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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2:36:0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想出京好難

  易大哥怔了一下,卻笑了。之前他還想著,樊英會說什麼這是宮里劉榕的吩咐;或者說,這是小意思,不足掛齒;最差也該跟他說,他是感念著易蕾的一片孝心……

  這個人怎麼不按牌理出牌呢?

  「沒有,只是覺得小妹買得實在太便宜,家父讓本官前來補齊貨款。」定定神,還是柔聲說道,此時,他已經比剛剛溫和了許多。

  「貨物出門,銀貨兩清。萬沒有說補收貨款的,這是商家的信譽!」樊英一臉嚴肅,「您可以選擇退貨,但是退貨要扣除管理費用,還有不是今天能退得了,小人要盤一下庫存,看看同類的商品還有沒有。所以您可以選擇,退或者不退。」

  樊英說得義正言辭,就是一付的奸商本色。

  「看來是本官唐突了,樊掌櫃見諒!」易大哥收回了錦盒,笑著對小小的樊英一拱手,此時,他對樊英的態度就已非開始的客氣了。

  「歡迎下次惠顧!」樊英還是一臉商人特有的笑容。

  若是旁人,易大哥只怕就一扭頭就走了。而這回,易大哥竟然不覺得難受,他認真的回了一禮,才笑瞇瞇的離開了。

  樊英知道,這回,易家會重新考慮要不是支持劉榕的問題了。劉榕身后可是自己,他們總該掂量一下了吧?

  看看賬本,京中的生意可以放一下了,他該去各地看看了,總得知道自己這本尊的父母葬在哪兒,不能風光大葬,也得有人收收屍骨。至于說,他的那些親戚。是不是也該見見了。

  安排了一下,等著眉娘到日子出宮時,他跟眉娘交待了一下,便要出門做生意去了。

  「你出門做生意?你多大,你敢出門做生意?你腦子里全是屎嗎?」眉娘不看賬本,直接劈頭蓋臉的吼道。

  樊英怔了一下,左右一看。下面的掌櫃們好像都比自己老很多。應該不是說他們,那麼眉娘是在說自己嗎?再看看自己,小嗎?本尊十一歲的年紀。算小嗎?好吧,是有點點小。不過,他又不是真的十一歲,他在現代是功成名就。準備娶個老婆,生個漂亮的小公主。然后寵著長大的,哪曾想就飄到這異世來了?

  「眉……」

  「乖,別亂跑,姑娘也不指著你真給她賺一個金山回來。你跑出去,不是讓姑娘擔心嗎?」眉娘輕輕的揉搓著他的小臉,柔聲的說道。完全忘記了這會兒所有掌櫃們都在。小小樊英是他們的總舵子。所有的面子,這回總算被眉娘一次踩腳下了。

  「好了。姑姑,我找到我爹娘的屍骨了,我要送他們回鄉。還有外公一家應該還在,我要回去看看。」樊英終于從眉娘的魔爪中掙脫出來,搶著說道。

  「哦,這是對的,這是對的,放心,放心,對的事兒,姑娘一定不攔著。明兒我讓給你送通關文書,讓皇上給你派幾個人。不許說不,你才多大,要聽話。」眉娘馬上點頭,摸摸樊英的小臉,「唉,應該早些想到的,讓你辛苦了這麼久。」

  樊英無語了,眉娘能不能有點老謀深算的樣子,至少也該說,‘姑娘早就想到了,只是怕你傷心,于是不敢。’結果這位直接說,他們忘記了。好吧,自己家的姑娘也夠倒霉的,有這麼個二貨的姑姑,他還是快去快回吧,指著這位,人都得罪光了。

  第二天,景佑派人叫樊英進宮了,樊英郁悶了,但是,卻也對自己家姑娘在皇上心里的重要性有了新一層的認知,反正他還真的沒聽說,皇上沒事召見心上人家的管家的。

  腹誹歸腹誹,他還得去,跟著小太監進了宮,結果景佑還沒下朝,他被人引入上書房外間等著,他也不敢動,沒法子,他還真不能自己找地方坐下。蹲著也不成,其實這會兒,他還寧可跪著了,因為跪著能跪坐,也比站著舒服。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景佑終于回來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頭上還有插著金翅的帽子,就是明朝的制式,樣子還挺好看。九歲的小正太,穿著一身龍袍,有點卡通的樣子,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印點卡通書,算了,現在有錢也不給孩子買這種書,他現在懶得培養市場。

  「今天他們拖得晚了,你久等了。」景佑進屋坐好,淡淡的說道。

  「奴才不敢。」樊英忙跪下磕頭,聽到景佑叫起了,才郁悶的起身。

  他現在是官奴的身份,就算被人買了回去,但官奴不同一般的奴仆,就算劉榕要放了他,也得景佑讓刑部開解放的文書,所以昨天眉娘要說,她今天會讓人去開通關的文書,因為他無主家的通關文書,就是逃奴,到時,是會刺配三千里的。而此時,他站在景佑的面前,是連草民也不配自稱的,只能自稱奴才。

  果然同人不同命,這位九歲,穿著龍袍,自己連綢緞都不許穿,還要給他三跪九叩。

  「榕兒昨兒跟朕說,你要扶靈歸鄉?」景佑喝了一口茶,才看向了樊英。

  「是,其實奴才父母的屍身,樊爺爺當初就幫著收了。奴才一心要父母魂歸故里,于是棺槨停在城外青云寺中。現在奴才總算有點余錢,于是終得成行。」

  樊英干笑了一下,解釋了一下原由,現在已經不能說出門行商了。好在回歸故里安葬父母,這個理由極好。回揚州,看看天下最繁華之地,有什麼商機。他不是不想幫這世的父母報仇,而是真的報不了,當初那案子算是辦得很厚道的,而涉案的,也沒有挾私報復的,他能做的,就是讓父母風光大葬,讓人知道,他們的兒子,就算是官奴,卻也不是那一般的官奴。

  「榕兒也直跟朕說,竟然忘記你身懷大怨,當年的案子朕讓人查了一下,真沒有冤枉爾父,因為國喪,你父母還罪輕一等,保有全屍。如今你能送他們魂歸故里,他們應該也會心懷安慰吧?」景佑輕嘆了一聲,裝得老誠世故的樣子,就是一個九歲的娃娃,說這種話,樊英覺得,有點想笑,拼命忍住。

  「是,奴才省得,奴才當時亦已記事,有些事是明白的。家父在獄中時,也不覺得冤枉,只是痛苦連累家母與奴才。」樊英低頭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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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2:36:1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樊英出京

  「是啊,不過,想是他們當年也是做過不少好事,不然,你也遇不到樊福。」景佑終於放下了杯子,指指炕桌上的一個摺子,「榕兒跟我說,樊福去世之前其實求過她,有機會,放你罪籍,說你不該這樣。榕兒一直記在心上,之前不跟朕說,是因為怕你小,出去了怕被人欺侮。現在知道你能幹上,她也就放心了。過會就去衙門消了罪籍,就可以輕輕鬆松的榮歸故里了。」

  樊英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劉榕竟然要放他自由,所以一早她說的給自己六成分子,原來是這個打算。她是真的給自己,而不是做做樣子。看自己要返鄉安葬父母,於是第一個想法不是像眉娘一樣,給自己派人,而是要他輕輕鬆松,不以官奴之身份回去。

  「不,不用了。」樊英盯著那摺子好一會兒,輕輕的搖搖頭。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自然想要自由,但是那種欣喜與興奮只是一瞬,很快他清醒了,他離開了劉榕的庇護,他還能恣意的行走於商場之內嗎?

  他就算在二十一世紀,他深知,他們的公司背後有什麼樣的背景。他從來不問,他不摻和,他當自己一點也不知情。他做自己的財經專家,做著自己的金融天才,但他卻明白,若沒有那似有若無的影子,他根本做不到自己。

  理智讓他明白,只有在劉榕的翼下,他才能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現在看看假裝老大的景佑,覺得,其實有個天下最大的老大當隱形老闆,自己這奴才其實當得也不太冤。

  「為什麼。這並不容易,榕兒為這個特意在廚房待了一下午。」景佑雖說滿意樊英的識相,但是覺得他這麼辜負榕兒的好心,就是不可以。

  「奴才謝謝皇上、姑娘的好意,但奴才很清楚,沒有姑娘,就沒有奴才。奴才永遠是樊家的人。」樊英默默的跪下了。沉聲說道。

  「榕兒會失望的。」景佑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看看那個摺子。對他笑了笑,「這朕給你留著,朕跟榕兒說,你現在還小。還是在我們身邊比較安全。等你想出去了,隨時來找朕要。」

  景佑說得很慢。想來他真的是在深思熟慮了。不過話完了,樊英差點沒起來,這位現在怕老婆是不是早點?這話,他最重要的是。怕劉榕生氣。根本不在意,自己要不要自由,他才不在意呢。而且。明顯的,他根本不樂意給這個。放他走,只有劉榕這個傻子才會做吧。

  「你這回回去,榕兒讓朕給你些人手,朕想想,這回的鹽運使去江南巡鹽,讓他們多準備一條船,你們搭他們的船回揚州,安全些。」景佑說第二件事,就是安排他們回程的事。

  現在樊英也不想站起來了,覺得跪著也挺好,這小孩是偉大的康熙大帝的翻版?好吧,當自己沒說。這是異界,這裡沒有明君。

  不過他還是沒忍住,「皇上,我爹爹是偷漏鹽稅的鹽商。你讓巡鹽使帶我們回去,您不怕被罵,我還怕呢。」樊英真的有點無語,連奴才都不自稱了。

  景佑低頭笑了,低頭瞥著樊英,「還不錯,腦子夠清醒。有這腦子,根本不用朕幫你對不對?」

  樊英覺得這孩子有點欠打吧?他這暴脾氣啊!不過算了,自己還跪著呢!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景佑假笑了一下,都沒法說了。這讓他說啥,說‘好啊’,那就是不尊重領導;可是說‘不好’,讓領導瞧不起。

  景佑揮手,讓他離開。出來時,樊英覺得腿有點抖。跪得有點久,真沒害怕,就是覺得有點受驚嚇,難道是自己活得太長了?結果好容易見了一個皇上,結果這皇上,這會兒,說皇上‘逗逼’算是誹謗領導嗎?

  樊英終於出京了,也是坐船,還是樸實的貨船。好吧,真是貨船。因為他是樊英,他出京原本就是為了做生意的,當然,他堅決不能承認,他順便把本尊的父母送回去。

  「掌櫃的,江南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墓地已經準備好了,風水大師選得風水位。對了,老太太娘家也找到了。」坐在船上,下面的人便來回報了。樊英從來就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想好要走了。於是,該派出的人,早就灑出去了。

  「我們這回準備的東西,那邊準備了嗎?」

  「是,扣了貨,買了工匠,那邊價格已經漲了三成了。」第二個管事忙上前一步,他們事先已經派人把南方的某樣貨品慢慢的扣下,讓市場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所以這回,他們把北方滯銷的,屯庫裡的一塊裝上船,現在南方的貨都在他的手上,已經漲了三成,那麼,只要他們的船隊到了江南,那麼,江南的百姓得歡欣鼓舞成什麼樣啊。

  樊英要的不僅是把北方賣不出去的東西,傾銷到南方,更重要的是那麼樊記的紅馬褂在江南的第一次亮相。有了這一次的亮相,江南商界就知道,樊記,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商號,沒有什麼是他們不能辦到的。

  「掌櫃,我們準備替姑娘捐出的大佛金身,已經一切就緒,只等著您去為姑娘點燈了。」第三位站出來了。

  「這個姑娘否了,讓給太皇太后點。」樊英翻了一個白眼,他剛知道時,心裡還有點鬱悶,不過再想想,覺得這姑娘不錯啊!腦子真夠用。她知道自己現在靠的是老太太,自己出來為大佛再造金身,想幹嘛。換成給太皇太后,意思就不同了。看看這孝心表的,難怪做個宮女,都能把自己脫穎而出了。

  「是,小的讓人換標。」第三位掌櫃眼睛一亮,立馬腰都挺得更直了。看看,自己家的姑娘都能跟太皇太后扯上關係,那是啥成色啊!

  「掌櫃的,您讓我們兌銅錢是為啥啊?」第四位終於站出來了,原本定好的,是他第一個出來彙報,結果,這位腦子不好使,活不錯,就是沒明白,所以後頭沒人了,到他,他沒彙報,先問為啥了。

  這四大掌櫃是樊記最受樊英重用的,他們之前在京中的商界也是很有些名聲的,現在全臣服於這個十一歲小孩的門下,這四位還真不是看重他身後的背景,他們真是覺得這個小孩不簡單。

  但這回,交待了四件事,其它三件都好辦,也沒什麼可置疑的。但最重要的一件,他們愣是沒想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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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2:36:30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搶錢鬥士

  「猜猜看?」樊英靠著軟椅,顯得特別自在。他跟景佑不同,景佑是小孩子,生怕別人瞧不起,於是沒事裝個小大人,小臉總崩得緊緊的,表明自己的成熟穩重。但是樊英本就是熟透的老柿子,硬裝進了一個十一歲少年的身體裡,他既懶得裝嫩,也懶得裝老,他就是他。於是此時坐在這兒,縱是一派輕鬆,下面的四大掌櫃也不敢把他當十一歲、

  「我知道,我知道。」掌櫃甲忙上前一步,「現銅比銀貴,由銅錢,正好融了,做銅錢,收益巨大。」

  「是個方向,還有嗎?」樊英點頭,看向下一個。

  「小的不知。」四人對視一眼,如果不是融錢鑄器,他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了。

  「咱們在京中銅與銀如何兌比?」樊英抬起頭,看著他們。他們在京裡,鋪子其實針對的都是豪門大戶,就算是日用品,都是記帳,一月一結。

  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拿到手的,都是銀票往來。存進錢莊,票號,到異地,直接兌銀票,買什麼,怎麼買,都是極方便的。所以,樊英問他們銀銅的兌換比例,這些掌櫃的還真有點傻眼,還不錯,因為這事的操辦人是掌櫃丙,他忙說道,「回掌櫃的話,小的這回鋪子儘量收銅錢,然後也在錢莊兌換了一批,不過,基本上,官營的,是一比一千。因為京中貴人眾多,銅錢用處不大。於是一些黑心的商賈,是銀對銅為一比九百,還有八百五的。這回小的就是去官營兌換的。」

  「所以京城一兩只能兌九百,那麼你說,你去官營兌了,然後拿九百錢去私營的錢莊,是不是回個身就賺了一百紋?」樊英眉毛一挑,淡淡的說道。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時間突然覺得世界觀都毀了一般。

  「等一下,那麼倭銀是只能換八百紋。但是倭人卻在我們這兒一兩倭銀當一兩雪花銀在用。而官價裡倭銀也是按雪花銀兌換的。」掌櫃甲有點激動了,他們也有倭人的客戶,拿到倭銀也是直接去找官家兌成雪花銀,當然朝廷要收火耗的。之前是自認倒楣,現在看看就算朝庭收了一分的火耗,但回頭也是能賺回的。真的只用從這庫裡運到那個庫中。錢就賺回來了,對他們說,這簡直就是白給啊。

  「還有南北之差。南方是銅貴銀賤,所以我們把北邊的銅錢運到南方,把南方的雪花銀運到北方呢?那就不是一兩銀子一百紋的差價了。」樊英笑了。

  大家瞬間傻眼,是啊,就是啊,他們在南方再開一個樊記,然後……

  「掌櫃的,您要回去跟姑娘說,我們要開票號和錢莊啊!」掌櫃乙果然是一鳴驚人,都要哭出來了。只要他們開了錢莊,他們就可以公開做錢的生意,其它的生意,那就是浮雲了。

  樊英笑了,點點頭。

  「不是我們開,是參股。」樊英笑了。

  自己開錢莊,那多煩,當然去買一個,不過,不能現在買。而是以參股的形式,慢慢的滲透,能自己能掌握了,再說。

  所以說了。樊英來說,其實他最熟的,就是做錢的生意,讓他為了三瓜兩棗的,費那個神?不過,想想回去得找找大興律看看。不過大興律好像跟明律差不多,不過明律裡怎麼說的,他也不清楚。回頭找人看吧!

  四大掌櫃出去了,一個個現在比他還想飛奔了到江南去了。這些人能在小小的樊英跟前聽命,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也是有追求的人。這個官奴的出身的小掌櫃,簡直就是在他們的心裡開了一扇窗。

  問題是,原本以為他們學會了,過幾天,這死孩子又出一招,他們簡直天天都覺得自己的白癡,明明他們也是業內一流的掌櫃,到他的面前,他們就只能心甘情願的聽命於他了。

  當然了,現在他們就開始疑惑,死掉的那位大鹽商老掌櫃,他是怎麼教孩子的,若是他逃過那一次,以後當什麼鹽商,做錢的生意,真是又安全又錢多啊。

  樊英在江南待了半年,每日裡還真是除了守著父母的墓地,就是去附近的廟裡上香。但是紅馬甲的樊記就在這半年裡,紅遍了大江南北,而這半年裡,他也取得了徽商昌隆號兩成的股權。

  等到他們回京裡,來時的十條船,回去時也是十條船,只不過來時,他壓倉石是滿滿的銅錢麻袋。回去時,就是一箱箱的銀條了。

  回去時,他長高了不少,更重要的,同船回京的,還有母親娘家的近支。還有他們家的那些匠人。他們做錢的生意,金銀有需求是很大的,但這些可是硬通貨,如果他們的鋪子進出太過明顯,就麻煩了。

  所以當他認回了外公、婆之後,突然想到,他們家的生意不正好是銀樓嗎?如果在京中開一個大大的銀樓,那麼,他們每日有大宗的銀錢往來,又有什麼問題?當然,回頭,跟著眉娘說時,他卻不這麼說了,統稱就是生意。

  「這半年,怎麼會賬上這麼多錢?」眉娘雖說不懂生意,可是看到帳面上四成的銀子,都嚇了一跳,她是出宮看樊英的,這半年,樊英透過易家,真是送了不少東西進宮。太皇太后,皇太后,兩位郡主,還有易蕾,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那禮物送得劉榕都心跳,樊英只是在江南安葬父母,怎麼還這麼花錢?就算是擔心她在宮中,但劉榕也是怕。不是怕樊英小孩子心性,亂花錢。而是怕他擔心她,而做錯事。這回讓眉娘出宮,主要是提醒他。她在宮中好得很,保全她不如保全他自己。

  可是眉娘來不及說啥,就被樊英塞了本帳本。她只能先看,看完了,也忘記了自己要說啥了,這數字是該他們這樣的人家配擁有的嗎?

  「江南遍地金銀,你跟姑娘說,我不會越雷池一步,我爹就是我的例子,我怎麼也不會累及家人,更不會累及姑娘的。」

  「又說蠢話,姑娘是那怕連累的嗎?」眉娘敲打著樊英的額頭,現在她終於想起自己來做啥了。

  「你啊,姑娘一向節省,我出宮時,她一再囑咐,銀子是賺不完的,你啊,別急。慢慢的賺。」眉娘捏緊了樊英的手,眼睛有些急了。這裡人不少,她話不能說明了,但眉娘覺得得,自己不能不說了,「樊英,天下之地,莫非皇土,率土之兵,莫非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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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樊英的成長

  樊英對於眉娘的話,多少還能聽得進去點。這半年,他對大興律裡關於經濟、稅收的那部分他認真的反復研究過的。

  當然看完了經濟部分的,他覺得,好像根本就沒有經濟部分;再看稅收那部分,他也就呵呵了真心的覺得,其實說封建時代扼止了商業的萌芽,不能說不正確,應該說,不太準確。

  他們對商業是嚴厲的,但是嚴厲在於,商人在這個時代毫無人權可言。隨時就能抄家滅族,根本不用理由。看你不順眼了,於是你家的,就都是他們家的了。

  就連一個小小的縣令就能讓一介商賈身敗名裂。現在他能混,除了因為他能幹,更重要的是,他是劉榕的管家,他並不是代表他自己,他是代表了劉榕。代表了,這錢是皇家讓劉榕賺的,而不是真是他賺回來了。

  「姑姑,姑娘總要回來小住的,這裡也該是姑娘的娘家,我想給姑娘做個園子,將來回來小住,留給後人,都可以,您看呢」樊英換了一個話題。

  眉娘輕輕的拍拍他的手,她知道,他聽進去了。做園子,好歹向外強調著,他還是小孩子,他喜歡賺錢,但也是一片護主之心。憑著這個,景佑就能護住他。

  正事都談完,掌櫃的都離開了,樊英送眉娘出來,眉娘看看左右,輕輕的拉著樊英的手說道。

  「姑娘讓你把之前存的四成,全換成現銀,放到一個只有我們能開的地方,不要再投出去。以後,不管賺多少。每次放四成進去。那個,她會告訴皇上,那是她留給子嗣所用。是皇上與她一塊留於子嗣之銀。」眉娘點點頭,說第二件事。

  之前劉榕在宮中看到樊英送進的東西,實在覺得樊英該敲打一下了,她能在宮中立足,不僅是她討喜。而是兩宮太后和景佑覺得她孤苦無依。樊英弄出這麼大的陣式,讓兩宮太后和景佑怎麼想就算景佑還信任她,但是兩宮太后那兒。實在交待不過去。她讓眉姑姑跟樊英說把四成銀埋起來,也是有點怕了,那是他們將來安生立命的根本。

  說是她跟皇上一塊留給子嗣所用,那麼。景佑對樊英總歸是有一份香火之情的。就算樊英一個不小心,至少。他們還有根基在。

  樊英點頭,這話他聽懂了。劉榕不是問他要四成,她是家主,這裡面的一切都是她的。她這麼說了,其實說來說去,還是想保住他而已。

  「姑姑。您跟姑娘說,樊英聽明白了。以後樊英會小心些。萬不敢讓姑娘擔心的。」樊英點頭。

  「是啊,老阿福去了,你是老阿福托給姑娘的人,在她看來,這家裡,就你們了。」眉娘點頭,知道樊英體會了,於是也就安心了。

  樊英開始謀劃起老宅的修葺之事,說是修葺,不如說是重建,買下兩邊的宅子,只留下劉榕當年住過的閨房,其它的能拆的全拆了,請了江南有名的園林大師,好好的規劃起來。京中自是知道,劉榕有個能幹的小管家,除了有點小愛錢,但忠誠卻是一等一的。

  京中世家大族多得很,對於一個小姑娘其實還是不很關注的,受太皇太后的寵愛又如何,將來是寵妃又能如何現在,小皇上還沒親政呢。

  景佑其實內心並沒有像表面上那麼淡定,珠寶鋪子還是開了,而搶錢的事,還是偷偷在做。雖說之前也是準備偷偷的做,但是眉娘提示之後,原本就十分警覺的他,也就更加警惕起來。

  如果連劉榕都不敢賺多了,那麼,自己是不是在給劉榕招黑呢。娘家太過強大,對某些人來說,是好事,對某些人來說,也許就是壞事了。

  多年之後,樊英其實也在為這個後悔,他做多了,當第一次劉榕讓眉娘出宮提醒時,他就該做得更好一點,劉榕後來受的罪,其實都是他之過。他還是太張揚了,景佑又有意的縱容,然後,當太皇太后、蘇家,還有其它家都發現劉榕那強大的競爭力之下,對劉榕的防備之心自是不同的,自己其實還是有些衝動了。

  也就是從眉娘跟他說過那席話後,樊英就迅速的低調起來。但是樊家的崛起卻是不受控制的,有些事,一但開始做了,就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比如樊記的紅馬甲,南北開花,為了兩邊的貨運的通暢,樊英申請了海運。這比運河快得多,但這樣,要造大船,要有水手,還有水兵。

  就跟京中有了紅馬甲一樣,一下子,京畿幾處的勞動力都奇缺起來,開始那些採買個恨死了樊英,讓他們失業,還有背主的名聲。還有那些商家,覺得是樊英讓他們蒙受了損失。但是經歷了一兩年陣痛之後,京城的製造業,服務業空前的繁榮起來,因為大家有需求,於是勞動市場也是火熱的。買賣人口都不是主流,誰有空賣身,人家打工賺得靈活多樣。於是變成了一種生活方式的改變。

  當人人都有錢賺時,就算不是樊記的高端商業街,一般的商業店鋪也都跟著繁榮了起來。南北兩地,有紅馬甲的地方,一下子就空前的繁華了起來。

  而正是因為商業的繁華,不出幾年的功夫,樊家就成了京中的首富,當然,人家只會說,劉榕是京中的首富。不是女首富,而是真正的首富。畢竟對旁人來說,樊英只是劉榕的奴才,大家對劉榕也就只能羨慕嫉妒恨了。但是還真沒法,樊英是官奴,死契,劉榕不放,樊英哪裡都不能去。

  因為樊英幾年內的崛起,景佑對樊英的依重也就更深了,景佑除了小錢子和劉榕之外,他其實誰也不信的。因為有了劉榕,於是他開始信任眉娘,信任樊英。

  隨著樊英越來越能幹,景佑也就有了隱隱的想法。

  「你說朕放你自由,讓你入樊家之籍,好歹讓榕兒也有個娘家可以依靠如何」這日,景佑聽完了樊英的彙報,沒回復,卻說了句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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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禍水東引

  「奴才在奴籍之中,不是更是安全?」此時景佑已經親政了,中間除了有景佑變得溫和、卻更有手腕之外,其它好像還沒什麼太大的改變。

  哦,樊英也更有錢了。他已經從十一歲的半大小子,變成了一個十八歲的偏偏少年。站在下面,雖說一身布衫,卻也不掩其濁世佳公子之風範。

  而這些年,景佑能這麼順利的掌控朝政,暗處裡,沒有樊英的幫忙卻也是不能夠的。樊英身份受限,反而行事更加隱密而便捷。

  比如蘇九功為何不能成功的挑唆,易鋼與歐陽義反目,除了因為劉榕與易蕾關係良好,更重要的是,這些年易大哥與樊英在生意上也暗暗的往來。

  表面上,易大哥從不出面,樊英也只是一直與易家的管家對等交易。但是,中間細節,管家也是會回去回報。易大哥多麼精明強幹,在樊英有心的指點之下,易家與歐陽家、鄂家,還有樂親王府之間連成了一線。大家實力相當,反而是弱化了蘇家的存在感,讓四輔臣真的相互制約起來。

  只不過,樊英做的,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沒人知道。連景佑也不知道。他還一直以為,這一切就該這樣的。

  樊英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並且在小心的控制著事態的發展,讓世人皆知,他只是樊家的大總管而已。因為參與越多,他離開的可能性就越小。如果不能離開,那麼官奴的身份就是極好的保護色,這才是景佑為何信他的原因,他跑不了。現在景佑說這個,讓樊英怎麼會不心驚。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我還是希望榕兒有個可信的娘家。有可依靠的兄弟。」景佑喝了一口茶,對著樊英說道。

  這就是景佑的意思,他要給劉榕一個靠得住的娘家,一個在朝堂裡能撐得起的兄弟。樊英這些年深得他的信任,讓他與重臣聯姻,回頭,他慢慢的走進朝堂。誰人又能說什麼。那麼還會有人覺得榕兒不能做皇后嗎?

  樊英也明白了景佑的意思。點點頭,但是,很快卻也搖搖頭。「皇上,這事萬萬不可,樊英依然是罪人之後,官奴的身份。改了也免不去先父的罪孽。會成為姑娘的恥辱。不過皇上是不是忘記了,姑娘是有娘家兄弟的。這些年。奴才有暗暗的關注,這倆孩子一文一武,很是不錯。」

  「朕敢用他們,榕兒能撕了朕。」景佑倒挺有自知之明的。給了樊英一個白眼。他和劉榕多年的感情,劉榕瞭解他,而他更瞭解劉榕。劉榕若知道自己對劉家兄弟好,劉榕能幾天都不搭理他的。

  「您真是。就算您不用,他們倆還能不是姑娘的兄弟?」樊英點到為止,這些年,正如他說的,他在關注著這倆孩子的成長,背地裡,他真的花了不少錢的。

  不說學武的劉柏了,算是學文的劉松,真的以為那個‘秀才’功名是李翰林教出來的。李翰林那個倒楣催的,教這倆外甥本就不是什麼好心。讓他全心全意的教劉松,那怎麼可能。不過是用業餘時間,考較一下劉松。平日裡劉松都是在他們家附近的私塾。

  難為樊英沒事就派人給老先生送些厚禮,那先生學問是一般,但教書這事,從來就不用太好的先生,只要教得其法,只要用心,就沒有教不成功的。現在兩兄弟一文一武,樊英花了大價錢,自然得讓他們發揮作用的。

  「不成,不能讓榕兒知道朕在幫他們,榕兒會生氣的。」景佑還是搖頭。

  「安心、安心,姑娘只要知道他們成才了就可以了。」樊英低頭笑著。

  景佑有點明白了,所以想想看,等劉榕回家時,自然有人告訴劉榕,她深深厭惡的兄弟成才了。以後萬一有事,那也怪不著自己,自己只是因勢利導,順便拉了一把,怎麼著也是一筆也不也兩個劉字。

  「你說一文一武?武且不說,學文的那個怎麼樣?」

  「還不錯,今年剛剛考上了秀才,雖說不算神童,名次也一般,但是十四、五歲能這樣,也算不錯了。」這話其實說了等於沒說。但也是該說的全說了,十四五歲,就中了秀才,而劉榕是七歲進的宮,七歲進宮之前,這兩娃什麼樣,景佑是很清楚的,連開蒙都沒有的。算算,而劉榕回去搶回家財時,景佑也出宮看過,依稀記得有遠遠的看過那兩兄弟,那時,那倆還是一臉的無賴的樣子。

  所以他們真的開始學習,最多最多不過七、八年的功夫。人說‘十年寒窗苦,賣於帝王家’。但是苦往今來,除了極少數,又有幾人是真的只用十年就能成功的?從開蒙到中秀才,只用了七八年,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能參加秋闈了嗎?」

  「還欠些火候,依著姑娘的性子,這兩兄弟,想得到姑娘的歡喜,只怕還有點難,奴才想等姑娘知道他們兄弟的事之後,就以樊家總管的身份去找他們。以姑娘的名義,把倆兄弟帶在身邊歷練一翻,若是可造之才,也好為姑娘存幾分香火之情。」樊英低頭沉聲說道。

  「所以這之前,你也沒少操心吧?」景佑再聽不出來,就真不配做一代明君了。

  「奴才怎麼敢破壞姑娘對親弟的一片苦心呢?」樊英還是沒抬頭。

  景佑真是聽不下去了,這人真是太壞了,反正將來,兩人若是可造之才,那麼,就是劉榕示意他錘打出來的。當然,不管是不是可造之才,樊英將要正式接手兩兄弟了,不成才,他也會把他們按著他的心意捶打出來。結果只有一個,只不過,看看這兩兄弟夠不夠聰明了。聰明的話,就少吃點苦。

  「朕是問你,要不要改個身份。」景佑決定找回話題。

  「不用,現在奴才對現在的身份很滿意。」樊英說得擲地有聲,堅定得讓人不由得生疑,他把這兩兄弟從小弄出來,是不是就是為了今天好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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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劉松

  劉榕什麼反應,樊英一點也不想知道。反正來找劉榕告訴也兩個孩子成才的是李氏,而能來滅火的是悲催的景佑,跟他這個下人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把一臉憤恨景佑引進去後,樊英就默默的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劉榕都沒想過,這事與他有半毛錢的關係。而且他十分明白,可憐的景佑一定不能出賣出自己。

  有時樊英會有點理解不了景佑,或者理解不了自己所在的這個時代。景佑哪裡還像是帝王,所以現在他一點也不會把景佑再想成康熙。想到心裡那偉岸的康熙大帝,再看看這怕老婆的景佑,他都不禁要打個冷顫。不過想想,過些日子,景佑只怕就要立後了吧?那時,他怎麼面對劉榕,樊英有點期待了。

  想想這位從七歲起,就被劉榕那小傻子吃得死死的,真到了要成親時,結果新娘不是她,這個無論景佑和劉榕只怕都很難接受吧?好在這是架空,要是正史,他也就只能去跳河了。

  想到景佑成親的事,樊英有點沒來由的心煩起來,看熱鬧是不嫌事大,可是自己的能力,果然還是不夠,他還是不能雄霸天下,他最多把劉榕送上皇太后的位置,卻無法把她送到元後的位置之上。

  輕歎了一聲,安排了馬上出門行商的事,他看看單子,現在李氏在劉榕那兒過了明路,那麼,他也就該去看看劉家兄弟了。也許只用見一個人,想想這些年他們所觀察出來的結論,劉柏幾乎是可以不做考慮的。那麼只有讀書還不錯,但是有些陰沉的劉松了。

  這些年,他有著意觀察過劉松。幼年時,他是很頑皮的,比如欺負劉榕那些事,只是因為那個家裡,沒有人告訴他們那是不對的,甚至於,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個姐姐代表了什麼樣的含意。於是。他們就那麼做了,甚至於,他們是得到了變相的鼓勵的。於是才會愈演愈烈。

  經歷了這些年的歷練,他們對那個讓他們從天下掉到地下的姐姐,會有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樊英其實都想得到的。那麼讓他去把他心裡姐姐這個形象更深刻一點吧!

  樊英第一次正式的見劉松,就在私塾老夫子的內書房裡。翻看著劉松最近的課業。他也來了這些年了,他倒也不是沒想過做文壇大盜。只不過他沒什麼時間。一來就成了官奴,然後忙忙碌碌這些年,真沒有時間去盜書成就自己的名聲,因為不用這麼做。他也夠有名聲了。

  既然不用做文壇大盜,他自不會去推廣白話文了,現在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自識惡果?看看這些文言文。只能知道大意,卻不知道算不算寫得好。想想。字不錯,至少自己當初十五歲時,還只知道在網吧打遊戲呢!所以就憑著這個,他也覺得,也還可以。

  「樊大爺,這就是劉松了。」老夫子這些年跟樊英也很熟悉了,叫著他大爺,但是神態卻是輕松而親近的。

  「坐吧!」樊英沒起來。指指對面的位置,老先生也是那八卦之人,這些年,這位樊大爺一直默默的照管著劉松。卻也不讓自己告訴劉松。這疑惑也埋在他心裡多少年了。於是他想知道,為什麼。不過樊英身邊的人又不是當假的,直接把老先生拎了出去。

  劉松沒有坐,站著盯著樊英。他認識樊英,京中大賈,學堂又不是世外桃源。再無知的小童也是知道,京中那些紅馬甲代表的是什麼意思,現在大家都以能得到紅馬甲的服務而感到榮幸。而劉松卻知道,那紅馬甲的樊家就是奪走他們一切姐姐的外祖家。

  此時劉松也不小了,他自不會被父母洗腦,認為,那該是自己家的。父母沒有那個本事,只不過,想到那個,他還是會覺得心裡抽抽疼,什麼樣的仇冤,要鬧成這樣?只是為了錢嗎?這個他並不相信,可是其它的原由,他卻也想像不出。

  「認識我嗎?」樊英也沒有強迫,放下課業,瞥了劉松一眼。

  「不!」劉松還是冷硬的一張臉,此時他內心是有點不屑的,樊英是姐姐的奴才,不管姐姐承不承認,他也是姐姐的親弟,這個奴才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面前裝大爺。

  「那就是認識了,那我也不說廢話了。你姐讓我帶你和劉柏出去行商,不管是讀書還是習武,都不能困居一地。」樊英平著聲調說道。他沒說‘姑娘’,而用的是‘你姐’。這就是一種態度。我是你姐姐派來的人,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而不是奴才請大爺跟我們去行商,主從關系非常明確。

  「她有什麼資格管我們?」劉松還是盯著樊英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都能冒火了。

  「就憑她把你們養到這麼大,供你念書,供劉柏習武。」樊英說得理所當然,看著他的眼睛,「一般人家,二十兩過一年,你姐一年給你娘三百兩。而你和劉柏的學費,是另算的,由我親自送到這兒來,連你娘的手都沒過一下。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能安心的念到今天?!」

  樊英冷冷的看著他,看他動動唇,卻一句也說不出時,他站起,就比十五歲的劉松高出大半頭來,一下子就把劉松壓迫住了,拂去了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

  「明天我派人來接你們,什麼也不用帶。跟我出去,就做好吃苦的準備。」

  說完了,樊英就走了,把劉松一個人扔在那兒。

  劉松並沒有去問老夫子,樊英說得是不是真的。因為他相信,這一定是真的。

  首先三百兩的生活費,每年都是樊英派人來給母親的,而且要母親在一個賬簿上簽上字、畫押。父親要領都不可以!

  他親眼看到父親有一次鬧騰過,但是,來人就是不肯,一直親手交到母親的手中。當時父親有說,這是‘女兒孝敬’他的,連一向聽父親話的母親把銀子揣得緊緊的,也沒讓父親動一個手指頭,他們都很清楚,那錢給了父親,他們那一年,就啥也不用指望了。

  學費不經母親的手,他也能理解,母親不會給先生多餘的錢,現在她是一個錢都當兩個花,明明三百兩對他們這要的普通人家來說,足夠花用了。可是母親沒有那個見識,認為先生要巴結。

  所以這些年,先生一直對自己另眼相看,諄諄教導,不過是因為有姐姐在背後支持著嗎?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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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吃苦

  第二天,劉松和劉柏就站在自己家的巷子口,也真的啥也沒帶,甚至沒跟父母說,劉松給先生留了一封信,讓他午後再送家去。

  倒不是不敢告訴母親,而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姐姐讓他們跟著大總管出去行商?母親一定會哭到昏天黑地,會覺得是姐姐要害他們,不如留書說跟同窗們出去游學。由先生去說,母親應該就沒那麼多話了。

  「哥,姐姐會來送我們嗎?」劉柏倒是很興奮的,原來這些年姐姐負擔著他們的學費,所以他一下子就被他早就沒印象的姐姐一下子充滿了感情。他在武館裡很開心,師兄弟對他很好,師父也認真的教他學習,比去舅舅家強多了,於是想到這是姐姐找來的,內心一下就充滿了感動。

  「她在宮中。」劉松板著臉,不想說話。現在他都有點後悔,不該告訴這蠢孩子這麼多,也許只說,要出去行萬裡路,好增廣見聞。結果這位不想著出去學點東西,卻想到見那個記憶裡那個瘦弱的女孩。

  這是劉松一直不能面對的,一閉上眼,他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還有那個滿手都是血,卻一直咬牙不哭的那個女孩。然後父親回來了,打了女孩一頓,女孩哭了,他笑了。他那時覺得,哭才是對的,可是現在,他都無法直視,那個殘忍的小孩是自己。曾經,自己有過這麼殘忍的時候。

  她哭不是像柏兒,哭得驚天動地的。她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還在滴血的手,然後淚一滴滴的掉在了那手掌上面。劉松的心再一次抽動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讓他記得那麼清晰,讓他想忘都忘不掉。

  「上車!」一輛非常普通卻結實的馬車停下,裡面是樊英冷淡的聲音。

  「哦,樊大哥,我是劉柏,您叫我柏兒就可以了。」劉柏跳上了車,功夫不錯。車動也沒動。劉松看看沒人過來送墊腳梯。於是坐在車轅上,也懶得進裡頭坐了。反正也沒什麼話說,在外面。空氣還能好點。

  樊英對劉柏笑了一下,拍拍車廂,車立即動了起來。車直接就駛出了城門,城外的十裡亭那兒。停著一個大大的車隊。沒有威風樊記的大旗,看著就像是一個再普通的商隊。

  「樊大哥。你們不是有海船嗎?為什麼還要走商隊?」劉柏還是一臉很快活的樣子。

  樊英對他一笑,「商隊是走山路。」

  劉柏呆了,山路能走車隊?

  劉松看看車隊兩邊跟著的粗壯的漢子,只有自己和劉柏站在他們中間。就跟小孩子一樣了。但他啥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

  樊英下車,騎上一匹馬。用馬鞭子向郊外一指,「出發!」

  於是兩個半大小子。就這麼跟著樊英去行商了。就算他們此時還都不會騎馬,但是商隊的人可沒時間讓他們慢慢學,扔過兩匹母馬,把他們扔上頭,就一句話,不抓緊,會摔死的。

  劉柏還好,他是學武的,偷偷的看看人家,拉緊了韁繩,跑了兩圈,就知道要領在哪了。但劉松就不同了,他原本心思就重,也怕人瞧他不起。現在扔上馬,咬著牙硬挺著。就算劉柏跑回來,教他要領了。

  樊英原本的專業就是做錢的生意,但是,真的介入了朝堂,主要是,他得保著劉榕上位時,那麼,他不但不能富可敵國,更重要的是,他深知要保住劉榕,就得先保住景佑。沒有景佑,劉榕還有什麼可混的。

  就算他無法把景佑跟康熙聯在一塊,但是,他卻得把西南的三藩跟吳三桂那老漢奸放一塊兒。於是,這些年,每年至少有半年他是在外頭的。用他自己的雙腳去踏遍每一寸土地。這除了是讓他的樊記遍地開花,然後他刻意的讓人畫上詳細的地圖,以行商為名,實為重新的繪制天下地理,也是為了將來真的三藩反攻時,為景佑迎得必勝的機會。

  現在有了劉松和劉柏,正好一文一武,文的給我做記錄,山川地理,人文情懷,看到啥都給記下,繪下。劉柏不是有功夫嗎,一是陪著劉松,二也是要他去找有沒有多的山川小徑,不管當地人知不知道,反正,你得把有或者沒有的,都給人證實了。

  不得不說,劉松和劉柏是花了大價錢的,讀書習武都十分紮實之外,對他們的品性,他們的師父也真的是下了苦功的,至少這倆人,知道何為負責。他們接了任務,就會默默的去做,不會偷奸耍滑,就算一開始這種生活對他們是苦不堪言的,但是他們看到,與他們一樣兩人一組被派出的,也都是同樣完成這樣的任務時,他們就會跟著默默的去做。

  第一天還會去看看人家寫的,畫的,然後,第二天,他們也不會做得比其它的熟手做得差。這讓樊英非常之欣喜。其實這八年,他也是一直關注著這兩人的成長,他其實是對他們的信心的,只不過,他還是需要讓他們有一個過程,讓他們對自己有個瞭解,並且信服的過程。

  第一次出門行商,對劉榕兄弟來說,也是一次極難忘的經歷,他們小時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然後姐姐的反擊他們打入穀底,神厭鬼憎。再然後,他們終於進了學堂,武館,人生才真的走向了正軌。所以他們真的比一般人要努力的得多,因為他們知道這樣的生活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他們其實知道,他們已經比一般人過得好了。但是,有時,很多事不是理智就能解決的。而跟著樊英出門行商,看著他們一塊露宿在山裡,樊英跟他們一塊合衣睡在火堆邊上,一塊吃著用山泉和乾粉做的米糊,咬兩口肉乾,再繼續行路。

  一路上,他們找最難找的路,他們走最貧困的村子。收取他們的手工品,留下他們需要的藥品與棉布。到了大集,換下他們換到的東西,再取得一批貨品,再走下一站。

  劉松跟劉柏不一樣,他是擅於思考,他每天看著樊英在拿各人畫的圖紙反復的對比著,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有時會站在樊英站的地方,看他看的方向,卻無法想像著他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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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2:37:31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疑惑

  他們是三個月後才回京的,劉松和劉柏都瘦了一大圈。現在,他們真不覺得樊大他們賺錢容易了。基本上,劉松和劉柏都不知道那些山民的山貨,手工品有什麼用,感覺樊英更看重他們一路上畫的地圖,難道這商隊只是晃子,只是為了畫這些地圖?

  當然,這一路,他們才知道,樊英的生意有多麼大,到了略大一點的鎮子,他們就有分號,把換回的山貨、手工品交到分號裡,再拿出新的藥品和鹽等生活必須品,再走下一站。

  劉松不禁會想,樊英為什麼要這麼做?雖說,他們在山裡的村子裡不斷的給人看他們的身上的紅馬甲,還有馬甲上一個做成小馬圖案的‘樊’字。這是樊記的標志,因為做成小馬的圖案,於是讓這些不識字的鄉民們一眼就能知道,他們就算商隊不來,他們下山也能找到鋪子來收。這會讓這些山民,以後只會認準他們。

  但是這樣,並不能說服劉松,這值得樊英每年這麼親身的出來走一趟。因為實在有些浪費時間。他們有一半時間,都是把東西背著,然後爬著上山,把貨品換成山貨,然後再背著下來。有些地方不好走時,很有可能東西連人一起被摔下去。

  只是這些疑問,他沒有機會問,因為每天累成狗,他每每終於閑下來,卻只想睡覺,連一步路,一句話都不想走、不想說。

  終於回京了,劉松正想著,要不要跟著樊英去鋪子,到時再談談。不是讓他們出來歷練的嗎,他應該也會想找他們的。結果,還沒等他們說話,車隊就是直接拉他們回了鋪子,把收回的東西送回了庫裡,所有人站在大堂裡,等著樊英訓話。

  樊英看了一下賬本。看向賬房,「東西怎麼樣?」

  「爺親去了,還能心裡沒數兒?這回的東西都是老貨兒,真是多少年難得一見的好東西。」賬房都快笑瞇了眼。

  「分錢吧。這回為了劉松兄弟,我們只去了三個月,去的地方也沒選太難走的,所以這回大家分的銀子會少點。不過一個月後,我們要去西南。大家拿了銀子別熬壞了身子。回頭去了不西南,別說自己過不了年。」樊英說完了手一揮,管事的開始拿著算盤算銀子。

  每人拿多少,為什麼拿這麼多,都被邊上小廝唱出來,最後是劉松兄弟,他們只有所有人的一半,三個月,他們一人賺了五百兩。

  劉松看著那寫著五百兩的銀票,半天回不過神來。三個月,去的不是艱苦的地方,還是別人的一半,卻比他們一家子一年在姐姐那兒得到補貼還多。可是想想,現在樊英卻告訴他們,這是因為他們,而走的不難走的地方,不難走的地方!

  劉松,劉柏兩人拿著那銀票都如有千金重一般,五百兩。真的很多,可是現在,他們沒有一點欣喜的感受。

  「嫌少,你們年紀小。因為你們動作慢,於是這三個月,我們錯過好幾次的宿頭,大家只能露宿荒野,還有劉柏雖說習武,但是沒經歷。幫不上忙,你沒力氣,我們商隊一路上,你們幹的活最少,拿一半,是公平的。」大家都走了,樊英把他們兄弟帶到了樓上,他的辦公室裡,邊說,邊拿了個帶把的大杯子猛的喝了起來。剛剛他渴壞了,終於可以舒心的喝一口水了。

  不過,劉家兄弟並沒注意到樊英的話,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樊英的杯子上。如果那是杯子的話!反正那個給劉松兄弟的感覺是杯子,但是說實話,他們沒見過那麼難看的杯子。

  漂亮的青花瓷,結果在一個直直的筒狀容器上,就剩下四不像了。然後邊上還有一個醜得掉渣的杯把,讓劉柏這萬分不講究的,都忍不住要細看看那個杯子。

  「喜歡,送你一套。」樊英看到了劉柏呆呆的看他的杯子,有些意外,忙笑道。

  「不客氣,這個還有一套?」劉柏沒想到醜成這樣,還能有一套。只見樊英拿了個同款的蓋子蓋上,而蓋子上的把手,竟然只有一個實心的小圓柱子粒。劉柏不禁伸手拿起看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說道,「真是太難看了!」

  「二爺真是慧眼識珠,真是太難看了,除了大掌櫃,真的一套也沒賣出去。」來送茶的某小廝放下兩個正常版的蓋碗。劉松看到這個,都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果然,他是正常的,而那位才是不正常的。

  「你可以滾了。」樊英著他吼了一聲,小廝笑著給那大茶缸子裡續了熱水,笑著跑了下去。

  「你們沒回話。」樊英坐下,抹了一下嘴,坐下,也示意兩兄弟坐下。

  「啊,那個不少,而是太多了。」劉柏終於放下了那個杯子,忙對他說道。

  「我說了,你們的是他們的一半,我並不會因為你們是姑娘的弟弟,而特別優待。我對你們的優待就是給了你們適應的時間。所以這一個月,劉柏,你功夫還不夠,你從山上摔了兩擔貨下去,以後,給我記住了,哪怕翻個跟頭,我的貨也得老實的在你的背籃裡。」樊英指向了劉柏。

  「那是……好吧,以後我一定注意。」劉柏本來想說,那他是想扶哥哥,但是,最終認了錯,因為他明白,這個沒有話可說的,商隊,丟了貨,還有什麼臉解釋?

  「很好,劉松你身體不成,走不了遠路,回去天天給我背著籃子跑五裡地;還有就是,我們畫地圖要準確,不要好看,你畫那麼好看有個屁用!」樊英盯著劉松說最後一句的,就差沒摔杯子了。

  「所以不是去做生意的,只是為了畫地圖嗎?」劉松放下了杯子,看向了樊英。這一路以來,他最想問的就是這個了。

  「走,我們去鋪子裡去看看。」樊英起身,帶著他們下樓。剛剛其實他們也是從鋪子裡上樓的,但是這條街上,樊記不止一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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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忽悠

  比如,他們直接進了附近的皮草鋪,他們看到了一塊塊完美的皮草。這裡都是一大塊一塊的皮子。這裡擺明瞭告訴每一個人,這裡沒有他們要的整塊的皮子,這裡的皮子全是真的,但是,這裡的皮子都是拼接的。

  但是這裡的皮子絕對比那些整塊的皮子貴上許多,明顯的樊英正在改變著這裡人的觀念,他要告訴他們,什麼是美。事實上,他在皮子這件事上,是成功的。

  劉松是細致的人,突然他覺得其中一塊皮子很眼熟,但是他拿到手上,卻又完全不同了。拿起來反復的看看,這塊皮子是他主動收的第一件山貨。因為拿來賣的是位可憐的老太太,皮子很臟,很臭,他問老太太要什麼,老太太指了一下鹽罐。那裡是大山深處,鹽是必須品,而老太太顯然也沒有能力再下山去換了。

  劉松給了她兩斤一包的那種大包,幾乎是塞進老太太懷裡的。老太太非常開心,千恩萬謝的抱著鹽回去了。劉松還回頭看了樊英一眼,兩斤鹽在平地上,真不值錢。可是,他們穿山越嶺的,在沒有路的山道上爬了這麼久,好容易才爬了上來。所以這兩斤鹽的價值,足夠換來價值更高的商品,而非一塊都不知道是什麼,又臟又臭的黑皮子。

  「熟吧,你收回來的,用了兩斤鹽。」樊英笑了,眉毛一挑。帶他來,就是給他看這個,這塊皮子是他第一次自己做主收的東西,而且是心軟下的產物。當時劉松還特意的回頭看過他的臉色,似乎生怕他為覺得自己不堪大用。

  那天,樊英還特意的等了劉松一下。以為他會找自己談談,不過顯然,這全比自己想得沉得住氣,一直到回到了京城,他才談,談的也不是這塊皮子,而是想的是

  用兩個手指點點他的眼睛。再點點他自己的眼睛。「什麼時候,你眼睛能看到這個,我就可以不用每座山都爬了。」

  劉松終於明白了。這就是樊英。如果自己當初隨便塞進背簍裡的,那塊又臭又臟的皮子能被樊英做成這樣,卻只用了兩斤鹽的代價。那麼其它,看著都還不錯的東西。自然也能得到更高的利益,所以他們都能分到五百兩!看看這塊皮子。就這塊皮子的價格,就已經是他們倆的工錢了。

  「能換到錢的,除了你們毅力,更重要的是智慧。當然。缺一不可。當然,智慧這個,我對柏兒已經放棄了。你。把昭子給我擦得亮亮的。」樊英拍了他的額頭一下。

  「樊大哥!」劉柏臉紅了,有這麼當著面就這麼打擊人的嗎?

  「所以西南我們還是要去?」

  「對。西南除了賺錢,更重要的就是畫地圖了。弄不好還得玩一次《木馬計》。所以你這個月,除了把腿力給我練好了,再看看西南的書,我們要闖闖看了!」樊英點點頭,笑得非常之陰險。

  劉松不懂什麼叫木馬記,但是他明白,他們這回去的目的不簡單了。他本就不是一般的孩子,想法自然也是不是那一般人。聽到目的不單純,竟然興奮起來了。不過他的興奮被他打掉了。沒事亂興奮什麼!

  「樊大哥,姐姐長什麼樣?」劉柏聽不懂他們說啥,也不想懂,他一直很想問問,自己那個姐姐長什麼樣,他實在想不起來了。

  「說不清,可能在某人眼裡,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而我覺得吧?心眼不錯,人有點傻。還就是……」樊英瞇起了眼,想想,竟然有些不好說了。

  樊英這些年其實見劉榕的,她要出宮應酬,順便查查賬目,然後規劃一下,她的庫存該如何使用。很多時候,感覺上她有著超乎她年齡的成熟和穩健。有時,他會忍不住懷疑,這個女子是不是也跟自己一般是從異界而來。但是他可沒有試探過她,他相信,就算她也是,她也不會認自己。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

  不過看看她和老阿福的相處模式人的,他開始有種感覺是,她只怕是重生的。就像自己,知道鹽商爹媽的事,他也得到了本尊的記憶。但是因為一天都沒相處過,他跟這一世的父母親,真的沒有啥感情。好在人已經不在了,不然他嚴重懷疑,他能不能像劉榕這樣,有著強烈的感情。當然,肯定她是重生這事的,那還是得從她一心一意的為兒子存錢起。

  他覺得從小就說要為兒子存錢,不能讓他賣兒媳婦的嫁妝被人笑。然後他跟戶部合作之後,他才知道某人為了狙殺父親往戶部借錢,於是提出了分期強制還款政策。現在,戶部不是誰都能去借了,而且也不是借了就能不還。

  於是,他不禁要想想,這位只怕是有名牌的了。想想康熙朝能上名牌的,也是惠宜德榮四位。而兒子被追債,要賣老婆嫁妝的,也就是皇三子了。因為他不像老大,老二,八九十一樣,有其它的錢袋子。他自詡清流,他最終能做的,就是賣老婆的嫁妝了。

  想想,自己家的這位小主,竟然可能是歷史上那個通透達觀的榮妃。生六個子女。只留下一兒一女。想這命苦的,樊英當時也就只能用無語來形容了。

  想到康熙朝的榮妃,還真是沒什麼可說了,現在她已經非那個女子可比了。所以此時,他該怎麼跟這倆位說,誰知道歷史上,這兩位怎麼啦。一般來說,能青史留名的,總算是有個結果,如果說什麼也沒有,那麼,就一個結局,早死。

  這倆倒楣蛋,若沒有自己,只怕就真的被他們的姐姐早早的因為莫視,於是她也就達成了她的目的了。看看單純的劉柏,樊英覺得,自己這算是做了好事嗎?反正,他決定了,堅定不能讓劉榕知道,自己當年做了什麼。

  「怎麼樣,她有沒說,什麼時候會見見我們?」劉柏還是樂呵呵的。

  「這個還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她在宮中也不自由,還有就是,她為人有點別扭,雖說這些年一直關注你們的成長,不過你們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會給你們好臉。她和你們的爹娘有些芥蒂,所以你們能好好的,我想她雖說嘴上不說,但心裡應該會開心的。」樊英溫聲安慰著。他希望,這會子打個預防針,將來真的碰上了,劉榕若不給好臉,也跟他無關了。

  樊英看著已經完全看不到的碼頭,以後他應該再也見不到這倆小傻子了,小時忽悠著他們乖乖的跟自己走遍了千山萬水,一起打退了三藩,慢慢的讓他們入了景佑夫婦的眼,一愰這些年,他們也都成家立業,以後,劉榕、棉棉、臭寶,應該都不會如歷史裡康熙朝的榮妃和皇三子和大公主那般倒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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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02:38:10 |只看該作者
番外:孩子們

第1章 臭寶上學第一天

  臭寶四歲時,他終於到上書房上學的歲數了。

  劉榕養到現在,身子算是緩過來了。現在棉棉也大了,兩人站在那兒,劉榕真是滿滿的幸福。

  女兒棉棉沒小時那麼黑瘦,雖說還是脾氣暴躁,但不得不說,她吸取了景佑和自己的優點,五冠她雖說少了幾許柔美,但卻很些英挺的氣質。著女裝,她就是個英氣十足的少女,全身滿滿健康的美麗。

  而兒子只有四歲,他和棉棉一樣,最胖的時候也就六到八個月,臉上兩陀肉肉垂著,劉榕一親,都能吸進去。但開始吃輔食,減少了母乳之後,他就慢慢的瘦了下來,但也不是那種瘦,他身材其實像劉家的人,個子高,身體修長。此時雖說才四歲,臉上還有些嬌憨,但是卻也不掩他的俊美。要知道,他其實長得也像劉榕。

  劉榕每每看到兒女這麼漂亮可愛,內心怎麼能不滿滿的驕傲。不過兒子上學呢,上世,兒子第一天上學就被欺侮了,不過那時上書房裡,全是皇子鳳孫,上頭還有一位太子爺。她一個小嬪妃生的,又無牢靠的外家,那時劉榕的心裡是有些淒苦的。但這會兒,劉榕還真不知道該囑咐兒子什麼了。

  「臭寶,你要聽先生的話,不許不乖,還有……」劉榕用的還是上一世的老詞,上學,乖一點總不會有錯的。

  「嗯,我會很乖的。」臭寶小臉鼓鼓的,表示這完全不是問題。

  劉榕想想也是,臭寶的性子比棉棉好多了,不會沒事就發脾氣,主要是沒法子。自己身體之前不好。就是棉棉天天盯著人看臭寶,然後臭寶對著壞脾氣的姐姐,脾氣壞得起來就怪了。一般上頭有壞脾氣的兄姐的,弟妹一般都沒什麼脾氣,這幾位就是定律了。

  「還有,這回宗室子弟,還有重臣之子也會來。所以你會有同學哦。所以你不許欺負同學……」劉榕決定說點有用的。這也是她挺擔心的,這回沒有皇子了,但是大多都是宗室與重臣家的適齡小娃兒。除了劉家兄弟的劉絡、劉緯,其它人劉榕也不認識,她自是會擔心恐懼的。別小看這些人,真的檸成一團。臭寶縱是皇子,也不定能討得到好。

  「娘。那個,你是不是該擔心這蠢貨被人欺負?」棉棉真的聽不下去了,棉棉九歲了,她可是從小跟著晧兒在只有皇子的上書房讀書的。而之前的上書房裡。也是有宗室子弟的,那會,也不是沒有皇子被人欺的。只不過是因為棉棉的壞脾氣。沒人敢欺負她罷了,現在好了。自己的蠢貨弟弟要上學了,她想想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只是因為前五位皇子們也都十一歲了,自然不可能還在跟他們一個班,於是景佑讓年長的皇子們遷出了上書房,換了一個地方,讓他們好好讀書,招了一批跟臭寶一般大的小孩子過來一塊讀書。現在,她自不能跟著皇兄們去外頭讀書歷練了,可是也不能去上書房盯著這些小屁孩子,想想她都覺得有點擔心蠢弟弟啊。

  劉榕也擔心,這一世的臭寶性子比上一世還好,對著誰都是一臉笑,連帶著景佑有時都覺得兒子是不是太老實了一點?還想說,要是兒女的性子換一下就好了。現在已然這樣了,所以,她能怎麼辦。

  「沒事,絡兒不是在嗎?總歸大一點,能看著。」劉榕安慰著女兒,讓人帶著兒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背著小書包上學去了。結果,任誰也沒想到,就點名這關,他都沒過去。

  老師叫了一圈名字,然後就只有六皇子不起來,老師糾結了一下,誰不知道,皇貴妃為了生這個寶貝蛋差點把命搭進去。於是這也是皇上與皇貴妃最最心疼的寶貝,所以誰敢把這位怎麼著?叫了三次‘景晟’,這位愣是沒半點反應。於是決定算了,叫別人的名字。

  等名點完了,臭寶左右看看,於是乖乖的舉手,表示他有話說。

  「六皇子,可有事?」老師沒法了,這位小臉鼓鼓的,長得倒是挺可愛的。

  「回先生,您沒叫我的名字。」臭寶還挺有禮貌,這些劉榕都教得不錯,走出來,任誰也不會說她的臭寶缺了教養。

  「沒叫嗎?」先生要哭了,六皇子耳朵不會有問題吧?自己叫了‘三次’。

  「沒有!」臭寶肯定的點頭,老爹天天回家就叫他的,他就飛奔出去,先生這麼近的叫,自己怎麼可能聽不見。

  老師看向了坐在臭寶邊的小劉緯,「你聽到沒?」

  「沒有,老師沒叫臭寶哥哥。」劉緯是劉柏的兒子,才三歲,因為很像劉柏,乖傻、乖傻的,於是深得劉榕的寵愛,所以他在宮中也滿有人氣的。對著老師,也沒畏懼。

  「對的,沒叫臭寶,」臭寶點頭,表示自己耳朵真的很好。

  老師終於明白了,小皇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劉緯也不知道,於是他們在等的是自己的小名,只不過,他有資格叫皇子的小名嗎?還是這麼個賤名,想是皇貴妃對這兒子看得太珍貴了,於是才會學民間那般,圖個好養活,只是這名適合在這兒公開說嗎?

  老師還在糾結怎麼跟臭寶解釋呢,然後不知道從哪傳來了一聲譏笑,然後笑聲越來越大,變成了哄堂大笑。一個小孩子忍不住指著臭寶,眼淚都笑出來了,「臭寶……哈哈……為什麼不叫臭蛋。」

  臭寶雖說性子好,但是,對他懷著惡意還是善意,他還是分得出來的,回頭看看那些笑得直抽抽的小孩子們,有點不舒服了,還是忍著氣問著年長的劉絡。

  「絡哥哥,他們為什麼笑?」

  「沒事,六皇子,您大名是景晟,先生第一個叫這個名字。」劉絡畢竟大一點,忙瞪了大家一眼,柔聲對臭寶說道。

  臭寶的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他跑了出去,小孩子很敏感的。他從小就被叫臭寶,他一直沒有什麼感覺。現在看大家笑成那樣,他自然明白,這一定不是好名字,於是才會被笑。

  「你們都是壞人。」小劉緯看看大家,對著後面那些笑著的小屁孩子們,也跑了。劉絡覺得自己心好累。吩咐長隨收拾東西,自己也忙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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