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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月光拉近的兩生]
歌曲第二遍的主歌部分由許庭生主唱,副歌,付誠加入。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曾與我同行的身影如今在哪裡?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在意,是等太陽升起,還是意外先來臨。
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裡,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之前,有不少人喜歡輪迴,因為他們確實唱了幾首很不錯的歌,
因為他們神秘有趣,任性胡為,因為以輪迴成員身份出道的apple是那麼的迷人,……
然而這一刻,幾乎所有來到現場的輪迴歌迷都在台上兩人的緩緩吟唱中刷新了自己對這支樂隊的認識。
原來,他們還可以這麼深刻,觸動人心,原來,他們還擁有這樣不同於常的聲音和感情。
有人在期盼輪迴趕快出道。
有人卻希望,他們只是如現在這般唱下去,不要被那些紛紛擾擾打攪,不要失去這份最質樸的感情,和他們的依然透明的心靈。
持這樣兩種相反觀點的人,有現場觀眾,也有記者。
當然,更多的人,他們在這兩種選擇之間糾結不已。
付誠毫無疑問的吸引著最多的目光,因為人們已經想起了那個故事,
那場傳說中發生在岩州大學迎新晚會上的表白,那場據說艱難無比,讓他唱到痛哭的感情……已經在輪迴的音樂小站和各種論壇被扒了無數遍。
那些親歷過或其實根本沒親歷過那一天那一幕的人們,都在按自己的意願勾畫著,那個畫面,那個故事,演繹出無數版本。
而今,就在這裡,他們看他,聽他……不必他說,已然知道結局。
他用自己聲音里的溫暖和孤獨,告訴了現場所有人,那場他會回憶一生的美好,也告訴了他們,那個意外苦楚的結局。
有人在替付誠落淚,但是這一次的付誠自己,沒有一滴眼淚。
他只是想跟她說話:「你看,我們曾越過謊言擁抱彼此,擁有過短暫但是美好的時光……
你看,當你離開,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裡,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和那些美好。」
「他剛剛跟我說謝謝了。真希望他快樂。」
蘇楠楠對項凝說,很顯然,她說的那個人,是付誠。
但是,項凝的眼裡,只有一個人,一個身影,一個聲音,她的騙子大叔。
項凝其實並沒有見過許庭生的這一面,她看過他兇巴巴的樣子,看過他傻乎乎的樣子,
甚至第一次見面就看過他莫名的醜死了的哭……她還看過他寵溺自己,看過他出賣自己,……
她從沒看過,如此迷人的大叔,他輕輕撥著吉他,閉上眼睛自由的唱著:「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
「誰是他的那顆最亮的星?是跟我長得很像的那個大項凝吧。他……真的很想她。」
相對付誠,許庭生聲音里的故事其實更多,他述說的,不舍的,追憶的,既有愛情,也有親情、友情。
因為那些曾經並肩的身影,那些別離……已經兩世相隔。
但是,他的聲音里,希望多於痛楚,因為他可以再一次擁抱那些人,那些曾經。
還有那個人,她此刻就坐在那裡,看著自己……是的,這一刻,她的眼睛里,全是自己。
看到大叔偷偷朝自己看過來,項凝抹了抹眼淚。「才不要哭,我要努力去想大叔騙我的時候,出賣我的時候,凶我的時候,……」
最後一個音符在指尖落下,餘音回蕩在整片夜空。
輪迴樂隊的第一次公開演出,到此結束。
掌聲里,有人在喊再來一首,有人喊,再來一遍。
本已經退開的付誠再一次靠近話筒,於是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你回來好不好?讓我照顧你。」
「或者,你允許我去找你……找到了,你就不再跑。」
付誠說了兩句話,沒有眼淚,沒有哽咽的聲音,簡單而平靜。
那種感覺,彷彿只是兩個最親愛的人之間在商量一會,起床之後的早餐吃什麼。
說完,付誠沖台下鞠了一個躬,拎著吉他率先回了後台,穿過人群,悄悄鑽回工具間。
那裡,方餘慶、黃亞明、付誠都還在……他們還得繼續留在這裡,直到散場之後,直到那些準備圍堵輪迴的記者和歌迷離去。
他們知道,現在,就已經有人在外面埋伏了。
黃亞明扔給付誠一根煙,滑亮打火機,火光照亮付誠的臉,黃亞明伸手搭上付誠的肩膀說:「哎喲,沒哭啊?」
付誠搖搖頭。
「庭生還在外面?」
付誠點點頭。
「真想去看看那個項凝是誰啊
黃亞明說,說完他緊接著又說:「放心,我就是說說而已,一個能讓許庭生做到這個份上的女人,
要我們不好奇,太難了……不過,既然庭生決定這麼做,我知道不能打擾她。」
外面,舞台上。
觀眾們看見輪迴最後兩個人走了一個,還留下了一個。
最初他們五個人唱了一首歌,然後走了三個,剩下兩個人又唱了一首歌,現在一走一留,難道還有一首歌?
觀眾們和記者們都興奮起來。
確實還有一首歌,許庭生靠近話筒,毫無徵兆的唱起來:「Happy birthday to you,祝你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to you,……」
「再見。」
笑著唱完生日歌的許庭生鞠躬下台。
留下滿場茫然的觀眾和記者,這……是輪迴又開始無厘頭了嗎?
就像他們唱那首《你為傻逼織毛衣》,就像他們承認自己很醜。
「生日歌……其實也對噢,母校十周年校慶,也就是學校的生日啊
有人為許庭生找到了合理的解釋,這種說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
蘇楠楠被生日歌提醒了,拉著項凝的手臂說:「哎呀項凝,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呀!你看我們都忙得忘記了,對不起呀,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你,楠楠。」項凝說。
「不過,你其實好幸運哦,我們可以當作輪迴樂隊的表演,還有生日歌,都是專門為你慶祝生日呢。」蘇楠楠又說。
「是呀。好開心。」項凝說。
因為,蘇楠楠其實已經說出了事實,今天輪迴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生日,
所以,他們唱《你是我的花朵》,跳僵硬幼稚的舞,為了她開心的笑……他還在那麼多人面前為她唱了生日歌。
「我去拿點東西。」項凝突然站起來,獨自朝後台跑去。
許庭生剛鑽出後台,繞過牆角,走到工具間側面的牆外。
「大叔。」身後一個聲音說。
於是許庭生停下來,轉過身,看著項凝朝自己走過來。
她走過來,走到許庭生身邊,踮起腳尖……指尖觸碰到許庭生臉上的面具。
「要我摘掉它?」許庭生指著自己臉上的面具說。
項凝點點頭,又搖搖頭,沖許庭生招了招手說:「你彎下來,我來。」
許庭生彎下腰。
項凝兩手一起,小心翼翼的幫他摘掉面具,然後,俯身過來,「吧嗒」,
小女孩帶著青草香的柔柔的小嘴唇,青澀的親吻,落在許庭生臉頰上。
許庭生定住了,百感交集,很美好,超出期待百倍的美好,很激動,無法言說的激動,可是……她才十五歲……我這個禽獸。
「謝謝大叔來替我慶祝生日,我好開心。」
相對許庭生的不知所措,項凝並不尷尬害羞,清脆的說:
「我替大項凝親親你……我知道,大叔今天為我慶祝,還有以前做的,都是因為我長得像大項凝。
大叔唱歌的時候,我就聽出來了,你在想她,在想大項凝……你很想她。
我聽出來了,大叔好可憐,所以,我替大項凝親親你。
我不生氣,我覺得她一定很好,你才會一直這麼想她,才會對我都這麼好……還有,大叔也很好。大叔,你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加油。」
小丫頭的這段話讓許庭生無措,關於大項凝,小項凝……她們是都是面前這個小女孩,
還是真的如她所說,存在著兩個項凝,一個是自己一直懷念,卻再也找不回來的曾經的項凝,還有一個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前這個小女孩。
她是她,又還不是她。
她說,你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所以,是大項凝親親你哦,不是我。」小項凝終於顧上害羞了,認真的解釋說。
「嗯。」許庭生也認真的點頭。
看他這樣回應,小女孩突然有些失落,想了想,說:「那……大叔,如果你把她找回來了,或者忘記她,喜歡別人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會呀,一定會。」許庭生說。
小項凝搖頭,癟著嘴要哭的樣子說:「我,我不信。你太會騙人。」
許庭生確實很會騙人,前世他騙過她無數次,連最後分手都是欺騙……但是這一次,
他不準備騙她、哄她,其實他也想過,人生一世重來,最難把握的就是感情,
所以,自己是不是會喜歡上別人?或者,項凝是不是還是那個項凝?
「那我教你一個辦法好不好,如果有一天我,我就找到我,然後給我唱一首歌。」許庭生笑著說。
「唱你剛剛唱的那個嗎?」小項凝疑惑的說。
「不是」,許庭生咧了咧嘴,裝作開玩笑說,「唱你那天電話里唱過那個。」
小項凝想了想,用稚嫩的聲音哼起來:「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裡,……」
她從媽媽那裡聽來,其實就會這幾句,哼完一遍,抬頭說:「是這個?這個同學都說好老好土的……你又騙人。」
「沒騙人」,許庭生說,「不過現在不許唱這個。」
他是怕自己會哭,怕她唱,一等就是一年多,……其實,是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那唱……喔…你是我的花朵,……」小項凝唱道。
「就算你身邊,很多小石頭,……」許庭生跟著哼。
「對了,大叔,你跳舞醜死了,來,我教你……我們老師教過的。喔…你是我的花朵,……」
項凝邊說邊先動起來,看許庭生不動,催道,「你快跳呀。」
「啊,好……喔…你是我的花朵,……」許庭生跟著跳起來。
「還是好醜呀,再來過。」
新岩中學校慶的舞台上,最後的民族舞表演還在進行,學校外,記者和歌迷正四處找尋輪迴樂隊的身影,但是他們沒有任何發現。
於是人們開始朝遠處找去。
誰都沒有發現的是,學校司令台後面,圍牆和工具間的夾角,月光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
一個輕鬆跳躍,一個動作笨拙,有人咯咯的笑,有人低聲哼著歌,……
望著地上被月光拉長的項凝的身影,高高的,瘦瘦的,還有那咯咯的笑聲,寬容和美好。
許庭生突然感覺到釋然,即便兩生輪迴,她和她是兩個人,此刻也在這月光下,笑聲里,慢慢重合。
許庭生前世不曾見過十五歲的項凝,而此時此刻,他相信,十五歲的項凝就該是眼前這個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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