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099 人肉搜索中（上）

　　聚餐之後，第二天韓初就離開了山林市。

　　本來預定的計畫是還要再過幾天，可是聚餐散場前韓初接了一個電話，而後就改變主意立刻在網上改簽了當夜凌晨的機票，接著姚知行一併被拖走，先送人回家打包行李再送人直接去機場……

　　韓初、方墨等人都走了，林律師一行自然也順勢告辭離開，葉霜送人出門時候正好看見自己弟弟包袱款款站在外面，一副打算敲門的樣子。

　　大眼瞪小眼，林律師等人不認識葉小弟，葉小弟也沒心理準備一下看見從自己親姐房子裡出來那麼多人。

　　雙方一時都愣在了門口，還是葉霜先回過神來怒目：「大晚上的你又從宿舍偷跑？！」而且今天還不是週末，所以看這樣子，葉小弟肯定是家都沒回就直接奔自己這邊來了。

　　葉小弟「呲溜」一聲躥進大門，警惕：「學校鎖門了啊，你要把我趕出去我就告訴爸媽你讓我流浪街頭。」

　　葉霜頭疼，不好意思對看熱鬧的林律師等人笑笑：「這是我弟弟葉楓，不好意思，見笑了。」完了轉頭對著葉小弟瞬間切換後媽臉：「來和哥哥姐姐們打招呼！」

　　葉小弟在外人面前很撐得住面子，乖乖過來跟林律師幾人都問了聲好，還從私廚妹妹手裡得了一袋自制餅乾做見面禮，而後趁著葉霜送人出門機會竄進客房，飛快把自己行李拆開擺好，圈好地盤宣告完主權才心滿意足出來。

　　葉霜在廚房一手泡沫向葉小弟招招：「正好過來幫我一起洗碗。」

　　「……」葉小弟瞬間有再逃回房間打算。

　　菜做得多、吃得多，要收拾的鍋碗瓢盆自然也多。

　　葉家姐弟兩個都是被葉媽養懶的，好容易墨墨跡跡半個多小時才收拾好，而後一起癱沙發裡，葉霜這才抽出空子審問小弟。

　　「說吧，大半夜跑過來做什麼？」葉霜斜睨葉小弟一眼，知道對方肯定有事，乾脆自己先問出來。

　　大學生不在宿舍留宿並不罕見，比如大家一起出去K歌、上網、聚會，再或者有些家就在本市的，回家過夜也是經常的事情，但是像葉小弟這個時間出來，還不是因為和同學朋友們有約會的，那就肯定是有些特別原因了。

　　葉小弟捧著自己臉蛋憂傷沉痛：「別說了，一切都怪我長得太帥……」

　　葉霜默默舉沙發抱枕示意了一下，葉小弟頓時不高興：「每次都用暴力威脅最討厭了！」

　　不就是力氣大了點兒麼，不就是身手利落點兒麼！

　　打打鬧鬧歪樓一會兒，葉小弟終於道出真相，原來一切還是因為半個月前葉霜救下的那個小妹妹。

　　王善妹妹狼口脫身後，第二天就在自己姐姐叮囑下和原來兩個「好朋友」保持了距離，但是她本身性格又有點懦弱，不敢和人明著撕破臉，再加上那天晚上有葉小弟這幾個同班同學陪自己度過最無助的時候，於是葉小弟幾人尤其是看上去和葉霜關係最好的葉小弟就這麼成了妹妹的心靈支柱、指路明燈……

　　當然實際情況沒有那麼誇張，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在王善妹妹的求助下，幾個知道內情的男生很夠義氣幫忙隔開妹妹和兩個隔壁班女生的距離，具體行動比如說在兩女生來找人逛街時把人截走，來找人吃飯時把人截走，來找人聊天和進行宿舍溝通時把人截走……一來二去之後，兩女生有些訕訕，畢竟她們也怕幾個男生把半夜遇見自己在酒店和人開房的事情說出去，雖然其中還牽涉到了王善的名聲，但真要逼狠了的話，不定就是王善自己忍無可忍脫口而出。

　　於是虛偽的表面交情沒必要再繼續，再加上Eva在公司裡的打壓，以及當夜老闆隔了那麼多天也漸漸對王善失去興趣，種種因素相加下來之後，兩女生終於收斂不再來糾纏小妹妹。

　　而就在大家都以為已經功德圓滿的時候，另外一個謠言卻在這段期間中悄然興起，並且在葉小弟幾人不再去頻繁接觸王善，後者反過來時不時給葉小弟幾人宿舍送零食水果的時候，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來向葉小弟打聽情況：你和王善分手了？！

　　……臥槽老子什麼時候和人交往過？！

　　葉小弟當時就被嚇到，畢竟他自己在追班上另外一個女生已經不短時間，雖然沒有挑明，雖然沒有經常糾纏，但流露出的那麼點兒內幕知情人都看得出來，就差最後一步找個氣氛好的時候，捅破窗戶紙看MM肯不肯答應而已。

　　仔細一想，難怪這段時間MM對自己不再有好臉色，以前雖然羞澀但偶爾還會答應的吃飯邀請也不再搭理，短信電話更是許久都沒有再交流過，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所有時間都被王善佔滿……

　　「那你也不至於大半夜的跑出來啊。」葉霜正色指責表示葉小弟還沒說到重點，而後又好奇八卦個：「你們幾個兄弟一起和王善接觸，怎麼就你被誤會？這其中肯定還有點你自己的原因吧。」

　　「影響我的原因就是我的幸運E。」葉小弟淚流滿面：「每次去截王善都是我們宿舍裡面划拳分配的，大家都不愛下樓，一般決定誰打飯打水都是這法子……不知道為什麼，那段時間幾乎十次有七八次都是我輸，所以估計我存在感刷得多了點兒……」

　　接著更倒霉就是他今天半夜跑路的原因，王善妹妹不知道是被謠言環境影響洗腦還是真的對葉小弟有點意思，今天她過生日竟然沒邀請另外幾個哥兒們，單單邀請了葉小弟一人出去，再就是王善自己玩得好的幾個班上女生一起。

　　這次葉小弟要是真去了，相當於是默認自己王善家屬的身份，更可怕是王善玩得好的女生當中竟然還有葉小弟原本追求中意的那個妹子。

　　得到內部消息時候葉小弟都快要嚇尿，忙趁王善等人還沒來男生宿舍叫人之前偷跑，左右想想回家有點丟臉，還是來葉霜這裡最方便，並且不止是今天，這一段時間他都打算賴在這邊了……怎麼著也得讓這事情先冷下一些熱度再說。

　　葉霜幸災樂禍，笑得氣都快要跟不上來：「你傻啊，發現不對勁就搶下先機，跟那王妹妹說其實你暗戀她朋友很久了，讓她幫忙牽個線搭個橋什麼的……」

　　這樣一來不僅把人心思熄滅，順便還能成全自己追求之心。

　　何必逃跑呢？！一逃跑你就顯得心虛，一心虛人家就會下意識覺得你肯定是真做了什麼不好事情，如此以往下去，等到日後二女一男事情曝露出來，小弟不死也得死，不管怎麼解釋，反正一頂負心薄倖的帽子都是跑不掉了。

　　「我就怕萬一那妹妹真對我有點意思，我這麼說會不會讓人當場哭出來。」葉小弟有些踟躕，咬著指甲不大好意思：「而且最麻煩是王善和我家琪琪關係不錯，前頭琪琪看出來我有追她意思但沒明說，後頭出來王善事情，再再然後又峰迴路轉還是追她？！……人會不會以為我其實是在玩弄她們感情？」

　　「那照你這麼說干脆將錯就錯吧。」葉霜擺手：「小男生小女生心事我不摻和，但是事情總是要講明白才不會發生誤會，要實在不行的話，你直接順水推舟，順手牽妞……反正大學生戀愛一般不成正果，談個一兩月再分了唄。」

　　葉小弟還在糾結之中，房間裡自己手機就響了。

　　小男生兔子般飛竄進去，而後不一會兒拿了響個不停的手機出來一副如臨大敵狀：「怎麼辦啊姐！是王善電話。」

　　「我接？！」葉霜很自覺，這種事情肯定是自己幫忙擦屁股了。

　　葉小弟就等她這一句，忙不迭把手機丟進葉霜懷裡。後者白眼一個後接起，對面王善妹妹聲音響起：「葉楓？你怎麼還沒來？」

　　葉霜咳嗽一聲：「不好意思，我是葉楓姐姐，他現在正洗澡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事？」

　　妹妹大概沒想到會碰上葉小弟家長接電話，慌亂了一下才支吾羞澀道：「葉姐姐，那個我是葉楓同學，本來想請葉楓來參加我生日聚會，但是他沒來，所以……」

　　「哦，家裡明天有事，他今天大概不方便出去了。」葉霜也隨口忽悠，反正現編個理由也沒人會來自己家裡對質：「還有其他事？」

　　王善妹妹倒是忙說沒事，但是旁邊有其他聲音壓低說了幾句，於是妹妹不一會兒又不好意思開口：「其實是我姐姐想找葉楓問點事情，不過他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你自己找葉小弟也就算了，你姐姐找他是幾個意思？！

　　掛斷電話後，葉小弟鬆口氣回房，葉霜自己摸下巴想了半天——Eva、王善、葉楓。

　　這三人之間有什麼聯繫？！好像沒有，大家唯一交集就是當初王善被救那夜的見面。

　　等等，那天晚上好像自己是以男性身份出場？！

官不聊生

100 人肉搜索中（中）

　　葉霜的預感沒錯，Eva對普通小男生確實沒興趣，她真正想接觸的人就是霜哥。

　　而葉小弟以為的變相告白其實也並不正確，或者至少不完全正確，事實是王善確實對葉小弟有些好感，但這好感還沒深到讓她放棄矜持羞澀倒追男人的地步，這一次會單獨邀請葉小弟這麼唯一一個男性同學也純粹是因為姐姐要求的緣故。

　　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一個人但凡出現過就總會留下點痕跡。

　　雖然葉霜男身狀態下拍完廣告就沒再與圈內往來，但即便如此保密，也總是會在接觸過的其他人那裡留下點痕跡供人索尋。

　　天王的新片是大新聞，本來已經開機的熱片突然轟轟烈烈要找個新人替換角色，哪怕這角色不是主角也已經足夠矚目，更何況此龍套角色的定位還頗有幾分意思。

　　故事是懸疑查案主線加愛情支線，內容就不說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龍套角色與男主角之間關係。

　　男主角當然是天王擔綱，一出場就財貌雙全智商爆表，但在回憶片段中，男主角幾年前還曾是不起眼的普通紈褲子弟。

　　當年男主角有個更加耀眼的哥哥被捧為家族新生代第一人，從外貌到手腕都穩勝男主，獨力撐起家族企業並使其在商場詭譎風雲中更進一步，更尤其是對唯一弟弟寵愛有加，男主也因此過著快樂無憂的傻*生活，可是天妒英才，有一天哥哥被人暗害，之後男主才不得不雄起逆天，一步步摸爬滾打到後來的成熟老練，進而與幹練女警共同追查當年暗害哥哥的凶手。

　　哥哥這角色就是片中線索，從頭到尾沒出現幾個鏡頭，但對男主角的影響可謂舉足輕重，作為男主從小憧憬嚮往的精神偶像，哥哥一角也串聯起之後劇情主線，在男主幾次消沉低落時以一回憶鏡頭重新點燃主角小宇宙。

　　如此設定的角色人物其實很不好演，按劇本來看的話，哥哥地位相當於是弟弟胸前的硃砂痣，心裡的白月光，正是因為他驚才絕豔，所以為人暗害後才會讓大家為之惋嘆並始終耿耿於懷……要的就是那份不捨和遺憾美！

　　可是事實上呢？！天王洛銘辛無論從外貌還是娛樂圈地位上來說都已經是巔頂，你隨便找個人演人家哥哥？還要讓觀眾們覺得這哥哥死了太可惜？！

　　一般演員根本壓不住洛銘辛的樣貌氣場，沒準出場還沒兩個鏡頭就被觀眾暗暗詛咒——喵的這裝B犯怎麼還不死？！老子家天王比你帥多了！

　　導演是老牌名導，奧斯卡都拿過獎的，本來已經是打算用背影鏡頭請個名模搞定哥哥角色了，這樣雖然不能突出遺憾，但至少能保住神秘感讓大家自己想像，總比「驚才絕豔」的哥哥一出鏡頭就被「天真幼稚」的弟弟秒殺下場的好。

　　哪曉得開機已經拍過一半時，突然就讓導演新片的贊助商發現了方墨的地產廣告，接著導演收到DM後也是欣喜若狂，追求精益求精的發下話來，非要拉來這個唯一可以出演哥哥角色的男人不可。

　　於是就因為名導這麼一句話，圈子裡有點門路的人收到消息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新人是要火的節奏啊！

　　葉霜雖然想到Eva可能想找的人是男身時的自己，但她不知道娛樂圈內尋找霜哥的熱度，自然也就聯想不到方墨之前說過的廣告後續上去。

　　於是這件事情隨便想想就被葉霜丟到腦後，第二天反正還沒接到新工作，乾脆送葉小弟回學校，而後葉小弟去上課，葉霜則直接去葉小弟寢室幫忙收拾一些落下的東西，準備一併帶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臭小子纏著要過去住也不是第一回了，就算沒有王善的這碼子事，他搬過來也大概就是這幾天。

　　在葉小弟寢室門口站住，先敲門，沒人回應，葉霜不以為然再敲，順便揚聲招呼：「要進了啊，沒穿衣服的穿衣服，來不及穿衣服的蓋被子。」

　　喊完直接拿鑰匙開門，果然，寢室門推開瞬間就伴隨一片慌張驚叫聲，小兔崽子們開始以為是有人查房才故意沒應聲，哪曉得是家屬，管你有人沒人我都要進來。

　　呵呵，居然只有兩人逃課，看來今天課上點名略嚴格啊。

　　葉霜瞥一眼有人的兩張床鋪，無視對方飛快拉上的簾子直接走到桌邊放下一套小飯盒，而後再到葉小弟櫃子邊，照樣是另外把鑰匙拿出來，隨便收了幾件衣服就塞進一併帶來的小行李箱裡。

　　剛收了一半，簾子裡的寢室哥兒們套上衣服探頭出來了：「霜姐？」

　　能在葉小弟櫃子邊收東西的當然不會是別人了，但是眼下這美女好像比之前的霜姐漂亮得多來著。

　　葉霜回頭看眼，指指桌上飯盒：「給你們帶的，小楓最近段時間去我那邊住，課程多的時候才回來睡……你們沒去上課？！」

　　前面是說明情況，最後一句純屬廢話，人家當然沒去上課，不然也不會這時候還窩在床鋪上。不過人際交往中最重要的就是廢話，這是聯絡感情用的，你和一個人的交流信息量與你和此人的關係成正比，要只說正經事的話，誰有那麼多事情天天和你匯報？！

　　一聽有吃的，換好衣服的兩個小男生頓時不記得疑惑葉霜似乎有些變化的事情，齊齊歡呼一聲從床上撲下來，直奔桌邊飯盒而去。

　　幾個飯盒裡分別是紅燒肉、醬排骨和宮保雞丁等實在肉菜，都是葉霜自己做的試手菜，色澤鮮亮肉質軟嫩讓人垂涎欲滴，倆人各自再拿出自己飯盒，一個菜裡扒拉出一小份來，抱著飯盒迫不及待甩開腮幫子就開吃，邊吃還邊含含糊糊解釋：「我們發燒不舒服就沒去上課，假條都有的，正規醫院呢。」

　　「跟我少扯淡，當年我開假條時候法子不比你們少。」葉霜白眼個，收完衣服後掃視葉小弟床鋪一圈，奸笑回頭：「現在舉報時間，我弟弟有藏違禁品沒？」

　　「電用小煮鍋算不算？！」兩個小子裝傻：「我們有時候煮方便麵和小火鍋用的。」

　　「我不跟你們猜，現在年輕人越來越滑頭了。」葉霜搖頭道：「反正舉報品如果讓我滿意話，一項舉報換一張50塊食堂卡。」

　　倆小子嗷嗚一聲撲上來，兄弟義氣頓時甩到一邊：「霜姐我舉報嗷嗷~」

　　再接著葉霜順利從葉小弟的鞋盒、飯盒以及床墊下等處分別尋獲香菸兩包、黃色小雜誌一本……

　　「好小子，都學會抽菸了！」葉霜嘿笑，三張食堂卡就換來小弟近期情報。

　　大學生正處在剛剛脫離父母管制，可以名正言順對許多事情表現出好奇和探索慾望的年紀，比如大學之前不允許談戀愛，大學之前不允許夜不歸宿，大學之前不允許喝酒……很多人會在大學解禁之後突然接觸到太多東西，所以通常這個時期的人往往人格塑形改變會比過往十多年更甚。

　　甚至許多人一生中最深刻的記憶和第一次體驗都會在大學期間，短短四年就足以塑就人一生。

　　葉霜自己也是從大學畢業沒幾年，當然知道這個時期有多麼重要，基本上只要葉小弟不作姦犯科或者走上歧路的話，一些男生都會有的小惡習她也不會去管。

　　比如說這個香菸，反正在自己家裡葉小弟別想叼著根菸裝成熟裝瀟灑，但是你在外面在宿舍我就當沒看到了……也是葉霜來了大家才肯說這些事情，兄弟間偶爾互相拆台也等於是另類聯絡感情，但是家長來話就另說了。

　　把香菸雜誌放回去，想想又重新取出來丟給倆小子：「你們分了吧，霜姐送的。」

　　倆小子嘿嘿壞笑收下，一看就知道也是學會了的。

　　拍拍手，葉霜拉上行李就要閃人：「那我先走了，小楓要是還有什麼要帶過來的東西叫他晚上自己拿，有空讓小楓帶你們來霜姐家吃飯。」

　　倆小子吃完東西一個去洗漱，一個去上網，聞言也揮手，正要送別葉霜時候，電腦前的小男生突然想起什麼轉回頭來：「對了霜姐，小楓認識個葉哥你知道嗎？」

　　「嗯？」葉霜走了又折回來：「知道，怎麼了？」

　　小男生一聽肯定回答頓時興奮：「那個葉哥就是拍地產廣告的吧？他在網上大火了呀，霜姐家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人了？」

　　大火？！

　　葉霜摸摸下巴，扒開小男生腦袋，自己看了看對方正在瀏覽的網頁。

　　果然，霜哥的圖片已經在網絡上蔓延開來，僅僅五分鐘的廣告，硬是幾乎每一個鏡頭都被截了下來，除了圖片以外，還有鋪天蓋地求美男個人資料及其三圍的水貼新聞。

　　而其中最最火熱以及引人矚目的一個新聞，則正是國內著名的周導以及天王洛銘辛網絡公開聲明，希望廣告神秘主角與他們聯絡的消息……

官不聊生

101 人肉搜索中（下）

　　兩個重量級大神發話，圈中當然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去尋找霜哥的蹤跡。

　　方墨那裡就不用說了，對方不是圈內人，一般人想威脅都威脅不到，而若是不一般的人……呵呵，為個連名字都沒傳出來的小角色就去威脅方舟集團在山林市的總經理？！大家都是有身份證的人，做這種事情簡直是連自家企業名聲都一併放在腳下踩了。

　　而如eva這類只對霜哥驚鴻一瞥過的路人甲，她們倒是「哎呀！這個人我見過啊」……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

　　見過又怎樣，你有人手機嗎？找得到人嗎？！我們大家也都見過呢，廣告天天見……

　　於是到了最後，等到圈內人士們認真著手，開始想要撈出dm廣告中那個男人時才猛然發現，圈子裡居然沒一個人有找人的門路。

　　……當然，其實還是有一個知情者正暗暗隱藏在無頭蒼蠅般抓心撓肺的娛樂圈當中。

　　而這個人相信大家也都還沒忘記，正是當初曾被葉家嚴肅拒絕過的歐倩如。

　　身為葉霜的未來表嫂，歐倩如到葉家來做客是完全不用避諱什麼的。

　　原本她也很忙，和還帶著一幫三線小明星摸爬滾打的羅澈不同，歐倩如的事業版圖顯然開拓得更加強大些，但是繁忙的同時地位卻也隨之提高，作為已經有一定身份的經紀人，歐倩如手下甚至組合起了一整支團隊，包括化妝師、助理、司機等下屬在內，專門為歐倩如手下的幾個當紅明星服務，除非特別重要的簽約或是劇本洽談，否則一般場合基本用不到歐倩如自己到場。

　　正因為如此，歐倩如這會兒才能抽出時間來，特意趕到葉家一臉幽怨的探親。

　　「我就說那人會紅的，肯定會紅的。」歐倩如心痛，一邊從自己帶的行李箱中往外掏禮物。一邊不忘念叨表達自己的心碎哀傷：「看吧，果然一支廣告就紅起來了，現在連周導都在找他，要是能讓阿澈跟著露個臉。以後哪怕帶其他新人跑龍套也能多爭取幾句台詞啊……對了葉叔，這是我在法國時候特意從葡萄酒莊買的紅酒，口感還不錯，你們試試。」

　　葉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歐倩如和自己家關係是真不錯，對長輩孝敬尊重，和葉霜葉楓兩個平輩的關係也處得很好……要不是葉霜這情況實在太過特殊的話，換成其他事情他們能照顧的肯定照顧。

　　葉小弟沒心沒肺好奇道：「都是龍套，多爭取幾句台詞能爭取什麼？」

　　不等歐倩如開口，葉霜作為跟著去劇組蹭過幾次簽名的資深人士。一本正經幫忙解釋：「比如說一堆龍套扮演被團滅士兵，其中運氣好的可以掙到一兩個特寫鏡頭被砍得血肉橫飛『啊』一聲……」

　　葉小弟小手一抖：「就這個？！」

　　歐倩如臉不自在紅一下：「阿澈雖然帶的人都不入流，但怎麼也能多爭取些鏡頭的。」

　　葉小弟好奇看過去：「比如？」

　　「……比如說一堆龍套舉火把在夜晚追趕某人，其中某龍套一揮手大喊『去這邊看看！』之類的。」歐倩如有些悶悶申辯了一下，而後怕人誤會般咬牙忙補充：「龍套其實都這樣。有些鏡頭一閃而過，有些閃幾下才過，最低級是背景，但閃著閃著鏡頭多了就算小配角了，除了運氣特別好或是有門路有特長的以外，其他人都是這麼過來的……香港那個喜劇天王不也跑了七年龍套？！」

　　「七年啊……到時候倩如你都老了，快四十歲再和阿澈生孩子不會有問題嗎？！」葉媽憂心忡忡歪了個樓。

　　歐倩如簡直想吐血。現在不是她什麼年齡生孩子比較合適的問題好麼，關鍵問題是那個「肥水」已經這麼轟動了，看這情況被圈裡人找出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而如果對方最後真的會去周導新片出鏡話，怎麼也得把羅澈也帶去露個臉才合算嘛。

　　葉霜和自家小弟也是因為歐倩如出差過來才特意回家陪客的，她當然知道歐倩如是什麼意思，照理說羅澈是自家表哥。如果真是順手不傷大雅的情況，拉扯自己親戚一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且歐倩如其實已經很夠意思了，人家過來葉家念叨歸念叨，但在外面卻是一個字都沒洩露的，口風之緊之嚴……要換個其他不看你面子的人話。直接先把消息捅出去了再說，哪還會像歐倩如現在這樣關上門來碎碎念。

　　葉霜嘆息個：「倩如姐，真不是我們不肯幫你，主要霜哥已經去魔都出差了，最近段時間可能都不會在這裡……而且他真沒去娛樂圈混的意思，要不你跟那周導再推薦下其他人？！」

　　「我算哪個名號的人物能跟人周導推薦……等等，你說他去魔都出差了？！」歐倩如自嘲擺擺手，話剛說一半眼睛突然瞪圓，驚訝問。

　　「是啊。」這可不是騙人，魔都的行程是真的已經預定好了，只等今晚她0點變身一過就要出發。因此葉霜回答時也半點不心虛，點點頭語氣分外堅定。

　　歐倩如怔怔想了想，突然噗嗤一笑，兩指夾了張名片遞出去：「小子居然自投羅網，這電話給他，如果他要決定拍片或是露臉話，記得打阿澈電話聯繫，照顧下自家人啊。」說話同時女強人氣場全開，歐倩如此時已經沒有之前嘮叨模樣，顯得分外精明幹練。

　　葉霜心裡「咯噔」一下，接過名片的小手都快要顫抖了：「倩如姐，你神馬意思？」

　　「意思就是周導現在也在魔都，呵呵……」

　　臥槽！！

　　不是說新片已經開機了嗎？！

　　不是說洛天王粉絲現在都在xx影視城探班嗎？！

　　你作為導演不在劇組裡跟拍片進度，突然跑到魔都去是幾個意思？！

　　葉霜被震驚得都快回不過神來了，倒是葉媽反應很快，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關節，忙擔憂看了葉霜一眼，委婉勸：「要不然你……你讓小葉先別去了吧，萬一在魔都那邊撞上就不好了。」

　　葉霜憂傷看自己老媽一眼。

　　不去？！當然是不行的，韓初特意打電話叫自己過去接單，這可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開門第一單，之前尋人那個根本不能算正式意義上的獵頭。

　　現在一張說好了的開門紅，還是頂頭上司交代下來的，怎麼可能不去。

　　之前韓初接到電話提前飛走就是因為要去魔都聯繫交涉，天朝有九大富豪俱樂部，其中京城有四家，魔都五家，幾乎是匯聚天朝內的頂級富豪名流。

　　除了交代給下面代理人的各地方獵頭業務單以外，國內也就只有京城和魔都兩地從來都是韓初自己親自負責的，就是因為這個富豪俱樂部的門檻問題。

　　這些俱樂部的入會費從2、3萬到十數萬不等，之後每月或每年還要繳納近千到數千的會費，其中八家的會員多是知名商政及金融人士，但是還有一家魔都的會員構成更加多樣些，包含了比如說藝術家、運動員和影視明星一類的名流人士。

　　當然你有錢也可以蹭進去買個會籍，這種事情一般土豪都能做到。但是成了會員也不代表你就能進人家的圈子，更重要還是自己在私下中的交流和人際手腕。

　　韓初雖然只是獵頭，但他本身的身份、學歷以及地位都是在京城圈子裡掛過號的，進入這些人圈子自然也容易被接納，要換做比如說其他代理人過去的話，難免就會被人排斥在小圈子之外。

　　這次生意就是韓初在最後那家富豪俱樂部談的，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個山林市出身的明星想要回家鄉搞些投資生意，等以後她在娛樂圈裡混不下去了也好養老。

　　山林市剛剛被韓初劃給葉霜代理，牽涉到這裡的事情自然就要找她過去詳細商議，明星需要一個幫自己打理產業的人才，還有就是和官方交涉跑些公司執照之類的事情。

　　這種事情基本上一個職業經理人加一個專業律師就可以搞定了，一事不煩二家，韓初的名氣加上明星自己其實對商圈也不大瞭解，於是事情就被全權委託了下來。

　　一聽就知道這是個大單子啊，律師還好說，簽一兩個月，跑完各種瑣事後再等人找到固定的代表律師就行了，但經理人就算兼職短期也最少能賣出一到三年合約，這個單子一開下來，基本上葉霜一整年都不愁開銷。

　　這麼大一塊餡餅從天上砸下來，需要的只是葉霜跑腿出個差，然後頂多還有去韓初人才庫裡扒拉扒拉合適人選的工夫，她怎麼可能不趕緊接著？！

　　想到這裡，葉霜咬咬牙也狠下心來了：「沒事，就是出差個兩三天……應該也沒那麼巧就剛好和那個周導碰上了吧。」

　　沒錯，就是這樣！

　　魔都那麼大，誰說就一定會碰上？！

　　「那可說不準！」歐倩如興致勃勃的潑著冷水：「你們自己想想那小子的臉……嘖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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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金毛犬

　　其實葉霜自己也知道這趟出差有點麻煩。

　　不說她和周導會不會碰上，但商談獵頭委託的時候和那個山林市明星會碰上是肯定的了。

　　對方圈內人，同時又沒有歐倩如和自己家的交情背景，萬一要是真見面了發現是周導苦尋的霜哥，想轉手把她賣出去換個人情都不用不好意思的。

　　可是麻煩不等於危險，有些麻煩伴隨危機，而有些麻煩僅僅只不過是因為牽涉到的事情會比較消耗自己精力罷了。

　　葉霜是被大面積搜索沒錯，但她又不是通緝犯，就算真見了面……咳！其實還是儘量別見面的好。

　　吃完晚飯葉霜就隨便找了自己也要出差的理由告辭，地點當然同樣是魔都，歐倩如不以為意，反正見了霜哥她也未必能說服對方，所以還不如等對方有需要的時候自己再上門的好。

　　回家簡單收拾了幾件替換衣物，男女裝都有，而後靜等0點，變身後換男式休閒裝，戴上準備好的帽子拖行李箱出門。

　　計程車是早就在出租車公司預定好了的，葉霜下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在小區門衛室，上車就是直奔機場。

　　山林市不算大都市，名人出現率也低，基本上成名大腕要辦個巡迴演唱會什麼的都很少想到這裡。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葉霜即使偽裝比較粗糙，但低低頭再加上晚上本來光線就不好，照樣是很順利混進了航班。

　　除了被司機和機場安檢的人認出來她是最近網上正火的廣告主角以外，其他時候並沒有發生太多的騷動。

　　成名好比通緝犯，所以說她決定不走娛樂圈這路子果然還是對的。

　　……

　　在飛機已經成為主流運輸工具的今天，從一座城市到另外一座城市已經變得簡單。比如說葉霜從山林市到魔都，基本上也就等於是上下班高峰期開車去市中心買個菜的時間，甚至可能還用不了那麼久。

　　抵達魔都預定好的韓初下榻之酒店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早上快七點左右。

　　葉霜擺好行李洗漱一番就下去吃飯，酒店有免費自助早餐向住宿的客人們提供。剛啃了一塊面包一片培根，韓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葉霜拿起電話報了一下自己坐的位置，不一會兒後果然端著餐盤的韓初就走了過來坐下。

　　「你趕來的速度倒是很快。」韓初也沒在意來談業務的人是霜哥還是霜妹，反正兩人合夥一起承擔代理人責任，無論誰來都是一樣的。

　　將餐盤往桌上一放，韓初撕開黃油盒準備往面包上塗抹果醬黃油，修長手指邊慢條斯理不急不緩塗抹動作邊道：「下午你跟我一起去那傢俱樂部見白小姐，記得要帶上擬定好的合約，趁著上午的時間裡，你最好把預備要推薦給白小姐的人選名單提前整理出來，對方的要求相信你已經知道了，這個我不想重複。」

　　葉霜想嘆息，明顯自己當男人時候韓初的態度要冷漠嚴肅太多了，明明之前一起吃搬家飯的時候還很好說話……難道真像王哥以前說的那樣，對方只有對女性才會比較包容？！

　　不過想到自己之前顧慮，即便韓初態度再冷漠，葉霜還是不得不提前打個招呼：「韓先生，我最近有些麻煩您應該也知道，那位白小姐是圈裡人，如果她不小心說出去什麼或是帶來什麼人，這個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業務吧？」

　　韓初聰明人，聞絃歌而知雅意，一聽葉霜說圈裡人就知道對方真正擔心的是什麼了，於是抬頭淡淡道：「我只獵頭，不逼良為娼。你自己的兼職意向自己考慮，這些不在我關心的範圍之內。至於白小姐……她的事情是另外一回事，公私界限怎麼劃分，要不要得罪人或是利用自己籌碼這些事情都靠你自己把握，反正這單業務你吃不下來我也可以讓別人吃，大不了就是換個代理人跨個界。」

　　葉霜一噎，果然自己待遇太差了，要不是霜妹的變身剛好過去，她真心不想用男身和韓初打交道。

　　韓初倒是沒覺得自己態度有什麼不好，大家都是男人，他不覺得一個同性的自尊心需要自己來關注，這個社會上講究的是實力和資本，在霜哥有足夠資本和自己平等對話之前，他現在的態度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然對於霜妹那屬於照顧，強者對弱者的照顧，因為男女在社會地位上的先天差別，再加上霜妹能力性格也比較讓韓初滿意，所以他願意在某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上退讓一些，多給對方幾分面子。

　　吃了幾口面包後見韓初沒繼續說話，葉霜只好主動說話。

　　老闆可以耍大牌沉默是金，下屬可不能這麼沒眼色讓氣氛冷場。再說她也是確實對俱樂部比較好奇：「韓先生所說的俱樂部會有很多人可以進入嗎？環境的保密性怎麼樣？」

　　韓初看了葉霜一眼，低頭繼續吃口面包才道：「有些俱樂部只允許會員攜帶女眷，但是我們下午去的這個不是封閉性質，即使非會員也可以去餐廳和酒吧區等處消費，價格定位不算難以接受……隱秘性你可以放心，很多明星也在那裡和友人聚會或者交流，俱樂部裡面不允許記者之類人物出入，大家沒收到邀請情況下也不會彼此打擾。」

　　葉霜略微放心，只要隱私能保障就好，大不了儘量在下午時間就把這單業務搞定，而後自己即便再和白明星打交道也不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到時候一回山林市，誰還管魔都裡不知道在哪兒溜躂的周導？！

　　早飯吃完之後，葉霜和韓初暫時告辭，回去翻出自己的筆記本整理人才庫信息。

　　職業律師好辦，這一類基礎人才在庫存的信息中是最不缺的，比如林律師葉霜就覺得很不錯，專業性強又有一定應變能力，只是不知道對方在安子寧的案子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時間。

　　而且還有一點需要顧慮的是，代理人確實有便利可以只給某一個關係好的下層鏈接人才發單，但是比如說這一個職業有十個人在你這裡存檔，而你總是只照顧其中一人的話，另外九人和你之間的鏈接就會慢慢鬆開，直到最後徹底游離出去或是跳到別家手下。

　　所以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葉霜還是給自己找出的所有符合條件律師都發去了手機郵件，而後得到包括林律師在內的其中三人的肯定答覆，將三人信息整理出來後，接下來就是職業經理人的搜索。

　　這個就略微有點麻煩了，之前曾經說過，山林市並不算國際型大都市，地方企業的高層職位基本上已經飽和，學過專門管理並有一定經驗的人理所當然會優先選擇京城、魔都等地來博取發展。

　　山林市內找不到合適的本地人才，葉霜只好鏈接到更上層的國內人才庫，謹慎挑選了一些看起來資歷並沒那麼太輝煌，比較有可能「紆尊降貴」來山林市給人打短期工的名單之後，照例用電腦軟件連接手機郵件群發，還好並不是全無回音。

　　一封短信飛進了葉霜手機——韓？！你更換了手機號碼？怎麼這次變得有禮貌了？

　　「……」葉霜黑線，猜測這大概是個韓初的熟人，要麼也是有點交情的，於是耐心短信回去解釋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說自己是韓初代理人而不是韓初本人，發信息是從人才庫找的，現在有人需要一個在山林市的經理云云……

　　二十分鐘後短信艱難的回覆過來——非常抱歉，查詢字典花費了一點點時間，你的意思是需要一個CEO？

　　稱呼雖然有點高大上，但是如果按照白明星的要求來看，她要找的是一個幫自己運營打理公司的人才，那也確實可以算是CEO嘛……雖然規模可能小了點兒。

　　於是葉霜咽口小血再回：「是的，我需要一個CEO。」

　　「太棒了，那我去吧。」短信很歡快的回覆了過來：「你剛才說的是山林市嗎？那裡有什麼特色小吃可以為我介紹一下嗎？」

　　「……」

　　葉霜感覺不大放心，不忙回覆這條短信，而是飛快拉回資料庫去看了一下這條號碼的主人信息，尤其調出詳細頁面也就是包括了照片信息的那一頁。

　　黃頭髮、藍眼睛、嘻哈碎短髮加一副掛在脖子上的大耳機，一張英俊中透著可愛的娃娃臉，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安東尼斯，中文名，王大強……

　　臥槽！這金毛犬誰啊？！

　　葉霜險些一口老血噴上電腦屏幕，顫抖著手指撥通了韓初電話：「韓先生，請問王大強你認識嗎？」

　　「你說誰？」韓初不耐煩問。

　　「我是說安東尼斯，美國人，一張娃娃臉那個……」葉霜力持鎮定：「我在你人才庫裡找到的。」

　　然後手機對面沉默了……半晌後，葉霜聽見韓初似乎是撥通了另外一部備用電話找到某人，語氣森冷陰沉問：「托尼，你什麼時候修改了我的數據庫？」

官不聊生

103 見面之前

　　韓初口中的托尼就是安東尼斯。

　　如同天朝人會在孩子小的時候取個擁有寄託寓意的小名一樣，美國人多是歐洲後裔，所以在口語裡也喜歡把名字簡化，取正式名字中比較重要的音節，成為親密朋友之間互相的暱稱。

　　從稱呼上就能聽得出來，韓初和金毛犬很熟，親密度至少也得有個7、80左右。

　　但是從口氣上也能聽得出來，韓初對這金毛犬應該是長期處於咬牙切齒狀態……

　　「我記得我並沒有把你的資料添進過數據庫吧。」葉霜聽見韓初的聲音在電話那頭似乎壓抑著十分的憤怒，隱隱還帶了些說不出的無力：「而且我也從來沒對你發出過任何獵頭邀請，我的電腦甚至從不聯網……你到底是怎麼把自己資料塞進我數據庫的？」

　　由於隔了兩個電話的緣故，葉霜的聽力再威武也不可能聽見另外一頭的回答，所以她唯一能知道的是，在對方不知怎樣回答之後，韓初顯得更加生氣了，就連低沉威脅的聲調都不由得提高了半分，夾雜著不可思議的憤怒：「你竟然敢偷我的電腦？！托尼，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噗……

　　葉霜默默捂嘴別過頭去。

　　好吧，老闆現在估計很忙，自己還是一會兒再打電話過來的好。

　　不管韓初和金毛犬的私人恩怨是如何，總之目前為止回覆了自己信息的經理人只有那個王大強……不對，安東尼斯。

　　所以如果對方真的能力足夠的話，葉霜覺得還是有必要幫其在韓初面前爭取一下業務資格的……總不能讓她空著手去見白明星吧。

　　看了一部電影，喝完兩杯咖啡，順便又洗了澡換好衣服，摸摸自己從不長鬍子的下巴，葉霜欣慰了下還好自己每個性別的變身時間都不會超過三天，再加上這個身體的毛髮生長並不算旺盛，否則她恐怕真的很難適應自己每天抓個剃鬚刀在鏡子面前修面……不過話又說回來，站著放水都已經習慣了，現在自己還有什麼不能適應過來的？！

　　心情一下子變得糾結，葉霜悶悶坐回桌邊還打算再玩會兒遊戲時候，韓初似乎是終於和金毛犬談完了，可能順便還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打來電話。

　　葉霜提起電話「喂」了一聲，而後就聽見那邊似乎是強壓著什麼情緒的磨牙聲音：「托尼的資料你帶過去吧，如果白小姐滿意的話就直接簽合約沒關係。」

　　「哦，好啊。」葉霜自然答，反正她也只收到一個經理人回覆，就算金毛犬不來她也會想辦法讓對方來，可是現在韓初肯主動鬆口當然是更好不過的了：「韓先生，剛才我又翻回去看了下，安東尼斯的中介意向沒填，固定聯絡地址也沒填寫，之前我是用『運營管理』這個條件搜索才找到他的，要不要給他重新分類下就職意向？」

　　職業經理人也分很多種的，有些人更擅長日常公司事務管理，有些則偏向於市場運營，要不是她用條件搜索順手並集了一下的話，單在職業經理人的分類里根本看不見安東尼斯的資料，對方目前還屬於未分類的游離人才。

　　「不用！」韓初牙疼答，葉霜聽到手機對面也傳來鍵盤敲打聲，大概是韓初也在翻閱自己那邊的資料庫：「難怪我之前都沒有發現到他，大概是兩個月前回美國聚會的時候被偷去修改的……托尼的專長是運營、管理、籌劃和電腦技術，你不用給他具體分類，反正他興趣能持續多久也說不一定。」

　　「哦。」葉霜無所謂，別以為你聲音小自己就聽不見那聲「shit」了，看起來韓初對這個金毛不是普通的頭疼無力。

　　「對了！」韓初「劈啪」敲打一陣後又道：「我現在給你念幾個人的資料編號，你把對應編號的人資料都找出來，打印下他們信息，然後下午見白小姐的時候一併帶過去。」

　　葉霜按照韓初念出的編號調出對應資料，發現竟然都是些之前自己根本沒敢去下手的經驗豐富人才，一個個履歷都是光鮮亮麗的，別說是京城魔都的公司，就連國外人家都有從業經歷：「韓先生，我覺得這些人未必肯去山林市這種小地方。」

　　「已經談好了，他們答應去！」

　　「……」以權謀私嗎？！葉霜眨眨眼：「哦，知道了。」

　　酒店的商務型服務中有提供資料免費打印，葉霜帶了個U盤就直接出門找上服務台要求打印資料，在房間裡等著對方來取盤打印當然也可以，但是這個費時間不說，關鍵是自己的資料還不能隨便洩露出去，這可是韓初一開始就交代過的。

　　服務台的小姐很專業，再加上霜哥的顏加成，基本上葉霜往櫃檯前一站，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都不用特意開口，人家就全給周到仔細的辦齊了。

　　資料表格在打印前被貼心的重新美化排版了一道不說，收裝的時候還用了個最厚實漂亮的不透明文件夾，前面也是剛打印完資料的中年男人對比下自己手裡樸素大方的牛皮紙口袋，臉上表情頓時黑得異常好看。

　　「有需要請隨時再來！」送走葉霜時候，服務台小姐的送別詞分外熱情和真誠。

　　下午是和韓初一起出門，提前預定好的出租車一到，客房服務就打了電話過來通知二人。

　　拿上已經打印準備好的協議文本以及幾個人才檔案，葉霜也不多帶更多的東西，只拿了筆記本和手機、錢包就出了房間。

　　韓初正在電梯口等電梯，聽見身後腳步聲後回頭看了眼，然後對葉霜點點頭又轉回去。

　　「你的事情我大概去朋友中間問了一下。」

　　就在葉霜以為韓初肯定又懶得搭理自己的時候，對方卻突然出乎意料的開口了。

　　葉霜詫異的側頭看了過去，韓初的目光依舊是盯著電梯面板上的顯示樓層，口中卻毫無疑問的是在和自己說話：「周導是國內電影界的老前輩，本身又拿了不少份量級的提名和獎項，他的關注肯定會給你帶來一定影響……就如我之前所說，你的臉太麻煩了。」

　　「……韓先生意思是我應該去毀個容？」葉霜鬱悶了下。

　　「那倒不用。」韓初總算淡淡掃過來一眼，依舊是不大熱情的姿態：「理論上來說，我並不限制代理人和鏈接人才的兼職甚至正職，我的工作只是蒐集潛力人才的閒散時間，並將之販賣給有需要的人，所以你要進娛樂圈的話，實際上也與我無關，除非你的工作讓你沒有太多時間完成我的需求，那樣的話在評估後我才會考慮和你解除合作。」

　　葉霜沒太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韓初索性更進一步解釋道：「但是如果你長期處於被關注狀態的話，這對獵頭的一些業務勢必會造成影響，因為除了明處的獵頭以外，有一部分委託單的客戶是並不希望自己的委託被曝光或關注的……所以如果你沒打算繼續紅下去的話，我建議你從現在開始收斂自己的觸電和曝光行為。」

　　娛樂圈裡講究一個曝光率，有很多明星一年只能拍得出一部電影問世甚至更少，在沒有作品呈現的時候要怎麼保證自己不被大眾和粉絲遺忘？唯一的選擇就是製造話題，比如說劇組中和誰不合，再比如說和誰誰誰有緋聞之類的。

　　國內選秀節目數不勝數，地方台中央台，唱歌的和聲的明星臉的，連春晚都能選了，娛樂圈裡絕對少不了所謂的新人，更別說網絡上各種「最美」和XX哥、XX姐以及XX弟弟妹妹。

　　大眾都很善忘，追捧的時候熱情無比，但一旦沒有持續曝光的話，熱情冷卻的時候也是相當迅速。

　　葉霜現在正在熱潮浪頭之上，畢竟霜哥的臉實在讓人驚豔，短時間內很難從記憶中抹去。

　　但是如果葉霜無心給自己未來生活製造麻煩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保持低調就是她最應該做的事情。

　　周導的邀請確實很誘人，在圈內人看來幾乎是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就算最後霜哥紅不了，有這麼一個資歷在手，主角當不了也能當個一線配角。

　　韓初提醒這麼一句倒沒有引導別人選擇傾向的意思，就是對未來勢必會有的發展單純陳述了一下而已……他看得出來「葉霜」似乎有些焦躁了，就單單是早餐時候在餐廳裡若有若無投注過來的目光都讓對方有些僵硬。

　　不管進不進那個圈子，首先擺好心態才是主要的，反正就是一句話——別影響工作！

　　深深吸口氣，葉霜沒理解韓初說這一番話的心態，但確實是放鬆了不少：「沒問題的韓先生，就是一個唱歌的而已，就算白小姐是圈裡人，我又不想攀她大腿，沒必要對她謹慎恭維。」

　　「嗯。」韓初收回目光重新盯回電梯面板，片刻後突然又開口：「但是如果白小姐因為你而撤銷了業務的話，這筆損失由你承擔。」

　　QAQ……剛才的鼓勵都是騙人的嗎！

官不聊生

104 見面之中

　　葉霜相信韓初口中的「承擔損失」不會是指經濟方面的，畢竟這種要求無論從法律還是人情上來說都不合理。

　　但是即便如此，這個威脅在葉霜看來還是太有份量，尤其是韓初對男性完全不假辭色的態度，更是讓葉霜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真的因為自己而丟掉了白明星那張幾乎是十拿九穩的委託話，韓初一定會因此給自己發佈出什麼慘無人道的要求來。

　　比如說一年內完成百萬金額委託之類的……

　　於是葉霜現在對於去見白明星的事情倒是不猶豫了，但她從另外一個方面感覺到了壓力和鬱悶。

　　……

　　白明星見到葉霜的時候果然很驚訝。

　　周導和天王呼籲徵召的份量太重了，圈中人即使不相干的人都會有意無意留心下，但是大家都以為廣告裡的男子是在拿喬，或許也是想要關注熱度再聚焦炒作一段時間，誰也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是個完全圈外人，而且居然還是個獵頭。

　　韓初坐下的時候，白明星還有一剎那的恍惚，看著拿下帽子墨鏡露出真容的葉霜遲疑：「方舟地產連廣告主角都找不到？！」

　　她以為方墨大概是拍廣告時候找不到人，於是到韓初那裡下委託單，進而找到了這個代理人……不過這樣也說不通嘛，獵頭單用來找個適合的廣告代言人也太過兒戲了，韓初是中介人才又不是選美，再說有幾分姿色和資本的哪個會不在娛樂圈，還用得著韓初去外面找？！

　　葉霜拉開椅子坐下，長腿一疊，笑容中露出幾分優雅自然道：「我和方先生是私人交情幫個小忙，並不是圈內人，也對這些不感興趣。」

　　明星在鏡頭前都有修正美化效果，因為化妝和聚焦燈關係會比日常生活中更耀眼些，但是白明星發現眼前這人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反差，無論他在哪裡身處什麼樣的環境，其本身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足夠完美。

　　葉霜笑笑拿出打印好的資料，取出其中人才信息的那些部分推到白明星面前，因為保護個人隱私關係，資料內容都是經過過濾的，除了對方的專長及履歷以外，其他包括名字、照片以及個人聯繫方式等信息都已經挑出來隱藏。

　　白明星定了定神決定先解決自己的問題，拿起資料隨意看過幾眼後問：「韓先生有什麼推薦麼？對了，您帶來的這位代理人不知道怎麼稱呼？」

　　「我姓葉。」葉霜點到即止，沒有跟白明星通報全名打算。

　　韓初也沒詳細介紹意思，逕自將話題繼續下去：「這些資料都是按照白小姐要求挑選出來的，足夠滿足你所說的管理和運營一家公司要求，但是他們也有合約限制，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協議的期限截止，他們有權立刻撤出你的企業，所以白小姐如果找到接任的人選後最好儘早送入公司，這樣也方便在工作中慢慢交接……」

　　白明星顯然是不放心外人管理自己養老本的，要個職業經理人也是為了先解決萬事開頭難的那個「開頭」，當公司步入正軌之後，她就會把公司轉手給自己父親打理，然後等自己慢慢淡出娛樂圈後再親自接手。

　　正因為如此，所以白明星也不想找一個長期的經理人，畢竟過河拆橋不是什麼褒義詞，既然早就打算只讓對方幹個短期，那不如一開始就說好的好。

　　「還有就是，這些人是中介兼職的，所以他們本身並不會只做一張業務，在時間空餘以及他們自己的意願下，對方還可能接受其他公司的獵聘，同時在別家企業擁有另外一個職務。」說完韓初順手挑了其中一張資料，掃一眼編號及特長履歷就回憶起對方信息，順手指指為白明星解釋道：「比如說這位，他在白小姐的單子之外，目前就正在做另外兩家企業的財務顧問。其眼光穩健老到，也非常有前瞻性，我相信白小姐聘用了他不會失望，但是這些事情你最好有個心理備案，以免未來發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當然，我個人是可以為這些人的職業道德做保證的，如果白小姐是擔心這個的話。」

　　韓初說的誤會，指的就是白明星如果不知道這些事情而又發現職業經理人和其他公司有牽扯的話，很可能會誤認為對方是商業間諜之類的，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提前說清楚。

　　女人膽子多數都小，尤其是沒做過生意又正想掏出大半老底做生意的女人。

　　韓初的例行告知一出口，葉霜就感覺白明星要怯場了，果然不出所料，這邊話音剛落，白明星之前正要開口的表情就微微一頓，而後顯得踟躕起來：「我當然相信韓先生的眼光，但是……」

　　韓初眉毛一挑，攤手示意對方儘管說不用顧慮。

　　白明星不好意思笑笑：「也沒什麼，我只是擔心這個人能不能集中精力，全力為我發展公司？冒昧的問一句，他們能保證我的盈利嗎？」

　　韓初對女士很寬容，所以儘管對方表示了懷疑，問題也極不專業，但他仍是耐心的解答了：「沒有一個經理人能保證盈利，哪怕是全球頂尖CEO也一樣，他們只能保證為你做出最適合的發展決策……尤其白小姐你的公司才正要開始創建，這個在前期只能先以收回投資成本和站穩腳跟為主。」

　　比如金融泡沫一來，再牛B的人也只敢說儘量保本，再比如你做的炸雞，禽流感一發，再好的經營手段也撐不過人怕死之心……商場詭譎，風雲多變。做生意也是天時地利人和，「人」最重要，但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真要想玩你一把，再多人也頂不住。

　　白明星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突兀了，韓初的名氣在上流圈子還是十分響亮的，再加上對方背後的家族，認識韓初的人也沒誰相信他會拿一點蠅頭小利來敗壞自己韓家的名聲。

　　她不放心的不是韓初介紹的人信譽，她不放心的主要是這些人不盡全力，比如原本人家全力運營能賺100塊，但是分散三份精力，會不會自己有60塊甚至70塊就流到了別人腰包？！

　　女人除了膽小之外還小氣，白明星怎麼想都覺得面前的選擇不是很好，她還想要更好的：「抱歉韓先生，我能不能請問下，這些人中有沒有目前沒在做其他兼職的？」

　　沒在做兼職也代表無人問津，你一小公司又不是全球前十的巨鱷，人家真正有能力的人為你賣力就算了，憑什麼為你賣身？！

　　韓初張張口正想說些什麼委婉勸下白明星，葉霜突然笑笑接口：「有啊。」

　　有？！

　　韓初皺眉扭頭看眼葉霜，正想下意識駁斥回去，突然閉嘴了——尼瑪還真有！

　　葉霜沒看韓初瞬間黑下如便秘三天的臉色，抽出其中一張重新推到白明星面前：「這是美國常青藤畢業的雙科博士生，門薩俱樂部成員，計算機和運營策劃管理都很擅長，因為剛剛到天朝不久，所以暫時還沒有其他獵聘，相信應該能滿足白小姐要求。」

　　白明星眼睛一亮：「門薩俱樂部是什麼？」

　　「……」你眼睛一亮就注意到這個？！果然八卦是女性本能，其他再耀眼的關注點都拼不過一顆好奇之心。

　　葉霜有些黑線。

　　「是世界頂級高智商俱樂部，加入成員只有通過門薩測試證明自己智商才會被接納。全球擁有10萬多會員，我們國內目前只有200人左右。」韓初撇撇嘴，十分不滿意還是讓那隻金毛犬混進了白明星的關注視線之中。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金毛犬冒險貪玩的性格太過突出話，這份履歷也確實足夠光鮮，自己也不至於一直拒絕其跟到天朝來。不說雙料博士，單是其門薩標籤就已經足夠人高看一眼……國內就另說了，倒不是韓初崇洋媚外，但智商高也分怎麼用，國外的高智商人群都在探索自己喜愛的生活和難題，國內的高智商人群卻只會拿門薩標籤在網絡炫耀或出書立傳……

　　葉霜咳嗽一聲拉回白明星躍躍欲試還想詢問更多的注意力：「那麼白小姐對這份資料滿意嗎？」

　　「哦，不錯啊，很好。」白明星總算想起自己現在是在篩選聘請人才而不是兼職記者，拿起金毛犬資料又看幾眼，越看越滿意：「就他吧。」

　　最難搞的經理人決定了，接下來的律師選擇就是白明星隨手抄了一份離自己最近的。反正公司成立流程都差不多，只要是本地的就好。

　　葉霜多瞥了一眼，遺憾發現那份簡歷並不是林律師的……看吧，這就是「天時」。

　　分別給兩個被選中者發去手機郵件，得到再次回覆確定後，葉霜無視了金毛太過歡樂的短信符號，淡定取出準備好的協議推了過去，同時把金毛和那律師的聯繫方式取出來交給白明星，這單業務終於是順利到手。

官不聊生

105 新熱點新聞

　　成功簽好獵頭業務後，按照行規，葉霜很順利從白明星手裡收到了委託中介費，其中80是韓初的，只有剩下部分才是自己的。

　　而雙向收費中另外一方的抽成報酬，則需要等開始上班的金毛犬和律師產生工資時才能收取。

　　和兩個被僱傭人說好了在山林市簽協議之後，葉霜這次的出差就算是解決完公事了。

　　……但是私事還沒有解決。

　　「吃飯？！」葉霜邊在網上瀏覽機票信息邊握著手機詫異：「不用了吧，合約都簽了，大家也不熟，白明星何必那麼客氣？」

　　肯定不安好心的，沒準飯桌上還會多出一個周導或其他什麼圈內人也說不一定。

　　韓初聲音從話筒裡淡淡傳出來：「其實重要的也不是吃飯，白小姐說她還邀請了周導，對方找你那麼久了，既然難得在魔都碰到乾脆就見個面。」

　　「……」

　　臥槽！說得這麼光明正大讓她想委婉推脫都推脫不出去啊。

　　葉霜乾笑：「呵呵，又是那個傳說中的龍套角色？」

　　「沒錯，龍套。」韓初十分淡定：「我之前說過，如果不想關注度持續下去的話，你最好從現在開始低調。但是如果周導繼續這麼堅持下去的話，恐怕這片子沒拍完一天，你就一天不能脫離關注。」除非找到個比葉霜還帥的，否則周導恐怕沒那麼容易放棄。

　　「拍了不是更關注？！」

　　「也對。」韓初又同意了，依舊淡定：「所以我也不確定這個情況該怎麼處理才更好些，不過反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換個委婉點的說法，這樣起碼我聽起來也好受點。」葉霜感覺有些受傷害。

　　韓初才不理會別人心情：「無論你最後決定接還是不接，總之單從合作角度來看，白小姐發出邀請約我們吃飯，粗暴拒絕實在有些說不過去，至於周導那邊，開誠布公談一次總比你通緝犯似的躲來躲去好。」

　　葉霜不是不知道談一次比一直躲起來要強得多，但她主要不喜歡的是這種被別人拉進節奏的無力感。

　　更何況霜哥的知名度能小則小，不然以後男體消失了怎麼辦？報個失蹤人口偽裝人間蒸發？！……咦？不過換個角度想的話，霜哥馬甲反正最後也會人間蒸發，那不是隨便自己玩？！

　　不對，知名度太高容易掉馬，還是不要好了。

　　葉霜越想越糾結，說實話女孩子心裡沒有虛榮心的人真心不多，就不說女孩子，男人也會有享受萬眾矚目的期望感，不然小白文怎麼能橫行那麼多年，長熱不衰？

　　但是好奇是一回事，理智又是另外一回事。葉霜比誰都清楚自己身上有一個大秘密需要保守，而這個秘密一旦不小心曝光於人前的話，會帶來的結果也是不可想像的。

　　所以在人身威脅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

　　約定的晚餐是在一所隱秘性較高的私房菜館，很多藝人或不希望被打擾的名人都會經常來這裡光顧，沒有所謂大廳的說法，一進大門就會被領路的服務生帶去預定好的小包間。

　　廚師手藝聽說也不錯，不然話隱秘性再高也不會有人來。但是相應的，這裡消費檔次自然也不低，不到難以接受地步，但一道普通菜餚也至少是外面的幾倍價格，而且還不包含服務費。

　　韓初同樣在被邀請名單裡，畢竟他既是葉霜上司又是雙方認識的中介橋樑，於是到下午18點後兩人又一起從酒店出發。

　　韓初上出租時候居然還帶了行李箱，手裡只提著慣例的筆記本和手機坐進後座，見葉霜好奇多看了幾眼過來，於是自然解釋道：「我晚上的飛機飛潮海市。」

　　「哦，想起來了，那個操盤手。」葉霜點點頭，回憶起韓初原本確實是有這麼個行程。

　　要不是中途插進來魔都這筆單子的話，恐怕對方這幾天還應該在山林市度假。

　　「嗯，所以吃完飯就要走了。」韓初點點頭：「一會兒如果對方約你留下來聊聊的話，你就要自己先想好該怎麼回答和應對，記得我們的行規是與人為善。」

　　與人為善這意思不是說主動去幫助什麼人，但是最起碼在交往的時候不能無謂的得罪人，韓初手下除葉霜和兼職過半年的姚知行外還有三個代理人，三人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

　　這個除了因為資歷和經驗累積的問題外，最重要的一點還在於脾氣性格……上了年紀的人不容易動怒動氣，與人交往和考慮事情的時候就會更加圓融周到。

　　打個比方，小孩子在面對討厭的人時會不理他，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面對討厭的人時會想找個機會出氣諷刺，但是上了年紀的人則會在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人時都一笑而過……不是我不生氣，而是我知道生氣是一件無聊而沒有必要的事情。

　　除非對我有實質上的利益，否則單純的爭面子和出氣都只是沒有好處而浪費時間的事情。年輕人太過激烈的情緒只會導致局勢的惡化，因為他們往往不會考慮太多就單憑著衝動喜惡而行動。

　　韓初告誡的正是這一點，不管葉霜心裡是怎麼想的，不耐煩也好，焦躁也好，這些情緒都不是一個代理人應該有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誰會是你下一個客戶，更不知道你的單子會不會因為哪次無意結下的仇怨而被人使壞。

　　「意思就是不要得罪人是吧。」葉霜摸摸下巴點頭：「我儘量。」

　　韓初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葉霜就沒再多說什麼——反正山林市他已經算是放棄出去給姚知行隨便折騰了，這人最後能不能真的成為一個合格代理還有待觀察，即使成為不了……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就是找其他代理接手的時候多收拾些爛攤子，反正也不是自己去收拾……

　　韓初有心借這次機會看看葉霜處事手法是否穩重，葉霜也覺得索性把麻煩一次解決的好。

　　可是兩人都沒想到的是，真正到了地方以後卻是並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周導，坐在包間裡的只有白明星一人。

　　「劇組裡出了點事情，周導臨時趕過去了。」白明星有些尷尬道。

　　「沒關係，不過看起來事情有些要緊？」葉霜在韓初身邊隨意坐下，順口嘴賤多問了一句，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扇一嘴巴把自己剛才那句給吞回去。

　　韓初看了葉霜一眼：你不想和周導摻合還關心人家劇組的事情做什麼？

　　後者險些淚了：我錯了，真心只是順口八卦而已。

　　「確實是有些要緊事。」白明星點點頭：「聽說是天王在拍一組馬路飆車追逐鏡頭的時候不小心出了事故，現在骨裂在家裡休養，所以周導要趕回去看看情況……如果不出預料的話，估計明天全國報紙頭條就都是這個了。」

　　葉霜佩服：「都不用替身這麼敬業？！」

　　你關注點不對！

　　白明星哭笑不得：「洛天王拍戲很少用替身，除非真正是高難度完成不了的情況……不過天王平常也喜歡玩玩賽車的，大概他本來覺得自己應該能搞定這組鏡頭。」

　　驚險鏡頭用替身上場，然後後期再合成搞定，這個當然也是默認的流程。但是大家其實也知道，真身上場和後期合成的效果還是很不一樣的。

　　後期是以假亂真，可是再能矇蔽視覺也終究是假的，有些可能會穿幫的鏡頭自然會因此而迴避掉，於是縮手縮腳的結果就是精彩度大打折扣……

　　周導性格比較較真，追求的就是一個精益求精，當然你實在不行話人家也不會逼你去冒險，但如果再加上洛天王本身也自願要求親自上場了，那周導當然是毫不猶豫雙手贊成的，才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小心翼翼把人當陶瓷娃娃捧起來。

　　……原本想像中可能會有些為難的應付場面不存在，白明星也不用費心思想著怎麼幫人牽線搭橋，既然知道這頓飯周導是缺席了，接下來大家自然就是放開其他心思隨便聊聊，基本上這一頓飯的氣氛還是比較和諧的。

　　吃完一餐後，韓初拖著行李箱再直接趕去機場飛潮海市，葉霜則回酒店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才回山林市。

　　而與此同時和兩人輕鬆心情不同的是，第二天各大報紙上果然沸沸揚揚傳開了洛天王拍飆車戲不慎骨裂的消息，就連葉霜一下機場都看到了街邊電視裡的新聞報導。

　　這究竟是有多麼轟動啊……葉霜有些不大適應，她現在追星倒是沒以前那麼熱情了，只覺得洛天王養傷期間恐怕不會太清淨。

　　但是這事故一出倒也不是全無好處，雖然有點沒良心，但葉霜非常欣喜的發現，在網絡上洛天王受傷的新聞一出現之後，搜索量一下就把自己原本的熱度給掩蓋了下去。

　　世界瞬間清淨了有木有！

　　出門不用戴墨鏡了有木有！

　　天王你走好，天王你真是好人。

官不聊生

106 來客

　　快快樂樂在家裡打混了一天，等到出差的疲憊調整過來後，第二天的葉霜已經恢復女體。

　　哎喲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回家吃飯偷懶了啊！

　　葉霜分外高興，拿了手機錢包跟還賴在自己家客房的葉小弟打個招呼：「我先回家，你晚上回來吃飯還是自己解決？」

　　葉小弟頭也不回正投入刷副本，隨便抽出隻手匆匆揮下：「晚上公會戰呢，一會兒還要抓緊時間下幾個副本打材料，我吃泡麵就好了。」

　　葉霜想想：「要不我從家裡帶點菜回來？」

　　雖說搬出來的時間不算太長，但葉霜現在儼然已經習慣自己的小窩，有種自己地盤的感覺，所以即便是女體狀態時候通常也是回來睡覺。

　　葉小弟終於捨得回頭，兩眼放光異常興奮：「好啊好啊，如果有肉菜多裝點，明天飯都省了。」

　　葉霜中指個，而後高高興興出門坐車，歸心似箭直奔老爸老媽家。

　　回到家裡，葉爸照例是一副沉穩狀隱晦表達關心並詢問了下葉霜近況，葉霜表示最近晚上信息傳輸已經開始減少，目測外星義務教育水準已經達到了，以後估計是自行精深開發。變身也沒有太大問題，新公寓裡一層只有兩戶，她住進去半個多月都還沒遇見鄰居一次，估計是時間錯開，於是未來深交的可能性也不大，曝光幾率無限減小云云。

　　而葉媽則更關心兒子和女兒的吃穿問題，雖然女兒現在開了掛導致廚藝大進，但一個被家長嬌慣的懶鬼能有多少耐心每天按時做一日三餐？！

　　葉霜忙安慰葉媽，葉小弟反正白天還要上課，早中晚基本在食堂能解決至少兩餐，剩下一頓隨便湊合。自己則更直接，外麵館子都地溝油劣質味劑什麼的，現在她味覺根本接受不了這麼粗糙味道，再加上餓得又快，所以是不做也得做，已經開始慢慢養成習慣……

　　一番嘮叨應付完老爸老媽，接下來就是在家裡美美的飽餐了一頓。

　　老媽的調味火候雖然沒有大廚水準，但好歹是把一對兒女白白胖胖的養了這麼大，說實在的，葉霜身體也早習慣接受家裡的味道，所以吃起來還是感覺挺溫馨的。

　　鮮美的冬瓜湯，軟糯的紅燒排骨，勁道的炒牛筋……最最關鍵是完全不用自己動手！

　　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葉霜眼淚汪汪滿足吃了個撐，好在葉媽現在也習慣女兒暴漲的飯量了，七八個盤子擺了一桌，總算是湊足了一家三口的午飯沒讓誰餓著。

　　再然後悠閒在家睡了個午覺，起來又和老爸老媽散個步聊聊天，臨走前打包一桶……沒錯就是一桶醬排骨，葉霜這才心滿意足的巨大飯桶慢悠悠回家，準備投喂自家小弟。

　　一般有食物在手的時候，葉霜一出現都必然是會受到葉小弟熱烈歡迎的。

　　可是這一次回到家裡打開密碼鎖後，冷冷清清的客廳卻讓葉霜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哦，對了，臭小子大概還在渣副本。

　　想了想後葉霜先去廚房放下保溫桶，走到客房門外，也不用打招呼避諱什麼的就直接進去了。

　　再然後……她就被電腦桌前面的一頭金毛狠狠給炫瞎了一把狗眼。

　　次奧！這是誰？！

　　一瞬間葉霜險些以為自己穿越，還好目光挪開不遠就看見了剛從小衛生間出來的葉小弟。

　　「咦？姐你回來啦！」

　　葉小弟興高采烈的奔過來，歡快的抬爪打了個招呼，還不等葉霜回話，電腦前面的金毛正好摘下頭上的大耳機回頭：「葉！你要的道具已經刷到了，難道就沒有更有挑戰性的副本了嗎？」

　　金黃的短髮，湛藍的眼瞳，笑容大大帶點小帥氣的可愛娃娃臉……尼瑪這金毛犬怎麼會在自己家？！

　　就在葉霜愣神的這麼會兒工夫裡，聽到召喚的葉小弟已經果斷拋棄了自己親姐，歡天地喜的奔向了金毛：「真的？！好厲害，我以前刷這個副本最高紀錄都要一個多小時，你才用了四十多分鐘吧。」

　　「其實很簡單的，只要掌握一點小小的技巧。」安東尼斯轉過頭來的時候也看到了葉霜，順口回答葉小弟一句後笑容更大的看過來：「這位就是……嗯，霜女士？！」有兩個「葉」，所以安東尼斯也只能對另外一個人換了個稱呼。

　　「……」其實不用叫女士也可以的，總有種已婚婦女錯覺……葉霜乾笑兩聲：「安東尼斯？」

　　安東尼斯眼睛一亮：「另外一位代理人對你提起過我？還是韓說的？！」

　　「姐你們認識啊？！你這朋友好厲害的，刷副本完全的專業節奏，技能條順一遍就比我玩兒得還熟了。」葉小弟拚命的刷著存在感。

　　葉霜簡直要被這弟弟蠢哭了，搞半天你還沒確定人家熟不熟就敢把人往家裡領？！

　　大概是看懂了葉霜一臉糾結鬱悶的表情，安東尼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露出一口大大的白牙：「葉只是比較好客罷了，而且我是個好人。」

　　「你是不是好人不是光憑說的。」葉霜白了一眼過去，控制力度拍了一把葉小弟狗頭，沒好氣道：「關鍵是我實在沒法接受自己弟弟蠢成這樣。」

　　說歸說，鬧歸鬧，總算葉小弟這次走好運沒碰上真正的壞蛋。所以小小教訓兩句後葉霜就暫時饒過他這次，走過去對電腦桌前的金毛伸手：「既然能找到這裡，想必就是韓初跟你說的地址了……你好，我是山林市代理人葉霜。」

　　安東尼斯從電腦桌前站起來，原本因為一張娃娃臉還顯得有些稚嫩生澀，但是當他真正站直之後，186cm的身高加上結實的身材頓時就讓人推翻了原本對於其年紀的推測。

　　同樣伸出手來和葉霜握了握，安東尼斯笑眯眯的友好自我介紹：「Antonis……你也可以叫我Tony。我的資料相信你應該也有查閱的權限，之後在山林市的一年時間相信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代理人小姐。」

　　「哦，對了，我還沒有住的地方，能請你幫我租個房子嗎？！」自我介紹完後，安東尼斯似乎突然想起些什麼，笑得十分可愛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以自己付房租的，或者你們收留我？」

　　「呵呵……」她還能說什麼？！

　　葉霜皮笑肉不笑，頭次遇上比自己還自來熟不要臉的，饒是葉霜也只能黑線敗退：「你先住酒店吧，我盡快給你找好落腳的房子。」

　　互相認識介紹完畢，葉小弟也趁機申訴了一下冤情表示自己不是胡亂給人開門，主要是之前聽金毛犬說了韓初的名字，所以才知道對方是朋友云云……

　　不等葉小弟拽著葉霜假哭完，安東尼斯抽了抽鼻子突然有些高興的雀躍起來，眼睛閃閃發亮，娃娃臉笑得十分可愛討好看葉霜：「霜，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回來嗎？」

　　葉小弟也同吸鼻子，而後眼睛同亮：「醬排骨啊醬排骨！絕對沒錯的，這味道我不會聞錯！」

　　然後也不用葉霜帶路，已經在副本中和安東尼斯結下深厚友誼的葉小弟就主動拉著人自覺往廚房方向跑去，葉霜眨眨眼，恍惚覺得剛才似乎出現錯覺，她彷彿看見了兩隻正在歡樂奔向食盆的小犬。

　　安東尼斯毫無疑問是金毛，至於葉小弟……那頂多就是個中華田園犬吧。

　　等到葉霜重新走回客廳的時候，果然兩個人已經很自覺的把保溫桶提了出來，一人一隻小碗守著桌邊啃得滿嘴流油，中華田園……不是，她家小弟還很有義氣的對剛認識的好朋友邊吃邊拍胸脯：「好吃吧？！我姐手藝更好！以後你來我家，我包你從此忘了美國漢堡！」

　　葉霜：「……」

　　算了，這桶排骨看來是沒自己份了，還好她吃飽喝足才從家裡出來，現在暫時也還不餓。

　　葉霜默默嘆息下，走回臥室掏出手機給韓初打電話，報告了一下關於安東尼斯已經來到山林市，尤其是現在已經在自家飯桌上進食正香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葉霜總感覺韓初的回話中除了頭疼以外還帶上幾分同情。

　　「既然你們已經認識了，那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吧，畢竟他以前沒來過……算了，房子我已經看好了一套，買下來以後先給他住著，然後就不用你管了，反正他這人就是跑到撒哈拉沙漠也不會出事的。」

　　「……韓哥，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總覺得你還有些事情沒告訴我。」葉霜狐疑。

　　「……」韓初深深的嘆息：「其實也沒什麼，托尼只是有時候比較愛玩罷了，反正有什麼事情你不要跟進去去摻和就好。」

　　聽起來有些像是危險分子的節奏……葉霜沉默個。

　　韓初繼續道：「反正他不會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就對了……」

　　話沒說完，客廳裡傳來葉小弟崇拜的驚呼，其音量之大，連手機對面的韓初都聽到了：「托尼你真厲害，居然入侵過五角大樓？」

官不聊生

107 危險因素

　　葉霜：「呵呵……」

　　「……」

　　不違法亂紀？！

　　也不知道韓初是不是在暗中詛咒那隻金毛犬，沉默了差不多有半分鐘後，對方至少在表面聽起來依舊鎮定的聲音才繼續傳出：「總之他從來沒有過違法亂紀的記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太多。」

　　這麼快就從沒做過變成沒被抓到過？！

　　葉霜不置可否：「呵呵……」

　　雖然之前韓初托葉霜找房子，但這不表示他自己就完全甩手不管了。再加上畢竟韓初的門路人脈比葉霜深厚，所以隨便打聽一下也都比對方得到的消息更快更多。

　　這就是有人脈和沒人脈的區別，葉霜頂多是在公開渠道多方蒐集信息，比如說網絡和中介上看看有沒有人出售房產消息，但如果房主本身沒有在官面上透露出來消息的話就抓瞎了。韓初則不然，比如他可以直接找到看好的樓盤之開發商，而後再和物業直接聯繫，詢問該小區中是否有人有售房傾向。

　　很多人買房後就後悔，但一時半會兒可能懶得去登記中介或是嫌房價不好，於是空置下房子不住卻又暫時不願出手，基本上只要沒有住戶長期居住的房子都可以看成是有出售可能，韓初拿到這些人的聯繫方法後，一一詢問過去，自然其中就會有人心動脫手。

　　「你獵頭單裡如果有外地人才引進自己負責城市的話，首先落腳點就是要先考慮的。」韓初給葉霜解釋：「雖然原則上這個食宿是他們自己解決，但也有趕得比較急或意外出現時候，你總不能每次都把人領去酒店……房子買下來後是我私人房產，但著急時候可以把人暫時領進去住上幾天，托尼就算了，他住進去肯定就不會自覺搬出來的，反正我不長居，就讓他交物業房租順便幫我維護房屋。」

　　葉霜明白這相當於是間接幫自己解決工作中問題，當然不會不識相：「那謝謝韓哥了，你買的房產手續已經辦好了沒？要不要我去跑跑？」

　　「不用，交給方墨就可以。」韓初淡定吩咐：「正好你隔壁那戶要搬家，我買的就在那邊，速度快的話今天或明天就能搞定，家具也不用換。」

　　原來那家一直沒見到住戶是因為這個？！

　　葉霜遙想下未來生活，發現以托尼計算機技術及自家弟弟的好感度，和對方勾搭成奸幾乎是順理成章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還沒等她把這不幸的猜測跟韓初分享，兩人通話中突然又插進了另外一個熟悉的歡快聲音：「真的？！那麼以後我就可以經常來小霜家裡吃飯了嗎？」

　　「！！！」

　　葉霜驚嚇回頭，就見到客廳裡的安東尼斯正笑得可愛回頭對自己招手，頭上還戴著他那副大耳機，但顯然對方聽的不是她原本想像中的流行音樂之類，耳機一側還延伸出一個小麥克風。

　　韓初默了十秒鐘後「呵呵」……「托尼，我記得跟你說過，不要隨便截聽我的電話。」

　　「哦，我想你們應該是正在聊關於我的話題，所以我大概有權知道你有沒有對小霜說我的壞話。」安東尼斯雙手撐在桌上捧著可愛的娃娃臉，腮幫子裡還因為塞了兩塊排骨而顯得鼓鼓的，邊嚼邊笑眯眯道。

　　「小霜？！」韓初疑問句重複了遍。

　　葉霜看眼自家背對臥室正在心虛埋頭啃排骨的二貨弟弟，扯扯唇角同呵呵：「……我大概知道這稱呼是怎麼來的了。」

　　肯定是這不要臉的小混蛋幾句話就被人收買，或許還跟人稱兄道弟認了好哥兒們什麼的，然後就說「我姐就是你姐，我排骨就是你排骨」之類的蠢話，再接著不要臉的告訴人直接叫自己小楓小霜就行……這事情他幹過不、止、一、次！

　　反正事情差不多也說完了，韓初心情不是很好掛斷電話，安東尼斯也隨之將頭上的大耳機取下來，笑眯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對葉霜揮爪：「小霜要來吃醬排骨嗎？我們特意為你留了一些。」

　　葉霜拿著手機走過去坐下：「我還以為你耳機是拿來聽流行樂的。」

　　「流行樂？！當然不，我不喜歡聽那些。」安東尼斯大方的把耳機摘下來，順手套到葉霜頭上：「想聽聽看嗎？」

　　葉霜正想拒絕，耳機裡的聲音已經傳入了耳中，不知道安東尼斯什麼時候做了手腳，現在耳機中傳來的明顯是白明星在和周導打電話的內容。

　　葉霜聽過白明星的聲音自然記得，至於為什麼知道另外一個人是周導？！那當然是對方稱呼中自己說出來了。

　　「……所以就是這樣，不好意思周導，人已經回山林市去了，如果您還想和對方見面的話，我回去接人的時候再幫您約一次？」

　　葉霜指了指麥克風，示意自己可不可以出聲。

　　安東尼斯一按耳機一側，麥克風就縮了回去，隨即他笑容更深的安撫：「當然可以說話，我剛才就已經關閉了插入模式，他們聽不到的。」

　　葉霜隨即摘下耳機，頭疼看了安東尼斯一會兒嘆息：「托尼，隨便竊聽別人電話是犯法的。」

　　韓初居然還敢說這人從不違法亂紀？

　　「犯法？！當然不！」安東尼斯頂著葉小弟的星星崇拜眼，兩根手指直接從碗裡拈了一塊排骨塞進口裡，嘴唇吮吮手指沾的醬汁後對葉霜搖了搖食指，笑得無害：「法律也是被規定出來的，弱者遵守規則，而強者制定規則。國家也有監聽的權利，只是沒有公佈而已。可是為什麼他們可以做這些事情而別人卻不行？因為他們很強……而我也很強。」

　　葉霜呵呵，拿著耳機不忙還回去而是在客廳裡轉了一圈，接著在沙發邊停下，手伸進沙發縫摸索一會兒後摸出一顆帶著天線的小竊聽器，連著竊聽器和耳機一起丟還給桌邊的安東尼斯，淡定：「我也很強，所以別在我家裝亂七八糟的東西。」

　　要不是剛才在客廳戴上耳機的話，她還注意不到電流微弱的扭曲改變聲音。

　　看來以後沒事就要開手機在家裡轉上幾圈，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隱私就曝光了還不知道。

　　安東尼斯得意洋洋的狐狸表情明顯怔愣了一下，露出一分驚訝意外的表情，隨即他很快笑得更開心了，隨手把竊聽器塞回褲兜口袋，耳機重新掛回脖子上，托著娃娃臉對葉霜賣萌：「好啊小霜，我尊重強者，以後不會了。」

　　葉小弟顯然已經被安東尼斯迷得七葷八素，這種高技術型人才尤其是遊戲還玩得好的類型是他最嚮往的，當然輕重緩急還是分得出來，所以為了葉霜的變身秘密，葉小弟毫不猶豫站在了親姐這邊同抗議，只是語氣仍然不帶什麼排斥，只是如同好哥兒們談心般慎重：「托尼不要惹我姐，她很兇猛的……嗯，你要想竊聽話我幫你裝啊，我們學校行不？！順便幫我偷下考試卷內容。」

　　安東尼斯笑得十分開心，扭頭對葉霜高興道：「你弟弟真可愛。」

　　「呵呵……」遲早滅了這小子！

　　好容易把安東尼斯送去了酒店安置好，回家之後葉霜感覺分外疲憊。

　　有這麼一個明顯只顧好玩和好奇而無視一切法規的人住在自己隔壁，可以想像她未來的生活一定過得十分精彩。

　　葉霜甚至開始懷疑白明星的公司交給對方打理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決定，難怪當時韓初看見白明星選擇安東尼斯的資料之後，臉上表情會糾結複雜成那樣兒……

　　仔細叮囑了葉小弟以後無論什麼場合都不能說出自己的秘密後，葉小弟歡天喜地的背著背包就出門去了，他還約好了晚上帶托尼去尋覓山林市的美味夜市來著……至於公會戰？！那是個什麼東西？比起安東尼斯的技術簡直弱爆了。

　　晚飯時間過後大概八點左右，姚知行拿著一個如同6、70年代大哥大的對講器般東西過來拜訪，一進門姚知行就把東西先塞葉霜手裡，然後看看周圍：「小葉不在？！」

　　葉霜已經習慣大家稱自己男體為小葉，而女體則是小霜了，一聽就明白對方在找誰，點頭：「不在，你找他？！」

　　「也不找他，隨便問問。」姚知行抓抓短髮顯然有幾分失望：「晚上有飆車來著，本來還想找他去順便去比場。還有，這個是小韓叫我給你帶的信號探測器，小型寬頻無線探測用的，可以檢查各種無線信號，我今天沒去車場，就直接把我車上防定位用的那個先拆下來了……小韓讓我給你送這個幹嘛？！」

　　葉霜一聽就知道對方讓姚知行給自己送這麼個東西的用意，收下道謝後無奈解釋道：「最近新接了個委託單，過來了一個韓初的朋友，是計算機高手來著，截聽人電話和裝竊聽器之類的事情幹得和吃飯喝水一樣順手，估計韓哥給我這個是防止他在我家裝針孔攝像或是竊聽器什麼的……」

官不聊生

108 餘波

　　任何竊聽和針孔攝像設備都離不開無線傳輸信號，有線傳輸除非是官方配置，比如說樓道攝像頭之類的。所以認真說起來的話，這種東西想監測起來倒也不難，最簡單一個方法，沒有專用監測儀器的話，開著手機通話或無線廣播之類有電流擬化聲音的東西溜躂圈，出現電流乾擾雜音話肯定就表示附近有其他無線信號了。

　　只是一般人很少會有隨時在身邊帶個監測裝置的意識……又不是玩諜戰，誰這麼吃飽了撐的？！

　　不得不說韓初確實是瞭解自己朋友德性，那隻金毛犬頭次來訪就能順手在沙發縫裡塞個竊聽器，要不是葉霜本身聽力超群的話，想要發現這個小玩意兒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姚知行送來的是車用防定位追蹤的監測儀器，用倒是可以用，高檔貨靈敏度也高，就是探測範圍有點小，大概也就5米左右，所以暫時性只能用來應急，得葉霜自己手動拿持搜索……可是這樣話還不如葉霜自己手機開個無線廣播來得簡單方便，起碼她能聽到十米內的電流微弱扭曲。

　　無論如何是對方一番好意，葉霜領情收下，儀器開了全屋轉悠一圈，果然沒再發現第二顆無線發送裝置，看來安東尼斯進了客廳沒坐一會兒就直接被葉小弟拽去刷副本，停留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放下更多小玩具。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隨手丟下一顆竊聽玩玩，純屬個人惡劣習慣問題，跟犬類經過一處電線杆就要順腿圈個地盤的感覺類似，沒存真正要探聽到什麼重要情報的目標心態。

　　確認自己房子裡沒有垃圾後，葉霜感謝送走姚知行，而後看會兒電視，差不多快到半夜時候才等到自家小弟回來。

　　「過來，檢查。」葉霜對葉小弟招招手，後者笑嘻嘻小跑過來，乖乖讓葉霜開著監測器身上滑了一道。

　　沒問題，放回房間自由活動，而後繼續看電視。

　　沒委託就沒工作，沒工作時候可以隨便睡懶覺，不用擔心第二天來不及打卡上班。

　　葉霜對現在生活十分滿意，可惜電視節目不給力，過了黃金時段後基本就沒什麼好看節目，其實就是黃金時段也沒什麼好節目，所以葉霜實際上也就是看著電視一心二用走神。

　　白明星的單子完成了，等過幾天對方回山林市後，自己帶著律師和安東尼斯和僱主見個面認識一下，之後這筆業務就可以收尾，剩下只要時不時去監督一下就可以。

　　新的業務去哪裡找呢？！韓初那邊是全國接單，不會著重在某城市開發，所以這次是順手好運碰上，下次自己不主動出門找生意話，很難說會不會一年之內都開張不了第二筆。

　　於是開拓交際圈和人脈是勢在必行，除了方墨和姚知行外，葉霜在山林市上流圈中的名氣傳得並不廣，看來有事沒事去姚知行送來會員金卡的那些場所轉悠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雖然消費略高，但她可以去吹吹免費空調嘛。

　　當然不能是固定去某場所，只能隨機閒逛，這樣自己兩個性別無論出現在哪裡都不會顯得突兀，免得讓其他人摸清自己規律進而懷疑到什麼。

　　想著想著就過了0點鐘，微弱信息傳輸又開始了，比起之前的知識灌輸傳送，現在的信息量簡直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計，想保持清醒狀態基本不用費多大力氣，而不想保持清醒狀態的話，這麼些微微輸送感覺還有助睡眠。

　　仗著反正是自己家又身體強壯不怕感冒，葉霜乾脆就窩在寬大沙發裡，隨手抱了個抱枕就這麼睡著了。

　　而等到第二天葉霜清醒過來的時候，實際上是被熟悉聲音吵醒的。

　　不是自家弟弟，又是那隻金毛。

　　「真的馬上就醒了嗎？我特意沒吃早餐過來的。」安東尼斯蹲在沙發邊上伸出手指想戳戳看葉霜的臉頰，可惜手還沒碰到就被抓住。

　　葉霜一睜開眼睛就被近距離一張放大娃娃臉填滿，那刺激簡直是相當之大。

　　這人真不知道什麼叫禮儀距離？！放下手中握著的手腕，葉霜嘆口氣從沙發上坐起來：「托尼，東方女性比較含蓄，麻煩你下次注意一下保持距離。」

　　還有自己弟弟就是個渣！沒看見他親姐被不明犬隻靠近了嗎？！

　　安東尼斯若有所思活動了下被放開的手腕，剛才被抓住的時候他簡直感覺自己是被老虎鉗子攝住了一樣，連一絲一毫也掙脫不開。明明看起來很纖細的骨骼和毫不發達的肌肉，結果卻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要知道他可是練過拳擊來著。

　　笑容更深的看了葉霜一眼，安東尼斯抱著自己的平板電腦笑眯眯坐進沙發另一側：「好的好的，我下次會稍微注意。」

　　葉小弟完全沒有被嫌棄自覺的高興跑過來：「姐你醒了？！托尼說今天帶我一起刷噩夢副本，我答應了請他吃飯來著。」

　　「……」葉霜簡直想把這小內奸從三樓拍下去：「你不用上課了？大白天刷個屁的副本。」

　　「今天是休息日。」安東尼斯笑得十分可愛邊戳平板電腦屏幕邊道，見葉霜聞聲看過來後還很不見外的揮了揮爪：「小霜我想吃小籠包子，小楓說你的手藝棒極了。」

　　吃個屁！大清早沒拌餡沒和面的，有個毛線的小籠包吃。

　　葉霜皮笑肉不笑：「只有香菇肉粥，愛吃不吃。」這還是她不愛吃外面東西又懶得大早做飯，所以頭天晚上提早做得半熟後灌保溫瓶裡封了一晚上出來的。

　　最簡單方便的煮粥方法，不耽誤時間還能保持熱度鮮美，比小火慢慢熬上幾鐘頭要節能和美味得多。

　　安東尼斯大概不喜歡這個菜單，頓時十分可憐的拿著一雙大眼睛看葉霜：「韓說過你會照顧我的……」語氣中的哀怨再加上一張帥氣中帶著小可愛的娃娃臉，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母性大發，可惜他面對的是葉霜這種鐵石心腸，於是很自然的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照顧你不是給你當老媽子。」葉霜站起來拐進洗漱間準備洗臉刷牙，順手把廚房裡保溫瓶提出來給兩人放到餐桌上：「要吃自己倒，加蔥加鹽隨意，小菜在冰箱裡。」

　　「托尼沒關係的，我姐熬的粥也很好吃……」葉小弟熱情招呼自己的小夥伴，飛快拉著人衝向餐桌。

　　再等到葉霜洗漱完出來的時候，口裡嚷著不情願的那隻金毛已經連第三碗都喝完了。

　　葉霜估計了一下對方食量和未來可能來自己家蹭飯的次數，突然覺得很有必要收個伙食費。

　　……

　　吃完早飯後把兩隻雄性生物丟在家裡，葉霜拿著包包和筆記本電腦就出門去了，她倒不擔心安東尼斯會不會在自己家做什麼手腳，反正做了手腳自己回去也能排查得出來……至於偷東西？！老實說葉霜覺得對方做事情更多是出於好玩和挑戰，而不是看重價值利益。

　　雖然認識時間不久，但葉霜從大家口中和自己眼中瞭解的韓初還是值得信任的，對方朋友雖然官商政要三教九流，但統一的一點就是人品底線都有保證，至少不會出賣自己人或是被蠅頭小利就迷了眼。

　　比如方墨和姚知行，雖然兩人性格幾乎是天差地別，一個模板精英一個叛逆紈袴，但作為韓初認可的朋友都還是值得一交的人物……要不是因為這樣話，換個其他人敢在葉霜眼皮底下裝竊聽器，葉霜肯定在發現第一時間就把對方從三樓丟出去了。

　　乘坐出租車到了某傢俬人俱樂部中，葉霜這次就是先來熟悉下環境和人群的，如果有潛在客戶的話也可以發掘一下。

　　但是大概是因為時間緣故，白天時候在俱樂部中的大多是女性客人，因此大家話題都很統一，時裝化妝品和包包，然後說著說著就轉到了洛天王骨傷住院的消息。

　　在霜哥出現之前，洛天王霸橫蟬聯女性夢中情人榜第一名，有現今人氣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好想去看看洛銘辛啊，他出席商業酒會好像不多，只有一次產品代言的時候碰到。」某名媛單手托頜惋惜道：「不過為了個明星特意空行程出來會惹人閒話的，真可惜。」

　　「是啊，家裡人知道了肯定不高興。」另一名媛笑笑：「不過那個代言方舟地產的男人你們知道嗎？我聽說這個是咱們山林市的，要見見可能倒是有機會。」

　　「真的？！」

　　幾個女聲不約而同，都有幾分驚喜期待。

　　「是啊，方舟總經理的妹妹親口說的，可惜我跟她不大熟，所以也不瞭解太多……」爆料的名媛顯然有幾分小自得，十分享受被人追問包圍的感覺：「那個男人好像跟姚公子也有幾分交情，這個也是方舟總經理告訴他妹妹的。」

　　「……」毛巾你個花露水！葉霜忙低下頭喝茶掩飾。

　　方菲果然是桃花劫沒錯，怎麼這麼久沒見她都能扯自己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