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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湘 -【泣血辭(拈雪I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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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08: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泣血辭(拈雪I03) 作者:元湘

長久以來,穀靖凡的心思全放在生意上,
他不懂情也不懂愛,娶誰又何妨?
然而自從遇見她,他平靜的心湖便全亂了──
一向讓他自傲的自製力竟也輕而易舉地在她柔情的眼波中失控……
柳雁衣,她只是個打罵由人的小婢,卑微得猶如滄海一粟……
原以為兩人的相逢只是上天的憐寵,只是一場夢,
可是,他卻對她許下自己的一顆心,情願隨她而悸動,
但,他們之間猶如天與地,渺小的她怎麼配得上尊貴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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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09: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揚州城春漫漫,花萼振。

風光明媚,桃紅柳綠;疊石為山,疏泉為湖。

和暖的天氣加上陽春煙景,迷惑了所有人,一路上遊人如織、川流不息。

此時一輛朱軒繡軸裝飾華麗的大馬車緩緩駛過熱鬧諠嘩的城裏,馬車帶外除了車夫,還有一老一少,他們好奇的眸光皆不約而同地朝四處美景洲覽。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想不到這揚州城真如傳言所說的這般熱絡且景致幽絕,一點兒也不輸咱們長安。〞青年俊朗清逸的臉上滿是笑意,舉手投足問旨顯得風菜耀人,氣質斐然。教路上不小心見著的姑娘那癡戀的目光都難以自持地瞅望著他,芳心蠢動。

〞這是當然的了,少爺,江南風光冠絕天下,自古不知令多少墨客騷人流連忘返呢!〞老管家也展開自認為最最瀟灑的笑容,試圖以東施效顰之姿跟他家少爺學習.迷惑一兩個小姑娘也好,可……哀怨的是,根本沒人踩他。

那些姑娘真是沒眼光。他在心裏不滿地響咕著。

〞說的是。〞穀靖凡將一切看在眼底,壞心地笑出聲來。

可惜他既不是騷人也不是墨客,而是論斤論兩的商賈。

拜他父母所賜,從他爾雅的外表根本聞不出一絲一毫的銅臭氣息,可若是提起長安穀家,那真是聲名顯赫,誰都知道穀家最厲害的就是經商手法,只要谷雋和谷靖凡父子聯手出擊,沒有談不成的生意。

以往谷家的生意觸角僅僅限於北方面已。而今聽從父母的指示將生意版囹往江南擴展,瞧這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景象,他的心中浮現一個感覺,即是--揚州是塊寶地。

所謂人潮即是錢潮。相信他們穀家在此地一定也能夠承接以往的順遂,建立同韟U家的商業王國。

想著,谷精見意興湍飛地揚起了唇角。

雖是初來乍到,但從小的訓練讓他對經商有著極敏銳的觸感,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摸索這裏的環境和一切了。

指示車夫接轡制住馬車前行,在老管家的詫異注視下,穀靖凡順勢一躍以完美身手跳離馬車。

〞少爺,你……別苑還沒到。〞老管家信怕急急地說道。

此時馬車車帝也跟著掀起,裏頭坐的正是谷雋夫妻。

穀雋亦不解地開口問:〞凡兒,你這是做什麼?〞

〞爹.娘,信伯,你們先回別菀去吧!我想到處去逛逛。〞穀靖凡對這裏的一切可是興致勃勃。

〞逛逛?那怎麼成?〞呂瑛帶著擔憂道。〞凡兒,這裏你人生地不熟的,甚至連咱們的別苑都沒去過,怎麼能夠胡亂闖7'揚州的這座別苑是剛購買的,除了來接洽的信伯。連他們夫妻都不知道房子正確的位置在哪兒呢!

當然會選擇在揚州購置產業,除了生意的考量外,他們還察探到昔日的恩公也住在此,因此他們準備要好好拜訪並找機會報答人家。

〞放交心啦!娘,不用為我擔憂。〞谷靖凡自信滿滿地揚起一抹笑,說道。〞你們先回別苑去吧。〞

〞你這孩子,別忘了我們還要去探訪你君伯父他們呢!〞

〞我記得,我很快就會回家的。〞

話聲方落,他靈活的身子立刻消失在人群中。

呂瑛望著自己的夫君,秀麗的眉眼不滿地攏聚。〞老爺,你怎麼不阻止他,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怎辦?〞

〞夫人寬心吧!咱們凡兒是什麼樣的人你還會不清楚嗎?讓他先到處去闖闖也好。〞谷雋和兒子心有犀,當然知道他的舉動包含什麼。

其實他對這獨生子是打從心底的滿意。從小到大穀靖凡的表現樣樣都出色得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備感光彩,若說他以自己的兒子為榮,可一點都不為過。

正因穀靖凡從未讓他失望過,所以不論兒子做什麼,他都會舉雙手贊成。

可,穀雋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回放任的代價竟然這麼大,一向讓他得意之至的兒子竟然脫軌了,而且還那麼離譜。

他--後悔莫及啊!

***

"哇!好漂亮的鴛鴦王佩。〞

剛從玉鋪取貨出來,柳雁衣顧不得自己現下正處在人群熙攘的街道,她一雙澄澈的翦水星眸完全被手上的玉佩給吸引住全部的目光,一聲聲的驚訝讚歎從她嘴裏發出。

瞧這雙玉佩通體溫潤、半透明而有光澤,那精雕細琢的手工正是出自于名工匠劉綱之手,原本就精巧無瑕的美玉,在他巧手細部地刻畫下,這雙玉鴛鴦更呈現出去情深之姿。

情深!

她眸中精光一閃,將手上的一雙王佩貼近相和老天.眼前所呈現的是鴛鴦交頸之姿。

劉綱真不愧是一代名匠,竟能將這雙玉鴛鴦雕塑的如此契合完美,栩栩如生,讓人不由得幻想起這對鴛鴦如此親密交頸時的情話呢喃。

多幸福且令人稱羨的畫面……〞匡--"街上賣藝的跑江湖漢子突然擊鑼招呼客人觀賞,同時也驚嚇到了沉入自己思緒中的柳雁農。

她心頭一悸,嬌柔的消臉不自覺的染上一抹嫣紅,快速地將手上那雙依舊難分難舍的玉鴛鴦分開。

唉呀!瞧她剛剛在想些什麼,真是羞死人了。

她低下頭心虛地左右各瞄一眼,嗯!還好,沒……沒人瞧見。

她自我安慰地想著,並火速地捧著這雙鴛鴦玉佩往君府疾行。

這是夫人交代她來取的,可能是怕這鴛鴦玉佩太過細緻,粗魯的小廝們會弄壞,才會派她前來。既然夫人如此慎重其事地吩咐,可見東西之貴重性,當然大意不得。

她還知道這是夫人特地託付劉綱親手打造,準備給小姐和未來姑爺的禮物。

小姐一向偏愛可愛的玩意兒,相信若她看到這雙玉鴛鴦,一定會愛不釋手。

柳雁衣心頭思緒翻轉。腳步也沒停地往前走,卻沒注意到背後有雙賊眼打從她一出玉鋪便緊緊跟隨著。

就在她轉入一條小巷時.那賦人立刻上前來搶--

"不……那是我家小姐的東西.你快還給我……〞

那名賊人還恨不得多搶些呢!怎麼可能將到手的東西還給她,玉佩一得手後,立刻往前逃竄去。

〞搶劫啊!快來人幫忙礙…〞柳雁衣驚慌失措地邊追著賊人邊大聲呼喊。

一路上見義勇為的人也不少,但當那名賊人亮出一把光閃耀人的刀,還差點砍傷人後,那群行俠仗義的人開始退縮了。

柳雁衣不死心,那是她家夫人千叮嚀萬交代一定要取回的,何況那對鴛鴦王佩還是要給小姐當定情物的,怎麼能夠隨意落入賊人之手呢?

因此,她不顧自己生命安危,執意跟著賊人大街小巷的闖.試圖要回那雙精緻的玉鴛鴦。

〞還給我,把東西還給我……〞

可她終究是名纖弱女子,蹣跚的腳步根本追趕不上跑在前頭那搶奪玉佩的中年大漢,眼看賊人越逃越遠.她的心也越來越急,晶瑩的淚水控制不住地紛紛下落。

〞擒賊啊!誰來幫幫我……〞

哎呦!一個不小心跌了跤,摔得灰頭土臉,淚水更加如崛堤的洪水,湍流不已。

正在四處倒覽各家攤位、滿腦子經商理論的穀靖凡見狀連忙上前扶起她。

〞姑娘,哪里摔疼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看大夫?〞他是個生意人,從來不作虧本生意,但如今這小姑娘哭得這般楚楚可憐,還摔得淒淒慘慘,自己要不伸出援手就太可惡了。

柳雁衣拚命搖頭,她哪里還顧得了自己身上的傷,眼看著賦人的蹤影就快消失在眼前,她急得幾乎快要跳腳地筆劃著。

〞公子,快幫幫我,那喊人賊走了我的玉佩,求你幫幫我。〞她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

穀靖凡心裏突然一悸,如此嬌弱的小姑娘竟能這般勇敢地追賊,她那晶亮的淚珠在頃刻間打動了他的心.見她如此急慌,可見被搶的東西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他哪忍心拒絕得了?

〞好,我幫你,你別急。〞

〞真的!那你快去。〞猶如陰籬中乍見曙光,柳雁衣靈動的一雙大眼瞅著他;將所有希望都系在他身上。

〞可是你…〞

〞我不要緊,玉佩要緊。〞柳雁衣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求著。

穀靖幾低頭看了一下緊抓住自己的小手,用力點頭。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幫你拿回東西。〞衡量了一下,他決定先去追趕賦人,再回頭管她找大夫診治。

只是.柳雁衣怎麼能夠安心地待在這裏等消息呢?那雙玉佩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雖然手腳痛得要命,她還是勇敢地忍住所有傷痛,一拐一拐地也要跟著,直到拿回玉佩為止,否則她絕對無法放心。

***

逃出了城門,那賊入淨往山裏頭竄去,妄想借由地形遮掩行蹤甩開後頭那討厭鬼的追緝。

〞別跑!快將東西放下。〞穀站幾一步步咄咄逼近喊道。

瘋了才會聽你的。那賊人繼續往前跑。

〞可惡!〞穀靖凡一個躍身,將他踢倒在地。

〞哎喲,他媽的,你這臭小子。〞賊人破口大駡,惡狠狠地回頭給他一刀,卻讓穀靖幾身手矯健地避過。

〞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這小子也想來分一杯羹!門兒都沒有!這是我搶的。〞

瞧對方那身手俐落的模樣,賦人不由得心煩意躁,可惟一堅持的是手上這雙可能價值連城的玉佩,有了它,他至少會有好一陣子可以大肆揮霍,所以他絕對要占為己有。

〞不是我的,我不會要。〞穀靖凡道。 谷家雖不致富可敵國,但也是一方富豪,他怎麼會去凱覦那一雙玉佩呢?

〞那就好,是英雄好漢就不該擋人財路。〞

〞英雄好漢?〞谷靖凡嘴角冷撤。〞哼!憑你也配提這四個字?〞

賊人悻悻然地露出心虛笑容。〞我承認自己不是英雄,所以東西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這雙玉佩他要定了。

〞由不得你。〞穀靖凡一步步地進逼。〞將東西放下,你會少挨點皮肉苦。〞

賦人被逼得步步後退,但一雙玉佩仍死抱著不放。好久沒見到這麼好的東西了,他哪肯放手。

〞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很好!〞谷靖凡長年經商,最怕的就是遇上搶匪,所以武功底子是必要的。

在天安一帶.所有人見到他穀家的名號皆不敢有所妄動。因此.他空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卻始終沒機會施展。現在倒好,正好可以拿這可惡的賦人試試他的武藝到底是進是退。

〞你……你別過來,我手上的刀可是不長眼的。〞賊人揮舞著手上的利刃,試圖驚嚇對方,可惜這招似乎沒什麼用.穀靖凡還是步步進逼。

是這小子是自找的,怨不得他,他狠狠地拿刀砍過去,但穀靖凡只是冷笑。

嘖!還以為找到了對手呢,原來只是個拿刀虛晃的莽夫而已。

穀靖凡在他出招前已經全然看透,輕鬆自在地閃開身,腳再用力地朝他屁股一踹,當場將他踹粘上一旁的大樹。

〞哎呦!〞殺豬般的慘叫揚起,賊人的鼻頭立刻流出兩行鼻血。

〞還玩嗎?〞穀靖凡雙手環胸,無畏地與他怒目相對。

〞我……〞賦人握刀的手在顫抖,一雙賊眼飛快轉動,尋找著逃脫辦法,突然指著另一頭大喊。〞公子饒命。我願意將東西還給那姑娘。〞

穀靖凡依言回頭望,果然瞧見柳雁衣笨手笨腳地朝他們奔來。

真是的,為什麼那麼不聽話?難道她不知道這裏很危險嗎?

趁他閃神之際,賊人惡向膽邊生抓住了這難得的機會,拿起刀毫不留情地前他砍去--

"啊--"穀靖凡驚覺,雖及時閃過了要害,但手臂還是讓他給劃了一刀,衣衫上立刻染血。

遠處的柳雁衣也瞧見了,嚇得差點腿軟。

那賊人一見得手,立刻飛快地朝一旁逃竄而去。

〞該死的,哪里走--"穀靖凡憤怒地追上去,這一回絕對不繞他。

***

當柳雁衣好不容易追來到剛剛他們打鬥的地點時,之前的兩個人早已不見蹤影,只有地上留下的一小攤血,證明她方才並沒有看走眼。

那人受傷了。

為了幫她追回玉佩,那位公子竟然受傷了。

她的心好不安、好自責,如果當初她拿了王佩即刻返回君家、財不露白的話,可能就不會衍生出這一場禍事了。都怪她不好,都怪她貪看那美玉。

老天爺,求你幫幫忙,千萬別讓那公子出事才好。

似乎是上天在回應她,然而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響起,卻嚇得她渾身顫抖地縮成一團。

難道這裏離老天爺比較近,她才會感覺到那響雷仿佛就打在耳際?

柳雁衣怯生生地抬頭仰望天,此時雲朵開始飛快聚集,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際驟然地飄來許多烏雲,瞧這流雲和天色.可以預見待會兒一定會下一場大雨。

要命,春天後母臉。這就是了。

〞糟了,那更公子還受傷著呢!何況玉佩也毫無下落,怎麼辦?〞柳雁衣又驚又急,淚水再度淌下。

不行,她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她要去找他們。對,去找他們。

她拭著淚痕,柳雁衣勇敢地往前行。可前端已然不見他們的蹤影,她只能靠著那點點的血跡慢慢地追尋他們的腳步。

但願那公子平安無事,但願那玉佩別讓賊人搶走但願……她在心裏做最誠摯的祈求!

可是走了好一會兒,始終沒看到他們的蹤影,柳雁衣腦子一對亂哄哄的,越走心越慌,明眸四處流轉,對於她這個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丫鬟而言,眼前所見的高樹和山幾乎都一個模樣,她這才警覺到自己似乎迷路了。

迷路?

天色越來越灰濁,烏雲也越來越密集,看來隨時都有下傾盆大雨的可能,山裏的氣溫陡然下降,而她卻始終在這裏轉不出去。

〞完了!〞她有些絕望地喃喃道。

今天到底是什麼樣的壞日子?怎麼所有的壞事都讓她給遇見了,不但玉佩找不回來,那幫忙的公子也失去了蹤影,甚至她還迷了路……怎麼辦?夫人一定很著急地等著她取回玉佩;小姐一定也很擔心地在尋找她,而她卻只能因在這裏進退維谷,這叫她怎麼辦才好?

慌亂中,她只能虔誠地雙手合什,閉上眼睛祈求老天爺幫助她度過這難關……〞你在做什麼?〞追趕賊人又返回的谷靖兒死皺著眉頭,不明白她的舉動為何。

是……是那位公子的聲音。

柳雁農以為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求,睜開眼,見著了他,立刻露出一抹笑容。

〞公子、你沒事吧?〞瞧他手臂上的衣袖還染著血,她自責不已。〞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了傷,你要不要緊?〞

眼著看見的淚水有即將潰堤之虞,穀靖凡趕緊安撫。

〞我沒事。〞他由懷中拿出那對辛苦奪回的玉佩。〞這是你的東西吧?〞

他在賊人手中奪回時,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才發現著對玉佩非常完美,尤其那雕工更是少見的精巧,可見這雙玉佩鐵定價值不菲,也難怪會引人覬覦。

柳雁衣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東西會失而復得。

她拿回了那雙玉佩仔細查看,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撐不住潰堤了。〞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幫忙。〞

若丟了這雙玉佩,她就再也沒臉四回府了。

〞不用客氣,想必這雙玉佩對你來說極為重要吧?〞否則她也不會連命都不要地追討。

〞是啊!這是定情之物,絕不能丟。〞

〞定情之物?〞那她怎麼會有一雙,難道還未尋覓到另一個玉佩的擁有人。他突然興起一念頭脫口而出。〞那另一個玉佩可否給在下?〞

〞當……當然不行。〞柳雁衣明明知道他話中有捉弄之意,仍中了計,俏臉染上了一大片桃紅。

穀靖凡唇角揚起一抹笑意,她嬌羞之姿可愛至極,從來都不知道捉弄小女子原來這麼有趣,不過調侃也得適當,否則就顯得太過輕挑了。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別這麼緊張,惡賊已經被我趕跑了,不用怕。〞他輕聲安撫道。

那惡賊還真是兇惡,居然敢傷他,谷靖凡自然也不會太客氣,在追到他時也不再與他多說,奪回玉佩之餘連帶踹中他的背,當時他明顯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想必這趟〞買賣〞,那惡賊優定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樣也好,起碼有段時間他不會再出來作怪,危害人間。

〞這一切都多虧了恩公幫忙,請受小女子一拜!〞

柳雁衣感激地準備跪下對他磕幾個響頭,不料腳步設踩穩,就這麼朝前方直仆而去,幸好有雙健碩的臂膀及時扶住她。

〞對……對不起……對不起……〞她在狼狽中緊抓住他的手臂支撐,一方面她也羞得幾乎快天地不容了。

想她柳雁衣可是君府裏眾丫頭中手腳最為靈巧的一個.不料今日竟然會一再犯錯,真是太丟人了。

〞無妨。幫你是我自願的,不必喊我什麼思公,太彆扭了。〞穀精凡關切地叮嚀著。〞還有,山裏路陡,小心一點。〞

〞……謝謝。〞他關心的話語讓柳雁衣心弦一震。

從小她跟著父母顛沛流離,父母雙亡後被收養至君府為奴,除了小姐外,從來沒有人肯對她施捨~點點的關心,因為她是如此的卑微,猶如滄海一粟,毫不起眼。而今一個才第一次見面又如此陌生的人居然會對她這麼關懷,還那麼義勇地幫她奪回於佩。

柳雁衣的心中漾滿無限感激。

抬頭仰望他,想要看清思人的模樣。

或許是方方追趕惡賤之故,穀靖凡的頭髮顯得有些淩亂.幾絲隨風飄飄的發覆蓋在他剛毅的五官下,更顯得他倨傲不馴的氣質,他的身軀高大又挺拔,予人以無限的安全感。

而且他是如此的見義勇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件納男人無疑是個可敬的英豪,相信任何女子見著他都會忍不住心動……只可惜那個人不會是她,她不配!

柳雁衣咬著唇,下意識緊抓住他手臂的力道加強了,妄想要多攀住一點她向來少有的憐愛,就是多一分一毫也好。

穀靖凡皺起了眉,她的舉動牽扯了他手臂上的傷口,可她楚楚嬌柔之姿卻讓他不忍將她推開。

柳雁衣一直注視著他,當然沒錯過他此刻的表情,順著他的視線往下,她才驚覺到自己的舉動。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出於本能地趕緊放開死抓住他的手往後退。

穀靖凡怕她再出意外,急忙按住她連連後退的身軀。

〞啊!〞或許因此牽動傷口,那痛讓他悶哼半聲。

〞怎麼了?要不要緊?〞柳雁衣緊張地從懷裏取出一方白色的錦帕,小心翼翼地裹住了他手臂上的傷口,制止扯破的口子再度泛出血來。

瞧她如此細心又專注地為他包紮傷口,穀靖凡心裏頓時漾起一片柔情。

凝視著她,她眉地如彎月、眼兒如秋波、靈巧的小嘴更加鮮紅橋櫻,黑髮如鍛、襯著一張瓜子般的臉蛋更加嬌美粉嫩,她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卻蘊涵無限吸引人的風情,柔弱得讓人想要隨時保護她。

更難想像這樣橋弱的女子竟有那般勇氣去追賊。

〞怎麼樣?還痛嗎?〞包紮完畢,柳雁衣一抬頭才發現他的黑眸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她的臉上突然又返起一片紅潮。

現在手傷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了,穀精凡興致高昂地端起她的臉,促狹議地道:〞你可真容易臉紅。〞

從剛剛到現在已經看過好幾次了。那嬌羞的模樣讓人有種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細心呵護的衝動。

〞公子……〞柳雁衣不知所措,臉更紅了、頭更低地對他福了福身。〞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多謝,告辭。〞

不料她才一轉身,腳踝即到傳來陣陣的痛楚使她腳步顛簸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怎麼了?〞穀精凡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不由得關切地問道。

〞我的腳……好像扭傷了。〞剛剛太過急切地追趕惡賊,根本無暇去注意自己腳的狀況,如今拿到玉佩,才發現她的腳傷竟如此的嚴重,使她幾平都快無法成行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鬥大的雨滴開始從天而降,狂涓的風雨來得又急又快,幾乎令人借手不及。

〞下雨了。〞柳雁農伸出纖手感受那強大的雨滴,整個人呆愣住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

〞糟!來不及下山了。〞穀靖凡當機立斷地將她整個人橫抱起。〞得罪了。〞

〞你要上哪兒去?〞

〞剛剛在前端看過一間木屋,我們先去那裏避雨吧!〞

在雨陣中,他抱著她,踩著沉穩的步伐往前疾行。

柳雁衣出於本能地趕緊攀住他的頸項,在他寬闊的懷裏,她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她的心裏很明白,只要有他在,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的。

雖然他是個陌生人,但她就是相信他。

全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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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哎呀!輕點可不可以?〞

〞我已經儘量了。〞

〞可是我還是好痛好痛……〞

〞忍耐一下好不好,我會儘快的。〞

〞你到底行不行?〞

〞待會兒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還要待會兒?她已經快痛死了。

在柳雁衣想抗議時,突來的更大巨痛讓她的小臉皺成一團,忍不住又痛聲疾呼。

〞痛……痛死人了!〞

〞好了,不痛了。〞雖然外頭下著狂肆的豪雨,氣溫很低,但穀靖凡臉上還是沁出了汗,他邊抹去薄汗邊道。〞來!你下床來走走試試。〞

〞我不要。〞柳雁衣拒絕。她怕痛、堅決的反對脫口而出.但看到他寫著失望的臉,堅持頓時消失。〞呃,我是說……我可不可以不要?〞

〞當然不行,除非你想以後走路都用拐杖。〞

用拐杖走路?那怎麼成!

柳雁衣心頭一驚,急忙地滑下堅硬的木床,差點摔倒。

〞小心點,慢慢走,別急。〞穀靖凡溫柔地將她扶起,叮嚀道。

她感激地頷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起初怕痛,走的步伐都不敢大大,但在走了幾步後她才發現,其實踩在地上的腳雖然還有點痛,但和之前相比這痛根本算不了什麼,也就是說她扭到的腳傷真的被穀靖凡給治好了。

〞我……我的腳好了,沒事了。〞柳雁衣欣喜若狂地抓住他的手嚷道。

〞真的,那太好了。〞谷精兒看著曾在他手上的小手,心裏漾著一股連他自己都很難形容的喜悅。

〞公子,你不但武功厲害,而且還是個神醫。〞柳雁衣靈秀的小臉揚著無盡的崇拜神色。

〞神醫?〞他差點失笑。〞其實你是我第一個'病人',我只不過算是試驗而且。〞

他哪會治腳傷?只不過事情發生了,現了找不到大夫又不忍見她如此痛苦,只好硬著頭皮試試,想不到成效如此斐然。

〞試驗?〞柳雁衣才不信呢!

她只相信他真的是個虛懷若谷、深藏不磨的高人。

想不到自己這麼好運能夠遇見他,柳雁衣下意識握住他的手將他抓得更緊。

咦!不對勁。

柳雁衣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小手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就這麼不知恥地主動疊上了人家的大手,她一驚立刻將手收回,嬌嫩的臉上又染上更大的一片紅濤。

〞對不起……〞柳雁衣頭低垂心虛道。

〞不要緊。〞她嬌羞之舉是那麼令人著迷。 谷靖凡露出笑顏,〞來,你腳傷剛好,先上床去休息一下吧!〞

他扶著她,動作輕柔的簡直把她當成是個易碎的瓷娃娃.從來就沒人這麼輕聲細語的跟她說話,將她服侍的像公主一樣,這般的溫柔體貼,真教她滿心暖烘烘的甜蜜但他如此柔情的對待,同時也叫她心慌。

〞謝謝……〞

就在她剛坐上木床想逃避他之際,突然外頭轟隆隆地劈下一記大響雷,在這荒郊野嶺之地聽來十分嚇人。柳雁衣驚駭地花容失色,二話不說立刻主動縮進了他懷裏,不敢動彈。

〞不怕,不用怕,有我在你身邊……〞穀靖凡輕拍她的脊背,安撫著懷中這顫抖的可憐人兒。

有他在,對呀!還有他呢,她並非孤單一人。

漸漸地,柳雁衣不再顫抖了,她抬頭望著他,當四目相交時。就像一道電波同時擊中他倆,膠著的視線再也分不開了!

她含著盈盈淚光的眼眸閃爍,尤其微張的紅唇更是緊緊地扣住他的目光,激發他內心翻翻騰騰的情緒,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抹上她粉嫩的臉頰,那細緻的膚觸更加震動了他的心弦。

她是如此橋態可掬,讓他不顧一切地低下頭想要擄攫她的美麗。

當四唇交接,就仿佛同時在兩人的心湖丟下一塊大石,激起莫大的水波漣漪,外頭的狂風豪雨早已被他們所淡忘,他們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

他炙熱的黑眸緊緊揪住她的視線,霸氣的唇更是貪婪地吸吮著她的,她的唇香軟芳蘭,有著迷惑人心的清香。他像是個欲求不滿的人,大手緊鎖住她柔軟的嬌軀,赤裸的情欲是那麼地狂烈放肆。

她感受到他那股強烈的需索,就像即將將她吞噬那般地猛烈。

心跳猶如擂鼓,柳雁衣明知道該逃開,該將他推開,但卻做不到。

他狂律卻不失溫柔的吻讓她迷失、沉醉了,任由他敲開她唇侵的人,任由他的帶領,與他的舌交纏,理智早被拋向九霄雲外,那撼動人心的陌生快感糾纏著她,讓她只能感受這從未有過的激情狂濤。

她的全心投入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鼓勵。

炙熱的情焰在屋內高升,穀靖凡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他修長的手指隔著衣料抹上地嬌款的身子,心神蕩漾著最原始的渴望令他恨不得立即擁有她。

就在此時又響起了一陣響雷,雷雨交加,僻哩啪啦的連續下斷,震撼著兩個沉迷於情欲中的人。

穀靖凡抓住了殘存的一絲絲理智,驟然地將她整個人推開,而後沖向前打開大門,讓冰冷的雨水沖刷掉他渾身未盡的激情烈火。

〞進來吧!你會感冒的。〞柳雁衣的呼吸也不平穩,但當她看到他沖向門外,她想也沒多想,第一個念頭就是將他拉進門,以免他受到傷害。

〞你--你怎麼能出來呢?〞穀站幾嚇了一跳,趕緊帶著她進門並將門給緊緊關上。

此時、兩人身上都有些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氛。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穀靖凡突然像瘋了似地用力地甩自己一巴掌。

柳雁衣一驚,心疼地抓住他的手。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急得都快哭了。〞痛不痛,痛不痛!〞她輕柔地抵上他的臉,語帶硬咽地問。

〞對不起,我不該侵犯你。〞

〞不,不是,我……我不怪你。〞她拚命搖頭,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她自己也是情不自禁,怎麼能夠怪他呢?

她……她不怪他?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也對他……有心!

〞姑娘……〞他驚喜地喊。

柳雁衣抬頭望著他,他們的氣息依舊纏繞著彼此,這樣曖昧的氛圍令她紅了雙腮。

〞我叫雁衣。〞

〞雁衣,雁衣……嗯!好美的名字。〞他難得發愣地響呐喊著,那模樣就好似初嘗情味的小毛頭。

瞧他的模樣,她忍不住撲哧地笑出了聲來。

她的笑容猶如早春的花朵那般嬌豔絕美,穀精凡需要拚命地深呼吸才能逃避她那致命吸引人的魅力。

〞我叫穀靖凡。〞

〞穀靖凡。〞她輕柔地喊著,並在心裏寫下這個名宇--穀靖凡。

他凝視著她,不明白她究竟有何魔力,要不像他這種一分付出要有一分收穫的生意人,怎麼會無償地願意幫她追搶匪,而且一向讓他自傲的自製力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在她那柔情的眼波中迷失?

難道她真擁有魔力,撼動他的魔力!

是了、像他這種生意人見識過的南北佳麗、紅粉之交絕對不少,但卻沒有人可以如此輕易地撩撥他的心湖。

所以直到現在,他仍連一個寵妾也沒有。

可這叫雁衣的女子不同,穀靖凡甚至到現在還能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渴望,那是冰冷的雨水無法滲透、巴掌無法打醒的癡迷。

他不相信一見鍾情的,但在此時此刻,卻由不得他不承認。

他喜歡她,非常非常的喜歡眼前這娉婷嬌柔的女子。

他驟的激動地握住她的雙手。〞雁衣,我喜歡你,你願意接受我嗎?〞

突然有種想要跟她定下生生世世盟約的衝動,紅粉知己不用多,知心的只要一個就夠了。

他的話震動了她的心弦,柳雁衣飛快地收回自己的手別過頭去。

〞雁衣.怎麼了?難道我不夠好?〞

〞谷公子,難道你忘了嗎?我們僅是萍水相逢而已,在今天以前,我們誰也不認識誰。〞她道出了這個事實。

穀靖凡這才如夢初醒,沒錯,在今天之前他們的確誰也不認識誰,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決定,就像有人認識了一輩子,依舊無法交心一樣。

時間不是問題,最重要的在於是否有心。

〞沒問題,下山之後,我會讓你知道的。〞他再度拉住她的手。〞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保證你一輩子的幸福。〞

多麼令人動容的一席話,說不感動,那全是騙人的。

只是……柳雁衣懷疑自己能夠接受嗎?

輕易地看出了她眼底的憂色,穀靖凡強調地道:〞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將一切都交給我吧。〞不管即將面對多大的困難,他都會盡力排除,只求跟她在一起。

這強烈的心意,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

〞請你讓我考慮考慮吧!〞

〞考……考慮,好,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穀靖凡決定了,他將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來為這如此惹人憐愛的嬌柔女子擋風蔽雨、寵愛她一輩子。

找出火摺子升起一盒火讓她將身上的衣服烤幹,再拉她到床上躺下。

〞夜深了,你快睡吧。〞他幫她蓋好被子。

〞那……你呢?〞

〞我就在你身邊守著,你不用擔心,安心地睡。〞他溫柔地道。

他怎麼對她如此好?柳雁衣的心裏強烈地震撼著。

多奇妙的緣分阿!在今天之前他們還是兩個陌生的人,就因為他的俠骨柔腸,兩人才能相遇;也是因為這場雷雨交加,兩人才有機會相聚。

只是--

雖然不知道他的身分地位,但由他身上的衣飾看來,無疑的,他絕對是個富貴公子爺,而她呢?渺小的她只是個小奴婢,專門伺候人、供人使喚的奴婢而已。

她怎麼配得上?她不敢高攀啊!

思緒百轉,晶亮的水眸如他望去,看著他就伏在木桌上,一雙黑眸仍緊瞅著她,似乎在問她為何還不睡。

她心一悸,連忙收回視線假寐。

這是上天的憐寵;或者只是一場夢吧!

空氣中有他的氣息,帶給她無盡的安全感,一天的疲累在此時催化了,她的眼皮漸漸沉重,直到再也無法撐起。在沉入夢鄉前,她依舊深刻地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緊緊追纏。

***

"醒了?〞

一張開眼,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穀精凡那張俊爾的臉,那臉上還掛著愉悅的笑容,似乎在木桌上趴一夜,仍睡得極佳。

〞對不起,我起得太晚了。〞柳雁衣羞得差點想再度躲入棉被裏。

〞不。〞穀精凡打開一小片富欞,指著天色道。〞其實天一直沒亮,你瞧!〞

〞還在下雨。〞柳隔在走下床看著天色,再回頭望他,發現他笑得一臉滿足的模樣。

〞是啊!魚一夜都沒停,照這天色看來應該還會下一整天。〞穀精凡回道。其實他倒是挺高興的,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夠有多一天的時間在一起了。

〞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冒雨離開吧!〞

說的也是,但……小姐和夫人一定急壞了,尤其是夫人,柳雁衣頭皮發麻地想像夫人可怕的臉色,那肯定是難看到了極點的。

望著窗外狂律的大雨,此刻的她突然鴕鳥心態地期待著雨就這麼一直下到永遠算了,至少在他身邊是安全無虞的。

〞別擔心,我們不會餓死的。〞穀精凡一直注視著她。還以為她擔心的是吃的問題,他從櫃子拿出一些乾糧道。〞這木屋想必是豬戶所搭建,準備上山狩獵時住的,才會什麼東西都有,我們很幸運,不用擔心會挨俄。〞

〞謝謝。〞接過乾糧,柳雁衣有些感動。

這真的是上天憐她,所賜給她的珍貴時光,在這裏,她擁有他的溫柔和全心對待,柳雁衣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存在的意義。

吃過東西後,她走向窗子,窗外黑夭暗地。狂風暴雨且雷電交加,形成一股可怕陰暗的詭異景象,她一向膽小怕雷聲,然而此刻心裏卻一點懼意也沒有,電知道那是日為自己的身邊多了個他。

〞好久沒下這麼大、這麼久的雨了。〞她幽蘭吐氣般地輕聲道。盈亮的眸光用著專注又欣賞的態度,觀賞著窗外的巨風豪雨。

〞是嗎月他走到她身邊,同樣望著窗外的雨。〞那樣算來我還真幸運,能夠有機會見識到。〞

柳雁衣輕笑,這對她來說何嘗不是她的幸運!

下吧下吧!讓綿延的大雨就這麼一直下,直到天荒地老。

在這裏,她可以暫且忘卻自己卑微的身分,擁有他的柔情對待。

自然而然的,在感受到有點冷時,她就這樣靠近了他懷裏擷取他的溫暖,兩人相依相偎,欣賞著外頭的大雨。

此時此刻,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他們倆,就像一對相戀已久的情人,他們彼此互相依靠,不願分離。

***

然而,夢終究是夢,總會有醒來的一天。

第三天早晨,在東方天際升起了比以往更為燦爛的火球,溫暖的黃色金光瞬間撒滿了大地。若不是一地受狂風豪雨所折損的落葉殘枝,他們幾乎要以為昨天一整天天空那詭橘的陪黑情景只是想像而且。

天氣陡然放晴對穀靖凡和柳雁衣來說其實有喜有悲.喜的是,他們將可以離開這裏,不用再啃那堅硬無味的乾糧了;悲的是,分離了之後,兩個感覺親密其實陌生的人,未來便不會再有交集。

〞可以告訴我,你家居何處嗎?〞穀精凡不願兩人的緣分到此為止,他急著想知道她的一切。

〞靖凡,不是約好不說的嗎?〞你雁衣不想說,也不認為說與不說有什麼差別。

他們本是素昧平生,上天肯賜給她這兩日的美好她已經滿足了,哪敢再奢望其他,就把這兩日當成是場美夢,她會永遠將他珍成在內心深處,就算將來兩人再也沒有交集的一天,這兩日,也將成為她住後最甜美的回憶。

〞雁衣……〞

〞走吧!再不回去,我家裏的人會很著急的。〞柳雁衣率先往外走。

但,在這木屋住了兩日,穀請幾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他貪看著她的一嗔一笑,心疼她的橋柔脆弱,更希望將她永遠留在身邊,但不知道她究竟在猶豫什麼,既然命運將他們兩個原本陌生的人牽扯在一起,讓他們度過兩口那麼美好的時光,她為何不延續下去呢?

為何不?

他也發覺到了,雖然她有時含笑,但後限深處總是蘊涵輕愁地蹙起,這般的神秘更加引起他的好奇心。

穀靖凡放下了銀兩補償木屋主人的損失,也跟著追了出去。

心思百轉地思略著每個可能性,忽地,他想通了,不再急著逼她,因為他會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他穀靖凡絕對不是信口說說而已,從來就沒有人給過他如此熱切的期盼,只有她,他強烈地希冀能夠娶她為妻,和她共度每一個颳風下雨之夜;迎接每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

"哎呀!〞

〞小心點。〞剛下過大雨,路況很差,穀靖凡一路上都注意著她的安危,所以才能在她差點讓橫倒的樹枝絆倒前,即時將她扶起。

〞謝謝。〞柳雁衣回避著他柔情的眼神。

見狀,他在心裏歎息。看著她橫衝直撞,他忍不住皺眉。〞雁衣,你別亂闖!〞

〞糟了,我不識得下山的路,靖凡,你呢?〞上山對因追趕賊人,所以無暇去分神注意路況,因此,就算風雨已停,她還是找不到路下山。

他聳聳肩道:〞我也不認得路。〞

〞怎麼會?〞柳雁衣不解。

〞我才剛到揚州,就是遇見你的那個下午才來的。〞他也是專心追趕喊人,根本沒空分心去認路,更何況經過兩夜的狂風豪雨掃肆,原本的路況早已相差許多,他更記不得了。

遇見她的那個下午他才來到揚州城!

柳雁衣忍不住再次輕歎兩人的緣分了,然而這段情緣究竟是好是壞,她完全沒有把握。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得趕緊下山。

〞怎麼辦,那該怎麼辦?〞她秀眉深鎖,腦海裏幾乎可以預見夫人即將殺人的眼光了。

谷靖凡雖然欣喜兩人可以多些時間相處,卻不忍見她著急的可憐模樣,連忙安撫道:〞別急,我們先仔細想想,再慢慢找。〞

〞嗯!〞柳雁衣回道,現下也只能這麼做了。

之後,他們試圖回憶著下山之路,就在兩人繞了好久都找不到路的情況下,突然聞到一股香噴噴的烤雞味,尤其在他們連續啃了好幾頓於糧後,那味道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有香味傳出,表示一定有人。

他們互看了一眼,彼此臉上寫著欣喜,然後兩人飛快地朝香味傳來的地方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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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0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沿著香味尋來,兩人忽然瞧見一個身穿白衫、年輕又俊朗的男子正邊搖著手上那輛價值不菲的羽扇,邊轉動架上已烤得黃橙橙的烤雞。

那景象說有多怪就有多怪,那人的打扮根本是一個公子哥兒模樣,試問一個公子爺怎會突然獨自在山上烤雞,何況還穿著易髒的白衫,這,實在令人質疑。

〞兩位很餓嗎?要不要一起分享。〞司徒未央突然抬頭,明亮的黑眸望著他們,同時愛笑的唇也跟著咧開,看來非常和善無害。

〞不用了。〞立刻拒絕,以他做生意多年的敏銳觸感,雖然對方看來很善良,但卻給他一股深藏不露的感覺,現了就算烤雞再可口,他們也不敢吃。

〞那算了。〞他不死心地又撥了只雞颶速向柳雁衣。〞姑娘,你呢?吃不吃。〞

〞多謝兄台好意,我們都不餓。〞穀精凡一副惟恐對方會順道連柳雁衣都吃了的模樣,緊張地將她藏在背後。

〞呵呵……〞司徒未央從沒見過如此好玩的男人,他對那女子的護衛簡直跟他那笨徒兒有的拼,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當然他們不吃就算了,反正他自己吃就是了。

〞敢問兄台,可否指點下山之路?〞穀精凡問,他也想儘快下山去,一來讓父母安心;再來可以快點跟他們商討雁衣的事。

〞下山?〞司徒未央突然有種想捉弄人的衝動。〞不知道。〞

〞不知道?〞柳雁衣好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可以問下山的路,想不到他卻不知道。

〞不過呢!如果你們跟我分享手上這只烤雞,讓我不至於這麼孤單寂寞地自己一個人吃的話,我可以考慮幫忙想。〞司徒未央揚起了促狹的笑容,提出要求。

〞好吧!我吃。〞看他笑得一臉邪氣,穀靖凡哪能拿柳雁衣去當試驗品。

〞這……我們兩個大男人吃有什麼意思。〞司徒未央端出一副口水快流下的表情道。〞這位姑娘長得如此嬌美,跟我在一起真是英雄配美人,很好,我喜歡。〞

穀靖凡的臉色在一瞬間轉變。〞公子,請你自重,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拉長臉威脅道。

〞哎喲!你盡然威脅我。〞司徒未央像個負氣的孩子嚷道。〞那好,我也不告訴你下山的路了,讓你們自個地慢慢找。〞

〞公子別生氣,我吃就是,請你快告訴我們下山的路吧!〞柳雁衣急道,都快晌午了,太陽漸漸升至頭頂,他們實在不能再耽誤了。

〞這還差不多。〞司徒未央抒下了一隻雞腿交到她手上。〞吃啊!〞

〞不成。〞穀精凡將她拉到一旁去。〞這雞腿可能有問題,路我們可以慢慢找,但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哎呀!我像是個會害人的人嗎?你們難道不覺得我看來非常誠懇善良!〞司徒未央將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裏,佯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抗議遭。

谷精凡和柳雁衣臉上表情怪異,一點也不認同他的話。

〞不管了,要不要下山你們自己決定。〞司徒未央逍遙自在地吃著手上的烤雞,哇!真是鮮美多汁,配上眼前一對男女要死不活的猶豫表情,更加美味。

好吃又好看!

〞雁衣,走吧!我們再另外找出路。〞

〞不,我吃。〞柳雁在搖頭。她覺得眼前的男子只是調皮罷了,他應該沒有害人之心才對,何況她真的急於下山,不能再耽誤了。

眼看來不及阻止,穀靖凡也豁出去了,就算這雞腿真的有問題,他也要跟她一起承擔。

兩個人飛快地解決了一隻雞腿時臉上那種從容赴義的模樣,讓司徒未央看得更加開懷,差點沒笑壞他。

〞我這裏還有,你們還要不要?〞他拿出剩餘的烤雞問。

〞不用了,請你快告訴我們下山之路。〞穀靖凡立刻拒絕。

那雞腿果真如香氣那般非常美味,感覺沒什麼問題,但心裏總是覺得怪怪的,尤其是在看到他邪氣的笑容後,更加毛骨驚然。

司徒未央沒回答,只是黑眸精光一閃,突然地大喊。〞來了,她追來了。〞他吃東西的速度也跟著加快,就像餓死鬼投胎那般。

他算計到了危險正接近中,這烤雞如此香嫩,不全部解決很可惜。

谷靖凡和柳雁衣完全搞不清楚他在窮嚷什麼,誰追來了?

可在他們還來不及發出疑問前,答案已然揭曉,有個模樣絕美卻臉罩寒霜的妙齡少女出現,他們才明白司徒未央所指的人是她。

〞司徒未央,納命來。〞她手上的長劍就這麼指向他。

〞哎呀!時間算得剛剛好,正好吃得涓滴不剩。〞司徒未央貪婪地舔了舔手指頭,完全沒有絲毫危機意識。

〞可惡……〞

〞等等!〞在那冰寒模樣的女子即將出手前,穀靖凡阻止了她。〞姑娘,這位司徒公子答應告訴我們下山之路,可否讓他先實現諾言,你們有何恩怨再行解決。〞

這就是他,一個真真正正的生意人,除了柳雁衣有影響他的魅力,讓他無償的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外,其他的人他才不管。

〞哎呀!你這個人真不可愛,眼見我有生命危險不幫忙就算了,還這麼冷血,虧我還分了只雞腿給你吃,哼!真叫人失望。〞司徒未央氣憤地道。〞我反悔,決定不告訴你們下山之路了。〞

〞你……〞沒想到他竟然會不守信用地反悔,穀靖凡有點動怒。

〞下山之路從那裏走……〞那手持長劍的美少女突然開口指引。

〞多謝姑娘。〞谷靖凡牽著柳雁衣的手道。〞雁衣,我們走。〞

眼看他們越走越遠,司徒未央氣得哇哇叫。〞冰凝兒,你怎麼可以放他們走?怎麼可以沒經過我同意就這麼做?〞

雪冰凝冷冷地撇了撇唇。〞因為,我不希望有人阻礙我復仇,你乖乖地受死吧!〞

就在她一劍劈來時,司徒未央已經先落跑了。

〞司徒未央,你給我站祝〞可惡的小人又逃了,她非追到他不可。

就在兩人的背後,還有一個男子追趕著。〞未央師父等等我,少爺要你回去主持鐵痕山莊,你不能如此沒責任感,聽到沒有--"聶諾喘著大氣呼喊著。

***

一到山下,穀靖凡和柳雁衣臉上都揚起了凝重的表情。

〞你手上的傷還好吧?〞她關心地問。

〞我很好,你的腳傷呢?〞

柳雁衣點點頭,她的腳傷早就沒事了。

兩人間突然陷入了一片沈默,就要分離了嗎?難道沒有挽回的餘地?

〞雁衣,到現在你還不肯告訴我你家住何方嗎?〞

〞不,我不會告訴你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答應過要考慮我所提的事,難道你要將這兩日都當作過眼雲煙,船過水而無痕?〞穀靖凡顯得有些激動。

〞靖凡,你聽我說。〞柳雁衣嬌美的臉上顯得有些無奈。〞我會記得這兩日的,不管未來如何,我都不會忘記的。〞

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其實早在進入君府時,她便已簽下了一輩子的賣身契,這輩子她都沒有踏出君府一日的可能了。

或許將來婚配個府裏的小廝或奴才;或許跟著小姐出嫁,一輩子服侍她,這就是她的命啊!

如此卑微的命運,她又如何能夠給他承諾呢?

〞雁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好,是我……〞她搖搖頭道。〞求你邊界再為難我了。〞

看她對自己的身分似乎很難以啟齒,更引起穀靖凡的好奇了,不過不管前端有多大的困難,他相信自己沒有做不到的事,他不會輕言放棄的。

〞好吧!那你說,你總該給我一個答案,我可不願意我們就這麼莫名地結束。〞

柳雁衣沈默了一會兒,才抬頭望著他器宇軒昂的臉。

〞這樣吧!就將一切交給老天爺去安排,如果我們能夠再度見面,而你還沒忘了我……〞

〞我不會忘的。〞他欣喜地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雁衣,我們一定會再見面,到時候不管你有多大的難題,都交由我來解決,你只要安心地待在我身邊,這樣好嗎?〞

他是如此的真心誠意、如此的溫柔對待。柳雁衣知道,這輩子除了他之外,自己不會再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她點點頭默認,如果他們有機會再相見的話。

可惜她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丫鬟而已,他們如何能夠再次相見呢?

不會了,她知道他們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了。

只是命運的轉輪是如此詭譎多變,又有誰能夠肯定這一切?

***

谷靖凡一回到別苑,谷氏夫婦和老管家一群人立刻將他團團圍住,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擔憂之色。

〞凡兒,謝天謝地,你可總算回來了,你知道娘有多擔心你嗎?〞呂瑛雙手合十地朝天拜了拜,感激不已。

其實穀靖凡由於經商之故,在家的機會也不多,但是每一次出門他都會告知兩老他的歸期,並如期而回,可這次卻不同,而且揚州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又很陌生,人生地不熟的,也難怪他們擔心。

〞你簡直是太荒唐了,竟然一去就好幾天,也沒說-聲,真不像話。〞穀雋所有的擔憂在看到兒子後全化為了憤怒。

〞爹娘,對不起,我被大雨困在山上,所以無法歸來,請你們原諒。〞谷靖凡是個孝順的兒子,自然不忍讓兩老擔憂。

〞山上?凡兒,你到山上做什麼?〞呂瑛趕忙問。

穀靖凡這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約略地說了一遍,不過將雁衣的事給保留了,他打算等找到她之後再給父母一個大驚喜,他相信父母一定會很喜歡像雁衣那般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姑娘。

〞追賊?〞呂瑛在看到兒子手上纏著一方錦帕,立刻慌張地道。〞倌伯,快,快請大夫來給凡兒瞧瞧,快啊!〞說著她就要揭開那方錦帕。

穀靖凡制止了她,並喊住了往外跑的信伯。

〞我沒事了,你們都不用擔心。〞

手裏摸觸到這方白色錦帕,他的心裏填滿了雁衣的倩影,眼神也變得無比溫柔。

雁衣,你等著,我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谷雋夫婦沒錯過兒子的表情,他們互望了一眼。全都露出懷疑模樣。

他們的兒子好像……好像有哪里改變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可惡!這該死的殘丫頭、爛丫頭,虧我對她那麼好,給她吃給她穿,讓她不致餓死路邊被野狗啃掉,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恩將仇報,居然膽敢吞了我的鴛鴦玉佩遠走高飛,這死丫頭,若讓我抓到,絕對不會放過她……〞君夫人再也顧不得氣質了,她那潑婦駡街之姿在這兩三日裏響遍了整座君府的角落,所有人看到她都聰明地能閃就閃,不然絕對倒楣。

一個模樣清新脫俗的女孩揪住自己這些天來受損嚴重的耳朵,在旁猛扮鬼臉,那雙靈活生動的美眸配合著表情晃動,令人發噱。

哎!她真是可憐,不過誰叫她是君夫人唯一的女兒,就算不想聽她娘碎碎念也不成。

小臉又皺成了一團,地滾到底還要意多久啊?

救命啊--

"娘,要不要喝茶?〞等她寫了好一會兒後.君珞心佯裝一副乖巧的模樣,奉上一杯茶。

君夫人接過茶喝了一口,又準備繼續開罵。

〞息怒息怒!娘,你就別罵了,身體要緊。〞君珞心深怕她那丫鬟回來後會直接讓她盛怒中的母親給殺人滅口,所以這兩天都很乖地待在府裏不敢出門。

〞哼!你要我怎麼息怒?〞君夫人一口怒氣又提起來了。〞你知道嗎?那對做成鴛鴦王佩的美玉是我娘家為傳家至寶,因為娘就你這麼個寶貝女兒,劉師父的手藝又極佳,娘才會捨得拿出來將它做成一對鴛鴦,原本想讓你和未來夫婿一人一塊的,想不到……〞

〞沒有就算了嘛!反正我們家珍貴的東西也很多,沒差啦!〞她瀟灑地道。從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呵護,她對於那些金銀珠寶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麼沒別那塊玉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谷夫人一想就心痛得無法負荷,忍不住又唾駡起那丫頭。〞賤丫頭,死丫頭……她死了沒人哭,還刮大風下大雨,最好讓野狼給拖走,吃得骨頭不剩,永世不得超生。〞

赫!君珞心吞了吞唾沫呆愣住了。

她知道她娘很會罵人,但沒想到居然這麼毒,連那麼可怕的話也罵得出來,真是嚇人。

〞娘,別這樣嘛!相信我,雁衣絕對不是那種會卷款潛逃的人。之前不是有人看見嗎?說她一出玉鋪沒多久玉佩就被搶了,她還不顧安危地去追趕惡賊,生死未蔔呢!〞其實君珞心是很擔憂的,畢竟兩人情同姊妹,雁衣沒回來,她也不能安心。

〞聽你這麼說.難不成我還得給她拍手獎勵?〞

君珞心露出甜甜一笑。〞不用了啦!雁衣不會居功的。〞

她隨便說說她還真敢應聲。君夫人的火氣更是旺盛了。

〞哼!什麼搶賊,說不定是她聯合外頭的姘夫幹的呢!〞她戳著女兒的小腦袋怒火騰騰道。〞你自己丫頭出事,倒還真有臉說話,我現在才想起,要不是你寵的,那殘丫頭哪敢這麼放肆!〞

〞哎喲!別戳,疼死我了。〞她招誰惹誰啊?〞娘,你怎麼罵起我來了?人家很乖的,雁衣也很乖,一定是你誤會了啦!〞

誤會!她才沒誤會呢。

〞我一定要多加派些人手,非將那對姦夫淫婦給抓回來不可。〞君夫人說著便往外走,行動力旺盛。

柳雁衣平時鮮少出門哪來的姘頭?更煌論姦夫淫婦這詞兒了,她娘還真有想像力。

就在君珞心想阻止前,前面的君夫人已和匆忙跑進來的小婢撞成一團,氣得更加哇哇大叫。

〞你這死賤婢,走路不帶眼睛,急著去投胎啊?〞君夫人忍不住破口大駡。

〞對不起,夫人,對不起……〞那小婢嚇得發顫,連聲道歉。

〞娘,你就別生氣了,聽聽她怎麼說。〞君珞心扶著她娘到椅子上坐下後,才轉頭問那小婢。〞小蘋,是不是雁衣回來了?〞

〞是的。〞

在小蘋才剛說完這句時,君夫人已經等不及地炮轟過來了。

〞還不快叫那死丫頭給我滾過來。〞

〞是是,奴婢這就去。〞小蘋急快地退下,深怕成了倒楣炮灰。

不一會兒,柳雁衣便緩緩走進。

〞奴婢叩見夫人。〞她才剛跪下,眼前黑影一閃,一個巴掌立刻落下,打得她頭昏眼花,倒在地上。

〞好個踐奴,你居然還敢回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君夫人立刻抄起旁邊準備已久的木棍,毫不留情地開打。

柳雁衣剛回來就聽見君夫人怒火滔天的事了,會挨打其實她也不意外,她緊咬著唇默默地承受了那些捧棍。

君夫人臉上陰沈,完全是副晚娘面孔,那棒棍狠狠地打在柳雁衣嬌弱的身軀,絲毫不留餘情,看得人膽戰心驚。

〞娘……別打了,你會打死她的。〞君珞心心驚膽跳地趕緊勸阻,還倒楣的被揍了好幾棍。

〞你給我讓開,今天我如果不好好教訓這死賤奴,恐怕不久她就要飛上天了。〞她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不要啊!娘……〞這雁衣怎麼如此固執,都不討饒呢?君珞心簡直快急壞了,突然靈機一動,她冒著被打的危險搶走了她娘手上的棒棍。

〞好啊!這賤奴造反,你也跟著想造反了是不是?〞君夫人氣得全身發顫,怒火延燒到女兒身上。

〞不,不是的不是的,娘,你不能打她。〞她擋在柳雁衣前面道。〞你忘了她身上有什麼……對了,鴛鴦玉佩?難道你不怕給打碎了。〞

是啊!她居然給氣糊塗了,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了。

〞鴛鴦玉佩呢?還不快給我拿來。〞君夫人連忙喊道,要是她今天不將那對玉佩交出來,她非打死她不可。

柳雁衣忍著滿身的疼痛,趕緊從懷裏拿出那始終護衛得緊緊的玉鴛鴦,幸好一點損傷也沒有,要不然她恐怕又會被扒去一層皮。

〞娘,既然東西回來就好,小蘋,還不快服侍夫人去休息。〞君珞心趕緊呼喊站在外頭的奴婢。

〞慢著。〞

〞娘,你又想幹麼?〞

〞你這丫頭。〞君夫人橫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沒事打造這對玉佩做什麼?是要給你當定情信物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謝謝娘。〞君珞心根本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也沒注意她在說些什麼,她只擔心柳雁衣的傷勢。

露出了可愛的笑臉,她故做乖巧地刻意擁抱著君夫人撒嬌道:〞娘對珞心真好,娘是天底下最偉大的娘了。〞

見狀,柳雁衣心裏好羡慕,這就是有娘疼的孩子。

〞你少嘴甜。〞君夫人心裏的怒火總算消褪了一點,在女兒費盡唇舌好言勸撫下,才肯離去。

君珞心眼看她娘走了,才趕緊扶起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柳雁衣。

〞雁衣,你要不要緊?〞她小心翼翼地將她帶上床鋪,再檢視她身上的傷。〞哎呀!我娘好狠喔!竟然把你打得這麼嚴重。〞

瞧那觸目驚心的傷痕,簡直嚇壞人了。

〞沒關係,小姐,謝謝你幫我解圍。〞柳雁衣握住她的手,強行隱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泛流而下。

〞別哭別哭啊!我幫你請大夫來瞧瞧,你快別哭了……〞君珞心手忙腳亂地安撫著。

柳雁衣哭得更加慘了,在君珞心面前她可以盡情地宣洩,因為這天下間除了小姐外,恐怕就沒人對她好了。

不,還有他呢!穀靖凡。

只是,他們兩人的緣分已盡,她再也無法感受他那溫柔的全心對待了。

現在的她只是君府裏的一名小丫鬟,打罵由人,絲毫沒有反駁的餘地。

她是如此的卑微啊!

思及此,她的眼淚更加無法控制地流下,為自己悲哀的身世;更為了和穀靖凡之間劃下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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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色漸漸昏暗,又是一天的結束。

坐在大廳裏,穀雋的臉色難道到了極點。

〞信伯,少爺回來了沒有?〞他再度不耐煩地問。

信伯神情慌張,囁囁嚅嚅地不太敢出聲。

〞還沒回來是吧!〞穀雋火氣一提,大掌重重地拍在椅背上。

〞老爺……〞

穀雋怒氣騰騰地截斷他的話道:〞他到底在做什麼?怎麼一天到晚不見人影?信伯,我不是要你看好他了嗎?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信伯表情十分委屈!主人要去哪里,哪有他置喙的餘地?

〞行了,老爺,你就別再為難信伯了。〞呂瑛安撫道。〞或許凡兒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已經半個月了,什麼事會比上恩人家拜訪重要?〞何況他們的生意據點也還沒找妥。

這小子不知道在做什麼,自從上回失蹤兩三天後,整個人就怪怪的,成天拿著一方包紮他傷勢的錦帕發呆,要不就跑得不見蹤影。

起初他還能縱容個幾天,但這情形卻始終沒變,叫他終於失去了耐性。

〞這……也許凡兒在考量生意的事,老爺,你不是最相信、最支持凡兒的嗎?就稍安勿躁。〞

〞生意?那他為何什麼事都不與我商量?也沒跟喬總管聯絡。〞

喬總管和信伯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都是穀家不可或缺的好幫手。現在在長安那裏的生意都全交由喬總管管理。

〞哼!太不像話了,回來後非好好訓他一頓不可。〞

谷雋話聲方落,外頭即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兒子終於出現了。

〞爹,聽說你找我。〞

〞沒錯。〞一見到兒子英挺的臉,穀雋所有的怒火都消褪了一半。〞凡兒,這些天你到底都在做什麼?整日不見人影,難道你有什麼事不能跟爹娘講嗎?〞

穀靖凡一愣,隨即露出苦澀笑容。

他一直知道他爹娘很希望他儘快娶妻,原本想要儘快找到雁衣,帶她到兩位老人家面前宣佈這項喜事,讓他們驚喜一番。誰知,事情跟他所預期的實在相差太多。

這半個月來,他不但找遍了整座揚州城,甚至連鄰近的城鎮也都尋遍了,但是伊人就是芳蹤遝然,仿佛消失了那般,更仿佛那幾天的相處只是他的南柯-夢,她根本沒存在過。

不,不可能,她的唇是那麼的溫暖真實,況且他還有懷中那方白色錦帕為證,那不可能只是夢,絕對不可能……〞凡兒,凡兒……〞

聽見他娘的叫喊,他才恍然地回過神來。〞娘,什麼事?〞

〞你爹在問你話呢!〞呂瑛越看他的臉色越覺得不對勁。〞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訴娘。〞

〞娘,你別緊張,我很好。〞穀靖凡露出安撫的笑容道。〞對了,爹,你問我什麼?〞

〞我問你何時會見你君伯父,我們也耽擱不少天啦!〞穀雋重複道。

他犀利精明的目光望著兒子的表情,心裏揚起疑惑。

怪了。他這兒子向來都自信滿滿、神采飛揚,不曾像現在這般頹然,莫非……對了,他一切的怪異舉動全都是從失蹤以後才發生的,莫非那兩三天裏還發生了什麼而他沒提?

〞這……爹娘,孩兒還有點事,能不能……〞

〞不能。〞穀雋一口否決。〞我決定了明天就上君家拜訪,你不許再亂跑了。信伯,少爺就交給你了,明天我見不到他,就惟你是問。〞

〞啊?〞他真是個苦命的老奴,信怕連忙點頭,扯住穀靖凡的衣袖。〞放心吧!老爺,我會看好少爺的。〞

谷雋這才滿意地頷首,攜同夫人離去。

〞少爺,老爺這幾日是真的生氣了.信伯將命交給你保 管,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就委屈一下合作合作吧!〞

其實早在找到恩人後,谷家已經先後送了不少禮了,何況到君家拜訪也不是非要他去不可,就是不知道他父母到底在堅持什麼。

信伯拿自己的命來壓他,穀靖凡能怎麼樣呢?

他望向外頭初升起的一輪明月,重重地歎了口氣。

雁衣,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

〞小姐,你要去哪里?〞柳雁農手上端著一盅蓮子湯,正準備送到君珞心房裏,沒想到會在後院見到她。

〞小聲一點啦!會讓人聽見的。〞君玲心四處看看,緊張地低聲警告。

〞小姐,不行啦!你不能亂跑。〞畢竟和她相處多時又清同姊妹,柳雁衣怎麼會不曉得她此刻又想做什'哦…。、。我哪有說我要亂跑?我只是出去……走走而且啊!不需要大驚小怪啦。〞她輕哄道。〞好雁衣,你就放過我吧廣〞不行。〞這次柳雁衣是一口就拒絕了。

'攸呀!你真壞,一點姊妹受都沒有。〞君終心皺起小臉抗議。

〞不是的,是夫人要我看好小姐,對不起啦,小姐,求求你委屈一下。〞柳雁衣連忙慌張地解釋。〞別這麼緊張好不好?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

柳雁衣噗哧一笑道:〞我也是。〞她當然知道小姐不可能為難她了,也只有面對她的時候她才敢如此放肆。

〞好啊!你這壞丫頭,居然敢戲弄我,別跑……你給我站篆…〞

。兩個女孩在後院裏追追跑跑,差點撞上來人。

〞哎呀!你個死丫頭。〞君夫人用力往柳雁衣的頭一戮。〞端東西不好好端,萬一潑灑到我怎麼辦?〞

〞對不起對不起,夫人對不起……〞柳雁衣連聲道歉道。

〞娘,你就別罵了嘛!是我要她陪我玩的。〞君珞心趕緊使出撒嬌功力,轉移她娘的注意力。

〞你啊!都幾歲了還這麼貪玩。〞君夫人忍不住搖搖頭。

這句話聽在君珞心的耳裏就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娘啊!不會又有人上門提親了吧?〞她娘都還沒回答她就緊張地嘩啦啦大叫。〞我不管我不管,娘,你千萬不能答應人家,我不想嫁,我還小,我要留在你身邊啦!〞

君夫人笑著牽著她的手邊往房裏走邊道:〞娘會為你慎選一個好夫婿,能夠受得了你調皮搗蛋的男人。〞

〞說來說去還不是圖謀不軌的想將我一腳踢出門。〞君珞心嘟著小嘴不滿道。

〞你這孩子。〞君夫人橫了她一眼,忍不住搖頭。

她可是她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她怎麼可能會隨意地將她婚配出去呢?

回到房裏,她從懷裏拿出了那雙鴛鴦玉佩,吸引住了君珞心那好奇的眼光。

〞好漂亮喔!〞君珞心也不藏私地拿給身邊的柳雁衣看。〞雁衣,你瞧這雙玉佩多可愛。〞

〞是啊!這是夫人特地替你打造的。〞柳雁衣回道。她就知道小姐會喜歡,不過現在看到那雙玉佩還會想起君夫人的那頓棒棍,實在有點怕怕的。

但心裏更多的是惆悵,只因懸懸念念的那個人--穀靖凡,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她?

〞打造?〞原來這就是害柳雁衣被打一頓的玉佩,的確,這雙玉佩的確很美,君珞心這才明白,她娘為何對這對玉佩如此寶貝了。

君珞心有點過意不去,但在瞧見柳雁衣表情迷蒙,魂兒又不知飛到哪里去時,君珞心突然有些不滿。

君珞心頑皮的眼眸一眨,推了推她道:〞雁衣,你怎麼了?最近老是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啊?〞

她們是最好的姊妹,彼此間不該有秘密的。

〞協…小姐,哪有?〞柳雁衣的臉頓時紅似西天彩霞。

〞少來。一定有一定有……〞

〞沒有啦!〞

眼看兩個女娃兒又要玩起來了,君夫人連忙清了清喉嚨提醒自己的存在。

〞珞心,你別這麼貪玩行不行?小心手上的玉佩。〞她連忙伸手道。〞來,你將一隻給我,一隻你好好的收著。〞

〞娘,不是兩隻都要給我的嗎?〞君珞心表情不解。

〞傻丫頭,這是幫你定情的東西,當然要二隻給你的夫婿啦!不過你放心,娘會好好幫你挑選的。〞

〞挑選什麼啊!這玉佩這麼漂亮送給別人多可惜?乾脆我和雁衣一人一只好了。〞她抓住柳雁衣的手將其中一隻交給她。

見狀,柳雁衣嚇壞了連忙回拒。〞小姐,你別鬧了。〞

〞是啊!簡直是胡鬧,要我說幾次,這是給你的定情之物,你到底懂不懂?〞君夫人拿回了其中一隻收回懷中。

懂不懂?當然不懂啦!一雙玉佩男女各持一隻,這樣就能定情嗎?就能保障一生的幸福嗎?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娘,我不嫁我不嫁,就算要嫁也應該嫁雁衣啊!她大我一歲耶!〞

〞小姐……〞柳雁衣慌急地道。〞雁衣要一輩子在你身邊服侍,不想嫁人。〞

〞那好,我們兩個都別嫁,一起到處玩……〞在看到母親大人那淩厲的眼神後,後面的話自動消音。

就在此時,門外一個奴婢跑進來。

〞稟夫人,谷老爺他們到了,老爺請夫人和小姐一起到大廳去迎接貴客。〞

〞終於來了,真是好大的貴客。〞君夫人不以為然地說。還真會拿喬擺譜,半個多月前就接到通知,直到現在才到,要不是看在穀家也是一方富豪的份上,君夫人根本不想理會。〞珞心,你在房裏待著,娘去就行了。〞

在君夫人離去後,君珞心好奇地拉著柳雁衣問。〞你知道谷老爺是誰?〞她看她娘臉色有些不對。

柳雁衣搖搖頭,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服侍小姐外。她的心思全放在回憶山上的那兩日上,因此府裏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太清楚。

不過君老爺一向交遊廣闊,常會有人上門拜訪這也是常事,應該不足為奇吧!她想。

***

君家大廳裏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禮物,再加上穀雋帶著妻兒親自到訪,讓身為主人的君輝非常開懷。

〞哈哈哈!人來就好了,何必帶這麼多禮物,這麼客氣呢?〞

其實這種送禮的情形對於樂善好施的他而言根本是常有的事,然而穀雋現在的身分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受他如此的敬重,當然備感光采。

〞這是應該的,君伯父。〞穀靖凡有禮地道。

〞他就是靖凡吧!〞君輝望著他,眼中全是讚歎。〞當年看見他的時候還是個小男孩呢!想不到一轉眼已經這麼大了。〞

〞是啊!都二十年了。〞穀雋感歎又感激地道。〞當年我們一家三口若不是正好遇見你們夫妻倆,哪會有今天。〞

當初家鄉鬧旱災,他們夫妻倆帶著年方五歲的兒子到城裏投親,誰知道那親戚早已搬走,他們身上的盤纏又用罄,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幸好遇見熱心的君輝及時伸出援手幫忙,不但讓他們吃個溫飽,還給了他們一點錢。

受人點滴,必當泉湧以報!所以穀雋立誓,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報答。

因此,當他經商稍有成就時,隨即展開尋找恩人的行動,誰知道君家卻已經搬走,幾經輾轉,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們又見面了。

〞哪里哪里。〞君輝客氣地道。

眾人寒喧了好一會兒,君夫人才款款走來。

〞夫人,來來來,我幫你們介紹一下。〞君輝熱情地幫雙方做介紹。〞這位是谷老弟,這是他的夫人,還有他的獨生子靖凡。這位是我的夫人。〞嘿!他可沒膽介紹自己的妻子為賤內。

〞君伯母。〞雖然穀靖凡早巳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君府到處去尋找雁衣的下落,但畢竟對方是他家的大恩人,他的禮貌還是不可少。

〞嗯!〞君夫人眼中透出驚喜之色。

好個出色的使兒郎!

原本抱持著敷衍態度前來,在見到氣度非凡、長相又英挺俊朗的穀靖凡後,君夫人不由地衷心喜歡。

君夫人回想起丈夫曾經提過關于穀家的事,也知道穀精凡的能力。在家世方面,他們兩家可說是旗鼓相當,而且看他那番泱泱氣度,可想而知的是將來他的成就一定不只如此。

太好了,這男人若是能給自己的獨生女兒當夫婚,那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谷老爺、谷夫人你們真是好福氣,瞧令公子相貌堂堂、溫文有禮。又努力上進,難怪谷家生意越做越好,真個是虎義無犬子、英雄出少年。〞君夫人見獵心喜,冷淡的態度立刻急轉直下,變得親切無比。

〞哪里!過獎了,小兒不才,還要請夫人和老爺多加提點。〞穀雋客氣地笑道,卻掩飾不住一個做父親的驕傲。

〞哎呀!哪兒的話。〞君夫人不再拐彎抹腳,直接進入主題問。〞不過像令公子人品這般的俊秀,想必已經訂了親吧?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好福氣?你們的媳婦兒怎麼沒來?〞

〞媳婦?唉!說到這個我就煩惱。我這兒子什麼都好,就是不肯快點找個媳婦訂下,叫我們真是傷透了腦筋呢!〞

〞娘,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娶,你放心吧!〞穀靖凡回道。只要讓他找到雁衣,她又首肯的話,他隨時可以準備迎娶新娘的。

看夫人笑得更加燦爛了,真好,還沒娶親哪!她那老是愛拿家產揮霍幫助人的丈夫這次總算幫對人了,這個女婿她要定了。

〞哎呀!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像我女兒也是這樣,從他十五及鮮那年起,城裏的所有煤婆都快踏平我家的門檻了,她還是嚷著不嫁,真是叫人擔心。〞君夫人故意透露消息。

果然谷家夫婦都顯得相當有興趣。

想當初遇見君家夫婦時,他們更成親多年卻依舊膝下猶虛,才會將穀靖凡疼得像寶貝似的,想不到二十年的變化意這麼大,他們不但有了女兒,而且還到了適婚年齡,這怎麼不叫人雀躍。

〞不知今千金今年貴庚?〞

其實非得押著兒子一起到訪為的也是這個意思,他們早已打探出君家有一獨生女,如果年齡也恰當的話,那麼兩家結為親家,這不但能夠報答君家的恩情,也能了結他們想討媳婦的願望,兩全其美。

〞十七了,唉!都快成老姑娘了。〞想當初她十五歲即嫁進君府,成了君家的當家主母,掌管府裏大大小小事物,而她女兒到現在還像個未斷奶的娃兒,老愛撒嬌耍賴,真是令人無可奈何。

〞十七?怎麼會老呢!剛剛好是一朵花的年紀呢!〞呂瑛喜出望外地和夫婿相望二眼,彼此會心地露出笑容,不難想像他們夫妻倆現在心裏做的是什麼打算。

穀靖凡立即感覺到頭皮發麻,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曉得他爹娘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呢?

〞君伯父,你不是說要和我們一起投資開繡莊,不如咱們就趁此機會談談吧!〞穀靖凡趕緊轉移話題。

〞不急不急,才初見面,聊生意多乏味。〞呂瑛這個母親大人可不是做假的,立刻又將話題轉了回來。〞既然令千金尚未許人,不如……〞

〞好啊!〞

〞不行。〞

君夫人和谷靖凡幾乎同時出聲,君夫人早迫不及待想將手上的玉鴛鴦送給未來的女婿了;穀靖凡卻恨不得能立刻逃得遠遠的。

〞瞧!你們多有默契。〞呂瑛一笑,這件事似乎就此拍案決定。

〞娘,你是知道的,在這裏谷家的生意才剛要開始而已,接下來我會有一串的時間忙碌,根本無暇娶親。〞谷靖凡管不了那麼多了,明知道當場反對會讓對方沒面子,但為了避免製造誤解,他必須當機立斷。

〞很好,肯上進的孩子一定會有前途的。〞君夫人下怒反而高興,男人嘛!努力打拼事業是應該的。〞不過生意的事你放心,我家老爺一定會好好幫你的,反正都是自己的人嘛!我們不會計較的,老爺你說是嗎?〞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她越來越喜歡穀靖凡了。

〞是啊是啊!不用擔心。〞君輝也非常的喜歡這年輕人。

〞瞧你岳父岳母對你這麼好,你還不快謝謝人家。〞穀雋想來也對這門親事非常滿意。

岳父岳母?天啊!

穀靖凡真是無語問蒼天,他父母連對方女兒到底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竟這樣草草為他定下這門親事?

〞不,還是謝過君伯父伯母的好意,小侄有事,先失禮了。〞穀靖凡話說完回頭就走。

〞凡兒,凡兒……〞任憑呂瑛怎麼喚,兒子就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根本連回頭看她都沒有。

場面一時弄得有點僵,君夫人也明白,其實他說要努力工作全是藉口而巳,根本沒有真心。

哼!難不成她君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配不上他谷大少爺?一向心高氣傲的她,不悅之色立刻展現在臉上。

〞真是氣死我了,每次跟他說親事他就是這副德行。〞穀雋也惱怒地道。

〞是啊!老爺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兒子就是這副牛脾氣,他樣樣都好,就是事業心太重,所謂立業成家,他總是希望穀家能夠闖出一片天地後再談親事,可咱們做父母的就不是這麼想了,我不知道多急著想抱孫子呢!〞呂瑛趕緊幫忙圓常

〞我也很希望抱外孫。〞君輝不是很在意,他反而欣賞穀靖凡的脾氣,不像他,老是被他夫人吃得死死的。

〞谷夫人,那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君夫人雖然不滿,但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只有穀靖凡才配得上她女兒,況且君穀兩家在經商方面都各雄霸一方,若能聯姻,無疑是如虎添翼。

谷雋和呂瑛其實早知道谷夫人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然而在穀靖凡表現出那種態度後,她還肯這麼積極,這表示她真的很喜歡他們兒子,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夫人你放心,自古以來哪樁婚事不是由父母決定的呢!〞呂瑛笑著道。

於是,穀君兩家四老開始商討起所有訂親的細節,討論得又熱烈又開心,壓根兒忘了成親的根本不是他們而是那雙小兒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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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不娶,我絕對不娶。〞穀靖凡大叫。

想不到在他離開後,他父母仍不死心地幫他訂下了這門親事,如果是以往,他可能為了生意考量,為了欠君家的一份情而答應接受,反正他的心思都放在生意上,不懂情也不懂愛,娶誰又有何妨。但現在不同了,自從遇見雁衣後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愛,他甚至可以為了尋找她而耽誤工作,現在的他心中根本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要他娶別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娶也得娶,我們都跟親家談好了,這件事由不得你。〞谷雋強勢地道。

〞爹,難道你們為了報恩,就要犧牲我的幸福?〞穀靖凡不滿地問。

〞什麼叫犧牲你的幸福?〞穀雋有點火了。〞君家大小姐知書達禮,善於刺繡女紅,溫婉賢淑,這是全揚州城都知道的事,何況君家和咱們穀家可說是門當戶對,這樣的女子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就是啊!聽說君小姐還長得貌美如花,堪稱揚州第一美女,也莫怪自從及笄開始,君家的門檻都快被踩爛了。〞呂瑛笑著道。〞兒子啊!這樣的好媳婦上哪兒找?〞

〞聽說聽說……〞穀靖凡俊眉一皺無奈道。〞那些傳言怎麼可信?〞

何況雖然君夫人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時漂亮的輪廓,但在美麗之下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恭維,所以她的女兒會好到哪里去也沒人信。

〞如果君小姐不是那麼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上門求親呢?〞

〞他們君家財大勢大,相信覬覦他們家產的人不少,這也沒什麼好訝異的。〞穀靖凡被煩得口不擇言。

〞你……你這個孽子究竟在說什麼?你以為我們是貪圖君家的財產才會逼迫你娶君小姐?〞穀雋氣得撫住胸口問。

〞對不起,爹,孩兒沒有這個意思。〞穀靖凡也很懊悔自己沖口而出說的話,他知道他爹沒有這種意思,然而,他的心真的已經無法再容納下另一個女人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要他放棄雁衣,除非抹去他的記憶,否則絕無可能。

谷氏夫婦互望一眼,眼底都寫滿擔憂。

他們的兒子變了,以往那懂事又善體人意的個性全都變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呀?

〞凡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或者有中意的姑娘?〞呂瑛回想起兒子最近老愛拿著一條之前綁在手上傷口上的錦帕凝視,而那條錦帕像是姑娘所有,難道她兒子真有意中人?

穀靖凡俊挺的臉上閃過一絲光采,沒錯,他的確有了心上人,只可惜到現在他仍遍尋不著伊人芳蹤。

〞真的有喜歡的人?那……這塊玉佩怎麼辦?〞呂瑛拿著君夫人交給她的玉鴛鴦擔憂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種事怎麼不早說?現在我們已經答應了君家的婚事,這可怎麼辦才好?〞

〞那就將玉佩給退回去……〞穀靖凡不耐地瞄過他娘手上的那塊玉佩一眼,整個人忽然呆愣住了。

那……那不是雁衣的玉鴛鴦嗎?她還曾說過那是定情信物,難道……〞退回去?怎麼退?〞呂瑛問。

穀雋立即回絕。〞不行,如果退回去,我們要怎麼跟君家老爺夫人交代,他們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們若這樣做豈不是恩將仇報,而且這叫君小姐以後怎麼辦?〞被人退婚的姑娘可是很丟臉的,說不定以後就找不到人家了。

不行,他們絕不能這樣做。

夫婦倆都沒發現兒子的異狀,逕自煩惱,直到君夫人手上的玉鴛鴦被穀靖凡拿去,他們才回頭望著他,發現他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凡兒……〞他們試著喊。

沒錯,就是這塊玉佩,那精雕細琢的式樣和溫潤的質地他一摸就知道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穀靖凡的表情總算雨過天晴,露出這半個多月來的第一次笑容。

〞凡兒,你沒事吧?〞見他忽怒忽喜,他們夫婦倆都快讓他給搞糊塗了。

〞沒事沒事。〞穀靖凡欣喜若狂地拉著他娘的手問。〞告訴我,娘,你快告訴我這塊玉佩你到底從哪里得來的?玉佩的主人呢?〞

〞我不是說過這是君夫人給的,我也拿了一支翡翠簪花給君小姐了,算是幫你們兩人訂親。〞呂瑛順著他的話回答道,不過仍然不知道她兒子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君夫人給的?〞谷靖凡開心地繼續問:〞君家只有一個大小姐?〞

〞是啊!〞

〞她今年十多歲?〞

〞十七歲。〞難道在君家時,兒子都心不在焉?

對了,年紀吻合,再加上手上的玉鴛鴦……原來雁衣就是君家的大小姐,那她為什麼不說?難道是因為君夫人的緣故?

一定是的,瞧那君夫人如此強勢,雁衣無法為自己的婚姻做主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真想不到,當初跟她討這玉鴛鴦不成,最後玉佩還是到了他的手中。握住那只玉鴛鴦,他的心裏漾滿了喜悅。太好了,果真是姻緣天註定,他們倆是上天註定好的佳偶,誰也無法拆散。

穀靖凡俊挺的笑容更加飛揚,高興地差點想在原地翻觔鬥。

〞我要娶她,爹娘,孩兒喜歡的人就是她,我要娶她,立刻,立刻辦吧!〞穀靖凡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地興奮宣佈。

立刻!

這是怎麼回事?一塊玉鴛鴦竟然有這麼大的魔力,會讓他們固執己見的兒子臨時轉變了心意,變得如此合作……不,還合作得過火了。

這回換谷家兩夫婦猶豫了,他又沒見過君小姐,怎麼會突然指稱喜歡的就是君小姐?這究竟是為什麼?

***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歹命?〞君珞心丟開了手中始終拉扯不開的繡線。〞連這該死的絲線都跟我做對,真是氣死我了。〞

她突然拿出剪刀,在柳雁衣還來不及阻止前將手中的那團線全都剪成細段。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嘛?要讓夫人知道了她會不高興的。〞柳雁衣連忙收拾殘局,慢慢將散落一地的細線撿起。

〞不高興就不高興嘛!反正我已經過得水深火熱了,還顧得了誰?〞

〞哪有那麼嚴重?〞柳雁衣趕緊好言相勸。〞夫人只不過是讓你繡些鴛鴦的錦被枕頭,以便將來出嫁時用而已嘛!〞

〞你還說。〞君珞心的唇兒一撇道。〞哼!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你會不清楚嗎?人家盛傳的君家大小姐手藝是如何的精湛細緻,這還不全是你的功勞。〞要她整天與那些絲線糾纏不清,她乾脆拿來上吊算了。

〞反正……反正我會幫你的嘛!你自個兒也可以慢慢學。〞

〞幫我?你能夠幫我繡花繡鴛鴦,那你能幫我出嫁嗎?〞

出……幫她出嫁!這怎麼可能。

〞小姐,你別開玩笑了。〞

〞啊--"君珞心哭喪著臉。〞你瞧你瞧,連你都沒〞雁衣。〞忽然一道低沉好聽的嗓音傳來,其中包含濃濃情意和驚喜。〞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聲音……是他!

雁衣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來,當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孔出現在眼簾時,她的心頓時激起強烈的波動。

〞靖……靖凡。〞她喊出近來常魂縈夢系的名字。

〞沒錯,就是我。〞穀靖凡似乎深怕她在轉眼間消失不見,立即將她緊緊擁抱。〞我找到你了,我真的找到你了。〞

柳雁衣被他的話深深地撼動了。

〞你……你在找我?〞她難以置信地問。

〞沒錯,知道嗎?這半個多月來我尋遍了整座揚州城,甚至連鄰近的城莊我也都找遍了,而你就像消失了一般,讓我遍尋不著。〞他端起她嬌嫩的臉蛋,用低沉又迷惑人心的嗓音問。〞你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這一宇一句重重地敲在她心坎兒上。

她……其實她又何嘗不想他?只是身不由己。

〞那你怎麼會在這裏?〞

穀靖凡深情地握住她的手。〞我在等你。〞

〞等我?〞

〞是的。我沒有一天停止地不斷找你,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你終於還是讓我給找著了。〞他認真無比地道。〞這下你該相信了吧!我們之間的姻緣是上天老早就註定好的,絕對不容逃避。〞

若不是天賜的姻緣,怎麼可能轉了個彎兩人還能牽扯在一塊兒,所以他深信,雁衣絕對是他今生惟一的新娘。

柳雁衣內心裏也蘊藏著濃濃的喜悅,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和精神在找她,對卑微的她來說不知是多大的恩寵,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他的柔情中。

沒錯,或許這是上天早已註定好的緣分,要不,分離的這半個多月來,她還是第一次踏出君家大門,怎麼才一出門就這麼巧地遇見他。

〞雁衣,你答應過我如果我們再次相遇,你就會答應嫁給我,現在你還猶豫什麼呢?〞穀靖凡擔心她不認帳,那就糟了。

嫁?哪有……對了,她突然又想起更嚴重的事--君珞心說過她或許隨後就會跟來看。那麼……〞快,我們快走。〞她二話不說突然拉著他離開那裏。

〞雁衣,要上哪兒去?〞

〞先別問。〞

兩人連續穿過好幾條大街小巷,最後跑向君家後山的竹林裏,柳雁衣農才停下喘氣。

〞這裏比較安全。〞

〞怎麼回事?〞

〞這……〞她是怕君珞心發現了他們的事,當然也為了替小姐和未來的姑爺製造機會,她想或許小姐看姑爺在那裏一個人桔等會同情他,借機促成一段美好姻緣也說不定。

她的猶豫讓穀靖見微挑起眉頭。

〞雁衣,難道你在逃避什麼?〞穀靖凡疑惑地問。千萬別跟他說她後悔了。

〞我……〞該怎麼說呢?她該說出實話嗎?

此時日陽偏西,透過林比鱗次的高竹,金黃色的鋼光點點滴滴由上灑落。

柳雁衣滿懷心事地慢慢穿梭在細如梳籬的長竹間,穀靖凡則跟著。

〞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看你有什麼困難,我都可以幫你解決。〞她自信滿滿地道。

還是跟他說實話好了,雖然實話一說,兩人恐怕從此後再也無相聚的一日,然而她不能這麼自私地想要霸住他的思念,因為她根本無法給他相同的回報,又何必傷害他?

所有的苦就讓她獨自一人承擔吧!不管如何,這輩子她都註定不會忘記他了。

〞老實說,我就要嫁人了。〞她會隨著他家小姐嫁新姑爺家,然後伺候君珞心一輩子,這樣她才能還君家收留她的恩情。

〞嫁人?〞穀靖凡差點失笑。敢情她還不知道他就是她父母所親自為她選的夫婿,才會那副欲言又止,擔憂不安的模樣。

這下可好了!他腦筋一轉,決定將計就計,等到成親那一天,喜帕一揭,給她個大大的驚喜。

〞無妨,就將一切交給我吧!我會誠心誠意地去求君伯……君老爺和夫人,相信他們一定會答應的。〞他頑劣地道。

〞不,你別去,他們不可能會答應的。〞她才不要穀靖凡遭受君夫人的冷嘲熱諷,何況她心意已決。

〞放心吧!我的小娘子,你是註定非嫁給我不可了。〞他點了點她悄挺的鼻樑道。

小娘子!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就是他的小娘子,每天為他準備三餐,和他長相廝守水不分離。

唉!可惜這只是個夢而已,而夢,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實現的。

'對了,你怎麼知道君老爺夫人?。難道你認識他介寸?〞,穀靖凡頷首。〞有生意上的往來。〞

〞你是個生意人?〞

〞沒錯,我從長安而來,為了拜訪昔日我家的大恩人和生意的延展,沒想到會遇見你。〞他雙手捧起了她的臉。〞雁衣,或許冥冥中註定了我是為了尋你而來呢!

我一定要娶你。〞

〞靖凡……〞如此的濃情盛意,叫她如何償還得起?

她的命是君家救的,終生為奴,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怎麼敢奢望有朝一日可以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在一起?

〞別皺眉,我不喜歡看你老是皺眉的模樣。〞他伸出手輕撫上她的眉宇,細柔的觸摸慢慢地舒展了她聚結的眉頭。〞答應我開心些好嗎?我希望你永遠笑口常開。〞

柳雁衣朱唇邊漾起了一抹笑意,其實能跟他在一起,她就會快樂了。

〞對了,這樣才對嘛1"谷靖凡滿意地望著她的笑臉,將她一擁,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令他著迷,他攫取了她一絲的秀髮道。〞放心吧!我會儘快將你娶進門,呵護你一輩子。〞

柳雁衣感動得眼眶濕潤,她貪戀著賴在他身上的感覺,多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留在這一刻。

雖然心裏還有許多苦惱煩憂,但以後的事以後再談吧!現在她只想好好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好好地看著他,將他的身影一遍遍地烙印在心坎裏。

***

"明天我再來接你。〞依依不捨地送她回到君府後門外,穀靖凡要求道。

〞不行啊!我不能的……〞

〞為什麼不能?那我去找君老爺和夫人談。〞

柳雁衣一聽慌了,若讓君夫人發現他的存在,自己受苦挨駡是不要緊,但她不能連累他。

〞不要去,求求你。〞

她怎麼會那麼怕她父母?實在令人費解,不過那也給了他一個方便。

〞沒問題,那明天在這裏,我們不見不散了。〞他順勢要求道。

在柳雁衣還采不及想出好藉口時,他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

就這樣在他的半威脅下,原本乖巧的她開始三天兩頭地往外跑,陪他一起到處暢遊揚州城。

這一天,豔陽高照,晴空萬里。

穀靖凡駕著一匹和主人一樣英姿煥發的白馬前來,把站在門前等待的柳雁衣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直吞唾沫。

〞你……這馬……〞

〞沒錯,今天我們騎馬去。〞

〞騎……騎馬?不,我不要,我不敢……〞她光看那馬就怕,更別說騎了。

穀靖凡低沉地一笑,在她來不及逃走前低下身子,大手一撈,輕鬆自如地將她安置在身前。

出於本能的,柳雁衣即刻緊緊抱住他的腰際,以防自己滑落。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擔憂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

話聲方落,他立刻策馬奔行,柳雁衣閉上眼不敢看,她可以感覺到清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那賓士的速度令她膽怯,她的手抱的更緊,絲毫不敢放鬆。

谷靖凡邊駕馬邊享受著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的樂趣,此刻他不知道多希望能就此將她留住,永遠別放她離開。

〞好了,到了,雁衣,你快張開眼看看。〞

飛快賓士的馬兒突然慢下腳步,最後停止,在他懷中的柳雁衣還是連動都不敢動。

〞你……你可不可以先讓我下馬?〞她好怕坐在馬上的感覺。

〞沒問題。〞

。 抱著她,穀靖凡翻身一躍,兩人即刻安穩地落地。

〞張開眼啊!〞

柳雁衣聽見他那麼興奮的聲音,也忍不住慢慢地張開眼,想要看看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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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1: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溪流水水流雲,雨霽山光潤,野鳥山花破愁悶。

樂閑身,拖條藤杖家家問。

誰家有酒,見青簾高掛,高掛在楊柳岸杏花村。

湖光山色,楊柳低垂。〞

在那清澈見底的湖泊邊還開著滿山遍野五彩繽紛的花朵,有杜鵑、桃花;滬子、繡球花……姿態搖曳、爭奇鬥豔。

當柳雁衣一睜開眼,立刻被眼前美麗的景象所吸引。

天啊!這是哪里的世外桃源?怎會有如此的風光景色,簡直不像是人間,叫人忍不住著迷。

〞好美,靖凡,這裏真的好美。〞她驚豔的美眸四處溜轉,讚歎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地方呢!〞

第一次見到?

這幾日來聽她說過無數次了,連平常的熱鬧市集她都會高興老半天,穀靖凡不禁要懷疑她是不是一直都被君家夫婦關在府裏,從不曾外出。

〞那你喜歡這裏嗎?〞他問,雖然或許答案已在她臉上顯現。

〞喜歡,當然喜歡,這裏好美。〞柳雁衣仰起好奇的小臉問。〞我從沒聽過有這麼個恍若世外桃源的地方呢!

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這裏一定很偏遠,人煙罕至,要不這美麗的湖泊,恐怕早被人群給淹沒了。

〞不知道?〞她張大一雙靈動大眼,有點不相信。

他輕笑,深情地望著她道:〞其實這是之前我在找尋你的時候,四處胡闖,無意間所發現的。〞

〞是嗎?〞柳雁衣的心裏漾起一股甜蜜又幸福的感覺。

〞是的,能夠找到這麼美麗的地方,也要有人可以一起分享。〞他端起她嬌麗的臉蛋道。〞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帶你采。〞

她的嬌顏頓時染上了一大片紅潮,心裏充滿雀躍的感覺。

〞謝謝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呢?〞他在她耳畔輕聲道。〞反正我們很快就要成為夫妻了,有福同享這是應該的。〞

耳邊傳來他有意無意的吹氣挑逗,令她心跳加速。

柳雁衣羞澀地別過臉去嬌嗔道:〞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你沒答應嗎?〞他灼灼的目光緊緊扣住她。

她的臉更加酡紅,不語地轉身沿著柳岸跑開。

迎著風,她長髮飄逸,一身淺藍衣裳上繡著幾朵素爭的花朵,使她像是朵空谷中的幽蘭,清新地令人生憐。

穀靖凡不肯放過地追逐著她的腳步。,〞別想逃避,快告訴我,雁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這叫人怎麼回答?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你說呢?〞停下腳步扔過頭去,柳雁衣故意反問。

〞喜歡,太喜歡太喜歡了,喜歡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他將她的臉轉朝向自己,逗著說道。

柳雁衣杏眼大睜,難以置信地嗔道:〞你…你真是厚臉皮。〞

她有那麼喜歡他嗎?其實心裏的答案再肯定不過了,但口頭上卻不敢承認。

〞誰說的?我是聽到你心裏的聲音了,你的心是這麼告訴我的啊!〞似乎真的和她心有靈犀,他認真地道。

柳雁衣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忽地旁邊湖泊裏魚兒跳躍,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她的裙角。。

〞瞧!連魚兒都探頭來贊同了。〞穀靖凡朝湖裏的魚兒道。〞魚兒,雁衣喜歡我的,對不對?〞

幾條魚兒非常配合地上下躍動,似乎在呼應他的話。

眼見穀靖凡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兒,柳雁衣忍不住鼓起腮幫子朝著湖水嗔著。〞胡說,魚兒,你們怎麼也跟著他起哄呢嚴說著,她低下身子雙手掬了些水潑向那些呼應他的魚。

幾條魚兒也不怕生,在水裏活躍地跳動,濺起更大的水花噴向她。

〞可惡,欺負我。〞

也不知道誰先開的頭,演變到最後變成穀靖凡和柳雁衣兩個人互相潑水,玩得像孩子一樣,誰也不肯讓誰。

〞啊--"柳雁衣尖叫連連,然而手裏卻沒停下潑水動作。

這歡樂,讓她忘記了自己卑微的身分;忘記了肩負約責任,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倆。

〞呵呵……〞穀靖凡的笑聲則傳遍了整座山野。

惟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卸下平時商賈精明約面具,真實地感受這單純和前所未有的快樂。

他是愛上她了,深深切切地愛著她,迫不及待地希望就此兩人就能攜手走完漫漫人生,這該是多麼美妙的事。

〞哎呀!〞玩得太過投入,就在柳雁衣差點整個人跌入湖裏,穀靖凡及時地將她整個人攬祝

〞小心--"

感受到他強烈的氣息環繞著自己,那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地纏住她,柳雁衣的心跳加速,不禁臉紅地掙扎著想逃離。

穀靖凡拉著她的身子尚未平穩,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往旁邊滾了幾圈,直到碰到旁邊的柳樹才停止。

〞怎麼樣?傷著哪里沒有?〞雖然他一直護著她,但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問。

〞沒……我沒事。〞被他護衛在身下,她的心跳猶如浪鼓,無法停止。

她身上不斷傳來的幽香迷惑了他,穀靖凡察覺到兩人暖昧的姿勢,再加上她純真且嫣紅如醉的臉蛋,翻騰的欲望在頃間進裂而出。

他的心再也控制不住地為她狂跳著,從那日起,他、不知有多懷念她的味道,修長的大手端起她嬌嫩的臉蛋,猝不及防地低下頭含住了她紅瀲的朱唇。

〞嗯……〞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駭了她。

趁她無措嚶嚀之際,他大膽地撬開她的雙唇進入她的口中,盡情地吸吮,與她的小舌交纏。

許是太過想念,那柔滑的芳蘭感覺竟比上回在山上木屋時嘗到的還要甜美醉人,對她那蝕骨的激狂渴望,也全然地迷亂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的吻越來越癡狂;越來越強悍,強烈地急於攻陷她的心。

柳雁衣被他這激烈的舉動給嚇住了,她開始掙扎。

〞不……不要……〞

〞雁衣。〞她的極力推拒傷害了他。

〞我……我怕。〞不敢面對他那狂烈的炙灼眼神,她攝力地逃開他的視線怯怯道。

是的,他太過躁進,他不該如此嚇她的。

然而她不懂,他對她的愛意有多強烈,那種激烈的任焰澎湃延燒,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

〞對不起,對不起……〞

他極度地控制自己狂囂的欲念,改以溫柔之姿,他的唇宛若春風般輕輕地順著她的額頭、眉睫、眼眸和鼻粱一路烙印,最後來到她的唇……那細膩溫柔的觸感,深深地撼動著她的心,原本的無助和害怕,早已在他細心的撫慰下漸漸地和緩了,她也慢慢地嘗試給予他回應。

〞雁衣……〞他粗嗄的嗓音帶著濃濃欲火,卻不敢再大過放肆。

柳雁衣發覺到他額際上的汗,她輕如蝶兒般地吻去,這舉動給予了他莫大的鼓勵,釋放他禁錮的靈魂。

所有的理智在此刻完全地被淹沒,兩人的身子緊貼,他滾燙的吻沿著她的唇輕劃,大手也順著她的曲線遊走,感受真切的她。

〞別離開我,雁衣,別再離開我了。〞他低沉誘人的嗓音在她耳邊呢喃,輕咬著她敏感的耳垂道。

他的氣息完全地籠罩住她,一股奇異曼妙的歡愉顧著他吻而在她心湖漾起,使她頭暈目眩,全身虛軟無力,心蕩神馳。

強烈的愛火瞬間在兩人間爆發燃燒,澎湃洶湧的情焰擄獲了他們倆。

〞靖凡……〞

〞答應我,你答應我。〞他的吻從他的唇一直延燒向她的粉頸。

〞嗯….-我、我答應。〞她在他懷裏羞澀地回答。

谷靖凡簡直高興得不能自己,修長的手一觸碰到她玲瓏的曲線,幾乎快克制不住心中想要她的欲念。

〞那你愛我嗎?〞他的氣息縈繞著她,那醉人的低沉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柳雁衣完全無法抗拒,只有他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甚至會讓她有不顧一切的衝動。

〞我…我愛你。〞

這句話勝過千言萬語,他再也沒有顧忌地解開她的友衫。

衣衫下,她雪白嬌嫩的肌膚迷惑了他的視線,尤其是渾圓的蓓蕾,就如同盛開的花朵,他低下頭含住了她胸前的粉紅。…〞

〞啊--"柳雁衣驚歎地抽氣,雙頰更加酡紅。

一陣酥麻的快感在她體內流竄,幾乎要將她淹沒。

感覺到身下嬌軀的悸動,穀靖凡的黑眸更為深濃,絲毫沒錯過她清靈姣美的臉上所有表情。

她的反應令他欣喜,他低啞地輕笑了,用更加纏綿的熱吻膜拜過她的周身,在她白皙的身子上烙印下一處文一處的愛痕,大手則探向她最私密之處,感受她的熱情。

〞不……〞那陌生的入侵帶給她歡愉,但也令她膽怯害怕,她開始掙扎,卻不知這舉動更煽動他的欲火。

〞別動,別亂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極度地壓抑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欲望,用他的吻慰借著她不安的情緒。

〞靖凡……〞她不懂他想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對待她。

然在他的撫慰下,她漸漸地放鬆了自己,她感覺到他在她體內所掀起的騷動,而她竟也十分渴望……渴望什麼呢?她不知道,只覺得渾身像著了火,不知道該如何平息。

〞靖凡……靖凡……〞

感覺到她的欲火已被他點燃--

然而她還是無法避免地感受到那股撕裂的痛楚,柳雁衣忍不住失聲尖叫,眼淚也跟著掉下。

〞別哭,我的雁兒,放鬆些,別怕--"

"我痛,我好痛,你別這樣,快放開我……〞她痛得閉上了眼,拚命掙扎的結果,卻讓他倆的結合更為加深。

〞別怕,只這一次,痛很快就會過去的,不哭了,不哭了……〞

他忍住了自己想要放肆賓士的欲火,細心地吻幹她臉上的淚水,大手也輕輕地在她身上撫摸,那溫柔的觸感慢慢地令她放鬆了心情,接受他的存在。

〞你怎麼了?〞她這才睜開眼,發覺他為安撫她而撮力地隱忍欲望,全身都是汗。

〞你可以接受我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眼中卻寫著強烈的希冀。

她怎麼忍心見他如此痛苦呢?雖然身體疼痛著,但她還是主動地攀住他的頸子,無言地答應了他。

得到她的允許之後,他早已失去了理智,低吼了聲,就像匹脫韁的野馬,由慢而快地在她體內賓士--

原以為會有更強烈的痛楚襲向她,然而事實卻相反。

隨著他強烈的律動,一波波難以言喻的銷魂快感緊緊地將她包圍,令她無法隱忍地隨著他的舉動而吟哦激喊,在囂狂的愛火焚燒下,兩個身子緊緊糾纏著,雙雙進入醉人的旖旎中--

***

"嗯!想去哪里啊嚴君夫人輕咳了聲,阻止了正在後門的女兒。

君珞心暗叫不妙,她怎麼那麼倒楣?想外出卻剛好讓她娘給抓到。'臉上努力地綻出一朵燦爛的笑花,她轉過頭來嬌聲道:〞娘,你不是同爹一塊兒去巡視產業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些產業有你爹照料著就夠了,我根本不擔心。〞

君夫人拉著自己的女兒到面前來仔細地看著她。

君珞心被看得雞皮疙瘩差點掉滿地,連忙問:〞娘,你看什麼?〞

〞看我的女兒啊!〞君夫人笑得可得意了。。〞嗯!真不錯,珞心,你是越來越美了。〞

〞啊--"無緣無故誇獎她,害她手腳無措。

〞別害羞,娘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麼?〞

〞你和靖凡的事啊!〞

〞靖凡?〞誰啊?她認識這號人物嗎?

君夫人還以為她在裝蒜呢!〞別假了,你谷嬸嬸椰告訴我了。來!告訴娘,你對娘幫你物色的夫婿可滿意?〞

丈夫?娘替她物色的丈夫!

〞娘,你是說那個什麼……什麼谷叔叔的兒子?〞

〞你這丫頭在娘面前還想作怪?〞君夫人不滿地撇擻嘴。〞別以為我這些天都陪著你爹在巡視產業就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了?其實啊,你谷嬸嬸都告訴我了,這段時間你都和靖凡在一起,你就別否認了。〞

君珞心好冤喔!見鬼的,她連靖凡是誰都不知道了,更不知道他長得是圓是扁,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娘,你別胡說。〞其實這些天她是幾乎都在外溜躂沒錯,但可沒見過什麼靖凡。

〞你還不承認?難道你想出門不是為了去會情郎?〞

反正就他們母女倆又無外人,她乾脆講得更白些。

情……情郎?她哪有?

〞娘…〞。才不是,我才沒有呢!而且我也不要嫁給那個穀什麼東西的啦!娘,你就好心一點去退了那門婚事嘛!〞

一直都被君大小姐這身分所束縛,無法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不容易她娘稍加放鬆對她的看管,現在她連玩都沒時間了,怎麼還會那麼笨跳入另一個火坑,讓另外一群人來管她?

明明就聽呂瑛說過他們兩個最近走得很勤的事,反正已是未婚夫妻了,她也不想管,現在聽女兒這麼說,君夫人還以為小倆口鬧了彆扭呢!

〞算了算了,女大不中留。〞君夫人倒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你想去赴約就去吧!別讓人久等了。〞她噯昧道。

〞娘啊--"都跟她說不是了還這種語調,害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對了,最近是怎麼回事,好像很少看到雁衣那丫頭?〞他們兩個主仆一向感情好到焦不離盂、盂不離焦,這情形倒是有點怪。

〞礙…〞說的也是。君珞心正想質問呢。!不過在她娘面前,她當然不會笨到露出馬腳。〞我……我交代她去買繡線了嘛!〞

〞哼!你這丫頭想騙我也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雁衣根本鮮少出門,她會知道繡線上哪兒買?〞

〞當然知道啦!我帶她去過嘛……〞糟糕!不小心洩漏了她常偷偷溜出去的秘密。君珞心趕緊撒嬌道。

〞娘,你也知道,你女兒什麼都好,就是這十根手指不靈光,而且對於繡線的配色更是亂七八糟,只好派雁衣去了。〞

〞你這孩子,我請了織繡師傅來是為了教你,想不到你連一點點本事都沒學到,反而便宜了那丫頭。〞

〞娘,這有什麼關係?反正這揚州城誰不知道君家大小姐的繡工一流。〞。

君夫人用力戮了她一下腦袋。〞你還有臉說,那根本不是你的功勞。〞

〞沒關係啦!雁衣不會計較的。〞君珞心隨性地道。

〞反正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無所謂!〞

她和柳雁衣從小一塊兒長大,雖是主仆,但由於兩人個性相投,因此少分彼此,她爹娘要她學什麼,她就拉著雁衣一起學,可是結果呢?不論琴棋書畫或是女紅織繡,雁衣樣樣都學得比她好,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沒興趣嘛。

只是雁衣將所有的功勞全給了她,讓外人誤以為君家大小姐是個才德兼備的好閨女,她爹娘便因此而洋洋得意,但她卻認為一點意義也沒有,反正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什麼叫你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你的?那你嫁人丈夫要不要分她一半?〞看到女兒無關緊要的態度,君夫人氣得口不擇言。

〞那有什麼問題?〞君珞心笑得可甜了;〞如果她喜歡那個穀什麼來著的,就全部讓給她好了,我根本不想要。〞

瞧瞧這丫頭說的是人話嗎?君夫人真是氣結。

〞珞心,你胡說些什麼?靖凡可是爹娘替你千挑萬選的佳婿,怎麼可以讓給那丫頭呢?〞她火大地道。

君珞心扁扁嘴,她根本一點也不想嫁人,為什麼她娘一定要逼她呢?

〞奇怪,雁衣那丫頭是到天邊海角買繡線不成,不然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他們談話都談了好一會兒了。

君夫人引頸眺望著問。

〞她,…,。她剛出門,沒那麼快。〞君珞心掩護道。

〞是嗎?〞君夫人睨了她一眼。〞等她回來我就叫她教你繡鴛鴦,如果你敢在出嫁前還學不會,讓我丟臉,那麼看我怎麼整治你們兩個。〞

〞娘,你就別折磨我這雙脆弱的手指頭了。〞君珞心太明白她娘的意思了,雖說要整治她們,但畢竟她是姓女兒,處罰不會太大,但雁衣就很難說了。。

〞哼!〞君夫人表情冷酷,絲毫沒有說情的餘地。

事情都迫在眉睫了,萬一讓穀家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她還有面子嗎?不成,這次她一定要堅持,非逼女兒學會不可。

***

湖光如鏡,和風薰柳。

在楊柳蔭下,穀靖凡背靠著大樹,寬闊的懷裏躺著一個嬌豔無雙的女子,她那猶如雲緞的黑髮散落在他的臂彎上,芙蓉般的俏臉則有掩不住的未盡情潮,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他頑劣的大手正揪著她的發絲玩弄,表情十分滿足。

〞雁衣。〞他輕喊,邊將手中的發絲湊近鼻端,那股清香令他陶醉。

柳雁衣星眸微閉,柔順地躺在他懷裏,那明媚的嬌態分外惹人憐惜。

〞你累壞了。〞他輕咬著她的耳垂,心疼地道。

〞還好。〞她的聲音顯得慵懶、有氣無力。

這般柔弱的模樣,令他下腹又起了一陣騷動。

他極力地克制自己還想要她的欲望,安慰自己來日方長,絕對不能嚇著她,也不能讓她太過勞累。

〞對不起,都怪我太過急躁,竟然在這裏……〞

柳雁衣突然張開眼,一雙柔荑掩住了他的口,制止他接下來的話。

〞不用道歉。〞她明眸朝四處掠去。〞這裏好美好美,我很喜歡。〞

〞是嗎?那以後我們常來這裏……〞

〞你別胡說。〞他的語氣好暖昧,聽得讓人連耳根子都熱了,柳雁衣急忙忙再度掩住他的口。

穀靖凡用力親了下她的手心,見她嬌羞地收回手,才佯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低頭問:〞我只是說我們以後常來這裏玩,你幹麼這麼緊張?臉這麼紅?〞

哎呀!這壞蛋,淨會欺負她。柳雁衣別過臉去,擺出氣惱模樣。

這下換穀靖凡慌了。

〞別生氣,別生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你做什麼?〞道歉為什麼嘴巴要離她越來越近?

〞親你。〞他滿意地偷了個香,還得了便宜賣乖。〞親愛的娘子,這下可以原諒我了吧?〞

〞誰……誰是你的娘子?我們什麼都不是。〞柳雁衣說著便離開了他的懷抱,往旁邊走去。

懷裏的玉人一走,穀靖凡頓時覺得好空虛。

〞什麼?你……你要對我始亂終棄?〞穀靖凡不滿地將她重新拉回自己懷裏。

〞你說這是什麼話?也不怕人笑。〞柳雁衣笑嗔道。

〞當然不怕。〞他端起她的臉真摯道。〞我愛你,雁兒。那你呢?愛我嗎?〞

〞我……我不是說過了嗎?〞

〞我還想聽。〞

凝視著他,她臉蛋雖紅,但也仍是依了他地道:〞我愛你。〞

〞哇……太好了。〞穀靖凡將她整個人抱起采旋轉。

〞多情湖,你聽見了嗎?雁兒說她愛我,她愛我耶!〞

〞哎呀!快放我下來,我頭都被你轉暈了。〞

〞喔!對不起。〞穀靖凡趕緊將她放下,將她小心翼翼地抱進懷中,手在她的太陽穴邊輕輕地揉著。〞怎麼咩?還暈不暈?〞

〞一點點。〞她輕柔地道。

好幸福喔!這就是被嬌寵的滋味,想不到她也能擁有,也有資格擁有。

她靠在他懷裏,望著清澈的碧綠色湖泊問:〞剛剛你說這湖叫一多情湖。〞

〞是啊!我幫它起的名字,很棒吧。〞

〞為什麼?〞

穀靖凡一笑,深情款款地道:〞這片湖水全就像是我對你的感情,這麼多的情意,全都是要給你的,所以叫多啃湖,你--感受到了嗎?〞

柳雁衣突然熱淚盈眶,無法言語。

〞怎麼哭了?你不喜歡這個名字,那讓你取好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他柔情萬千地為她擦拭淚水問。

〞多情湖,我……我喜歡這個名字。〞

〞那你為什麼哭?〞

〞我……我太喜歡、太感動了嘛!〞

這樣的熱愛是她一輩子也不敢奢求妄想的,想不到會實現,擁有他的這片深情,她這輩子真的足夠了,再也沒有其他所求。

〞感動也哭?你真是可愛又讓人傷腦筋。〞害他擔心得要命呢!

這麼單純又可愛的姑娘,如果不快點將她拐回去,萬一叫人捷足先登他不嘔死才怪。

〞雁衣,我去告訴爹娘,讓他們儘快選個日子讓我們完婚。〞

〞礙…可是……〞她可以嗎?柳雁衣實在不敢確定。

〞怎麼了?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

〞不,我願意……就算只是個小妾,我也願意。〞

〞呵!你好傻,我怎麼會讓你當小妾呢?你是我今生惟一的摯愛,除了你,我的心房裏不會再有別人。〞

熱流又在她眼眶裏翻翻騰騰,差點掉下。

〞放心,如果你嫁給我,我絕對不會將你綁在家裏,我會帶著你到處去玩,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這樣好不好?〞他總認為她在家裏被悶壞了。

〞好……當然好,只是……〞

〞雁兒,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我配不上你。〞她別過頭去道。〞我的身分那麼的低微,我……〞

卑微?她的身分怎麼會卑微呢?

〞我也是個商人,我們是門當戶對。〞

〞可是我是……〞

〞夠了,不准你再胡思亂想,將一切交給我。〞他不忍戲弄她,決定儘快將答案揭曉。〞這樣吧!明天晚上就請我爹娘上君家,讓雙方家長一起討論我們的事,這樣好不好?〞

〞我……我還是不敢太過樂觀。〞她不覺得君夫人會這麼好心地放了她,何況她也不放心小姐一個人出嫁,怎麼辦呢?

〞你等著看好了。〞

穀靖凡俊爾地一笑,就是不知道明晚當兩人〞正式〞

見面後,她的神情會是如何的精采。

真是太值得期待了!想著,他唇邊的笑意更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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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夕陽西下,一輪明月慢慢升起。

君珞心獨自坐在後門的樹叢下正和一堆討厭的蚊子作戰。

〞啪!〞又死了一隻。

〞可惡的死蚊子,老是覬覦姑娘我的細皮嫩肉,真是其罪可誅。〞她露出兇狠的目光,咬牙切齒道。〞我殺殺殺……殺你個片甲不留--"

一雙白皙的玉手拚命揮動,再加上咬牙切齒的兇悍模樣,在這夜裏看來,其實還真有那麼點可怕。

〞小姐,你在做什麼?〞剛回來的柳雁衣不明白地上前問。

啪……沒中,該死的蚊子。

君珞心有點不甘心地站了起來,趕緊拉著柳雁衣離開,邊走邊道:〞雁衣,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娘等了你一下午啦!〞

〞啊!夫人她……〞

〞放心啦!我跟她說我交代你去買繡線了,待會兒壞可別露出馬腳。〞-"知道了,小姐謝謝你……〞

就在兩人邊嘰嘰咕咕邊往房裏走時,君夫人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用著不諒解的眼神望向柳雁衣。

〞娘……〞完了。她娘怎麼這麼神通廣大,時間掐得這麼准,不像她還要跟蚊子作戰。君珞心趕緊露出笑容略柳雁衣藏在身後。〞您吃飽飯怎麼不休息休息呢?〞

〞休息?我這麼好命啊?〞她生硬的目光直瞅著柳雁友。〞怎麼?柳大小姐玩累了,倦鳥歸巢啊?〞

柳雁衣立刻跪下。〞夫人,對不起。〞

〞哼!我收留你是來伺候我女兒的,不是讓我女兒司候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君夫人教訓問。

〞雁衣知道。〞

〞知道?知道還敢三天兩頭的住外跑,怎麼?你當真以為珞心寵你,你就可以爬上天啦?〞她尖酸地問。

〞雁衣不敢。〞

〞不敢最好,你只是個卑賤的丫頭,有什麼資格讓小姐等門?你到底懂不懂規矩?〞君夫人可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她走過去毫不留情地給了柳雁衣一巴掌。

〞娘,你到底在做什麼?〞君珞心趕緊將她護祝〞雁心,痛不痛?〞

柳雁衣搖搖頭,回到這裏,她又是那得看人臉色的孤女,不再是穀靖凡捧在手心上呵護的情人了。

〞哼!我在教她為婢為奴的道理。〞君夫人尖刻地道。〞一個人若是不懂得認清自己的身分,那會讓人非常看不起的。〞

〞娘,你就別再說了,而且雁衣又沒犯錯,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她?〞君珞心不平道。

〞有沒有犯錯咱們心知肚明。〞君夫人道。〞這次就饒了你,以後還敢再犯,看我怎麼整治你,哼!〞

等到君夫人離開;君珞心才趕緊將她扶起。

〞雁衣,你怎麼樣?〞

〞我不要緊,多謝小姐。〞

〞我們是好姊妹嘛!道什麼謝呢!我會不好意思的。〞君珞心低下頭道。

她知道她娘出身貧寒,從小也是看人臉色長大的,或許就是小時候被欺負的厲害,才會這麼的不平,處處跟丫鬟奴才們為難,尤其見到柳雁衣受到她如此的愛護,或許心生妒忌,才會更加地處處挑剔她,這也是她無可奈何的事。

〞小姐,你別這麼說。〞

〞沒關係,以後我若出嫁了,一定帶著你。〞君珞心暖昧地凝視她故意說道。〞而且……我一定會幫你找個很抒的'夫婿',這樣我娘就不能欺負你了。〞

聞盲,柳雁衣的臉上無由地染上一大片紅濤,低著頭不知所措。

呵呵!瞧她多單純,隨便一套就露出馬腳了。

慧黠的君珞心一下子就知道她中計了,而且她似乎看出了那麼一點端倪,於是便興沖沖地拉著柳雁衣往房裏跑。

小心地關上門後,她一臉賊笑地望著她。

柳雁衣這才不得不懷疑地問:〞小姐,什麼事這麼神秘?〞

〞問你啊!〞她偏著頭,興奮地質問。〞快,快告訴我,你這些天到底都跟誰在一起?〞

〞我〞….〞柳雁衣被她問得有些慌張,連忙別過頭去。

〞怎麼回事嘛!我們之間還有秘密嗎?〞她有些不滿地噘著唇。

〞好啦!小姐,你別生氣,我……我告訴你就是了。〞

〞那你快說。〞君珞心表情十分渴望,完全是副八卦模樣。

柳雁衣羞澀地點點頭。〞沒錯,我……我的確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聽到這個秘密,君珞心樂得當場手舞足蹈。〞好玩好玩,那他是誰?家住哪兒?是才高八斗還是學富五車,才能贏得柳美人的芳心?〞

〞小姐,你就別取笑我了。〞

〞那你就快說嘛!簡直急死人了。〞

柳雁衣輕笑不語,走到一旁的繡架邊坐下,開始繡起未完的鴛鴦戲水圖。

〞柳雁衣,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讓我著急;吊我胃口,你……你怎麼能夠這樣欺負我?

我是你的好妹妹耶!〞見她但笑不語,君珞心氣得哇哇大叫。

柳雁衣還是維持一貫溫柔的笑容。〞小姐,你別急嘛!他……他說明晚……明晚……〞

〞明晚什麼呀!我快斷氣了啦。〞一句話講這麼久,真想扁人I"這……反正他說明晚會來找老爺夫人談,到時候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嘛!礙…〞她低著頭想要專心刺繡,卻讓腦海裏那不經意浮現的那張俊爾的臉給擾亂了心思,刺傷了手。

〞怎麼樣?要不要緊?〞君珞心不再逼問了,反而將繡架拿開。〞告訴你這些針呀線的會謀殺人,你還不信。〞

〞才刺那麼一下無妨的,小姐,你就快出嫁了,我要乏著幫你將鴛鴦枕和鴛鴦被給繡好,你快將繡架還給我。〞

〞我出嫁?〞君珞心敬謝不敏地搖頭。〞我才不要呢!

乏而是你,你才需要。〞

〞小姐……〞

〞對了,好奇怪啊!平常你都鮮少出門的,怎麼會認識你那未來的夫婿呢?〞

〞什……什麼未來的夫婿,你別胡說。〞

君珞心讓她那又羞又惱的模樣給惹笑了。〞我說錯了嗎?〞她親熱地挽住她的手。〞告訴我,快告訴我嘛!

我好好奇你們之間的事喔!一定很浪漫吧!〞

少女情懷總是詩!雖.然君珞心還不想嫁人,但對於這些韻事可有興致了,尤其是她好姊妹柳雁衣的。

她這個人嬌羞又單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性子溫馴、體貼柔順,如果她是男的都想娶她了。不過她得好好替她過濾,不然還真怕她被騙了呢!

〞怕了你了,我就告訴你一些吧!〞

〞那你快說,我洗耳恭聽。〞

〞小姐你還記得鴛鴦玉佩的事吧?〞柳雁衣的眼眸飄忽,思緒回到了和谷靖凡初相識的那一天。〞那天剛出玉鋪沒多久,我的玉佩就被搶了,我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對抗那個惡賊,'他'就在那個時候出現了……〞

***

倒楣倒楣,她還真倒楣呢!

從天亮君珞心就一直期待著夜晚到來,她非常的想要瞧瞧柳雁衣口中那位英勇且多情的〞他〞到底長的什麼模樣,誰知道居然會聽到這個消息--穀靖凡竟然偕同他父母要一起到她家來跟她正式提親,而她爹娘居然還要她在旁作陪客,不用回避?

這是什麼道理?就算穀靖凡真的好得不得了,她父母急於想將他招為東床快婿,但她終究也是個還未出閣的閨女,雖然長相不差,可要她在旁作陪?有沒有搞錯?

〞小姐,客人都快到了,你怎麼還不快妝點妝點?〞柳雁衣比她還急,拿起胭脂水粉開始幫她裝扮。

〞夠了,不要了啦!那些人我根本不想理會。〞君珞心望著她道。〞我只想看看你口中那位神秘的情郎到底是誰。〞.

〞小姐,你就別取笑我了。〞柳雁衣的神情有點不對勁,眼神中藏著深憂。

其實這也難怪。明明穀靖凡都那麼信誓旦旦地跟她說了今晚要來拜訪,可明月都已經露臉多時了,還沒聽到他的一點點消息,這怎麼不olJ她擔憂呢?

〞雁衣,別擔心啦!他一定會來的。〞君珞心善解人意地拉著她的手安撫道。

他會來嗎?

柳雁衣心裏是希冀的,然而一想起君夫人那張嚴苛的臉,她又退卻了,她根本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算了,眼前最要緊的是小姐,她要見的是未來的公婆和夫婿,今晚對她來說真的非常重要,馬虎不得。

〞小姐,我知道了,謝謝你,不用為我擔心。〞她強扯出一抹笑容,趕緊替君珞心換裝,並細心地在她的發上別上那支谷夫人送來的翡翠管花。〞小姐,你好美。〞她真心地道。

〞哼1"君珞心朝鏡中的自己作了個鬼臉,而後拉住她的手。〞雁衣,我不想去,你替我去啦!〞

〞小姐,你別這麼孩子氣嘛!〞她將她往門外推。〞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的,何況你又不醜,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

〞你少來,我是你見過最粗魯的閨女才對。〞君珞心拉住她的手道。〞不然這樣好了,你陪我去。〞

〞我……可是……〞她心裏還在期待穀靖凡的,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君珞心輕易地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想為難她了。

〞這樣吧!你等你的情郎,如果'他'來了,你就告訴我一聲,還要幫我想個藉口脫困,明白嗎?〞

〞脫困?〞柳雁衣被她逗得差點失笑。

〞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對了。〞君珞心拉起了裙擺,她道。〞我先走了,祝你盼得情郎來,與他雙雙飛。〞

〞小姐……〞柳雁衣臉紅地嗔了聲。

〞我知道,別催,我先走了。〞君珞心暖昧地朝她眨丁眨眼;才轉身高去。

***

"什麼?下個月初五就要來迎親?〞君輝為難地道。

〞這樣會不會太趕了?〞'畢竟他只有珞心這個獨生女,雖然平時她調皮歸調支,但他還是很捨不得的。

〞君大哥,怎麼會呢?小倆口都已經情投意合了,就望您成全。〞呂瑛含笑地道。昨天聽見兒子自個兒嚷著要娶媳婦,她不知道多高興,當晚就請人翻黃曆看日子,還興奮得一夜睡不著呢!

〞是的,岳丈大人,請你成全,我和雁……君小姐是真心相愛的。〞谷靖凡態度謙恭真摯地道。

雖然下月初五距離現在只不過二十來天,在時間上有點趕,但他已經等不及了,只要一想起雁衣那張溫柔又含羞帶怯的臉蛋,他就恨不得立刻將她娶回家,跟她長相廝守一輩子。

〞君大哥,你就放心地將女兒交給我們吧!我這兒子從沒對哪個姑娘動過心,就惟獨對君小姐情有獨鍾,他絕對會好好善待她,絕對不會讓她吃一點點苦,這點我們兩者也可以保證。〞谷雋不忍兒子心願落空,也跟著強調道。其實不說別的,就說她是恩人的女兒,這點就是以保障君珞心以後在穀家的地位了。

〞是的是的。〞呂瑛趕緊附和丈夫的話。

瞧他們穀家三人都如此的誠心誠意,再加上谷靖凡原本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最佳女婿,這哪還有什麼事不能商量呢?

〞放心吧!這件事我來做主。〞君夫人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儀道。〞就下個月初五,你們準時來迎娶便是。〞

〞夫人,這……但珞心她……〞答應得這麼乾脆,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有多反骨又古靈精怪,她會這麼合作才怪。君輝嘟嘟囔囔地想替女兒爭取些權利,無奈老婆大人在上,哪有他置喙的餘地。

〞老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咱們女兒也不小了,你不會想將她留做老姑婆吧!〞君夫人問道。

其實像穀家這門這麼好的親事是許多人所奢求的,姑且不論穀靖凡的家世,就他外表和內涵都屬一流看來,就足以令一大票女子傾心愛慕了呢!

〞當然不是。〞君輝被她堵得無話可說。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大姐……不,親家,那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初五了。〞呂瑛不愧是大商家的主母,她長袖善舞的言詞,早就在這些日子裏發揮得淋漓盡致,她早已看准,了君夫人在君家的地位,所以早替兒子打好了這條通路。:〞放心放心,沒問題的。〞君夫人笑著說。

谷靖凡感激地朝母親點頭示意,看來也惟有他這位母親大人,才有辦法讓刁鑽的君夫人如此合作。

眾人親家長親家短地寒喧了好一會兒,但女主角就是遲遲未出現,幾個人也有些慌急了。

〞奇怪,珞心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還投來?讓客人等這麼久。〞君夫人引頸盼望了半天,忍不住喃喃叨念。

珞心?奇怪!怎麼老是聽君夫人提起珞心珞心的?

好像也聽爹娘提起這個名,那她為什麼又告訴自己她叫罹衣?難不成雁衣只是她的小名。 穀靖凡懷疑地猜測著。

〞無妨無妨,姑娘家嘛!需要時間裝扮的。〞呂瑛非常善體人意地道。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那女兒就是調皮了點,還望往後你們要多多包涵擔待才是。〞君夫人客套邊道,並吩咐身邊的奴婢小蘋去請君珞心。

〞哪里?君小姐蕙質蘭心、溫柔婉約,偶有調皮這也很可愛。〞穀靖凡清俊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在他心中,涯衣是最好了。

蕙……蕙質蘭心?還溫柔婉約……沒搞錯吧?他是在形容她女兒?君夫人和丈夫互視一眼,都露出怪異表情。

〞瞧礁我這兒子,對令千金不知道多愛慕呢!你們這下可放心了吧。〞呂瑛取笑地道。

在場幾人皆露出欣喜笑容,尤其是君夫人更為高興。

穀靖凡也跟著一笑,他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反正他愛雁衣這句話可以對天底下任何人說。

就在眾人說說笑笑之余,忽地奴婢小蘋跑進來;對著眾人道:〞來了,小姐來了。〞不但谷氏夫婦很期待,連穀靖凡都也明顯得坐立不安。

他站起身準備上前去迎接雁衣的,然而眼前的女子卻讓他愣在當場--

那是一個模樣漂亮甜美的姑娘,她一身淺紅裝扮,腳下穿著同色繡花小紅鞋,走起路來.一跳一躍,姿態輕盈娉婷,猶如只飛舞的小粉蝶,活力十足,顯得相當俏皮可愛。

可……她不是雁衣。

〞珞心,你這丫頭終於來了。〞君夫人忍不住叨絮道i珞心?她….〞她是珞心?

穀靖凡整個人愣住了,不對勁啊!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了?

〞凡兒,你還愣在哪里做什麼?還不快上前去扶君小姐。〞呂瑛見他發愣,還以為他不好意思呢!

〞君……君小姐,她是君小姐?〞穀靖凡難以置信地道。

君珞心靈活的大眼眨了眨,真是好俊的男人,聽說他又才華洋溢,難怪她娘會那麼中意,執意非將他招為車床快婿不可。

東床快婿!她沒來由地臉蛋酡紅,尤其他一直盯著瞧,害她心兒撲通撲通地亂跳。

〞是啊!我就是君珞心。〞奇怪,剛剛還死賴活賴地不想來,可見到穀靖凡後,心裏的排斥感頓時消褪,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君夫人暗自點頭表情有點驕傲,看到女兒的神態就司道,她是非常的滿意她為她遘選的這個夫婿了。

〞君小姐……不,珞心啊!你真漂亮,難怪凡兒被你給迷得神魂顛倒,連我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呢。〞呂瑛趕緊上前拉住這未來准媳婦的手,表情滿意極了。

〞迷得神魂顛倒?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不……不是你,不是你--"穀靖凡突然表情嚴肅地大聲道。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心目中的君小姐並不是眼前這個,而是雁衣,這個君珞心她不是他的雁衣。

眾人都愣住了,皆不明白他為何有這種反應。

〞凡兒,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呂瑛緊張地問。

〞不對,娘.我要的妻子不是她。〞穀靖凡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君珞心心裏頭突生一股酸澀,相信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伺況是他要娶她,她可沒說要嫁給他耶,哼!

君夫人的臉色也難看到極點,這是做什麼?存心找碴,讓人下不了臺嗎?

〞凡兒,說要娶的人可是你,你現在是什麼態度?〞穀雋也有些火了。

谷靖凡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急於尋找心目中的她。

他從懷裏拿出那塊君夫人給的鴛鴦玉佩,非常著急地道:〞我要找這塊玉佩的主人,也就是拿著這塊玉佩的女子。〞

君珞心也拿出了放在身上的那塊玉佩,正好和他手上的成一雙。

谷靖凡連退了兩步。〞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谷公子,我真不懂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君夫人毫不客氣地道。

〞不,把她還給我,君府還有另一個小姐吧!請你快讓她出來。〞穀靖凡發狂似地喊道。

〞我就珞心這個寶貝女兒,君家沒有第二個小姐了?〞君夫人不悅地道。

〞不,不可能,我自己去找她,我自己去……〞

〞凡兒,你瘋了是不是?〞穀雋連忙拉住他。

什麼玩意兒嘛!也只是長得比別人好看一點、才華多一點,就這麼耍人,君珞心氣得跺腳,轉身離開之際,忽然瞧見柳雁衣迎面而來。

〞雁衣,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君珞心拉著剛進門丕搞不清狀況的柳雁衣轉身要走。

不料眼前身影一飄,穀靖凡那高大的身影就這樣擋在她們面前。

〞雁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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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1: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等了許久,在柳雁衣覺得毫無希望之際,沒想到他霓然就在大廳裏。

他是為她而來的嗎?

〞靖凡。〞她就這樣投入他懷裏,語帶哽咽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還以為你不來了。〞

〞怎麼會呢?答應過你的事我都不會忘記的,雁兒。〞穀靖凡心疼地將她緊緊鎖在懷裏,深怕失去。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倆以外,全都愣住了。

事情的轉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誰也沒想到穀靖凡一心想要迎娶的女子,竟然是君府裏的一個小丫鬟而已。

尤其是君夫人更不能接受,憑什麼?這麼好的男人是屬於她女兒的,這個卑賤的奴婢憑什麼跟她女兒搶男人,真是太可恨了。

她二話不說上前拆散了緊抱在一起的兩人,順手便甩了柳雁衣一個耳光,當她要甩第二個時,手被穀靖凡給抓住了。

〞不許你打她。〞他實在無法接受有人這樣對待雁衣,如果不是看在君家對他家有恩,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他怒恨的眼神鷙猛如豹,黑眸中的狂烈氣焰令人膽怯。

〞為……為什麼不行?她只是君府裏一個卑賤的奴婢而已,我為什麼不能打她?〞君夫人強行地擺出主人的架子。

〞奴婢?雁兒……〞谷靖凡看著她,她對他點點頭,也才明白,從頭到尾都是他弄錯了,幸好沒等到洞房花速夜才發現,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堅定地扶住纖弱的雁衣道。〞她是奴婢也好;是大小姐也罷,這都不彭響我對她的愛,我還是要娶她。雁兒,我還是要娶你。〞

柳雁衣感動極了,雖然她不明白所有人為什麼表情都那麼怪異,但只要有穀靖凡在,她知道自己可以放心約將一切都交給他。

〞娶她?你要娶她?〞君夫人怒火沖天地質問。〞那我女兒怎麼辦?珞心怎麼辦?〞〞娘,我願意成全他們。〞君珞心早就知曉他倆的情事,又看見他們如此真心地相愛著,在旁早已感動得無從複加了,雖然少了個那麼俊的男人當未婚夫有點遺憾,但她實在佩服穀靖凡的勇氣,而且和柳雁衣情同姊妹,也樂於見她有這麼好的男人疼愛著。

成全什麼?為什麼要小姐成全她?柳雁衣不知所措地望著所有人。

〞你……你願意?〞君夫人簡直暴跳如雷,她怒顏轉句谷氏夫婦,見他們都低著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更是氣煞。〞哼!你願意,我君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娘……〞

〞住口。這揚州城有誰不知道你君珞心就將嫁人谷家作新婦,今天弄成這番局面,穀家丟得起這個臉,我無活可說,但君家的面子我可就不能不顧了?〞君夫人憤怒的眼神直射向柳雁衣,都是她,都是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要不今日也不會有這種局面,哼!看她如何收拾她。

〞什麼?小姐要嫁人谷……穀家?〞柳雁衣一臉慌張失措。

這麼說來穀靖凡是君珞心的未婚夫了?

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竟然搶了小姐的夫婿,這……她突然推開穀靖凡,頭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

君夫人臉色生硬嚴肅,一雙審判陰沈的眸子直望著在角落蜷縮著身子的女子,犀利尖酸的表情顯得憤恨不已。

多該死的賤人,當初她那好管閒事的丈夫君輝在路上撿到她時,她還未滿十歲,而且骨瘦如柴,幾乎風一起武能將她吹跑,是他們延請大夫幫她醫治,將她從生死邊緣救回且供她吃住和一切,要不今日的她也只不過黃上一杯,哪還能施展妖媚之術,去迷惑她的准女婿。

太可恨了,她若沒好好教訓她,將來怎麼帶領君家為一干奴僕。

咻咻--

長長的藤鞭上還滴著水……喔,不,不是水,是鹽水,可想而知這藤鞭若是打在身上,會有多大的痛苦。

〞該死--"猙獰憤恨的表情掩飾了她原本還算頗有姿色的臉,使她猶如地獄的惡鬼那般可怕。

在她怒咒下,鞭子隨即毫不留情地往柳雁衣那纖弱的身子打。

〞啊--"那刺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你這可恨的賤婢,居然這麼不要臉連小姐的未婚夫也敢搶,虧珞心對你推心置腹;還將你當成知己看待,你就這麼回報她。〞君夫人說得激動不已,鞭子也隨著她的情緒,越打越重。

柳雁衣柔嫩如水的肌膚怎堪如此虐打,才一下子就皮開肉綻了。

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卻不是為了身上的痛,而是眾人的誤解。

〞夫人,求求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靖……谷公子就是小姐的未婚夫,要不我也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去勾引他?〞

〞請你別說得這麼難聽,我和他……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所有一切的發展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但她愛上了穀靖凡,這點她不會否認。

〞真心相愛,你和他真心相愛?我呸!你是什麼身分他是什麼身分,你有這資格嗎?你有嗎?〞君夫人氣憤難當,鞭子越打越急。〞哼!你沒有你沒有,只有我女兒,只有我女兒才能夠擁有那麼出色的男人。〞

柳雁衣也不閃躲,那鞭打的痛根本不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她心裏對君珞心抱著無限的愧疚,只是她真的不知道穀靖凡就是君珞心的未婚夫。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君夫人氣得大嚷。〞就這兩句話,就可以彌補一切了嗎?〞

那咻咻不斷、淒厲又可怕的鞭打聲傳遍整個君家後院,令人聞之心酸。'剛接獲消息趕來的君珞心被革除在柴房門外,簡直急壞了。

〞娘,別打了,你會打死她的,別這樣……〞她用力拍門喊道。

〞哼!打死就打死,反正她只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這麼不忠於主人還會反咬主人的狗,死了最好。〞君夫人憎惡地看著柳雁衣,根本不把她當人看,鞭子仍打得十分用力。

〞娘,不要,不要……〞君珞心向來樂觀開朗,從不哭泣,但看到柳雁衣傷痕累累,渾身血跡斑斑,也忍不住地哽咽。〞雁衣〞…。你快反抗,別任她打,她真的會打死你的。〞

柳雁衣的眼淚泛流,氣若遊絲地道:〞小姐,我是罪有應得,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你這傻瓜,我不在乎,道什麼歉啊!〞

〞現在才假情假意的道歉不嫌太晚嗎?你這虛偽的賤人。〞君夫人氣急敗壞地繼續狠打。

〞娘,住手住手……〞

眼看著柳雁衣被打得奄奄一息,君珞心簡直急壞了,可那該死的門又讓她娘給鎖著,她只能在窗櫺邊乾著急。

怎麼辦?怎麼辦?該找誰來救雁衣呢?

她爹?算了吧!一個被她娘吃得死死的人,那……那……有了,就是他--穀靖凡。

〞雁衣你等著,我去請穀靖凡來救你,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一溜煙似的,君珞心一下子不見了人影。

靖凡?靖凡……被打得死去活來,幾乎無法支撐的柳雁衣還是聽見了君珞心的話。

她好想見穀靖凡,好想念他,就算是最後一面也好,她一定要再見到他。

***

當穀靖凡接獲這消息時,簡直氣憤得想殺人。

〞啊!冷靜冷靜,別衝動。〞君珞心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唾沫,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謀殺她娘的嫌疑,誰,q他表情這麼可怕,偏偏人又是她找來的。

〞少廢話,柴房在哪里?你快帶我去。';穀靖凡表情冰冷,激憤地道。

君珞心又讓他給嚇了一跳,她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暴怒的像頭隨時會咬人的猛獸,會是柳雁衣口中那柔情似水的男人。

還好還好,上天保佑,他愛上的是柳雁衣,不是她。

兩人來到柴房門外,果然看見裏頭的角落處,有個血跡斑斑的人影。

〞雁兒,雁兒……〞見她受此折磨,穀靖凡心痛得不能自己。

原本奄奄一息的柳雁衣身子一動,慢慢地睜開了眼。

是他,她看見他了,這不是幻景吧?她不是在做夢吧?

〞雁兒,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她困難地扯出一抹淡笑搖頭,不,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其實這輩子擁有他的愛,她已經足夠了。

〞快開門,快開門啊!〞穀靖凡無法打開那扇阻隔他們的門,氣急敷壞地對君珞心喊著;

〞我……我沒鑰匙。〞君珞心發現這個男人真善變,面對柳雁衣時是溫柔得不得了,卻不給她好臉色看,真是的,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

〞沒鑰匙?〞穀靖凡幾乎都快瘋了,雁衣她傷得那麼重,怎麼能夠不快找人替她醫治,反而將她鎖在柴房裏呢?

不能再等了,他不顧一切地開始用力地敲打門,敲得手都流血了,但他不在乎,他一定要救她,絕對不能任她就這樣死去。

〞你在做什麼?這樣敲門是沒用的,看你的手都流血了。〞君珞心抓住他的手嚷道。

〞你走開,不關你的事。〞他毫不留情地將她一推,繕續敲門。。

〞哎喲!〞這傢伙怎麼如此兇悍?跌在地上的君珞心忍不住抱怨。

柳雁衣在門內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她雙眸含淚搖搖頭道:〞別這樣……靖凡,不可以這樣對小姐。〞

〞她娘將你打得這麼慘,你還替她說話?〞谷靖凡陰寒的冷眼朝君珞心一瞥道。

〞這不是小姐的錯,是我,是我……〞她虛弱地道。

〞不,你這傻瓜,別將錯都攬在身上,我們沒錯!我們相愛關他們什麼事?難道還要取得他們的同意不成?〞穀靖凡開始撞門。〞雁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帶著你離開這裏,你不會再受到任何委屈了。〞

柳雁衣眼眶中不爭氣的淚開始紛紛滑落,她也是這麼的希望著,然而,她是如此的卑微,他倆會有這麼一天嗎?

〞別這樣,靖凡,我不希望你受傷,別再撞門了,沒有用的。〞她心疼地喊著。

這柴房是君夫人平時教訓奴婢用的,所以那門堅固得猶如鐵牢般,為的也是怕人逃脫,因此他這麼撞也是沒用的,徒傷身子而已。

〞是啊!〞君珞心也跟著勸道。

〞不,我不信,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見雁兒在裏面受苦,而束手無策。〞穀靖凡不理她的規勸,繼續撞門。

〞不要……不要……〞柳雁衣眼淚落得更急,她不希望他真的受傷。

他們如此深刻的愛情看了實在令人動容,君珞心忍不住羡慕。

〞姑……姑爺我有辦法救雁衣,你不用撞門。〞小蘋突然跑到他們身邊道。

〞真的,小蘋,你怎麼不早說?〞君珞心伸出手問。

〞鑰匙呢?鑰匙在哪?〞

〞這……〞小蘋神色慌張,眼神有些飄忽。可是心急的兩人並沒有看見。

〞別怕,你快說,有事我負責。〞君珞心豪氣地道。

〞是啊!你還不快說。〞穀靖凡急地大喊道。

小蘋嚇得倒退兩步,這個未來姑爺看來不好惹,完了,她開始哀悼自己悲慘的命運。

〞我……我看見夫人將鑰匙放到小姐房裏了。〞她支支吾吾地道。

〞我房裏?我房裏的哪里?你快說。〞

〞奴……奴婢不知道,只知道夫人是真的將鑰匙放到你房裏而已。〞小蘋顫聲說完立刻跑開。

〞我娘真卑鄙,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我現在就去找給她看。〞君珞心還以為她娘在跟她玩捉迷藏的遊戲,說著立刻朝她房裏跑。

〞慢著,我跟你一起去找。〞谷靖凡望著柳雁衣道:〞放心,雁兒,我一定會來救你。〞

***

他們中計了!

當穀靖凡和君珞心兩人前腳才踏進房門,背後的門立刻被反鎖,他們只能從門縫中看到君夫人那張得意的笑臉。

〞卑鄙真卑鄙!娘,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女兒耶!你有沒有摘錯?快放我出去。〞君珞心沒想到她會反而被關著,氣得用力拍門,難怪剛剛見小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原來早已和她娘串通成一氣。

〞是啊!你將我們關在這裏是何用心?〞穀靖凡也火大了,他現在沒時間陪這死老太婆玩這無聊遊戲。

〞我的意思很簡單。〞君夫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外笑道。〞我已經決定招你為婿,而你也答應了我,就由不得你反悔。〞

〞原來你將我和你女兒關在這裏,就是要我娶她?〞

〞沒錯,你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就是你不想負責,也不行了。〞這正是君夫人的詭計。

聞育,君珞心簡直要昏倒。〞娘,你是以為你女兒沒人要是不是?〞

〞哼!勸你少費心思了,這輩子除了雁兒外,我誰也不會多看一眼,你女兒我更不可能娶她。〞穀靖凡斬釘截鐵地道。

君珞心臉上無光,但卻不能抱怨。她……她是招誰惹誰啊7.

〞你……〞君夫人氣得全身發抖。〞好,你癡情,你愛柳雁衣那死丫頭,沒關係,那我就讓她死,我就要看看你能抱著一杯黃土癡情多久!〞

〞你敢!〞穀靖凡犀利如鷹的寒眸令人不寒而慄。

〞看我敢不敢。〞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從小她就是在爭奪的世界中長大的,凡是她想要的東西,都要得到,否則絕不放手。

看著她娘轉身離去,君珞心急得幾乎快跳腳。

〞娘……別去,不要去……〞君珞心大叫。但還是留不住她的腳步,她忍不住轉頭抱怨。〞都是你啦!你為什麼要激怒我娘?看吧!這下好了,雁衣完了。〞

〞她不會敢殺她的。〞

〞那你就太不瞭解我娘了,她所決定的事,連我這個獨生女都無法撼動她半分,你看她敢不敢。〞

穀靖凡這才發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氣得用力捶桌。

〞可惡,可惡,那個變態老太婆,她敢殺雁兒,我絕對不會饒過她。〞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罵我娘?你很過分!〞雖然她娘的行為不對,但她還是不願意聽見這種話。

〞哼!你自己還不是罵她卑鄙。〞穀靖凡反問。

〞我……有……有嗎嚴她怎麼一點也不記得?,***

柳雁衣虛弱地閉著眼一直在等待穀靖凡和君珞心,時間一點一滴的經過,就像過了幾個年頭那麼長,突然柴房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她欣喜地睜開眼,不料映入眼簾的卻是君夫人那張尖刻的臉,她出於本能地縮了縮身子,餘悸猶存。

君夫人冷酷的薄唇一撇,朝旁人示意。

一個奴婢會意,立刻端了碗黑色不知名的茶放在她面前。

〞夫……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她有些顫抖地問。

〞喝下。〞

柳雁衣看了她一眼,視線再回到眼前的那碗茶上,咬了咬下唇,二話不說地端起來喝了。

見她如此乾脆,君夫人倒是有點意外。

〞你知道你剛剛喝的是什麼嗎?〞

她搖搖頭,口裏還殘留著那怪茶辛辣的味道。

君夫人嘴角冷冷一笑道:〞那是'雪寒草',一種至寒的毒。〞

柳雁衣並不意外,只是想要她的命,並刁;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這一點就較令人費解了。

〞其實你也不用緊張,如果你好好聽話並辦好我交代的事,那我就會給你解藥。當然,解藥是三天服一次。

你自己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上。〞君夫人打算利用這寒控制她。'柳雁衣臉上出現一抹迷離的笑,她懂了。

她的命是君家所救,也將一生賣給他們了,君夫人這麼做也只是回歸本源,是奴婢就得一輩子效忠主人。

〞夫人請吩咐。〞。

〞我先問你,你說你和我家珞心,誰和穀靖凡比較相配?〞

她……她怎麼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呢?柳雁衣緊咬著下唇,Jb裏苦澀地無法言語。

〞怎麼?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嗎?〞君夫人開始動怒了。

不難?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再簡單不過了,不是嗎?

〞小姐。〞她閉上眼,任晶瑩的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滑落,,〞很好,你總算說了句良心話。〞君夫人直接言明瞭她的目的。〞我要你去勸勸他們,讓他們答應成親,這樣你可願意?〞

要她去勸自己喜歡的人去和另一個女子成親?柳雁衣困難地張開眼看著她,如果是她,她願意嗎?

〞其實像穀靖凡這樣好的男人;哪個姑娘不會為之心動?〞君夫人一廂情願道。〞我看得出來珞心是喜歡'她的'未婚夫,不過礙於你的關係……你也知道那傻丫頭一直將你當成姊妹,不過如果你真的為珞心好,就應該成全她。〞

成全她?原來……原來珞心也喜歡靖凡。

當然啦!如同君夫人所說,像穀靖凡那樣偉岸溫柔的男人,又有誰會不動心?

柳雁衣覺得自己的心碎了,她是該成全珞心的,畢竟她對她真的太好太好。

可她也知道自己如果失去了穀靖凡,那就真的一無所有了,人生對她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君夫人逼她喝下毒草又這麼命令無非是想逼死她,她知道,她一直都看不起他們這些奴婢,如今她又犯。了這麼個大錯,她怎麼可能輕易饒恕她呢?

算了,一切都是命,她的命生來就卑微不堪,何苦強求呢?

〞好,我答應,我……答應你。〞

她的眼淚順著蒼白的面頰滑落地面,卻是觸目驚心泣血的紅。心中錐心刺骨的傷痛,燃燒著她猶如風中燭火般的生命。

心中惟一的念頭--她永不後悔愛上穀靖凡,永不後悔!

***

和君珞心一起被關了幾天,穀靖凡對於柳雁衣的安危擔心得不得了,就在苦無逃脫辦法之際,突然看見心心念念的雁衣。她身上的傷似乎好多了,他的心才稍稍安'下一些,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要他娶君珞心。

〞雁兒,你是不是糊塗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穀靖凡難以置信地隔著門與她相望,但說話口氣仍是一貫的溫柔。

〞我很清楚,靖凡,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一定會善待小姐的,對不對?〞

〞不對。〞君珞心委屈兮兮地趴在門上對她控訴道。

〞才不是呢!他對我好凶喔,你快點,‥我娘來救我。〞

穀靖凡橫了她一眼,她則狠狠地瞪回去。

〞小姐,不用擔心,你們不會有事的,只要……〞柳雁衣忍住鼻頭湧上的酸澀感覺,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道:〞只要你們答應成親,夫人就會放你們出來了。〞

〞我不要。〞兩人異口同聲道。一同被關了幾天,總算培養出一點點默契來,只可惜那默契是--相看兩相天。

〞雁兒,我說過,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會娶的。〞穀靖凡深情依舊地道。

君珞心扁扁嘴,真是好羡慕他們喔!忍不住遐想:月老是否也為她系上了紅線,在這個世界上是否也有一個如此深情的男人會這樣愛著她?

〞靖凡,你別這麼固執好嗎?〞他的探情令她感動,可惜她無福消受。

〞你別再說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惟獨這個,我做不到。〞穀靖凡直截了當地道。〞我愛你,這輩子除了你以外,我不會再愛上另一個女人了。〞

〞那……〞柳雁衣幽幽地歎了口氣問。〞如果我不存在了呢?你們……你們就會愛上彼此吧!〞

都怪她,其實這原本該屬於小姐的幸福,小姐對她那麼好,她實在沒有理由霸著他不放。

〞雁兒,你……你在胡說些什麼?〞穀靖凡看出了些端倪,激動地道。

柳雁衣朝他綻出一抹輕靈的笑容。〞靖凡,我看見你的白馬了,把你的白馬借給我好嗎?〞

她怎麼會突然將話題轉到這裏呢?穀靖凡有些不解。

〞你又不會騎……啊!對了,你去找我爹娘來'請'君夫人開門。〞他差點忘了,怎麼他被〞扣押〞這麼久,他爹娘居然不聞不問。

但,柳雁衣卻答非所問。〞小姐是個很好的人,你會慢慢發現她的優點。〞

〞雁兒,我對君家人沒有興趣,你會去幫我找爹娘吧?〞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你將白馬借我,更謝謝--你給我的愛。〞

兩人依舊雞同鴨講,令人摸不著頭緒,尤其君珞心簡直聽得腦袋快打結了。

〞雁兒,你到底在說什麼?〞他也一頭霧水。

柳雁衣又露出了輕笑,像抹幽魂似的轉過身,背對他們。〞再見了,替我好好照顧小姐。〞

緣盡了,情已了,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可是腳步怎會如此的沉重?她多想再投入他懷裏,一下下就好,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她是多餘的。

不對,她的神情不對……'在穀靖凡想到這層時,她已經飄然地不知去向了。

〞雁兒……雁兒--"他擔憂地大喊。〞你千萬別做傻事,不要……〞

〞傻事?什麼傻事?〞君珞心後知後覺地問。

穀靖凡實在無法可想了,他突然掐住君珞心的脖子。〞快開門,不然我就殺了君珞心,快開門,開門啊---

他的怒吼震撼了整座君府,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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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23 00:12: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同樣的湖光山色;同樣的繁花似錦;同樣的楊柳青青……一切的景物依舊,可惜人事已非。

微風吹拂起她的長髮,就像穀靖凡那雙大手溫柔的愛撫那般,柳雁衣再也控制不住心裏頭的酸澀,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就這樣顧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

她的美眸四處流轉,腳步緩緩地向前行,最後停留在昔日纏綿的楊柳樹下。

在這裏,他們互許永遠,定下生生世世的盟約。

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事,她躺在他懷裏,感受他堅壯的臂膀強烈呵護,耳邊呢喃著他的情話綿綿,他的眼底寫滿溫柔深情。

當時,他們望著這片湖,還記得他是這樣說的--

這片湖水全就像是我對你的感情,這麼多的情意,全都是要給你的,所以叫多情湖,你,感受到了嗎?

她感受到了,那是他用盡所有心力所許下的諾言--多情!所有的多情都只為她一人,那時的柳雁衣也天真的以為只要兩人相愛,所有的困難都能解決,都不會是問題,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可,她做夢也沒想到穀靖凡竟然會是君珞心的未婚夫。

自小她被君家收養,在君夫人面前吃了不少苦頭,每一次都是靠著君珞心的護衛,才能逃過一劫,而且她還將她視若姊妹對待,這樣的恩和情是她用一生也償還不盡的。

因此她怎麼Q8夠去破壞她原本該有的幸福?怎麼能夠恩將仇報?她不能也沒那種資格啊!-走近那片多情湖,她的淚水滑落得更加紛急。

湖水是他對她的情,這麼多的深情,對卑微的她而言已經足夠了,今生已然註定無緣了,如果……如果能永遠沉進在這片湖水裏、沉進在他的款款深情中,那不啻是種另類的幸福,不是嗎?

水袖輕揚,慢慢拭去臉上依舊淌落的淚,她朝湖水綻開了一朵笑花。

多情湖,這是他的多情;也是她的多情。

別了,靖凡,如有來生,我還是願意再愛你、再尋你,不管有多難多苦,我永不後悔。

雙眼一閉,流下最後一串淚,她毫不猶豫地往前一跳,柔弱的身子慢慢地淹沒在那碧綠的湖水裏--

湖水平息的刹那間,一條窈窕的身影出現,冰寒的眼眸四處掠察--

"怪了!明明看見他往這裏跑的。〞喃喃.自語了一聲,沒再耽擱,幾個縱跳間,轉眼消失無蹤。

同時,湖水忽地掀起了個大波瀾。

〞這……這是什麼東西?差點害我淹死。〞

不滿地嘟囔過後,一個全身濕透、頭上還插著一株水草的白衣男子慢慢由水中浮上,手裏還抱著一個嬌弱的身子。

***

當穀靖凡來到多情湖時,所看到的也只有他那匹白馬,而他急於想見的芳蹤,卻早已不知去向。

他在湖邊拾到了一隻繡花鞋,在由硬要跟著來的君珞心口中證實了那是柳雁衣的鞋子無誤後,他整個人幾乎快發狂了。

〞雁衣,雁衣--"

他不相信;不敢相信雁衣會那麼想不開,她會真的投湖自盡,不會的,不會的……就在他差點也跟著跌人湖中時,幸好君珞心眼明手'快地將他拉住,並和聽到消息趕來的穀家家仆合力硬將他帶回家。

冷靜下來後,他依舊不信柳雁衣會這麼無情地拋下他獨自尋短,因此他開始大街小巷瘋狂地尋找她的下落。想不到就在此時,那該死的始作俑者君夫人不死心地逼他娶她女兒君珞心就算了,還敢來告訴他,她讓柳雁衣服下毒草,沒有她的解藥,就算她不跳湖,也絕對無法活過三天的消息。

穀靖凡整個人幾乎被強烈的恨意燒紅了,他不知有多想毀了她;想親手掐死這個刻薄的女人,更想毀了屬於君家的一切……然而在他父母的苦苦哀求下,他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欺負,卻無力回天,只因為他們該死的欠了君家一份情。

這種刻骨的自責日夜焚燒著他的心,原本的開朗個性就此被下了重重深鎖緊緊扣住,他變得冷酷無言,惟有在他注視著柳雁衣給的錦帕和繡花鞋;或者在面向多情湖的時候,他才會顯露難得的情意。

***

"雪寒草,毒性至陰至寒,服者不出三日必亡。〞冷淡的幾乎毫無感情的口吻道。

〞我已經讓她服下了暖陽丹。〞

〞沒有用的,那只能治標讓她多拖一些日子,而無法治本。〞

司徒未央當然也知道這道理,才會不顧生命危險地找這隨時要他命的女人來。

〞冰凝兒,那你可有辦法?〞

雪冰凝冷冷地橫了他一眼,這男人總是說不聽;老愛喊她那噁心兮兮的別名。她握住劍的手更加緊力道,冷然的臉色更加凝結成雷。

〞冰凝兒,你是個活神……活閻羅,如果你想救她,陰曹地府的閻羅絕不敢跟你搶人。〞瞧她一臉冰寒,也難怪他活神仙三個字說不出口。

冷淡的眼神掃了床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一眼,她輕揚眉露出了淡淡的興致。〞你要我救她?〞

〞是啊!〞司徒未央拉起了袖子,一副想找人吵架的模樣。〞這女人吃了我一隻雞腿,沒報答我就算了,還差點害我淹死,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這筆帳我找誰討去?'他已經認出柳雁衣是他之前在山上見過的女子。

她悻悻然問:〞我為什麼要救她?〞

這冷酷得像冰的女人當真會見死不救,他非常明白這點。

〞我可以考慮你開出的條件。〞條件交換,沒話說了吧!

沉吟了一下子,雪冰凝才開口。〞我要'淩波九式'劍法。〞

打都打不過他;跑也跑不贏他,她知道惟有不斷地學習各式武功,她才有打敗他的一天。

〞淩波九式?〞哇,這可是他很驕傲的武功之一耶!

〞不願,算了。〞根本沒時間讓人細想,她轉身給他一劍,可惜還是讓他躲過,她冷眼一掃,走人。

〞哎哎哎……別走,別走得這麼快嘛!我又沒說不答應。〞

〞你答應了?〞雪冰凝的目光朝床上的女子多看一眼,莫測高深。

〞我……〞司徒未央展開了羽扇扇了扇。不是我答不答應的問題,是你。如果你想學淩波九式,那就勢必拜我為師,你可願意?〞他露出無賴笑容靠近她問。

雪冰凝纖手撚起細針,在他靠近時往他面門和周身各大死穴攻去,動作毫不遲疑懈怠,迅如奔雷駭雨,手法精妙堪稱一絕。

幸而司徒未央早有防備閃得快,左閃右躲看來動作好像有些笨拙,不過雪冰凝還是看出來了,他是故意捉弄人的。

〞太好了,這等身手完全不輸給我徒弟鐵痕,我是可以破例收你為徒。〞他的模樣吊兒郎當又瀟灑,根本看不出來剛剛突如其來的攻擊對他有任何影響。

但一下子他眉頭又輕皺,用擔憂的語氣道:〞不過,你不怕學會武功又殺我,這弑師可是莫大的重罪。〞

〞哼!我要淩波九式的秘芨。〞要她拜他為師?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可是淩波九式沒我的指點,你是學不好的。〞司徒未央是個武學奇才,但並非每個人都做得到他這點。

〞不勞閣下費心。〞

怎麼好說歹說都不肯拜他為師,這個女人真難商量。〞冰凝兒……〞

〞你儘量考慮,不過容我提醒,那女子--活不過兩個時辰了。〞她冷冷無關緊要地說道。

她……真敢,好;好,算她狠。

在她轉身之際,司徒未央忙拉住她的袖子,不過在她的瞪視下,他立刻又松了手。

〞你有把握救她?〞

他會問這個問題表示已經同意了她的要求!

雪冰凝唇角微微輕勾。〞她會活到替你送終。〞

說罷!她便轉身去準備一切事物。

〞替……替我送終?〞司徒未央眉頭皺起,直跳腳道。

〞冰凝兒,虧我這麼疼你,你……未免太毒了吧。〞

他清澈的眼神回到床上的女子身上,而後精光一閃,露出抹詭譎神色。

無妨,反正他會得到代價的,值得,值得!

-***

一年後。

春雨綿綿,飄飄不絕。

習慣了,每當下雨時,他的思緒就會不由自主地飄向和她初見面的那一天,由於大雨,他們被困在山上的小屋裏,在那時,他早已許下了自己的一顆心,任隨雁衣而悸動。

可,同樣的大雨紛紛,如今,她人到底在哪里?在哪里7.

手持著那對讓他們有機會相識的鴛鴦玉佩,原本他想將這對玉佩都送還給君家的,但君珞心卻認為這玉佩對他們來說很有意義,硬是將兩隻鴛鴦都交給他保 管,還說另一隻等尋回了雁衣,再交給她。

輕輕的歎息聲從他口中逸出,俊挺不凡的臉顯得有些凝重。

這一年多來他從不放棄找尋她,他一直不相信她已死了,因此非找到她不可,可是人海茫茫,她到底在哪兒呢?

〞凡兒,你又在想她了?〞穀雋的聲音聽來顯得有些蒼老。

這些日子以來,他從苦口婆心的勸解,也漸漸地轉為對兒子的不舍和疼惜。生個這樣癡情的兒子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他已經無從分辨了。

〞爹,有事嗎?〞,有事嗎?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父子竟顯得如此生疏?'其實他也無法再對他苛求了,這個兒子還是像以首那樣優秀。在拒絕君家的幫助下,他靠著自己多年來經商獨到的眼光,在江南一帶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成功地拓展了穀家產業。

然而最叫他擔心的是,向來開朗的他,在這一年來從未展露過笑顏,就算生意做得再好再大,那成就感依舊無法給穀靖凡喜悅,那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責任,對他們做父母的承諾而已。

穀雋不敢,也不能要求太過,他知道兒子已經夠苦了,不忍再增添他的煩憂,只是……〞難道你要一輩子……就這樣尋下去嗎?〞

〞是的。〞穀靖凡堅定無比地道。

〞你……如果真的找不到她呢?〞穀雋心疼又無奈地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個獨生子,肩膀上扛的責任有多重大,你可知道?〞

他不想逼他,可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果當真放任他如此消極下去,將來他要如何面對穀家的列祖列宗?

穀靖凡怎麼會不知道他爹的意思,但要他隨便娶個不愛的女人,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何況他的心都給了柳雁衣,哪里還有多餘的可分給其他女子?若真的聽他父母之言隨意娶親,這對對方而言,無疑也是一生的折磨。

何苦呢?何苦再去多牽連一人。

〞爹,雁兒不會死的,我能感覺到,她還在等我,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尋找她的機會,永遠不會。〞

〞你……你明知她已經……〞穀雋無力地道。〞難道要我們做父母的求你。〞

〞爹,別為難我,相信我一次,你就相信我這一次D巴!〞

〞可是……〞

〞老爺老爺,君夫人求見。〞一個小廝突然跑進來說道。

〞君夫人?〞谷雋望向兒子,發現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寒。〞快,快請。〞他邊往外走邊吩咐小廝。 畢竟君家對他們有恩,那是不容抹滅的事實。

可小廝話還沒說完,她人已經匆匆地不請自人了。

〞谷老爺,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雖說是要求人幫忙,但她仍是高高在上的態度。

〞什麼事穀某能幫得上忙的?請夫人吩咐。〞穀雋客氣地道。

〞就是這天氣……真是見鬼的,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煞,春雨竟然下個不停,害我們種的東西都血本無歸,真是沒天良。之前我家老爺還答應丁人家一批木材,如今眼看著交貨日就迫在眉睫了,那可是一筆大生意,如果交不出來,我們信譽賠了不打緊,還要賠償一大筆違約金。〞君夫人一開口就說個不停,將一切經過詳述一遍。

…'這……可是我們又不經營木材生意。〞穀雋是很想幫忙,可惜愛莫能助。

〞谷老爺,其實我也很不想請人幫忙,可是我家老爺為了這件事擔憂得都病倒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我家珞心又是個嬌嬌千金女,我們實在是無法可想了。〞

沒看過求人還這麼理所當然的,穀靖凡實在聽不下去了,轉頭就走。

〞哎!靖凡,你可要幫幫君伯母,我知道你才能好、人面又廣,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不是嗎?〞君夫人不放過地拉住他。

穀靖凡眉頭深鎖,冷冷道:〞我沒有君夫人說的這麼好,恐怕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君夫人尖聲怪叫,對他那冷淡的態度也很生氣。〞你可別忘了當初你們一家三口快餓死時,是誰幫了你們,是我家老爺啊!如今你居然一句無能為力就想打發我?難道不怕人家說話,好歹你也是個生意人,這對你的信譽恐怕不太好吧!〞

穀靖凡真不知道該哭該笑,君老爺是幫過他們,在這一年來他們也回饋不少,這全是因柳雁衣的行蹤未明都拜君夫人之故,所以他不想欠君家任何東西;更不想跟他們再有瓜葛牽連,想不到她到現在還有人情可討?

〞信譽算什麼?只要你將雁衣還給我,我可以幫你任何忙。〞他也不再客氣,話說完立刻離開。

〞這……〞柳雁衣那丫頭恐怕早八百年就屍骨無全了,她上哪兒去找?真是的。〞養子不教誰之過?〞君夫人故意嚷嚷,為的就是要讓穀雋慚愧。

〞夫人你先請回吧!我會想辦法的。〞谷雋個性忠耿,畢竟曾受過君家的恩,如今君老爺還為此病倒,就算君夫人不來求他,他都會主動幫忙的。

〞那是最好的了,一切就交給你了。〞君夫人在轉身***

"爹娘,我真的無法可想。〞穀靖凡仍搖頭。他又不是神仙,又不做木材生意,上哪兒去變出一大批木材幫君家度過危機?

〞凡兒,別這樣,君家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呂瑛知道兒子受了委屈,。但她也莫可奈何。

〞娘,你就別管他們了好不好?君夫人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胡說。凡兒,受過人家的恩惠就要點滴牢記,何況縱使她有再大的不是,畢竟也是長輩,豈容由你隨口批判?〞穀雋嚴肅道。

穀靖凡知道自己這樣說不對,但是只要一想起雁衣,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全是拜君夫人所賜,他的心就難以舒坦。

〞凡兒,你就幫幫君家吧!〞她娘繼續勸道。

幫幫幫……就沒有人要幫他尋回雁衣,反而要他去幫陷害他心愛女子的人,這還有天理嗎?

谷靖凡被父母煩得受不了,轉身跑了出去。

他知道這一回他若不幫忙,他父母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但是……就算他要幫忙,也真的無能為力。

〞我有辦法幫你。〞突然一個白衣男。子拍拍他的肩,展開燦爛猶如陽光般的笑容對他道。

只消一眼,穀靖凡便認出了他來。

〞你是司徒公子。〞這人當初逼他和雁衣吃了只雞腿,還不肯將下山之路告訴他,他記憶猶深。

〞哎呀!好開心,你居然記得我。〞司徒未央用力的拍拍他的肩,擺出哥倆好的模樣。〞你一定很懷念我烤的雞腿吧?還是…〞。對我的俊顏過目難忘?〞

惡--差點沒害他吐死在路邊,他又沒有斷袖之癖,幹麼對他的俊顏過目難忘?不過懷念他的雞腿倒是真的,那時候他和雁衣那種生死相依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

如果……如果當初他們真的找不到下山之路,或許他就可以多和雁衣相處一些時日。

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可是如今伊人芳蹤何在?

〞喂!在想什麼這麼入神?〞瞧他一臉的溫柔,該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司徒未央悄悄地將搭在他肩上的手給收回,他也沒有斷袖之癖。

穀靖凡這才回過神來。〞對了,司徒公子你說有辦法幫我是指什麼?〞他實在懷疑。

〞當然是木材的事噗!難道你不是在煩惱這個。〞眼見義妹老是愁眉不展,他這個做大哥的也難辭其咎,只好幫忙了。

穀靖凡訝然眯起眼望他,他絕對不會蠢到懷疑自己臉上寫著木材兩字,那……他是怎麼知道的?

〞耶!別用那麼質疑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不是神仙。〞

他也沒說他是啊!

〞你有什麼辦法?〞穀精凡存疑地問。

〞鐵痕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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