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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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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 -【死神的微笑(荷米絲的留聲機之十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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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0:09: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守在木華身邊,曲揚風神色凝重的看著醫生和護士替她做著一連串的檢查,血壓、脈搏、心跳、心電圖……還抽血送去檢驗。

  見初步檢查告一段落後,他忙不迭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暫時看來是嚴重低血壓以及過度疲勞所致,不過……」年輕的急診室醫生略帶保留的遲疑了下。

  「不過怎樣?」他連忙追問。

  「我懷疑導致她昏迷的因素不單純,詳細的情況要等血液的檢查報告送來才能進一步判定。」

  「那還等什麼,叫他們快點檢驗呀!」曲揚風斂眉催促。

  「沒這麼快,血液檢驗需要幾天時間。先生,你是她的家人嗎?」

  「不是,我是她的朋友。」

  「那麼你知道她有沒有什麼其它疾病?」

  「她說過她胃不好。」

  「胃?」醫生沉吟了下,「我建議等她清醒後,最好安排她做個全身檢查。」

  木華己悠悠甦醒,聽見兩人的對話,坐起身,望著穿著白袍的醫生和曲揚風,笑了笑,「我只是太過疲勞加上睡眠不足才會昏過去,已經沒事了。對了,揚風,阿健呢?」

  「他被移到普通病房去了,還要住院兩天,觀察有沒有腦震盪的症狀。」

  「他醒來了嗎?我想去看看他。」很擔心那孩子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裡會感到不安。

  「妳真的沒事了嗎?」他擔心的問。

  「真的沒事了。」她綻出笑容,「我只是睡眠不足加上太累而已,讓你擔心了,真不好意思。」俏皮的吐吐舌,她語調輕快的說道。

  「醫生?」曲揚風還是不太放心的看向年輕的醫生。

  「既然她醒來了,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年輕醫生看向木華,「不過我還是建議妳找個時間來做個詳細一點的檢查比較好。」

  「好,謝謝。」下了床,她在曲揚風的陪伴下來到了阿健住的病房。

  清瘦的小臉闔著眼,沉沉睡著,木華不捨的看著他,「這孩子真是教人心疼。」一出生就沒有雙手的他,如今竟還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他不會有事了,妳也好好休息吧,我送妳去飯店。」曲揚風握起她的手要走,卻發現她沒有離開的打算。

  她望著他,笑了笑。「揚風,辛苦你一夜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要留在這裡照顧阿健。」

  「妳自己都累得昏倒了要怎麼照顧他?」他質疑的道,另外提議,「這樣吧,我去向護理站要求看護來照顧阿健。」

  「不用了,阿健醒來沒看到熟悉的人可能會害怕,喏,你看,那裡還有一張給家屬休息用的沙發床,我可以睡在那裡,你呀就別再為我擔心了。」瞥一眼窗外,風雨似乎已經停了,「欸,都已經快天亮了,忙了一夜,你一定也累了,快回去補個眠吧。」木華笑盈盈的將他推到門口。

  「木華……」

  不讓他再說,她逕自再叮嚀,「路上一定有不少掉下來的招牌和倒下的路樹,開車小心一點。」

  拗不過她的堅持,曲揚風只好道:「那妳有什麼事就立刻打電話通知我,我順便替妳和阿健帶日用品過來。」

  「好,謝謝嘍,恩公。」她淘氣的抱拳作揖。

  被她逗笑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憐寵的說:「妳呀,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這麼開心,我真是服了妳!」

  「快回去吧。」

  送走他,木華心底的感動瞬間化為熱淚滑落眼眶。如果在此之前對他的心意還不確定,此刻也已然沒有懷疑,只是她要拿什麼回報他呢?

  承載著淚水的眼眸輕輕闔上,順著頰邊滴落的淚,混雜著一抹覺悟的心痛,那是她一直不願意正視與承認的情愫,幽幽情絲不知何時已盤踞在她的心上。

  他闖進了她的心扉,並且佔據了一席之地,那不是朋友之情,是更深一層的感情。

  或許當他陪伴著她查閱風之淚失竊的檔案時,或是在他送給了她那一架留聲機時,更甚者,早在他替她拉下卡住的拉煉時,那情苗就已然種下。

  今夜他不顧風雨而來,那幽微的情芽倏然之間就壯大了起來。

  如果還有明天,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說再見……

  心頭不禁迴盪著這首前一陣子聽到的歌,如果還有明天,如果她還有未來的話……她一定會笑著告訴他!|

  「嘿,如果我說我要追你,你給不給我追?」

  然而,該想的卻是--要怎麼跟他說再見。

  「木姊姊,妳怎麼哭了?!」床上的阿健醒了,茫然的看向她,小臉上滿是驚詫,他不曾見過木姊姊掉過眼淚,她一向都是開開心心的笑著的。

  「阿健,你醒了。」連忙拭去臉上的濡濕,她綻開笑顏睇向床上的男孩。「覺得哪裡痛或是不舒服嗎?」

  「沒有。」阿健清澈的雙眼注視著她,搖了搖頭。「我很好,沒事,木姊姊,妳為什麼在哭,誰惹妳傷心了嗎?」他很執意的想知道答案。

  「沒有人讓木姊姊傷心,木姊姊是因為眼睛有點乾澀,所以點了眼藥水,這不是眼淚,你呀,別擔心我了。」她笑盈盈的在他額上親吻一下。

  沒有心機的小孩相信了她的說詞,臉上浮起靦腆的笑容。「木姊姊,這裡是哪?」環視著陌生的環境,他疑惑的問。

  「這是醫院,你的頭部受傷了縫了幾針,怕會有腦震盪的症狀,所以還要住院觀察兩天。」

  「那丁媽媽和大家呢,還有,颱風過了嗎?」小臉上滿溢開心,忙不迭的想知道院裡的情況。

  「他們都被曲大哥安排住進了金鑽飯店了,外面的風雨差不多停了。」

  天真的眼睛瞬間一亮。「金鑽飯店?就是我們上次經過的那間好豪華的飯店嗎?」

  「是呀,就是那間。」

  「哇,小偉他們好好哦,可以住在那裡。」童稚的語氣裡充滿了羨慕。

  她笑著輕點阿健的鼻子。「你也想住嗎?不然等你出院後,木姊姊再拜託曲大哥幫忙好不好?」

  「好!」他開心的應著。

  風息雨止,室外被風雨洗滌過的天空顯得格外的清新。

  暖暖的朝陽穿透雲層,照亮了大地。



  八月,颱風過後,氣溫又回復三十幾度的高溫,悶熱得令人難以忍受。

  闕天笙將墨鏡戴上,遮住銀色的眼眸,走出身後的古董店,眸光霎時被吸引住,不敢置信的看到一輛酷炫的跑車,居然開去撞一株無辜的路樹。

  越過擋風玻璃,他發覺這名烏龍駕駛竟是自己認識的人,馬上不客氣的笑翻了。

  「揚風那傢伙難不成喝醉了?」看到車主推開車門下來,他走上前去打算跟他打招呼,順便好好消遣他一頓。

  然而在見到他的神色時,不由得微微一愕,這傢伙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踩到狗屎了嗎?

  「嘿,揚風,不過就是車頭擦撞到而已,臉沒必要這麼臭吧?」他來到他面前,調侃的出聲。

  曲揚風抬眸,訝異的看向眼前的闕天笙。「咦,天笙,你怎麼又來台中了?」

  「我來找樣東西。你沒事吧?」原以為揚風喝醉了才會撞車,走近才發覺他身上並沒有酒味,且他臉上少了他熟悉的吊兒郎當和玩世不恭,眉眼之間多了一抹憂色。

  曲揚風恍神了下,沒留意他剛說了什麼。

  闕天笙再笑問:「你的駕駛技術哪時候變得這麼差,居然會開到去撞樹?」

  他搖了搖頭,抹了下臉。

  「發生什麼事了?」見他臉色罕見的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闕天笙蹙起眉問。

  曲揚風再次搖首。「對了,天笙,我記得你們家族在美國擁有一家醫院,你聽過白血病嗎?」

  「白血病?聽過,這是一種血液的疾病,分為四種,慢性白血病、急性白血病和急性淋巴白血病跟慢性淋巴白血病。」

  「它的治癒率怎麼樣?」

  「不一定,那要視病情而定,如果能夠有適當的骨髓做移植的話,便可以增加存活率,延續生命。怎麼,是誰得了這種病?」

  曲揚風搖頭不語,跟那年輕醫生告訴他的一樣。

  今天上午,他原準備驅車北上。

  因為被風雨凌虐過的慈心育幼院雖不至於殘破不堪,可毀損的地方太多,暫時不宜再住人,但是也不可能長期讓他們住在飯店裡。

  本來他是計劃先找茗風撥一筆款子和土地,為慈心另行建造一棟房子,但此刻緩不濟急,最好是能有現成的房子可以讓他們立刻住進去。

  家裡有幾棟閒置的別墅可以考慮,只是老爸那一關是個問題,所以他打算回家找老爸商量,正忖思著該如何跟老爸開口時,便接到醫院的一通電話,通知他三天前木華的血液檢驗出來了。

  由於當時木華昏迷,他為她辦理掛號的手續時,留的是他手機的號碼,所以醫院便打到他的手機給他。

  他就近先過去看報告。

  「根據血液檢驗的報告來看,白血球數目極多,且大量出現未成熟的白血球,其它如血紅素下降、紅血球數目減少,血小板數目減少等來研判,我想木小姐極可能是罹患了白血病。」

  「白血病?」

  年輕醫生解釋,「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血癌,從那天她無故昏迷和這份報告看來,她的病情顯然不是很樂觀。」

  他胸口猛然一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辦法治療了嗎?」

  「不是絕對沒辦法,目前治療白血病有幾種常用的方法,一是用化學藥物來緩解病情,二是放射線治療,三是進行骨體移植,這是最有效的辦法,只不過不是那麼容易能找到相符的捐贈者,且就算移植了骨髓,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治癒,能不能成功存活下來還很難說,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最好安排木小姐即刻住院,接受進一步的檢查比較妥當。」

  「……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這報告也許是別人的,不是木華的?」他不敢相信木華竟會得到這種癌症,她是那麼快樂開心的女孩,怎麼可能……

  年輕醫生能理解他的心情,乍聞心愛的情人得到這種疾病,任憑是誰恐怕都會很震驚。

  他以緩和的語氣道:「曲先生,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如果你對我們所做的報告有所懷疑的話,可以安排她到設備更完善的醫學中心做進一步的骨體檢驗,只是,」他沉吟了下再說:「說不定木小姐本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你最好委婉一點跟她解釋。」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木華說,他甚至懷疑木華也許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她所說的胃病只是安慰大家的借口而已。

  他思緒紊亂的開著車,聽到砰一聲巨響傳來,才知道自己竟一頭撞上了一株路樹。

  「揚風,難不成是你得到了這種病?」見他沉默著,闕天笙關心的探問。

  「不是。」卻跟他自己得到沒兩樣,驚恐擔憂佔據了他全部的思維,只希望真是醫院的報告出了錯。

  「我認識幾個鑽研血液方面疾病的專家,需要我介紹給你嗎?」看他似乎不想多說什麼,闕天笙也識趣的沒再追問。

  曲揚風立刻點頭。「好。」他忙不迭從車子裡拿出紙筆遞給他。

  闕天笙隨即寫上了三、四個人名和任職的醫院。

  「就這些人,他們可以說是這方面的權威,你打到醫院去找他們,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別太擔心了,隨著醫學的進步,這種病的存活率也大幅提升不少。」他安慰的道,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到揚風一向悠哉閒適的臉上出現這種神色,可以想見那人一定在他心裡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該不會……這浪蕩小子動了春心吧?

  將紙條小心的收進口袋裡,心情略微輕鬆了一些,曲揚風這才朝老友露出笑容,「對了天笙,你怎麼會又跑來台中了?」

  「你這傢伙,我剛才說的話你完全沒有聽進去?」闕天笙笑罵一句,說道:「我來找樣東西。」米子芙還留在台中,可見他的情報應該不會有錯,那架神奇的留聲機可能就在這裡。

  「找什麼東西?」

  「一架留聲機。」

  曲揚風霎時聯想到那架不知何故突然出現在自己車上的留聲機。

  「是什麼樣的留聲機讓你特地跑到這裡來找?」他好奇的問。

  「那是一架很古老的留聲機,曾經是我奶奶卡內利家族那邊所擁有的,後來失竊了,我奶奶一直掛心著,想找回來。」

  「我也幫你留意一下吧,它的外觀是什麼樣子?」

  「它是用紫銅打造的雕花喇叭,黃銅材質的喇叭管,背部以鑄鐵製成拱形基架,底座為柚木色的,以手搖轉動,」闕天笙取出一張照片給他看,「喏,大約就跟這架的模樣差不多。」

  「這架留聲機好像是……」

  「怎麼,你見過它?」看曲揚風一副似曾相識的模樣,闕天笙驚訝的問。

  細看須臾,他搖了搖頭。「看過類似的,不過它底座的顏色和你說的不一樣,是桃木色的。」

  「那就不是了,我要找的是柚木色的。」他已經委託了不少家古董店幫他留意,可是類似的很多,卻始終找不到他要找的那架。

  沒人知道,僅因為底座的顏色,闕天笙與所要找尋的留聲機再度錯身而過。



  僵凝的氣氛瀰漫在金鑽飯店十八樓的豪華套房內。

  對峙的兩人一個神色嚴肅,一個怒目以對。

  「跟我到台北去!」曲揚風再一次重申適才的話。

  「不要。」木華依然回答同樣的答案。

  「妳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妳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妳寧願讓丁媽媽和所有的院童為妳擔憂著急嗎?」

  「如果不是你多事告訴丁媽媽,她也不會知道……」她氣極回道,忿忿的瞪住他。

  他沉聲回道:「如果我不告訴她,說不定等妳哪天死了,她都還不知道妳的死因是什麼,這麼欺瞞一個老人家,妳於心何忍?」

  下午過來,他決定先和丁媽媽談談,也許她知道木華的病情,這才訝然的發現,丁媽媽也一無所知。

  於是他將醫院的檢驗報告告訴丁媽媽,兩人討論的結果,意見一致,都認為木華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卻刻意隱瞞大家。

  商量須臾,由丁媽媽去試探木華,終於證實了她早就知情了。

  「我只是不希望她擔心,院童的事已經夠教她操心了,我何忍再為她添上一樁煩惱,換作是你,你忍心這麼做嗎?」

  這種病不是短時間能治好,與其讓大家在憂心中度日,她寧願大家不知情,快快樂樂的生活,直到無法再隱瞞下去的時候,再找個借口,悄悄的離開,不讓大家為她傷心,永遠記得她歡笑的容顏就好。

  她這樣的心願也算過份嗎?

  「我更不忍心看妳獨自承受著這種痛苦!」曲揚風眉眼間儘是不捨的憐惜。「跟我到台北去,我找最好的醫生為妳治療。」

  她息怒搖頭。「不可能的,揚風,這種病在台中或是台北治療都一樣。」她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能等到相符的骨髓捐贈者。

  見她仍執意不肯,他心一橫,脅迫的道:「如果妳不跟我去,那麼慈心的事我就撒手不再管了。」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事來威脅我?!」已息的怒火又起。

  他毫無轉圜餘地的強硬道:「去不去就一句話,妳決定吧,如果妳肯跟我去,我保證孩子們絕對可以得到最妥善的照顧,如果妳不答應,這一切就當我沒說。」

  明白他是為了她好,她沒有辦法怪他。她幽幽歎息,「你又何必呢?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揚風,無論將來如何,我都很感激你。」

  「我不需要妳的感激,我只希望妳能健健康康的活著,隨時隨地的綻放妳的笑容。」微斂的眉眼流露著毫不掩飾的情意。「為我活下去,拜託!」握住她的手,曲揚風輕喃的聲音裡隱含最真摯的感情。

  木華動容的深睇著他良久,最後,緩緩的頷首。

  她想活下去,真的,好想好想。

  如果還有明天的話……她要告訴他,「嘿,跟你說一個秘密,我發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耶。」



  「木華,客廳那裡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妳這邊需不需要幫忙?」葉鳳走進敞開門的房間,隨即瞟到架上的留聲機,「咦,這東西怎麼會在妳這裡?」

  「那是揚風送我的。」她笑了笑,抹了抹額上沁出的冷汗,打包完最後一箱東西,她坐在箱子上略事休息。

  「揚風?」一雙桃花眼笑瞅著她,葉鳳問道:「木華,妳老實告訴鳳姊,妳跟他是不是在交往?要不然這小子哪這麼好心,居然提供自家的別墅來安置育幼院的孩子。」

  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是鷹揚集團董座曲頌賢的兒子,鷹揚在台灣排名前十大企業集團,那小子的身價可想而知了,活脫脫一個鑽石級單身貴族。

  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東,當初竟會窮到跟她借支一萬塊錢,還在她的餐廳當服務生,說出去恐怕教人難以置信吧。

  木華笑道:「鳳姊,揚風是一個好人。」

  「他是好人,但是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助人,我看得出來那小子在追妳對不對?聽鳳姊勸幾句,也許這小子現在是真的很愛妳,不過誰也沒辦法預料這份感情能維持多久,妳呀可不要一頭栽進去,期望能跟他長長久久。感情這種事來得快,往往也淡得快,妳自己心裡頭要有個底。」

  「我心裡有數的,鳳姊妳別為我擔心。」木華站了起來,擁住了她,明天就要上台北了,她真捨不得她,「這幾年來一直受鳳姊的照顧,我真的很感激妳,鳳姊,請妳多保重,將來不論我在什麼地方,我都會誠心誠意的袒順妳和康哥。」

  「傻女孩,怎麼說得好像不會再回來看我們似的,難不成妳這一去就不想再回台中了嗎?」

  「當然……會,只要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來看你們的。」隱瞞自己的病情不說,是不希望讓一直很照顧她的鳳姊替她擔心,多年來承受著她的關照,她已經無以為報了,怎能再讓鳳姊為她憂心。

  喀答喀答喀答……留聲機裡突然發出了異響。

  木華和葉鳳微訝的看向沒有放置唱片的留聲機,兩人走上前。

  「好像是從這個抽屜裡發出來的聲音,」葉鳳試著拉了下,打不開,「這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嗎?木華。」

  「放了一條項鏈。」她輕輕拉了下,抽屜便滑了出來。她一直覺得奇怪,似乎只有自己才能打開這個抽屜。

  葉鳳的眼睛霎時一亮,看著她拿到手裡的鑽石項鏈,「好大的一顆藍……鑽?」

  她愕然震住,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那顆瑩然璀亮的藍色鑽石。「風之淚怎麼會在妳這裡?!」

  「咦,鳳姊,妳也知道這顆藍鑽叫風之淚呀?」木華驚訝的問。

  「因為我看過。」她脫口說道,從她手中接過來細看,真的沒錯,是風之淚。

  「鳳姊看過風之淚?」她看著她。

  「……呃,」葉鳳連忙解釋,「我是說我看過它的照片,所以才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麼大的一顆藍色鑽石,很有名的。對了,妳是怎麼得到它的?它不是失竊很久了嗎?」

  「這顆鑽石本來就放在這架留聲機裡。」木華將發現風之淚的經過扼要的說了下,「我也是從揚風那裡才知道它叫風之淚呢。」

  「是嗎?想不到它竟然會……」葉鳳低喃的自語著。

  「木華,好了嗎?」曲揚風走了進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好了。」

  「既然這邊有揚風幫妳,我去看看丁媽媽那邊弄好了沒。」葉鳳將項鏈交還給她,匆匆出去了。

  「妳怎麼把風之淚拿給鳳姊看?」

  「剛才留聲機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所以我才打開抽屜。揚風,你覺不覺得鳳姊剛才的臉色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有嗎?」曲揚風沒怎麼留意,將地上的三個紙箱放到推車上。

  「這架留聲機也要帶去。」木華連忙將風之淚放回抽屜裡,抱起留聲機。

  「放上來就好。」接過木華手上的留聲機,放到三個紙箱上頭。

  「我怕摔到了,遺是我拿著好了。」伸出去想取回留聲機的手被他制止。

  「放心吧,我保證它絕不會掉下去的。」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撫上她蒼白的容顏,墨瞳裡盈滿了憐惜,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好好的把她捧在掌心呵疼,有多想將她深深的擁在懷裡,用自己的肩膀分擔她所有的苦難。

  老天,她的遭遇已經夠不幸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的再剝奪她的健康,威脅她的生命?!

  「揚風!」她知道,她感受得到他那滿滿的憂心和濃濃的情意,讓他的眉梢為她染上了愁緒,她既心疼又抱歉。

  她真希望如鳳姊所說,他對她的感情只是暫時的,持續不久,這樣一來,屆時如果……她走得也比較安心。

  他眼眸裡的深情讓她心悸,她垂下眸,瞥見他腕間的一道疤痕,轉移開話題問:「欸,我早就想問你了,這道傷痕是怎麼回事呀?看起來好像是用刀子割出來的。」

  「它確實是用刀子割出來的。」那是年少輕狂的一個印記。

  「我不覺得你是那種會輕生的人呀!」她雙眸吃驚的望向他。

  「我是不會,這是別人割的。」如果再在他身上烙上一道傷疤,可以挽救她的生命,他千百個願意。

  「別人,是誰這麼狠心?」她輕撫著他右腕間淡淡的紅痕問。

  「我十六歲時迷戀上了一個同齡的女孩。」回憶起那段青澀的往事,曲揚風笑道:「她很美麗,簡直就像電影中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楚楚可憐,讓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油然心生憐愛,我也不例外,開始熱烈的追求她。」

  木華笑問:「結果你追到她了沒?」

  他搖首歎道:「追到了,卻也是惡夢的開始。」

  「惡夢?發生什麼事了,莫非有厲害的情敵出現嗎?」她好奇的問。

  「如果是就好了,那我可能就不會經歷那段恐怖的日子了。」他接下去說:「和她交往的那陣子,剛開始還能忍受,但是後來我簡直痛苦極了,她是個佔有慾很強的女孩,只要我多看別的女孩子一眼,或是和女孩子說話,她就大發雷霆,胡亂的拿東西砸人,還口出惡言的嗔罵我,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樣嬌嬌柔柔,簡直像個女暴君一樣。」

  木華想像著他應付著驕蠻女孩的情景,覺得好笑。「那你後來是怎麼脫離這位女暴君的?」

  「這可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你用苦肉計求去?」指著那道疤痕,她問。

  「不是,我漸漸疏遠她,結果她開始對我展開奪命連環Call,死纏不休,我要求跟她分手,她就揚言要死給我看,一哭二鬧三上吊,她每一樣都玩過,那陣子我快被她搞瘋了,我也知道她說要死是想嚇我而已,但人命一條,我也不能看著她弄假成真,最後在她又拿美工刀威脅我要割腕的時候,我就跟她說有膽儘管割,不要再在我面前作戲了。」

  「那……她真的割下去了嗎?」聽到這裡,木華微訝的瞠大眼。

  「割了,血當場就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

  「那後來呢?她怎麼樣了,死了嗎?」她驚問。

  「妳應該問我怎麼樣了才對,她當時一刀割下時,我把手伸了過去。」

  她愕然的望住他,「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如果我曾傷害過她,就以這個當賠罪,讓她沒有任何理由再來恨我。」

  「你真狠!」她可以想像那女孩當時一定嚇壞了。

  曲揚風淡然的說:「不狠一點,繼續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對她或是我都不是好事。」

  「木華,貨車來了哦。」丁媽媽在外面叫著。

  「好,我知道了。」和曲揚風連忙將東西推了出去,她的手小心的扶著留聲機,唯恐它會掉下來。「那經此之後她就沒再找你了嗎?」

  「後來她家人安排她出國了,三、四年前她回來,闊別幾年,她看來變得成熟多了,希望跟我重續舊緣。她不再無理的找我,而是用著各種借口,直到我不得不跟她坦白說,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她才死了心。去年,我收到了她的喜帖,她打電話來告訴我,她終於找到了今生的摯愛。」

  「這樣也算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了。」看來他之所以輕浮放蕩,並非本性,而是其來有自,他以風流花心的形象包裝自己,只是不希望讓女人再愛上他。

  「嗯。」他只希望和她之間也能如此的圓滿。

  荷米絲從留聲機的紫銅喇叭探出頭來,紫羅蘭色的眼眸覷向木華。

  「我能幫妳的就是這些了,至於最後能不能挽救妳一命,那就要看……妳的運氣了。」她將視線調向遠方的天際,幽渺的眸光透著濃濃的思念,喃喃的說著,「雷米爾,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想起以前我們那段快樂的時光,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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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0:09: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台北盆地的上空灰濛濛的,燠熱的天氣讓人心都跟著焦躁浮動起來。

  注視著回異於往昔,不再老是漫不經心掛著痞痞笑容的兒子,曲頌賢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他不該以凍結兒子戶頭為手段,逼兒子安定下來。

  短短時日,兒子是變得成熟多了,他卻異常的懷念他以前那種輕浮無憂的笑容,至少比起他此刻眉眼間的愁容,無異是好看太多。

  雖然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可是讓兒子愛上一個生命危在旦夕的女孩,他懷疑這會是一件好事嗎?

  他怎麼也沒料到,一向放浪的兒子會這樣一頭栽進愛情裡,兒子還允諾三個月後一定會給他一場婚禮,對象就是那個得到血癌的女孩,這簡直就是拿結婚當兒戲嘛,萬一那女孩撐不到……

  他該不會想抱著一個牌位結婚吧,這麼忖思著,曲頌賢更加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就不逼他,讓他游手好閒、四處玩樂也沒什麼不好……

  「怎麼了,揚風,還是沒有好消息嗎?」姜淑娜溫言的問著帶著一臉疲色走進屋裡的兒子。

  「沒有。」接過母親遞過來的茶水,他坐在沙發上仰頭靠著,面無表情的瞪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上個月安排木華住進台北的萬濟醫院,一併從台中請來她的主治醫生楊仁安,與闕天笙介紹給他的三位名醫一起會診。

  討論的結果與楊醫生當初的診斷相同,她現在最後的生機就是進行骨髓移植。

  然而全球最大的華人骨髓庫--慈濟骨髓捐贈資料中心,一直無法配對到和她相符的骨髓捐贈者。

  除了他自己和家族親人,這些日子來鷹揚集團更是聯合了茗風家的古月集團、皓風家的冷氏集團一起發動了旗下的員工去驗血,三大企業一起動員,投下了龐大的人力和財力,今日得出的結果是一個也沒有,倒是有三個與其它的白血病患者配對到了。

  他不是不想幫助別人,只是這樣的結果……令人情何以堪。

  心愛的人青春年華的生命,在等待中逐漸的流逝。

  他的心隨著她日漸失去血色的容顏,也跟著蒙上一片陰霾。

  「揚風,你也算盡力了,有些事情人是爭不過天意的,你還是看開一點吧。」不忍見兒子這麼頹喪,曲頌賢安慰的勸道。

  「我不信她注定這麼短命。」曲揚風忽然抬起頭望向父親,「爸,我想登一則廣告,號召更多人來驗血,只要能與木華配對成功,就發出一千萬,呃,不,一億的報酬。」只要參與驗血的人愈多,總會找到可以相符的骨髓吧。

  曲頌賢斥道:「簡直是亂來,這種買賣是不被允許的,沒有哪家媒體會接受你刊登這種廣告的。」

  「這不是買賣,這是在做好事,救人一命。」他辯駁。

  「既然是做好事,是不需要任何報酬的,我們的法律是明令禁止這種交易的。」

  「好,如果無法在媒體上刊出這種廣告,我會再另外想辦法規避法令的限制,總之,你撥一億給我。」重賞之下一定會出現合適的捐贈者。

  「你簡直是瘋了!」曲頌賢氣結。

  姜淑娜勸道:「頌賢,你就給他一億,讓揚風放手去做吧,如果真的可以因此救了那女孩一命,也是很值得。」

  「連妳也跟他一樣失去理智了嗎?淑娜。」曲頌賢瞪向妻子。

  她聳了聳肩,溫言軟語的說:「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換成了是你等待骨髓捐贈,恐怕我也會這麼做的。」只要還有辦法可想,無論如何都要讓摯愛的人活下去。

  她望向兒子給了他一個支持的微笑,這種時候,家人的全力支持是他最強而有力的後盾。「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與可怕的病魔戰鬥,你爸如果不肯拿一億出來,媽給你。」

  「謝謝媽。」曲揚風感激的擁抱住母親。

  「我、我沒有說我不肯給。」見狀,曲頌賢妥協了,唉,真是的,以為他是在心疼那些錢嗎?他只不過是不希望兒子觸法,他是正正當當的商人,一切都要依法令來做事嘛。



  看著日曆,木華計算著來台北的日子,快兩個月了,所幸丁媽媽和院童都被揚風安置妥當,她也沒什麼特別掛心的事。

  打開水龍頭,洗了手,抬頭瞥見上方的鏡子,映照出一張極為消瘦憔悴的容顏。

  連她都不忍多看自己一眼,揚風面對這樣的她,為何還能用充滿愛意的眼神注視著她?

  「揚風。」輕喚著他的名字,她的眼眸裡氤氳著霧氣,她真的無憾了,在生命的最後遇到了這樣的男子,只是,留給揚風的怕是一段不堪的回憶。

  走出浴室,來到窗邊,望了望天色,炫爛的夕陽將晴空妝點得瑰麗多采。

  「聽個音樂好了。」從丁媽媽為她帶來的那袋黑膠唱片裡,挑了張古典音樂,放在留聲機上,搖著曲柄。

  輕柔的旋律飄送出來。

  她拉開底下的抽屜,取出那條璀璨的鑽石項鏈。

  「也該把你寄還給博物館了……」

  叩叩叩。

  單人的VIP病房外響起了敲門聲。木華將項鏈放回抽屜,上前開門,望著眼前陌生的女子,她笑問:「妳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如果妳叫木華,那我就沒有走錯病房。」那名女子道。

  「我是,但我們好像不認識。」

  「我是揚風的朋友,我叫何苓,今天是特地過來探望妳,不請我進去嗎?」何苓比了比裡頭,打薄的短髮、銳利的眼神,身上一件白色襯衫、灰色窄裙,將她精幹的氣質顯露無遺。

  「呃,好,請進。」反正自從住進了這家醫院後,她也很無聊,雖然丁媽媽和院童們不時會利用假日來看她,但泰半時候她還是覺得悶得發慌。

  以前過慣了忙碌充實的生活,突然間無所事事起來,她還真有點不知該怎麼打發時間的感覺。

  揚風每天都會過來陪她,不過看他日漸凝重的臉色,唉,她看得也不太好受,真想出院……

  「請問何小姐來看我有什麼事嗎?」見她自行在房內的一組會客沙發上大方落坐,木華替她拿了瓶飲料過來。

  「我只是很好奇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揚風這個花花公子收起放浪的心。」何苓打量她的眼神並沒有敵意,如她所言,充滿了好奇。

  「揚風他很花心嗎?」木華笑問。

  「他呀,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愛玩的傢伙從來不對女人動真心,也不希望女人對他動真情,他一向秉持好聚好散的原則,大家玩玩就好,我還在想不知道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他認真哩。」精明的美目盯著眼前盈然笑顏,何苓一副不虛此行的模樣,「現在總算知道了。」

  「妳該先通知我的,好讓我梳妝打扮一下,免得讓妳太過失望了。」木華自若的笑道。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揚風的真心對待,上天真的是很厚愛她,送給了她這麼一份既沉重又甜蜜的大禮。

  這女孩真的是得到癌症的病人嗎?臉上居然沒有一點愁苦的表情,還能說笑話,拜託,病人至少該有病人的樣子吧。何苓不懷好意的說:「妳知道我本來差點就要跟他走進禮堂嗎?」

  「不知道,那為什麼後來沒有呢?你們對婚禮的形式、邀請的賓客或是宴客的地方,還是度蜜月的地方沒有達成共識嗎?」

  「哎,妳一點都不吃味嗎?」哪有人這樣的,至少要表現出一點醋意呀,還好整以暇的發問,她真懷疑是不是揚風自己在一相情願。

  「吃味,為什麼要?」木華疑惑的問。

  「妳不好奇我跟他的關係嗎?」

  「妳剛不是說了你們是朋友?!」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她?

  何苓神秘兮兮的湊近她,壓低了嗓音說:「欸,我問妳,妳是不是不喜歡揚風?妳老實說沒關係,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八卦的語氣讓她精明的氣質一掃而空。

  「他是上天送我的禮物,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木華笑了笑,覺得這個女孩挺有趣的,外表看來宛如是個女強人,相處後才發現,她更像個平易近人、有點愛惡作劇的鄰家女孩。

  美眸盯著她,何苓搖了搖頭,「我很難看出妳有一丁點喜歡他的樣子。」

  「喜歡一個人有特定的形式嗎?」她問。

  何苓深思的想了想,點頭,「也是啦,有些感情藏得太深,反而看不出來。欸,我待會就去驗血,希望能幫得上妳的忙,然後也可以順便賺到那一億元。」她開始覺得揚風這死小子眼光還不錯嘛,這個木華滿有趣的。好吧,這個朋友她決定交了。

  「謝謝,不過,什麼一億元?」木華不解的問。

  「妳不知道嗎?為了救妳,揚風懸賞一億,只要有合適的骨髓捐贈者,讓妳成功的進行骨髓移植,就能得到一億。」

  「什麼?」她愣了下。「他居然這麼做!」

  「就是咩,外面這一陣子最熱門的活動不是簽樂透,而是去驗血,一旦配對到,只要捐出一些些的骨體,馬上就可以得到白花花的鈔票,誰不想賺呀。」

  木華輕攏眉心,他怎麼可以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教她……拿什麼來報答?

  「何苓,妳怎麼會在這裡?」推門而入的曲揚風訝異的看著病房裡的不速之客。

  「我來看看傳說中讓你神魂顛倒的人呀,」差不多也該走了,何苓站了起來,「木華,我改天再來看妳,我先去驗血了。」經過曲揚風身邊,她笑嘻嘻的捶了捶他,「眼光不錯嘛,這個我有呷意。」

  「呿,關妳屁事呀,快滾吧妳。」和何苓一直都是談得來的朋友,可以打屁、可以開玩笑、可以一起玩,就是擦不出火花。

  「算了,看在木華的份上,原諒你的無禮。」她笑呵呵的揮了揮手離開,把空間還給他們。

  「想出去走走嗎?」曲揚風溫柔的看向木華。

  「嗯。」手很自然的伸出讓他握住。「對了,揚風,我想也該把風之淚寄回美國的博物館了,你說好不好?」

  「風之淚?」想到什麼,他臉色陡變,猛然走上前,抱起留聲機。

  「揚風,你要幹麼?」她吃了一驚,忙不迭的攔住他。

  「如果不是這架留聲機將受了詛咒的死神的微笑帶來,妳也不會得到這種病,我要砸爛它!」說著甩開她的手就要往地上砸去。

  「喂喂喂,你敢砸爛雷米爾送我的留聲機看看!」荷米絲跳了出來,站在紫銅色的喇叭上,氣得兩手扠腰瞪住曲揚風,可惜房裡沒人看得到她咬牙切齒的火大模樣。

  「不要,揚風,住手!」木華死命的抱住留聲機。

  「妳放手,都是這個不祥之物把妳害成這個樣子,我要摔爛它!如果沒有它,妳現在說不定還健健康康的,快放手,讓我毀了這個可怕的東西!」他憤然的要她鬆手。

  「我得病是在你送我這架留聲機前,你別遷怒到它,跟它無關,也跟風之淚沒有關係。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很珍惜它,拜託,別弄壞它了。」

  荷米絲頻頻點頭,「就是咩,臭小子,你要遷怒好歹也要看對象,敢拿我的留聲機出氣,真的弄傷我的寶貝,我要你好看。」

  曲揚風沉眉凝望著她。

  木華柔聲再道:「求你,揚風,若不是它,我們也許不會在一起,若不是風之淚,我們更不可能一起度過那些快樂的日子,你摔壞了它,我會很心疼的,就好像你親手把我們之間的連繫也一起扯斷。」

  他鬆開了手,幽幽的睇住她,「……對不起,我太衝動了。」他確實是在遷怒,對她的病情無能為力感到心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日漸走向生命的盡頭。

  搶救下留聲機,木華小心的將它放回床頭邊。

  荷米絲飄到曲揚風面前,凌空而立,伸出長長的指甲,戳著他的額頭。

  「你呀,死小子,不知好歹,我可是用盡心思想救你心愛的女孩,帶來這枚風之淚也是為了她,你居然還想摔爛我的留聲機,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曲揚風不禁蹙眉,撫著額心。

  木華留意到他的異樣,關心的問:「怎麼了?」

  「額頭有點刺痛,好像被什麼東西刺到。」

  「我看看。」她踮起腳尖,凝眸看著,「沒有東西呀。」輕輕的朝他的額心吹了口氣,「還痛嗎?」

  他捧住她的臉。「還記得嗎,妳欠我一個吻?」

  「有嗎?」望進他深幽的眸心,讀取裡頭的愛意,她的心口也縈繞著綿綿情絲。

  「有,我們上次說過了,如果我可以幫慈心找到土地和房子,妳就吻我。我已經把我家那棟別墅所有權狀轉到了慈心的名義下,房子的內部也重新的規劃裝潢好了,丁媽媽和院童們有一個永遠的家了。」

  她眨眨眼,「我記得我好像沒有答應耶。」對他所做的這些,她衷心的感謝。

  「妳想賴皮?」

  她笑著,也一樣捧住他的俊顏。「我確實沒有答應嘛,不過,我願意……吻你。」她將冰涼的唇瓣迎上他的唇。

  四片唇瓣深深深深的吻著。

  然後,她帶著笑意倒在他的懷裡。

  「木華--快叫醫生過來。」憂急的吼聲迴盪在病房裡……



  會診的醫生們一致的搖頭,由其中一名代表說道:「如果這兩天再沒有配對到適合的骨髓,恐怕……」輕歎口氣,再說:「看看她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吧。」

  讓患者走得心無罣礙,也算是盡最後一份心意了。

  送走醫生,病房外傳來砰砰砰的悶響。

  堅固的牆壁被人憤怒的用拳頭一記又一記的擊打著。

  「可惡、可惡!為什麼我的血液檢驗沒辦法跟她相符,為什麼我只能束手無策的乾著急!」潔白的壁面染上了些許腥紅色的液體,曲揚風仍忿忿的揮動著拳頭發洩心中的鬱怒。

  「不要這樣,揚風,你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冷皓風和古茗風一人一邊才拉得住失控的他。

  「是呀,如果她知道你這麼傷害自己,一定更難過的,你希望她在忍受著身體的痛苦時,還要為你心疼嗎?」古茗風柔聲勸道。

  「我第一次恨自己這麼無能,什麼都沒辦法做,只能看著她一日比一日消瘦,看著她忍著疼痛,卻還是笑著,我有多捨不得你們知道嗎?」壓抑的聲音吶喊出心裡強忍的悲傷,布著血絲的眼底浮上了水氣。

  一億的懸賞掀起了全民驗血的熱潮,成功的幫助了其它好幾位的患者,唯獨找不到適合木華的。老天爺簡直是刻意在刁難他們,不給木華活路走。

  「知道、知道,我們都知道,我們也都很想幫助她,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揚風,別再自責了,這並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冷皓風攬住一起長大的表兄弟,期望能將自己的力量分一點給他,幫助他度過這讓他心碎的時刻。

  「皓風說的沒錯,她那麼堅強,一定也能明白的……」看著他眼中的淚水滑下臉頰,古茗風止住了話,他知道這種時候說再多的話都撫不平揚風的痛楚,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只能讓時間來淡去這樣刻骨銘心的苦澀。

  原以為他們三個表兄弟裡揚風對感情是最看得開的,然而當他愛上後,等待他的卻是這樣一段也許沒有結果的苦戀。

  他真希望揚風不曾遇上木華,此刻他就不需品嚐心痛的滋味了。

  曲揚風閉上眼,任由晶瑩的眼淚滴落。「如果我能將自己一半的壽命分給她就好了。」好想牽著她的手與她共度一生,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告訴她……

  與她相處愈久對她的愛戀便愈深,她因為病魔而失去的美麗,只讓他更加憐惜,她的堅強讓他更想深深的呵護著她。

  這樣深刻的感情,豈是十六歲那年的迷戀能相比的,這才叫愛。

  「揚風,木華醒了,說想見你。」冷皓風的未婚妻莫艾紅著眼眶從病房走了出來。

  古茗風的妻子胡筱媚垂著頭擦著眼淚,不敢出聲,唯恐一開口說話眼淚就決堤,她真的覺得木華好勇敢哦。

  「嗯。」曲揚風接過冷皓風遞來的面紙抹去眼淚,走入病房。

  看著他的背影,莫艾凝沉著嬌容說:「真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揚風就太可憐了。」

  胡筱媚抽噎的道:「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不到最後一刻別那麼快絕望,而且,我在裡面看到荷米絲的留聲機了,荷米絲一定會幫助他們的。」

  「荷米絲的留聲機?妳是指擱在床邊的那一架嗎?」莫艾訝問。

  她用力點下頭,「沒錯。」

  「荷米絲?咦,這個名字好像聽過,還有那架留聲機我以前好像也看過?」冷皓風凝起眉想了下,霍地道:「對了,就是幾年前在莫艾宿舍裡的那一架留聲機。」

  當年他的靈魂從自己的身體裡彈出來,誤入一隻八哥鳥的身體時,曾見過荷米絲。

  「你也覺得是我宿舍那一架?!」莫艾訝然的道:「我就一直覺得它很眼熟,但是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胡筱媚回道:「荷米絲是魔女莉莉絲的女兒之一,因為生前她無法和心愛的情人在一起,所以她死前在那架留聲機上施下了咒語,希望能幫助有情人成雙成對,我相信她一定也會幫助揚風他們的。」她破涕為笑。雖然方才沒看見荷米絲現身,但她確定這一架就是當年她遇到的那一架。

  古茗風摟住愛妻,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好吧,既然妳這麼說,我們也只能期望奇跡出現了。」留聲機的事當年曾聽她提過,現在既然已無能為力,只能倚靠「靈力」了。



  「欸,揚風,我好懷念剛認識時的你耶,那時候的你嘴角掛著輕浮的笑容,眉目之間老是漫不經心的,說有多痞就多痞,可是也好迷人呢。」木華伸指撫平他眉宇之間的皺折,卻撫不掉籠罩著他的郁容。

  「我很也懷念那時拉煉卡住的妳,我幫妳拉著,妳紅著臉,卻又努力說著笑話想化解尷尬。」

  「對呀,那時候怪難為情的,你都不知道當你的手碰到我的時候,我這裡的小鹿撞得多厲害,」她莞爾的比著自己的心口。「心想竟然讓這樣的大帥哥幫我拉拉煉,簡直是賺到了。」

  「哈,妳該不會是故意讓拉煉卡住內褲來釣我吧?」他擠出一笑,坐在床邊,輕輕的撫著她的容顏。

  「哇,被你識破了!」她得意的揚起唇角,「怎麼樣,我這招高吧?」人一生之中會認識很多的人,沒有人能事先預知哪一次的邂逅會遇上自己生命中的摯愛,她真的很慶幸遇到了他,這是她短暫的生命中最幸福的事,謝謝你,揚風。她在心中輕喃。

  「很高,簡直太有創意了,害我就此拜倒在妳的拉煉下無法自拔。」他雖然盡量讓語氣輕快,卻還是洩露了一絲的哽咽。

  木華笑著,神秘兮兮的說:「欸,揚風,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不忍他為她如此神傷,她的心頭狠狠的扯痛著。

  「什麼事?」

  「你不適合以憂鬱王子的形象出現,還是以前吊兒郎當的浪子模樣比較適合你。」她骨瘦如柴的手握住他的。「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妳說。」緊緊的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得想將自己的生命力注入其中。

  「別虐待自己,讓自己快樂好嗎?」小心的捧起他那只受傷的右手,她滿眼心疼。「別讓我為你擔心,我知道你夠堅強,可以應付所有的事情,帶著我的祝福,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

  「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十幾萬人之中就可以配對到一個相符的骨髓捐贈者,我們明明動員了數十萬人,甚至上百萬的人去捐血檢驗,為什麼會找不到一個適合妳的?」他強忍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上,灼燙了她的心。

  「唉,風之淚,風的眼淚,所以說這顆鑽石真的很適合你們。」荷米絲坐在留聲機的紫銅喇叭上,她紫羅蘭色的眼眸凝視著床邊那雙有情男女。

  「別這樣,揚風,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沒有所謂的公不公平,我的生命如果只有這麼短暫,我認了,因為這種事無法向任何人抗議,你只能平靜的接受它。」她吃力的坐起身,舒臂擁住他,用涼涼的唇瓣吮去他臉上的淚水。

  「揚風,別為我太傷心,我覺得很幸福了,真的,我會在另一個世界快樂的活下去的,我會一直看著你,為你祝福。」

  曲揚風心碎的道:「我不需要妳的祝福,我只希望妳能好好的活下去。」

  木華偎著他的肩膀,很累很累的闔起眼眸。

  「木華--」曲揚風將心愛的女子密密的摟進懷中,纏綿的吻住她毫無血色的唇瓣,把所有的愛意融進她的口中。

  他滑落的淚水濡濕了她的臉,「木華,我愛妳!」

  荷米絲幽幽歎息,眼神眺向屋外,傾聽著風的聲音。

  「啊,終於來了!」

  「揚風,好消息--」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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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00:09:4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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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之淚失竊秘辛

  日落的餘暉從窗外斜射進來,窗台邊的三色堇恣意的綻放著妍麗的嬌顏。

  桌旁一名原本在寫著功課的孩子趴在桌上睡著了,輕響的鼾聲聽得出來睡得很熟。

  木華拿了一件外套過去披放在他身上,臉上璀璨的笑容比起屋外的陽光毫不遜色。

  「唉,小偉真是的,每次一唸書就睡著了。」

  「無憂無慮能吃能睡,這才叫福氣。」葉鳳笑應著。

  「說的也是。」她笑靨如花的頷首。

  「來,吃蘋果。」葉鳳端過來一盤削好的水果放在小几上。

  「鳳姊,謝謝。」溫柔的注視著葉鳳,木華眼底流露出感激。

  「不過一盤水果而已,有什麼好謝的。」

  「不,要不是妳,我現在也沒辦法坐在這裡和妳一起吃水果了。」誰也無法預料到,八個月前捐出了骨髓液,及時救了她一命的人,竟是相識多年又一直很照顧她的鳳姊,欠鳳姊的真的太多了,這輩子還都還不清。

  「我只不過是來還妳一命而已。」如果不是那則傳得沸沸揚揚的捐骨髓、得一億的傳聞,她還不知道木華得到了血癌。

  她當時也僅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去抽血檢驗,接獲通知配對成功時,沒料到等待骨髓捐贈好挽救一命的人竟是木華。

  她當天便連忙趕上台北。

  「還我一命,這話是什麼意思?鳳姊。」木華不明所以的問。

  葉鳳突然正色的望住她,「木華,我想跟妳說一個故事。」

  「好,別說一個,妳說十個我也聽。」她笑盈盈的道。

  葉鳳閉了閉眼,陷入了回憶中,片刻,她徐徐的開口--

  「十幾年前有一個人,他開設了一家保全公司,這家保全公司除了人身的保全外,也承攬一些貴重物品的防盜保全,因為他們有最優秀的人才和精密的高科技防盜設備,在業界建立起了非常好的口碑。有一次,他們受托保護一條非常稀有的鑽石項鏈。」

  木華靜靜聽著,明白她口中所說的鑽石項鏈,就是那條已經匿名寄回美國博物館的風之淚。

  「在他們接受了這個委託後,這個人的兒子在香港被綁架了,他兒子的手指被歹徒切斷寄到他面前,」葉鳳的嗓音沉了下來,「他們要求的不是巨額的贖款,而是那條即將運送來台展出的鑽石項鏈。」

  聽至此,木華已明白她所指是誰。

  「兒子的性命握在那些人手中,如果他不答應,他就再也見不到兒子一面,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最後,他只好跟歹徒達成了一個協議,他透露展出地點的防盜規劃佈置,以及陳列櫃的防盜密碼給他們,由他們負責下手盜取鑽石項鏈。」

  木華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他們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去偷走鑽石項鏈。」

  葉鳳眼神複雜的望著她,「是的,後來歹徒如願的得到了鑽石項鏈,也依約釋放了他的兒子。但是遺失了這麼貴重的珠寶,自然驚動了警方,他們盤查了保全公司裡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因為當時他人在國外,沒有被任何人懷疑,加上他是公司的老闆,沒有人會認為他有嫌疑。」

  深深的歎了口氣後,她沉重的續道:「然而他公司的一名經理,同時也是他很信任倚重的朋友,卻因為過於自責而在辦公室裡仰藥自盡。」

  說至此,葉鳳停了下來。「木華,妳應該知道我在說誰了吧?」

  木華頷首,「那位自殺的經理就是我父親。」

  「沒錯,妳不問我這個害你父親自殺的人是誰嗎?」她再問。

  「我知道他姓葉,叫葉訓,有一子一女,兒子叫葉康,女兒叫葉鳳,對嗎?」木華表情毫無意外的回道。

  「妳早就知道了?!」葉鳳吃驚的問。

  「鳳姊,妳還記得妳那時見到風之淚時的反應嗎?妳一眼就認出它來了,那時我便發現妳神色有異,後來住院的那段期間,我想起來曾在警局的檔案中見過那保全公司負責人的姓名,於是就不禁懷疑起妳和葉訓之間的關係,我拜託揚風幫我查了下,便得知了原來他是妳和康哥的父親。」

  木華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只約略的猜到當時鑽石的失竊可能與葉伯伯有關,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原來這其中有這麼一段不得已的緣故,這麼多年來葉伯伯他一定很自責,所以他每月都捐一筆錢給慈心育幼院對嗎?」

  「妳說對了一半,無辜害了妳父親一命,我爸他確實很內疚,他在隔年就挹鬱得病故了,死前他囑咐我們,無論如何要找到妳,代替他補償妳失去的父愛。我們找到妳時,妳被慈心育幼院收容了,所以才會每月固定以無名氏的名義捐給慈心十萬塊。」

  幽幽喟歎一聲,葉鳳道:「能夠救妳一命,我總算代替父親贖了罪。」

  木華誠摯的說:「不,鳳姊,這不是葉伯伯的錯,他和康哥都是受害者,真正害了我父親的是他自己事事力求完美的個性,當然還有那一群綁架了康哥,竊走了項鏈的歹徒。」

  「說起這個,我還是不明白,風之淚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架留聲機裡呢?」葉鳳望向被安置在几上的留聲機,滿臉疑惑。

  「我知道哦,」荷米絲笑咪咪的鑽出紫銅喇叭,褐色的波浪長髮被窗外吹進來的風輕拂著。「是因為當時盜走了項鏈的那些人起了內哄,火並的結果是同歸於盡,風之淚也跟著滾落山崖的車子,一起長埋山谷裡,上次我經過那附近,無意中發現了,這才讓它重見天日。」

  但兩人無法聽到這段內幕,這個疑問將永遠無解。

  一雙擦得晶亮的鞋子走進充滿陽光的室內,從後環住了背對著他的人,在她柔細的髮絲上輕輕一吻。「親愛的,我回來了。」飛揚的眉梢染著笑意,勾起的唇角透著幾許的輕浮和更多的濃情。

  「這麼早呀,你今天不用加班了嗎?」木華回眸笑睇他。

  「連加了一個星期我快累得跟狗一樣,老爸再不讓我輕鬆一下,我就要罷工抗議了。」擁著漸漸豐腴起來的情人,曲揚風心滿意足的賴在她懷裡撒嬌。「來,香一個,慰勞妳苦命未婚夫的辛勞。」

  「別鬧啦,鳳姊在呢。」她笑咪咪的拍著他枕在她胸前討賞的俊臉。

  他微笑的向對面的人揮手示意。

  「嗨,鳳姊。」對葉鳳他有無限的感激,若非她,木華此刻也無法好端端的活著。只是他連續多日每天都加班到十點多,沒什麼時間可以好好和他的准愛妻相處,難得今天提早回來,他只想和她膩在一起,好好的親親她、抱抱她。

  「我要回去了,你們小兩口盡情去恩恩愛愛吧。」葉鳳識趣的離開。

  「喏,這下沒借口了吧。」送走葉鳳,曲揚風嘟著嘴湊向她。

  「小偉在呢。」她好笑的摀住他的嘴,看向已醒來,正睜著一雙好奇的眼骨碌碌看著他倆的孩子。

  「喔,天哪,這房裡究竟還有多少人在?」他哀嚎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鈔票,走過去賄賂他。

  「乖,小偉,這些錢拿去買你愛吃的東西和玩具。」

  「謝謝曲大哥。」小偉笑逐顏開,欣喜的收下那張大鈔,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你不要每次都用錢來打發孩子,這會讓他們養成壞習慣的。」木華笑斥。

  「是,遵命。現在沒有閒雜人等了,該好好的給我一個香吻了吧。」噘起的嘴朝她移去。

  「木華、揚風,吃飯了。」房間外傳來姜淑娜要開飯的叫聲。

  曲揚風霎時擰眉瞋目、咬牙切齒,不過是想要一個吻而已,怎麼有這麼多阻礙呀。

  「哈哈哈……好啦,別不高興了。」木華愉快的笑著,飛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揚風,我有告訴過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我愛你。」再賞他一個吻,她飛快的出了房門。

  他追到外面拉住她,將她帶往懷裡。

  「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她歎一口氣,笑道:「我愛你,揚風。鳳姊救了我一命,但,是你的愛讓我重生的,謝謝你。」當初若沒有他的執著,此刻她不可能再站在這裡,與他一同呼吸著相同的空氣,是他用濃烈的愛為她延續了寶貴的生命。

  「再說一次。」天哪,多美妙的話啊,讓他工作了一天的疲憊頓時消散一空,彷彿踩在雲端似的,全身飄飄然的……

  「別鬧了啦,爸媽在等我們吃飯耶。」她微微紅了雙頰,那三個字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的。

  「別這樣嘛,乖,再說一次就好。」一雙瑩亮的眸期待的深睇著她。

  拒絕不了他灼熱的注視,木華抿了抿唇,「好吧,最後一次喲,」頓了下,嫣紅的唇瓣輕啟,送出他想聽的三個字,「我愛你!」

  「我也愛妳!」回應著她,他覆上她的唇,與她相濡以沫,也讓彼此的靈魂深深的契合著。

  沒有人打擾的房裡,僅剩下暖暖的陽光,與荷米絲。

  她托著香腮忖思著,接下來該去哪裡呢?

  風中帶來了某種訊息……好,就去那裡吧。

  揚起手一揮,留聲機與她同時消失在充滿夕陽餘暉的房裡。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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