,有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讓韓仲勳很是不喜歡。

  「那當然,如今劉先生隱在背後,我韓某一人與之為敵,如果失敗,我肯定難逃法律追究,不拉一個陪葬的怎麼行?」

  「哼!」劉先生忽的不悅,「是韓先生你主動找上我劉某要求合作的,如今卻來懷疑我的誠意?我是不是可以拒絕這次合作?」

  對方的情緒終於有一絲起伏,韓仲勳心裡暗自得意,「拒絕?拒絕我之後,劉先生再從哪裡尋到機會去跟蘇雲翔鬥?如果在這之前劉先生能有機會扳倒蘇雲翔的話,也不會在我一踏進T市時,劉先生就找到我吧?」

  當時他聽說妹妹與秦微瀾的官司後,震驚萬分,沒想到在京跟小瀾匆匆一別後,居然還能有機會再得到她的消息。可是,當他來了T市,卻發現小瀾背後的男人似乎極為神通廣大,他根本查不到小瀾的下落。正在他一籌莫展時,這個「劉先生」找到他,給了他秦微瀾的地址。

  由此可見,這個「劉先生」應該是時刻瞄準著蘇雲翔,只可惜沒有機會下手。所以才會在他一出現時,就被看中作為突破口。

  見對方不說話,韓仲勳終於有一絲佔了上風的優越感。隱在燈光之後的人忽的低笑出聲,「韓先生是聰明人,而我劉某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好了,我們來說正事,韓先生今天找上劉某,到底是希望我怎麼協助?」

  他即使被人猜中下懷,卻依然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口吻,韓仲勳心裡仍舊不滿意,「應該是我協助劉先生才對。」

  見韓仲勳一直拿喬,那人終於不耐煩,口氣凌厲,「姓韓,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

  他越是動氣,韓仲勳越是有佔上風的把握,忽的起身,「既然劉先生總喜歡拿身份壓人,而我韓某也不是吃素的主兒,那這合作大可以不做!」他說完,就要轉身離去,站在他身後的人動作靈敏的上前,一把捏在他的肩上--

  「幹什麼--?」

  「韓仲勳,你聰明歸聰明,可有些不識時務!如今在T市的地盤上,別說是你,就是我--也不敢貿然跟蘇雲翔叫板,不然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你真以為你打了幾年官司,就可以憑著一口鐵齒銅牙把白的說成黑的,讓蘇雲翔身敗名裂?」那個劉先生口氣嚴厲,將韓仲勳的高傲和不屈一點一點打破。

  「那我也不想受制於人!」韓仲勳心有不甘。

  「容我再提醒你一句--韓仲勳,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什麼意思?」韓仲勳面色一凜。

  劉先生停頓一下,「蘇雲翔正在全國各地搜集你做律師十幾年來經手的案子,我知道你打了很多漂亮的官司,可是違規操作的地方應該也數不勝數吧。」有句話說得好,不要跟律師講道德,律師的眼裡往往只有金錢和法律。韓仲勳做律師這麼多年,以他的性格,為了贏得官司肯定是不擇手段的,作偽證和製造證據之類的違規操作不勝枚舉,若有心搜集,又怎麼會找不到遺漏的地方?

  韓仲勳一下子甩開鉗制住他的人,看著強光的地方,「不可能的!我都已經毀屍滅跡了,不可能查得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說了,蘇家是什麼身份地位,有什麼是蘇家查不到的?」劉先生再一次打破韓仲勳的自以為是,看著對方漸漸的弱了氣勢,這人才老神在在的繼續道:「所以,現在不是我巴著你合作,而是你不得不求著我跟你合作。否則,下一個進監獄的--就是你!」

  「不!不會的!」韓仲勳大吼。怎麼可能,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身份地位,他怎麼可能進監獄!

  「那合不合作,就在於你了--」那人說完,悠閒自得的點燃一支煙,韓仲勳正要抬頭看去,那點火光已經滅掉了,只看見一個火紅的小點在強光之後忽明忽暗的閃爍。

  見他盯著自己這個方向,劉先生又開口,「不要再試圖研究我是誰,否則下場你知道的--」

  叱吒風雲十幾年,韓仲勳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人緊緊的攥在手心沒有一絲反抗力,停頓片刻,他才任命的開口,帶著濃濃的不甘心,「那現在你說怎麼辦?」

  劉先生得意的笑,哼,早這樣聽話不就好了。

  「我已經在暗處幫你毀掉那些蛛絲馬跡,但是蘇雲翔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縱然有我的干擾,他肯定還是會搜查到對你不利的證據。你必須在他搜集好證據之前,就讓他身敗名裂!」

  韓仲勳這才發現,這個「劉先生」的心狠手辣不比他少,「這點沒問題,我回去之後就可以做。」想著手裡還捏著小瀾的照片,韓仲勳思考了一下,還是狠下決定。如果不這樣做,他就要進監獄了,小瀾,這一次對不起你了。

  「好,希望跟韓先生合作愉快。」那人說完,屋裡的那團強光就消失不見了,韓仲勳還要問什麼,只覺得後勁傳來一陣鈍痛,他悶哼一聲就昏了過去。

  ***

  蘇雲翔帶著秦微瀾回了世外桃苑,剛到家,出版社打開電話,原本是想催稿子的,可是一聽說秦微瀾新婚燕爾,鄭編樂呵呵的恭喜道賀,又說稿子可以延期一下。

  掛上電話,蘇雲翔正給她端來一杯水,看著她愁眉不展,他安慰,「別急,這事很快就過去了。這些天,你不要出門了,在家裡就專心寫稿吧。」

  秦微瀾接過水杯,溫溫的水杯攥在手心,讓她稍微有些暖和的感覺,「可是,我現在哪裡有心思寫稿啊?」如今想來,她如果沒有做這一行,也不會跟韓燕燕扯上關係,更不會再遇上韓仲勳。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很多事情在一開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的,只要你踏上這條路,就注定會遇到這些躲避不掉的問題。

  蘇雲翔坐在她身邊,摟著她靠近懷裡,「放開一些,秦秦,你只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對你的愛是不會變的,你依然是我的媳婦。」

  「雲翔……」男人的安慰讓秦微瀾心裡瞬間暖洋洋的一片,靠在他胸前,聽著他一下一下強有力的心跳,她倍感安全。

  「沒事的,只要我們自己堅定,外界那些干擾都不算什麼。」蘇雲翔撫摸著她的背,像哄著一隻小貓咪一般,「再說了,作家不就是得閱歷豐富嗎……你看看你坎坷的一生,是不是給你寫作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秦微瀾失笑,抬頭看著男人溫和俊朗的眉目,又舒服的窩在他的懷裡,「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不是嗎?」男人挑眉,格外的好看,有一股說不出的瀟灑恣意,「我覺得我說的挺有道理的。」

  「是!」女人忍不住笑了,「是挺有道理的!我的蘇大校!」

  蘇雲翔的工作一向忙碌,鮮少有這樣輕鬆寧靜的時刻,這一次藉著婚假的契機才批了這半個多月的假,雖然蜜月沒有去成,可是能跟秦秦在一起,在哪裡都一樣讓他高興。

  蘇雲翔抱著秦微瀾坐在腿上,他長手長腳的玩著電腦,一條一條看著讀者們給秦微瀾的留言,大多是祝福他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的。靜謐的午後,無論外面世界是如何的翻天覆地,這一方天地裡,卻是溫情流淌,甜蜜洋溢。直到--夏月心的電話打來--

  「媽,什麼事?」蘇雲翔接起電話,一隻手還在鼠標上滑動。

  那邊,夏月心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是看著手裡的照片,猶豫一下還是問了,「你房間裡的那個快件,是怎麼回事?我看著裡面怎麼全都是瀾瀾的照片--」

  蘇雲翔一聽母親的話,頓時面色變了,看一眼秦微瀾,他起身放下她走向窗邊,「媽,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等會兒回去跟您解釋。媽,你千萬不要多想,瀾瀾是被人威脅的,這件事她根本就是無辜的!」

  那邊,夏月心看著手裡的照片,臉上的表情著實複雜,見兒子這麼急切的解釋,她心裡還是選擇相信兒媳,「好,那你們回來跟我說。」

  掛上電話,秦微瀾已經跟在他身後了,「雲翔,出什麼事了?」

  蘇雲翔看著秦微瀾,「你離開家裡時,忘了把那些照片收起來了?」

  秦微瀾思考一下,頓時明瞭,面色一變,「難道是媽看見了?」她當時被夏月心叫下樓吃飯,吃完飯就跟李然出去了,確實忘了把照片收好。

  蘇雲翔點點頭,「媽去給我們收拾房間,無意間看到了。現在,我們回去一趟吧,跟媽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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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暴風雨的前兆(中)

  秦微瀾一聽,哪裡還有膽量回去,嚇得面色蒼白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蘇雲翔明白她心裡的擔憂,摟著她溫柔的安慰,「放心吧,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些日子的相處,你也應該看出媽對你的關心和信任,她不會再隨便因為一些照片就對你惡言相向的。」

  秦微瀾愣愣的,心裡更是雜亂,過了會兒才抬眸,「我知道,可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的心裡更加的不好受。這種事情傳到外面,無論當事人是否是受害者,世人都會抱著嗤笑的態度吧。而她現在要面對的,是自己的長輩,縱然自己委屈,可這種事還是覺得顏面盡失。

  「好了--」蘇雲翔看著她悲慼的小臉,泫然欲泣的眼神,心裡一疼,摟著她靠在懷裡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見她終於安心一些,蘇雲翔才摟著她出門。

  夏月心看見小兩口回來,立刻迎了上去,見秦微瀾十分尷尬的模樣,她也不好說什麼,拉著兩人坐下,輕聲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瀾瀾的照片怎麼在別人手裡?而且,我看那樣子,應該還是瀾瀾很早以前的照片吧?」她也發現,照片上的瀾瀾,還是沒有毀容之前的模樣。

  面對母親一堆的疑問,蘇雲翔緊一緊臂彎裡的人兒,濃眉微皺,「媽,不要急。這件事,瀾瀾是被人陷害的。」

  想著蘇家人對自己的維護,秦微瀾也知道不能讓什麼事情都由蘇雲翔幫她頂著,心裡暗暗的鼓氣,終於主動開口解釋,「媽,這件事事情是這樣的--」

  不管夏月心相不相信,秦微瀾還是把大學裡跟韓仲勳在一起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看著夏月心越皺越緊的柳眉,雍容華貴的臉也越來越凌厲,秦微瀾驚了一跳--難道媽不相信這些話嗎?

  心裡不由得苦笑一下,又有幾個人相信他們孤男寡女在一起住了幾個月卻什麼都沒發生的?

  隨知,夏月心生氣氣憤的卻是另一件事,「什麼?!那個姓韓的怎麼不要臉到那個程度?!以前糾纏你就算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怎麼現在你都結婚了,他還在搞破壞!還有啊,他是不是心理變態啊,居然趁著你睡覺時拍你的照片?現在還拿來威脅人!」一聽完秦微瀾的話,夏月心就炸開了。以前只聽說某些明星喜歡玩變態的把戲,拍一些艷照留著欣賞,誰知道現實生活中還真有這樣的人!

  秦微瀾一愣,瞠目結舌,「……媽,我--」她還以為,夏月心是要罵她不知廉恥,大學裡就跟人同居。

  夏月心知道自己差點讓兒媳婦誤會了,起身坐過來,拉著秦微瀾的手安慰,「哎呀,瀾瀾,我雖然有時候嚴厲,但也不至於不解風情啊,現在年輕人都是這樣嘛,再說了你也是為了考試方便複習,住一起就住一起啊,你能住在一起還懂得潔身自好,說明你這孩子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這些日子,我們朝夕相處,媽自認為眼力不錯,怎麼會看不明白你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哎哎,只可惜小人難防啊--」

  夏月心一想到現在發生的事,也不禁頭疼,「那你們現在怎麼辦?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啊?」總不會真的發艷照來表示新婚的祝賀吧……

  「他--」秦微瀾心裡一掉,面色僵硬的轉頭,看向丈夫。

  蘇雲翔與秦秦對視一眼,「他讓我和秦秦離婚……」

  「什麼?!」夏月心聲音一高,「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結婚是小孩子過家家嗎?況且還是軍婚--」

  秦微瀾本就被這事困擾的不行,現在夏月心又摻合進來,蘇雲翔怕母親的話讓秦微瀾更加難受,趕緊打斷,「媽,這事你就不要跟著瞎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夏月心一翻白眼,「說的什麼話!我是你們的媽,你們現在出這麼大的事情,我能不操心嗎!」

  原本秦微瀾心裡忐忑,不知道如何面對長輩,現在見夏月心這樣關心她,她心裡反而平靜一些了。

  捏捏蘇雲翔的手,她抬眸,「雲翔,媽也是為我們好。」

  「哎,你這孩子……一開始也瞞著我。」夏月心看著秦微瀾,歎息,「中午叫你下來吃飯,你臉色那麼不好,我問你你還不說。哎,老了老了,被小輩們嫌棄了。」

  「媽,不是這樣的……」秦微瀾想著中午夏月心確實問了幾遍她是不是不舒服有什麼事,都被她搪塞過去了,不禁內疚。

  「好了,我也就是說說,既然現在不太平,我看你們就住在家裡吧,在外面我也跟著操心。時間差不多了,我跟阿姨去做晚飯,瀾瀾想吃什麼?」夏月心說著起身。

  秦微瀾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感動,阿婆雖然對她也很好,可畢竟是隔代人,夏月心這個年紀,正好適合做母親,如今又這樣細緻入微的關懷,讓秦微瀾一下子感動的就要落淚。

  蘇雲翔哭笑不得,「回來的路上,你是緊張擔心的只哭,怎麼現在老媽沒有怪你,這樣安慰你,你也哭?那你是想要媽怎麼做?」

  秦微瀾一聽,一邊紅著眼眶一邊不好意思的笑,「我……」看著夏月心也是慈祥和藹的看著她,秦微瀾一下子撲進夏月心的懷裡,「媽,都是我不好,給你們添了好多麻煩,現在還要你們被我連累--」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夏月心哄著兒媳婦,「那個人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們蘇家,蘇家哪裡有那麼容易被連累的?」老爺子可是當年紅軍長征時跟隨毛主席打江山的一代人,這樣的家業,又豈是外人隨意可以抹黑的?!

  「好了,不哭了,你中午不是說晚上給我煲湯嗎?走吧,一起去。」夏月心拉著兒媳婦起身,看向自家兒子,「不介意我讓你媳婦下廚吧?」

  蘇雲翔看著秦微瀾紅著鼻尖楚楚可憐的樣子,又看看母親,一把摟住兩個女人,豪爽的道:「不介意,我也去幫忙,今天讓阿姨休息一下。」

  ***

  韓仲勳從昏迷中醒來時,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揉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看四周,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停在廢倉庫外的車裡。看來那幫人敲暈了他,把他送回來的。見外面已經漆黑一片,想必時間不早了,他趕緊發動車子直驅回家。

  一路上,他還在糾結著那個所謂的「劉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想到「劉先生」說的蘇雲翔正在搜索他的罪證,他變態的心裡便更加的瘋狂起來。十天的時間是不是太寬裕了?如果這樣,倒不如改成三天?他忽的很想知道蘇雲翔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

  正當他拿出電話將要撥出去的時候,蘇雲翔的電話恰好打了進來。

  看著這個號碼,韓仲勳的眸中劃過一次凶狠的殺意,帶上藍牙耳機,他陰笑著道:「正要給蘇師長打電話,沒想到你就主動打過來了……看來我們真是默契啊--」

  蘇雲翔趁著秦微瀾和母親一起在廚房的空擋出來打了這個電話,想著十天的時間應該夠搜索韓仲勳的罪證,但怕他在這期間再玩什麼花樣,他還是決定虛以委蛇,先安撫一下,誰知電話一通就聽到對方這樣的話,他頓時神經一緊,拿著電話離廚房更遠一些,「你找我什麼事?」

  聽著電話那邊強自鎮定的話,韓仲勳心裡越發快意,「蘇雲翔,你現在是不是聽到我的聲音就覺得膽戰心驚?哈哈--」

  蘇雲翔隱約聽到電話那邊呼呼的風聲,想必韓仲勳是正在開車,眉心一皺,他的聲音更加陰沉,「韓仲勳,你到底要說什麼?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當初那麼狠心逼迫你的妻子,如今又來威脅秦秦,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哼!蘇雲翔,別忘了我是律師,我若是怕遭天譴,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

  聽著他這番話,蘇雲翔心裡冷笑,看來他這些年確實做了很多不正義的事情,「律師該是正義之士的代表,你卻顛倒是非黑白?」蘇雲翔試探。

  「是又怎麼樣!」韓仲勳大大方方的坦誠,「你這種生來富貴的人,又怎麼理解平凡人打拼奮鬥的艱難?誰給我錢多,我給幫誰打贏官司,這有什麼錯?!」

  頓一下,韓仲勳的聲音忽的變調,漫不經心的樣子,「我知道你在搜索我這些年違規操作的證據,不過--」

  他故意拖長語音,讓對方跟著緊張。而事實上,蘇雲翔確實心裡一驚--這件事情是讓陸天鷹秘密進行的,怎麼這麼快就被他知道了?

  「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三天之內就要看到我想要的結果,否則,我會讓照片滿天飛!讓所有人都見識小瀾的美!」

  「韓仲勳!你不要太過分!」蘇雲翔一拳砸向欄杆,聲音冰冷的猶如地獄之音,「小心我讓你這輩子都永無翻身之日!」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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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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