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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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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深深 -【預演結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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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23:43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你說什麼,默磊在大街上和她抱在一起?!”伍承勳沒形象的站起來大叫,不過幸好是在他的辦公室裡,除了洪國興,沒有第三者看到或聽到。

    啊,都是那個新來的年輕人愛現害的,越級傳什麼先睹為快的影片給他,害他說錯話了。洪國興急忙更正,“不是,是她在哭,大少爺好心安慰她。”說完,他趕快呈上影片為證。

    就這樣,兩個年紀不小的老男人……不是,是一個非常關心兒子的父親,與一位非常關心晚輩的長輩,兩個人湊在一起,一同觀看著手機裡的一段影片。

    “她為什麼在街上哭得這麼傷心?”伍承勳看著影片問道。

    “就是說啊。”洪國興按照慣例附和,“瞧她哭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剛剛接到她親人過世的消息呢。”都怪拍攝的距離太遠遙,才會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所以他們這一次是巧遇嘍?”

    “看樣子是這樣沒錯。”

    安靜了一會兒,伍承勳又道:“奇怪了,默磊怎麼不開車,要騎她的機車?”

    “對啊,大少爺有車不開卻騎車,真的怪怪的。”

    影片結束,伍承勳下意識問道:“默磊要載她去哪裡?”

    “老夫人那裡。”說著,洪國興再點開另一段影片。

    看著超清晰的影像,伍承勳不禁讚歎道:“現在的科技真進步,想想我們年輕的時候,哪有什麼手機,有台傳呼機就不錯了。”

    “對啊對啊,這個世代的孩子實在是太幸福了。”

    “嗯,他們要去哪裡,怎麼不跟過去拍?”

    洪國興趕緊再點開第三段影片。“哦,原來是去買菜,不過,她在笑什麼,那麼開心?”

    “不知道,要我打電話去問問嗎?”

    “等一下、等一下,吵架了,國興你快看,他們吵架了。”

    影片結束,最後定格在伍默磊離開丁家那落寞的背影上。

    收起手機,洪國興問道:“總裁也覺得他們吵架了?”

    “默磊從家裡追出來,她還是一個人騎著機車走了,然後默磊就被媽扁了再趕走,不是他們吵架,難道還有別的解釋?”伍承勳頓了頓又道:“但是前幾分鐘她還在笑,怎麼突然就吵架了呢?”

    “總裁,要我打電話去問問嗎?”洪國興好想知道答案。

    伍承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啊。”雖然只是影片,但他第一次對大兒子的生活這麼有參與感。

    一分鐘後,洪國興報告道:“抱歉,總裁,這件事還要再調查才知道。”

    “國興,我們以後都用看影片的,好不好?”嘗到甜頭,伍承勳食髓知味了。正合他的心意!洪國興點點頭道:“我會把剛剛那三段影片傳到您的手機裡。”

    離開丁家,呂靜冠並未如自己所言回公司上班,而是騎著機車閑晃。

    雖然伍默磊對她說的話有些傷人,但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所以她並不怪他,再說,她從事保險業,什麼惡毒的話她沒聽過,他說的那句話對她而言只能算是小傷,痛一下就過去了,她放不開的,最主要還是秦永德的驟逝。

    人生無常,人真的要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因為永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消失不見。

    突然好想念兩位大學好友,於是她找個可以停機車的路邊停下來,打電話給她們,約好晚上見面的時間地點,她又騎著機車前往秦永德的家。

    留在秦家幫忙了一下午,呂靜冠快七點才回到家。

    她一進家門,就覺得氣氛十分詭異,而且父母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在等她,讓她不禁從腳底開始發冷。

    不會吧,她今天已經夠不順的了,爸不會選在今天跟她下最後通牒吧?

    “呂靜冠,過來。”

    一聽到父親連名帶姓的喊自己,呂靜冠就知道完蛋了。今天是她的大凶之日嗎?不然怎麼所有壞事全集中在今天一起發生?

    她微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朝父親走去,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心情,再度往下墜落。

    “你遞辭呈了嗎?”呂錦成寒著臉質問,已忍無可忍。

    呂靜冠搖搖頭,不敢迎視父親帶著熊熊怒火的眼眸。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要不要聽我的話,去銀行工作?”

    “爸,我喜歡我的工作,我不想換,我……”

    “你還敢頂嘴!”呂錦成火大的罵道:“我辛辛苦苦工作供你讀大學,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爸,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你……”

    “那你就給我滾出去,我會當沒生養過你這個女兒!”呂錦成撂下重話,不明白向來乖巧聽話的女兒,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反骨?

    “冠冠,聽你爸的話,去銀行工作,嗯?”莊文芳趕緊勸導女兒,深怕他們父女倆真的為這件事撕破臉。

    “媽,為什麼連你也不肯站在我這邊?”呂靜冠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好久了,她不懂,外婆雖然也不是很滿意她的工作,但是從來不曾反對過,反而默默支持著她,為什麼母親不能像外婆一樣?

    “冠冠,這個工作真的不好。”撇開丈夫給她的壓力不談,莊文芳真的很捨不得女兒因為要做好這份工作,每天早出晚歸、看人臉色,還不時要遭受前輩不合理的壓榨,光是想到這些她就心疼死了,哪還有辦法像母親一樣暗中支持女兒再繼續做這個工作?

    “這個工作哪裡不好?我才覺得銀行的工作不好。”一時沒管好自己的嘴巴,呂靜冠大聲反駿道。

    呂錦成一聽,更生氣了。“呂靜冠,這是你跟媽媽說話的態度嗎?”

    “那你們呢?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尊重我的選擇?”既然開口了,呂靜冠索性把鎖在心底已久的話統統說出來,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事到如今,她唯有成全他們或是自己這兩條路可以選。

    “尊重?”呂錦成嗤笑一聲,“好,我現在就尊重你的選擇,馬上給我滾出去,永遠不要回來!”

    “錦成,你……”

    “夠了。”呂錦成阻止妻子再說下去,“她既然只顧著她自己好就好,那就讓她去吧,反正我從來不敢妄想她會養我。”

    “爸……”呂靜冠含淚喊道。

    父親的威權不容挑戰,這是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的事,所以她從來不曾違背過父親的意思,只有這一次。

    “別喊我,我沒那麼好命,有你這種胸懷大志的女兒,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呂錦成再度撂下重話。

    曾經,他的親友們多麼羡慕他,他只是一個水泥工,卻培育出一個一流大學畢業的女兒,如今卻……

    “錦成,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莊文芳擔憂的勸道。

    正在氣頭上的呂錦成哪有辦法冷靜下來。“有話好好說?我已經說了大半年,還不夠多、不夠久嗎?”

    “錦成……”

    “不要再說了,既然她不希罕我這個爸爸,我也不必在乎有沒有她這個女兒。”兒子讓他失望,女兒也讓他失望,他這輩子真的白活了。

    期望愈高,失望也愈深,雖然他是個很傳統的大男人,但他始終要求自己必須平等對待一雙兒女,不能因為自己重男輕女的觀念而所有差異,而女兒從小到大部很乖巧,在課業上的表現也相當優異,讓他相當引以為豪,直到她進入社會。

    父親的一字一句,深深刺痛了呂靜冠的心,她沉默不語,卻無法克制不斷掉下眼淚。

    她在心中自問:妥協了這一次,她日後還有機會做自己嗎?

    不,沒有了,要是這一次選擇退讓,她就永遠只能像個布娃娃,任由父親擺佈。

    她要過這樣的日子嗎?不,她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她不要!

    感謝的再看向父母親一眼,呂靜冠挺直腰杆,毅然的轉身離開。

    她不會讓這個殘忍又現實的世界扼殺掉她的夢想、她的天倫,她會用她的成功向父母證明,她所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她依然是那個能夠讓他們感到驕傲的女兒,只是需要再給她多一點時間而已。

    關上門,呂靜冠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回頭,要堅定的走向自己所選擇的未來。

    “冠冠!”莊文芳心痛的大喊,想追出去,卻被丈夫一把扯了回來。

    “讓她去。”呂錦成粗聲道,但其實他的心痛並不亞于妻子。

    “錦成,元宵都還沒過呢,你要冠冠去哪兒?”

    “哼,她有種走出這個家門,我管她去哪裡!”甩開妻子的手,呂錦成怨憤的出門,找阿慶喝酒去了。

    家醜不可外揚,但此時此刻莊文芳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馬上打電話給柯佩穎,得知她和邱嬋還有女兒約好今晚要聚會,她便請她們暫時代為照顧女兒一陣子,她會儘快想辦法,勸丈夫讓女兒回家。

    接下來的年節,呂家註定是要烏煙瘴氣的過了,莊文芳只能盼望來年他們能一家四口團圓,不再缺任何一角……

    “默磊,你說,為什麼呂師傅就是不肯帶他的小孩來參加我們公司的尾牙呢?”姚琮浩從公文中抬起頭來,他正在簽呂錦成送過來的請款單,又想到這個他

    想了好幾年也想不通的問題。

    伍默磊白了他一眼,新的一年都開始了,他還在想去年的問題,看來他真的太閑了。

    “我想,我們還是工作要緊。”他好想回自己的辦公室,但有許多公務必須在今天完成,他才不得不到他這兒來加班,省得兩個人跑過來跑過去,浪費時間。

    “你都不好奇嗎?”

    “他就不想帶家人來,這有什麼好好奇的?”

    “聽說呂師傅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說完,姚琮浩突然想到一個報答呂錦成的辦法。“默磊,我們把呂師傅的兒女找來我們公司上班,再好好栽培他們,你覺得怎麼樣?”

    伍默磊不客氣的潑他一桶冷水,“也要人家願意啊,說不定呂師傅要讓他的兒子接他的事業,自己當個小老闆總好過當人家的員工,不是嗎?”

    “那還有呂師傅的女兒啊!”

    “你確定呂師傅的女兒已經不是學生了?”呂師傅今年還不到五十歲,若他晚婚,說不定他女兒今年還沒上大學呢。

    “你真的很掃興耶。”姚琮浩撇撇嘴,記恨的還他一拳,“對了,你和那個呂小姐交往得怎麼樣了?”

    他這一提,伍默磊才想起要向呂靜冠道歉的事,他不動聲色的回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和她交往了?”

    “你最近這幾次蹺班都是因為她,不是嗎?”

    “你又知道我蹺班了?”

    姚琮浩嘿嘿笑了兩聲,“至少被我抓到一次。”

    聽好友這麼說,伍默磊確定范紫喻沒有出賣他,也就是說,他欠了范紫喻一個人倩。

    “等一下,默磊。”姚琮浩像是突然發現新大陸一般喊道:“她也姓呂耶!”

    說完,他的腦海中立刻跳出呂錦成夫妻和呂靜冠站在一起的畫面。“有像喔!”他快意的再問道:“默磊,你說,她會不會就是呂師傅的女兒?”

    他的想像力真的愈來愈豐富了。伍默磊勉為其難的回答他這個天馬行空的問題,“你覺得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姚瓊浩搔搔頭,久久擠不出一個字來。

    答不出來了吧!“我拜託你認真工作好不好?我晚點還有事。”

    “什麼事情?”姚琮浩追問道。都幾點了,再說了,他每天就公司和家裡兩點一線,生活規律無趣,還能有什麼事情要處理?

    要你管!伍默磊用眼神回答他。

    “我知道了,是呂小姐的事情。”姚琮浩故意這麼說。

    “如果你不想辦公,那我要下班了。”

    不會吧?真被他瞎說說中了?姚琮浩連忙跑到他的身邊坐下。“默磊,你和她在談戀愛?多久了?丁奶奶知道嗎?”

    “再見。”伍默磊起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我們是好朋友,你要是瞞著我就太沒義氣了。”想他和他老婆談戀愛的時候,他可是每一點、每一滴都和他分享。“沒有的事,我要瞞你什麼?”

    “真的?”

    “真的。”

    “所以你現在不是要去辦和呂小姐有關的事情?”姚琮浩再問。

    “如果我說對,你會相信嗎?”

    “不會。”

    他就知道……伍默磊投降了。“是和她有關,但不是你想的那一種。”

    “那是哪一種?”

    “你不用知道的那一種。”

    姚琮浩死抓著他不放,真是好奇死他了。“不要讓我今晚睡不著覺。”

    “正好,讓你有精力可以辦事,早日完成你生貴子的心願。”伍默磊調侃完,用力拔開他的手,再拿起自己的長大衣,走人。

    “默磊,你別對我這麼無情,回來呀,默磊……”姚琮浩像唱戲似的呼喚著他,真的很愛演。

    沒料到伍默磊真的回來了,有些彆扭的道:“你應該有她的名片。”

    他剛剛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呂靜冠,這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她的聯絡方式。

    “我沒有啊,我只有謝經理的名片。”

    完了!伍默磊緊緊皺起眉頭,那他要去哪裡找她?

    “不過我秘書那裡可能有,你等等,我去幫你找找。”

    三分鐘後,姚琮浩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名片、一臉得意的蜇了回來,但他一句邀功的話都還來不及說,指間的名片就被伍默磊快速抽走,接著他人就往門口大步走去,不再回頭。

    “喂,你土匪啊,還不快給我回來說一聲謝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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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23:57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月兒高掛,一間剛開幕不久的夜店裡,呂靜冠與柯佩穎、邱嬋坐在最角落的一桌。

    “冠冠,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嗎?”已有些微醺的柯佩穎再一次問道。

    “小嬋,如果是你,你會回去嗎?”呂靜冠把問題丟給另一位好友,她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不會。”邱嬋答得乾脆,“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作主,別人的建言,僅供參考。”她並不反骨,只是一直奉行做自己的這項原則而已。

    聞言,呂靜冠的精神為之一振,朝好友豎起大拇指。“小嬋,你好棒!”她從桌上爬起來。“來,我們再來幹一杯。”

    “幹!”邱嬋豪氣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喧騰的音樂聲中,呂靜冠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喂?”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以及她明顯酒醉的嬌憨應答聲,透過手機傳到伍默磊耳裡,令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你在夜店喝酒?”

    “對啊,你是誰?”

    呂靜冠講電話的同時,邱嬋的手機也響了,是呂齊軍打來的,他和朋友聚會完畢,回到家一聽到母親說姊姊被父親趕出家門,他立刻打電話給姊姊,但她的手機通話中,他只好打給邱嬋。“伍默磊。”

    “默磊?”呂靜冠傻傻地笑喚了一聲,“你打來了正好,你要不要來跟我們一起喝酒?還有兩個年輕美女做陪喔!”

    伍默磊完全不感興趣地再問:“你們的聚會何時結束?”

    “不知道耶,你問這個幹麼?”

    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解釋再多也沒用,伍默磊當機立斷的道:“你要回家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希望到時候她不會醉到不醒人事。

    聽到回家兩個字,呂靜冠再次悲從中來,鼻頭也漸漸發酸。“我被我爸趕出來了,不能回家了,默磊,我不能回家了,怎麼辦?丁奶奶之前說過我可以去她那邊住,她要收留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答應。”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不能回家了,你是不是醉糊塗了?”還有,誰說他一定不會答應讓她去住奶奶那裡?這個女人老是愛自作聰明,難怪她那天會被那個自摔的阿伯騙。

    “我真的被我爸趕出來了,我有人證,你等一下。”呂靜冠將手機交給坐在她對面的柯佩穎。“佩穎,你快跟默磊說,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雖然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但柯佩穎還是接過手機,對著手機那頭的不知名人士說道:“冠冠真的被趕出家門了,呂媽媽打電話給我,托我照顧她一陣子。”

    呂靜冠拿回手機接著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還有一個人證,你……”

    “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伍默磊搶白,心裡想著,現在還算是春節期間,她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天條,竟被她父親趕出家門?

    “默磊,我好可憐哦,我不方便去佩穎和小嬋家借住,你可不可以發揮一下同胞愛幫幫我,讓我去丁奶奶那兒住幾天?我一找到房子就會馬上搬走,求求你!”醉歸醉,但有機會求生存的時候,呂靜冠也不馬虎,不只句句清晰且生動感人。

    伍默磊並沒有馬上答應她,他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在哪裡?”三個女人一起在夜店喝酒,就算沒喝掛也很危險。

    “我在.”呂靜冠仔細的報上所在位置後,又問了一次,“你要來嗎?”

    “我現在過去。”就在寰宇附近,走路不用五分鐘。“好,我在這裡等你,你快來哦,不見不散。”

    等她一結束通話,好奇死的柯佩穎與邱嬋異口同聲的連忙問道:“他是誰?”

    “他啊,他叫做伍默磊,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新朋友。”呂靜冠滑了幾下手機。“他是一個超級大帥哥哦,你們看。”

    一聽到是超級大帥哥,坐在呂靜冠對面的柯佩穎和邱嬋連忙撲上桌子、伸長脖子,興致勃勃的探頭過去看,未料卻大失所望。

    “搞屁,都是背影。”邱嬋撇撇嘴,嫌棄地說。

    “喂,這是我特地從網路上翻拍下來給你們看的耶,你們還嫌?”呂靜冠把手機收回來自己欣賞。“背影也不錯看啊,瞧那英挺、結實又寬闊的背,啊,靠上去一定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她說的根本就是她自己今天早上被他載時的體驗。

    見狀,柯佩穎伸出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冠冠,你發花癡啊?”

    “是啊,等一下你們看到默磊,如果你們不流口水,我就各欠你們一次。”呂靜冠深深覺得伍默磊是她認識的男性友人中最英俊、最挺拔、最多金的一個,好友們不可能不和她一樣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哈,那你就等著你的荷包再一次大失血吧。”

    對於她看男人的眼光,邱嬋只有四個字——甘拜下風。

    呂靜冠還來不及開口反駁,邱嬋又道:“對了,小軍剛剛打電話來,說他馬上過來。”

    “你幹麼告訴他我們在哪裡啊?”呂靜冠不想弟弟為她擔心。

    “我怕被他煩死。”

    年假結束,呂齊軍的寒假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他明天有兩個家教要上,要趕夜車回南部,說他不看看姊姊再離開他不放心。

    “你就不怕我們待會兒會被他煩死嗎?”

    “有我在他敢?”

    “對啦、對啦,你最厲害,小軍最怕你了,他……”

    “冠冠!”

    身後傳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呼喊聲,讓呂靜冠瞬間整個人僵住,醉意全消。

    “林信宏!”柯佩穎與邱嬋同仇敵愾的怒喊道,隨即一個人往左、一個人往右,繞過桌子護衛著呂靜冠,眼底顯露著騰騰的殺氣。

    邱嬋有些後悔的想著,上一次聚會她才說自從冠冠和他分手後怎麼都沒遇見他,今天就撞見他了,她真是烏鴉嘴!

    “嗨,佩穎、小嬋,好久不見,最近好嗎?”林信宏自以為帥氣的將手插在褲袋裡,沒想到會在情人節即將來臨之際,巧遇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前前前……女友呂靜冠。“冠冠,你不轉過頭來看看我嗎?我好想你。”

    他那副故作深情的模樣,教柯佩穎和邱嬋看了只想一巴掌給他轟過去。

    “你這豬頭有什麼好看的,快滾啦!”柯佩穎毫不客氣的趕人,想起呂靜冠大二時因為情傷消瘦到不成人形,她就有一肚子罵不完的髒話。

    林信宏一如往昔,把柯佩穎和邱嬋當作隱形人,繼續扮演他好情人的角色,“冠冠,我知道你還在等我,我……”

    “呸!”邱嬋聽不下去了,唾棄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劈腿男少臭美了,鬼才在等你呢,人家冠冠現在已經有一個三高的男朋友了,滾回去吃大便吧你。”

    她們從來沒喜歡過他,就如同他向來不喜歡她們,林信宏把她們當作兩隻小狗在亂吠,抓住呂靜冠容易心軟的弱點,繼續對她動之以情,試圖喚回她曾經深愛他的那顆心,“冠冠,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們七年的感情了嗎?我們從國一就在一起了,我們……”

    “早就已經沒有我們了。”呂靜冠站起來,幽幽的回道,強迫自己轉過身去面對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當你上了別的女人的床,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正如他所言,他們從國一就在一起了,也因此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結束都是純純的愛。

    從懵懂到懂事、從日升到月落,每一分每一秒,就算他不在她身邊,她的心裡也滿滿都是他,沒有其他的男人,他是她唯一的牽掛。

    儘管周圍的人全不看好兩人的未來,但她仍然不改初衷,細心呵護這段感情,期盼自己能成為他第一、也是最後一個女人。

    在一起的這七年,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嫁給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直到那一天,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在她的臉書留言嗆聲,她才知道,原來他早已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高中不同校,大學也不同校,註定了他們的愛情要以傷痛的結局收場。

    她原本以為,他們的愛情不一樣,一定禁得起距離和時間的考驗,但是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分手時,她甚至不敢問他,他的心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其他女人進駐?

    然而,七年的感情,如何說放就放?但她完全不用掙扎、不用苦惱、不用抉擇,因為他決然離去,只留給她一地心碎的回憶。

    為了一個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她傷心痛苦了一整年,幾乎去掉半條命,只因他是她的初戀、只因她是真的愛他;她又花了一年的時間,才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試問,她怎可能再惦念著他,又怎可能再吃回頭草?

    太可笑了!呂靜冠看著那個自己曾經深愛過七年的男人,心想,愛情果然會蒙蔽一個人的雙眼,瞧瞧他,長相尚可、身材尚可,唯一的優勢在於身高。

    這事說來也挺邪門的,兩人愛苗增長的那七年,他一直維持高她十公分的狀態,她長高一公分,他也跟著長高一公分;她不長了,他也跟著不長了,兩人就像是約定好的那樣>那麼契合。

    而這也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認定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對他更是死心塌地。

    話說回來,若她是一個那麼在乎外在條件的人,她根本不會和林信宏在一起,他不愛念書,學業成績平平,不像她,總是保持在班上的前三名。從他們相戀以來,沒有一個人認為他們相配,除了她自己。

    “醜醜尪、呷未空”,這是呂靜冠的外婆打從她小時候就叮囑她的話,她也一直篤信這個道理,但她卻慘遭滑鐵盧,讓她對自己信仰的世界產生質疑,進而有所頓悟,外表、學歷、財富……那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對方的心。

    只要有心、只要真心,哪怕是再冰冷的眼神、再冷漠的態度,都可以讓人感受到濃濃的溫暖與愛呂靜冠正想著,就瞧見伍默磊高大挺拔的身軀朝自己走來,她隨即漾出一抹被折服的甜笑。對,就像她的好朋友伍默磊,是個用真心在對待別人的人。

    見呂靜冠甜蜜的笑了,林信宏沒意外的誤會了。“冠冠,我就知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們……”說著,他踏上前想擁抱她,卻被一道偉岸的身影擋住。

    “抱歉,我遲到了。”伍默磊輕輕地對著呂靜冠說,語氣溫柔到不行。

    林信宏出現不久他就到了,雖然他不明白他們四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他全聽見了,而他認為自己既然還沒正式和呂靜冠絕交,就還是她的朋友,沒理由不站出來幫她一把。

    呂靜冠笑著搖搖頭。“你來了就好。”

    瞧瞧,那近乎完美的五官與體格、絕對迷人的魅力與特質,再配上無懈可擊的穿著,這不叫男神,什麼才叫男神?柯佩穎和邱嬋讚歎不已,看得兩眼發直、口水直流,完全忘了林信宏的存在。

    局勢已然一面倒,只有林信宏還在那邊自以為是的想宣示主權,“喂喂喂,要把妹去別的地方,那是我的女朋友。”

    伍默磊側過身,冷冷的打量了林信宏一眼。“你不知道你已經是過去式了嗎?”

    “你……”見對方來勢洶洶,各方面的條件看起來都比自己好太多,林信宏不禁有些心怯。“當真要跟我搶女人?”

    “她現在是我的女人,聽懂了嗎?”伍默磊淡淡的回道,不帶一個髒字、不顯露任何情緒,給人的感覺卻更為強悍、恐怖。

    哼,三高了不起哦,沒聽過年輕就是本錢嗎?林信宏自我安慰著,明明已經害怕到想溜了,卻還在嘴賤,“反正是一雙破鞋,你喜歡就撿去穿,我……”

    一道危險的冷光射過來,當場鎖住他的喉嚨,讓他再也發不出聲音。

    “道歉,如果你不想躺著出去的話。”伍默磊寒著臉道。

    好漢不吃眼前齡,林信宏再一次默默安慰著自己,隨即沒誠意的丟下一句對不起後,便迅速沒入舞池之中。

    望著林信宏狼狽遁逃的模樣,呂靜冠無法不慨歎,他變了,變得更沒有肩膀了,還是說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只是她一直看不清?

    不同于呂靜冠的淡然與釋懷,這口怨氣柯佩穎和邱嬋已經忍了那麼久,終於等到路見不平的英雄拔刀相助,兩人一見林信宏像個龜孫子夾著尾巴逃走,好不痛快的相互擊掌,繼而用力的拍手大聲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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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被林信宏這麼一鬧,呂靜冠也沒心情喝酒了,再加上擔心某個小人會因為輸不起而帶人回來找碴,她找了個理由道:“佩穎、小嬋,你們明天都要上班,我就早點放你們回去休息吧。”

    “姊。”呂齊軍適時的走上前來,他幾分鐘前就到了,當他看見林信宏時,第一個想法就是過去揍死那個負心漢,但他卻發現有個陌生男人正在給林信宏好看,於是他就省下拳頭,閃到一旁看好戲。

    早該回個電話叫小軍別來的,幸好他沒看見林信宏,不然就更麻煩了,呂靜冠暗自慶倖著,同時催促道:“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離開夜店,呂靜冠簡單的向三方各自介紹後,便急著送好友們回家。

    趁著姊姊陪兩位好友到馬路邊攔計程車的空檔,呂齊軍趕緊打探敵情,“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語畢,他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著伍默磊,這男人是長得一表人才,看起來也像是事業有成的樣子,但他配姊姊不會太老嗎?

    伍默磊原本想回答不是,但在看見呂齊軍眼底的輕視之意後,他改口了,“你有什麼意見?”

    呂齊軍護姊心切,給他一個下馬威,“我是沒什麼意見,但你不覺得自己是老牛吃嫩草嗎?”

    這小子!伍默磊暗惱,他也才大他姊姊七歲而已,稱得上一頭老牛嗎?

    眼角余光瞥見姊姊已經伸手攔下一部計程車,呂齊軍抓緊時間說道:“給我一張名片。”他得好好查查這個男人的底,免得他心愛的姊姊又被壞男人給騙了。見伍默磊遲遲不肯拿出來,他嘴壞的又道:“不會吧,連一張名片都拿不出來,這樣你還有臉追我姊姊?”

    這小子真的是……明知道他是故意在激怒自己,但伍默磊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他。

    瞄到姊姊往回走,呂齊軍快手抽過名片,放進外套口袋裡,假裝他和伍默磊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小軍,我沒事,你可以回去了,我們再電話聯絡。”

    “喔。”呂齊軍警告的偷瞪了伍默磊一眼,這才乖乖的離開。

    終於只剩下呂靜冠與伍默磊兩個人,他們不語的對望了幾秒後,他跨步往停車的方向走去,她隨後跟上。

    寒冷的夜風中,兩人走在夜空下,不知走了多久,伍默磊才開口打破沉默,“對不起。”

    “啊?”呂靜冠愣住了,不自覺停下腳步。“什麼?”

    “今天中午的事,對不起。”

    “今天中午?”她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不用向我道歉。”

    “你不傷心?”他對她說了那麼惡毒的話。

    “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當然會傷心啊。”話落,呂靜冠眯起眼,同時捏起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不過只有一咪咪而已,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見她表現得如此豁達,伍默嘉這才放下心中大石,轉而問道:“你為什麼被你父親趕出來?”

    關於這件事,他原本是不想插手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若是被奶奶發現他對她“見死不救”,後果不知道會有多嚴重,他就不得不管了。

    “我爸要我換工作,我不答應。”

    伍默磊有些詫異。“就這樣?”

    “嗯。”呂靜冠點點頭,不想多作解釋,她挽著他的手臂,繼續在夜空下散步。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勾著手在大街上走,但伍默磊完全感受不到什麼浪漫的氣氛,只覺得好彆扭,想叫她放手,又怕自己這麼做有點過河拆橋的嫌疑,不得已,他只好任由她勾著自己,並暗自期盼她快點放手。

    “謝謝你剛剛幫了我。”心知一向惜字如金的他肯定不會給她回應,她逕自再道:“大二那年分手後,我沒想過會再遇見他。”

    “你不必向我解釋。”他覺得以他們倆淺薄的交情,還不適合談這種私密的話題。

    “我是不必,但是我想。”呂靜冠頓了一會兒又道:“他是我的初戀,我們曾經談過七年的戀愛,我一直以為我們可以白頭到老,沒想到……”她訕笑一聲,“是我太天真,才會以為我和他的愛情可以天長地久。”

    明知不該多問,但伍默磊還是忍不住問了,“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性。”她也不扭捏,直截了當的回道:“他說就是因為我不肯給他,所以我們之間才會出現第三者。”

    “藉口。”

    “或許吧,我不知道。”畢竟她不是男人,無法理解男人的生理需求。

    “為什麼不肯給?”伍默磊聽得出來她深愛著那個男人,既然如此,兩人有更親密的接觸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不知道。”呂靜冠聳聳肩。“或許是我的觀念太保守吧,也或許……我就是惡意的想考驗他,看看他能不能忍到我們結婚的時候。”

    “你很理智。”他剛剛忘了考慮她的年紀,她和那個男人談戀愛的時間雖長,卻是從國中就開始了,若真要發生親密關係,確實還早了點。

    “又或許是我太膽小,承受不起意外的後果。”如果不小心搞出了人命,不用她父親拿棍子打死她,她就自己先去跳海謝罪了。

    “你現在還是這樣的想法嗎?”伍默磊順著話題直覺追問,話音一落,他只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哦喔,有人不小心真情流露嘍!呂靜冠偏過頭瞅著他,笑得好曖昧。“你在關心我?”

    打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天起,他一直處在被迫接受的狀態,除非必要,他不會開口跟她多說一句話,但他現在卻主動對她表達關懷之意,教她怎麼能不倍感窩心?

    這一題跳過……不,是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伍默磊鎮定以對,緊接著處理那件他完全不想處理的事。“你何不換個角度想?”他們可以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可以用自身的經驗給她一點意見。

    “什麼?”呂靜冠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父親有你父親的堅持,你也可以有你的堅持。”他提示道。

    “你的意思是……”呂靜冠默默地分析著,正如同他一般,溫暖的家她是暫時無法回去住了,但——“我爸想怎麼跟我切八斷是我爸的事,我想怎麼愛我爸是我的事,大不了被打臉,又不會少塊肉,對不對?”見他點頭,她頓時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默磊,你真的太聰明了,謝謝你!”她開心得差一點點就要變身成一隻啄木鳥,猛啄眼前這一棵可靠的大樹了。

    “很晚了,老人家早睡,你今晚就先去住我家,等明天早上……”

    這會兒呂靜冠真的忍不住了,他話還沒說完,她便激動的緊緊抱住他。“謝謝你默磊,謝謝你願意收留我,謝謝你答應讓我暫時住在丁奶奶家,謝謝你!”

    一天之中被她熊抱兩次,一次是因為她太傷心,一次是因為她太開心,前一次他還能說服自己放開心胸,畢竟秦永德突然過世的消息對她的衝擊太大,于情於理他都該給她一點安慰,但這一次就……

    伍默磊默默忍受了五秒鐘,正想示意她放開他時,她竟然往他的臉頰用力親了一下,還發出啵的好大一聲,害得毫無防備的他瞬間呆愣住,心臟也不聽話的拚命狂跳。

    啊,糟糕,一時開心過頭,冒犯到他了。

    慢半拍的發現自己的行為輸矩了,呂靜冠趕緊退開,想請他不要怪她,卻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她瞬間轉了心思,不怕死的調侃道:“默磊,沒想到你也有可愛的時候。”

    以他的個性,他應該翻臉走人的,但不知為何,他竟感受不到一絲絲怒意,反而有一點點……一點點什麼呢?他說不上來,卻伸手攬上她的纖腰,然後將她拉向自己,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

    情勢瞬間逆轉,這下子換呂靜冠笑不出來了,兩人四目相對,而伍默磊俊帥的臉孔距離她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忽然之間,她遺忘了這個世界,只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怦怦、怦怦……

    就在伍默磊快吻上她的紅唇之際,他頭一偏,繼而停在她的耳邊,順著自己的感覺說道:“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語畢,他放開她,再次邁步朝停車的方向前進。

    她怔愣在原地,臉頰、耳根發燙,遲遲回不了神。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警告?是玩笑?還是她傻傻分不清楚,想找他問個明白,才發現他已走遠,她立刻拔腿追上,同時大喊道:“默磊,你等等我啊,默磊。”

    淩晨兩點,呂靜冠穿著伍默磊借她當睡衣的運動服,躺在客房舒適的大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她張大雙眼瞪著天花板,再一次在心裡自問,他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離家時她一件行李也沒帶,而她的戰鬥背包裡只有一些貼身小物,不得已,她只好暫時先向他借套衣服穿,等明天天亮看缺少什麼再去添購。

    直到上床睡覺前,她都一直追著伍默磊問這個問題,但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完全不理會她。

    算了,不想了,先睡覺吧,等睡飽了再問吧。

    她閉上眼睛,很努力地想去找周公下棋,可是十五分鐘後——

    慘了,感覺心空空的,有點怕怕的,怎麼辦?看著陌生的環境,呂靜冠愈想愈害怕,當下決定到伍默磊房前窩一晚。

    她翻身下床,抱起被子和枕頭走到伍默磊的房門前,見下方門縫微微透出亮光,猜想他還沒睡,她安心了。她笑咪咪的先把枕頭直立在他的門前,再用被子把自己裡成一條毛毛蟲,然後坐在地板上往枕頭一靠。

    結果悲劇發生了,伍默磊的房門沒關緊,她這麼一靠,就這麼把他的房門給推開了,她連人帶枕頭橫倒在他的房門口。

    好糗!

    伍默磊背靠著床頭正在看書,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奇怪的行為,不等他開口,呂靜冠馬上自己招了,“我害怕。”

    她一個女孩子到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男人家借住,是應該感到害怕。他隨口回道:“害怕什麼?鬼嗎?”

    聽他提起那個字,她趕忙從棉被裡抽出雙手捂住耳朵。“你不要欺負我,小心我明天找丁奶奶告狀喔!”

    看她嚇到不只花容失色,還連恐嚇的話都蹦出口了,伍默磊不由得在心裡偷笑,她連自己的父親都敢反抗了,竟然會怕鬼?

    想是這麼想,但他還是心軟了。“如果你不覺得我比鬼可怕的話……”他指著一旁的長沙發。“要嗎?”

    廢話,他當然不會比鬼可怕。為免他反悔攆她出門,呂靜冠手忙腳亂的替自己脫困,再抓起枕頭三步並兩步的沖去他指定的位置躺好。

    “默磊,晚安。”說完,她非常識相的閉緊眼睛和嘴巴,不敢打擾他看書,只求這一夜能有個人為伴,什麼鬼都不要來找她。

    鼻間滿滿都是伍默磊的味道,讓她感到異常安心,她心中的恐懼慢慢消失,最後她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聽到她的呼吸聲變得沉穩規律,伍默磊這才闔上書本,下床走到長沙發旁。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無憂無慮、鎮日徜徉在滿滿幸福裡的女孩,所以她才會無時無刻都笑得那麼純真、陽光。

    可是他發現他錯了,她在愛情裡跌倒、在親情中受折磨、在工作上遭欺淩,還有,她怕鬼,她和許多人一樣,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可她並未因此喪志,反而更加積極、樂觀、勇敢的面對人生中的每一個挑戰。

    想到這兒,伍默磊冷漠的雙眼不由得漫上一層柔情。

    事已至此,他就坦白承認吧,她的笑容、她的善良、她的勇敢,都在在吸引著他,讓他捨不得見她流淚、受苦,到最後對她動了心,他才會因為她的蠢行、食言而感到憤怒,也才會一次又一次以奶奶為藉口,主動對她伸出援手,直至今晚以朋友的名義,不惜用一個美麗的謊言挺身護衛她。

    而她稍早前的那個吻,觸動了他早已戀上她的那顆心,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的對她說那句話。愛上她已是肯定的,只是……想到父親與家族,再想到她可能因為自己的身分遭受到的種種傷害與屈辱,他想愛她的心遲疑了,或許他應該先想想他該怎麼保護她周全,才有資格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再眷戀地望了她一眼,他轉身要離開房間,改到客房去睡,她卻在這時翻了個身,被子滑落了大半。

    雖然沙發夠大,但她睡得很不舒服吧?沒有猶豫,他彎下身輕巧的抱起她,將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然後為她蓋好被子。

    “晚安,我的冠冠,祝你有個好夢。”說完,他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床頭燈,陪伴她共眠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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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24:2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才過了一天,又有好戲可以看,但伍承勳卻愈看愈暴躁、愈看愈不滿意。

    這是什麼鬼東西,黑抹抹的,他怎麼看得清楚?他一邊在心裡罵著,雙眼卻仍緊盯著手機螢幕,整張臉都快貼上去了。

    洪國興忍住笑,在心裡致歉,他們這是偷拍,不能打燈,看不清楚是很正常的。

    終於看完影片,伍承勳也快變成鬥雞眼了。“國興你說,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早上才吵架,晚上就談戀愛,現在的年輕人感情進展都這麼神速嗎?

    “很像,但應該不是。”

    “不是?他們都已經在大街上……”那句話怎麼說……對了!“公然放閃了,還不是在談戀愛?”

    “這是剛剛傳來的影片。”洪國興恭敬的呈上。

    “嗯,昨晚的熱情到哪兒去了?”伍承勳下意識開始當起旁白,語調之生動,都可以去當配音員了。“兩人共度了一晚,再害羞至少也該牽個手吧,這樣一前一後走著像什麼話?看看、看看,連車門也不幫她開,真的是哦……”

    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迅速點了幾下手機螢幕。

    “怎麼又帶她去媽那裡了?”伍承勳不禁開始嫌棄。“昨天早上的精彩多了,有笑、有淚,哪像今天早上,從頭到尾冷冰冰的,一點兒也不好看。”

    這一集播映完畢,洪國興收回手機。“總裁,要繼續追嗎?”追劇的追。

    “追、當然要追。”慢半拍的發現洪國興是在笑話他,伍承勳立刻恢復伍總截的本色。“你要是敢讓別人知道,我就砍了你的頭。”

    “是。”

    然而撐不到五秒鐘,伍總裁就退駕了,再換伍爸爸上場。“國興,你說說,默磊到底愛不愛她?”

    “就算愛,他也不敢愛。”

    “為什麼?”

    “因為您、因為伍家。”洪國興再把話說得直接一點,“您能接受她當您的兒媳婦嗎?”

    “當然不能,她只是一個水泥工的女兒,哪有資格做伍家的長媳?”伍承勳回得順口極了。

    “所以嘍,如果大少爺愛她,就不會希望她受到傷害,而只要這個危險一日不除,大少爺就只能默默的愛著她。”

    聞言,伍承勤的心摔了一下。“那默嘉不就很可憐?”

    “所以您願意接受她?”

    伍承勳瞪著他,沒好氣的道:“如果你是我,你能接受她嗎?”

    “暫時不能。”但他願意試著接受,不行再說。

    “那你還問?”伍承勳不開心的趕人,“出去,沒事別來吵我。”

    “是。”洪國興恭敬的退了出去,卻忍不住想著,這一出愛情偶像劇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呢?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下一集了。

    稍晚,一間知名連鎖咖啡店的戶外座位區,某張桌子前坐著老、中、青三個女人。

    “媽,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丁奶奶;丁奶奶,這是我媽,莊文芳。”呂靜冠居中介紹著,為了不讓母親擔憂,她努力保持著笑容。

    呂靜冠一個小時前接到母親的電話,說要送行李給她,當時她才剛到丁蕙蘭家不久,丁蕙蘭得知後,覺得自己有必要見呂靜冠的母親一面,便與她一同前來。

    “丁奶奶您好,冠冠承蒙您照顧了。”知道女兒找到落腳處,又見願意讓女兒借住的丁蕙蘭是一個如此慈祥和藹的老人家,莊文芳頓時安心不少。

    “哪裡,是我應該感謝冠冠,感謝你年前讓冠冠到我那兒照顧生病的我。”丁蕙蘭頓了頓又道:“說句自私一點的話,請你不要見怪,我恨不得冠冠能陪我住一輩子呢!”說完,她拍拍呂靜冠的手,在在顯示出她對呂靜冠的喜愛。

    “冠冠,你要乖一點,不可以給丁奶奶惹麻煩,知道嗎?”心知女兒有多淘氣,莊文芳趕緊交代,就怕折損了老人家的好意。

    呂靜冠點點頭,覺得自己好不孝,竟然讓母親為她如此擔心。

    “呂太太……”

    莊文芳打斷道:“丁奶奶,如果您不嫌棄,就叫我文芳吧。”

    丁蕙蘭從善如流,“文芳,我不知道呂先生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你也不用太操心,他早晚會讓步的。”

    莊文芳搖搖頭,淺淺的笑容裡有著深深的無奈。“您不曉得我先生的牛脾氣,他決定的事很少會改變。”

    “冠冠的情況不一樣,只要冠冠做出成績來,他自然就會改變。”丁蕙蘭胸有成竹的說。

    道理很簡單,不管這個人有多固執、多專制,也絕對不會瞧不起某某人壽的高階主管,這是現實、是世俗、是功利主義的驅使,沒有一個人能悻免。

    “丁奶奶就對冠冠這麼有信心?”

    “那當然。你以為我很好伺候嗎?”丁蕙蘭不諱言自己是一個很難搞的怪婆婆,而且她如果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文芳大概會嚇到皮皮挫吧。

    “丁奶奶說笑了,您這麼平易近人,怎麼會難伺候?”

    丁蕙蘭笑得高深莫測。“你沒聽過深藏不露嗎?”

    儘管丁蕙蘭已再三暗示,但莊文芳仍當她是在開玩笑,誰教她從頭到腳、由裡到外,沒一點可以讓人感覺到她是一個大財團的老夫人。

    “您和冠冠合得來就好,以後還請丁奶奶多多照顧冠冠了。”莊文芳拜託道。

    要丈夫讓步並非易事,同樣的,要女兒成功亦非一朝一夕,因此她認為,說服丈夫放棄堅持,才是最快速、最根本的解決之道。

    “那有什麼問題,你就放心把冠冠交給我吧。”丁蕙蘭笑著承諾。

    該囑咐的囑咐了、該請托的也請托了,莊文芳低頭看看表,說道:“冠冠,那媽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就打給我。”

    “好,媽再見。”

    “再見。”莊文芳再向丁蕙蘭點頭致意,才起身離開。

    等莊文芳走遠,一直隱身在轉角處的伍默磊這才走上前來接兩人回丁家,而由於角度的關係,從頭到尾他都只看到莊文芳的背影。

    “奶奶,我餓了,我們快回家吧。”伍默磊不提剛才的事,免得呂靜冠聽了更加傷心。

    “你啊,就只曉得吃。”丁蕙蘭伸手讓孫子扶她起來。“冠冠,我們走吧。”

    “嗯。”

    呂靜冠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丁蘭蕙的手,邁向人生另一個未知的旅程,她不求大富大貴、不求揚名立萬,只求自己能早曰用行動說服父親,一家團圓。

    年後的第一個星期假日,天氣……說天寒地凍或許誇張了點,但確實寒冷,呂靜冠倚在門口等了老半天,卻遲遲不見早該出現的那個人,不禁有些心焦。

    伍默磊怎麼還不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冠冠,不用等了,默磊下午才會來。”丁蕙蘭說道。

    算了算,至少也有十五年了吧,在這個家裡,春節過後的第一個星期日,是一個生人勿近的日子,通常不到下午兩點,不只伍默磊,連左右鄰居非必要也絕對不會在她家出沒。

    “為什麼?”呂靜冠納悶地問,走到丁蕙蘭的身邊坐下。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丁蕙蘭接著說道:“你先回二樓你的房間去,儘量別發出聲響,等我叫你你再下來。”

    “喔。”呂靜冠才剛起身,就看到一輛豪華房車在門外停下,她下意識加快腳步往大門口旁的樓梯前進,卻在一個轉彎的回眸間,看見了一張她想不認識都不行的臉孔,她難掩震驚的低呼一聲,“總裁?”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見伍承勳就要跨進門來,呂靜冠連忙捂住嘴巴、低下身子,躲藏在樓梯的扶手背後。怎麼辦,她來不及回房了……

    幸而樓梯的扶手是由磚塊相疊砌成,不是鏤空的木材或銅鐵製成,她才不至於被一前一後進門來的兩個中年男子發現。

    深怕自己上樓的動作會驚動到客廳裡的人,呂靜冠只得慢慢的移動身體坐到階梯上,打算安安靜靜的坐在這兒躲著,直到伍承勳離開為止。

    “媽,新年快樂。”伍承勳向母親祝賀道。

    這是他一年一度固定拜會丁蕙蘭的日子之一,另外的日子則是丁蕙蘭的生日。丁蕙蘭意思意思的朝他點個頭。“坐吧。”

    跟在伍承勳身後的伍家律師也道:“老夫人,新年好。”

    “好。”丁蕙蘭隨手指了個位子。“方律師也坐。”

    “是。”

    丁蕙蘭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兩人,好一會兒才開口,“東西給我吧,我知道你很忙,就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

    伍承勳一個眼色,方律師立刻打開公事包,拿出一份文件,恭敬的道:“這是老夫人要我為您草擬的財產分配書,請老夫人過目。”

    丁蕙蘭難得端出伍老夫人的派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熱茶,淡淡的道:“放著吧。”

    說財產分配書是好聽,其實就是遺產分配書,而她故意一個指示都不下,放手讓方律師全權分配她的財產,自有她的目的。

    “是。”方律師應道。

    等了幾秒鐘,見兩人還不走,丁蕙蘭又問道:“還有事?”

    聞言,無須伍承勳再使眼色,方律師機靈的道:“老夫人不需要我向您解釋解釋嗎?”

    “不用了,有更改我會找你。”這句話,丁蕙蘭最主要是說給伍承勳聽的。伍承勳自然不會聽不懂。“那我就不打攪媽休息了,再見。”起身向丁蕙蘭再行個禮後,他昂首闊步的離開。

    方律師接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也跟著離去。

    就這樣?前後不到五分鐘,而且講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教偷聽的呂靜冠怎能不傻眼?

    “冠冠,可以了,別躲了,出來吧。”丁蕙蘭放下手上的茶杯說道,她覺得是時候讓呂靜冠知道一切了。

    被抓包了!呂靜冠慢慢站起來,充滿歉意的道:“丁奶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躲在這裡偷聽的。”

    “沒關係,這事你遲早會知道,過來這邊坐吧,我有話對你說。”

    呂靜冠依言照做,但還是無法消化丁蕙蘭就是伍聯集團老夫人的事實。

    丁蕙蘭感慨的道:“沒錯,你剛剛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伍承勳,我的養子、默晶的爸爸。”

    呂靜冠猛然轉頭看向丁蕙蘭,驚呼道:“默磊就是那個傳說中跟母親一起被總裁打入冷宮的大兒子?”她身為伍聯集團的一員,關於伍聯集團的奮鬥史、家族史,自然有一些研究,只是不確定其中的真假。

    丁蕙蘭微微一笑道:“原來外面都是這麼傳的呀?”她頻頻點頭。“嗯,倒是挺有趣也挺中肯的。”

    “丁奶奶。”呂靜冠大喊,丁蕙蘭忍得下這口氣,她可做不到。“您居然還笑得出來?總裁他、他……”

    “他怎樣?”

    “他對您和默磊都那麼不好,您、您……”

    “我怎樣?”

    “您、您……”呂靜冠精巧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吐了好大一口怨氣。“厚,不知道啦!”她氣不過的跺了好幾下腳。

    難怪伍默磊對人都冷冰冰的,有那樣的父親,會相信人性本善才怪呢!

    丁蕙蘭定定的瞅著她,問道:“生氣了?”

    “很生氣。”呂靜冠環起雙臂,怒視前方,不看丁蕙蘭,不停向上吹氣,吹得她的瀏海一掀一掀的。

    真可愛。丁蕙蘭輕笑兩聲,別有居心地又道:“所以你說,默磊那晚對你說的那句話,怎麼不是已經喜歡上你的意思呢?”她早把呂靜冠那一晚被父親趕出家門,到隔天孫子送她到自己家之前的事,盤問得一清二楚了。

    “丁奶奶。”呂靜冠眯起眼睛,往丁蕙蘭的方向瞪去。“您扯太遠嘍。”

    “是嗎?”丁蕙蘭裝傻反問:“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偷偷觀察默磊嗎?”

    冠冠嘴巴上一直說默磊肯定有女朋友了,所以他那夜對她說的那句話,絕對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意思,結果咧?明明就是她對默磊動了心,才會天天盼著他來,還死不承認;而他親愛的孫子,自從冠冠來這裡住之後,便一反常態天天來報到,說他對冠冠無意,鬼才相信。

    “我、我、我哪有!”呂靜冠堅決否認,雙頰卻紅紅的。

    “哪沒有?一說謊就口吃了。”丁蕙蘭緊抓著呂靜冠的小辮子,快意的欣賞著她又一次爆紅的小臉。

    “丁奶奶。”呂靜冠害羞地大聲嚷嚷,繼而不甘心的恐嚇,“您再這樣,我就不理您了哦。”

    “好好好,丁奶奶不取笑你就是了,別生氣了。”丁蕙蘭笑露一口白牙,愈加渴望呂靜冠能成為她的孫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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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說笑歸說笑,有些事情,呂靜冠不得不問清楚,“丁奶奶,所以傳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一半一半吧。”丁蕙蘭遲疑了一下又道:“就像我,傳說我是一個被丈夫遺棄的糟糠妻,整日待在家裡以淚洗面,盼著丈夫歸來,你看我像嗎?”

    “不像。”

    “所以嘍,這是真實的人生,不是八點檔連續劇,少一點狗血、多一點智慧,才能看清楚現實,進而分辨其中的真偽,懂了嗎?”丁蕙蘭憐愛的撫了撫呂靜冠恢復白皙的面頰。

    他們這兩個年輕人對彼此都有意思,卻沒有人有勇氣跨出第一步,她是不是應該再雞婆一點,推他們一把?

    再想到吳雪霜日前對她提出的那個無理的要求,丁蕙蘭心中頓時一片清明,不用再考慮了,她就把她的責任完成,其他的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吧。

    “懂了。”呂靜冠接著許下諾言,“我一定會幫默磊把愛找回來。”他喪失了愛,間接也讓他喪失了愛人的勇氣,丁奶奶是這個意思,對吧?

    丁蕙蘭但笑不語,因為她認為孫子現在需要的不是找回愛,而是接受愛。

    她在搞什麼鬼?連續兩個晚上,伍默磊被呂靜冠的“熱情”團團包圍,說她是發花癡又不太像,但她現在枕在他的膝上要他幫她掏耳朵,這又該作何解釋?本來他是在客廳為她服務的,但奶奶說不好看,就把他們趕到呂靜冠的房間了。

    “默磊,等一下換我幫你掏,我跟你說,我的技術很好哦,我……啊,好痛,默磊,你輕一點啦!”呂靜冠疼到兩道細眉都皺得變成毛毛蟲了。

    活該!他暗罵著她,不明白自己的地位為什麼會在短短兩天之內,從高高的天上,莫名其妙掉到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最後竟淪為她的御用小僕人。

    “默磊,我警告你哦,不要再弄痛我了,小心我等一下報復回來。”

    “不滿意你可以找別人。”伍默磊冷冷的回道,非常努力的不被她沒有限度的熱情打動,打動有兩種,一種是動情,另一種則是動氣,他很清楚他感受到的是後者。

    “找誰?丁奶奶嗎?”從她決定幫他把愛找回來的那一刻起,她便打定主意,她要沒有節制的對他放送愛,她想,若是她無法用愛融化他這根冰柱,那她就用愛敲碎他吧,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能把他掩埋在心中的愛逼出來,就算要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又挑釁他?他克制著把她整個人翻過來打屁股的衝動,繼續很認命的服侍著眼下這個擺明狐假虎威的小女人。

    是的,他不能反抗,因為奶奶已經私下向他撂過話了,誰敢惹冠冠,就是跟她過不去,所以他只能忍,只能退,只能任由她蠻橫的闖進他的世界,害他夜夜想她想到無法安眠。

    “好了。”

    “好了嗎?”呂靜冠笑著坐起身,順手抽走他手中的掏耳棒。“謝謝你。”她將掏耳棒用酒精消毒後,她拍拍自己的大腿,說道:“該你了。”

    “我不用。”

    “不用嗎?”話音一落,呂靜冠臉色一變,隨即張大口同時深吸一大口氣,怎料她還來及不發出聲音,就被伍默磊的快手一把封住嘴巴。

    她瞪著他,再一次拍拍自己的大腿。

    伍默磊在心底歎氣,便宜她了。

    但是當兩人調整好姿勢,他不確定是便宜到誰了。

    剛剛墊在他膝上的枕頭到哪兒去了?他默默的在心中流淚,零距離的接觸,讓他無法不感受到她柔軟的酥胸,不停地磨擦到他的背部。

    老天爺,待會兒換掏另一邊的耳朵時,他該怎麼辦?

    呂靜冠是故意的嗎?是,也不是,至少她腦海裡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綺思,但若他因此對她產生一些不該有的反應,她也不會介意。

    掏呀掏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呂靜冠沖著他笑道:“換邊。”

    可以不要嗎?伍默磊好想這麼回應,但他心知她不會放過他,不得已……他真的是不得已才照做的,他發誓。

    要命哦!位置相當敏感,再聞著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馨香,他身上的某個部位再沒反應,他就不是男人了。

    很尷尬也很害怕,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咬牙忍住,再暗暗祈求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被她發現。

    痛苦的折磨持續著,而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在他即將崩潰喊停的前一秒,呂靜冠滿意的退開了。“好了。”

    伍默磊快快翻身坐起,而後離她遠遠的,生平第一次覺得此時此刻穿在身上的長大衣好贊,值得再去買一百件回來珍藏。

    她一邊整理著掏耳器具,一邊笑看著他問道:“舒服嗎?”

    感覺嗓子有點幹,伍默磊輕咳了幾聲,才正色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呂靜冠無所謂的聳聳肩,隨手將整理好的器具往床頭一擱,然後把雙手撐於床沿,直直的望著他好一會兒。“默磊,你有心愛的人嗎?”話落,她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但是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她既然都敢這麼直接的問了,他也不怕坦白回答她,“我有想保護一輩子的人。”

    早猜到了,不是嗎?為何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但是既然都問了,她沒理由不繼續問下去,“她漂亮嗎?”

    “在我眼裡,她很漂亮。”

    “她很幸運,有你守護她。”而她,很羡慕那個女人。

    不,要他說,幸運的人是他,感謝老天爺安排他們相遇,讓他死寂的生命又有了活著的感覺,但這還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所以他只能在心裡回應她,不過他會一直待在她身邊守護她,直到他掃除所有會阻擋他們相愛的障礙。

    甩甩頭,同時甩掉心頭的戀戀不捨,呂靜冠命令自己必須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不可以再對他做出什麼過分親密的舉動,以免日後不小心被他女朋友撞見了,那就不好了。

    “秦爺爺出殯那天,你陪我去拈香,好不好?”她不想自己一個人去。

    “好,你再打電話給我。”

    “嗯。”呂靜冠點點頭,眸光仍舊緊鎖著他。該說的話說完了,該放他回家了,此後,就把這幾天當作是一場美麗的夢吧。“那今天我就不送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開車,晚安,再見。”

    是他多心了嗎,怎麼感覺她的熱情好似縮回去了?伍默磊不自覺擰起濃眉,想開口問明原因,卻又覺得這樣也好,就讓他們暫時做一對好朋友吧。

    目送他離去,她告訴自己必須微笑,但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連忙伸手抹去。沒有什麼好難過的,他從來就不曾屬於她,未來,他也不可能會屬於她,他們只是朋友,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呂靜冠忙碌的生活持續著,這日下班回到丁家,她洗了個舒服的澡後,便坐在梳粧檯前望著上頭那盒巧克力發呆,這是她特地托去歐洲旅遊的邱嬋買回來的,說是世界公認最好吃的巧克力,所以她完全沒發現丁蕙蘭正從她身後悄悄的接近。

    “唉……”

    “歎什麼氣呀?”

    呂靜冠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趕快把巧克力藏進梳粧檯的抽屜裡。“沒、沒有啊。”

    “不用藏了,我都看見了,而且我也知道了。”

    呂靜冠一怔。“丁奶奶知道什麼?”

    丁蕙蘭指了下放巧克力的抽屜。“是準備明天向默磊告白用的吧?”

    “哪、哪、哪是啊!”怕解釋了她也不會相信,呂靜冠搪塞道:“我、我、我是自己要吃的。”

    “那不好意思誤會你了。”丁蕙蘭拉來一張椅子坐下,不動聲色的再道:“不知道默磊明天有沒有節目?”

    “丁奶奶有事找他?”

    “不是,明天是西洋情人節,他如果真的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有女朋友了,應該會去約會,我想叫他順便帶回來給我看看。”

    呂靜冠瞭解的點點頭。“應該沒問題吧。”

    丁蕙蘭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呂靜冠這才坦言,“我前幾天問他有沒有心愛的人,他說他有想保護一輩子的人。”

    “是嗎?”

    “是啊。”

    然而,丁蕙蘭卻愈想愈不對勁。“不對。”

    “哪裡不對?”

    “你應該問他現在有沒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這樣才對。”

    呂靜冠偏頭想了想。“不是一樣嗎?”

    “哪裡一樣?”丁蕙蘭接著又道:“你想想看,我有想保護一輩子的人,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他已經有了要好的女朋友,但這個人也可以是我、是他的朋友、是這世上任何一個他想保護的人,不是嗎?”

    呂靜冠搖搖頭。“不是,因為我還接著問他,她漂亮嗎?他回答我,在他眼裡她很漂亮。”

    丁蕙蘭想了想,說道:“好,就算你說的對,可是你能確定默磊正在和那個他想保護一輩子的人交往嗎?”

    “呃……不確定。”這就像是她喜歡伍默磊,但他並不是她的男朋友的意思差不多,呂靜冠終於想通了,但下一秒,問題又來了。“所以默磊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想知道嗎?”

    呂靜冠用力點頭。“想、好想。”她已經被這個問題困擾得夠久了。

    “那好,你就去當實驗品。”

    “我去當實驗品?”呂靜冠指著自己的鼻頭,一臉為難。“這樣不好吧……”

    “我覺得很好啊,反正你喜歡默磊,他若答應了最好,若是拒絕“,你也可以死了這條心,不是嗎?_”

    腦袋向來不夠精明的呂靜冠,沒意外的落入丁蕙蘭設下的粉紅陷阱。“但是……要怎麼做?”這輩子她只有被人告白過,沒向人告白過,她不知道要怎麼向人告白。

    “你不是已經準備好告白巧克力了嗎?”丁蕙蘭表面上維持一臉正經,心裡卻開心的暗笑,所以說自助、人助、天助,連老天爺都幫冠冠,要她不成為伍家的媳婦也難呢。

    丁奶奶果然誤會她了,呂靜冠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丁奶奶,我承認,這盒巧克力是要送給默磊的沒錯,但這只是我放年假前托朋友幫我從國外買回來的其中一盒而已,其他的我已經送給公司的同事了。”

    “所以這是友情巧克力?”

    “對。”所以她剛剛才會那麼煩惱明天要不要把巧克力送給他,畢竟若是讓他的女朋友誤會,害兩人發生爭執,那就不好了。

    丁蕙蘭無所謂的道:“那也沒關係,我們就將錯就錯,也省得再傷腦筋想其他法子。”

    呂靜冠勉強同意。“但……默磊明天會來嗎?”

    丁蕙蘭老神在在的喂她吃下一顆定心丸,也可以說是一粒緊張藥。“他若是沒來,我就打電話叫他來。”

    “喔。”

    這頭搞定了,那頭她也是時候去放線了,於是丁蕙蘭適時打了個大哈欠。“我先去睡了,晚安。”

    “丁奶奶晚安。”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丁蕙蘭立刻拿起分機撥出一串號碼。“方律師,我是丁蕙蘭,財產分配書我看過了,我不滿意。”

    “請問老夫人是對於哪一部分不滿意?我立刻修正。”

    “我決定把現金和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給默磊,其餘的全部給承勳。”

    方律師一聽,難掩喜色。“老夫人,您真是英明。”

    依法,伍承勳是丁蕙蘭唯一合法繼承人,但因於某些顧忌,他按照伍承勳的吩咐,分配了一些比例給丁蕙蘭娘家的人,沒想到她竟然決定把財產全留給伍承勳父子。

    “別高興得太早,我有一個條件。”

    “老夫人請說。”

    “放默磊自由。”

    “老夫人?!”方律師驚叫,“這……”

    “你什麼都不必管,儘管把我的話帶給承勳就是了。”

    “若總裁不同意呢?”方律師趕緊問,适才的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我就終止收養。”

    終止收養四個字嚇得方律師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老夫人,這萬萬不可以啊!”

    “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終止收養的事就不勞方律師費心了,我會自己處理。”丁蕙蘭說完立即掛上電話,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這是她人生的最後一場仗,而且是一場穩贏的仗,她會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她瞧不起伍承勳的能力,也不是懷疑他愛兒子的心,而是以他的處境、個性,要他放棄伍默磊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她決定一個人扛下這個罪,丟出一個伍承勳必須放手的理由,讓他可以無愧的放伍默磊自由。

    如此一來,吳雪霜的心頭大患解決了,她也可以安心了,不必再整日擔心丈夫有一日會找回繼子,奪走屬於她與她子女的一切,而無時無刻想著怎麼除掉伍默磊。

    再來是伍默磊,心上那個被扣得死死的伽鎖解開了,他終於能振翅高飛,無所羈絆的去追求他想要的幸福,重塑自己的新人生。

    天下父母心,丁蕙蘭和伍承勳雖然只是法定關係上的母子,她依然愛他,哪怕他永遠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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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25:00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怦怦、怦怦、怦怦……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月黑風高,寒氣逼人,呂靜冠把自己包裝好的巧克力藏在背後,一步一步朝著正坐在客廳看報的伍默磊走去。

    丁蕙蘭為了讓小倆口能安心的談情說愛,隨便找了個藉口,早早回房去了。

    站定在伍默磊身側,呂靜冠心忖,反正橫豎她都得挨這一刀,就沖吧。

    “送你。”

    聞言,伍默磊從報紙中抬起頭來,就見她雙手捧著一個包裝得相當精美的四方形禮盒。“什麼東西?”

    “你拆開不就知道了。”

    她又在搞什麼鬼?他狐疑地接過,有點粗魯地將包裝紙撕開,一看是盒巧克力,他立刻說道:“我不吃甜食。”

    “這是巧克力。”她趕緊提示。

    “所以我才說我不吃甜食。”

    “這是巧克力、巧克力!”呂靜冠再三強調,她快急死了。

    “我知道這是巧克力,但我不吃甜食。”伍默磊耐著性子再道,不明白她為什麼一直跳針。

    見他遲遲無法進入狀況,她心煩意亂的猛抓頭髮。厚,她真的快瘋了,她都——”經說得這麼清楚明白了,他怎麼還是聽不懂呢?

    他冷眼著看著她把自己抓成一個瘋婆子,繼而莫名其妙地想著,無緣無故的送他巧克力做什麼?無聊。

    他隨手將巧克力往茶几上一擱,繼續看他還沒看完的報紙,卻不經意瞥見上頭的日期,二月十四日,原來今天是西洋情人節,所以她送他巧克力是——“你在向我告白?”他偏著頭看著她,揣測道。

    還在煩惱要如何點醒眼前這只呆頭鵝的呂靜冠,下意識回道:“對啦,你終於弄懂了。”說完,她整個人僵住,心兒卻跳得飛快,怎麼辦、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確定她也愛著自己,說伍默磊不開心、不動心是騙人的,但是有太多的但是,所以就算他決定暫時只與她為友的心意已然動搖,他也不敢貿然答應她的告白。

    “我……”

    “等一下!”呂靜冠伸出手大聲的喝止住他的話,“我先說。”

    “好,你先說。”他將報紙隨手一折放到茶几上,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下,不禁有些期待她要說什麼。

    她僵直著身子坐下,不敢看他,沒多久就見她開始吊白眼,粉唇也不停的顫動著,那緊張兮兮又神經兮兮的模樣,教早已一頭栽進愛河裡的伍默磊見了,也不得不說她真的蠢極了。

    終於,呂靜冠開口了,“雖然我們認識沒有很久,但我們已經共同經歷過許多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真的很高興、很感恩,在這一段悲喜交加的日子裡,有你陪我一起走過。”

    她像是在念稿子一樣,幾乎沒有情緒,也沒有起伏。

    “你就那樣不經意的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一次又一次用你獨有的溫柔,溫暖我空寂的心,我無處可逃也不想抗拒,我心甘情願讓你進駐我的心裡。然後我開始渴望,渴望擁有你、渴望你的愛、渴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所以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我不顧一切的出發了,勇敢的追求這個美夢。”

    一段不算短的告白,儘管她說得很生澀,但他卻聽得好感動,相較之下,她有多麼勇敢,他就有多麼怯懦,讓他自慚形穢。

    “我……”

    聽見他的聲音,呂靜冠趕緊轉過頭制止,“還沒輪到你啦!”

    還沒完?伍默磊愣了一下,她不是已經把心意表達得很完整了?不過既然她擬妥了告白的腳本,他並不介意全部聽完。

    見他比出一個請的手勢,她才放心的轉回頭,然後又重複了一遍最初的動作,只不過這一回花的時間更久了,等得他都想打哈欠了。

    “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很努力衝刺事業,讓你看見我也可以和你一樣棒。”接下來呢?接下來是什麼呢?呂靜冠急得好想哭,她明明背得很熟,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又等了好半晌,遲遲等不到她開口,伍默磊才張開嘴巴,“我……”

    “還沒,我還沒說完啦!”她焦急的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好想把藏在口袋裡的草稿拿出來偷看,忽然間,她想起來了,她趕忙再端坐好,繼續念道:“你不必擔心結婚的事,因為那是我們在一起七年以後的事,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和我交往,我發誓,在這七年之中,我絕對不會催婚也不會逼婚。

    “我們開始談戀愛之後,你也不必擔心我會綁著你、纏著你,因為我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有人證可以幫我證明。還有就是你也看見了,我的工作很忙,所以就算你希望我二十四小時黏著你,我也不可能辦到。”

    見她再度停了下來,還偷偷松了一口氣,很明顯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伍默磊這才敢啟口,“說完了?”

    “只剩最後一句。”呂靜冠動了動快變成一具化石的身子後,才緩緩說道:“可不可以請你一個月後再答覆我?謝謝。”雖然說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就讓她再多作一個月的美夢吧,畢竟這是她繼初戀的情傷過後,好不容易再愛上一個人,她的心還是很脆弱的。

    她已經跨出愛的第一步,也就是說,他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把橫在他們面前的障礙排除乾淨……伍默磊非常認真地思忖著她這場比較像宣讀愛情白皮書的告白。

    見他一手托著下巴,進入長考狀態,呂靜冠的心七上八下的,她不明白他在思考什麼,更不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事需要他思考這麼久,而他的眉頭皺得愈深,她的心就愈慌,就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之際,他終於放下托著下巴的手,轉向她。

    “你說在一起七年之後才會談到結婚的事,是針對我嗎?”伍默磊提出疑問,以便確定她的想法,好為自己預留後路。

    “不是。”那是某某人給她的血的教訓,這輩子,她大概都走不出七年之癢的陰影了。

    “你把事業擺在愛情前面,所以,要和你交往就必須完全包容這一點,不可以有任何怨言,我這樣的理解正確嗎?”

    聽他這麼問,呂靜冠忽然領悟,是啊,一段感情會出現問題,絕對不會只有某一方有問題,也不是僅靠某一方便能維繫下去。

    現在回想起來,和某某人談戀愛的那七年,她不就是這樣,一股腦兒的認定凶為他們都還是學生,所以顧全課業才是最重要的,而要求對方必須完全無條件支持她的想法與做法,漠視對方的感受與需求嗎?

    儘管呂靜冠已發現自己的愛情盲點,但她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正確。”

    “沒有商量的空間嗎?”

    她很想昧著良心說有,但……“沒有。”

    “好,我知道了,一個月後我會給你答覆。”語畢,伍默磊拿起桌上的那盒巧克力,踩著看似輕鬆實際上卻沉重的腳步離開丁家。

    屋裡,呂靜冠輕輕的落下最後一道鎖,她並未多想自己是否為難了伍默磊,天性樂觀的她,對於自己親手種下的這一顆愛情種子,只有深切的期待。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呂靜冠萬萬沒想到,自她有記憶以來,呂錦成口中一直嚷著說我們全家都是靠它吃飯的建設公司就是寰宇建設。

    她一手提著一大袋飲料,一手拿著一張寫著位址的便條紙,來到父親這次進行工程的地點,送理賠金給阿慶。

    剛剛放飯,呂錦成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便當,囫圇地吃著,見到女兒來,他停下筷子,臉色一沉。“不是叫你別來工地的嗎?”

    工地很髒亂她知道,在工地吃飯很克難她也知道,但真的看見時,她心中還是有著說不出的不舍。“我送……東西來給阿慶叔叔。”

    阿慶心裡怕得要死,但他還是很勇敢站出來。“是啊,是、是我叫冠冠來的。”

    老天爺,他這是捨生取義,拜託待會兒可別讓他死得太淒慘啊……

    他故意很大聲的說道:“幸好我有找冠冠買保險,不然這一次小傑打球又不小心扭到手,不知道又要花我多少醫藥費。”小傑是他的兒子,今年國三。

    死阿慶!呂錦成暗罵,竟然背著他偷偷向冠冠買保險,他等一下死定了。

    “阿慶叔叔,請您在這裡簽名。”呂靜冠遞上一張簽收單與一枝筆。

    “好。”阿慶一邊簽一邊不停讚美,“冠冠真厲害,我才把單據拿給你幾天而已你就辦好了,服務這麼好又這麼快,我岳母一直說我一定會被保險公司刁難,不然就是要拖很久才能拿到理賠金,這下子我回岳家可以臭屁了。”

    那還用得著說嗎,不看看那是誰的女兒!呂錦成暗自得意,其實他早就後悔把女兒趕出去了,但好面子的他又拉不下臉叫女兒回來,只好一直這麼撐著。

    “成哥,你……”

    呂錦成眼睛一瞪,阿慶立刻變成啞巴。

    “爸,我買了你最愛喝的烏龍茶,要記得喝哦。”

    哼,算她還有點孝心。呂錦成撇過頭,依舊不給女兒好臉色看,心裡卻痛駡著好友,都是阿慶那張大嘴巴害的,搞得全工地的人都知道他把女兒趕出去了,害他現在想順著這個臺階下也不行,都是阿慶的錯。

    呂靜冠哪裡明白父親內心的糾結,她只覺得沒被父親轟出工地就要偷笑了,自然完全不在意父親的冷臉、冷言。“爸、阿慶叔叔,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拜拜。”

    每次來巡視完工地,都習慣與呂錦成打聲招呼再走的姚琮浩,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震驚極了。她居然真的是呂師傅的女兒?他們也未免太有緣了,這裡的他們當然也包括伍默磊。

    雖然伍默磊始終沒承認過,但他就是有種直覺,好友心裡藏了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就是呂靜冠。

    “李主任,呂師傅父女……是有什麼嫌隙嗎?”姚琮浩問著身旁的工地主任,想起呂錦成一路以來的情義相挺,他更覺得自己必須為呂錦成做些什麼。

    “唉,不就是呂師傅要他的女兒去銀行工作,他女兒不肯。”這事已經傳到全工地的人都知道了。

    “他女兒現在的工作……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就是……怎麼說呢?”李主任想了一會兒才又含蓄的道:“我有個在銀行工作的女兒,和我有個做保險的女兒,感覺……有差。”接著他又自動加碼爆料,“聽說呂師傅已經把他女兒趕出去了。”

    姚琮浩一怔。“這麼嚴重?”

    李主任歎了口氣,“唉,也不知道冠冠在堅持什麼,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

    “李主任,沒事了,我自己出去就好了,你快去吃飯吧。”

    “是,董事長慢走。”

    有拜果然有保佑,才開工不到一個月,老天爺就送給他一個大禮。

    姚琮浩風塵僕僕的趕回公司,再風風火火的直沖伍默磊的辦公室,他像是中了大樂透似的,掩不住內心的狂喜大聲道:“默磊,你快猜猜看,我剛剛發現了什麼事?”

    正在低頭辦公的伍默磊,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丟出那一千零一個答案,“你老婆懷孕了?”

    姚琮浩結婚後,非常努力的在做人,可惜到現在還沒有好消息。

    姚琮浩一聽,差點兒泄了氣。“不是啦。”他忍不住又抱怨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我興匆匆的問你話,你都用這句話來刺激我?”真不道德。

    心知不讓好友把心裡頭的喜事說出來與自己分享,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伍默磊勉為其難的抬起頭來。“快說,我很忙。”

    “你聽好哦。”姚琮浩故弄玄虛的暫停五秒鐘,才道:“她真的是呂師傅的女兒。”說完,他非常滿意的看著伍默磊冷漠的臉在瞬間轉為吃驚。

    “你怎麼知道?”

    “我剛剛去巡視工地時看到的啊!”姚琮浩接著再道:“聽李主任說,她因為不聽呂師傅的話換工作,被呂師傅趕出門了。”

    “嗯,然後呢?”

    “你知道?”姚琮浩驚叫道,更加覺得這兩個人肯定有姦情,錯不了了。“你怎麼會知道?”

    要你管!伍默磊用眼神回答他。

    這問題先擱著,姚琮浩再道:“你不覺得我們手上正好有一個機會可以利用嗎?”

    伍默磊一點就明。“你是指公司的保險?”

    這事不能可能成,因為她才在準備產險證照的考試,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讓呂師傅改變想法,進而願意讓她回家。

    “嗯,但她是新邦人壽的員工,你……”

    伍默磊當機立斷的道:“無妨,就照你的想法做。”

    “我現在就去安排?”

    伍默磊想了想,回道:“再等等吧,現在正在風頭上,等事情過去了再向呂師傅提,免得他亂想。”認識呂錦成也有六、七年了,他不會不曉得呂錦成這個人有多正直又有多固執。

    “好,到時由我出面?”

    見好友一臉“你問的不是廢話嗎”的表情,姚琮浩心理又不平衡了,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真是愈來愈惡劣了,沒關係,是好友先對自己不仁,那就別怪自己對他不義,他這就去給丁奶奶問個安,還怕自己不能把他和呂靜冠的姦情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嗎?哼!

    他前腳剛走,伍默磊的手機便響了,是范紫喻打來的。

    “嗯,好,我知道了,等你確定日期,我陪你去。”

    臭小子,真的要當爸爸了!伍默磊微笑著放下手機,望向窗外的藍天,心中好不羡慕,他也好想當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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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她又在搞什麼鬼?連續一個禮拜,伍默磊等不到呂靜冠回家一起吃晚餐,還每天不到十點不會回來,害他連想跟她多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默磊,你去幫冠冠送晚餐,好不好?”丁蕙蘭知道呂靜冠決定沖事業,所以將每天的工作排得滿滿的,她今天早上才又聽呂靜冠說想去補習日文。

    “她又不回來吃飯了?”伍默磊很難不怨,一想到這可能就是和她交往以後要過的日子,他就更哀怨了。

    “沒辦法,她得自己去找點開發新客戶,不然怎麼升官?”她倒覺得年輕人沖事業是應該的,只要照顧好身體就好。

    “你確定不是又是為了她的雅馨姊忙東忙西?”說到那個妖女,可不是普通的會利用人,就只有她傻傻的把那個妖女當親姊姊一樣在愛、當神一樣在崇拜。

    “那也沒辦法啊,冠冠想多累積一點經驗嘛。”這是很現實的,也幸好人家謝小姐大方肯教,不然冠冠還沒得學呢,反正只要冠冠覺得值得,他們又何必太計較那一點點小損失?

    伍默磊相當驚訝。“奶奶,你是被她洗腦了嗎?”竟然連那個妖女奶奶都不討一默了?

    “哎喲,你也別那麼小氣了,給人家利用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何況不必花錢就能買到經驗,加加減減說不定是冠冠賺到了呢。”

    丁蕙蘭不是被呂靜冠洗腦了,而是看清了現實,老實說,今天若換成是她,她肯定比呂靜冠還要積極,不用謝雅馨召喚,她就自己搶著去被謝雅馨利用了。

    “你不會心疼嗎?”

    “這有什麼好心疼的?”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捨不得。“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是銜著金湯匙出生嗎?”

    說不過奶奶,伍默磊按慣例舉白旗投降。“便當要送去哪裡?”

    “冠冠今天在我們家附近的那個大賣場擺攤,應該在結帳出口那裡,你找一下。”丁蕙蘭拿來一個可以保溫的便當盒,裝進剛煮好的飯菜。

    就這樣,伍默磊提著一個便當袋出發到大賣場會佳人,不是他愛說,堂堂建設公司的總經理為女人送便當,會不會太卑微了一點?

    再一次想到自己以後可能都得過那種和她的工作爭寵的日子,他直想快點把她娶回家,然後拚命讓她生孩子,令她再也無心工作。

    來到大賣場的出口處,他遠遠就看見呂靜冠一個人站在攤位前,不停的向路過的人鞠躬哈腰,拜託他們幫忙填寫問卷。

    真的是……他愈看愈生氣,有沒有必要這麼可憐?

    他加快腳步來到呂靜冠面前,臉色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臭。

    “默磊?”呂靜冠欣喜的喚道,“你怎麼來了?”

    伍默磊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往灘位後頭走去。“先吃飯。”他用眼神命令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謝謝你專程替我送便當來。”呂靜冠打開便當蓋,喜孜孜地說,她真的有點餓了。

    怎料,她一口飯都還來不及吃,便看見一群和她年紀相仿的小資女對著她的攤位指指點點的。

    見機不可失,她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對著她們表示歡迎,而她們也沒讓她失望,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朝她走來。

    經過呂靜冠一番解說,她們終於瞭解這個灘位是做什麼的了。

    “你們現在有空幫我填寫一下問卷嗎?”

    她們相視一眼,最後由其中一位看似領頭的紅衣女孩代表發言,“你、沒有;他、就有。”

    伍默磊一聽,臉色更黑了。送個便當也有事,他是招誰惹誰了?

    見呂靜冠張著充滿哀求的貓眼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他不想殺身成仁,也得殺身成仁,算了,出賣男色就出賣男色吧,只要她能安心的吃一頓飯就好。

    就這樣,呂靜冠在一旁邊享用著美味可口的便當,邊歡快的欣賞伍默磊被那名紅衣女孩調戲,而其餘的女孩們則自動排成一列,等著大帥哥替她們服務。

    伍默磊這位男神的魅力果然是凡女無法擋,送走一團小資女,又來一團輕熟美女,接著再來一團美魔女,直到收灘時間到,呂靜冠都閑閑的待在一旁看戲。“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騎著她的機車,伍默磊第N度撂狠話。

    “是。”坐在後座的呂靜冠抬起頭,好不開懷的應了好大一聲,之後,她再度將臉貼上他的後背,雙手從頭到尾都緊緊圈住他的腰。

    這是他第二次騎機車載她,而這一次的感覺,比上次幸福太多太多了。

    “喂,別吃我豆腐。”他不是很認真的斥道,感覺幸福滿滿的。

    “我偏要。”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像這樣對他放肆多久,所以她告訴自己,她必須把握每一次可以佔有他的機會。

    “每天都忙到這麼晚,不累嗎?”連假日也不放過,她真的這麼希望事業成功嗎?

    “我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會累啊。”她已經對他誇下海口了,當然要表現給他看啊,不然他會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呢。

    “看你拚成這樣,三餐都不正常吃,你爸會捨不得的。”伍默磊心知她這麼努力是為了誰,但就是不說。

    “我才捨不得我爸呢。”所以她得賺很多錢,父親才不會那麼辛苦。“對了,我前不久才知道我爸是你公司的一個包商,他叫呂錦成,你認識嗎?”

    “認識。”就像姚琮浩有一個想了好多年也想不通的問題,伍默磊也有一個,他順勢問道:“呂師傅為什麼還要親自下去做工?”他已經是老闆,只要負責監工就好了,不是嗎?

    “因為這樣他可以少付一份薪水,家裡也可以有個固定的收入。”

    其實呂錦成早就可以不必這麼做,光是包下寰宇的工程,便足以讓他荷包滿滿、存款多多,是他仗著自己還年輕,不肯退下來,也由於他的工作是技術活,無人能出其右的美名,讓他獲得滿滿的成就感,也漸漸成為他存在的價值。

    “那他要做到什麼時候?”長期坐在辦公室裡的人,久了都會難免會產生一些職業傷害了,更何況像他們這種做粗工的人。

    “不知道,可能牙齒都掉光了他還在做吧。”

    以呂錦成的個性,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呂靜冠多希望能出現一個契機,讓父親願意委身當個不下工的工頭就好。

    伍默磊默默記下這件令她萬分擔憂又無法處理的事,想著日後若是有機會,他再幫她一把。“琮浩一直邀請呂師傅帶家人來參加公司的尾牙,你們怎麼都沒來?”這是他替好友問的。

    “有這回事?”呂靜冠根本沒聽她父親提過。“應該是我爸覺得沒必要帶我們去吧。從小我爸就不讓我和我弟到工地去,也很少在我們姊弟前面說起工作的事,這次要不是阿慶叔叔要我替他送理賠金過去,我也不會知道我爸是你公司的包商。”她頓了下,又道:“默磊,如果我爸帶我們去了,我們就可以提早幾年認識了。”

    “幸好呂師傅沒帶你們來。”才有今天的他們。

    “喂,你怎麼這樣講,早點認識我不好嗎?”

    當然不好。伍默磊在心底回答她,七年前她才幾歲?十五、六歲,而且還有個愛得死心塌地的初戀男友,她不把他當成一個奇怪的大叔,他的頭就砍下來給她當椅子坐。

    就在兩人聊天之際,丁家到了,伍默磊停下機車,將自己頭上的那頂安全帽收回機車的置物箱裡,然後將機車上鎖,再把鑰匙交還給她。“好了,快進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嗯。今天謝謝你。”語畢,呂靜冠轉身進屋。

    離他們的約定之日又前進了一天,她多希望時間能停止,又矛盾的希望時間能夠快轉,她更加希望到時他們就算做不成情人,也還能是好朋友。

    今天是秦永德出殯的日子,呂靜冠昨晚就與伍默磊約好時間,早上一起去祭拜。

    “呼,還好沒有遇到雅馨姊。”坐在伍默磊的車子裡,呂靜冠不停拍著胸口,她一心只想著要他陪她去送秦永德最後一程,卻忘了他們可能會遇到謝雅馨,幸好他們沒撞見,不然她認識伍默磊的事就穿幫了,那她對謝雅馨就不好交代了。

    “怕什麼?”伍默磊沒好氣的道,想到她剛剛在會場裡一副作賊的樣子,對謝雅馨就更不爽了。

    “你不是我,當然不怕啊。”她隨口回了一句,接著沒意外的開口為謝雅馨求情,“默磊,寰宇的保險真的不能交給雅馨姊嗎?”

    一聽,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口氣不吐不快,“人家又不是真心的把你當成妹妹對待,你這麼忠心的把人家當成姊姊做什麼?”

    又是這種老掉牙的話,呂靜冠懶得再反駁,逕自續道:“反正也是要給別人賺啊,給雅馨姊賺不是一樣?雅馨姊為了寫那份建議書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你們卻連看也不肯看,真的很過分耶。”

    伍默磊按捺住脾氣。“請問一下,這是我可以作主的事嗎?”

    “你是寰宇的總經理,我就不相信姚董事長會不尊重你的意見。”他們明明就是好朋友,那天還騙她說是路人,不要以為她沒發現。

    “你在哪裡上班?”伍默磊給她一點提示。

    “新邦人壽啊。”回答完,呂靜冠愣了一秒,漸漸的,她懂了。“你討厭新邦人壽?”因為它是伍聯集團旗下的企業之一。

    “正解。”他等著她問他為什麼討厭新邦人壽,但她卻沒再說話,只適端著一張苦瓜臉,似乎在苦惱些什麼,難道……他親愛的奶奶已經徹徹底底把他給賣了?想到這裡,他冷不防的問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跟我奶奶狼狽為奸了?”

    她立刻抗議,“什麼狼狽為奸,說得那麼難聽。”

    “背著我做壞事不叫狼狽為奸叫什麼?”

    “我們才沒有背著你做壞事呢,你別亂講。”

    “是嗎?你敢說我奶奶沒有又出賣我?”伍默磊特別強調那個又字,因為有關他的事,她全部都是從奶奶那兒得知的,他可是一件都沒透露。

    一語中的,呂靜冠心虛了。“沒、沒、沒有啊,丁、丁、丁奶奶又要出賣你什麼?”可惡,他是鬼嗎?還是他在丁奶奶家裡偷偷裝了竊聽器?暗暗抱怨完畢,她不由得想,慘了慘了,她忘了問丁奶奶這是不是一個秘密,但丁奶奶沒跟他說,是不是表示她也不能跟他說?

    平時說起話來那麼溜,現在卻這麼不輪轉,不就擺明瞭心裡有鬼嗎?他二話不說丟出判決,“自首無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啊?才一次而已喔?”完了、完了、完蛋了,誰來救救她呀?

    “對,只有一次,所以你最好考慮清楚再說。”

    “嗯……”呂靜冠緊張得不停絞著手指。“不說……行不行?”

    “不說就是放棄機會。”

    她就知道!她在心中苦歎,皮繃得緊緊的,等著被壓上斷頭臺。

    對不起了丁奶奶,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她先在心裡向丁蕙蘭致歉,才縮起脖子,以光速說道:“丁奶奶說伍承勳是你父親。”

    答案果然正如自己所猜測的,伍默磊雖然感到有些難受,可也不至於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畢竟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他只是在想,她和奶奶之間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暗盤?

    “就這樣?”

    呂靜冠胡亂的點點頭,一看丁家到了,她趕緊下車,免得自己又不小心說錯什麼話,到時候就神仙難救了。

    這個蠢蛋,溜得那麼快,不等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伍默磊搖著頭在心中笑歎,非常明白自己今生已無法放開她的手,所以他得儘快找個時間向父親攤牌,讓兩人的愛情可以跨出最完美的第一步。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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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25:38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三月的第一天,天氣依然濕冷,呂靜冠也依舊忙碌。

    某位保戶的保單終於核發下來了,她在送去給那位保戶之前,先繞到一間知名的飯店,想選購一盒那戶人家的奶奶最愛吃的糕點當伴手禮。

    她才剛走進飯店大門,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心下一喜,調皮的想上前偷襲伍默磊,卻看見一名中年男子走近他,而那名男子的臉孔她認得,他是伍承勳的特助洪國興。

    洪特助要帶伍默磊去哪裡?

    呂靜冠不放心的尾隨著他們,直到他們走進一部電梯,她才低著頭混入一個日本來的小旅行團中,跟著進入電梯。

    八成滿的電梯裡,呂靜冠垂著首、背對著人群,站在左前方的最角落,很努力的將自己縮到最小。

    無奈她身材高姚,又背著戰鬥背包,伍默磊很快就發現她的存在。

    伍默磊和洪國興幾乎同時拿出手機,而後不停輕點著螢幕,很明顯正在發送訊息。

    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同時發出特別的提示音,呂靜冠知道自己的行跡已然敗露,她懊惱的拿出手機點開Line訊息——

    別鬧,快離開。

    是不是總裁找你?呂靜冠迅速回覆。

    晚上再跟你說,快離開。

    伍默磊有些心急,現在還不是讓呂靜冠和父親見面的時候。

    這時,電梯的門開了,旅行團的成員陸續離開後,電梯裡剩下不到五個人。沒多久,當的一聲,電梯的門再度開啟,見呂靜冠二度偷偷摸摸的伸出右腳頂住電梯的門,伍默磊真想一拳把她打昏算了。

    “大少爺,請。”洪國興恭敬的道,沒忽略呂靜冠腳下的小動作。

    伍默磊若無其事的走出電梯,洪國興則跟在他身後,並且暗中注意著呂靜冠的一舉一動。

    呂靜冠決定繼續扮演遊客跟蹤他們,她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直到他們停在一間套房門前,她才趕緊停步,倒退至不遠的一個轉彎處躲藏。

    頂級套房裡,伍承勳交疊著雙腿,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正等著伍默磊到來。

    原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誰曉得天外突然飛來一顆震撼彈,炸毀了他所有的努力,不只害得他得重新擬定作戰計畫,且逼得他不得不反守為攻。

    暫且不論一向不爭的丁蕙蘭為何會做出如此驚人的決定,要他咬牙答應?可以,但前提是他必須確定這個姓呂的女人是真心愛著他兒子、值得他兒子去愛。

    看見伍默磊從房門口走進來,伍承勳內心不禁有些激動,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跟大兒子說說話了。

    伍默磊看著親,不由得自問,他有多久沒見到父親的面了?不記得了,若不是他早有意約父親攤牌,今日也不會前來赴約。

    伍默磊刻意選擇伍承勳正對面的那張沙發坐下,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小男孩了,如今的他,已有足夠的力量與伍承勳抗衡。

    看著伍默磊猶如君王一般的態勢,伍承勳心中不無驕傲,而伍默磊在建築界優異的表現,更令他無法不做半點努力,便直接順了丁蕙蘭的心意。

    “你回來接管伍聯建設。”沒道理有王位不坐,去做輔臣,不是嗎?

    “我沒打算換工作。”伍默磊冷冷地回道,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只是很好奇,伍承勳決定把伍聯集團裡這一座最大的金山交給他管理,要怎麼跟另一個兒子交代?

    “你留在寰宇是大材小用。”

    伍默磊不馴的挑眉。“我高興。”哼,以為他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嗎?少作夢了,這輩子,他都別想控制自己。

    這事不急,可以緩些再談,伍承勳放出誘餌,等著他自動上鉤。“你在年底前和蔡家千金結婚。”

    又一掌揮來,伍默磊不客氣的還他一拳。

    “我打算和一個水泥工的女兒結婚。”他故意挑最難聽的字眼,存心氣死伍承勳。

    伍承勳是有備而來,自然沒那麼容易就被他激怒。“水泥工的女兒配不上你。”

    “配不上?”伍默磊冷哼一聲,“當年,你為了伍聯集團放棄心愛的女人,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放棄一切。”

    說到這裡,他就不能不怨,就因為父親離不開那女人,才會導致母親抑鬱而終,自己的童年會過得那麼悲慘,都是父親的錯。

    房間的大門再度被開啟,走進來兩個人。

    一看見呂靜冠的倩影,伍默磊鎮定的步伐被打亂了,他瞪著父親,有些心慌的質問道:“你做什麼?”

    既然在兒子的眼裡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那他就繼續扮演這個壞人吧。伍承勳淡定的輕笑了聲,“你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故意讓伍默磊往最惡劣的方向想去,他才是老大、他才是王,只要是伍家人,沒有一個人能脫離他的掌控。可惡!伍默磊暗暗咬牙,命令自己鎮定下來。“不關她的事,讓她走。”雖然他對呂靜冠的骨氣與鬥志都很有把握,但是太突然了,他怕自己無法妥善的收拾善後,所以目前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關她的事,是嗎?”伍承勳微微一笑道:“所以你要聽從我的安排?”

    伍默磊想也沒想便回道:“辦不到。”

    “你真的不怕我收走你所有財產?”伍承勳適時的再添加木柴,讓這場火燒得更旺盛,等著看正義感極重的呂靜冠怎麼提水來救火。

    終於有一句話她聽懂了,呂靜冠立刻快步來到伍默磊身旁,表示站在他這一邊之餘,出言捍衛他的權益,“默磊的爸爸,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默磊的財產是他媽

    媽給他的、是他爺爺給他的、是他奶奶給他的\'是他自己賺的,你憑什麼收回去?”

    “你呢?”伍承勳深沉的目光鎖在呂靜冠身上。“你又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

    “憑我是默磊的……”

    “未婚妻。”伍默磊介面,橫豎就是不讓伍承勳好過。

    “對,憑我是默磊的未婚妻……”呂靜冠語音一頓,慢半拍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她登時瞪大眼睛望向伍默磊,想說的話全忘了。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同意我兒子娶一個水泥工的女兒。”

    伍承勳蔑視呂錦成的話語,聽在呂靜冠耳裡,無疑與叫陣沒什麼兩樣,她立刻再轉過頭去,挺起胸膛迎戰道:“默磊的爸爸,我要求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你不是水泥工的女兒嗎?”

    “我是水泥工的女兒沒錯,但職業不分貴賤,所以你沒有資格輕視我父親、輕視我父親的職業。”呂靜冠據理力爭,這輩子,她最痛恨的就是瞧不起父親的人。

    “我沒有嗎?”

    “你當然沒有。沒有水泥工,你的伍聯建設經營得下去嗎?沒有水泥工,你有房子可以住嗎?沒有水泥工,地球上會留有那麼多偉大的建築嗎?”呂靜冠說得鏗鏘有力。

    在她的想法裡,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一顆螺絲釘,而且不管這顆螺絲釘有多小,都是很重要的、都是不可或缺的,因此千萬要尊重自己,如此一來別人才會尊重你。

    伍默磊聽了,忍不住在心裡頻頻為她按贊。

    看不出來她這麼有膽識。伍承勳冷笑著再道:“你知道我是誰還敢這麼跟我講話?”

    “為什麼不敢?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明天的太陽也不會因為總統的一句話就打西邊出來。”呂靜冠真的是被伍承勳不合理的言詞與態度給刺激到了,才會對他說出這麼多不經大腦的話。“有你這種是非不分、剛愎自用又超級勢利眼的爸爸,難怪默磊會想閃你閃到天邊去。”

    她做下結論,一秒鐘都不願意多留,拉起伍默磊就想走人。“默磊,我們走,留他一個人在這裡賣弄自大好了。”

    呂靜冠氣呼呼的拖著伍默磊閃人,決定先去樓下的餐廳狠吃一頓消消氣,再去辦正事。

    可是當她冷靜下來之後,她發覺她又因為一時衝動捅到馬蜂窩了,要是伍承勳發現她是他手底下的員工,她的工作怕是要不保了,自此她就完全陷入擔心之中,至於伍默磊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之事,她把它當成烽火中自然形成的衍生物,戰爭一結束,它也就跟著消失了。

    然而,伍默磊卻不這麼想,這些日子他思考了很多,他剛剛對伍承勳說的那些話,都是他的心裡話,他只是還沒想好要怎麼跟父親攤牌,才會一直沒有動作。

    套房內,被呂靜冠罵到狗血淋頭的伍承勳卻不得不佩服她過人的勇氣。

    他問向洪國興,“你怎麼看?”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資料夾,再一次細讀著呂靜冠的個人資料。

    “相當有潛力,值得栽培。”洪國興說出自己的觀後感,畢竟敢在伍承勳面前直言不諱的人,屈指可數。

    “我也這麼認為。”伍承勳歎了口氣,“憑良心說,她是個好媳婦人選,只可惜她的家世……”

    “總裁不妨換個角度思考,正因為她的家世平凡,麻煩也比較少。”企業聯姻有好有壞,而雙方愈是勢均力敵,一旦出問題,便愈難收拾。

    “也對。”伍承勳笑了笑。“瞧瞧她,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卻勇敢的沖出來捍衛默磊和自己的父親,讓我好羡慕呢。”

    “等她成為您的兒媳婦,她也會挺身捍衛您的。”

    “她會嗎?我可以期待她成為我們父子間的橋樑嗎?”

    洪國興卻回道:“我會等著看您如何讓她成為您身邊的一員猛將。”

    聞言,伍承勳仰頭朗笑。“我說國興啊,你可要活得比我久才行哪。”不然他要去哪裡再找一個如此能體察上意的特助呀?“我儘量。”

    斂起笑容,伍承勳下了第一步棋。“找個時間約謝雅馨見面。”

    根據他手上的這份資料顯示,呂靜冠對她的上司謝雅馨相當折服且崇拜,而謝雅馨非常有事業野心,是個人才,剛剛好她又是一名女性,是以,由她來做呂靜冠的老師,督促呂靜冠成為一個更專業的經理人,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是。”

    約了幾次,都被呂靜冠以工作忙為由推掉了,邱嬋終於發狠撂話,說這個星期六她要是再不乖乖赴約,她就要和柯佩穎直接殺到丁家去,給伍默磊來場火力全開的震撼教育。

    什麼是火力全開的震撼教育?呂靜冠連想也不敢想便立刻答應,還十分諂媚的說星期六的開銷她全包了,就怕真得罪了兩位好友,伍默磊會成為她的替死鬼,那就真的太冤枉了。

    陰雨綿綿了幾天,今日太陽終於露出臉來,一間吃到飽餐廳裡,三位好友共聚一堂,而果然吃人嘴軟,對於呂靜冠屢屢爽約之事,邱嬋與柯佩穎非常有默契的未再提起。

    “怎麼樣?有男神日夜為伴,這些日子過得可舒心呀?”酒足飯飽一頓,柯佩穎吃著飯後甜點調侃道,已經等不及要聽兩人感情的最新發展。

    “這還用得著問嗎?你沒看她春風滿面的,肯定是爽歪歪嘍!”邱嬋不客氣的補開呂靜冠一槍。

    呂靜冠可愛的笑臉當場變形。“小嬋,你真的愈來愈邪惡了。”

    “你敢說你沒抱過他、親過他?”

    一句話堵得呂靜冠咿咿唔唔的,老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抗辯,好不容易有辦法說話了,又說得支支吾吾的,“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每次、每次親他和抱他都有很正當的理由。”

    “是啊是啊,開心可以抱一下,太開心可以親一下,傷心可以……”窗外一對儷人的身影,讓邱嬋頓時改口問:“冠冠,那個人不是伍默磊嗎?”她指著外面的人行道旁正在攙扶一個女人下車的男人。

    呂靜冠和柯佩穎依尋著邱嬋指的方向望去,柯佩穎立刻驚道:“真的耶,真的是伍默磊耶,那個女人是誰?長得好像……”

    “志玲姊姊的縮小版。”邱嬋接下柯佩穎的話,頓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看著伍默磊細心呵護那名女子的模樣,呂靜冠的心瞬間揪成一團。她就是伍默嘉說想保護一輩子的女人嗎?他們正在交往嗎?應該是吧,瞧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除了丁奶奶,她還真沒見過他這樣對待過誰。

    呂靜冠不想再看下去,卻移不開目光。她真的長得好漂亮,就像小嬋說的,像志玲姊姊一樣,俊男配美女,天經地義。

    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的大樓裡,邱嬋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追出去,卻被呂靜冠攔了下來,“小嬋,別去打擾人家。”

    “你不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他們要去哪裡?去做什麼嗎?”

    “不想。”

    “冠冠!”邱嬋心疼死了,想快點去找伍默磊問個明白。

    “小嬋,我們只是朋友而已,真的。”呂靜冠強迫自己微笑,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冠冠,你都已經跟他告白了,怎麼還……”柯佩穎說不下去了。

    一直以來,她們三人確實是把這段未來式的愛情當作現在進行式來開玩笑沒錯,但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他們之間怎麼還可以僅僅只是朋友?

    “這是兩回事。”呂靜冠冷靜回道,眼底有著釋然,“我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那麼優秀,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況且,是她要求他一個月後再回覆她的,她又怎麼能怪他欺騙了她?

    “那你跟他又算什麼?”柯佩穎不能接受,雖然她之前只見過伍默磊一次,似她直覺相信伍默磊不像林信宏是個會劈腿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有固定的女朋友,又怎麼可能和冠冠來往得如此密切?

    “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異性朋友。”

    邱嬋無法認同。“只要他還沒結婚,每……”“我絕不做第三者。”沒讓邱嬋把話講完,呂靜冠堅決地表明。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曾經是受害者,而今的她,避免自己成為一個第三者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惡意的去破壞別人的愛情?

    “那就離開他。”邱嬋狠絕的再道,快刀斬亂麻,免得愈陷愈深。

    呂靜冠不禁失笑。“我們又沒有在一起,說什麼離開。”

    “冠冠……”

    “好了,都別再說了,我會看著辦,你們不用為我擔心。”現在的她,迫切需要的不是愛情,而是事業,她必須早點闖出成就,才能快點踏上回家的路。

    此地不宜久留,呂靜冠立刻招來服務生結帳離開,之後,心中各有不愉快的她們,開拔到最近的一間KTV,唱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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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7-9-7 00:25:54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呂齊軍一通暗中關心姊姊戀情的電話,讓他從在KTV裡喝得半醉的邱嬋口中,得知原來伍默磊已心有所屬,卻還和姊姊搞曖昧,無奈他人不在臺北,不然他鐵定馬上把伍默磊約出來,然後狠狠揍死這個花心的男人。

    呂齊軍結束和邱嬋的通話之後,找出之前他向伍默磊要來的那張名片,再撥出電話,既然一時之間無法用拳頭教訓他,先出出眼下這口氣再說。

    待手機一接通,他劈頭就罵道:“伍默磊,你這個王八蛋,竟敢玩弄我姊姊的感情!”

    伍默磊一頓霧水。“你是誰?”他臨時被某個人妻抓去出了趟公差,才剛剛回到奶奶家。

    “呂齊軍。”他報上自己的名字,再罵道:“你有種,已經有女朋友了還敢欺騙我姊姊的感情,你等著,等我回臺北我一定……”

    “我沒有女朋友。”伍默磊冷冷的打斷他的話,知道呂齊軍在南部讀書,所以不想他因為一件無中生有的事而影響到他的課業。

    “還說沒有?我姊和佩穎姊、小嬋姊剛剛都看見了。”

    剛剛……伍默磊意會過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好友的妻子。”

    “你少騙人了,小嬋姊說你和她親密得不得了,我知道了,你這個小人,竟然……”

    “呂齊軍。”伍默磊嚴厲的一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否則等我澄清了這個誤會,你……”他點到為止。

    聽他說得這麼斬釘截鐵,呂齊軍遲疑了。“所以真的是我姊她們誤會你了?”

    “你要我現在打電話給你姊姊說明這件事嗎?”他關心他姊姊是偷偷的,所以他一定不想讓他姊姊知道他幹了什麼蠢事。

    果不其然,呂齊軍立刻放軟了口氣,“幹麼這樣,問一下不行哦?”

    也就是說,他不會主動去自首,而這正合伍默磊的心意,他倒要看看呂靜冠會如何面對這件事。“說完了嗎?我還有事。”

    “你不要告訴我姊我打電話給你哦。”呂齊軍寧可丟臉,也不要被姊姊記恨,他還想死皮賴臉的抱著這台專屬於他的提款機,直到他大學畢業呢。

    “嗯。”

    呂齊軍快快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和謝謝之後,便結束通話了。

    這小子!伍默磊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呂靜冠有一個這麼維護她的弟弟,憂的是呂靜冠有一個保護欲強盛的弟弟,他得想個好法子收服這個未來的小舅子,讓呂齊軍自願換邊站,成為他永遠的戰友。

    他下車,才剛走進家門,丁蕙蘭就道:“默磊,冠冠剛剛打電話來,說她今晚要去朋友家住,明天才回來。”

    伍默磊笑著點頭,表示他知道了,心中卻泛酸,逃避就是她面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那我去煮晚餐了。”

    “嗯。”

    這一晚,伍默磊依然在丁家待到十點才離開,並沒有因為呂靜冠的不歸而提早離去,他想,她可能是一時之間不曉得如何開口問他,才決定去朋友家住一晚想一想,等她明天回來,她就能平靜的向他問明情況。

    不料,他卻失望了。

    第二天呂靜冠依然打了通電回丁家,說她還要在朋友家住一晚,明天早上她會回去換衣服再去上班,請丁蕙蘭不用擔心。

    她在躲他!伍默磊不免有些生氣,不明白既然她心中對他有所質疑,為什麼不直接問他?但他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他相信她對他的信任,絕不只有如此而已。

    而躲在邱嬋家的呂靜冠,別說找伍默磊問了,她連想也不敢再想,決定裝作她什麼也沒看見,這樣她才能像往日那般與他相處,也才能在她告白失敗後,繼續與他做朋友。

    兩個年輕人的反常,丁蕙蘭都看在眼裡,但她並不急著當和事佬,有風有雨的愛情才更美麗,不是嗎?

    同樣是晚上十點鐘、同樣是一張陽光般的笑臉,不同的是,呂靜冠是帶著滿滿的心痛,送伍默磊離開丁家。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伍默磊臨走前問道。

    她拖到快九點才回來,等她洗好澡下樓來,已經超過九點半了,他看得出來她面對他的這二十幾分鐘,她都在強顏歡笑,這令他更生氣了。

    “沒有啊。”

    “你確定?”

    “默磊,你怎麼了?”他的問話好奇怪。

    “如果你現在就沒有話要跟我說了,我不知道你繼續等待我的答覆還有什麼意義?”伍默磊忍著氣道。

    她不相信他,所以她才不敢開口問他,因為她已經認定了他有女朋友。

    “什麼意思?”呂靜冠問道,她拒絕猜測任何答案。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以為你在向我告白之前,就已經非常瞭解我是怎樣的人而已。”

    她是笨得可以,但他想,她不至於笨到向一個她認為已經有女朋友的男人告白;她要他一個月後再答覆她,他想,那是一個浪漫的約定,也是對他的體貼,沒想到他統統想錯了,她根本打從一開始就對他心存懷疑,才會一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認定他是一個有主的男人。

    她以為他和那個姓林的王八蛋一樣,是那種懷裡抱著一個女人,心裡想著個一個女人,眼睛再看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壞男人嗎?伍默磊愈想愈生氣,覺得自己的真心被她糟蹋了,更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她的眼裡竟然如此沒有人格,明明有女朋友了,還沒在第一時間拒絕她的告白。

    “默磊……”

    無視呂靜冠眼底的驚惶,伍默磊冷聲再道:“這幾天我會很忙,雖然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但我答應你的事我還是會做到,再見。”說完,他轉身決然離去。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呂靜冠心痛得快要滴出血來了,他終於無法再忍受她無理的糾纏,決定和她一刀兩斷了。

    這樣的念頭一竄入腦海,她馬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他對她的溫柔,不是出於愛情,他給她的守護,也不是出於愛情,他只是基於兩人的友誼、迫于丁奶奶的惡勢力,而給她比旁人多一點點的寬容與縱容,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才會覺得他們之間有可能,是她為難了他,是她害他枉作了小人,都是她的錯。

    鎖上大門,呂靜冠再也忍耐不住胸中的痛,蹲下來崩潰痛哭,她這才發現,原來她不只是喜歡他而已,而是愛他好深好深,深到連呼吸都覺得好痛好痛。

    她不明白,他們相識還不到三個月,但她卻感覺自己愛了他一輩子,她不禁要問,難道這就是真愛?所以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她如此刻骨銘心、難以放下。

    刻意早早回房休息的丁蕙蘭,算準時間返回客廳,她真的不急,只是她怕自己再拖下去,這一場穩贏的仗,就要變成逆轉敗了。

    “為什麼哭?”

    聞聲,呂靜冠連忙把眼淚擦乾站起身。“丁奶奶,您怎麼還沒睡?”

    雖然她很勇敢的轉過身子面對丁蕙蘭,但她把頭垂得好低好低,低到丁蕙蘭幾乎快要看不到她的臉了。

    “說,為什麼哭?”丁蘭蕙再度質問,想不到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呂靜冠哭得如此傷心。

    呂靜冠搖搖頭,希望她別再問了。

    丁蕙蘭二話不說上前一步,拉著呂靜冠回到自己的房間,態度擺明就是若是聽不到答案,她們今晚都別睡了。

    這下子呂靜冠再不願意也得老實招了,“我前天下午看見默磊的女朋友了。”

    “默磊真的有女朋友?”儘管呂靜冠說她親眼所見,但丁蕙蘭仍無法相信。

    “嗯,他的女朋友很漂亮,長得很像志玲姊姊。”壓下傷懷,呂靜冠端出笑臉輕聲再道。這是一件喜事,而丁奶奶很關心這件事,所以她必須盡可能的道出自己所見,好讓丁奶奶開心。

    “志玲姊姊?”

    “丁奶奶不知道志玲姊姊是誰?”見丁蕙蘭搖搖頭,呂靜冠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滑點了幾下後拿給丁蕙蘭看。“她就是志玲姊姊。”

    看著手機上那個長相相當甜美的女人,丁蕙蘭頓時覺得好眼熟,想到了前天上午伍默磊說會晚到的那通電話。“你等一下。”說完,她走至梳粧檯前打開其中一個抽屜,取出一本相本翻了幾頁,指著一張相片中的女人問道:“是她嗎?”

    呂靜冠伸長脖子仔細一看。“對,就是她。丁奶奶,原來您認識默嘉的女朋友,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還真的是一顆啞彈,害她小小的虛驚了一場,丁蕙蘭在心中叨念,拿著相本坐到床沿。“想知道我為什麼認識她嗎?”

    “想。”

    看著呂靜冠紅紅的眼睛和鼻子,丁蕙蘭打消了吊她胃口的念頭。“因為她是默磊上司兼好朋友姚琮浩的老婆。”

    “她是姚董事長的老婆?”呂靜冠叫道,那她不就誤會伍默磊了?

    丁蕙蘭點點頭,笑盈盈地又問:“你也認識琮浩啊?”

    “見過一……”說著,呂靜冠比出一根手指,想想不對,她再伸出一根手指。“兩次。”

    “你看。”丁蕙蘭將相本往下翻了幾頁。“這是他們的結婚照,是不是很登對?”

    呂靜冠坐到丁蕙蘭身旁,張大眼睛看著,點頭如搗蒜。

    確定自己搞了個大烏龍,但她還是有一個疑問,“丁奶奶,默磊和她的感情很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看默磊對她、對她……”該怎麼說呢?

    見她支支吾吾的,心裡有數的丁蕙蘭替她說了,“很呵護,一副像是怕她跌倒受傷的樣子?”

    “對,就是這樣。”

    “這還是一個秘密。”丁蕙蘭先警告呂靜冠,才回答她的疑問,“她懷疑自己懷孕了,但她想給家人一個驚喜,尤其是琮浩,所以她特地請默磊陪她去醫院檢查,免得全家人空歡喜一場。”

    皇天不負苦心人,小倆口努力了將近一整年,終於要做爸媽了。

    這就難怪了,呂靜冠不停點頭。“原來如此。”

    “你呀你,就會捕風捉影,自己在那邊胡思亂想。”丁蕙蘭指著她碎碎念,“對默磊這麼沒有信心,小心我告訴默磊,他要是知道你竟然這麼誣衊他的人格,一定會氣到不想理你,說不定還會誤以為你的告白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不用等到…月十四日,他就馬上拒絕你了。”

    呂靜冠低著頭乖乖接受教訓,突然一個念頭飛入她的腦海,咦?丁奶奶描述的情節怎麼好像伍默磊剛剛……“啊!”她霍地站起來大叫,“糟糕了!”死定廣、死定了,他一定知道她誤會他的事了,才會……“什麼事糟糕了?”丁蕙蘭也被她弄得好緊張。

    “丁奶奶,我現在沒空跟您解釋,我得快去找默磊道歉,拜!”說完,呂靜冠像火箭似的沖了出去。

    聽她說要去找孫子,恨不得兩人快些生米煮成熟飯的丁蕙蘭馬上用力的再推一把。“我要睡了,你明早再回來。”

    “知道了。”呂靜冠大聲回道,火速騎著她的機車找伍默磊賠罪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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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7 00:26:13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近午夜,伍默磊住處的客廳裡,呂靜冠低著頭站在他面前,等著接受他的審判。

    “說吧,你來做什麼?”伍默磊冷冷的看著她,雖然奶奶已非常好心的事先打電話通知他,外加狗血連篇兼文攻武嚇的替她說情了,但他現在對她的智商完全沒信心,所以得聽她親口說出來才算數。

    “我來向你說對不起。”呂靜冠非常誠懇的說。

    她剛剛在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誰是那個告密鬼,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她和何佩穎、邱嬋三個人,所以告密鬼肯定是小嬋,絕對不會是佩穎。

    “對不起什麼?”

    “我誤會了你。”

    “誤會了我什麼?”

    “誤會你……”她偷瞄了他一眼。“一定要說嗎?”

    “你說呢?”

    “好嘛。”她努努嘴,好小聲的說:“誤會你有女朋友。”

    “你確定是誤會?”

    呂靜冠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對不起,我錯了。”她現在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確定他沒有女朋友了。

    “然後呢?”

    “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聽她這麼問,他腦海中自動跳出一個疑問。“你弟最喜歡什麼?”

    “錢。”呂靜冠下意識的回答完,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見他臉變臭,她趕忙再低下頭。“沒事,當我沒問。”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所以他到底原諒她了沒有?她只敢想,卻不敢問。“丁奶奶說她要睡了,叫我明早再回去。”

    “那你今天就再去睡你朋友那裡吧,我這裡不方便讓你留宿。”伍默磊不禁開始懷疑,她之前說不方便去她朋友那裡借住的事根本就是幌子,她想去他奶奶那兒免費長住才是真的。

    呂靜冠一聽,就知道他是在挖苦她,她立刻求饒,“別這樣嘛,默磊,我會乖乖的不吵你。”

    “我不相信你。”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嘛。”她可憐兮兮的哀求道,非賴在這裡住一晚不可。

    又在發揮她的業務員精神了,伍默磊受不了的在心裡搖頭,懶得再和她多說廢話,他站起身道:“不准來吵我,時間到自己滾。”

    “是,謝謝默磊。”呂靜冠開心的應了好大一聲,當他走過自己的身邊要回房,她轉過身從他的身後抱住他。“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她好找對人報仇。

    就知道她說的話不能信!伍默磊暗罵,唇角卻微微勾起。

    “是誰出賣我的?”

    “呂靜冠。”的弟弟,但因為是弟弟犯的錯,所以把帳算在姊姊頭上,也沒什麼不對。

    “我哪有?”她鬆手抗議,下一秒,她又趕緊抱住他。好險,差點被他逃走。

    “你再繼續這樣抱著我,我就不敢保證你的清白了。”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他愛她,天知道他得多努力控制,才忍得住不吃了她。

    呂靜冠銀鈴似的一笑。“默磊,原來你也有幽默的時候。”

    這是她自找的!伍默磊迅速拉開她的手轉過身,定定的凝視著她,認真的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兩人視線交纏,又靠得這麼近,她頓時心跳加快。完了、完了,她引火自焚了。

    見他慢慢的低下頭、再低下頭,她緊張得全身僵直,再緊緊閉上眼睛,他要親她了、他要親她了,怎麼辦?

    “這一次不算數。”伍默磊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這是脫軌的情節,不在他的計畫之內。“下一次、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話落,他回房沖冷水澡去。

    幸好!呂靜冠長籲了口氣,心中卻升起濃濃的失落感。

    討厭,親一下又不會怎樣,他的自製力幹麼那麼好?她暗暗叨念著,很自然的走到她上次住的那間客房取來枕頭和被子,接著走進他的房間,窩在她上次睡的那張長沙發上,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伍默磊從浴室裡沖完澡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睡美人圖。

    就說她說的話不能信吧!他無奈的在心中歎息,只不過這一回,他沒有憐香惜玉的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睡,也沒有避嫌的到客房睡,他坐上床,看了一會兒書後關掉床頭燈,與她隔著約莫十公尺的距離,共眠到天明。

    “謝小姐請坐,總裁馬上來。”說完,洪國興退至一旁等著。

    這裡是上次伍承勳約伍默磊見面的那間頂級套房的客廳,謝雅馨臨時被洪國興一通電話請來,說是伍承勳有急事要見她。

    “是。”謝雅馨惶恐的應了聲,不知自己是哪兒來的榮幸,總裁竟私下約見她?

    “謝小姐。”伍承勳從房間走出來,臉上帶著無害的笑容。

    謝雅馨立刻恭敬的站起身。“總裁。”

    “坐。”

    “是。”

    “今日請謝小姐過來,是有一件秘密任務想交給你。”伍承勳坐下後道,目光熠熠。

    “總裁請說,我定全力以赴。”

    “呂靜冠,我要她做新邦人壽第一個女董座。”

    謝雅馨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這是怎麼回事?冠冠什麼時候和總裁攀上關係,她怎麼都不知道?

    “事成之後,董座以下的位置隨你挑。”她敢要,他就敢給,不過如果她夠聰明,她就會知道她選擇哪一個位置才符合他的希望、才對她最有利。

    “總裁,可否請您說得再清楚一點?”她現在頭很昏,無法理解他深奧的語意。

    “你不是和呂靜冠感情很好嗎?去問她吧,她會解決你所有的疑惑,你只要記住,這是一件秘密任務,還有,考慮要什麼位置。”

    “所以總裁,我可以相信您這麼做完全是出自一片善意嗎?”

    “當然。”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而為。”

    “好,你可以離開了。”

    在離去前,謝雅馨覺得她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她不卑不亢的道:“謝謝總裁的提拔,我想要什麼位置,我會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只希望屆時您能成全我最後的選擇。”說完,她轉頭向洪國興輕點個頭,才昂首離去。

    望著她傲然的背影,伍承勳露出讚賞的笑容,他果然沒有看錯她,接著他對洪國興下達第二個指令,“打電話給老夫人,說我臨時要出差,請她再多寬限我一天時間。”

    “是。”

    回到公司,一看見呂靜冠,謝雅馨就快步走過去拉起她的手,然後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鎖上門,她劈頭就問:“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呂靜冠完全被她問呆了。

    “什麼?”

    “剛剛總裁把我找去。”

    呂靜冠嚇得臉色瞬間發白。“總、總、總……”

    “對、沒錯,就是伍承勳,我們的大老闆。”

    完了、死定了、瞞不住了,呂靜冠暗暗叫苦。“那個……其實……我……嗯……”她的眼神東飄西飄的,她知道必須快點想個好理由混過去,可是她的腦袋卻一片空白。

    “自首無罪。”

    這句話怎麼好耳熟?呂靜冠當下沒骨氣的全招了,“丁奶奶是總裁的養母,伍默磊是總裁的兒子,我和伍默磊……目前是朋友。”

    終於搞清楚她和伍承勳的關係,謝雅馨大約明白這整件事的輪廓。“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跟我說?”

    “我本來不知道他們祖孫和總裁的關係,然後一開始是默磊和姚董事長裝作不認識我,我只好……”以下雅馨姊用膝蓋想就知道了,她就不用再多說了,她接著誠心的致歉,“很抱歉沒有告訴你,也很抱歉害到你。”

    “你和伍總經理談戀愛多久了?”

    “沒有啊,我才剛剛向他告白而已。”後面那句話呂靜冠說得好小聲、好小聲。

    聽聽這是什麼會氣死人的蠢話,謝雅馨快吐血了,呂靜冠以為她現在住進去的是隔壁鄰居老婆婆的家嗎?那是伍聯集團的老夫人,擁有伍聯集團最多持股的人,說她是伍家最有權力的人也不為過。

    還有,她以為伍默磊是隔壁鄰居大哥,她想待在他的身邊,她就可以待在他的身邊嗎?端看他能把真實身分隱藏起來,至今無人發現這一點,若是他不想讓她接近他,她是連他一根頭髮也別想碰到。

    謝雅馨很氣,氣呂靜冠太沒心眼,可也正因為呂靜冠純真又善良,她才會特別喜歡她,也才會一得知她的父親對她的工作有意見,她就利用各種機會磨練她,想讓她能早日在工作上獲得成就,好取得她父親對她的信任與支持。

    不過她剛剛那麼大膽的直接問總裁,他交給她這個秘密任務是否完全出自一片善意,現在再聽呂靜冠這麼說,她可以放心了。

    “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謝雅馨好心的提醒道。

    從在現開始,她會拿著皮鞭在呂靜冠身後鞭策她,直到她坐上新邦董座的位置。

    不知內情的呂靜冠沒意外的誤會了。“不會吧,是總裁先罵我爸的,我只是罵回去而已,這樣總裁就想開除我喔,他怎麼這麼沒肚量啊?”

    謝雅馨不敢相信,她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連總裁都敢罵?

    “雅馨姊,總裁該不會那麼小鼻子小眼睛,連你也想要一起開除吧?”

    謝雅馨突然覺得頭好痛,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沒好氣的道:“你如果再這麼不長眼的衝動行事,我看我們被開除只是遲早的事。”

    “所以我們現在是留校察看嘍?”見她沒否認,呂靜冠的精神又振作起來了。“太好了!雅馨姊,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一定會離總裁很遠很遠,絕對不會再害到你。”

    最好以後她真的能離總裁遠遠的。謝雅馨想是這樣想,但還是點了下頭。“那雅馨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忙嘍。”

    人家是愛情與事業兩得意,呂靜冠現在是工作與友情兩順利,她想,雖然伍默磊還有點記恨她誤會他的事,偶爾會擺臭臉給他看,或是說些話挖苦她,但他仍然會天天到丁奶奶家去,這就表示他們的友情不間斷,而且非常有機會可以長長久久的延續下去。

    至於她的愛情嘛,雖然她覺得勝利在望,但做人還是謙虛點好,所以她還是會和過去的這二十幾天一樣,懷抱著希望靜靜等待,期待她親手撒下的這顆愛情種子在三月十四日那天冒出新芽。

    “去吧。”謝雅馨認為既然她答應接下培育呂靜冠的任務,她就會做到好、做到滿,不再戀棧任何權位。

    寰宇建設的辦公大樓外,呂錦成難得一身西裝筆挺的佇立著,他約了女兒在這裡碰面,而他幾分鐘前才從姚琮浩的辦公室出來。

    昨天他接到姚琮浩的電話,說有要事與他商談,他還以為是要談下一期工程的事,沒想到是談女兒的事。

    姚琮浩先前去了丁蕙蘭那兒一趟,不論是對呂靜冠的想法還是心性都有了更深入的瞭解,這也讓準備扮演和事佬的他更加得心應手。

    一整個早上,姚琮浩可以說都在和呂錦成搏感情,目的為何?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呂錦成哪有不知的道理?

    姚琮浩說得可好聽了,既然呂靜冠是自己人,沒道理還將寰宇建設的保險委託給其他公司,但他怕呂靜冠會礙於先前遞案的前輩謝雅馨而不敢答應,所以拜託呂錦成出面當說客。

    呂錦成一開始當然不願意,他逼女兒辭職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反過來幫助女兒升職?但一想到謝雅馨那個老是把女兒當成僕人使喚過來又使喚過去的壞女人,他就一肚子火,恨不得把謝雅馨抓來蓋布袋,好為無辜的女兒報仇。

    復仇之火一點燃,便再也止不住,呂錦成把家事先擱在一旁,痛快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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