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438 嚴肅討論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是不要。」

　　剛從生死線掙扎回來就聽到這麼不溫暖人心的台詞，葉霜心情頓時感覺日了狗了。

　　也就是她這個已經習慣了韓初日常言行模式的，否則要換個玻璃心的姑娘過來，現在水淹七軍都算輕的。

　　「嗯，我也覺得麻煩，而且以你的狀況看來，如果真出問題話能不能留下正常屍體都是未知數。」韓初瞥了葉霜一眼：「半個月還不夠你想出解決辦法？」

　　葉霜從沙發上支撐起身體，把自己從睡姿調整成坐姿，然後已經十分習慣的撥開了汗濕的劉海，長吁一口氣：「因為基因混亂的關係，記憶也有些混亂……再說這種事情在基因持有的原種群中畢竟沒什麼先例，要說有排異反應也應該是地球人的事，所以……」

　　地球人韓初默了下，雖然這半個月裡他已經斷斷續續從葉霜口中拼湊出了大概的全部情況，但聽到這個稱呼還是有點習慣不了。

　　無聲的嘆了下，跳過讓自己有些無語的重點，韓初再將注意力及目光調回到自己電腦中整理出來的線索上：「如果你沒有辦法的話，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聽聽吧，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葉霜認命。

　　「生物的一切生命現象都是與基因有關的，誕生、成長、衰弱、病痛、老化、死亡……基因鏈決定了生命體的基本形態及特長特徵，但是單獨從數量上來看的話，人類的基因數字其實和低等線性蟲的基因數目沒有更大區別。」韓初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平光眼鏡，淡定的結論：「所以從這一個前提判斷，優化的基因其實可以看成是一種程式開發。進化優異是由進化的組合模式帶來的，而不是由基因本身的改變帶來的。」

　　電腦上的幻燈片和資料頁在快速的切換中，韓初邊提取著其中的關鍵數據，邊繼續解釋道：「比如以電腦來打比方，同樣的元件數，十年前和十年後的性能改變是由什麼來決定的？一個是工藝，一個是程序。」

　　「工藝就不用說了。科技發展後精密度越高。同塊面積上可以容納的元點就越多。人類的dna序列中也有很多原本被認為是基因，但後來證實其實只是片段拷貝的存在，這些dna的作用大概也只是分流身體命令的工作強度……重點是由這些序列組合帶來的區別。你也可以理解成是生命體的程序不同。」

　　「我記得托尼說過，越是智能和電子化的產品，漏洞其實也就越多？」葉霜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他以前是拿車子來給我解釋的，比如一輛老爺車和一部安裝了gps的車。後者的權限在托尼眼裡相當於是完全透明，前者卻摸不到邊……」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韓初想了想。覺得這比方很貼切，於是點頭表示認可：「你的情況現在就相當於系統升級過快帶來的漏洞過多。被植入的基因肯定也不可能是完美的，但是那個種族是在漫長時間中緩慢發展進化而來，有了漏洞也能自我調節。即使出現一些問題，在進化的中途依然有時間慢慢的緩衝解決。而你卻是一次性接納……不僅融合不夠完整，也就是所謂的兼容性問題。更重要的是，你把基因中的巨大進化變異給吸納進身體的同時。也把這個更複雜序列組合中的更多漏洞給吸納了進來。」

　　「……你意思我應該想辦法去打補丁？」葉霜無語了下。

　　「打補丁也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韓初看了葉霜一眼：「你沒發現一台電腦總是剛買來的時候最好用麼？用得時間久了之後，高配置也未必比得過剛入手的老台機，這都是因為進化升級過程中總會帶來信息垃圾，再好的清掃工具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更何況以現在地球上的技術，誰有那外掛能給葉霜打補丁？

　　「衰、病、老、死……器官身體的損耗老化就是因為這些『信息垃圾』，或者也可以說成是使用達到定量之後的後遺症，這是生物規律，也是自然規律。」韓初平靜道：「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的，你的基因暴動如果要比喻的話，就像是有人把你的生命進程按下了快進鍵。巨大的進化開發帶來的後果，就是把常人在漫長生命過程中慢慢釋放出來的問題也一次性爆發出來。」

　　葉霜：「……」

　　韓初摘下眼鏡，目光直視葉霜：「如果沒有『新生』徹底重組這些基因的話，你的生命就已經快要到盡頭了。」

　　「……媽了個雞，突然被人說要死了果然好刺激。」

　　良久的沉默後，葉霜慢慢吐出一口濁氣按住胸口，心情之複雜實在難以用言語表達。

　　不信換人來試試，要是她突然告訴別人「你搞不好明天就要死了哦」……不被人大耳刮抽死才怪。

　　韓初閉目垂頭捏了捏鼻樑，似乎仍在整理著思路。

　　葉霜心情激盪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不大對勁：「等等，剛才不是說試試你的解決思路來著？怎麼光剩下恐嚇了？」

　　「這不是恐嚇。」韓初睜開眼睛嘆了口氣：「剛才只是解釋一下你目前正面臨的狀況，接下來我正要說我的想法……當然，因為只是基於假設之上的推理，所以這個辦法究竟有沒有用還很難說。」

　　葉霜也嘆：「你說吧，我都快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不能試的。」

　　韓初重新看向自己電腦中整理出來的資料，面無表情十分冷靜：「生物體在正常生命活動中，體質……也即基因產生變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拋開諸如藥物、電流、環境等刺激產生基因突變的可能性外，唯一無副作用的可使體質產生變化的機會只有一種情況。」

　　「什麼？」葉霜迫不及待。

　　「……懷孕。」韓初依舊看著電腦，面無表情十分冷靜。

　　葉霜：「……」

　　有本事你看著老娘說這句話！

官不聊生

439 暗潮

　　「生命是十分神奇的。」

　　「簡單來說，除去孕育期和成長發育期，人體都是長期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形態。而在孕育新生命的過程中，母體卻會調節並改變固有的自身狀態，重新進入另外一個發育期，以配合孕育一個新生命體的成長。當然這個階段的母體也十分脆弱，因為不僅是新生命體，就連母體本身也在緩慢改變自己的基底。」

　　韓初嚴肅得彷彿自己在討論什麼科學命題……當然，可能他原本也就只是把這個當成一個嚴肅命題：「相信你也知道，一次流產或是坐月子期間的保養不良會給女人帶來多大的傷害。但是反而言之，孕育和孕後這段時間保養良好的話，女人身體裡很多原本的天生問題也能得到改善，比如最廣為人知的痛經……」

　　「等等你先讓我緩緩。」碎節操的內容太多，葉霜忍不住打斷，扶頭先暈乎了一會兒：「你覺不覺得你說的這話，畫風有些不對？」

　　「……總之，孕育期是生命體修補自身基因程式缺口的最佳時機，這是孕育母體才獨有的特權。」韓初不知是體貼給個緩衝時間還是被噎的停頓了一會兒，接著才把視線從電腦上調開，看眼葉霜後繼續：「而且你沒注意到嗎？你現在基因和地球人基因的最大衝突就在性別轉換上，而其他問題就都只是小問題……比如說你力氣大，但這世界上不是沒有力氣同樣很大的人，你的邏輯運算能力強，國際上不也是有很多能獲得諾貝爾獎的歷屆天才？」

　　「換句話說，除了你的『天分』過多這一點比較引人注目以外。其他各方面身體素質的單一開發程度上，強化程度終究還是在藍本基因原本就可承受的範圍之內。而你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這個性別轉換上。」

　　「我大膽假設，在你性別固定之前，那份外來基因始終都處於不完全的變化狀態，因為你還沒有決定性別的關係，所以它也就一直沒能穩定性狀。而它與你身體裡的基因藍本本身就有一段不融合。加上這份時常變化的不確定性。長期碰撞下來才最終造成了現在的衝突加劇。所以……」

　　韓初合上電腦，下定結論：「所以只要把這個主要矛盾解決了，接下來再期待妊娠期順利融合你的現有基因程式話。你的身體問題大概就可以解決了。」

　　葉霜被這神推理震得目瞪口呆。

　　……但可悲的是，她自己用開掛大腦推判過後居然還覺得挺合理的。

　　垂死掙扎的和韓初唇槍舌戰一番後，葉霜終於不得不認命接受了這個目前看來可行性最高的方案。但是因為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生孩子，所以在糾結一番後。這個話題最終還是被葉霜裝鴕鳥的暫時擱置了。

　　就算猜測結果再怎麼符合邏輯，畢竟這也不代表就一定正確。更何況就算葉霜願意破釜沉舟一試。能不能抹下臉皮和找到合適人選也都是不能迴避的問題。

　　所以先就這麼著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真到了迴避不了問題的時候再說！

　　……

　　「小霜已經好了？」

　　半個月的細胞震盪融合後，葉霜的身體似乎達到了另外一個臨時平衡狀態。雖然依舊有突然的支配失控現象，但至少也有了相對穩定的規律性。

　　介於二人都不可能一直待在深山老林這一點，所以當葉霜感覺已經勉強能夠見人之後。韓初也就乾脆利落的帶人重新回到了市內。

　　而兩人前腳才回公寓，後腳就有一票擔心的小夥伴們跑來探望。安東尼斯就不用說了。連姚知行都難得的親自上門了一趟。

　　韓初看了姚知行一眼：「你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小霜？」姚知行白眼個，毫不見外的自己找了沙發一坐：「這話說的，就像我沒事的話就不會上門了一樣。」

　　「上門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居然第一時間就來了。」韓初正在收拾拿回來的行李箱，頭也不抬淡淡道：「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大概你應該是接到我們電話才反應過來的，這麼積極關注倒是確實讓我意外。」

　　「唔……」姚知行摸下巴思索個：「其實倒不是關注你們，主要最近山林市有點風向，所以什麼地方都多看了幾眼。」

　　葉霜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正好聽見這句：「什麼風向？」

　　姚知行聞聲回頭，先是看了一下葉霜臉色，表面上看起來倒還是挺健康的，似乎沒什麼問題，於是笑笑：「山林市最近外國人挺多，安東尼斯沒跟你們說這個？」

　　葉霜好奇：「沒說啊。」

　　姚知行看韓初，後者默了一會兒：「……說了。」

　　於是剛剛才否認的葉霜也默了。

　　信息不對等，這明顯是自己被隱瞞了。

　　為什麼？韓初以前不會做這種事情，甚至拉她這個勞力也是拉得很順手。這樣突然態度轉變的話，聯繫到最近發生過的事情，葉霜能想到的最有可能原因，無非就是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問題……

　　冷不丁被人當成柔弱少女看待，這陌生待遇倒是讓葉霜不知該哭該笑。

　　韓初被葉霜看得尷尬了，咳嗽一聲似乎解釋般：「反正暫時也沒我們什麼事。」

　　葉霜還沒給出反應，姚知行已經先「嘖」了聲：「確實沒我們什麼事，不過最近市裡已經是嚴打了，我家裡都不讓我再出去飆車，實在閒得沒勁。」

　　葉霜嘆了個，揉揉有點發漲的太陽穴，在沙發上坐下並拉了個軟墊抱在懷裡，整個人往後一縮：「姚哥還是跟我說說吧，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不說？」姚知行挑眉嬉笑看韓初。

　　韓初冷臉：「不說你都已經說那麼多了，裝什麼。」

　　韓初確實是好心，葉霜現在連自己的身體問題都搞不定了，再讓像以前一樣衝鋒陷陣顯然太不厚道。但是他有讓員工休假念頭，員工看起來卻沒有安分意思……既然如此不如事情都挑明，至少知道情勢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官不聊生

440

　　「塞瑞弗已經接下了格瑞西夫人的勢力，生意什麼的都不管，當前階段第一個重點計畫就是找珍妮弗報仇算賬。」

　　安東尼斯被抓過來說明詳細情況的時候，臉上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大概是被這個混亂局勢給繞的：「剛巧，珍妮弗的情夫也被她說動了，同樣在這時候想趁格瑞西夫人意識不明的機會佔個便宜，最好能吞下對方的勢力和生意什麼的……」

　　「然後你們大概都能猜到了。這兩邊都是那個組織裡有份量的成員勢力，他們掐起來了，其他人不管是想渾水摸魚還是被迫加入戰局，總之想要脫身基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安東尼斯嘆息一聲，表情十分沉痛：「最糟糕的是，在這個局面本來就已經內訌得足夠混亂時候，艾伯納也跳了出來，他大概覺得這是一舉搗毀那個組織的最佳時機……當然，其實我也覺得這時機確實不錯。所以最後結果就是這樣，內訌加外斗，黑白勢力大混合，而戰場就在這個格瑞西夫人養傷以及珍妮弗躲藏的山林市。」

　　聽完安東尼斯的歸納介紹後，總算明白了情況的葉霜，心情簡直糾結複雜……山林市好無辜的！

　　韓初默默想了想：「這麼說我們只要隔岸觀火就行了？」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安東尼斯撇撇嘴：「但是艾伯納會放過我們這麼好用的幫手？好吧就算他願意不牽扯良好市民，那麼塞瑞弗呢？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和你們的關係似乎勉強能算得上朋友？」

　　好朋友就要在關鍵時刻捅對方兩刀，韓初也覺得塞瑞弗不可能不找自己等人當外援。

　　一想到將來……不，應該說現在已經足夠暗潮洶湧的山林市。生活在這裡的葉霜頓時感覺壓力很大，連小臉都蒼白了：「我覺得有點想吐。」

　　「什麼？」安東尼斯莫名其妙。

　　姚知行也莫名其妙。

　　韓初秒懂：「你回房間休息吧，我們接著商量。」這是身體的亞狀態，在暴動得到暫時的平衡之後，壓力過大時候葉霜會有兩種後遺症反應，一是超乎尋常的冷靜，臨界點反而爆發出更大潛力。二就是現在這種可能性。因為神經緊張過度消耗體力而造成噁心、虛弱等等的不良反應……

　　「我怎麼覺得小霜好像還是沒好全？」姚知行見葉霜臉色蒼白飄進臥室。等房門關上後才壓低聲音皺眉問韓初：「到底是不是真沒事啊？有事別強撐著，大家又不是外人。」

　　「……反正你也解決不了。」韓初鄙視看姚知行：「問那麼多做什麼！」

　　除非有人願意立馬和葉霜扯證圓房，最快速度搞出個孩子來改變體質。否則再多關心也是白搭。

　　當然，就算真有人願意，葉霜自己可能也未必願意。畢竟這對男人來說比較無所謂，但對女人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

　　安東尼斯不喜歡被攪和渾水。興致勃勃跳起來就想去親近小美人：「我和小霜好久沒見了，我陪她去睡個午……」

　　韓初黑臉。一把將人拽回來：「西方的沒節操不要帶到天朝來！」然後強行把人摁回沙發上，面無表情冷酷面對安東尼斯一雙寫滿失望控訴的汪汪淚眼：「之前你不是說最近國際刑警過度關注，網絡加密打包容易引出麻煩嗎？！現在正好，把你電腦裡存儲的查到資料都給我一份。我要分析下現在情況。」

　　安東尼斯只能服從獨裁小夥伴的強硬命令，姚知行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眼看兩人已經是快要開始工作的節奏了。無奈攤手：「那我做什麼？要不我去餐廳讓後廚給小霜煲壺補湯？」

　　韓初百忙之中抬眼望他：「你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出門，就按之前的活動規律來就行了。不過地頭上的關係人給我介紹下。交通的城管的城衛的……越不起眼越好，來者不拒。」

　　姚知行挑眉，義正詞嚴：「老子怎麼可能跟那麼不上檔次的小夥伴一起快樂玩耍？」斥責完後低頭一翻手機：「不過我朋友倒是認識幾個，你等等我翻給你電話。」

　　知道韓初這是要在本市佈置監控網絡，姚知行也不廢話的當下貢獻出一份力量。雖然這種事情不能親自摻和，但是聽個二手三手的轉手情報也還是挺讓人期待的。

　　韓初自動過濾掉對方前半句不重要的裝b信息，記下幾個電話號碼後就揮揮手趕人了：「不用你煲湯，沒事回家貓著去吧，別給我添亂。」

　　被用完就甩的姚知行斜眼鄙視下無情無義好基友，哼了聲後很識趣的果然離開了。

　　閒雜人等一消失，上交了自己電腦的安東尼斯就湊去了正認真轉移及分析資料的韓初身邊，胳膊肘捅一捅後者：「礙事的人不在了，現在可以說說小霜的情況了嗎？」

　　「誰告訴你小霜有情況了？」韓初不耐煩：「難道你以為我只是在騙他？」

　　「難道不是？」安東尼斯驚訝：「但是她的臉色明明……」

　　「當然不是！」韓初理直氣壯，因為他不止「只是」在騙姚知行，他分明是連所有人都一起欺騙進去：「現在的關注焦點不應該是女孩子的身體健康問題，再說那個也屬於個人隱私，你應該紳士一些才對。」

　　「……哦。」

　　見安東尼斯認錯態度良好，滿意頷首的韓初正要再接再厲多說幾句什麼，以加強教育成果的時候，本來應該在臥室裡面休息的葉霜卻推開門又走了出來，一隻手上還拿著電話。

　　「我要出去一下。」葉霜笑得有些勉強，沒抓手機的那隻手揉了揉太陽穴，同時對韓初搖了搖手機，解釋：「是突發狀況。剛才接到塞瑞弗的電話，他說小蘇被抓走了。」

　　「塞瑞弗的事情不用管他，現在最重……等等。」韓初本來還有些不耐煩，說到一半突然打住，神情古怪：「你說蘇箏被抓走了？」

官不聊生

441

　　別看蘇箏之前一直表現得和塞瑞弗同行相輕，但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兩個都是小圈子專業人士的男女之間，彼此也還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這年頭想找個有共同語言的小夥伴實在太艱難了，尤其蘇箏和塞瑞弗擅長的技能又是這種有些越界的偏門。

　　於是你挑釁來我接招，你撬鎖來我摸包……一來二去的接觸後，在種種比試、切磋、互相拆台又互相暗戳戳偷學吸收對方經驗長處之下，兩人的友好度就這麼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刷了上去……

　　塞瑞弗也知道拉韓初、葉霜入夥的把握不大，這兩人一個精明，一個狡猾，明知道是爛攤子還撲進來，除非得腦子出了問題才有可能。

　　但是除了二人之外，其他有一技之長的關係人想要攛掇進來做個外援的話，這個可操作性就太有餘地了。

　　其他人不說，首先一個蘇箏就是塞瑞弗十分看好的潛力股。

　　因為很是瞭解自己這種同類的心態關係，所以一邊誠懇拜託，一邊又加上了些刺激挑戰的誘惑，塞瑞弗簡直是輕輕鬆鬆就把蘇箏給拉進了隊友名單。

　　而通常在沒有正式委託的情況下，韓初等代理人又是不會去幹涉自己手下私人生活的，於是蘇箏就這樣成功被塞瑞弗暗度陳倉……

　　「塞瑞弗說，他拜託蘇箏去偷一個東西。」葉霜套好外套，邊彎腰穿鞋邊解釋：「但是可能是蘇箏運氣不好，也可能對方早有準備。總之現在已經過了約定時間，本來應該和他接頭碰面的蘇箏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他懷疑可能是小蘇出了什麼事情，最壞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經被抓了。」

　　「所以呢？」韓初有些不高興：「他把你的下屬偷偷玩脫了。然後再拜託你去收拾爛攤子？」

　　葉霜點點頭無奈：「我也覺得塞瑞弗這一手有些不要臉，問題是小蘇總不能不管。」

　　而且涉及到那個洗錢組織的問題，人去多了容易觸動緊張局面，一不小心沒準兒就被人誤會自己是在站隊宣戰。人去少了則是根本沒用，需要應對的問題有太多可能性，對個體各方面素質也要求極高，稍微哪個地方做不好。也許就連蘇箏的頭髮都未必能摸到邊兒。

　　所以只能走少而精路線。最好像m國那些幻想大片般，出來個007或美胸隊長之類角色……就目前而言，葉霜也算是唯一適合人選了。

　　當然。這是在說她身體沒出問題以前。

　　眼看葉霜拿好車鑰匙就要開門出去，韓初沒多想先把人摁下，皺眉整理一下思路才開口：「等等，你現在狀態……」

　　「還不夠穩定。」葉霜接下話頭承認。接著閉目默算了一下自己現在心率：「但是幾小時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如果發現不對我會暫時中止。先找地方休息好再去。」

　　安東尼斯連聲嘖嘖搖頭，他也聽懂了葉霜打算去做什麼：「這種想法是不對的，讓可愛的女士把這些事情都做了的話，我們這些紳士怎麼還有表現的機會？」

　　聽這意思。他是打算自己上場？

　　葉霜默了一默：「……其實我原本也想過，托尼應該還算不錯人選。」再頓了下，葉霜比較委婉表示自己意見：「但是托尼的戰力好像……」話沒說完。丟去一個「你們懂的」眼色。

　　韓初：「……」

　　安東尼斯：「……」

　　啞火了幾秒鐘後，安東尼斯這才反應過來葉霜的暗示確實就是自己想的那樣。頓時悲憤跳起：「不和你比的話我還是很厲害的！」

　　韓初：「……」連個女孩子都比不過還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

　　葉霜被逗得嗆笑出聲，過於蒼白的臉上也因咳嗽浮起了一絲紅暈：「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似乎是在思考該用什麼樣的詞彙才不顯得傷人，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試圖準確表達自己的想法：「蘇箏的情況很難說具體是什麼樣子，也許到時候根本就用不上你的電子技術和武力，我能應對的場合更多些，只要注意狀態的話，相對來說把握也更大些。」

　　再說電子技術是可以請求外援的，換做其他的問題能讓人遠程操作？

　　……

　　「所以說。」葉霜無奈的坐在副駕座上，因為之前曾經因為失控而讓大家生死體驗的關係，現在她連開車權都被剝奪了，就怕什麼時候不小心再來一把刺激的：「你們真的不用跟來的，萬一有盯梢的人就麻煩了。」

　　韓初雙手平穩掌握方向盤，眼神都懶得瞥過來一個：「健康檢查不合格的人沒有發言權。」堵住葉霜後再接著道：「而且我們又不會一起過去，只是在比較容易趕到的附近地方等著而已，這樣萬一有情況或者需要其他幫忙的時候，至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附近是有多近？」葉霜直接抓住重點。

　　「三百米內。」韓初遲疑都沒有的直接開口道：「在肉眼和望遠鏡範圍內不易被觀察聯繫到一起，但要會和的話只需要一分鐘，足夠應對大部分狀況。」

　　「……」葉霜無奈：「這麼自欺欺人有意思麼？那地方監控半徑都至少三公里。」

　　韓初才懶得理她，安東尼斯抱著自己筆記本坐後座正埋頭驚嘆：「這簡直就是另外的一個繩索街……呃，雖然硬件配套設施好像落後了些。」

　　德國漢堡的繩索街也許很多人不知道，但如果說到歐洲最大的、且受政府保護的紅燈區話，這個地方究竟是做什麼的就很明顯了。

　　人人都想發家致富，各地的鄉村縣領導也同樣，能找到適合自己地頭的產業當然是最好，比如養殖再比如某某特產種植推廣。但也有些地方是窮鄉僻壤，老天爺硬是不賞飯吃，土地貧瘠得什麼都種不肥不說，連自然風景都挖掘不出有噱頭的地方。

　　於是天時地利不行，只有開動腦筋折騰人為產業了。

　　落壩鄉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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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 地下

　　當然，就算性質差不多，但落壩鄉肯定是不可能有繩索街那麼霸氣。

　　天朝畢竟是儒家文化當家，幾千年沉澱下來，禮義仁信這東西就算很多現代人不當回事，至少官方也不可能希望大家去破壞這個主基調，更別說什麼法令支持了。

　　所以像歐美那樣指望政府公開管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頂多也就是現在這樣，很多內部人知道，但是大家都保持默契不說。

　　……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次韓初提起的話，就連葉霜這個本地土著也不知道，山林市居然還能有隱藏這麼深的娛樂鄉。

　　「落壩鄉和繩索街還是不一樣，除了政策對待的區別以外，還有就是落壩鄉經營的更多元化一些。」趁著還沒到地方，同時也是轉移葉霜的注意力不讓她再提起之前話題，韓初乾脆直接就給對方介紹起情況來：「那裡有夜市、會所、酒吧、賭場……總之只有你們想不出來的玩法，沒有在他們那邊玩不到的東西。」

　　安東尼斯兩隻眼睛刷的一亮：「這麼有趣？」

　　「真是沒想到。」葉霜也不敢相信的喃喃一句，然後又奇怪：「這種地方怎麼沒取締？」

　　「管不過來。」韓初掃了葉霜一眼，語氣平淡道：「除去精神文明的口號之外，如果只是從現實角度來看，不可否認這個經營模式給當地人帶來了巨大利益，對普通人來說，那些光鮮的文明追求還是比不上吃飽飯重要。再說鄉鎮派出所警力不夠，警員又大多是本地人，他們想砸父老鄉親們的飯碗也得看看別人樂不樂意……更上一級的就不用說了。離得太遠鞭長莫及。再說落壩鄉雖然經營越界，但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想找證據不是簡單的事情，隨便抓人就更不可能了，他們管理十分規範，也沒有鬧出過什麼大事……」

　　正是因為這些一二三的綜合下來，到現在的落壩鄉才會成為這麼一個法外之地。

　　民不告、官不究。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下面的人自己走偏門搞點創收。同時也不把事情鬧大，不給上面人找麻煩，既然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計較太多？

　　……

　　按照約定，韓初在離落壩鄉外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就把葉霜放下。

　　感覺現在狀態不錯，又和韓初以及安東尼斯約定好聯絡時間後，葉霜就自己一個人向落壩鄉走去。

　　鄉鎮邊緣停了不少單廂車。也有檔次更高一些的，單看客戶需求自行選擇。畢竟也不是每一個來玩的人都是富裕人士。這裡不僅有走高消費路線的服務，當然也有面向大眾的玩法，可謂三教九流龍蛇混雜。

　　當然，服務人員的性別也很混雜。

　　「美女。第一次來？」

　　要了個中等檔次的小車去落壩鄉的中心熱鬧區，車子開在路上的時候，的哥已經很熟稔開始和葉霜攀談並介紹這裡：「想玩還是想high？」

　　「先看看。」葉霜隨口敷衍。

　　的哥噗嗤一聲笑了。眼神從後視鏡往車後座瞟了眼：「這又不是逛商場，還看看？要是不熟的話。我介紹些人帶你逛啊。」

　　介紹人他們也是有提成的，對於自己搭車過來或者沒有明確目標的客戶，的哥理所當然會順口多套幾句話。

　　葉霜被逗笑了：「你們倒是放心得很，不怕我是來踩點的？」

　　「妹妹你這是搞笑嘛。」的哥也樂了：「我們一不犯法二不違禁，你踩什麼點？我們這裡治安可好，連個摸包的都沒有。」

　　這是實話，落壩鄉里做的買賣都是高利潤，根本不會幹這種竭澤而漁開罪客戶的事情。尤其在這裡摸包等於破壞行業環境，鄉政府一向是大力打擊的。

　　曾經有外來流竄團夥聽說落壩鄉威名，想在這個地方落腳創業，結果頭一天工作下來就被丟包失主們氣憤舉報了。

　　接著鄉里人聽說後，糾察隊立刻開始調查，嚴厲打擊此等不尊重客戶和破壞落壩鄉行業信譽的行為，全鄉發動後，效率十分高速的在一小時內就將該小團夥全部抓住，就連舉報線索都是團夥租房的房東提供的。

　　如此這般下來，在全民一心的大前提下，這個地方的治安竟然良好得不科學。如果說除去那些買賣背景的話，簡直就是文明鄉鎮的標竿示範……

　　到了比較繁華的區域後，的哥果然找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年輕給葉霜當導遊，葉霜問了價錢後也沒拒絕，這種地方有個土著帶路，總比她自己去搭訕亂撞來得方便許多。

　　小年輕看起來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樣子，白襯衣休閒褲很是清爽，一問，居然還真是大學一本。

　　「……本來是在京城簽了個單位的，但是那邊房價太高，離公司近的地段連租金都是幾千。」小年輕露出比較靦腆的笑容，說話倒是落落大方：「我工資才五千，算了一下，要在環內買房子的話，一個四十平都要不吃不喝工作三十年，所以就回來了。」

　　葉霜無語點頭表示理解，一線城市想買房確實不容易，外地人比本地人難混就在這裡。物價不是問題、生活習慣的融合不是問題，但是有沒有地方落腳才是真正大問題。

　　「那現在回了落壩鄉感覺怎麼樣？」葉霜狀似無意引導話題，邊說邊逛著熱鬧街道問：「我看你們這裡人氣倒是挺旺的，生意做的應該也蠻輕鬆吧。」

　　哪怕是身邊已經有個長得不錯的年輕人陪著，走在街上時候，依然有站街遊蕩的單身男性走過來搭訕的，陽剛俊美儒雅凌厲……各種風格形形色色，看著就類型豐富，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流水線出來的非主流款，完全不像一個小鄉鎮可以出來的檔次，據說是有不少外來人才看中這裡的行業規模化以及輕鬆氛圍，特意跳槽或是休息時間出來做個兼職之類。

　　有些穿著類似制服的是在拉生意，比如夜總會比如酒吧再比如主題咖啡店，衣服比較隨意休閒的則是問葉霜要不要找樂子，明碼標價還有發票。

　　「發票？」葉霜又拒絕一人後忍不住扭頭：「你們這還挺正規？」

　　小年輕抿嘴笑笑：「發票一般是開酒店住宿，也可以選擇加油站的，有些客人可以報銷。」

　　加油……

　　葉霜默默無語三秒鐘，比個大拇指說不出話來了。

　　「韓小姐是想去試試什麼玩的？」小年輕帶著葉霜溜躂半天，雖然按時間收費也感覺走得有些累了，於是見葉霜半天還沒停腳意思，忍不住就主動問了句。

　　葉霜頂著韓初名字十分淡定，確定已經把周圍路線差不多都踩過一遍記牢後，這才終於鬆口：「聽說這裡有家很有意思的賭場……」

　　這話一出，小年輕也不由得露出震驚神色：「韓小姐真是……會玩。」

　　女客來玩賭場的不多，目標明確直奔賭場的更少。一般性別決定愛好，女性客戶就算來玩也是比較柔和些的娛樂項目，偶爾摻雜些刺激的都是嘗鮮，那得其他的玩膩了才會心血來潮。

　　當然還有比較重要的一點是，女人在賭場通常沒男人捨得花錢，或者換個說法，她們沒男人那麼容易被氣氛調動。

　　心態平和的都是一樣的平和，而心態不平和話，男性輸錢後大多表現是不甘心，越想贏回來越豁出去欲罷不能。女性表現則是比較心疼，越玩越心虛越放不開手腳……當然這不代表全部群體，頂多只能說是普遍現象。

　　小年輕詫異歸詫異，瞭解葉霜需求後還是很乖巧為對方引路去了賭場……中途路過一個麻將館時還停了下，他大概覺得這比較符合顧客喜好，結果沒想到葉霜看也不看一眼走過去，於是兩人最終還是來到了兩條街外的一個大會所門口。

　　地面建築三層，地下建築還有三層。

　　地面三層是遊戲機室，不少年輕人或有著騷動內心的中年人在這裡玩得熱火朝天，這只是打掩護的地方，而想玩真正的賭局，必須就得是熟人帶路到地下才行。

　　小年輕當然不是葉霜熟人，但是看在對方長得柔柔弱弱，夠漂亮也不像有什麼威脅性的份上，更關鍵再加上了一千塊小費，於是他火速決定從此刻開始就和對方熟了……

　　「進去要先檢查搜身。」小年輕將葉霜帶到一個女孩子面前，含笑禮貌道：「這是老規矩，就是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電子器械之類的，不要介意。」

　　說著，在女孩子拿了機器掃瞄葉霜身上同時，自己也伸手從旁邊檯子裡拿出一個金屬盒，以及一台最老款舊手機。

　　「請把手機卡換到這部手機上，另外您自己的手機請關機放進盒子裡。」年輕人把手上東西交給葉霜：「請放心，這只是防止拍照攝像之類的，出來後我們會給您解開盒子，在裡面時候你也可以隨身攜帶它。」

　　「倒是嚴格。」葉霜笑笑不以為意，一一照做後終於被迎進大門。

官不聊生

443 無題

　　「賭場是外來戶弄的。」小年輕把葉霜帶到中間大廳就沒有接著進去了，笑著解釋順便告別：「本地人沒有熟悉這行業的人，還是當初老鄉長收留了一個外來客才拉起的場子。在這地方都是按那外來客的規矩，我們按常理說是沒資格進去的，除非您是vip。」

　　「今天多謝，那接下來我自己玩吧。」葉霜點點頭表示理解。

　　小年輕從旁邊找了個服務生打扮的女郎過來，耳語幾句後推到葉霜面前：「小敏可以幫您熟悉下地形，如果您出來後還想找人帶路的話，可以讓小敏打我電話。」

　　葉霜樂了：「女朋友？」

　　小年輕羞澀笑笑，倒是小敏比較大方：「我還沒有和誰交往。」

　　小年輕目光頓時有些失落。

　　哦，這是還沒追上。

　　葉霜瞬間瞭然，跳開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不再討論了。

　　等小年輕離開賭場之後，小敏接著帶葉霜繼續逛，她們這種服務生是沒有僱傭費的，但是到賭場裡的人都自覺，有些贏了錢手氣好的人，為了討個吉利或是繃個面子，多多少少也會給些小費。

　　通常小敏這些人的收入來源就是這個了，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一天下來得的小費甚至能抵上一個月薪水。

　　「韓小姐想要試試什麼？」小敏為葉霜一一講述周圍各種賭局的玩法，順便最後問了一句。

　　這裡已經有不少人在，每個賭桌或是輪盤旁邊都圍滿了男男女女，情緒都是一樣的高漲，區別只在於手中籌碼的多少而已。

　　葉霜只看了一眼就表示沒什麼興趣：「這裡有三層，下面兩層是玩什麼的？」

　　「地下二層的籌碼比較大。要求一定的賭金才能進入。三層是老闆邀請才行，我還沒那個權限進去看過。」小敏委婉暗示道：「其實要說賭場氣氛的話，在這一層賭才是最有感覺的，而且這裡玩法也更多些。」

　　很多人都會對所謂的高端賭局有興趣，但其實參與這種賭檯的話，能玩的種類比大眾場要少得多。

　　而且有籌碼要求也不是說你只要有這麼多錢就夠了，考慮到運氣問題的話。比如說假如進第二層最少要求100萬。但你很可能玩出來後會砸進去千萬不止。

　　小敏覺得葉霜大概就是貪新鮮好奇，畢竟看她眼中對賭博的興趣似乎並沒有多少，這種人輸錢一兩把還好說。進了大局子一下子賠太多的話，沒準兒會撒潑鬧事搞得大家都難看。

　　葉霜聽懂小敏意思，但她本來目的就是驚動那些內部人員，所以當然沒打算就此改變主意：「你說的很對。那就去二層吧。」

　　小敏：「……」既然你都覺得對了，那這因果關係究竟怎麼來的？

　　為了下二層小賭廳。小敏陪著葉霜又去把一堆小籌碼換成了大籌碼。而葉霜此時底氣十足的這個本錢問題，自然都是來自於韓初的友情提供，反正對方相信葉霜手裡只有贏沒有輸的份，預支活動資金自然也異常大方。

　　……

　　先核數籌碼。再領了個半臉面具。

　　葉霜帶著小敏進了二層小賭場的時候，小廳裡面已經有四個人坐著，三男一女。閒閒的或聊天或看書，並不像是急著賭局的樣子。

　　旁邊沒帶面具的則是賭場服務人員。小小一個空間站了十多人，既不催促客人也不主動上前招呼，只是偶爾被召喚的時候才會過去詢問需求。

　　「又來一個。」一川劇臉譜面具的男人笑道，抬手對著葉霜招呼：「過來坐，玩什麼的？」

　　葉霜掃了一圈內廳四周的房間，門口掛著各自的牌子，除了撲克類之外居然還有麻將。看看這裡的四個人，大概不是想玩麻將的，否則早就已經可以開桌了，於是葉霜笑笑：「第一次來沒什麼特別想看的，不如試試撲克？」

　　小敏詫異低頭看了眼沙發上的葉霜，後者聲音比起之前說話時低沉了幾分，還帶上了一些沙啞的味道。但想想也有可能是因為有面具阻隔的關係，所以小敏莫名一會兒後就放下了。

　　「正好，我們也想玩撲克。」川劇臉譜男頭轉向另外幾人：「梭哈怎麼樣，要不要再等幾個人？」

　　這個建議主要是對葉霜提的，因為四人之前就已經在這裡坐著的關係，後來者難免會疑慮對方等人是不是認識，會不會給自己聯手做局之類。所以多幾個人加入的話，說難聽些起碼水也能攪得更渾些，安全幾率也就大上了不少。

　　可是葉霜膽子多大啊，唇角一挑：「不用了，五個人還不夠？」

　　另外沙發上坐著的之前唯一女性正在吸菸，紅唇豔麗身段妖嬈，穿著一身高開叉黑裙配毛披肩，看上去很有種五六十年代的性感風情。本來她還沒怎麼把葉霜看在眼裡，聽了這話倒是驚訝的轉過臉來：「妹妹真有膽色。」

　　說著手指點了點細長的煙身，彈下一截菸灰來後站起身來，主動對葉霜抬手笑笑：「我姓何，你叫我何姐就行。」

　　「何姐。」葉霜禮尚往來，站起來回握手：「我姓韓。」

　　兩個女士沒有意見，其他人當然是都站起來準備進撲克廳了，葉霜走在最後面，小敏碎步幾下跟上，在葉霜耳邊悄聲嘀咕：「韓小姐，這位何小姐賭技精湛，您第一次來……」

　　如她這樣跟著賭客的引路人是靠小費賺錢的，換而言之客戶好就是她們好，就算不希望賭場賠錢，但至少也會希望客人們不至於賠得太慘。

　　再說客人和客人賭的這種局面，理所當然是要為自己這邊領的客人著想幾分，只要不透露什麼內幕，稍微介紹一些大家都瞭解的事情還是可以的。

　　葉霜腳步頓了頓，樂了：「沒關係，韓姐我賭技也很精湛。」

　　小敏沒帶面具，所以一臉苦逼表情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就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別怕。」葉霜忍不住被逗笑了，本來就低沉沙啞的聲音更帶上幾分誘惑意味：「我會贏的，為了你的小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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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大水龍王廟

　　開桌，拆牌、洗牌、切牌。

　　五人分別在賭桌上坐好之後，很快就先來了一輪。

　　葉霜沒贏，但也不算輸，她跑得夠快只丟了少部分籌碼，而這種賭局又不可能是一把兩把定輸贏的事情，所以從明面上來看的話，葉霜的翻身幾率還是不小。

　　而且由於撤退夠早的關係，一局輸贏下來幾乎根本沒人能探清她深淺，換而言之只有她觀察別人的份了。

　　「韓小姐真謹慎。」何姐拈著自己面前一枚籌碼在指間翻耍，勾起唇角對葉霜笑了笑。

　　「我天生膽子就比較小，見笑見笑。」葉霜很乾脆的自黑了把，根本沒打算配合別人的激將。

　　何姐笑笑沒再繼續說話，桌面上的另外三個男士則不知是沒看出來玄機，還是藏得比較深，反正他們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因為有半臉面具的關係，葉霜對於這些人表情的解讀受到了不少影響，

　　三男士中有兩人是隱藏富少，身上衣服雖然沒有標籤，但手工定做的水準十分高檔貼身，除此之外的配飾也都是高檔貨，從領帶夾到打火機最後到手錶……老話說窮玩車富玩表，這兩隻隨便擼下一個都能再買她家裡那駕改裝車的三四部。

　　還有一個男人則是真低調，雖然能下第二層本身就代表有一定身家，但在此人身上卻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壕貨，頂多只能說是在氣質上取勝，面對三土豪對家也照樣從容淡定……

　　當然葉霜不知道她其實也在被暗中評估，如果要從衣著儀態判斷背景的話，葉霜顯然比最後一個男人還要難以捉摸。明明氣場看起來很有來頭，但穿著佩戴卻比低調男還低調——人家的行頭至少也有四位數，而葉霜身上衣裙卻是大家印象中完全陌生的款式。

　　俗稱大路款……

　　再開第二局，勝，葉霜捏著一手爛牌成功詐糊，本來牌面最大的富少a被忽悠丟牌。

　　第三局葉霜不跟，圍觀四人熱鬧後何姐通殺。

　　第四局、第五局……

　　七把過後。桌面上已經勝負分明。兩個女人這次你贏。下次我贏，面前籌碼越堆越高，葉霜身後的小敏眼睛也越來越亮。想像到一會兒可能拿到的吃紅都忍不住呼吸粗重。

　　何姐一開始就氣場全開，葉霜卻是扮豬吃虎，半路發力靠小勝累積籌碼，直到幾把結算過來後。看見對方面前高高一堆籌牌才讓人猛然察覺此人竟然隱藏極深。

　　七把下來後，倆富少終於感覺到水深。禮貌下桌後相攜到一邊喝酒壓驚去了。但低調男反倒繼續留了下來，真人不露相的又刷出一堆籌碼繼續跟上，看上去相當淡定，根本不像是輸了大筆錢財的輸家模樣。

　　「何姐。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不如我們講和？」葉霜注意力現在全在何姐身上，賭到現在也是哭笑不得。

　　現在的桌台上並沒有她要針對的對手。之所以在這裡大殺四方，除了順手賺點零花錢外。更重要就是葉霜想釣出這家場子裡有份量的高層，最快辦法就是把vip都殺回老家去，包場一挑釁後，不怕人不出面和自己賭。

　　但現實不如想像般美好，何姐顯然是賭遇對手越戰越興奮，手底下也確實有幾分真本事。而賭場高層依舊穩坐釣魚台沒露面意思，葉霜反倒是被架在檯子上有些下不來了。

　　更糟糕是還有個看戲的低調男在旁邊，葉霜一時摸不清對方底細來路，想要棄牌閃人都下定不了決心。

　　何姐輕聲一笑：「我梭，一百萬。你怕什麼？其實現在你的勝出率更大些，我都不怕出不了這賭場。」

　　低調男惜字如金，但這時竟然也難得開口：「兩位小姐都是高人，今天倒是讓鄙人飽了眼福。」說完蓋牌攤手：「看來這把我又跟不上了。」

　　葉霜回憶下洗牌時瞬間記憶的順序，再計算幾次後苦笑推出籌碼：「那我就腆顏收下何姐好意了。」

　　開牌，葉霜三張j，何姐一對q一對k，剩下的一張卻是個五。

　　「你倒是膽子大。」何姐一丟手中紙牌笑笑：「看來是我走眼了。」

　　葉霜嘆口氣：「我其實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真的。」她要釣的是賭場東家，可不是眼前這個女賭徒。

　　贏錢當然是好事，但最終目的沒達到，贏再多也是無用功。

　　「今天就到這裡吧？」感覺到腦子已經開始有些發脹，即便是不甘心或者可能得罪人，葉霜現在也沒膽子繼續下去了。

　　萬一要運算過度真在半路弄出個虛弱buff或者乾脆就是崩潰狀態的話，她都沒把握能不能完好離開這家賭場。

　　何姐倒是沒有為難葉霜意思，大概也覺得窮追猛打不符合自己格調，披上披肩從背椅上站起來頷首：「行，小妹妹水準不錯，何姐給你這個面子。」

　　說完後又從旁邊拿過自己手提包，打開包包抽出一張名片從牌桌上劃過去：「有空一起玩？」

　　低調男依舊低調，不聲不吭的收好自己剩下籌碼閃人。倆富少看到結局也心滿意足，嘖嘖感慨一下後談笑離開，葉霜左看右看，只剩下自己和何姐了，計畫報廢，只能當是心理安慰的收下對方名片：「有空一定聯繫。」

　　說著同時低頭一看名片，默了：「……何姐這名字好生眼熟，您是不是有個姐夫姓姚？」

　　「……」

　　……

　　「我小姨？」

　　姚知行接到葉霜電話的時候正在家中無聊，自從飆車活動因為山林市風聲鶴唳環境被禁止後，他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是保持這種無聊狀態。

　　但是就算是迫不及待的想找事做，姚知行也沒想到一來就來了件這麼生猛的。

　　聽葉霜在電話裡一二三四的詳細說明了一下落壩鄉情況之後，姚知行也無語了：「我小姨她……確實很愛玩。想當年我飆車都是她教的，你們居然遇上了？」

　　「……」葉霜忍了忍沒忍住：「我說呢，你爸你媽都溫文儒雅的，怎麼到姚哥你就基因突變了，原來是有隱藏boss？」

官不聊生

445 夜場

　　外面交際時候，姚媽通常都被尊稱是姚夫人。

　　有通家之好或者私交甚篤的，才可能以本姓親暱叫對方一聲何阿姨。

　　葉霜曾經去姚家拜訪過幾次，因自己兒子奇妙性格而充滿了對未來擔憂的中老年婦女在面對難得能和姚知行玩到一起的年輕小姑娘時，態度會稍微熱情一點也實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事實上不要說是一聲「何阿姨」，如果有朝一日有個小姑娘能喊她一聲「媽」的話，姚夫人肯定會更加欣慰的感激涕零……

　　「原來你認識我大姐。」何姐在葉霜再次找來認親之時，聽完大家淵源後只是微微一怔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當年推行男女平等，所以我們家女孩子取名也是要跟著男丁一起排輩分的，我和我大姐都是『鼎』字輩，放在一起看的話，確實怎麼都不會認錯家門。」

　　畢竟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很難有這麼坑爹的名字。

　　想想看，明明是嬌軟如花的萌妹子，結果一報名字卻是何鼎x什麼的……瞬間一股霸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濃濃氣息就撲面而來……多大仇？！！

　　「說起來，原來你就是葉霜？」何姐點燃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夾在指間，身子向後一靠倚進沙發中，饒有興味的上下打量著自己對面的小女生：「這可真是緣分，不過要披馬甲怎麼不用我外甥的姓？姓韓是什麼鬼！」

　　比對著自己和姚知行的日常模式，再加上一天下來和何姐在賭桌上的瞭解，葉霜已經知道這人該怎麼相處了：「就是隨便挑的名字，正好韓哥家裡也不怕麻煩。」

　　說著給何姐的方向推了下菸灰缸，掃視一圈透明落地窗下的紙醉金迷。葉霜微微皺了下眉：「這地方水太深，何姐打算玩幾天？」

　　「不知道。」何姐挑眉一笑，說不出的風情就從眼底滿溢了出來，神情嚮往回味，語氣充滿感嘆：「我主要是在等一個表演，這裡有個愛爾蘭籍的特邀舞男，每個月只在月中來表演一次。日期不定。看不看得到要憑運氣……但是那身材真的很不錯，那腹肌、那人魚線……要是能碰上的話，我介紹你認識一下。」

　　「……」葉霜默默喝了杯水。瞬間明白此男表演的舞種應該是個什麼類型。

　　沒想到姚知行的小姨居然如此會玩，就連深感自己底線不高的葉霜都被小噎了一下。

　　而何姐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發言有多麼震撼，依舊興致勃勃：「既然難得認識，我看你似乎也挺玩得開的。不如接下來幾天搭個伙一起逛？」正好也可以看看自己外甥難得認識的姑娘。

　　葉霜憋了憋氣，誠懇道：「……其實你誤會了。我一點都玩不開，真的。」

　　何姐哈哈大笑，調戲完小姑娘後終於心滿意足，正想多問幾句對方的來意時。房間門就從外面被打了開來。

　　兩人現在在的地方是一家夜場，場內分為三層，一樓大廳有調酒台、舞池和幾個卡座。二樓是環狀圍了一圈的各個包間，包間內的巨大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一樓情景。想要來點氣氛的話可以推開，需要獨立空間的時候也可以把窗簾拉上。

　　三層則是按時計費的休息間，有床有酒有浴盆……用途想必大家都能猜得到了。

　　入夜後正是這裡營業熱鬧的時候，大廳舞池中有三女二男正火辣熱舞，帶動整個場子裡的客人都跟著high了起來。

　　一個服務生制服的小弟就是在這樣時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五個長相風格各異的年輕人。

　　「兩位客人需要服務嗎？」服務生很有禮貌，但問出問題顯然就不那麼矜持。

　　何姐遺憾看了葉霜一眼，要不是對方也在包間的話，沒準兒她還真會留下一兩個來，畢竟五個年輕人長相都還挺符合她審美的。作為這家夜場的老客戶，服務生顯然也是瞭解何姐尿性才會在這時候帶人過來。

　　「姐姐，你們兩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們一起玩骰子？」一個可愛型男生笑出酒窩大大方方開口。

　　「算了，我們……」何姐忍痛正要揮手拒絕這次服務，沒想到卻被葉霜突然打斷。

　　「我們只要最好的。」葉霜掃一圈五人，對服務生不客氣笑笑：「這裡誰最會來事？」

　　「！！！」

　　何姐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看葉霜：「你還真玩？」

　　表開玩笑了！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外甥朋友把男人留了下來，回頭她哪還有臉去姚家見自己大姐？

　　葉霜話一出口，服務生和另外四人條件反射就把目光沖那個可愛男生集中了過去。

　　這模樣已經表現得相當明顯了，葉霜也覺得詫異：「你居然是頭牌？」真人不露相啊真是。

　　可愛男生依舊笑得很靦腆，羞澀一露酒窩：「姐姐過獎了。」

　　葉霜：「……」

　　人留下一個，服務生帶著另外四人沒推銷出去，識相的離開包間去找其他客人去了。

　　可愛男生剛剛在兩個女人中間坐下，拿起酒瓶還沒來得及招呼一下客人，何姐「刷」一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隔著小男生一把拉起葉霜：「陪我上個廁所。」

　　「沒必要吧，大家都是女生。」葉霜眨眨眼，感覺到手腕上傳來的力氣，還是順從的跟著站了起來。

　　何姐相當強勢把人拉進衛生間，門一關，轉身一個壁咚就把葉霜摁在門板上：「你想做什麼？」

　　葉霜裝傻：「就喝喝小酒啦，聊聊小天啦，這種地方不就是……」

　　「我外甥怎麼辦！」何姐氣場全開，義正詞嚴：「我不能看你在外面紅杏出牆！」

　　「……其實我和姚哥真沒什麼。」葉霜覺得有些無語了，為什麼每一個人都不肯聽她說什麼？

　　「我知道你們沒什麼。」何姐一揮手感覺煩躁：「問題是我外甥好不容易認識一個沒血緣的女生，不管有沒有什麼都得先看好，萬一以後就有什麼了呢。」

官不聊生

446 找人

　　夜場情報最多，這點沒錯。

　　但是夜場情報不好到手，這點卻是葉霜剛剛才發現的事情。

　　「你們倆已經喝了三瓶了，看不出來小傢伙深藏不露……不對，現在這個問題其實不是重點。」趁著有萌萌小酒窩的男公關上衛生間機會，何姐摩挲下巴目光深沉的盯著面前桌上的三個空酒瓶：「我看他畢竟是干這一行的，推銷酒水的提成就是最大動力，你想來酒後吐真言這招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

　　葉霜也目光深沉，不過是盯著廁所門準備排隊：「沒問題的，我覺得他差不多也該喝撐了，只要給我足夠時間上廁所……」

　　「……就算上廁所，你也得有個代謝時間吧。」何姐黑線：「再說萬一這人嘴緊怎麼辦？這種地方上班的人，酒品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項素質，不然萬一陪客人時候撒個酒瘋，到時候到底算是誰玩誰？」

　　葉霜信心十足：「放心，一定是我玩他！」

　　何姐：「……」更加放心不下了。

　　等各自清空完存貨的二人重新開戰，又過了半個小時後，葉霜終於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事情發展真的不是能盡如人意的。

　　酒窩小男生最終在葉霜的碾壓下敗北，後者以絕對優勢清醒到了最後。

　　可是就算如此，面對一個醉到直接昏睡的對象，就算葉霜再有手段也是毫無施展的餘地。

　　全程旁觀的何姐在不知道該敬佩還是該無語的糾結情緒中捻滅菸頭，而後端起小男生面前剩下的最後一杯紅酒，仰脖一飲而盡，舌尖舔舔紅唇上殘留的酒液，對葉霜幸災樂禍：「我早就說了吧。」

　　葉霜點點頭氣罵：「白幹了！」

　　面對如此天真的。看過幾部電視劇就以為自己能輕鬆玩轉落壩鄉這種高級地圖的葉霜，何姐也是感覺分外的無語：「……要不然你跟我說說想知道些什麼？」

　　何姐嘆了口氣，想想還是決定幫上一把：「好歹我在這裡玩過幾次，有些地方還是挺熟的。」

　　蘇箏被抓走，葉霜出於道義和擔心不能視若無睹當這事情沒看到。本來她確實是不想麻煩別人，更不想把山林市最近的亂局透露給更多人知道的。

　　但是解救人質也有個時效性，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人過來聯繫自己等人。所以也就無從判定對方的目的。如果花費的時間再長一點的話。會不會有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

　　思考了不過半分鐘，葉霜很快站起來拿起手機：「等我一下。」

　　然後熟練進衛生間，關上小門後撥通韓初電話。把這裡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徵詢對方意見之後，這才出來決定把事情都說出來。

　　「何姐，我這裡確實有點事情要你幫忙下。」葉霜開門見山：「不過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說。」

　　……

　　兩個客人離開後。包間裡很快有人進來打掃收拾。負責清潔工作的服務生本來還想把醉在沙發上的酒窩小男生給搬起來，結果手剛一碰到對方身體。人家自己就睜開眼睛了。

　　「唔，給我來杯果汁。」酒窩小男生扶了扶有些發漲的腦門，在驚訝之後的服務生幫忙下坐直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他接過對方找來的果汁一口氣灌下半杯。冰涼清甜的液體從喉嚨口一路滑下小腹，這才感覺亂糟糟的腦子裡清醒了不少。

　　「老闆在嗎？」酒窩男生歪了歪頭，抓著手裡的杯子問那個還在忙著給自己從洗漱間擰毛巾出來的服務生：「鄉里好像來了兩個來頭挺大的不速之客。」

　　……醉酒的狀態下。人體血液流速和呼吸本來就會跟正常狀態下有很大區別。

　　所以正是因為如此，於是葉霜也就根本察覺不到。在沙發上看似喝醉昏睡過去的那個人竟然是在裝死。

　　夜場裡工作的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最基礎一點是能喝，其他要麼就是能裝，要麼就是能哄。而身為頭牌隊伍中的一員，就算看起來可愛清純，酒窩小男生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真正乖巧無害的角色。

　　就在葉霜和何姐換了地方，剛把事情交流過一遍的時候，算是落壩鄉重點產業之一，同時也因此有相當身份的夜場老闆就同時收到了酒窩男生的舉報。

　　「好傢伙，兩個女人單槍匹馬就敢來落壩鄉查我們底子？」老闆正和朋友打牌，聽完酒窩男生一五一十報告後，嗤笑一聲就樂了：「不用管，反正這種人也沒少過，不是什麼大事。」

　　酒窩男生眨眨眼，也沒說退出去，就仍舊是那麼原地站著。

　　「一對2！」老闆朋友甩了副牌，而後淡淡抬眼看了下酒窩男生：「我看沒那麼簡單，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老闆朋友也不是普通角色，和老闆經常互通往來不說，甚至很多自己地盤的事情老闆不放在心上，都是對方在幫忙查缺補漏。

　　夜場人都認識對方，酒窩男生自然也知道沒什麼好隱瞞的：「……何姐倒是沒什麼，就是來捧舞男的。那個新來的似乎不簡單，她應該是第一次來，頭回進落壩鄉就挑了賭場的vip局，看樣子是有目標。」

　　老闆笑噴了，儼然幸災樂禍：「死香蕉仇家挺多啊。」

　　「別鬧，就算你看不順眼他，怎麼說也是我們地盤上的人。」老闆朋友瞄他一眼，看表情挺無奈的樣子，然後才對酒窩男生吩咐：「先不用跟別人說，找些人跟著那個新人，探探底細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說是這麼說，但葉霜是那麼好跟的嗎？

　　自從被洛銘辛開發出微表情讀臉技能後，霜姐已經長年自帶開掛buff許久，雖然一照面就把對方身家底細扒出來還做不到，但至少誰對自己有異常關注還是看得出來的。

　　於是一個人被甩掉，兩個人被甩掉，一群人被甩掉……最初也許還沒人察覺，可是當所有人無一例外都跟丟目標之後，事情顯然就不是巧合或「不當心」可以解釋的了。

　　「這麼厲害？」

　　老闆和朋友仍在打牌，等一票慚愧屬下站在自己面前檢討工作不力的時候，這才發現新人確實如匯報中般的不簡單。

　　老闆朋友不緊不慢丟下牌，在老闆痛心留戀目光中施施然收好面前贏得的一堆鈔票，而後才開口，就一個字：「蠢！」

　　「……」

　　眾手下流淚滿面，好說大家也在您二位手下幹了那麼多年，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有疲勞……說好的愛呢？

　　老闆完全沒照顧自己手下脆弱的感情，點頭跟著感慨贊同了句：「是夠蠢的，連女人都玩不過。」

　　有手下不能接受詆毀：「老闆，那女人不是一般女人啊！」不是我軍太弱，而是敵軍太強。

　　「怎麼不一般？」老闆哼了聲。

　　「……至少我覺著她能和小白對吹三瓶紅酒就不一般。」手下想了想，確實沒法舉例，只能硬著頭皮強辯。

　　不過也是，夜場開張這麼多年來，酒窩小男生看著無害乖巧，但事實上酒量兇猛，還真是有不少人被其外表騙過，一不小心就栽在酒台下。

　　老闆朋友想了想：「這些問題不重要，既然你們跟不上，咱們是不是跟鄉長說下這事情？」

　　大家權限都不大夠，看起來想跟上人只能是發動人海戰術。

　　誰有威望調集那麼多人？只能是找地頭蛇中的地頭蛇。

　　於是落壩鄉鄉長很快收到報告，再於是不到一會兒果然就有人報告消息，夜場中的倆女人最後出現地點是某某咖啡廳卡座。

　　但是可惜這個情報也已經晚了，因為大家按照這個地址找過去的時候才知道，就在三分鐘前，被老闆重點報告的可疑新人去了洗手間，再再接下來就是人間蒸發。

　　既沒有人看到對方出來的行跡，也沒有在咖啡廳中任何角落發現目標，反正人就是這麼不見了。

　　……

　　「帥哥，要人陪嗎？」

　　一濃妝女人拉住街上男人，眼睛晶亮雙頰薄紅，塗得嫵媚豔麗的妝容上居然帶著一絲期待羞色……

　　霜哥拉拉頸間領口，還是覺得這身臨時剝下來的衣服不大合身。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變態太突然，她就是在衛生間門口隨便敲暈了一個倒霉醉鬼，哪有那麼多餘地挑三揀四？

　　遠目望望夜色輕聲嘆口氣，葉霜回過頭來對流鶯微微一笑，聲音低沉且很有風度，彷彿對待名媛淑女般的尊重呵護：「抱歉，我還有事情，並不是來玩的。」

　　女人似乎不甘心就這麼放人離開，對著霜哥這張帥臉戀戀不捨，猶豫一會兒後鼓足勇氣：「我不收錢！」

　　「真的很抱歉。」葉霜沒時間和她糾纏，為難的握住對方手想把其從自己袖子上抓下來。一用力……沒抓開。

　　再低頭一看，很好，連指關節都發白了，看樣子除非掰斷，否則絕無可能讓人撒手。

　　葉霜：「……」

　　這年頭不僅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

　　對方非常殷切誠懇的推薦自己：「你不帶我玩沒關係，那我帶你玩啊。這裡我很熟的！」

官不聊生

447 二進

　　很熟？

　　熟是好事啊，葉霜現在就需要個熟的。

　　在流鶯這句話說出之後，本來沒什麼興趣的葉霜終於正視面前女人。花費三秒鐘飛快評估對方武力值，判斷其能力應該不夠把自己霸王硬上弓後，葉霜唇角一勾，連夜色都能點亮的微笑頓時在燈光下綻放：「……那就麻煩你帶我逛逛吧。」

　　女人沒能忍住的，瞬間就滿足的笑了開來，目光也得意的向另外一邊街上投去一瞥。

　　霜哥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然後才發現那邊還站著三個眼露豔羨的女人，和她面前的這個一樣濃妝豔抹。似乎是看出來葉霜已經接受了女人的搭訕，三人激動的互相抓著彼此雙手，盯著這邊看來有些躍躍欲試。

　　「我們快走吧！」

　　女人忙一挽葉霜胳膊，非常有領地意識的飛快把人拉走。

　　落壩鄉的晚上比白天還要熱鬧，人口密度至少高出三四倍。有喝得醉醺醺的人勾肩搭背鬼哭狼嚎，有一男一女在街上就湊到一起親暱接吻，還有看起來氣氛不大和諧，擼袖子大聲嚷嚷似乎快要當場打起來的……當然最後這種人很快就會被各個角落裡冒出的治安隊拉走了。

　　畢竟落壩鄉要保證大多數客人的輕鬆娛樂環境，所以在某些方面的維護秩序意識甚至比重點城市的重點區域還要強力。

　　「帥哥想玩什麼？」女人熱情的推薦著這裡的特色賓館，目的十分明確：「這裡酒店設施很不錯，還有幾家主題式的，有很多花樣哦。」

　　葉霜正在低頭用手機發信息，剛才臨時走得太匆忙，還有一個何姐在咖啡廳裡不能不管。

　　當然，現在回去是解釋不清楚了，只能是找個理由遮掩過去。好在何姐也知道葉霜來落壩鄉是有任務的，在這方面倒是並不糾纏。

　　「難得來這裡玩，我想多看看。」短信發送成功。葉霜隨手將手機塞回兜裡，抬頭輕笑聲：「不如你給我介紹下，落壩鄉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女人介紹得很用心，雖然夾帶了不少私貨……比如說介紹中仍然是主題賓館佔據絕大篇幅……但零零碎碎中。仍舊是將落壩鄉的大概面貌以及經營特色都概括了一遍。

　　葉霜已經從韓初那裡聽到過一些，此時耐心聽第二道就當是查缺補漏，所以依然十分認真。

　　然後在女人的說話告一段落後，葉霜笑笑看了眼不遠處剛被治安隊抓走的幾人：「……聽說這裡治安也不錯，罩得住麼？」

　　治安良好又是落壩鄉另一特色。這裡的風氣是極度不正當又極度正當的。

　　不正當是因為你想玩什麼違規的東西都玩得到。而正當則是因為，除了掛牌經營的項目外，其他一切偷雞摸狗撈過界的行為都會被嚴厲抵制。

　　想做到這一點絕不簡單，就算是佔據了地頭蛇優勢，可過江龍來得也不少，三教九流……如果沒一點本事的話，落壩鄉根本不可能站得住腳，還能一穩就穩了那麼多年。

　　單就只憑這一點，葉霜就能肯定落壩鄉的治安隊背景深厚。

　　女人看眼押人離開的治安隊，條件反射縮縮頭。似乎也有點心理陰影：「嗯……下三濫的舉動在這裡都是禁止的，比如盜竊碰瓷、強買強賣什麼的……我們是文明發展。」嚴格說起來的話，剛才如果搭訕不成功接下來再糾纏不休的話，女人也應該算是違規了。

　　畢竟就霜哥現在的姿色，即便女人有買賣批准，真進了酒店是誰玩誰都很難說。

　　文明發展……

　　葉霜默了下，突然有點不認識這個詞了。

　　「大家都肯給面子？」迅速調整心態，葉霜做出一副對這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來這裡的應該沒幾個守規矩的吧。」

　　「這裡老大厲害嘛。」女人這會兒倒是不肯細說了，打個哈哈就把話題帶了過去。

　　葉霜邊和女人隨意聊天在街上閒逛，看似還沒找到感興趣的玩場。邊聽藍牙耳機裡韓初給自己推導局面：「聽起來治安隊可以下手，賭場那邊不知道是鄉里管還是他們自己人管，你找個機會去試試。」

　　怎麼試？

　　當然是去找茬。

　　秀賭技這一招已經在白天時候用過了，看起來場子裡面不會在乎客人贏多贏少的問題。就算實在過分了。到時候人家直接出來個人好言好語送葉霜「回酒店」，劇情基本就是接不下去。

　　除非葉霜打算撕破臉和人直接幹起來。

　　那麼不能在技術方面釣魚的話，最好就是找幾個替死鬼鬧事，這個要操作起來不太簡單，但難度應該也不會太大……

　　正好，女人大概也覺得浪費時間有點太多了。如果真的不能勾到男人的話，看完幾眼過癮後她還是想去專注事業。

　　「帥哥想好要玩什麼了嗎？」女人主動出擊問。

　　葉霜從善如流：「不如去賭場？」

　　目的地定下來後，依舊是下午的流程路線，這回卻是葉霜帶著女人進了賭場。

　　搜身檢查、換籌碼，將藍牙和手機放進賭場人員提供的盒子裡後，葉霜比較有紳士風度的提供了肘彎，讓分外得意驕傲的女人挽上，這才風度翩翩帶人走進大廳。

　　因為顏值的緣故，一路上霜哥收穫的目光比下午時顯然要多得多。就算在這種地方的客人多是男性，但也不代表不會有人帶幾個妹子進來。

　　一般情況下，做特殊職業的女性總會有能進入特別場合的特權，畢竟她們口才好，而且大部分雄性生物也願意在有妹子陪伴的前提下多掏錢，這從另外一方面也是刺激消費、互惠互利的事情。

　　葉霜對自己替身邊女人刷了面子的事情並沒在意，只是隨意的挑選著賭桌偶爾玩上幾把，更多注意力則是挑選著合適的冤大頭上。

　　要有點背景的，不能剛鬧起頭就被隨便壓下來了，而且最好智商再低點兒……

　　正想著，肘彎處突然一緊，葉霜偏頭一看，正好看到身邊女人如臨大敵注視某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