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147|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樂顏 -【虎嘯薔薇(驚天大盜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11-19 00:03: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樂顏 - 虎嘯薔薇(驚天大盜之四)

什麼義薄雲天、俠義好客?全都是個屁!
他根本就是個欺壓善良老百姓的討厭鬼!
明知她遭逢家變才會千里迢迢來尋求他的保護
這壞傢伙非但不快快表明身份,反而以整她為樂
先是想「逼良為娼」,後又想與她「同床共枕」
哼!這男人要是敢給她來陰的,她就跟他拚了……
她不問青紅皂白就當他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的確過分
但他不檢討自己行為惡劣,反而當她是丫鬟的使喚
找到機會就對她東摸西摸,豆腐吃得不亦樂乎
偏偏她還要仰仗他的幫忙,再不爽也不能太得罪他
就在她漸漸放下戒心時赫然得知他的真實身份
原來他就是威脅她家的土匪窩的當家主子之一
算他狠!她蠢得落入虎口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7-11-19 00:04:0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祁氏皇朝建國一百零八年的秋天,在位的皇帝駕崩,太子祁熠煌繼位,改年號為“天佑”。

  祁熠煌登基時已經三十四歲,隱忍已久的淫慾終於徹底暴露出來,不僅霸佔了先帝的諸多妃子,還強令各地方官員進獻美女,並以進獻美女的數量來評定官員政績的優劣。

  就在祁熠煌繼位一個月後,北方的戎族勢力壯大,建立了國家,取名為“燕戎”。

  燕戎國野心勃勃,發兵進攻祁國邊境,祁熠煌卻置之不理,繼續沉迷在聲色犬馬之中。

  有一些忠臣冒死上書,卻落得被斬殺的斬殺,被流放的流放,有些人甚至被滿門抄斬。

  就連祁熠煌的長子,新立的太子祁越,也被人告發密謀要造反,最後被皇帝賜了一杯毒酒,鴆殺。

  祁熠煌登基不到三個月,祁國的朝廷就完全換了個模樣,由善於阿諛奉承的奸臣、佞臣掌握了朝中大權。

  至此,祁氏皇朝開啟了建國以來最黑暗也最動盪不安的時期。

  祁熠煌登基的第二年,天逢大旱,從開春到盛夏滴雨末降,朝廷為了抵禦燕戎國的入侵,加重稅收以籌措軍費,頓時餓屍滿地,民不聊生。

  再也忍受不了的老百姓終於揭竿而起,天下大亂。

  五年後,一個號稱“白玉京”的強盜團夥漸成氣候。

  他們以汝南郡為基地,勢力向四下擴散,直逼祁國的東都,又沿著淮水向東南連接大運河,再轉向長江,最後控制了長江水域,以及東海海域。

  民間開始流傳關於他們的傳說,以及一首歌謠--

  天上白玉京,

  五樓十二城。

  仙人撫我頂,

  結髮受長生。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7-11-19 00:0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她要逃!

  她一定要逃出那個虎穴!

  不,或許不該把那裡叫做虎穴,更確切的應該說是火坑……

  明子薇邊跑邊用力搖搖頭,甩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與心頭的恐慌,只管使出吃奶的力氣朝前跑。

  天很冷,她奔跑時呼出的白氣很快就凍結在空中,揚州城的第一場雪下得有些不是時候,讓她辛苦的逃命更是雪上加霜。

  雪從傍晚的時候開始下,一開始是小雨,後來才變成雪,雪落在積了水的地面上,很快就融化了,卻讓路面更加濕滑難行。

  明子薇已經跌了兩跤,膝蓋和前身已經濕透,沾滿了泥水,黑色布短靴也濕了,而且進了很多水,一踩就發出噗嗤嗤的響聲。

  她穿了一身青色布衣,尋常男子的短打扮,但是布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上戴的青色小帽也在奔跑中掉了,長長的髮辮隨風飄揚,緊貼在她白皙額頭上的短髮卷卷的,這樣的捲髮在中原十分少見。

  她原本塗抹了黑灰的小臉在雨雪的沖刷下,顯露出了本來的面貌,白淨的瓜子臉,婉約的秀眉,烏溜溜的大眼睛,挺翹的小鼻子,豐軟適中的紅唇,是一張清麗脫俗的俏美容顏。

  雪花落在她的臉上融化了,變成透明的水滴,使那張小臉看起來就像含著露珠的薔薇。

  因為奔跑,她的兩頰泛起鮮豔的紅暈,她的胸口發堵,呼吸困難,全身發軟,雙腿更是猶如千斤重,她已經跑了大約半個時辰,體力已經快瀕臨極限了。

  可是身後的男人依然在不緊不慢的追著她,他跟在她的身後,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的腳步聲很輕巧,幾乎聽不出來。可是他的目光太過炯炯,那種無形中的壓迫氣勢太過強烈,就算不回頭,明子薇也知道自己依然在那頭大老虎的捕獵範圍之內。

  可惡!

  他明明一伸手就能抓住她,卻依然悠哉地跟在她後面,就好像貓戲耗子一般逗著她玩,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然後露出譏嘲愉快的笑容。

  明子薇的心怦怦直跳,並非興奮,而是因為害怕。

  後面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像一頭猛虎,一頭剛剛出來覓食的猛虎,也許他現在還不是太飢餓,所以很有興致地在逗弄著自己的獵物。

  明子薇使出渾身的力氣朝前跑,她想跑出揚州城,卻怎麼也找不到城門,只好在亂七八糟的小巷裡拐來拐去。

  “啊--”一顆小石頭絆住了她的腳,再也沒有一點力氣的明子薇往前重重摔去。

  她的膝蓋很疼,雙肘也很疼,她知道那名危險的男人已經走到她面前,可是她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

  她近乎絕望的趴在雪地裡,把臉埋在雙臂之間,呼呼地喘氣。

  此刻她終於知道兔子被猛獸抓住時是什麼感受了。

  她的全身都在發抖。一只帶著溫暖氣息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身體更僵硬,宛如石頭一樣。

  大手輕而易舉地把她揪了起來,拎著她的衣後領子,高出她一個半頭的男人略帶不悅地盯著她,皺緊眉頭問:“你跑什麼?”

  “你--”明子薇氣結,憤怒地瞪著這個故意裝傻的男人,“你明知故問!”

  “你不是從越州千裡迢迢來尋求保護的嗎?”男人更加不悅的問。

  他最不喜歡接觸女人,尤其是這種大家閨秀,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他才把向自己尋求保護的明子薇轉交給得力助手如歌負責。

  結果呢?

  她突然從如歌掌管的“玉人何處”跑了出來,害他吃驚之餘不免好奇心起,很想知道她到底能跑多遠,看這位大小姐是否和一般千金不同,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她就軟趴趴了。

  嘖嘖,果然還是女人,一點都不好玩。

  “是!我是來尋求保護的,我找的是大名鼎鼎、義薄雲天、救助弱小的雲爺,可是你呢?你竟把我帶進了青樓!”

  一想到自己因為家中遭逢變故而出外尋求幫助,卻被帶入風月煙花之所,陷入了一個更危險的境地,明子薇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越州的越窯青瓷天下聞名,而越州的明氏家族更是青瓷行業中的龍頭翹楚,他們掌控了越州百分之七十的瓷窯,雖然明家不是朝廷控制的官窯,可是生產的數量和質量卻足以和官窯相媲美。

  官窯的極品瓷器都必須進貢給朝廷,尋常百姓根本見不著,明家的瓷器卻可以在市面上買到,所以更受廣大老百姓的歡迎。

  明氏家族現任的家主是明榮華,也就是明子薇的親生父親。明榮華膝下無子,只有七個女兒,他大膽的揚棄了祖傳秘技傳男不傳女的陋俗,把明家製造青瓷的秘技都傾囊教授給自己的女兒。

  俗話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明家的七位千金也各有所好,有的喜歡瓷器,有的卻厭惡至極,以為那是男人們才幹的粗糙活兒。

  明子薇喜歡製瓷,她原本希望能夠繼承父親的衣缽,將明家的製瓷工藝發揚光大。

  可是一個月前,明家收到一封密函,要求明家交出製瓷秘笈,否則就洗劫明家,把他家的女兒們擄走去做押寨夫人,而密函的落款則寫著「白玉京”。

  驚天大盜“白玉京”?!

  曾經劫持進貢給朝廷的貢品,以及許多貪官惡霸錢財的俠盜“白玉京”,竟然看上了明家?

  明榮華雖然不至於嚇得魂不附體,但他畢竟只是個商人,面對這樣強悍的對手還是會感到害怕恐慌,就在他苦思對策時,他又收到了同樣的恐嚇信,這次甚至信中還帶了鮮血,很是恐怖。

  他知道事不宜遲,立刻把七個女兒叫到身邊,要她們各自帶一份明家的製瓷秘笈,讓七個女兒喬裝成小廝的模樣,分別朝不同方向逃難。

  他這麼做是為了以防萬一,秘笈有七份,這樣就算其中有幾個女兒遇害,只要留有一脈,明家的祖傳技藝就可以流傳下去。

  因為此次逃難非比尋常,不能透露一點風聲,所以明榮華甚至沒有給女兒們安排保鏢,而是讓她們獨自出行。

  明榮華本來可以去報官,尋求官家的保護,但是朝廷垂涎明家的技藝已久,早就想把明家納入手中,而明家的祖訓卻是絕對不向祁氏皇朝納降的。

  明家原本是前朝的沒落貴族,明榮華這一脈甚至還是前朝的本家子孫,是以絕對不能向朝廷投誠,尤其現在的皇帝是那麼的殘暴無德。

  明子薇就按照父親的吩咐,隻身到揚州投奔素以俠義好客出名的黑道老大-一雲爺。

  雲爺手下經營著酒樓、青樓、錢莊、賭場等,但他最賺錢的生意卻是販賣消息。

  在這個亂世,重要的消息價值千金。

  雲爺雖然在黑道上混,卻和一般無惡不做之徒不同,他是個堅持原則的人,而他最基本的原則就是不傷害好人,也不傷害尋常老百姓。

  以前明榮華到揚州經商,曾經被一批地痞流氓欺負,是雲爺仗義出手救了他,雲爺敬重他是一位有骨氣的商人,便留下了自己的聯絡方式,是故明榮華這次才想到了他。

  明子薇一路偽裝成落難小廝來到揚州,找到了父親所說的作為聯絡用的那家酒樓,酒樓的負責人一聽說她是來找雲爺的,便告訴她雲爺現在不在揚州城,雲爺四海為家,行蹤飄忽不定,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於是就在酒樓裡等了大半天。

  天色暗了下來,外面下起了小雨,就在她幾近絕望的時候,那個身材高兆,腳步卻格外輕巧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濃密的頭髮閃爍著野獸皮毛一般的光澤,幽深而灼亮的雙眼更是神秘而危險。臉孔相當英俊,凌厲的劍眉,格外明亮的雙眼,挺直的鼻樑,線條犀利的雙唇,再加上高兆的身段,修長的雙腿,無不讓他成為人中之龍……喔,不,應該說是人中之虎。

  這個男人的動作輕巧,即使那麼大的腳踩在地上,也是幾乎沒有聲響,宛如機敏的大貓,優雅卻又蓄滿了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你是明家四千金,明子薇?”男子微微瞇著眼睛打量著她問。

  明子薇並沒有馬上點頭承認,而是有些警戒地看著男子。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跟我來吧,在確保明家安全之前,我會保護你。”男子對著她伸出右手。

  那隻手很大,雖然掌心中有著厚繭,卻顯得很柔軟,宛如收起了利爪的大貓。

  明子薇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心頭就有了這樣的感覺,就連他微瞇著雙眼懶洋洋的神態,都和大貓很相似。

  他看起來傭懶無害,可是那隱藏的氣勢卻讓人心驚。

  見她還在遲疑,男子挑了挑劍眉,“怎麼了?”

  “你……真的是雲爺?”明子薇吞了口口水,雖然知道眼前的男子絕非等閒之輩,很可能就是掌握著無數人生死的雲爺,但事關明家製瓷技藝的祖傳秘笈,她不能不小心。

  他太年輕了,也太俊美了。

  一身白色錦緞長袍將他襯托得倜儻風流,和她想像中那年過半百,滿臉橫肉的黑道首領的模樣實在相差太遠。

  男子微微一笑,客氣而有禮,“想要我怎麼證明?”

  跟隨著男子進來的酒樓掌櫃急忙對明子薇使眼色,拜託,惹怒一頭大老虎可不是好玩的。

  明子薇目光一轉,既然掌櫃的已經承認了這男子就是雲爺,想必也錯不了,所以她對著男子點點頭,“那麼,就麻煩雲爺了。”

  於是明子薇跟著這位雲爺出了酒樓。

  天色已晚,小雨變成了雪花,兩人拐了兩條小巷之後進入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在暗夜之中乍然見到這麼明亮的地方,讓明子薇好奇地睜大了眼睛,轉頭東瞧西瞧。

  雪花中夾雜著胭脂水粉的香味撲面而來,她的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雲爺--柳行雲--扭頭看了看她,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有些濕了,緊裹著她略顯單薄的身體,他皺了皺眉,伸手解下自己的錦緞白袍披到她身上。

  “咦?不、不用的……”帶著體溫的暖意包裹住她瑟瑟發抖的身體,讓她又驚訝又惶恐,但更多的是感動。

  雪中送一盆炭,遠勝錦上添百朵花。

  從越州到揚州這一段路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對於她這樣一位閨閣千金來說尤其辛苦,現在這件長袍似乎稍稍溫暖了她慌亂而孤獨的心,對於陌生男子的防禦之心一下子減弱了許多。

  “穿著吧。”柳行雲並沒有多說什麼。

  原本只到柳行雲腳踝的袍子,穿到明子薇身上就拖到了地上,害怕把潔淨的白袍弄髒,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袍子下襬,手忙腳亂地跟在男人的身後。

  因為太專心於身上的袍子,所以當她發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富麗堂皇、鶯歌燕舞、男女摟抱在一起的地方,並慢吞吞地意識到這裡竟然是傳說中的煙花之地時,已經為時已晚。

  這並不能怪罪她後知後覺,作為一個很少邁出家門,就算出門也是到自家瓷窯學習製瓷工藝的千金小姐來說,明子薇對於人情世故、世事險惡還是缺乏那麼一點常識。

  很多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

  柳行雲拽著還在狐疑中的明子薇邁上二樓,對等待在偏僻一角中的女子吩咐道:“如歌,我把她交給你了,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前,你一定要照顧好她,不能讓她受一點點傷害。”

  “是。”如歌是一個用絕色佳麗來形容也不為過的大美女,身材高兆而豐滿,面容豔麗無雙,而她在柳行雲面前卻低眉順眼,恭謹萬分。

  當柳行雲要把明子薇的手交到如歌手中時,明子薇才陡然意識到什麼,尖叫一聲,轉身就朝樓下跑,一個可怕念頭浮上心頭,那就是--

  她、被、騙、了!

  什麼俠義好客,雲爺根本就是一個逼良為娼的大混蛋,他要把她賣給妓院,他要把她推入火坑,哇啊……哇哇哇!

  她爹是被什麼蒙了眼睛,居然相信黑道之中也有好人?

  “餵?你跑什麼?”柳行雲在後面高喊。

  可是明子薇再也不相信這個男人了,所以她要逃!

  她一定要逃出虎穴,她一定要逃離火坑!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可惜,她還是被捉住了。

  明子薇的雙眼宛如要噴火一般,怒視著眼前臉不紅氣不喘的男人,“我告訴你,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別想逼我為娼!”

  “逼你為娼?”柳行雲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然後不顧她的反抗,攔腰抱起她大步朝前走,“小姑娘,你不覺得自己還欠缺一點本錢嗎?”

  他以前保護過的人都是領到如歌那裡,別人也從來沒誤會過,這個小姑娘倒把他雲爺的俠義名號當假的了?

  “混蛋!惡魔!你會不得好死,死了會下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慘遭拔舌的!放開我!放開我!”像只受驚的小野貓,明子薇在他的懷裡使勁掙扎,奈何男人的臂膀宛如鋼鐵一般,她根本撼動不了。

  “還挺會罵人的,原來是朵帶刺的薔薇。”柳行雲似乎心情越來越好,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因為發怒而越發鮮豔的粉頰。

  “薔薇本來就帶刺的!笨蛋!放開我!就算死,我也不會屈從的!”明子薇越來越慌亂,一顆心幾乎跳出了胸口。

  因為劇烈掙扎,她辮子上的絲帶滑落了,一頭卷卷的長髮頓時如瀑布般傾洩下來,因為被雪花浸濕的關係,髮絲顯得格外柔軟,襯托得她的臉更加小巧稚嫩,也更加楚楚可憐。

  柳行雲的腳步一頓,仔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她有些心慌,倔強地回視著他,“看、看什麼看?就算你覺得本姑娘漂亮也白搭,我寧願死也不會屈從!”

  “真像只可憐兮兮的小野貓。”柳行雲認真地說。

  “你--”明子薇再次氣結,這是什麼跟什麼?

  她在這裡氣憤緊張,他卻依然悠哉樂哉?

  一會兒把她比喻成薔薇花,一會兒又變成了落難小野貓?

  “你快點放開我!我不再求你的什麼狗屁保護了,訂金就當白送給你,你放我走!”明子薇在慌亂之中勉強維持著最後一點點理智,試圖誘惑對方放過她這只無辜小綿羊。

  “不行。”柳行雲很乾脆的拒絕,“君子重諾,我既然答應了四哥會保護你,就一定會履行諾言。”

  “啊--”發覺自己有理講不清的明子薇發出一聲尖銳的吶喊,“雲爺!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了行不行?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行不行?你想要錢,我把身上的銀兩和銀票全都給你行不行?就算我求你,放了我!”

  “你給我閉嘴!”柳行雲也惱了,這個頭腦壞掉的死妮子根本是有理說不聽。“你無論如何都信不過我是不是?那就別想我放過你!”

  把他當壞人?

  好!那他就壞給她看!

  “你--”憤怒絕望中,明子薇只覺得一顆心沉入了無底的冰窟。

  與其等著受辱,不如拚死一搏。

  她猛然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脖子,閉上眼不管後果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不然就咬死你!

  一向待在閨閣裡,只是專心做製瓷研究的千金小姐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危險情況,所以反應較一般人更為激烈。

  柳行雲倒吸了口冷氣,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如此發狠。

  他的脖子右側一陣刺痛,感覺像是已經被咬破了。

  他的心怦然一跳,好烈的小東西!

  柳行雲雖然一向對待女人彬彬有禮,實則是冷漠之至,很少有女人能夠挑起他的興趣,而現在,這頭髮怒的小野貓顯然讓他心動了。

  他一向懶得多說話,而且覺得逗她發怒很好玩,但他卻忘記了一句老話: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明姑娘,這是個誤會,請你聽我解釋……餵餵餵!死丫頭,你咬夠了沒有?”

  明子薇還是死死咬住他,傷口雖不深,但是已經開始流血。

  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得太過,這個小女人已經被嚇得失去了理智,柳行雲正想伸手點她的睡穴,卻發覺脖子上一松,明子薇的小腦袋已軟軟地癱垂了下來。

  “明姑娘?”他一怔,輕輕托住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窩裡,才意識到她已經因為氣惱過度而暈厥過去了。

  柳行雲搖了搖頭,這姑娘怎會如此倔強?

  她柔軟如薔薇的唇辦上沾染著鮮紅的血跡,妖豔異常,柳行雲只覺得心一悸,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剛烈的女子。

  明明是自己的血,只因為沾染在那張俏麗如薔薇的臉蛋上,就變得妖媚性感,柳行雲的喉嚨一緊,眼神一暗,忍不住低下頭用舌尖舔去了那惹眼的鮮血。

  血是腥澀的,可是那鮮潤的唇瓣卻柔軟而甘甜,舌尖在觸到的剎那,他猛然一驚,忽然意識到自己像個專門佔人便宜的採花賊,於是急忙撤離。

  他是怎麼了?

  胸腔中的悸動從未如此強烈過,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在他的體內甦醒,蠢蠢欲動。

  大手輕輕地為她擦拭去剩下的痕跡,他發出嘆息般的呢喃,“小笨蛋,我既然答應了要保護你,又怎麼會害你?”

  頓了一下,他又有點不甘地嘟囔道:“我哪裡像個妓院拉客的龜公?”

  這小妮子如此信不過他,居然還敢傻乎乎地跑來尋求保護?

  真不知該說她是膽大妄為,還是被逼上絕路已經無可選擇。

  今天中午他還在潤州,接到四哥白行簡的密函之後就快馬加鞭朝揚州趕來,就怕錯過了接待這位姑娘的時機。

  白行簡的密函寫得相當簡潔,大概意思是說因為事態緊急,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只吩咐柳行雲務必要保護好明子薇,不過他的最後一句話頗值得玩味--;

  她本身就是一件絕世珍寶。

  懷抱中的女子柔軟嬌嫩,散發著純淨而清冽的氣息,精緻俏美的臉蛋也惹人喜愛,但是只憑這些條件,她就足以成為絕世珍寶嗎?

  比她美麗的女子多如繁星,光是“玉人何處”裡面的姑娘,絕大多數都要比她美麗。

  看著她因為失去紅暈而變得蒼白的臉蛋,柳行雲的劍眉微鎖,幽邃的目光變得越發深不可測。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7-11-19 00:0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懷中抱著一名成年女子,柳行雲的腳步依然輕巧無聲。

  他原本朝西走,走了兩步忽然意識到懷中的女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狼狽不堪,急需洗一個熱水澡,所以他又折返回來,重新走進了“玉人何處”。

  “玉人何處”是揚州最大的青樓,也是令明子薇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逃跑的火坑。

  此刻,“玉人何處”的老闆如歌,正坐在她高雅別致的香閨內沉思。

  今天六爺帶來的那位姑娘似乎來歷非凡,六爺還從來沒有這樣在乎過一個人,而且她看起來乾乾淨淨,從頭到腳都散發出處子的清香,就是這一點讓如歌尤其心痛,

  她知道自己在嫉妒,可是卻無法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六爺雖然因為工作需要,常和青樓打交道,但是他不喜歡女人,對女人總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一旦有人奢望跨過這個距離,下場總是很慘。

  六爺對女人並不會憐香惜玉。

  但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如歌以一個女人的本能直覺感受得出來。

  砰的一聲,柳行雲踢開房門,逕自把明子薇放到如歌的床上,然後說:“幫她洗個澡。”

  “追回來了?”如歌立即打起精神,用她最矜持、最美麗的笑容迎接柳行雲。

  “很烈的小丫頭。”柳行雲淡淡地說。

  如歌好奇地問為什麼,可是柳行雲不打算多說,她只好轉身出門,吩咐侍女準備洗澡的事情。

  “爺,你也洗洗吧,天寒地凍的,小心著涼。”如歌柔聲道。

  “我回去再洗。”

  “喔。”如歌有點失落,雖然“玉人何處”也歸六爺管轄,但六爺從來沒有在這裡住宿休息過,更別提洗澡什麼的。

  柳行雲總是和所有人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

  “那……以後讓這位姑娘住我的房間吧?這裡保護最周全,可以預防萬一。”如歌試探著問。

  “不用了,我帶她回去住。”柳行雲盯著床上的小女人,若有所思的回答。

  “為什麼?原來不是打算讓我保護嗎?”如歌大吃一驚。

  就因為以前不管遇到多麼美麗的女子,柳行雲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就丟給她,如歌才知道了他並不怎麼喜歡女人。

  “我本來是打算丟給你的,但現在還是決定自己看著,她有些不一樣。”以明子薇剛烈的個性,柳行雲不難想像把她留在這裡,她會做出什麼蠢事。

  而且,他現在也不想把她丟在這裡。

  一開始打算把明子薇丟給如歌照顧,是因為這是柳行雲做事的老規矩--只要是女人來尋求他的保護,為了不跟她們產生任何瓜葛,他都會交給同是女子的如歌,這樣解決衣食住行等問題都比較方便。

  “玉人何處”前面是青樓,後面則是有著周密保護的隱密院落,許多前來尋求保護的官家太太和富家小姐都在此住過。

  但是,明子薇似乎真的有點不同,讓柳行雲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乾脆帶在自己身邊十二個時辰看著好了。

  他要好好研究研究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絕世珍寶。

  一旁的如歌卻驚愕得發呆。

  如歌雖然是柳行雲的屬下,但是一直暗戀著柳行雲,可是她這麼多年的暗戀單戀苦戀,卻敵不過一個才出現幾個時辰的陌生女子嗎?

  六爺居然要把這個女人帶到他家?那個連她這個跟了他多年的屬下都不允許進入的神秘地方?那個他絕對保密的私人空間?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爺,您和這位姑娘是舊識?”如歌小心翼翼地問。

  “不,今天第一次見面。”

  “呵呵……”如歌酸澀一笑,“看起來爺相當喜歡她呢。”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得出來這句話裡的含意,柳行雲看了如歌一眼,又望瞭望窗口,“外面還在下雪。”

  “咦?”如歌不解他為何岔開話題。

  “外面還在下雪,但我的春天也許已經提前到來了。”

  如歌徹底無語,沒想到他講起笑話這麼冷。

  柳行雲走到床前,用手指撩起明子薇一縷烏黑秀髮,神情若有所思。

  她的頭髮卷卷的,濃密而烏黑,可愛得不得了,不知道她的家人是否也都擁有這樣的捲髮,很稀奇、很漂亮呢。

  他忽然笑起來,“剛才我是開玩笑的,你真的相信了?”

  為什麼不相信?他看不到自己說那句話的表情是多麼認真!

  老虎雖然兇猛而危險,但也是有發情期的。

  如歌為自己心頭突然浮現出的這個荒謬念頭而感到好笑,隨即卻又一陣恐慌,如果是真的,那她該怎麼辦?

  “其實是四哥托我照顧她的,四哥說她是件寶貝,要我小心看護著,不能讓寶貝碎掉了。”想起遠在京城為官的四哥,柳行雲的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如歌的目光落在明子薇身上,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居然能讓四爺開口求助,六爺親自保護?

  而且如歌比誰都明暸,柳行雲最喜歡最尊敬的人就是他的四哥白行簡,別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委託,哪怕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白行簡開口,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如歌有些一怨憤地盯著明子薇,她真的太嫉妒她了!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房間裡,柳行雲品著熱茶,等著如歌替明子薇洗完澡。

  沒多久,如歌拿著一件紅艷艷的肚兜走進來,交給柳行雲,“爺,這位姑娘的肚兜裡好像藏有東西。”

  柳行雲並不經常見這類女子的貼身小衣,他有些愕然,但發現肚兜上繡著輕靈綻放的薔薇花朵時,不由得莞爾。

  明子薇果然是朵帶刺的薔薇花呢。

  大手在肚兜上摸了一下,是夾層的,裡面有一樣柔軟但堅韌的東西。

  “要打開看看嗎?”如歌猜測他是否因為這個東西才會保護那位姑娘的。

  “不必了。”柳行雲沉思了一會兒,四哥所說的寶貝就是這件東西嗎?

  好像又不對,四哥明明說的是明子薇本身……

  “把衣服放回去,就當什麼也沒察覺。”他吩咐道,“對了,多準備幾件適合她穿的衣服,我那裡可沒有女人的替換衣裳。”

  “是。”如歌又退了出去。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明子薇覺得頭有點重,但是心情卻意外平靜,好像剛剛從一個深沉而安寧的熟睡中醒來。

  周圍的光線有點暗淡,她眨了眨眼,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樸的大床上。

  床?!

  她有沒有被怎樣?她剛才怎麼會暈倒的?

  想到這裡,明子薇徹底清醒過來,霍然坐起身,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

  “啊!這是什麼?”她原本穿的粗布青衣呢?怎麼會變成幾乎袒胸露乳的紗裙?

  對了、對了,她的肚兜……呼!還好,貼身小衣還好好穿著,沒有被動過。

  稍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明子薇又忍不住動了動身體,發現下身沒有奇怪的酸痛感;她上頭的三位姊姊都出嫁了,未出嫁的妹妹們曾偷偷問過她們有關男女之事,聽說被“那樣”之後身體就會酸酸痛痛的。

  看起來她還沒有失掉貞潔之身,萬幸。

  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身材高大的男人端著一盤熱騰騰的食物走進來。

  “醒了,吃點飯吧。”

  宛如小動物見了大老虎,明子薇稍微放鬆的神經又立刻緊繃,全身的寒毛也豎起來,她抓緊被子攏到胸前,只露出一張小臉戒備地敵視著柳行雲。

  “跑了這麼久,你不餓嗎?”柳行雲把一葷一素兩道菜和排骨蓮藕湯放好,自己抓了把椅子安適地坐下,“你真的不吃?”

  菜和湯都是他特意從酒樓要來的。

  明子薇向後縮了縮,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繼續敵視著他。

  “你不吃我吃,我可是餓壞了。”柳行雲毫不客氣地端起一碗飯,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那兩道菜色香味俱全,排骨蓮藕湯還冒著熱騰騰的蒸氣,更是引得明子薇飢腸轆轆。

  她不自覺地把被角塞到口中咬著,唔……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柳行雲眼角餘光瞥到她可憐兮兮的咬著被角,故意夾起燒成金黃色澤的雞腿,“好好吃,餓的時候還是吃肉比較好。”

  明子薇拚命地吞口水。

  不能看!不能吃!萬一他在菜裡下了迷藥怎麼辦?

  “我的衣服……衣服……是誰換的?”她握緊小手顫聲問。

  “當然是我……的手下人。你放心,是女的。”柳行雲吃得滿口留香,用輕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再說,你也沒什麼本錢值得看吧?”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本錢?

  明子薇氣憤的怒視著他,“這裡是哪裡?你要把我怎麼樣?”

  “你說呢?”柳行雲把那只香噴噴的雞腿塞到她的嘴裡。

  明明是她主動找上門尋求保護,現在卻像審訊犯人一向審問他?

  真不爽!

  “唔……唔嗯……”明子薇急忙用手抓住雞腿,果然很香,害她忍不住小小地咬了一口,一口不滿足,接著咬了第二口,最後乾脆用腳踢掉被子坐到床邊,將那只雞腿大口大口的吃掉。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什麼婦德婦容婦言婦功,現在統統不管它,人在餓到極點的時候,真的毫無形象可言。

  “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一只雞腿就能收買我!”吃完雞腿,感到有些口渴,明子薇的目光落在那碗湯上。

  柳行雲微笑著盛了一小碗湯遞給她,她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喝下肚裡。

  “嗯,就算加上排骨蓮藕湯也不行,我誓死不會屈服的!”

  柳行雲又把夾了幾口青菜的小半碗飯塞到她手裡,她瞪他一眼,但還是接過筷子把飯和青菜統統吃下肚,當然這一次她吃得稍微慢了一點,姿勢也文雅了一點。

  雖然氣氛和情境都不對,但明子薇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是她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飯。

  “就算我吃飽了,你還是別想用一頓飯就收買我!”用柳行雲遞給她的手巾把手和嘴角擦乾淨,明子薇又縮進被子裡,繼續做她的縮頭烏龜。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已經把這個房間大致看了一遞。

  這是一間臥房,有一個放衣服的櫃子,還有一張桌子,櫃子和桌子都是用堅固的木料做成的,一看就很厚重,只是東西放得亂七八糟,床上還有幾件皺巴巴的衣服。

  是一間陽剛味十足的男性臥室,不像輕羅薄紗脂粉味濃厚的煙花場所,這讓她稍微安了心。

  柳行雲也吃完了,他把碗筷放下,舒服地蹺起二郎腿,雙眼微微瞇起,像一只吃飽暍足就開始昏昏欲睡的大貓。

  “明姑娘。”

  明子薇稍稍探了探頭,瞟了他一眼,“幹嘛?”

  “你似乎忘記了,你找我的原因?”

  “咦?”這個……好像……呃……是找他來保護自己的。

  “可是你卻把我當成敵人,那我怎麼保護你?”

  “呃……”誰教你要把我送進火坑?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背景就是青樓酒樓賭場這些地方。如果信不過我,何必找我?”大貓的眼睛依然微瞇著,聲音也依然不快不慢,渾厚而動聽,可是明子薇卻本能地明白他生氣了。

  吃飽喝足,他就要秋後算帳了嗎?

  好像、似乎、也許、可能她做得有點過分,不問青紅皁白就把他當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可是哪位好人家的姑娘被帶到青樓還會高興的?

  她不鄙視那些靠出賣才藝與肉體維持生計的女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道德標準,絕對不會容許自己被玷辱啊。

  所以說,根本就不是她的錯!

  “信任是需要長期培養的,我對你不熟悉不了解,誰知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如果我一來就把你當成救命稻草,萬一你真的出賣我,那我不成了傻瓜嗎?”明子薇不悅的反駁。

  “好!說得好!信任是需要長期培養的,那麼現在,你是不是願意和我培養一下信任感了?”

  “你真的會保護我?”

  “君子一諾千金。”

  像你這樣刀口舔血的人,也算是君子嗎?

  雖然心底有這樣的疑問,但明子薇還是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現在她要仰仗這個男人,所以就算不安心,也不能把他徹底得罪。

  “看來我們暫時達成共識,好了,你去洗碗吧,小心廚房裡的那些‘傢伙山’。”

  柳行雲說完後伸了個懶腰,然後毫不客氣的把明子薇從他的床上揪下來,自己則翻身躺下去,舒適的閉上了眼睛。

  “喔,對了,還有這些我換下來的衣服,明天一早起來就洗了吧。我的衣服並不多,不勤洗就沒得替換了。”

  明子薇目瞪口呆的看著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的男人,又氣又怒。

  餵!現在這是怎樣?

  把她當成老媽子使喚了嗎?

  他真的是要保護她,還是只是要一個可以使喚的丫鬟?

  什麼狗屁仗義的雲爺,他根本就是個欺壓善良老百姓的討厭鬼!

  咬緊唇瓣,勉強壓抑下想踹他幾腳的衝動,明子薇把碗筷都收到盤上,端著走出臥室,她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廚房是在南屋,只好冒雪跑過去。

  一進廚房,她便大吃一驚,看著眼前的刀槍劍戟斧鐵鉤叉各種兵器,手中的盤子險些掉落。

  這裡真的是廚房?

  雖然她剛才有看到煙囪沒錯,但是這些帶尖兒的、帶刃兒的、帶鉤兒的、帶刺?兒的各種兵器又是幹什麼的?

  原來他是這麼危險的一個男人!

  廚房的門敞開著,北風旋著雪花飄進來,站在門口的明子薇打了個哆嗦,手腳冰涼。

  現在她總算明白柳行雲剛才說小心廚房裡的“傢伙山”是什麼意思了,這些兵器真的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

  發呆了好一會兒,適應了屋裡的黑暗,在雪光的映照下,明子薇才勉強壓抑下心頭的恐懼,慢慢用火石點亮了油燈,這裡確實是一間廚房,有灶爐也有砧板。

  只是,砧板上那閃著幽幽冷光的匕首和大砍刀是什麼?難道他就用這種東西做飯?

  她四處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把尋常人家所用的菜刀。

  怪人!

  明子薇從大缸裡舀了水開始洗碗,沁骨的冷水讓她忍不住又打了幾個哆嗦,小手很快就變得紅通通的。

  雖然明子薇是明家的四小姐,卻因為娘親是來自外族的異類,她從小就受到很多人欺負,被罰洗碗清掃是經常的事,所以她做起來並不難。

  她迅速的把一切收拾整齊乾淨,吹滅油燈,走出廚房的時候,看到那些依然閃爍著冷光的利器,不禁下意識地抱緊雙臂,快步逃出來。

  身上穿著美麗卻單薄的衣裳,明子薇已經凍得牙齒直打架,她一路衝回臥室,床上的男人還在呼呼大睡。

  “雲爺,請問我晚上要睡哪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吵醒他。

  現在已經是半夜,氣溫驟降,冷得凍死人。

  柳行雲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身體朝床內側移動了一下,掀開被子,“我這裡只有一張床。”

  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請人進入他的勢力範圍。

  明子薇俏臉一紅,又羞又怒,“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好心讓你佔據一半的床位,何來故意之說?”難道她不知道一個人睡張大大的床很舒服?

  他已經很犧牲了耶!

  “你--無恥!”明子薇氣惱的跺下腳,轉身跑出臥室。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在大廳的門口,明子薇停了下來。

  就算跑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把門打開,一股冷風夾帶著雪花吹進來,讓她打了個哆嗦,又急忙把門閉上。

  透過特意留出來的一絲門縫,仰頭看著天上還在不斷飄飛的白雪,明子薇眼角一陣濕潤,逃難以來的種種辛酸猛地湧上心頭,淚珠終於滾落下來。

  好無奈,好辛酸,好委屈。

  比起這樣的逃亡,以前在家裡受到的欺負根本就不能比。

  可惡的雲爺,擺明暸就是要佔她便宜!

  就算他是黑道中人,也該明白男女授受不親吧?

  雪越下越大,明子薇也越來越冷,頭越來越沉,最後她在門前蜷縮成一團,像只受驚又受寒的刺蝟。

  只有這樣抱緊自己,她才覺得自己還有力氣能對抗這個旦夕禍福、變幻莫測的世界。

  她不能死,她要堅持下去,她要繼承父親的衣缽,把明家的製瓷工藝發揚光大,流傳百世。

  而比超這種具有重大意義的事情,她的個人得失又算什麼?

  對!她絕不能屈服!

  可是--

  哆嗦哆嗦哆嗦……

  發抖發抖發抖……

  明子薇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凍住了,連想要動動手指都很困難。

  突然,她眼前一暗,一件柔軟而厚重的虎皮大氅落在她的身上,溫暖隨即而來,就像早先披在她身上的那件錦緞白袍一樣。

  大氅很大,把她從頭包到腳。

  明子薇慢慢地從虎皮大氅裡採出腦袋,回頭一看,柳行雲斜靠在臥室通到正廳的門上,懶洋洋地望著她。

  “謝……謝謝。”她抿了抿唇,良好的家教讓她有恩必謝。

  “你就這麼怕我?”男人宛如大貓一樣,即使神態傭懶也有著無法形容的尊貴與危險的氣質。

  在經歷了那樣與眾不同的見面禮之後,沒有一個姑娘不怕吧?明子薇嘟了嘟小嘴,不自覺的抓緊大氅。

  “我只有一張床,我是一定要用的,一半位置留給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用這個。”柳行雲劍眉微皺,揚手又丟給她一樣東西。

  藉著雪地的反光,明子薇看出那是一柄戴著鞘的匕首。

  匕首鞘是由金箔壓制而成,上面有凸起的圖案及紋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虎頭紋飾,這是一把很精緻的利器。

  明子薇狐疑地回頭看著男人。

  “你可以用它來防身。”柳行雲揚了揚眉說,見她拿起匕首要拔出來,他的心猛然一提,“小心!”

  明子薇的手陡然收住。

  “我是說……呃……刀口很鋒利,你要小心別傷了自己。”柳行雲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吃驚,他似乎無法容忍這個小女人受傷害。

  明子薇的胸口一暖,對他的敵意也隨之減弱了幾分。

  她慢慢抽出匕首,果然鋒利。

  匕首在雪光中閃著藍幽幽的光澤,宛如一名絕世美人冷冷的看著這個世間。

  就算明子薇是個不懂兵器的普通女子,此時也被匕首的美所吸引,忍不住發出贊嘆,“好美!”

  “美麗的事物往往很凶險。”柳行雲淡淡地道。

  “未必吧?”明子薇不贊同他這個觀點,比如她所喜愛的青瓷,那是世上最美麗的東西,哪裡凶險了?

  “我原本準備把它送給我的娘子。”

  “哎?”明子薇大吃一驚,急忙把匕首插回鞘內,忙不迭地往地上扔,好像上面有毒似的。

  柳行雲輕鬆一笑,“你就那麼害怕做我的娘子嗎?”

  厚,又佔她便宜!

  明子薇狠狠的瞪視他。

  “我又沒說要把匕首送給你,只是藉你用來防身而已。如果你怕我對你做什麼 不軌之事,可以用它插我一下,我保證它會比你的牙齒更有用。”

  見他提起自己咬他的事,明子薇有些訕訕然。

  “明姑娘,相信我,你並不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許多人都經歷過突如其來的災難,這把匕首就曾經陪伴我度過許多生死關頭,是從來不曾離開我身邊的寶貝。”柳行雲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宛如發自胸腔深處,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尤顯動聽。“你不會明白它對我有多珍貴。”

  她有些詫異,忍不住發問:“那……為什麼把它藉給我?”

  “你想呢?”

  “咦?”

  柳行雲不再理她,轉身進屋,用他獨有的懶洋洋聲調道:“我要休息了,你有興致就好好欣賞雪景吧。”

  明子薇重新拾起那把匕首,慢慢抽出鞘,藍汪汪的匕首泛著寒光。

  這是他從來不曾離身的寶貝,他把這樣的寶貝交到她手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否算是一種變相的示好和信任?就像一頭大老虎收起它的利爪。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容忍自己和一個男子同床共枕,這是她的原則,絕對不能妥協。

  感覺越來越冷,明子薇只能一再裹緊虎皮大氅,握緊手中的匕首,蜷縮著坐在地上,盯著隨風飛舞的雪花出神。

  雪越下越大,小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輕靈地在夜空中飄舞。

  明子薇發出微弱的嘆息。

  今夜,好長。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7-11-19 00:05: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嗯……”

  好溫暖,好舒服。

  沉浸在美夢中的明子薇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伸手抱住溫暖的熱源,整個人使勁的朝上面蹭啊蹭,鼻頭甚至還嗅了幾下,像只可愛的小狗。

  好光滑,好溫暖,好柔韌,唔……還會跳動哩……明子薇繼續在溫暖的地方扭啊扭,似乎想把那溫暖完全佔為己有。

  “拜託!你這樣會玩出火。”被她當作暖暖包的柳行雲苦惱的低吟一聲,低頭看著緊貼在自己身上,小腦袋還在他懷裡蹭啊蹭的小女人,有些後悔自己昨夜不該充好人把她抱上床。

  這個倔強的小妮子,死都不肯上床睡,結果抱著虎皮大氅坐在地上睡著了,大氅滑落,她也快凍成了冰棍。

  他實在不忍心,才把她抱上自己的床。

  清晨男人的生理慾望,讓柳行雲猛抽口冷氣,小心翼翼的把她兩條修長白嫩的腿從自己的下身挪開。

  這小東西睡覺一點都不老實,不時朝他身上撲,還把他抱得緊緊的,害他一夜睜眼到天亮。

  他很久沒碰過女人了,身體的某個地方一直在蠢蠢欲動,心頭的魔鬼也一直在誘惑他趁小東西睡得昏天暗地的時候辣手催花--

  吃啊!吃啊!吃啊!

  反正她已經把你當成壞人了,不妨就壞給她看!瞧她的皮膚多細嫩,瞧她的酥胸多飽滿,瞧她的腰兒多纖細,瞧她的雙腿多白皙,瞧……

  唔,不能再瞧了,他真的好想吃了她!

  她就像一只鮮嫩可口的小白兔,而他是已經餓極的大老虎,小白兔送到嘴邊,大老虎卻因為道德問題而遲遲下不了口--

  該死!他大概是天下第一只會有道德感的老虎。

  早知道還是應該把她丟給如歌。

  雖然看著她純淨無瑕的小臉是一種享受,剝掉她的外衣之後發現她的身材也比想像中要好許多,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纖腰長腿沒有一點贅肉,也不會骨瘦如柴,是真的骨肉勻亭,宛如一顆剛剛成熟的水蜜桃,讓人慾望大增。

  可是有得看沒得吃,對於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煉獄般的折磨。

  更誇張的是,明子薇就算睡死過去,手裡還是死死抓住那把匕首,她的手往他身上撲,冰涼的刀鞘就貼在他身上,一邊是她嬌軀的火熱,一邊是刀鞘的冰冷,讓他一整夜都處在冰火兩重天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你到底寶貝在哪裡我沒看出來,給我帶來的災難倒看清楚了。”捏了捏她的小翹鼻,柳行雲用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語氣輕聲抱怨。

  “嗯……”鼻子被捏住無法呼吸,明子薇咂了咂嘴唇,終於戀戀不捨的告別周公,睜開了眼睛--

  “哇啊!”陡然看到眼前是一堵肉牆,她不禁駭然大叫。

  “早。”有著淡淡黑眼圈的男人精神還是相當好,大方的送她一個微笑。

  “我……我怎麼會……哇啊!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明子薇急忙從他的身上翻滾下來,抓緊被子縮到床角,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赤裸著胸膛,只穿了一條貼身長褲的男人。

  呃……他的那個地方好像鼓起了一座小帳篷,明子薇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卻本能的感到危險,目光一瞄到就急忙閃躲開。

  她滿臉通紅,驚恐的表情實在很可愛,害得柳行雲鬱悶了一夜的心情稍稍有些好轉,“就如同你想的那樣,咱們一起睡了。”

  一、起、睡、了?!

  明子薇的腦袋轟一下就炸開了,在她所受的教育和貧乏的男女情事觀念裡,只有男女圓房的時候才能“一起睡”!

  從男人的懷裡醒來,兩人又衣衫不整的事實,讓她來不及查證自己的身體狀況,腦袋一嗡,她就堅信了自己的清白已經被這個男人給糟蹋了。

  “混蛋!”突如其來的憤怒讓她腦袋發暈,幾乎是本能的,她拔出匕首,對著柳行雲就刺了過去。

  這男人給她來陰的,她就跟他拚了,然後再以死謝父母。

  柳行雲沒想到這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如此凶悍,只是開個小玩笑她就立即發狂,他伸手擋住她的攻擊,但又怕出手重傷了她,於是無比鋒利的匕首就劃過了他的胸膛,留下一道淺淺的緋紅血痕。

  該死!

  他也真是不肯接受教訓,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天晚上她還差點咬斷他的脖子呢!

  “你這個混蛋!只會說謊話騙人,什麼送我匕首表示好意,你純粹是為了哄騙我的吧?你不是人,是禽獸!不,連禽獸都不如!王八蛋,嗚……我以後該怎麼活?還怎麼有臉見人?”明子薇神情混亂的又喊又嚷,手裡的匕首還是抓得死緊,在兩人之間危險的閃著寒光。

  “你夠了沒有?”一直以來強行壓抑自己脾氣的柳行雲終於氣爆了。

  這個小女人不分青紅皁白,一直莫名其妙把他當壞人,剛見面就落跑也就算了;他好心把她抱上床,捨身溫暖她,忍耐了一整夜的慾望煎熬也就算了;現在她居然還用刀捅他,有沒有搞錯?!

  就算她是女人,他也忍夠了!

  “混蛋!是你不對,你憑什麼還對我大吼大叫?”怒火使得明子薇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忽視了男人眼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以及糾結的眉心,抿緊的唇角,和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巨大脅迫力。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受教,什麼都不懂就一味把自己想像成受害者?知不知道千萬別在早晨挑逗一個男人?”柳行雲低聲咆哮,同時伸手在她抓住匕首的手腕一捏,明子薇哀鳴一聲,匕首落下來,被他接住拋到了床下。

  失去了護身的利器,明子薇又慌又亂,想掙脫柳行雲去撿那把匕首,但男人的大掌卻輕鬆的按倒了她。

  柳行雲俯身壓到她的嬌軀上,低頭狠狠咬住了她的嫣唇,“我現在就給你惡補一下常識,教教你什麼才叫吃豆腐佔便宜!”

  男人強悍有力的身體覆蓋在明子薇身上,令她絲毫不能動彈,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面龐,一股巨大的恐慌席捲了她的全身。

  不!不要!

  可是男人顯然已經被激怒了,根本無視她濕潤雙瞳中發出的哀求,狠狠地攫住她那雙嬌嫩的嫣唇,霸道而強行的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

  “唔……不、不要……”她的下巴被粗糙的大手緊緊捏住,就連想咬他都辦不到,只能任憑這頭髮威的老虎在她的檀香小口中縱情肆虐。

  柳行雲壓抑了一整夜的慾念在接觸到那柔軟甘甜的粉舌時徹底失控,吸吮、舔咬、糾纏、挑逗,他用盡一切手段挑逗著她的感官。

  “唔嗯……放……我……咳咳……”明子薇感到呼吸困難,胸腔裡被不知名的東西填得滿滿的,讓她悸動又慌亂。

  可是狂暴的舌仍然緊緊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不給她逃逸的機會,時而溫柔時而暴虐地吮吻著她。

  柳行雲的另外一只大手沿著她的背部向下,粗暴卻微妙地撫摸揉搓著她渾圓的翹臀,他與她的胸部更是緊貼在一起,用自己的渾厚壓迫摩挲著她的豐挺。

  無法呼吸,全身戰慄,甘冽而甜美的滋味讓明子薇茫然失措。

  怎麼回事?

  她不是很討厭這個男人嗎?為什麼他這樣輕薄她,她反而還感到……舒服?!

  對,就是舒服。

  全身酥酥麻麻的,被男人強吻的嘴唇好像著了火,燃燒著疼痛的快感,而身體與身體的摩擦更是讓她全身發酥髮軟。

  難道她才是那個沒節操沒道德的人?

  帶著奇妙幽香的吻無比甘美,讓柳行雲越來越飢渴,根本無法淺嘗則止,不斷加深這個懲罰教訓意味的吻,他渾身激顫的快感從舌根流竄到全身,小女人壓抑而氣惱的呻吟聲更是火上澆油。

  她的小腿在下面蹬動著,無意中摩挲著他的胯間,刺激得他的下身越發生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一嘗饗宴。

  他真的快忍耐不住了。

  “小姑娘,這才是輕薄,明白嗎?”在失控前的最後剎那,柳行雲猛然起身,用雙臂支撐著自己,雙眼微微發紅的盯著她嘶吼,“不要總是做出一副可憐兮兮受害者的模樣,那會更加刺激男人的慾望,懂不懂?”

  他的聲音沙啞,他的呼吸粗重,他的身體發顫,他在懲罰她的同時,也在自己身上點燃了一把熊熊烈火,可惡!

  明子薇這會兒反倒一點也不掙扎了,她好像被嚇呆了,烏溜溜的眼睛只是傻傻的盯著他的俊容,嫣紅的唇瓣已經紅腫,像鮮潤欲滴的飽滿果實,更加性感。

  柳行雲盯著那雙唇瓣,喉頭乾咽了幾下,終於他先一步退讓,翻身從床上躍下,隨便抓了件長袍狼狽的逃離這香豔誘惑。

  房間裡突然冷清下來。

  明子薇剛才還火熱滾燙的身體感到了冷意,發現自己僅穿了裡衣,急忙鑽進被窩裡。

  用被子把自己掩藏得嚴嚴實實,明子薇舔舔嘴角,小臉發燒,身體上面也像爬滿了螞蟻,怎麼躺都不是味兒。

  原來以前他根本沒對自己怎樣,剛才那樣的親吻才是……啊啊啊!為什麼她還能津津有味的回味那一幕?

  她應該很生氣很惱火才對,明明原來他還沒對她真正做什麼,只是用他的壞嘴巴氣氣她,她已經發狠到又咬他又刺他了,現在他真輕薄了她,她卻只剩下手腳發軟、心跳過速、面紅耳赤。

  她對他的惱怒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或許是因為發現自己之前誤會了,把他惹惱了,所以感到心虛吧?

  就算她不明白柳行雲剛才為什麼要弓著腰,好像肚子痛一樣用奇怪的姿勢跑出去,但她也敏感的體會到他現在可能很難受。

  姊姊說男人比女人更不能忍耐呢,啊啊啊……好煩!為什麼她要想這種令人羞恥的事情?

  直到快把己憋死,明子薇才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稍微冷靜之後,她的目光被床頭小幾上的一只藥碗吸引住,碗底還有一些藥渣,濃黑的顏色,是柳行雲病了嗎?

  她的目光轉了轉,在床尾發現了昨夜自己穿的衣裳,衣裳的前襟上也灑落了一些藥汁。

  明子薇雖然剛才因為過於緊張而大腦一片空白,但她並不是真的很笨,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幾轉,她就已經隱約猜到了真相。

  昨夜她一定是受了風寒,所以柳行雲才把她抱到床上,並為她熬了藥,在餵她喝的時候藥汁灑到了衣服上,所以他才不得下幫她脫掉外裳。

  原來他真的是好心。

  明子薇對這個發現有些垂頭喪氣--她真的冤枉了他。

  也許他真的是個好人,雖然表現的方式很容易讓人誤會。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柳行雲出去給明子薇買了一身新的棉衣。

  當他手裡拎著一個大包袱回來時,驚訝的看到明子薇正蹲在院子裡洗衣裳。

  她竟然真的在洗衣裳!

  她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套他的舊衣裳穿在身上,褲腿和手腕處都卷了好幾折,但穿在她身上還是寬寬大大的,小手按在大大的木盆裡,已經被冷水凍得通紅。

  可是她的臉上卻帶著笑意,精神奕奕。

  院子裡的雪還沒有清掃,耀眼的陽光反射到她的身上,好像給她鑲了一身小小的光環,讓她因為冷而泛起紅暈的臉頰也變得晶瑩無瑕,溫潤的明媚大眼和嫣紅的唇兒,說不出的清新動人。

  在這萬木凋零的冬天,她卻像一朵悄然綻放在他的院落裡的薔薇花,提早給他送來了春天的訊息。

  柳行雲的喉頭有些發緊,心頭驟然發暖。

  這個憨憨的小妮子,把他昨夜戲弄她的話都當真了。

  她真的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嗎?為什麼和他認識的那些千金完全不同?

  她潔身自愛,她剛烈無比,她小巧柔軟,她卻又像在荒野中也能嫣然怒放的野薔薇,她身上有太多令他怦然心動的東西,令他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栘開。

  柳行雲低低咳嗽了一聲。

  明子薇聽到聲音抬起頭,發現他回來了,朝他羞澀的一笑,“雲爺,你回來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柳行雲看著她凍得通紅的小手,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作痛。

  該死,早知道她是如此認真的丫頭,他就不那麼捉弄她了!

  “洗衣裳啊。”明子薇嬌憨一笑,“雲爺願意幫助我,我幫你洗洗衣服,打掃打掃也是應該的。你不用擔心喔,我真的會洗衣裳,保證洗得乾乾淨淨。”

  “夠了!”柳行雲皺眉低吼一聲,一把拉起她把她拽到屋裡,迅速倒了一盆溫水端過來,把她的小手泡到水裡。

  明子薇驚詫的看著他,“雲……雲爺,那個……我真的可以做的。”

  “我說不用就不用了!”柳行雲粗聲粗氣地制止她,“那些粗活自然有人去幹,你的手那麼漂亮,不該受那樣的苦。”

  “咦?”明子薇先是驚訝,很快聽明白了他粗魯態度後面的關心,小臉頓時染上了紅霞,迤邐動人。

  看著她的嬌顏,柳行雲也突然有點不自然,又咳了幾聲,悶聲問:“你真的是明家千金?怎麼懂得做那些事?”

  “小時候被姊妹們欺負慣了……”她低喃著,“不過現在她們不敢欺負我了,爹爹現在很器重我,她們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也得收斂一下。”

  柳行雲的心一痛,陡然冒起無名怒火,“是因為你的頭髮嗎?”

  “咦?啊……是的,我娘是異族人,頭髮捲曲,眼睛也不是黑色的。幸好我的眼睛繼承了爹爹的黑色,否則我會更慘。”明子薇慘澹一笑。

  “你的頭髮很漂亮。”他伸手撩起了她的捲髮,低沉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以後不要再為此感到難過。”

  “啊?”她的眼一熱,急忙又低下頭,細聲說:“謝謝。”

  “一起吃飯吧。”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就起身往屋裡走。

  明子薇的心一跳,臉兒不知為何紅了起來,急忙對著他的背影喊:“哎……雲爺!”

  柳行雲慢慢的回過頭,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雙眼微瞇,懶洋洋的像只大貓。

  “那個……對不起。”她低下頭,有些彆扭的絞著自己的手指,“我昨夜好像生病了,是你救我的吧?我卻誤會了你,還把你劃傷……對不起。你的傷口要不要包紮一下?我可以幫忙。”

  柳行雲詫異的看著她,看來她還滿聰明的嘛,只看見藥碗就猜到了實情。昨夜她突然發燒,害他又是煎藥又是給她擦拭汗濕的身體,折騰了好久。

  不過也有所收穫,就是乘機將她美麗的玉體看光光,當然這件事打死他也不會說。

  “傷口很淺,沒問題。”他依然傭懶的笑著,“只是你以後別動不動就咬我刺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我……”明子薇頓時成了大紅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有時間說對不起,不如趕快把新棉衣換上,快過來吃飯,等一下咱們就要出門了。”

  “咦?”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雲爺,有很多事需要做呢。”這可不是他吹牛,平常他比現在更早就起床了,今天要不是這小妮子緊巴著他不放,而他也私心想多欣賞一下她酣睡的嬌俏模樣,他早就該起床忙活了。

  多年來他的生活都是如此,晚睡,早起,一天之中睡眠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時辰,甚至經常是只有兩個時辰而已。

  “好,好的。”她急忙點頭。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到來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困擾,不僅咬傷他劃傷他,霸佔了他的床還對他很兇狠,甚至還打亂了他原有的生活節奏,明子薇頓時有了更深的歉疚感。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柳行雲給她買來的是一套青布棉襖,應該是給那些發育還未完全的小童子穿的,明子薇穿到身上竟然十分合身,雖然有些臃腫,但非常暖和柔軟。

  這個男人真的很令人感到溫暖。

  拽著棉襖的衣襟,她忍不住傻傻的出神。

  “又磨蹭什麼?快來吃飯。”柳行雲在外廳喊。

  “這就來。”她嫣然一笑,急忙跑過去。

  他啊,還真愛亂吼亂叫的,像一頭動不動就發威的大老虎。

  正廳的八仙桌上擺著熱騰騰的小籠包和小米粥,還有兩顆剝了殼的雞蛋,看到明子薇走過來,柳行雲頭也沒抬,“快吃,吃完出門。”

  “謝謝你。”看到他,明子薇還是無法做到泰然自若,一顆芳心全亂了,好像一顆小石頭投進了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海,激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謝什麼?”這次柳行雲抬起了頭,有些驚訝的看著她,這小妮子太客氣了吧,怎麼動不動就道謝?

  “謝謝你為我做的這所有的一切,我誤會了你,你還肯這樣溫柔的對我,真的非常感謝。”

  柳行雲的嘴角微抿,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如果說我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你還會感謝我嗎?”

  就說這小妮子太單純,什麼事情都只看表面,不知人心險惡。

  看來明老爹也真的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了,才不得不讓這樣單純至極的女兒獨自出逃。

  “咦,會有什麼目的?”明子薇大驚。

  “比如……”柳行雲的目光沿著她的粉頸朝下瞄,停留在掩藏在棉襖下的胸部,“把你撲倒,然後這樣那樣……”

  “啊!你、你……太邪惡了!”明子薇立即雙手環胸,戒備的盯著他。

  柳行雲放聲大笑,聲音洪亮。

  明子薇怔仲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她悻悻地放下雙手,嘟著有些紅腫的唇哼了一聲,“明明很好心,偏偏愛欺負人。”

  “你說對了,我就愛欺負你。”柳行雲的目光在她的嫣唇一掃而過,小腹一陣緊張,知道無法再逗弄下去,便趕緊低頭吃飯。

  “雲爺,咱們……”明子薇喝了幾口熱粥,身子舒坦了一些,便想和他講和。

  “雲。”

  “嗯?”

  “柳行雲,叫我雲就可以了。”柳行雲淡淡地說,聽她叫自己“雲爺”實在刺耳。

  “啊,好的,可是……那個,不然就叫柳公子?”明子薇的小臉緋紅,直覺自己受到了不得了的優待。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實名字,他們以為我姓雲。”

  “那叫雲公子?”

  “雲!”他一個落魄賊寇,哪裡還是什麼公子少爺的?

  “是,雲。”見他虎目一瞪,明子薇沒膽的趕緊點頭答應。

  她發現這個人也很愛生氣耶,好像不能被摸鬍子的大老虎。

  “你剛才要說什麼?”他把一顆雞蛋放進她的碗裡。

  “我是說……呃,咱們講和吧,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努力和你和平共處的。”明子薇小聲道。

  一旦發現自己錯,就會主動承認,而且還立即改過,是很率直的小妮子。

  “好。”柳行雲點頭。

  “可是我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她趕緊補充。

  “剛給你點好臉色,就得寸進尺了喔?”柳行雲劍眉一挑,她居然跟他談起條件了?

  “對不起,可是……可是你要發誓以後不對我做任何越軌之事!”女孩子的清白可是萬分重要的,她更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

  雖然早晨他對她“這樣那樣”是為了教導她,讓她明白什麼才是男女情事,可是就算是這樣的“傳道、授業、解惑”也足夠她擔驚受怕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其實……呃,還挺喜歡那樣的。

  萬一他再對自己“這樣那樣”,就怕自己一時立場不堅,釀下失身大禍。

  用眼角瞄了瞄柳行雲的薄唇,明子薇只覺喉頭髮幹,她不自然地抿了抿嫣唇。

  “我從來不會對自己保護的人出手。”柳行雲唇角微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喔,那就好。”她明顯松了一口氣,對著柳行雲粲然一笑,“我相信你是君子。”

  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嗎?

  這個單純的小妮子!

  柳行雲微瞇的眼睛中閃過邪魅之光,他刻意壓低聲音,“但我隨時會對自己的女人出手喔!”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7-11-19 00:05: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按照慣例,吃過早飯,柳行雲要到手下的各家店舖去看一看,轉一轉。

  他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但是今天卻打破了慣例,身後多了一個小跟班,一個身穿青布棉襖的秀麗小廝。

  跟在柳行雲的身後,明子薇邊有一步沒有一步的走著,邊想著柳行雲早餐時意味深長的那句話--

  但我隨時會對自己的女人出手喔!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不是她多心,而是柳行雲說句話時的表情實在太詭異了,他那雙在白天習慣微微瞇起來的眼睛突然間完全睜開,而且還閃爍著令她心慌意亂的灼亮光華,姦像在她的身上也點燃了一簇火苗一樣,燒得她渾身發燙。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深情的凝視著她,讓她有一剎那還以為自己已經成了他的女人呢。

  哈!她真是想太多!

  她和他纔不過剛剛認識,相處不過一個晝夜,之前完全沒有交集,他怎麼會把她當作他的女人?

  “餵!你不要站在大街上發呆好不好?”走了好長一段路,柳行雲發現那個迷糊的小東西竟然還沒有跟上來、傻傻的站在大街上發呆,又氣又好笑,只好回過來揪住她的耳朵。

  “好痛。”明子薇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抬頭看到柳行雲微寒的面容,才意識到自己又發呆了。

  她心虛的伸了伸小舌頭,討好的對他笑,“對不起。”

  “你以前是怎麼活過來的?”柳行雲乾脆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著她朝前走,“你沒有被人拐騙,還能好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呵呵呵……”明子薇訕訕的笑著,卻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她的母親是從西域來的少數民族,頭髮卷卷的,經常被人當成怪物指指點點,而繼承了母親捲髮的她也從小不得人緣,被其他姊妹孤立,不得不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玩,後來又沉醉在青瓷的美麗世界裡,和外界的溝通就更少,所以在別人的眼中,她好像總是在發呆,總是少一根筋的模樣。

  但比起童年的不愉快回憶,現在更讓明子薇在意的是握住她的那只大手,那隻手完全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她細嫩的柔荑被粗糙而乾燥的溫暖包圍著,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尤其顯得暖人心扉。

  這樣的一隻手曾經在她純潔的身體上滑過,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戰慄,恐慌的同時還帶著刺激與快樂……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想起這種事,明子薇的臉有些發紅,她緊張地咬住下唇,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兩人在大街上走著,一高大一嬌小,可以明顯看到高大的男子刻意放緩腳步適應身邊的小女人,而粗糙有力的大手更是緊握著小手。

  天冷,路滑,但只要緊握著手就什麼也不怕了。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明子薇強迫自己關注一下大街兩旁的商店,這才發現揚州城比越州繁華熱鬧多了。

  雪已經停了,明亮亮的陽光照在大地上,人們開門營業的同時也紛紛清掃著門前的積雪,一派熱鬧忙碌的景象。

  忽然,明子薇的眼睛一亮,搖了搖柳行雲的手,指著一家店舖興奮的喊:“看!”

  柳行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家專賣瓷器的小店。

  明子薇雙眼充滿渴望的望著那間不甚起眼的店舖,甚至還緊張的舔了舔唇角,仿彿那裡有她最鍾愛的情人。

  “去看看?”柳行雲見她這模樣,乾脆提議。

  “嗯!”明子薇聞言,立即掙脫他的大掌,像只快樂的小鳥飛向瓷器店。

  柳行雲搖了搖頭,緩步跟了過去。

  這是一間小店,但是進的貨色倒相當齊全,有瓶、罐、壺、盆、碗、盤、盞,以及一些香爐和小巧的人物、動物造型的工藝品;顏色也頗為豐富,瓷器釉色在單一的青、白兩色的基礎上,黃釉、黑釉、花瓷和青花瓷等琳琅滿目。

  明子薇的雙眼明亮,心跳怦怦,她先像只快活的小鳥把整間店瀏覽了一遍,然後才帶著一種敬畏神明般的神情走到青瓷區,這些才是她心之所系,魂牽夢縈的珍寶。

  她沒有拿任何一件東西,只是目光溫柔的逐一打量著它們。

  柳行雲看著她樂呼呼地巡視著那些瓷器,那一刻她身上再也沒有一根小刺,她是如此柔順,如此充滿感情,好像薔薇花綻放開來,用最柔軟的花心包容她最心愛的寶貝。

  她對著那些珍寶微笑,輕輕噘起櫻唇,好像要逐一親吻它們,對著它們呢喃,宛如是最親密的情人之間的密語。

  這時的她,美得讓人無法直視,光彩奪目。

  柳行雲的喉頭一緊,他有種把她扣到懷裡狠狠蹂躪的衝動。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害怕這個小女人被青瓷奪去了魂魄,從此離他遠遠的,再沒有任何關聯。

  沒有察覺他的異樣,明子薇用輕柔如夢的聲音緩緩解釋,“在青瓷中,官窯、哥窯釉厚如凝脂,冰裂紋見長;汝窯、鈞窯釉色淡如天青,濃如天藍;而越窯……”

  她的目光忽然有些暗淡,停止不語。

  “怎麼了?”柳行雲勉強壓抑住心頭的騷動問。

  “雖然世人稱讚越窯青瓷別具一格,晶瑩青翠,溫潤如玉,可是……”她皺了皺眉頭,“可是我總覺得還欠缺了一點什麼,顏色並非達到完美,還有些綠中泛黃。”

  柳行雲倒沒覺得青瓷有什麼缺憾,反而眼前秀眉微蹙的俏佳人讓他有些失神。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對她感覺不同了,比起一般只知道三從四德的庸碌女子,他的薔薇花兒宛如汲取了天地的靈氣,硬是多了那麼一份讓人心醉神迷的靈動勁兒。

  如果她用看青瓷的那種眼神看一個男人,相信天底下沒有男人能抗拒得了,柔情似水、溫柔繾綣,仿彿揉盡了她全部的愛戀……

  柳行雲心悸不已。

  雖然他從不對自己保護的對象下手,但此時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讓這朵薔薇花變成自己的女人了。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從瓷器店出來之後,明子薇便沉默無語。

  “你那麼喜歡製瓷,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出門逃難?”柳行雲試圖尋找話題。

  “還不是因為那些滅絕人性的強盜!他們頻頻要脅我爹,要我們交出製瓷秘訣,否則就搶光我們的財產,還要……還要擄走我們姊妹做什麼押寨夫人。”明子薇握了握粉拳,氣憤填膺。

  “喔?”四哥只在信上簡短的說要他保護她,他派出的探子也還未來報信,所以柳行雲並不了解詳情。“是哪家的強盜這麼囂張?”

  “還有誰?天底下最大名鼎鼎的那一家!”明子薇皺緊雙眉喊道。

  “白玉京?”這個答案讓一向沉著冷靜的柳行雲也驚訝了。

  “就是他們!”明子薇握緊拳頭晃了晃,“以前我還以為他們是俠盜,不會欺負無辜的老百姓,結果呢?我真恨自己不會武功,否則我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替天下百姓除害!”

  饒是柳行雲定力驚人也忍不住失笑出聲。

  這實在太好笑了!

  “白玉京”要搶奪越州的明家?

  作為“白玉京”耳目的他為何一點點風聲都不知道?

  哈!好笑!太好笑了!

  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了!

  但是明子薇絕對不會是那種開口說謊的人,所以事情有點匪夷所思。

  “據說‘白玉京’雖然是落草賊寇,但他們與一般是非不分的強盜不同,他們所掠奪的目標都是特定的,絕不會動善良老百姓,你真的相信是‘白玉京’所為?”柳行雲斟酌了一下才試探著問。

  “不然還能怎麼想?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子薇俏臉冰寒,“再說了,強盜就是強盜,不管怎麼說都是殺人越貨的壞人,如果他們缺錢花,說不定就真的看中了我家!”

  柳行雲無奈的搖搖頭,這小丫頭太單純了,想什麼事情都是一條直線。

  自從見到她以來,先是她誤會他,又逃又咬,後來她又發燒昏睡,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和她深談,問她家中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如今才赫然驚覺事態可能遠比他想像中嚴重。

  居然有人膽敢假冒“白玉京”的名義為非作歹,怎麼想這件事情都透著蹊蹺,看來他必須徹底清查才行了。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政變了每天早上的一貫行程,柳行雲直接到了“玉人何處”。

  在如歌的房裡,如歌瞥了像小尾巴一樣的明子薇一眼,表情複雜地問:“爺,真的要讓她在這裡聽嗎?”

  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昨天曾經來過的青樓,明子薇也有些不自在,悄悄地躲到柳行雲的背後,小手揪住了他的袍子拽了拽。

  “怎麼了?”柳行雲回頭看她,目光不再犀利,又恢復了令她安心的溫暖與傭懶。

  “我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裡?”雖然知道了這只是柳行雲的產業,主要是用來探訪消息,但她還是會感到不安。

  “沒關係,等一下就走。”柳行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隨即對如歌說:“你儘管說吧,不用提防她。”

  “是。”如歌嘆了口氣,六爺從來沒有像這樣對待過一個女子,讓她好生吃味。“前夜明榮華又受到了威脅,而且有兩名護院師傅被暗殺了,不過製瓷祖傳秘訣並未被偷走,明榮華不肯離開越州,發誓要與瓷窯共存亡。但是,還未查清這夥歹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就是‘白玉京’嗎?”明子薇忍不住插嘴。

  “放肆!”如歌大喝一聲,;“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受誰的保護?”

  “如歌。”柳行雲皺了皺眉,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

  “爺!”如歌不滿的瞪著明子薇,又難耐氣憤的睨了一眼柳行雲。

  看來明家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只知道黑道上赫赫威名的“雲爺”,卻不曉得雲爺同時還是“白玉京”的六爺。

  說起來還真的諷刺,如果明子薇知道自己投靠的正是“白玉京”,不知道她會不會被嚇個半死?

  如歌帶著些許嫉妒、些許惡意的瞪著明子薇,這種單純如白紙,完全不知世道艱難、人心叵測的純淨人兒,太讓人生氣了!

  “加派人手,徹底追查這件事。”柳行雲下了簡短的命令,“對了,派幾個高手過去,保護明榮華的安全,他還算有骨氣,值得相助。”

  如歌又有些不甘的瞄了明子薇一眼,才深吸口氣答應了下來。

  “那個……”明子薇其實有點害怕這個美麗妖豔的女子,總覺得她很敵視自己,怯怯的抓著柳行雲這根救命稻草給自己打氣,“我可否問一下,我爹有沒有受傷?我娘和大娘她們呢?”

  “都沒事,算是虛驚一場。”如歌淡淡地回答。

  “喔。”明子薇松了口氣,“真的非常感謝你。”

  “不用謝我,要謝還是謝爺吧。”如歌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明子薇無奈的嘆口氣,“如歌姑娘好像很討厭我。”

  在家裡,其他姊妹就相當冷漠疏離她,沒想到到了外頭後還是這樣,讓她有點受打擊。

  “沒關係,她就是這種直來直往的性子,日後熟悉就好了。”柳行雲揉揉她的頭髮,“走吧,回家。”

  “嗯。”明子薇也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為什麼放在她頭上的大手會變得如此灼熱,讓她心癢難耐?

  難道她也像如歌一樣……

  如歌對待柳行雲的愛慕,就算遲鈍如明子薇也感覺得出來。

  這麼說來,如歌會敵視她,她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了。

  剛才柳行雲說要保護她爹爹時的模樣,真的好動人,原本傭懶的模樣消失無蹤,薄薄的唇緊抿著,英俊的五官線條因為緊繃顯得更為犀利,每根線條都寫著極致的冷酷與危險。

  他的雙眼微微瞇著,卻不再是吃飽喝足想打一個盹的傭懶,而是大型猛獸捕食前的戒備,偶爾閃過的精光咄咄這人,令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明子薇也斂神屏息,她看著這個男人,心臟在胸腔裡跳得越來越激烈,好像要蹦出來一樣。

  她的手腳冰涼,手心裡甚至冒出冷汗,身體也是感覺熱一陣冷一陣,好像受了風寒般。

  為什麼這個男人會讓她如此激動?讓她一直平靜無波的心如此慌亂?

  現在她終於明白,在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直覺確實是正確的--這個男人太危險!

  現在她依然如此認為,可是僅僅過了一夜,她已經不再害怕得想逃跑,反而想撲到他的懷裡,被他擁抱住,被他粗糙的大手撫摸……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一直以來,她以為只有青瓷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才能讓她癡迷愛戀,她把天下的男子當作爛泥。

  因為她所見過的男人實在沒有幾個好貨色,就連在青瓷技藝上讓她欽佩的父親,也因為私生活的糜爛而讓她厭棄。

  父親有一房正妻和九房側室,更別提他在外面花街柳巷的眾多風流債。

  而她的三位姊夫也是,一個好色,一個貪財,一個是死書呆,表面上自命清高,實則也是一肚子的草包和壞水。

  她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對男人有興趣,所以到十八歲還未婚嫁,可是……可是眼前的男人卻讓她情不自禁起來。

  和他相處越久,她就越發被他吸引,這實在有點危險……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柳行雲帶領明子薇走過後院,準備回家。

  這時如歌突然急匆匆跑過來,低聲喊道:“爺,先別出來。”

  柳行雲停下腳步,“怎麼了?”

  “有個人找上門來,指明道姓要找明姑娘。”如歌掃了一眼明子薇。

  “我?”明子薇一臉詫異,“是我父親派來的人嗎?”

  除了父親,應該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吧?

  “我們倒希望如此。”如歌柳眉深鎖,“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複姓赫連,自稱是明姑娘的舊識。”

  “赫連大哥?”明子薇驚呼出聲,隨即喜上眉梢,“他在哪裡?天啊,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我要見他!”

  她興匆匆的催促著如歌,卻被柳行雲一把抓住。

  柳行雲的目光中掠過一抹殺意,“等等!”

  “為什麼?”

  “你自己也說了,沒有人知道你的行蹤,為什麼在你剛剛抵達這裡他就追來了?”他一語道破。

  “呃……”明子薇也有些摸不著頭緒,“是啊,我們逃難出來的事只有爹爹一人知道,連娘親都沒有說,唔,這的確有點奇怪……可是赫連大哥是好人啊,他一直對我很好,還曾經在我家待過一年,我爹差一點就收他為義子了。”

  赫連大哥還曾經向她求親呢,只是她對他毫無感覺,所以就拒絕了,她一直覺得他們更像兄妹。

  “赫連……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柳行雲的眉頭越皺越緊,“你這個赫連大哥是否叫赫連望?”

  “咦?你怎麼知道?”明子薇十分驚訝,隨即低呼一聲,“啊!好痛!”他的手猛然一使勁,幾乎把她纖細的手腕捏斷,她痛得臉色都變白了。

  “爺?”發現柳行雲竟然如此失態,如歌趕緊提醒他一聲。

  “果然是他!”柳行雲眼神灼亮,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獵物自動送上門來了。

  很好!

  “雲,你到底在說什麼?”明子薇完全搞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認識赫連大哥嗎?”

  “我不認識你眼中的好人赫連大哥,但我認識赫連望。”柳行雲放輕了力道,但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因為,他搶走了我的未婚妻。”

  這一次,不僅明子薇,就連如歌都目瞪口呆。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7-11-19 00:05: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赫連望是典型的書生型美男子。

  他的身材有些瘦削,臉色略微蒼白,細眉長眼,貌似謙恭,實則眉梢唇角都有掩飾不住的狂妄之氣。

  此時他在“玉人何處”的一間精致房間內來回不停的走著,雙手背在身後,不安的摩拳擦掌。

  雖然找到了明子薇是大功一件,可是他不知道雲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帶來的十萬兩銀票和一些武功秘笈是否能夠打動雲爺,讓他把明子薇交給他帶走?

  據說雲爺一向一諾千金,凡是他答應保護的人和財寶從來都是萬無一失,所以這次可能會遇到一點麻煩。

  但是不管怎樣,他對於明子薇絕對是勢在必得。

  就在這時,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帶他到這房間的美傃女子率先進來,緊跟在她身後的就是明子薇。

  “明姑娘!”一看到她,赫連望大喜,搶先兩步迎過去,“你沒事吧?”

  “赫連大哥,真的是你,我沒什麼事的。”在逃難之中能夠見到熟人,明子薇還是感到快活的,也忍不住朝赫連望靠近,可是她身後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她,把她摟進結實的懷抱裏。

  “雲?”明子薇吃了一驚,仰頭看著柳行雲,他為什麼這麼做?唔……被他緊抱在懷裏,感覺好奇怪耶。

  她的小臉已經燃起了紅霞。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雲爺吧?”赫連望面帶恭維的笑容,拱手施禮,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個戴著老虎面具的高大男人。

  不看還好,這一看讓赫連望赫然一驚,連退三步。

  好驚人的壓迫力!

  雖然老虎面具掩去了他的真面目,卻絲毫遮掩不去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絕對性的壓迫感,而透過面具的那雙眼有著輕蔑和殘酷的光芒,宛如一只百獸之王,俯視著腳下弱小的生靈。

  赫連望有些心驚膽戰,但還是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雲爺?”

  “你有什麼目的?”柳行雲冷冷地問。

  “雲爺說笑了,在下純粹是出於對故人的關懷才來尋找明姑娘的。明家出現危險,和明家有著交情的我自然該助一臂之力。”赫連望覺得這位雲爺的聲音有些耳熟,但一時又想不出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赫連大哥,謝謝你。”明子薇很感激。

  柳行雲不悅的勒緊手臂,為什麼這個傻姑娘就沒有一點危機感?還猛對人家笑?

  難道她喜歡這個小白臉?

  “明姑娘,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終究不是避難的好地方,不如跟赫連大哥去京城吧?”赫連望壓抑著心頭的激動,裝作真心誠意的提議。

  “呃……”明子薇抬頭看了看柳行雲,對於赫連望的建議有點心動,“雲?”

  “跟你去京城,做你升官發財的工具嗎?赫連公子。”柳行雲譏諷道。

  “雲爺,此話怎講?”赫連望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赫連望,原本只是一介窮酸書生,卻因為認了工部侍郎做義父而得以平步青雲,還娶了京城第二富的千金做妻子,真是風光無限啊。我還以為你的眼裏只有官和錢呢,什麼時候也附庸風雅,對青瓷感興趣了?”柳行雲的語調越發冷肅。

  “你、你……”赫連望越來越心驚,這位雲爺怎麼會知曉他的老底?

  “赫連公子,不記得我是誰了嗎?”柳行雲慢慢摘下老虎面具,露出了那張英俊冷魅的面容。

  “啊!鬼啊!”赫連望大叫一聲,臉色猛地蒼白了起來。

  他抖著腿後退幾步,想要逃出去,可惜如歌擋在門口。

  他的雙腿發軟,心跳驟然加快,眼前有些發黑,只能藉著桌子的支撐才不至於癱軟在地。

  他有些不確定地再偷瞄柳行雲一眼,“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閻王爺覺得我死得太冤枉,又讓我回來了。”柳行雲冷冷一笑。

  “你、你……你到底想怎樣?”赫連望連聲音都發起抖來。

  “說吧,你盯上明家到底有什麼企圖?那些恐嚇信就是你玩弄的鬼把戲吧?”

  柳行雲陡然欺近他厲聲喝問。

  “赫連大哥,雲說的是不是真的?”明子薇也驚訝至極,不敢置信地望著赫連望。

  赫連望任朝廷的工部主事,負責天下工匠之事,他在明家住了一年,原本想遊說明家加入官窯,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當然,他還曾經向明子薇求婚,但是明子薇卻因為對他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而婉轉拒絕了,盡管那時明子薇還不知道他已經在京城娶了妻子。

  現在想想,也真的令人感到害怕。

  “明姑娘,你千萬不要聽他胡說。”看到明子薇,赫連望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大腦裏一片混亂中閃過一絲希望。

  柳行雲沒死,柳行雲和蘇鳳南他們又並稱“京城五少”,是生死之交,蘇鳳南是“白玉京”的當家,那麼柳行雲也應該和“白玉京”有所瓜葛才對。

  “明姑娘,柳行雲才是血口噴人,惡人先告狀!你千萬不要被他欺騙了,他才是真正的主兇啊,因為他就是‘白玉京’的人!原來雲爺就是他在江湖中的假面具,你被騙了!明伯父也被騙了,這才是‘白玉京’真正的陰險之處!”赫連望近乎瘋狂的咆哮著。

  什、麼?! 

  宛如被當頭狠狠敲了一棒,明子薇呆立當場。

  柳行雲雙眉一揚,只是冷笑,卻不加辯解。

  明子薇只覺手腳哆嗦,心底一片冰冷,帶著最後一點點希望,她膽戰心驚地問柳行雲:“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不,一點不假,我就是‘白玉京’的人。”柳行雲並不想把這件事一直瞞著她,早挑明早安心,時間越久她會越感到受欺騙。

  他原本想自己解釋這其中的誤會的,沒想到形勢不由人,無端闖出來一個赫連望。

  明子薇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柳行雲伸手欲扶她,卻被她一掌揮開,尖聲叫道:“不要碰我!”

  “子薇--”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要再聽你說任何話!”明子薇激動地揮舞著拳頭,烏溜溜的明眸又是絕望又是憤怒,難以名狀的種種情緒交織成一張密密的大網,把她的神智全部遮蓋住,陷入了混沌的怒火之中。

  所謂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她才剛剛對柳行雲產生信任和依賴,赫連望卻撕破了她的美好幻想,讓她一下子就陷入了另一個極端。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她高聲喊著,“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聽我訴說‘白玉京’的惡行時,你是不是在心底嘲笑我?把我當成一個大傻瓜?我爹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我們居然投入敵人的懷抱,還讓他們保護我?哈!哈哈哈……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滑稽更可笑的事嗎?”

  柳行雲靜靜看著她的咆哮失態,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明姑娘,你現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吧?”赫連望火上澆油,“你在這裏很危險,還是跟我回京城吧。”

  明子薇後退一步,同樣撥開赫連望伸出的手,尖銳地喊:“你也別碰我!”此時的她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刺帽,把任何人的碰觸都拒之門外。

  赫連望吃驚的看著她,“明姑娘,你連我也不信任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明明不該這麼快被你發現的!你是不是和‘白玉京’同謀?”明子薇已經把所有人都看成了敵人,誰也不信任了,她拔出柳行雲借她的那把匕首,渾身戒備的盯著每個人。

  “明姑娘,我只是湊巧發現你的行蹤,我本來是在揚州辦事的,你不要誤會啊。”赫連望連連解釋。

  “我不信!天底下沒有這麼湊巧的事!我昨天剛到這裏,你今天就找上門了,這也太巧了吧?”因為恐慌,因為害怕,因為憤怒,明子薇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狼狽地用左手抹抹臉,右手緊握著那把匕首,朝著柳行雲揮了揮,“讓我走!”

  “不。”柳行雲一口拒絕。

  “放我走!”明子薇逼近他,“不然我就自盡,你們別想得到明家的任何東西!”

  “不!”柳行雲低吼,“笨女人!現在沒有地方會比我身邊更安全。”

  她走出他的勢力範圍一步,赫連望的人就一定會立即綁架她。

  明子薇的眼神閃著危險的光,直直注視了柳行雲一會兒,見他毫不妥協退讓,如一堵屹立不倒的高山一樣橫亙在她的面前,她憤恨的一咬牙,揮刀刺向自己的心臟--

  “明姑娘!”赫連望驚恐的大喊。

  一只大手卻比他的喊聲更快的握住了明子薇的手腕,柳行雲稍微一用力,匕首就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明子薇還想掙扎,柳行雲卻捉住她的手腕,把它們反扭到她的背後。

  “如歌,給我條絲巾。”柳行雲轉頭吩咐。

  “是。”如歌遞給他一條上好的絲巾。

  “多拿幾條。”柳行雲迅速把她的手腕綁住,他用的勁道相當巧妙,不會弄疼她,但也足以使她無法掙脫。

  “柳行雲,你混蛋!我死也不會屈服的,你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明子薇此時反而不怕了,只是憤怒。

  這個卑鄙的男人,竟然把她五花大綁,連雙腳也綁在一起。

  這個無恥小人終於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她竟然還曾經被他的風採所迷惑,對他心猿意馬,喔,真是讓人難以忍受,她真想撞墻自殺算了。

  “強盜!你、你們這群強盜!”被如歌單手就制服的赫連望面色如土地高喊著,他真後侮聽從如歌的話,沒把侍衛帶進來,可是面對這些強人,就算他想帶也無用吧?

  可惡!他們查到了雲爺經常落腳的所在,卻怎麼也查不出雲爺的真正身分,這才會落入了敵人的手裏。

  “赫連公子,你說對了,咱們就是強盜。”柳行雲冷笑一聲,“擁有高官美妻,你不在京城好好享受,反而自投虎穴,那就別怪咱們不客氣。如歌,好好款待赫連公子,記得讓他說實話喔,這可是你的專長。”

  “是。”如歌聽命,把赫連望揪了出去。

  她的責任是從赫連望的口中套出這件事情的真相。

  “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怎敢對我無禮,你們會被砍頭,會被五馬分屍,會被株連九族的!”赫連望大叫大嚷。

  如歌冷笑一聲。

  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這些“強盜”就是專門對付他這樣的官嗎?

  笨蛋!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你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明子薇沉著一張小臉怒視著柳行雲。

  “好說。”柳行雲冷哼一聲,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他一把將她扛起來,換來她的一聲驚呼。

  “既然注定要被打入地獄,那我就要先把壞事做盡才甘心。”

  他可以理解明子薇的處境和心情,但是看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他卻還是感到沒來由的焦躁和憤怒。

  笨女人!為什麼不相信他?

  他把她扛在肩膀上,明子薇的頭緊貼在他的背上,雙腿卻被他緊抱在前胸,像扛一袋米一樣。

  “你、你要幹什麼?”她忽然一陣心慌,恐懼再次席卷了她。

  “保護你。”柳行雲微微瞇著雙眼,但這次卻沒有笑意,顯然赫連望的出現徹底惹怒了他。

  保護她?

  哈!把她五花大綁就是保護她?

  “難道你就是這樣保護人的嗎?究竟是保護還是綁架?”明子薇氣急的嚷著,“強盜!你這個壞強盜!”

  “對喔,你不提我還真忘記了,強盜最喜歡強人所難,我昨夜沒有吃了你,還在努力偽裝成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現在既然撕破了臉,不吃都不行了。”

  “柳行雲,你這個無恥小人,你唔……”她被人點了啞穴。

  “我是強盜,所以一定會做你現在腦袋裏在想的事情。”柳行雲雙目炯炯的盯著她,聲音沙啞的憤怒咆哮,“我會綁架你,把你的衣服脫光光,從頭吃到腳,讓你失去清白無臉見人,從此只能做一個令人唾棄的賊婆娘!明子薇,等著瞧,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明子薇氣得渾身顫抖不已。

  混蛋!混蛋!大混蛋!

  卑鄙無恥下三濫!

  狗強盜,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柳行雲扛著明子薇,很快就回到了他的四合小院。

  他把她放到大床上,點開她的啞穴。

  剛才點她的穴道,只不過不想讓她在大街上像潑婦一樣罵街而已。

  明子薇被綁得像粽子一樣仰躺在床上,雙眼噴火地盯著這個邪惡的男人,她已經氣到無話可說,只能用眼神將他砍殺無數遍。

  父親誤信姦人,她又識人不清,現在落入虎口,只能任人宰割。

  “你的眼睛真美。”柳行雲坐到她的旁邊,低頭凝視著她。

  氣!

  明子薇幹脆閉上眼睛。

  “臉也很美。”柳行雲微笑著,對她的強烈敵對情緒完全不理睬,大手拂過她嫩滑嬌俏的小臉。

  她的身體猛然繃緊,貝齒死死咬住下唇。

  男人的手有些粗糙,掌心有著薄繭,大掌一伸就幾乎包住了她的小臉,可是他卻只是極輕極柔地在她的肌膚上徘徊,粗掌摩挲在她絲綢一般細嫩光滑的肌膚上,讓明子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當他的手指湊到她的唇邊時,再也無法忍耐的明子薇張口狠狠咬住那根手指。

  柳行雲卻動也不動,任憑她發狠地要把他的手指咬斷,臉上依然是傭懶的表情。

  等到嘴裏彌漫起血腥味,明子薇才松開了嘴,驚愕地睜開眼睛。

  他的手指被咬破了,他竟然還在笑?

  不知為何,她看著那樣的笑容,心臟突然一緊,氣惱地再度咬緊自己的嘴唇。

  她的唇角沾染了血跡,慘白的小臉,鮮紅的血痕,驚心動魄的美。

  原本只是惡作劇嚇嚇她的柳行雲小腹一緊,一股衝動洶湧而來。

  這個小東西,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麼想讓人欺負嗎?

  她總是再三挑戰他的耐性!

  柳行雲草草用衣襟擦了一下滲血的手指,大手隨即扣住她的後腦,低頭猛然吻住了她。

  這一吻讓明子薇猝不及防,被吻個正著,連舌頭都被男人輕易卷去,她的粉舌被他輕輕嚙咬著。

  粗糙的大手捏著她的下頷,舌尖不放過檀香小口的任何一個地方,直到那叛逆的粉舌無處可逃才重重吸吮住,輾轉咬吻,笨拙的明子薇發出小貓一樣的咕嚕聲,羞恥地吞咽下男人的唾液。

  她渾身一震,感覺一股電流從舌尖迅速竄上後腦,再沿著脊椎直下,讓她腰一軟,全身都失去力氣。

  明明落在了強盜手裏,她的身體卻如此卑鄙地背叛了她!

  柳行雲滑入舌根的深吻讓她原本就混亂的腦袋越來越迷糊,只知道要恨這個男人,恨這個危險又邪惡的家夥,所以她就狠狠地咬住他,可惜在大手的挾制下無法用勁咬,反而更深地挑逗了男人的欲望。

  赫連望的出現,不僅刺激了明子薇,其實更加刺激了柳行雲,雖然他貌似平靜,內心卻處於焦灼不安的狀態,未婚妻的背叛讓他不知所措地綁住了明子薇,害怕這個小女人再被人搶走。

  “小薔薇,做我的女人吧?”柳行雲的眼睛裏閃爍著情欲的光芒,聲音低沉沙啞。

  “你……作夢!下流的強盜!唔……”他溼潤的舌滑到明子薇的耳朵上,輕咬著她小巧圓潤的耳緣,還邪惡地朝她的耳朵深處伸進,不時吐著熱氣,又麻又癢的感覺頓時爬滿她的全身,讓她忍不住扭動身體想要逃脫這種酥麻。

  “你知不知道老虎是非常挑剔的動物?如果不是它們喜歡的對象,即使欲火焚身,它們也不會隨便找對象,如果來強的,它們甚至會發狠咬死對方。”柳行雲轉而親吻她的玉頸,他已不像剛開始時那麼輕柔,動作變得急切而粗魯,一陣陣難以抗拒的酥麻使得明子薇難以自制地低聲呻吟。

  “那……那又如何?”雙手被壓在身下已經有些疼痛,這痛也稍微喚醒了她的理智。

  “那就證明我是因為喜歡你,才要你的,帶刺的小薔薇。”柳行雲解開她雙手上的束縛,然後用一只大手把它們壓制在她的頭頂上,大掌撩起她的青襖下擺,褪下她的棉褲,巨大的身子壓迫上來。

  “你、你……你要是……要是對我不軌,我就死給你看!”明子薇驚恐地睜大眼睛。

  真無恥!

  他以為他真的是老虎啊?說那樣幾句話就想拐騙她乖乖任他欺負?

  “是你挑逗我的。”蠻橫的強盜根本不講理,大手在她的胸部上恣意揉捏,雖然隔著貼身肚兜,卻因為衣服的摩擦而使得感覺更加強烈,明子薇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栗著,只要那粗糙的手指挑逗捏弄花蕾頂端一下,她就難耐地倒吸冷氣。

  只著褻褲的下半身也因為抽搐而不停地觸碰到那堅硬的男性象徵,巨大熾熱的觸感讓她又是驚恐又是戰栗。

  柳行雲的吻漸漸往下移,從嫩白的小腹下滑,最終埋首在她最敏感的大腿內側。

  “啊--”明子薇尖叫一聲,極度的羞恥與刺激讓她幾乎暈厥過去。

  隔著絲綢褻褲,他的舌尖 挑逗著柔軟的敏感處,只是若有似無的觸碰便已讓她反應激烈。

  好癢,好麻,好像千萬只螞蟻在體內噬咬……

  好想殺了他!

  明子薇憤恨至極,屈辱地咬緊牙關。

  褻褲已經溼了,不知道是他的唾液還是她的愛液,隔靴搔癢的感覺讓明子薇難耐地拱起腰,想逃離,卻把自己更送入虎口之中,柳行雲隔著衣服,用牙齒輕輕咬起她的柔軟,一陣一陣的酥麻與電流迅速傳遞她的全身……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就在明子薇想咬舌自盡時,柳行雲突然停下了動作,抬起眼深深望著表情悲愴絕望的她,然後挺起身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酥胸之間,深深嘆了口氣。

  她的身體更加僵硬,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

  “被強暴的感覺好玩嗎?”柳行雲的聲音粗啞,帶著些許怒氣。

  “嗯?”明子薇溼潤的眼睛怯怯地睜開,不明白老虎為什麼不吃人了?

  看到那雙明媚溼潤的美眸,柳行雲的喉頭一緊,下身越發火熱腫脹起來,他咬緊牙關,猛然推開窗子,躍身飛出。

  院子裏還有著積雪,他直奔雪堆,將身子完全淹沒其中。

  很冷。

  足夠讓他發狂的欲望冷卻下來。

  明子薇怔仲的躺在床上,身邊失去了火熱的溫度,打開的窗子,寒意猛地滲進,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真的不對她用強的了?

  柳行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雪很冷。

  身體也冷卻下來。

  可是柳行雲的心卻還像在滾燙的熱油中煎熬,當明子薇向赫連望示好的時候,他幾乎發狂,現在他知道原因了--他喜歡上了這個小女人。

  不需要什麼理由,他就是知道她對了自己的脾氣,她對他的不信任與反抗讓他莫名的抓狂。

  他喜歡她!

  他要她!

  他再也不能錯過了!

  “強盜雖然喜歡用強的,但是為了表示我願意承擔責任,我還是先向岳父大人求親比較好。”柳行雲的聲音從窗外悶悶的傳來。

  啥?!

  就算此時太陽從西邊出來,明子薇都不會如此驚訝。

  強盜要對她求婚?

  把她綁在床上,上下其手,讓她快因羞辱而死的時候突然又變成了正人君子?

  要人也不是這麼要吧?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一身是雪的柳行雲重新走進房裏。

  看到他滿身的白雪,明子薇震驚的張大了眼睛--他、他、他竟然埋身雪堆裏?

  不知為何,她的心一顫,心頭的堅冰好像曬到了暖陽,開始融化。

  柳行雲已經恢復了正常,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衫,甚至還給她蓋上被子,然後低頭對她笑了笑,“放心,我的逍遙兒傳信很快的,估計天黑就能從越州返回了,我一定要得到岳父的允許再吃你。”

  明子薇的眼睛眨呀眨,過度的震驚讓她無法說出一句話。

  柳行雲轉身出去,隨即拿了一套筆墨紙硯進來,鋪紙研墨,很快就寫好了一封短信,卷成一卷放進一個小竹筒裏。

  他打開窗戶,對著天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不久一只暗棕色的老鷹一聲長唳破空飛來,穩穩地落在窗臺上。

  明子薇好奇的看著老鷹魚尾狀的尾羽,這竟然真的是一只老鷹,她還以為他是用信鴿呢。

  “它的名字叫逍遙兒,是個乖小孩,從來沒出過任何差錯。”柳行雲把竹筒牢牢綁在鷹腳上,摸了摸逍遙兒的羽毛,溫柔的說:“這次可要更加賣力喔,這是你爹爹我的婚姻大事,出了差錯我就不要你了!”

  逍遙兒依然一臉酷酷的樣子。

  柳行雲在它的翅膀上拍了兩下,逍遙兒深深望了他一眼,低鳴一聲展翼高飛,在院落上空打了旋,隨即朝著南方飛去。

  明子薇已經完全被這個一點都不像強盜的強盜給弄胡塗了。

  她剛才還以為自己鐵定要失身了呢。

  “我曾經有個未婚妻。”跨腿坐到桌子上的柳行雲望著窗外的晴空,忽然低聲道。

  明子薇歪了歪頭,忍不住看他,他一向懶散的表情上出現了一抹隱忍的痛楚,明子薇的氣息一短,心頭莫名其妙的一陣刺痛。

  看來,他對那位未婚妻依舊念念不忘。

  “柳家曾經是京城第三昌商,每年所獲利潤幾乎和國庫的稅收持平,你能想像那是怎樣一種財富嗎?”柳行雲淡淡的說著這段他再也沒有對任何人提過的往事。“而我的未婚妻是京城第二富,兩家門當戶對,我們又自幼相識,算是青梅竹馬,不僅如此,她還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美人。”

  京城第一美人?

  明子薇的心頭不由得閃現如歌的影子,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否比如歌還要漂亮?

  “我曾經很迷戀很迷戀她,還被兄弟們嘲笑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十六歲就巴不得要成親把她快快迎娶進門,誰知道……”他的眼神一暗,閃過一抹殺意。

  “怎麼了?”明子薇見他遲遲不說,忍不住開口問。

  “太子被誣陷篡位,柳家則被誣陷為太子同黨,為他提供叛亂的資金,滿門抄斬。”

  明子薇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口幾乎窒息。

  “你絕對想不到,我九死一生又逃回京城,就是為了看她一眼,想告訴她別擔心我,我很快就會為柳家洗清冤屈,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柳家血跡未幹,她已經穿著原本準備和我成親的嫁衣,做了赫連望的新娘。”柳行雲的臉上面無表情,連眼神都有些空洞。

  那一次的背叛之重,受傷之深,讓他從此遠離了女人。

  “雲……”明子薇的眼睛溼潤了,柳行雲臉上空洞茫然的表情讓她好心疼,她突然覺得他就像一個受了天大的委屈卻無處可傾訴的孩子,是那麼的絕望和可憐。

  柳行雲抹了一把臉,回頭看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不由得心頭一暖,為了掩飾自己的心動,故意取笑她,“傻妞,在同情我?忘了我是欺負你的強盜了?”

  明子薇臉色一寒,忍不住嘟嘴。

  剛剛那一瞬,她真的忘記了他是個強人所難的壞蛋。

  “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喜歡女人了。”他嘆息著重新走回床邊,這次沒有動手動腳,只是低頭凝視著她,雙眼幽邃深沉,“可是,老天居然把你送到了我身邊,也許上蒼見我太可憐,所以才送我一朵美麗善良的薔薇花吧。”

  明子薇的心一顫。

  這次,不是因為害怕,反而有一絲絲隱隱的喜悅與奢望。

  他……難道是真的喜歡上了自己?而不僅僅是為了發洩獸欲?

  這個可怕的強盜頭子的感情,到底會是怎樣的?

  “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就算你不高興,我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一輩子。”揪住她額邊卷卷的發絲,柳行雲輕柔但堅定地說。

  明子薇的心揪成一團,已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其他的什麼。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7-11-19 00:06: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明子薇的肚子也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她有些尷尬的羞紅了臉,閉上眼裝睡。

  人真的是很現實的生物,就算面臨災難,就算心情爆差,還是會餓,還是會困,還是需要吃暍拉撒睡。

  現在已經是午後時分,柳行雲也餓了。

  他走到門外低聲喚道:“虎子?”

  “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他臉上的胡須太茂盛,讓人幾乎看不出他生得什麼樣,虎背熊腰,比柳行雲還要高一個頭的魁梧身材就足以嚇壞小孩子。

  “四爺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沒。”虎子同樣低聲回答。

  “給二爺那邊報信了?”

  “是。”

  “明姑娘的底細查探清楚了嗎?”

  “是,明家七千金之中,只有四姑娘明子薇完全繼承了明家青瓷的制造工藝,據說她還發明了一種新的青瓷釉色的配方,只可惜突遇災難,還未來得及試驗,成果如何還不曉得,但是從明榮華的態度來看,他已經把四姑娘看得比自己還重要,所以他執意留在明家做幌子,就是為了掩護四姑娘。”

  柳行雲轉頭朝房間裏看了看,那個單純可愛的姑娘原來已經是位制瓷高手?難怪四哥說她本身就是件寶貝。

  “好了,你去弄點飯菜來吧,要清淡點的。”柳行雲點點頭,吩咐虎子。

  “是。”虎子轉身,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柳行雲把明子薇腳上的絲巾解開,兩人沉默地吃了飯。

  吃完後,虎子把碗盤都收了去,留下兩人面面相覦,氣氛有些尷尬。

  午後明亮的陽光穿過格子窗照射進來,落在床上,也落在明子薇因為這些時日的驚嚇而有些蒼白的小臉上,更襯托得那張小臉如無瑕白玉一般,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著,粉嫩的雙唇緊抿著,她坐在床上,雙手環抱著曲起的膝蓋,動也不動一下,又開始走神了。

  她的棉襖最上面的係帶有些松動了,粉頸和酥胸就猶如春光乍現一般,在柳行雲的面前閃動。

  柳行雲的喉頭有些發幹,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又開始發燙,不禁有些狼狽的移開了視線。

  他真的已經喜歡上她。

  這對於兩天前的他來說,還是完全不可想像。

  那時如果有人說他還會再愛上某位姑娘,他一定會賞那人兩拳。

  “呃……”柳行雲舔了舔有點幹燥的嘴唇,他必須找點話說,否則他會壓抑不住自己現在就想抱她的瘋狂念頭。

  明子薇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抬頭看著他,眨巴著眼睛問:“什麼?”

  兩人之間出現了難得的安寧,不再吵不再鬧,雖然柳行雲還是無法猜測這位也許是天才的明家四姑娘到底在想什麼。

  不會還在琢磨著如何逃跑吧?

  “你有沒有親手制過青瓷?”他幹脆挑個她可能會有興趣的話題問。

  “我只負責給瓷器上釉。”明子薇想了想道:“制瓷是個相當復雜的過程,需要許多師傅協同合作,從瓷石粉碎、打泥、拉胚成型、晾幹、曝曬,最後入窯燒制,每個細節都需要萬分留心,不能出一點差錯。”

  “那明家有沒有捏過人偶?”

  “有啊,但是很少,明家還是以實用瓷器為主,比如碗、盤、盞等。”

  “那麼有關人偶的一個傳說,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柳行雲目光一轉,帶著些許狡黠地問。

  “什麼傳說?”一提及心愛的青瓷,明子薇就立刻有了精神,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以及面前這個男人是把自己軟禁在這裏的壞強盜。

  “是一首流傳頗廣的詞。”當年還是他的未婚妻,那位京城第一美女,吟給他聽的,那時候他覺得她真是情深意厚,如今想來根本就是笑話。

  可是不知為何,他現在卻非常想吟給明子薇聽,也許因為她的行業就和這首詞有點關係吧,所以他淡淡吟道--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明子薇喃喃重復著,雖然她也讀書識字,卻很少看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現在聽到這詞,不免有些癡了。

  如果可能,她也想捏一個自己,捏一個……他,然後像詞中所寫的那樣,再一起打破用水調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將是多麼美好的事?

  “小薔薇,等一切好轉了,捏一個我,捏一個你吧,既然你是制瓷高手,捏兩個小人偶沒什麼困難吧?”柳行雲伸了個懶腰,在燦燦的陽光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烏黑頭發閃著迷人的光澤。

  “才不要!”明子薇嘟起嫣紅小嘴,心情復雜的瞪著他,“我為什麼要捏一個強盜?”

  捏也要捏她心目中的好男人耶!

  “小薔薇……”柳行雲湊近她,“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他的氣息熱熱地落在她的頭頂上,秀發在氣息的吹動下微微翕動,明子薇敏感的縮了縮肩膀,後退一點,掩飾自己心慌的喊道:“你能有什麼心?賊心?色心?壞心?黑心?”

  “小丫頭,什麼時候學得牙尖嘴利的?”他撇撇嘴,忍不住用手指勾住她卷卷的秀發玩弄。

  “難道就要任憑你欺負嗎?”明子薇只覺寒毛倒豎,急忙再次後退,縮到了墻角,伸手打掉他的手。

  現在就算他碰一下她的頭發,她都會渾身起雞皮疙瘩,好像全身都癢癢的,實在忍受不了。

  “呵呵……我就喜歡欺負你。”柳行雲在床邊躺下,抓了抓枕頭,舒服地閉上雙眼。

  “喂?”安靜了一會兒,明子薇反而先按捺不住了,開口問:“你們把赫連大哥怎樣了?”

  “放心,只是問一些問題而已,他不會有性命之憂的。”聽到她關心別的男人,而且很可能是個真正包藏禍心的男人,就連豁達如柳行雲也不免不高興起來,心中直冒酸水。

  說她笨,就是笨,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你說,他……真的是對明家有所企圖的人嗎?”明子薇把下巴擱在膝蓋上,雙眼無焦距地望著前方。

  “沒有確實查出證據之前,不好妄下結論。”

  但是赫連望居然曾經在明家待過一年,顯然對青瓷制造的技藝頗為執著,再加上這次他出現得如此詭異,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個不言而喻的答案。

  明子薇又小小聲地嘆了口氣,現在她已經分不清誰好誰壞了。

  “那……你……你真的是‘白玉京’的人?”

  “如假包換。”

  她立即閉嘴,不再說話。

  作為一個善良百姓,只埋首在美麗青瓷世界中的她,對於強盜的印象並不怎麼好,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聯想起殺戮不止、血流滿地的殘酷場景。

  柳行雲稍稍掀開眼皮瞄了她一眼,見她的臉上重新寫滿了謹慎與戒備,不由得在心底暗嘆一口氣。

  看來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是別指望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出奇尖銳帶刺的小姑娘對他敞開心扉了。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因為想了太多東西,到最後腦子成了一團漿糊的明子薇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西斜的陽光擦過她的臉頰,留下如夢似幻的剪影。

  原本閉目假寐的柳行雲在聽到小小的打呼聲時睜開了眼睛,發現她歪著腦袋,屈膝坐在床角睡著了。

  她頭發上的發簪掉了,柔軟的卷發調皮的傾洩下來,而她因為姿勢不好呼吸不暢,發出小小的呼嚕聲,像只疲倦至極可憐兮兮的小貓。

  柳行雲的心一軟,原本想抱她躺下,但怕會驚醒她而在半途停住了動作,最後他只是取過那件虎皮大氅,輕輕地把她裹住,望著她出神。

  明家把“白玉京”當成了死敵,他和明子薇原本不可能認識的,卻因為明榮華不曉得雲爺的真正身分,而把最重要的女兒送給了他。

  是緣?是命?

  還是……陰差陽錯?

  反正不管哪個,柳行雲都無比感謝。

  他還沒有親眼見識過她制作的青瓷,可是他已經喜歡上了她和她的瓷器。

  她像薔薇花,她像張牙舞爪的小貓,她更像易碎的極致青瓷,需要精心照料與小心呵護。

  說不出到底因為什麼,不知不覺中柳行雲已經把一顆心全係在她的身上,這個令他憐愛的女子……

  突地,門口傳來細微的響聲,他的眉頭一皺,大步走出臥室。

  院落的大門口,如歌面帶焦急地等候著;她不敢邁進院門一步。

  “什麼事?”柳行雲把她拉進院子裏,隨手掩上門,輕聲問她。

  他並不打算再讓她往裏面走一步。

  野獸都有各自的領域,而且是不會讓別人隨意進入的,哪怕是自己的夥伴也不行。

  因為明子薇的關係,自己才能踏進院門一步,如歌的心裏五味雜陳,卻也只能打起精神道:“爺,赫連望嘴巴咬得死緊,什麼也不說。”

  “喔,想不到他還有點能耐。”柳行雲哼了一聲。

  “但是我拷問了他的那些手下人,赫連望是來抓明子薇的沒錯,而且他是奉了工部侍郎之命,不僅如此……”如歌的柳眉皺得更緊,“其實他們盯上的人不僅是明家,還包括冶金、曬鹽、造紙、絲織品等許多行業的龍頭們,而且他們挑選的對象很一致,都是那些不和官方合作的商家。”

  “真的?”柳行雲大吃一驚。

  “應該是真的。”如歌不屑地冷笑,“赫連望的貼身小廝喝醉了,被紅葉妹妹用美人計一誘,就什麼話都說了。”

  柳行雲神色變得很嚴肅,如果事情真像如歌所說,那就事態嚴重了。

  這絕不是只針對明家,甚至不是只針對制瓷業的小事件,而應該是一項驚天大陰謀。

  “繼續追問。同時把這項消息分別通知四爺和二爺,對了,還要通知錦王,這次可能要借助他的力量了。”柳行雲吩咐道。

  “是。”如歌應道。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如歌卻遲遲不動,目光朝內院瞟去。

  “如歌!”柳行雲有些不悅。

  “爺,就算會惹您生氣我也不得不說。”如歌鼓起所有的勇氣大聲開口,“您就那麼喜歡明姑娘嗎?她是非不分,還總是誤會您,把您當壞人,做事衝動又不用大腦,和那些千金小姐沒什麼區別,您不是最討厭這種女人了嗎?”

  “如歌,就算如此,這也是我的私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柳行雲一貫懶散的態度變得冷厲。

  他很清楚如歌對他的愛慕,但他以前就已經暗示過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爺……”如歌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為什麼?為什麼她才到這裏兩天,就讓您如此關心愛護?誰都看得出來,您對待她和對待以前那些被保護的對象很不同。”

  “如歌,這也許是緣分,沒有什麼原因好講的。”柳行雲終究也捨不得太過傷害如歌,她是個很能幹的好手下。

  人與人之間的姻緣,真的很微妙,看對眼了,綠豆也是好的,看不對眼,就算是稀世寶貝也不希罕。

  “爺,如歌愛您,願意為您做牛做馬,就算做沒有名分的女人也會欣喜若狂,您喜歡明姑娘我不介意,喜歡更多的姑娘也無所謂,為什麼這樣您還不願意要我?”在明子薇的刺激下,如歌終於忍不住吐露了滿腔的愛戀。

  她曾經是一個梨園戲班子的當家花旦,後來被人陷害倒嗓,黑心的老板就把她賣入一個大戶人家,她原本以為至少可以過些安穩日子,誰料到那男人變態至極,用各種令人發指的手段虐待她,她忍耐不住終於偷跑出來,幸虧遇到柳行雲救她一命。

  柳行雲還讓七爺醫好了她的嗓子,雖然無法再唱戲,但說話已經和原來無異。

  自此,她就死心場地跟隨著柳行雲,做這間青樓的幕後老板,做六爺的幫手都是她自願提出來的,無怨無悔。

  她自知出身下賤,又不是清白之身,也沒奢望過嫁給柳行雲,只希望他能多看她幾眼,只可惜,柳行雲是個除了公事就絕對不和女人糾纏的冷酷男子。

  所以他對待明子薇的特殊,才讓所有人都跌落了下巴拾不起來。

  在房裏的明子薇已經醒了。

  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如歌果然是愛慕柳行雲的!

  那……柳行雲會怎麼回答她?

  如歌那麼漂亮,是她長這麼大見過最美麗的女子,男人自古好美人,柳行雲也不會例外吧?

  明子薇的雙手緊抓著虎皮大氅,不自覺地豎起耳朵,繼續聽著外頭兩人的對話。

  “如歌,你是個堅強的好女人,有著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你一點都不下賤,賤的是那些傷害你、踐踏你的混蛋。你配得上任何一個好男人,可那個人不是我。”柳行雲委婉但堅決地說。

  對於這種事,他向來不會拖泥帶水。

  “可是如歌只喜歡爺,只認定了爺。”如歌低泣。

  “但是你不能帶給我想要的寧靜和快樂。”

  如歌渾身一顫,“您還是嫌棄我……”

  “如歌!”柳行雲有些惱了,“你這麼聰明,怎麼還不明白?我們兩個都受過太重的傷,我們無法給彼此安慰,只能帶來更深的痛楚和折磨。你不能帶給我心靈的平靜和安寧,而我也同樣不能給你這些,你心底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那明姑娘就能給您帶來平靜和安寧?”如歌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她不理解您,不明白您,甚至還誤會您,也能讓您快樂?”

  一提起明子薇,柳行雲就笑了起來,心情明顯轉好。

  “如歌,如果今天你換作了她,你自認能表現得比她更好嗎?她家受到了‘白玉京’的恐嚇威脅,卻發現自己又主動投入‘白玉京’的懷抱,會害怕惶恐是自然的。何況,她那麼單純,不知道世事險惡,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詭譎突變的世界,卻還是努力讓自己堅強起來,這讓我很欣賞,也更憐惜。”

  “說到底,只因她是好人家的閨女,身子比我幹凈,是嗎?”如歌又忍不住辛酸落淚。

  “如歌。”柳行雲無奈的搖頭,她怎麼就是聽不懂?

  她抬起含淚的明眸看著他,“爺,如歌再問您一句話,從此以後再也不提這事了。”

  柳行雲點了點頭。

  “如果如歌也是幹幹凈凈的,像明姑娘那樣,您會不會要我?”

  “不會。”他回答得很幹脆,“我說過原因不在這。”

  “我明白了。”如歌失魂落魄的低下頭,“是如歌失禮了。爺,希望明姑娘能夠早點明白您的苦心與深情,我……我真的好嫉妒她。”

  如歌又施了一禮,才淒然告辭。

  柳行雲背手向天,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窗子內的明子薇,芳心更亂。

  他是真的喜歡她?

  他甚至為了她,拒絕了那麼漂亮那麼動人的如歌姑娘?

  老天,她到底該怎麼辦?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11-19 00:06: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冬天的白日很短,似乎眨眼之間天就要黑了。

  明子薇還坐在窗前發呆,柳行雲鑽進廚房後一直沒有出來,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忽然,空中傳來一聲長唳,她急忙打開窗子,是逍遙兒回來了!

  “雲!逍遙兒回來了!”她對著廚房高喊。

  逍遙兒落在窗臺上,歪著頭打量她,她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它,它卻警惕地閃躲開,利喙就要啄到明子薇的手上,一只大手及時伸過來,在它的頭上敲了一下。

  “不要放肆!她可是爹爹的心上人。”

  明子薇臉一紅,忍不住瞪他一眼,“少胡說八道!”

  “呵呵,它是個乖小孩,你也會喜歡它的。”柳行雲解下老鷹腳上的竹筒,取出裏面的紙條,臉色陡然一變。

  “我爹說什麼?”明子薇比他還緊張。

  自從逃難出來,這是第一次收到家中的消息,她的心情也十分緊張與激動。

  柳行雲猶豫了一下,把紙條遞給她,她狐疑的接過來看,忽然,她的臉色煞白,小手劇烈的顫抖個不停。

  “我爹……被人抓走了?”

  柳行雲長臂一伸把她攬到懷中,拍拍她抖縮成一團的身體安慰她,“只是下落不明,應該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別太難過。”

  “我……我怎麼可能不難過?”明子薇眼前發黑,只覺自己好像狂海怒濤中的一葉小舟,無處可歸、無處可依,纖白小手忍不住牢牢抓住他的衣襟,“是不是‘白玉京’抓的?是不是?雲!你不要再騙我!”

  柳行雲嘆息一聲,“小笨蛋,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到現在還信不過我?”

  “我……我……”她的腦袋靠在他寬厚溫暖的胸膛,一陣悲戚湧上喉頭,讓她忍不住啜泣起來,“怎麼辦?我好擔心我爹……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

  柳行雲劍眉緊皺,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不行,不能再在這裏以逸待勞了。

  敵人已經忍耐不住開始強行抓人,他們也得主動出擊才行。

  明子薇不懂他在想什麼,仰起頭看著他。

  她那雙明媚的大眼凝滿了淚水,濡溼而淒惻,柳行雲心一悸,忍不住低頭在那雙眸子上親吻了一下,明子薇羞怯的閉上雙眼。

  “放心,我會救回你父親,我還要親口向他提親,讓他把寶貝女兒嫁給我呢。”柳行雲故意說著笑話。

  “我才不要嫁給強盜呢!”她嬌哼了一聲,心底的恐懼卻奇妙的減弱了幾分。

  柳行雲身上有一種魔力,可以讓人安心。

  這也是她在發現他是“白玉京”的當家之後,雖然憤怒至極,卻沒有採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徹底決裂方式的最主要原因。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夜黑,風高,路途難行。

  明子薇向後緊緊依靠在柳行雲的懷抱裏,恐懼的閉上雙眼,不敢看兩邊迅速向後消失的風景。

  她正坐在馬上,馬在飛速疾馳。

  馬是駿馬,黑色,只有額頭上的一綹毛和四蹄是白色的,它即使載著兩個成年人,奔跑的速度依然比尋常馬匹要快出許多。

  明子薇生平第一次騎馬就是這種沒命的狂奔,嚇得她魂飛魄散,自然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柳行雲坐在她身後,一只手緊摟著她,一只手拉著韁繩,還不忘嘲笑她兩句,“是誰說什麼都不怕的?”

  “我……我本來就不怕!”她咬住嘴唇逞強道。

  “喔,那我放手了喔。”壞心眼的男人故意放松摟住她的手臂。

  “哇啊!哇哇啊……不要!”明子薇的身體立即東搖西晃,幾次險些栽倒下來,她吃力的扭身,死死拽住身後男人的衣服,嚇得哇哇大叫,眼睛又溼潤了。

  “不錯、不錯,你叫得真好聽。”柳行雲見把她嚇得夠了,便又重新摟住她,在她耳邊吹著熱氣低喃。

  “混、混蛋!”她的臉蛋一熱,卻因為身體重新獲得了平衡而稍稍安了心。

  “我希望咱們洞房花燭夜時,你也能這麼熱情喔。”得寸進尺的男人繼續在她的耳邊低語。

  明子薇羞得全身發紅,恨不能把耳朵堵起來,可身不由己,她的雙手還要緊緊抓住這根討厭的救命稻草呢!

  接到了逍遙兒帶回的消息之後,他們草草吃了晚飯,柳行雲隨手收拾了一個包袱和幾樣隨身利器便帶著她出門了。

  明子薇不知要到哪裏,有些狐疑,但他什麼也沒有解釋,只說:“相信我。”

  這一句話,就讓明子薇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她對柳行雲的感覺還是很奇怪,明明知道他是個強盜,而她不喜歡強盜,又知道“白玉京”是威脅她家的元兇,但她卻又矛盾的相信柳行雲的話,任憑他帶著她上了馬,奔向陌生的地方。

  “雲,逍遙兒又不認識我爹,它怎麼能找到越州去的?”她好奇地問。

  不是她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而是覺得逍遙兒實在太神奇了。

  “它很聰明啊。”

  “不要再騙我了,我又不是真的傻瓜。”明子薇嬌嗔。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逍遙兒並不是直接去找你爹,而是先飛到越州的定點,也就是我的手下那裏,手下看到短信自然知道該找明家,結果他們發現明家出了事,馬上派逍遙兒再回信過來,所以我們才能在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柳行雲耐心地解釋。

  “越州也有你的手下啊?”她很驚訝。

  “全國各地都有。”他淡淡地說。

  明子薇驚嘆連連,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不可思議。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夜越來越深,沒有月亮,但點點星光點綴了荒野,習慣了馬匹節奏的明子薇也終於不那麼驚慌。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吵嘴閒聊著,明子薇知道柳行雲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只想著父親的事和騎馬的危險,所以她的心也暖暖的。

  突然,柳行雲收斂了氣息,在她的耳畔輕聲說:“你聽。”

  馬還在疾馳,但是在凝神細聽之下,明子薇也聽到了兩旁高樹上沙沙的聲響。

  “那是什麼?”她一緊張,雙手更加抓緊了柳行雲。

  柳行雲只手抓住她提起來,她嚇得驚呼一聲,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體已經在馬背上反轉了一百八十度,原本她頭朝前,現在卻變成了和柳行雲相對而坐。

  “幹什麼?”她被嚇得心臟怦怦直跳,剛才那一下她還以為自己要被甩下馬去。

  “抱緊我,什麼也別看。”柳行雲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裏,用長袍掩蓋住她,讓她的小手從長袍下面摟住他的腰。

  他的懷抱暖暖的,有著青草一樣的氣息,明子薇把頭埋進去,嗅到他的味道不知為何臉紅起來,原本就驚跳不已的心更加狂亂,但她還是聽話的閉上雙眼。

  直覺告訴她,有危險了!

  她聽到長劍出鞘的清吟,然後有什麼東西夾帶著哨音朝他們勁射而來,接著是當啷的脆響。

  咱!咱!咱!

  那些東西全部在距離他們一尺之外被什麼東西擋了開來。

  緊接著,明子薇聽到腳步聲,用著比馬兒毫不遜色的速度緊跟著他們,好像是有人群圍剿上來,就算閉著雙眼,依靠在溫暖的懷抱裏,她還是感受到了寒冽的殺意。

  這一次,兵器的碰撞聲更為激烈,間或伴隨著男人的慘烈叫聲,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腥味。

  明子薇的身子有些哆嗦,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只是閉著雙眼,不敢再讓柳行雲為自己分心。

  即使看不見,她也能想像這種殺戮的慘烈。

  來人不少,即使柳行雲以一擋十,又能支撐多久?何況他還要照顧懷抱中的她。

  明子薇擔心得快哭了出來。

  就在她以為他們已經被逼到絕路時,她忽然聽到柳行雲的高喝聲--

  “虎子,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是,爺!”一個憨憨的,但非常響亮的聲音回答。

  啊?是虎子!

  原來他也跟著他們。

  明子薇心下狂喜,原來柳行雲不是孤軍作戰,一想起虎子像小山一樣的魁梧身軀,她就稍微安了點心。

  虎子應該能夠對付這些壞人吧?

  身邊沒有了追兵,在策馬疾馳了半個時辰後,柳行雲稍微放慢了一點速度。

  他伸手托起埋在懷裏的小腦袋,才愕然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

  “子薇?”他驚喚,“剛才傷了你?”

  明子薇拚命地搖頭,在那雙深沉目光下,她的淚反而越流越多。

  “那是怎麼了?嚇著你了?”他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歉疚。

  明子薇還是搖頭,再次撲進他的懷裏,雙臂牢牢圈抱住他。

  她該怎麼說出口?

  如果說她以前還對他再三懷疑,對他的情感再三猶豫,那麼這一次,她是徹底地栽了進去。

  面對敵人無情的殺戮,他一力承擔,甚至因為擔心她看到血腥會害怕而把她藏在懷中。

  她知道,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這樣愛她、這樣呵護她,所以她忍不住熱淚滾滾。

  柳行雲,我該怎麼告訴你--

  就算你是一個強盜,我也已經愛上了你?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天亮時分,他們趕到了一處山腳下的小客棧。

  前面是連綿不絕的山脈,馬匹難行,柳行雲先跳下馬,隨即把明子薇也抱下來。

  一名身穿青衣的店小二忙跑過來接過韁繩,恭謹地低聲道:“六爺,您總算來了,二爺天還沒亮就到這兒等著呢。”

  “二哥下來了?”柳行雲劍眉一挑,面帶喜色。

  “是,不僅二爺下來了,芽芽小姐也鬧著來了,說是為了迎接六夫人,怕六夫人看著一山的野蠻漢子害怕。”店小二微笑地偷瞄了明子薇一眼。

  喂喂喂!誰是六夫人啊?

  明子薇如薔薇般的小臉滾滾發燙,急忙掙扎著從柳行雲的懷裏跳下來。

  她藉著整理衣裳低下頭,小手摸了摸自己灼熱的臉蛋。

  等等--二爺?難道他們已經來到了“白玉京”?!

  明子薇的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抓住柳行雲的袖子,“你、你……帶我來‘白玉京’做什麼?你們還是要劫持我的,是不是?我爹也被你們抓了是不是?”

  柳行雲苦笑一聲,這個小妮子,到現在還不信他!

  大手牽住她顫抖不停的小手,柳行雲把她拉進簡樸的客棧內。

  客棧臨窗的一角,坐著一名男子和一名小女孩。

  男子一身白衣如雪,臉色亦蒼白,眉心中間還有一個宛如梅花的朱砂印記,他的五官極為俊美,冷厲肅殺中帶著一些陰柔。他的頭發是罕見的銀白色,沒有束起來,只是簡簡單單地在頸後用絲帶扎成了長長的馬尾,長發在晨光中閃著冷冷的光。

  小女孩則是可愛無比,圓滾滾的身子,粉雕玉琢的臉蛋,烏溜溜的眼睛,身穿鵝黃色錦緞衣,頭上用同色的絲綢扎了兩個小包髻,可愛至極。

  “六爹爹!六爹爹!”看到柳行雲進來,小女娃跳下椅子,張開雙臂朝著柳行雲跑過來。

  “芽芽!”柳行雲看到她也是眉開眼笑,松開了一直牽著明子薇的手,伸臂把小女娃給抱了起來,還順帶轉了兩個圈,小女娃高興的咯咯直笑。

  明子薇驚訝的看著柳行雲那宛如大孩子一樣的表情,原來他也可以露出這麼單純的快樂樣子,她還以為他一直深沉莫測呢。

  “好了,不要鬧了。”端坐著的白衣男子,冷峻的雙眼中也泛起些許和煦暖意,讓明子薇看得好驚訝,她還以為那是個冰人呢。

  “二哥。”柳行雲笑著喚道,一手抱著芽芽,一手重新牽住明子薇的手走過去,把芽芽放回原位,又拉開椅子讓明子薇坐下,然後自己才在她旁邊坐好。

  他指了指白衣男子道:“我二哥,也是‘白玉京’的二當家,蘇鳳南。二哥,這位就是明家的四小姐,明子薇。”

  “蘇公子,您好。”明子薇有些拘謹,有些怯怯,又有些驚奇地偷偷打量著蘇鳳南,她覺得柳行雲已經很英俊了,哪想得到蘇鳳南更好看,雖然他的表情很冷,但依然掩飾不去他奪目的光華。

  現在做強盜也要挑長相啊?

  為什麼她見到的強盜都長得這麼好看?

  更奇怪的是,原本像猛獸一樣可怕的柳行雲,在和蘇鳳南說話時,居然變成了乖乖無害的小貓咪,看來他們真的感情深厚呢。

  芽芽伸出粉嫩嫩肉嘟嘟的小手,好奇地摸著明子薇卷卷的頭髮問:“你會做我的六娘娘嗎?”

  這小丫頭也像柳行雲一樣,對她的頭發同樣感興趣呢。

  “六娘娘?”明子薇的小臉又紅起來,眼角瞥了柳行雲一眼。

  “芽芽,她自然要做你的六娘娘,就和你七娘、五娘一樣,將來也是要陪你玩耍的。”柳行雲倒大方得很,一副事情已成定局的口吻。

  哇!誰答應要嫁你了?明子薇嘟超嘴,小臉卻更紅更燙。

  “太好了!太好了!”芽芽興奮地連連拍手,“山上的山怪又多一個了喔。”

  “山怪?”明子薇不解。

  “是大人們逗芽芽玩的話,你不要介意。”柳行雲連忙瞪芽芽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山怪是不能隨便亂說的嗎?小笨蛋!

  芽芽吐吐小舌頭,做了個鬼臉,急忙鑽進蘇鳳南的懷裏。

  也許因為有了老七、老五、老四紛紛成親的前例,蘇鳳南對於自己的兄弟再次被女人迷住已經見怪不怪,只是看著柳行雲把明子薇當寶貝一樣呵護著,還是忍不住有點酸酸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兄弟大了也不由人哪!

  這些小混蛋,統統都是見色忘兄的混帳!

  越想越不是味兒,蘇鳳南咳了一聲,“不說笑了,老六,這次事態非比尋常,恐怕要你和三弟親自去營救了。錦王那邊傳來消息,這不是內亂,而是敵國的陰謀。”

  “喔?”柳行雲劍眉一挑,雙眼中精光一閃。

  “敵國?”明子薇大吃一驚,“難道我爹被燕戎國給抓走了?”

  “是的。”蘇鳳南有些憐憫的看她一眼,隨即又把目光調回到柳行雲身上,“被抓的不僅有明榮華,還有其他三十幾名各行各業的佼佼者,燕戎國野心勃勃,他們前次被錦王的大軍擊退,眼看強攻不行,意識到自己的國力還差,經濟基礎薄弱,轉而把目光轉向了掠奪人才,這一次的行動就是針對此而來。”

  果然是驚天大陰謀!

  難怪他們專門挑選那些不和官府合作的商家龍頭,這些商人缺少官府做靠山,即使出了意外,一般人也會和政治扯上關係,以為是官府暗自收拾了他們,燕戎國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吧?

  明子薇的手心冰冷,身體縮成一團,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她也許已經癱軟在地了。

  是“白玉京”也好,是赫連望也好,她都以為父親不過是被嫉妒明家技藝或垂涎明家產業的人所擄,如果是那樣,多交點贖金,哪怕是貢獻出明家的祖傳制瓷秘訣,傾家蕩產,只要能救出父親就好,可是如果敵人變成了燕戎人……

  明子薇雙手掩面,不敢再想下去。

  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無聲,但卻把源源不絕的暖意傳遞給了她。

  她轉頭看著柳行雲,他的目光閃著堅決。

  “相信我,我會把你父親給救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那麼相信了他。

  她點頭,目光中隱隱含著淚光。

  “那麼,赫連望就是他們的姦細了?”柳行雲突然想到赫連望也在追捕明子薇,不禁皺起了眉。

  “或許赫連望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捉明家的人呢,他只不過是個貪圖權勢,被人利用的棋子。”蘇鳳南的嘴角微揚,泛起濃濃的譏嘲。

  柳行雲瞇細了眼,眼眸中透露出危險的光芒,“二哥的意思是在朝廷中有更大的姦細?”

  蘇鳳南點頭,“大,很大,幾乎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柳行雲抿緊了唇角,表情嚴肅。

  “這是錦王剛傳來的消息,但還未抓到確實的把柄。如果能把那些被抓的商人救出,或許就能讓那個人露出馬腳。”蘇鳳南沉聲道,“但是在這之前,錦王不想打草驚蛇,所以營救的事情就落在咱們頭上,不能動用官府的力量。”

  “那個……”明子薇終於聽出了一點端倪,不由得好奇地小聲打斷了他們。

  “怎麼了?”柳行雲問。

  “呃……”她吞了一口口水,努力鼓起勇氣問:“‘白玉京’不是強盜山賊嗎?”

  “是啊。”他點點頭。

  “那……我聽說你們和官府勢不兩立,可是……可是現在卻要合作?”她實在是太好奇了,才忍不住打斷他們這麼重要的談話。

  蘇鳳南笑了一聲,聳聳肩。

  柳行雲也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輕聲道:“國難當頭,誰還計較這些?”

  明子薇心口一熱,淡淡一句話,卻讓“白玉京”三個字在她的心目中的形象完全翻覆--

  “白玉京”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強盜!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11-19 00:07: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柳行雲走了,遠赴位於北方的燕戎國,那裏有遼闊的草原與荒涼的大漠。

  和柳行雲一起去拯救明榮華等人的是“白玉京”的三爺燕未勒,他長得高大威武,相貌堂堂,有龍虎之威,滿臉的落腮胡須,皮膚黝黑而發亮,是個一站出來就會把小孩子嚇哭的龐然大物。

  在明子薇的想像中,燕未勒更像一名強盜,剽悍勇猛,不怒而威。

  柳行雲和蘇鳳南雖然也自有一種犀利危險的氣質,但比起燕未勒就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他們更像是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弟,舉手投足間都有著草莽之人絕無僅有的優雅與尊貴。

  “白玉京”真的是一群很稀奇的強盜。

  於是明子薇被留在“白玉京”的山寨裏。

  “白玉京”的山寨位於連綿山脈之中最高的一座山上,山勢險峻,只有一條上山小道,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後山則更如刀砍斧劈一般,連野獸都罕見一只。

  時節已是冬季,山是灰禿禿的,並無什麼好景致可看,就連那條如銀河落九天的瀑布,也因為每天瞧而變得沒有什麼新奇美麗可言。

  明子薇住在“白玉京”專門為柳行雲準備的別院裏,別院有個滑稽可笑的名字--虎穴。

  她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心甘情願的住進虎穴,而且還在裏面流連忘返,常常在各個房間裏走來走去,看著那些柳行雲曾經用過摸過的東西而癡癡發呆。

  僅僅是住在柳行雲曾經住過的房間裏,她就感覺和他莫名親近了許多,就好像偷窺到了他心底的秘密一樣,讓她有一種帶著犯罪感一樣的竊喜。

  明子薇已經漸漸相信了柳行雲的話,她父親確實不是被“白玉京”擄掠的。而她對於強盜的偏見隨著時間的過去也有所改變,或許強盜之中絕大部分還是壞蛋,但“白玉京”絕對是個例外。

  “白玉京”裏的女眷甚少,除了五夫人,七夫人、芽芽之外,還有特意請來照料她們的兩名老媽子。

  經常陪伴明子薇的是五夫人和七夫人,當然還少不了那個愛湊熱鬧的小女娃芽芽。

  五夫人名水半夏,面容清秀,雖然稱不上極端美麗,但是她那雙彎月牙兒的眼睛倣彿畫龍點睛一般,讓她整個人生動活潑起來,極為可人。

  七夫人名聶輕輕,是個令明子薇第一次見到時差點忘了呼吸的絕世大美女,纖細柔弱,肌膚倣佛吹彈可破,特別是那水光盈盈的眼睛,眼波流轉間是說不盡的妖媚動人。只可惜她的右臉頰上有一道疤痕,雖然痕跡已經相當淺,但因為疤痕相當長而有些破壞整個臉蛋的美感。

  一直到很久之後,明子薇才知道這道疤痕的故事,不由得對聶輕輕更加喜愛和敬佩。

  巧合的是聶輕輕和水半夏都懷孕了,尤其是聶輕輕,已經懷孕五個月,小腹明顯鼓脹起來,行動已經不太方便。

  說是她們招待明子薇,倒不如說是明子薇在照看她們,主動為她們端茶倒水,攙扶著她們在山間小道上散步等等。

  聶輕輕和水半夏都相當喜歡這位俏麗可愛的姑娘,芽芽尤其喜歡摸她卷卷的頭發,她們把明子薇當成了自己人,經常取笑她何時也嫁到“白玉京”來,好和她們作伴。

  每逢講到這裏,明子薇的臉就會發紅,羞窘的低下頭,小手握得緊緊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就會泛起柳行雲微瞇著雙眼,懶洋洋倚門而笑的模樣。

  他就好像一只大貓,對於自己人無比的溫馴,收起利爪,用他最柔軟的一面示人,而對於敵人,他又是那麼的危險而剽悍,不容別人踏入自己的領地半分。

  想著想著,明子薇就開始發呆,眼神恍惚,心底有些擔憂,柳行雲已經離開了十天,卻還沒有半點消息,到底怎麼了?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她越來越焦躁不安。

  盡管有些不孝,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比起被抓去的父親,她想念柳行雲的時刻還要更多一點。

  父親是因為懂得制瓷才被擄去的,他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應該一時三刻還不會有性命危險,可是柳行雲卻不同,他是去救人的,勢必要和敵人激戰,而戰場上向來是刀槍無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子薇開始失眠,飯吃得越來越少,發呆的時間越來越多。

  聶輕輕和水半夏雖然同樣擔心,但除了憐惜之外,她們也無法可想,只能說一些安慰她的話語。

  強盜強盜,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太過於在意生死,可能會承受不了。

  聶輕輕和水半夏在各自夫婿的哄騙誘拐下,已漸漸把這些看淡了,學會了珍惜現在,不去想太多未來,但是明子薇顯然還不懂得這一點,所以她更痛苦。

  明子薇明顯消瘦下來,原本如薔薇花一樣嬌傃的小臉越來越蒼白。

  日子還在繼續。

  白天變得好漫長,夜晚變得好孤單。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一個月後

  天降大雪,極冷。

  深夜,子時。

  明子薇床前的火盆已經漸漸弱了許多,木炭快燃盡了,只有隱約的火星在閃動。

  她側躺在床上,有著明顯黑眼圈的眼睛無神的盯在火盆上,卻懶得下床去添加木炭,只是無聲的嘆息著。

  他,到底怎麼樣了?

  整整一個月了,這期間“白玉京”只收到過一次逍遙兒傳來的短信,說找到了關押人質的地方,卻還沒找到營救的方法,燕戎國派了重兵把守,很難闖進去。

  明子薇越來越擔心,夜不成寐。

  敵人越強大,他們遇到的危險就越大。

  可惡!

  可惡的燕戎,好好的遊牧民族不做,偏偏要搶佔人家的家園,可惡至極!

  正當明子薇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時,忽然聽到一陣人喊馬嘶之聲,她立刻坐起身,草草穿上衣裳,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恰好和闖進虎穴的一批人相撞。

  “明姑娘,別傻站著,快幫爺鋪好床!”虎子怒氣衝衝地喊著。

  “啊?”明子薇一怔,爺?哪位爺?難道……

  突如其來的狂喜與擔憂讓明子薇腳下一軟,但她來不及多想便急忙跑進屋內,把被褥鋪平,還把被子撩起一角,好方便他躺下去。

  她剛收拾好床,四個大男人便抬著一副粗樹枝做成的擔架走進來,擔架上的男子全身纏滿了白布。

  看到這個景象,明子薇整個人僵住了,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幾乎無法支撐住自己。

  虎子嫌她礙事,一把將她推到一邊,又把被子全部拉開,大聲暍斥著那幾個屬下小心一點,不要把爺弄疼了。

  五個人小心翼翼地把人從擔架上移到床上。

  他躺在那裏,奄奄一息,只有那張臉還看得出來是柳行雲,是那個腳步輕巧,儀態華貴而有威儀的男子。

  明子薇抓住床沿,慢慢跪倒在床前,小手顫抖的伸出去,膽戰心驚地觸摸著他鼻下--熱熱的,還有呼吸。

  她的身子一軟,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軟倒在床上,她雙手抱住柳行雲的大手,那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明子薇的心抽搐成一團,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滾落下來。

  走的時候還是那樣鮮活,那樣意氣風發的男人,怎麼回來就變成了這樣?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明子薇在心底狂喊著這個令她椎心刺骨的名字,卻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無聲的落淚。

  她知道這種時候她不能哭,誰都知道哭出來不吉利,因為這個綁住她也要保護的男人正命在旦夕。

  她不能哭。

  可是淚水卻不聽話的向外滾。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知道心如刀割、苦不堪言是什麼滋味。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虎子。”明顯也是匆匆穿上衣裳趕過來的蘇鳳南叫住了正要出去的虎子,“六爺怎樣了?”

  “回二爺,爺傷勢很重,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受了十二處傷,有一刀刺進了胸口,爺先前一直在嘔血……”虎子身上也有多處傷口,他渾然不覺痛,可是一提到自己的爺,這個將近九尺高的漢子也忍不住哽咽。

  虎子回頭望了明子薇一眼,有些怨恨,“爺都是為了掩護明榮華才受重傷的!爺沒有讓他受一點點傷,要不是爺一直拚命保護他……爺也不會傷明子薇這麼重。”

  從小跟著柳行雲,大大小小的仗打了無數次,就連那次柳府慘案,他的爺都沒有受這樣重的傷。

  蘇鳳南臉色一沉,望著跪在床前、渾然不覺還有外人存在的明子薇,冷厲的雙眼變得更為沉肅。

  背著藥箱匆匆趕來的七爺沉一醉衝了進來,“二哥,六哥傷勢如何了?”

  “別問了,你看了自然知道。明姑娘,請讓開一下。”

  明子薇依然緊抓著柳行雲的手,癡癡地望著他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容,淚珠仍然在無聲無息地下墜。

  “明姑娘!”蘇鳳南有些不耐了,伸手把她揪到一旁,“如果能把他哭好,咱們陪你一起哭可好?”

  明子薇這才驚醒,發覺床前多了許多人,大家都緊張不已的盯著床上的柳行雲。

  伸手搭住柳行雲脈搏的是一個身穿火紅長袍的年輕男子,他的肌膚偏白,鼻梁筆直高挺,嘴唇偏薄,弧度卻分外誘人,臉上的線條剛勁中帶著柔和,即使是鬼斧神工也不及其完美的萬一。

  這是明子薇僅見過一次的七爺沉一醉。

  如果是以前,她又會感嘆強盜真是挑美男子來做,但是現在,她的目光只是緊緊盯住那只手,似乎隨著柳行雲的脈搏,她的心跳也是那樣沉重而壓抑的跳動著。

  “閒雜人都先出去,準備好熱水,熬一些稀粥準備著,免得等一下喂他吃藥時傷胃。”沉一醉吩咐道。

  屋內的人紛紛退了出去,只有蘇鳳南和明子薇沒動。

  沉一醉回頭看了明子薇一眼,“明姑娘,等一下我要將他那些傷口縫合,你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

  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怕是還沒見到血就要暈過去了,他可不想這邊救著六哥,還要分神照顧軟弱的準六嫂。

  “不。”明子薇堅決的搖頭,“我要留下。我要看清楚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我要照顧他。”

  那是柳行雲為了她才留下的傷口,那是他對她的愛,她怎麼可以不看仔細?

  那些傷口在他身上,卻實實在在地刻在了她心上。

  沉一醉長眉一挑,“你不怕自己受不了?傷口可不像花朵那麼好看。”

  “我不怕!”明子薇握緊拳頭起誓。

  她怕,但是比起柳行雲的安危,那點害怕根本不算什麼。

  蘇鳳南似乎也有些吃驚,他和沉一醉對視一眼,有些詫異這個小女人的倔強與堅強。

  “好吧,希望你堅強一點,別給我們添麻煩。”蘇鳳南最後淡淡說道。

  沉一醉剪開了柳行雲身上被血黏住的衣裳,再小心翼翼地把傷口上裹著的布條取下來,但再怎麼小心還是難免拉扯到傷口,柳行雲緊閉著雙眼掙動了兩下,嘴裏發出痛楚的低吼聲。

  “老七,再小心點。”蘇鳳南急忙叮囑。

  “好啦,痛點是難免的,二哥,你再這樣大驚小怪的,小心我分心戳他一下子。”沉一醉就愛和蘇鳳南抬槓。

  蘇鳳南瞪他一眼,但也知道他說的沒錯,只好閉上嘴乖乖幫忙,眉毛卻隨著柳行雲的每一下抽搐而揪緊。

  對於他來說,自己身上的疼痛無所謂,可是兄弟們受一點點折磨,他都會更加難受。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柳行雲身上的衣裳全部褪去,染血的布條也全部解掉時,那些縱橫交錯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口還是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明子薇只能靠咬住自己的手指才不嚎啕大哭出來。

  她幾乎不忍再看下去,胸中不停地翻湧欲嘔,可是她卻無法移開目光,她甚至發瘋地想把那些傷口都挪到自己身上來,還柳行雲一個沒有傷疤的健康身體。

  雲……這就是你打破自己的方式嗎?

  這就是你要把血肉都融入我的生命,和我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嗎?

  熱水送進來了,沉一醉迅速給柳行雲清理傷口,消毒、上藥、縫合、包扎,他的動作熟練而輕柔。

  明子薇盯著他的手,腦海中卻反反覆覆響著柳行雲那傭懶而性感的聲音,他在她的心中不停地吟詠著--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t個槨。

  “不……不要……”當沉一醉給柳行雲縫合胸前最大的那一道傷口時,柳行雲的手忽然緊握了起來,嘴裏模糊不清地喊著。

  “什麼?老六,你在說什麼?”蘇鳳南湊近他高聲問。

  “不要……子薇……不要看……”柳行雲發出痛楚的呻吟聲,眉心緊皺起來。

  這一次,蘇鳳南和沉一醉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心下惻然,柳行雲是不想讓明子薇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樣子吧?

  他都已經傷重得快去找閻王爺報到了,居然還顧著他的小薔薇……

  蘇鳳南搖了搖頭,回頭看向明子薇,想再次請她回避一下,卻發現明子薇已經背轉過身,不再看著床上血肉模糊的男人。

  只是,她的肩膀顫抖得厲害,淚水更是如決堤洪水一般肆意奔流。

  雲,你越是如此,越讓我情何以堪?

  “劍……”柳行雲又低吟一聲。

  “劍?”明子薇背對著他們急忙問:“他要什麼劍?”

  蘇鳳南看了她一眼,回頭在柳行雲那一堆破爛衣服裏尋找,“咦,他那把匕首呢?向來不離身的啊。”

  “匕首?”明子薇的心一顫,急忙從靴子裏拔出柳行雲給她的那把匕首,“是這個嗎?”

  這下連沉一醉都停下來看了她一眼,蘇鳳南皺緊雙眉奪過那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放進柳行雲的手裏,柳行雲一把握住,好像握住了自己的生命一樣,身體也不再疼痛得抽搐不停。

  “柳家曾經是京城首富,你知道吧?”見沉一醉快好了,蘇鳳南回頭對明子薇道。

  明子薇點點頭,她聽柳行雲提過。

  “所以他家一直被一些不良之徒盯著,六弟三歲的時候曾經被歹人劫持過,差點丟了性命,幸虧那夥歹人要錢不要命,他才死裏逃生。那之後柳伯父就特意聘請祁國最好的鑄造師傅,花重金為他打造了這把匕首,讓他能隨身攜帶防身。匕首鑄造的過程中,融入了伯父的指血和伯母求來的護命符,自從有了這把匕首護身,六弟就再也沒有受過大傷,逃過了一劫又一劫。”蘇鳳南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明子薇吃驚地睜大眼睛,柳行雲曾經對她說,你不知道這把匕首對我有多珍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卻把如此重要的匕首“借”給了她!

  “六弟經歷過家庭和感情雙重的磨難,他變得很難相信女人,比起女人,這把匕首更讓他心安,所以每次發生重大事故,他總是握緊這把匕首。”蘇鳳南語氣頗為復雜,“可是,他卻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了你。”

  “對不起。”明子薇喃喃道歉,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卻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因為如果沒有她,柳行雲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命懸一線。

  或許還有太多太多他保護她、寵愛她的細節,她都沒有注意到,反而一心三思的把他當壞人,抱著敵視的態度防範著他。

  悄悄走到床前,明子薇握住了柳行雲握著匕首的手,那只粗糙的大手顫抖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從他掌中抽出匕首,強忍著哽咽,輕柔低哺,“雲,以後痛苦難過的時候就握住我的手,好不好?不要那些冰冷的利器了,好不好?”

  利器可以防身,也會傷人,永遠不會成為人們心靈的安慰。

  柳行雲的大手動了動,把那只顫抖的小手握在手心裏。

  淚水再次沿著明子薇的臉頰滑落下來。

  只是,這次卻是淚中含笑的。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柳行雲昏迷了三天三夜。

  明子薇也衣不解帶地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期間聶輕輕和水半夏都曾勸她稍微休息一下,但她拒絕了。

  七爺說柳行雲清醒之前都不能確保性命無虞,所以她必須時時刻刻守著他。

  她堅信好人有好報,柳行雲一定會醒過來。

  她一定要在他睜開眼時,第一眼就看到她。

  三爺燕未勒也受傷了,但傷勢較輕。同行跟隨而去的二十人犧牲了三人,其他人也多少都受了傷,但是那些人基本上都安然無恙,被送回了各自的家中休養。

  明榮華托人傳信過來,感謝“白玉京”的同時,也說自己病了,無力再掌管家業,而其他女兒只想要他的財產,他還沒死就鬧著要分家產,活活要把他氣死,所以他希望明子薇能夠快點回家。

  明子薇只是淡淡地回了父親一句話:“一切等柳行雲痊愈再說。”

  她原本以為明家很重要,明家的祖傳秘訣更重要,她以為青瓷是她生命中的最愛,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變得無所謂,反倒成了她生命中的配角。

  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柳行雲早早蘇醒,早早康復。

  那一日,天剛蒙蒙亮,明子薇趴在床頭昏昏欲睡。

  這幾日她徹夜不眠地守著柳行雲,幫他擦拭身體,幫他喂藥喂飯,她知道這已超出了未婚女子的範疇,但她顧不得,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就只認柳行雲這一個男人了。

  除此之外,她誰也不會要。

  “雲,怎麼了?”忽然感到床鋪動搖了一下,她一驚,急忙睜開眼睛。

  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對上她,柳行雲臉上浮起客氣的笑,“明姑娘,早安。”

  明子薇雙手捂住嘴巴,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雲、雲、雲……你真的醒了?”

  “怎麼?我睡了很久嗎?”柳行雲不解的反問,隨即喃喃自語,“啊,對了,

  我記得我應該在回程途中的,怎麼一睜眼就回到了山上?”

  眼淚不爭氣的紛紛墜落下來,明子薇先是怔怔地凝視著他,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跑到門外大喊:“六爺醒了!六爺醒了!六爺醒了!你們快來看哪,六爺醒了!”

  她太高興了,高興到沒有發覺柳行雲看著她的目光,不再溫柔如昔,不再憐愛如昨,反而多了一抹苦澀與刻意的疏離。
簽名被屏蔽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 16:3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