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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真實副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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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發表回覆 於 2017-12-15 00:44 編輯

真實副本 作者:青青綠蘿裙

內容簡介】:

  如果人生如遊戲,那麼下本在所難免,想開點兒吧!

  地圖隨機:超市、地鐵、輪船、試衣間……均有可能

  隊友隨機:國際刑警、快遞小哥、大媽團、熊孩子……全看運氣

  現實世界,真實副本,被選召的人們,努力求生吧!

  單元劇模式,懸疑劇情為主,但對象也是要搞的

  女主血統開掛,男主不隨機,1V1

  女主OS:唯有尾巴與良宵不可辜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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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1:24:24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遺棄之鄉1

  如果你問一個女生她最喜歡什麼動物,你有可能得到如下答案:狗、貓、兔子、熊本熊……鮮少會聽到蛇、蜘蛛、蜥蜴這樣的答案。

  海百合也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但最喜歡的卻是滄龍,曾經的海中霸主之一。

  她對深海有著難以言說的嚮往。

  然而。

  「閉嘴!百合!這已經是你第一百二十三次因為游泳忘記時間而放我鴿子了,一百二十三次!」穿著一身運動服的牧歌站在泳池邊一手叉腰,豎起三根手指以表達自己的憤懣。

  「通知上說籤字時間的最後時限是三點半,現在已經三點了,你快給我起來!」要不是不會游泳,牧歌恨不得跳下去把海百合從泳池裡拽上來。

  海百合游到她身邊,拉住扶手躍出水面,晶瑩的水珠順著她的長腿滴滴答答落下來,她摘掉泳帽,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長髮,懶洋洋地說:「我保證來得及,給我五分鐘,我沖個澡。」

  「如果你五分鐘內好不了,我就對你不客氣。」牧歌按下了手錶計時。

  「不用這樣吧。」海百合不敢耽誤,飛快衝進浴室裡洗了個戰鬥澡,換上乾淨的t恤熱褲,頭髮一時半會兒幹不了,就那麼隨便披在身後。

  牧歌已經推出了自行車:「快點,三點十分了。」

  「二十分鐘肯定能到。」海百合跨上車,瞇著眼看了看這*的陽光,「六月都那麼熱了,七月份得有多難過啊。」

  「七月份我們就在內蒙古了。」牧歌張開雙臂,「大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百合,你怎麼一點都不興奮,那說不定就是成吉思汗墓!」

  牧歌和海百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現在一起考進了國內一流學府的和平大學。

  和平大學不少專業都名列前茅,歷史系因為有多位大牛坐鎮,也成為和平大學著名的專業之一,更重要的是,和平大學每年都會有幾個跟隨教授到各個考古現場實習的名額,然而報名者雖多,錄取者少之又少。

  牧歌就是考古系大三的學生,報名前壓根沒想到自己會被選中,要是因為海百合的緣故遲到了沒有去確認簽字,她能把她千刀萬剮,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行。

  海百合:「因為我是古生物學的啊親。」

  有那麼一個專業,可能一個年級就一個學生,或者乾脆一個學生都沒有,海百合就讀的,就是這個傳說中的古生物學。

  照理說,這應該算是理科,因為課程大多與生命科學和地球科學的學生重合,待在實驗室裡研究化石的時間更多。

  然而,這門專業也有必修的現場實習學分,所以海百合和牧歌一起報了考古系的實習申請。

  反正眾所周知,去考古現場實習的學生們和農民並沒有什麼區別[微笑]

  何況今年的實習現場是疑似成吉思汗墓的墓穴,在蒼茫的大草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想都覺得屁股疼。

  緊趕慢趕,三點二十五分的時候,她們到了學院行政處簽字確認,這一次的實習生一共有六個,三男三女,學校經費有限,只給學生們買了火車票。

  簽完字確認本人自願進行此次實習,海百合和牧歌得到了兩張去往呼-和-浩-特的火車票。

  硬臥。

  牧歌欲哭無淚:「知道考古累,沒想到還沒出門就覺得累了。」

  「節哀。」考古系中,妹子當漢子使,漢子當牲口使,不曬得像農民不算一個合格的考古系學生。

  海百合拍拍她的肩膀,「多買幾瓶防曬霜和面膜。」

  牧歌原本已經準備了好幾瓶高指數防曬霜,這會兒不放心,又上了淘寶下了n個面膜的單:「自己選的專業,跪著都要讀完。」

  海百合在學校東門和牧歌分道揚鑣:「我今天回家,不回宿舍了。」

  「那行,我們週一火車站見。」

  海百合告別了小夥伴,坐了兩趟公交回家,她在學校附近有屬於自己的高級公寓,但是她今天要回的是在城郊的老家。

  到家是下午五點多,正好是晚市,海百合沒有回家,直殺向菜市場。

  她熟門熟路繞過蔬菜攤豬肉攤,來到專賣水產的區域,老遠就聽見她爸的大嗓門:「給你抹個零,八塊,不能再便宜了!」

  「爸。」海百合的高跟鞋正要踩過那髒兮兮的地面,海有餘趕緊阻止:「別別,百合你別過來,我收攤了。」

  他說著麻利地收拾好東西,把魚盆裡剩餘的幾條魚趕緊賣給等待的顧客:「最後一條,五塊錢,趕緊的。」

  「我要我要!」一個大媽眼明手快搶走了這條特價魚。

  海有餘在短短三分鐘之內就把所有的魚都賣了個精光,收攤帶閨女回家。

  一路上,他不停問:「怎麼今天回來了,那麼遠的路,想吃魚我做了給你送去。」

  「下周我要去內蒙古,暑期實習,先回來一趟。」海百合腳步一頓,「好香的燒雞!」

  海有餘掏錢包:「那邊新開了一家燒雞店,我還想著下次去看你的時候給你帶一隻呢,老闆,來一隻燒雞,肥一點的,我閨女回來了。」

  「好勒。」那老闆也上道,挑了一隻肥雞給他,「二十塊。」

  海有餘眼睛也不眨一下,又問,「吃爆魚麼?」

  「吃!」

  「那邊有賣炸雞翅,我給你買兩個。」

  走過路邊的奶茶店,「買個奶茶給你喝吧,超大杯,加不加珍珠?」

  「不加,原味就行。」

  父女走路回家,手上的袋子越來越多,幾乎拿不下,一到家裡,海有餘就忙著下廚房再煎兩條小黃魚,而海百合第一時間衝向了地下室:「我的尾巴呢?你說你換地方了,換哪兒了?」

  「在下面的那個冰箱裡。」海有餘在圍裙上擦擦手,跟著女兒下樓,順便拉亮了燈,「燈也不開,你不怕摔死啊。」

  「我夜視能力好。」海百合已經打開了冰箱,從一大堆欲蓋彌彰的冷凍水產中找到了一個用小棉襖包起來的塑料盒。

  她一頭黑線,「爸,這是我的尾巴,你把我尾巴和這種東西放一起幹嘛呀。」

  「這叫混淆視線。」海有餘湊過頭去,海百合一層層把包裹在外面的棉襖厚布拆開,露出了一條似金非金,似銀非銀的魚尾巴。

  那顏色美得像是童話裡美人魚的尾巴,一遇到陽光就會化為泡沫的。

  「啊,尾巴。」海百合把尾巴貼在臉上,表情陶醉。

  海有餘琢磨了一下:「閨女啊,我聽人說,鳥孵出來的時候會吃掉自己的殼,不如我把你的尾巴炸一炸你吃了吧,啊?」

  「這和你把自己的胳膊炸了吃有什麼區別。」海百合捧著自己的尾巴回房間,對腦洞大的突破天際的老爹無語,「不要隨便打我尾巴的主意。」

  「這不是你總說幾天不見想得慌麼,不如吃進肚子裡實在啊。」海有餘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剁她尾巴的時候沒把這尾巴剁碎了燒成灰。

  萬一讓人家知道自家女兒長了個魚尾巴,那還不得被送進實驗室裡解剖啊!

  他越想越不踏實,「百合啊,不然這尾巴老放著也不是辦法。」

  「不行。」海百合拒絕,「我體檢的時候都沒檢查出來有什麼問題,萬一這尾巴裡的dna有我身世的秘密呢,還是……」她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他,「你有事瞞著我?」

  「我怎麼會瞞你呢!」海有餘高舉雙手以示清白,「你真是我親生的,我就不知道為什麼你生下來會有個尾巴啊。」

  「真的?」

  「比金子還真!」

  海百合這才放棄,她總覺得她爸在這件事上有隱瞞,但他能瞞著二十年不說,一時半會兒肯定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抱著自己的尾巴在床上打了會兒滾,陽光下,魚鱗閃爍著七彩的光澤,就好像它從未被冷藏過二十年。

  但考慮到人不可能長魚尾巴,海百合決定接受它這種不合情理的設定。

  她從小就對自己的尾巴有超乎尋常的依賴,據她爸說,小時候她要是不能抱著自己的尾巴睡覺就會大哭不止,必須有尾巴才能安靜下來。

  這是屬於她的一部分,這裡藏著她身世的秘密。

  「閨女,吃飯了!」海有餘在樓下喊了一嗓子,海百合把尾巴放到枕頭下面,蹬蹬蹬跑下樓:「來了。」

  晚飯很豐盛,燒雞,爆魚,干煎小黃魚,海百合吃起魚來也非同一般,可以吃魚不吐骨頭^_^

  海有餘還在發揮自己不符合年紀的想像力:「聽說狗都是不吃狗肉的,你為什麼那麼愛吃魚呢?」

  「爸,第一,我不是魚,第二,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就是生物鏈。」海百合說著把一條小黃魚塞進嘴裡,嚼嚼吞了下去,「魚刺補鈣。」

  海有餘把雞腿夾到她碗裡:「多吃點,這次要去內蒙古那麼遠啊。」

  海百合倒是很淡定:「挺好的,騎騎馬住住蒙古包,說不定有烤羊腿吃。」

  「錢夠不夠用,爸爸再給你點。」海有餘說著就要去翻錢包。

  海百合翻了翻白眼:「得啦老爸,我卡裡還有一百多萬呢。」

  「怎麼還有那麼多啊,我都讓你給自己買點衣服穿了,對了,你還記得周阿姨吧,以前住我們家對門的,這兩天在法國,我讓她給你買件衣服吧。」海有餘說著點開微信給她看朋友圈,九宮格全是中年女人的45°俯拍。

  海百合:「……我自己買好了。」這審美敬謝不敏。

  「別心疼錢,反正也不是我賺來的。」海有餘滿不在乎。

  作為一個菜市場賣魚的,海有餘之所以可以給女兒買公寓買時裝買包包,全是因為……拆遷啦!

  原本老家的地方政府徵用要建機場,大把大把的賠償金就富了一批人,其中就包括海有餘,上千萬的賠款加上兩套現房,海百合一夜之間從賣魚小販的女兒變成了白富美。

  吃過晚飯,海有餘繼續給女兒炸小魚乾當零食吃:「百合,我給你買點吃的你路上帶著吃,火車那麼久,路上別餓著。」

  海百合抱著自己的尾巴吃酸奶:「稱一點魷魚絲干魚片什麼的……爸,我真的是你和人生的吧?」

  「不然還能是魚嗎?」海有餘瞅瞅自家閨女,「我有那麼重口味麼。」

  海百合:「萬一是美人魚呢?」說完她也覺得不對,美人魚……沒有腿呀!

  她馬上改口,「妖怪什麼的,龍女呢?」

  「虧你還是學科學的,這你都信啊,那那個毛孩你怎麼不說是孫悟空的兒子呢。」

  「那是返祖現象,我總不見得也是返祖吧。」

  海有餘嚴肅地說:「我記得之前電視裡說過,生命的起源是海洋,返祖返成魚怎麼就不行了?」

  「……」她覺得還是基因突變比較靠譜一點,說不定就是蜘蛛俠那樣的呢,dna重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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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1:24:36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遺棄之鄉2

  夜裡,海百合又做夢了,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只要抱著自己的尾巴睡覺,她十有*都會做同一個夢。

  夢裡,她是海底的龐然大物,隨便一張嘴就能吞下一個魚群,哪怕是鯨魚也渺小如螻蟻,更不必說是其他的魚類,那只能給她塞牙縫。

  她翻一個身,海上就會掀起驚濤駭浪。

  她自由自在在水裡玩耍,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奈何她,她就是海中的霸主!

  媽蛋,好爽。

  「起床了。」海有餘把門板敲得砰砰響,「百合,你要去火車站了,要遲到了!」

  海百合這才從好夢中戀戀不捨醒來,她擦了擦口水:「爹,幹嘛那麼早叫我。」

  「你不是八點鐘的火車?」海有餘今天早上放棄了出攤就是為了送女兒去火車站,「行李收拾好沒,我幫你拿下去了。」

  海百合這才想起來今天不是週六,已經是週一了!

  她在家混吃等死了兩天,該上路了。

  她帶了一個行李箱一個化妝箱和一個背包,好不容易全扛到了火車裡,那髒兮兮的硬臥讓她都要哭出來了。

  「百合你來了。」牧歌從上鋪探出頭來,和其他幾個人介紹,「這是百合,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現在是古生物學的。」

  「噢,就是那個一個年級只有一個人的專業?」率先搭話的是個看起來爽朗陽光的大男孩,皮膚黝黑,符合考古專業的外形,他自我介紹,「我是張啟航,今年研二,我負責把你們都帶去現場,這是李文恆,聶瀚。」

  李文恆看起來皮膚白淨,戴著眼鏡,人如其名,斯斯文文的:「你好,我和聶瀚是大四的。」

  聶瀚看起來要外向一點,吹了聲口哨:「美女好,有什麼要我們幫忙都別客氣。」

  另一個女生披肩長髮,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一直默不作聲地在收拾東西,和大家掏出手機平板來打發時間不同,她放在床鋪上的是兩本沈從文的作品,一本《龍鳳藝術》,一本《長河》。

  她一直安靜地等待著他們介紹完才說:「倪萱萱,大三。」

  也許是態度太過冷淡,牧歌趕緊救場:「萱萱和我是同班的,萱萱,百合是我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百合,萱萱可是我們系的學霸!連續三年拿了國家獎學金呢!」

  這次出門一共就她們三個女生,趕緊熟悉起來也好一起上廁所。

  海百合很友好地對倪萱萱笑了笑:「你好,這次請多關照了,我完全是生手。」

  可倪萱萱的態度絕對算不上熱情,她只是笑了笑就上床看起書來,並沒有接話。

  牧歌乾笑一聲,看來倪萱萱也不能倖免因為學校裡的流言對海百合有些看法:「學霸就是學霸,我要是像萱萱那麼愛看書就不會拿不到獎學金了,對了,學長這次我們的行程怎麼安排?」

  她性格活潑開朗,有她做潤-滑劑,大家就漸漸熟悉起來,張啟航說著這次的安排,他半是強調半是玩笑地說:「營地的條件不是很好,管理也不太嚴格,全靠自覺,大家絕對不要隨意脫隊,這很危險。」

  李文恆和牧歌認認真真聽著,聶瀚顯得有點三心二意,看到海百合偌大的行李箱就想獻個慇勤:「我來幫你。」

  海百合微笑著婉拒了:「沒關係,我東西不多,自己來好了。」說著,她輕輕鬆鬆地把自己的化妝箱和背包丟到了上鋪,再把行李箱舉起來放到了行李架上。

  幾個男生不約而同露出了訝異的表情,海百合身材纖細,腿部與手臂的線條也不像是鍛煉的人,還不如牧歌和倪萱萱呢。

  海百合脫了及踝短靴,身手敏捷地爬上了上鋪,心裡微笑:畢竟她是有尾巴的girl。

  硬臥的床單是發黃的白色,海百合從包裡找出了隔髒睡袋鋪好,然後從包裡掏出ipad,降噪耳機,瓶裝可樂,零食,頸枕,短短幾分鐘把自己的床變成了宿舍畫風。

  牧歌就在她對面的上鋪:「你準備得可真全,那包薯片給我。」

  海百合把薯片丟給她,牧歌又丟了回來:「我要番茄味的。」

  海百合換了一包番茄味的給她:「還是烤肉味的好吃啊。」

  「我又不是你,無肉不歡。」牧歌森森嫉妒,「你都不胖。」

  海百合笑瞇瞇地說:「我游泳啊。」

  這是扯淡,她覺得自己的胃口就和夢裡一樣好,飯量和普通男生差不多,就算不運動混吃等死也不會胖。

  真想微笑,長尾巴的血統就是非同尋常。

  火車上的時間又長又無聊,大家短暫地聊了半個小時後就各自找樂子打發時間,張啟航和倪萱萱選擇看書,李文恆在複習英語六級,聶瀚則開始打遊戲。

  海百合選擇聽歌睡覺。

  到了飯點,火車裡飄起了誘人的泡麵香氣,海百合摘掉眼罩爬起來:「該吃飯了啊。」

  「是啊,我帶了泡麵,你要吃哪個口味的?」牧歌給了她紅燒牛肉、老壇酸菜和番茄牛肉做選擇。

  「老壇吧。」

  海百合接過牧歌丟過來的泡麵,爬下床去排隊等熱水。

  接水的地方已經排起了長龍,海百合剛排好隊沒多久,就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拍了一下,她扭頭一看,排在她後面的是一個比她高了一個頭,身材健壯的中年男人。

  海百合把他上上下下掃了一遍,正想說話,就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我來排吧,你到旁邊等著。」

  她再回頭,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對她微笑,示意她讓開,海百合看見他的那一剎那就摀住胸口:艾瑪,要命了,這男人長得太好看了。

  娛樂業如此發達的今天,長得好看的男人絕不算少數,養眼的男人看得多了,自然就產生了抗力,可海百合之所以心如小鹿亂跳,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英俊。

  怎麼說呢,這個男人不僅英俊,還性感,他穿了一件很普通很尋常的短袖襯衫,象徵性地開了兩個紐扣,完全不暴露。

  可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很想拿把剪刀卡嚓卡嚓把他的衣服剪成碎布條。

  海百合足足看了他半分鐘,這才把泡麵遞給他:「謝謝啊。」

  「不客氣。」他或許是習慣了這種眼神,並不因為她的失禮而生氣,關鍵是,連聲音都那麼低沉磁性,鑽進耳朵裡脊椎骨都要麻了。

  泡好了泡麵,兩個人一前一後往車廂走,那個人說:「小姑娘,坐這種車,你還是換件衣服比較好。」

  海百合沒覺得自己的衣著有什麼問題,她裡面穿了一件小吊帶,外面套了一件不規則剪裁的露臍短t恤,下面是短裙和短靴,以及大腿上還綁了一個黑色蕾絲蝴蝶結的腿環。

  「這搭配很醜嗎?」海百合憂慮是自己的審美有問題,還是直男的審美一向如此。

  「人人都有欣賞美的能力,只可惜出門並不適合太引人矚目。」梁霄說,「雖然很漂亮,但安全第一。」

  這種火車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管理又差,過於亮眼的小女孩難保就會遇到想揩油的猥瑣男人。

  海百合捂著泡麵蓋子等面開,漫不經心地說:「好看就行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喜歡打扮得好看一點,自己看著高興,別人也可以洗洗眼睛,因為女孩子打扮得太好看而起了不該心思的人……」她微笑,「我會教他們好好做人的。」

  交淺忌言深,梁霄已經提過一次,不會再自討沒趣:「那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我喜歡被好看的男人多管閒事。」海百合朝他伸出了手,「海百合,先森怎麼稱呼?」

  「梁霄。」

  「好名字。」梁霄,良宵,連名字都那麼讓人心猿意馬。

  「你也是,我很喜歡百合。」

  海百合聳聳肩:「你誤會了,海百合不是植物,是古生代就出現的無脊椎動物。」

  梁霄搞不清寒武紀白堊紀侏羅紀的區別:「和恐龍一個年代的?」

  「侏羅紀屬於中生代,二疊紀、三疊紀在它前面,很多海洋生物在那個時候滅絕了,海百合也是,現在你能看到它的化石,看起來還挺像植物的。」海百合已經習慣了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科普這些小知識。

  梁霄刷新了對這個女孩子的看法,剛看到她打扮成這樣還以為是個不懂事第一次出門的小丫頭,聊了幾句覺得她不諳世事,現在倒是發現她有的不僅僅是漂亮的外表。

  就在他們倆站在過道上吃泡麵聊天的時候,那個揩油不成的中年男人走過,賊心不死地再度在海百合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海百合把泡麵遞給梁霄:「麻煩幫我拿一下。」

  梁霄騰出一隻手接過,只見海百合三步並作一步走到那個中年男人背後,拍拍他:「喂。」

  「幹嘛?」中年男人不僅沒有心虛,反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飽滿的胸脯。

  海百合拽住他胸前的t恤把人拎到面前,然後一個膝襲踹中他的下-體,順便賞了他一個耳光:「你媽沒教你不能亂摸女生嗎?」

  那個男人也不知道那麼一個纖細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樣的爆發力,踹得他覺得自己要斷子絕孫了:「你個臭丫頭。」他說著要撲過來掐她脖子。

  海百合抄起旁邊人的一瓶冰可樂就往他腦門上砸,把他拍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撞翻了其他旅客的行李,她走過去,一腳踩在了他的右手上,用力碾了碾:「管住你的下半身,不然就教你怎麼做不男不女的人,聽見了嗎?」

  雖然在萬眾矚目下被個小姑娘這麼揍有點丟人,但手心裡的疼痛告訴他絕對還是乖乖聽話比較聰明:「聽、聽見了。」

  「很好。」海百合鬆了腳,蹲下來把被撞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還給被殃及無辜的旅客,其中有個旅客大概是帶了一隻雞,一提起袋子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好意思啊。」她把袋子撿起來還給人家,那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漢子就憨憨地笑了笑:「不要緊。」

  她還賠了那個被她徵用了冰可樂的男孩子十塊錢,對方愣是不要,還問她要了微信號。

  梁霄圍觀全程:「厲害,練過?」

  海百合拿回泡麵,十分謙遜:「哪裡哪裡,我爸說我從小就好看,長大後說不定就會遇到流氓,從小就讓我學學女子防身術。」

  「原來是這樣。」梁霄自然看得出海百合那絕對不僅僅是防身術那麼簡單,但大家萍水相逢,何必和他解釋那麼清楚,他也順著梯子往下,揭過了這個話題。

  反而是海百合笑盈盈地問他:「梁先森是哪裡人,這次出門是去旅遊嗎?」

  「我去探望一位朋友。」梁霄含糊其辭。

  海百合若有所思:「是這樣啊。」

  「百合,」牧歌在裡面叫她,「你帶火腿腸沒有,給我一根!」

  「我同學在叫我,我先進去了。」海百合和他道別,「再見啊。」

  「嗯,拜拜。」

  海百合捧了泡麵回去,太久沒吃都有點糊了,她爬上去從包裡找出一根火腿腸丟給牧歌,自己拆了魚肉的,還加了個鹵蛋,三下五除二吃了個乾淨。

  牧歌咬著火腿腸的塑料包裝,口齒不清地問:「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看到一個大帥哥。」海百合眨眨眼,「一米八以上,肯定有腹肌,帥到讓人合不攏-腿還樂於助人,我稍微勾搭了一下。」

  「噗——」其他幾個人因為她奔放的形容詞噴了泡麵。

  幸而牧歌已經習以為常,她羨慕壞了:「哪兒呢哪兒呢,帶我去看看。」

  「應該已經走了吧。」海百合笑瞇瞇地說,「說是去看個朋友,我猜說不定是去找女朋友的。」

  牧歌頓時失望透頂。

  海百合倒了兩顆木糖醇在嘴裡嚼著去味道,心想,雖然火車上的時間有點長,不過,好像沒想像中那麼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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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遺棄之鄉3

  火車停了,大約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海百合決定下車去溜躂溜躂,牧歌舉手:「帶點什麼吃的回來。」

  「我看到有賣玉米和茶葉蛋的。」海百合在車窗前張望了一下,「你們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謝謝。」其他人畢竟和她不熟,很客氣的婉拒了。

  張啟航有點不放心:「不然我陪你去吧。」

  「沒事,我自己可以。」海百合婉拒了他的好意,擠在人群中下了火車。

  車站就算再嘈雜,空氣也比車廂裡好得多,海百合隨著人流出去,買了幾個茶葉蛋和幾根玉米,剛上火車呢,就聞到了一股迷人的肉香。

  她順著香味看去,哎喲,還是熟人:「梁先森。」她異常熱情地打招呼,「你這豬蹄哪裡買的?」

  「就在火車站門口的那家熟食店。」梁霄不但買了豬蹄,他還買了兩罐冰啤酒。

  海百合看得眼睛都直了,比起熱騰騰的豬蹄,茶葉蛋和玉米棒簡直是渣渣。

  梁霄問:「要一起嗎?」

  「等我!」海百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回車廂,把買的茶葉蛋和玉米丟給牧歌,然後翻身爬上床從包裡翻出鴨脖和小魚乾。

  牧歌被她的行為弄得一愣一愣的:「你幹嘛呀?」

  「有個帥哥請我吃豬蹄!」她對牧歌拋了個飛吻,「就不帶你了,拜拜。」

  張啟航張了張嘴:「別吃陌生人……」話音未落,海百合就不見了蹤影,他心裡著急,對牧歌說,「小牧,你去和她說說,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怎麼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呢,那麼大個人了。」

  「她一向都這樣。」牧歌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你們喫茶葉蛋嗎?」

  倪萱萱說:「讓她遵守一下團隊紀律吧,這樣單獨行動太沒有集體觀念了。」

  「說得對,如果出什麼事怎麼辦。」張啟航作為領頭人,必須確保自己把他們都安全帶到目的地,「我去找她,小牧,你和我一起去吧。」

  牧歌沒辦法,只能爬下床跟著張啟航去找人。

  而此時,海百合就坐在梁霄對面分享他剛買的豬蹄,當然,她也大方地貢獻了自己的鴨脖和小魚乾:「這炸魚乾是我爸做的,我們家的獨門秘方,你嘗嘗。」

  梁霄開了一罐啤酒給她:「喝嗎?」

  「謝啦。」海百合一手拿著豬蹄,一手拿起啤酒和他碰了碰,冰涼的酒液灌入喉中,掃去了在車廂中的煩悶。

  豬蹄酥爛又噴香,比起泡麵來美味不知多少,海百合看著別人苦逼地吃泡麵而自己吃著豬蹄,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梁先森,我都要愛上你了。」

  梁霄也不當真,笑瞇瞇地舉起啤酒罐:「那為了愛情。」他笑起來的時候,下眼瞼上的淚痣微微一顫,像是一滴將墜未墜的淡藍色眼淚,尤為動人。

  海百合捨不得移開目光,舉杯和他碰了一下,三兩口把最後一塊豬蹄肉塞進了嘴裡,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啃鴨脖:「嘗嘗看我的小魚乾。」

  梁霄很給面子地吃了一條,魚骨頭都炸爛了,可以一口吃完,回味無窮:「好手藝。」

  「謝謝誇獎。」

  啃完了豬蹄,梁霄摸出一副撲克:「打牌嗎?」

  「我正愁沒有事情打發時間。」海百合拿過撲克,熟練地洗了洗牌,「有沒有人搭個桌?」

  有個年輕男孩子湊過來:「玩什麼,斗地主?」

  海百合問梁霄:「咱們玩什麼?」

  「聽女士的意見。」梁霄把啤酒罐和垃圾掃進塑料袋裡,把桌面騰出來打牌。

  海百合說:「梭哈,有沒有人來?」

  火車上無聊的人居多,一聽要湊人打牌,一群人都圍了上來,最後年輕男孩充當荷官,梁霄、海百合和另外三個人參與。

  牧歌找到她的時候,她剛贏了一局,笑瞇瞇地把籌碼(瓜子)攏到了自己面前。

  「百合!」牧歌本來還不擔心,但她遲遲不會來,打她電話打不通,還以為她被人下藥拐走了,看到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你怎麼不接電話?你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我沒聽見。」海百合讓了位置,「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啟航有點生氣:「海百合,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團隊,這樣跑出來大家都會很擔心你。」

  「嗯哈?」海百合莫名其妙,「我不是和你們說了嗎?」

  「出事了學長要擔責任的,你別怪他。」牧歌小聲說,「而且我也很擔心你啊,萬一被人拐賣了怎麼辦?」

  海百合有些苦惱地看著她:「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顯然是你們想多了。」

  張啟航說:「雖然你們簽了學校的協議,但是我作為這次實習的組長,我必須把你們都安然無恙得帶到目的地,我希望你不要再隨便脫隊給大家添麻煩。」

  「我理解你的擔憂,並且感謝你對我的關心,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有權利做我想做的事。」海百合又重新坐了回去。

  張啟航說:「我要求你回去。」

  「謝謝,但是,no。」

  牧歌夾在中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拉了拉海百合的袖子:「百合,都那麼晚了,和我回去吧,大家都很擔心你。」

  「我沒事,我只是在這裡打打牌而已。」海百合平靜地拒絕了。

  張啟航深吸口氣,冷冷說:「那隨便你。」

  牧歌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我留下來陪你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一點。

  梁霄忍俊不禁,破功笑場:「嗨,我看起來像是會把你朋友拐走的樣子嗎?」

  牧歌這才正眼看他,這一看了不得,她頓時明白海百合為什麼重色輕友了,梁霄的英俊和傳統的東方人不一樣,他一看就是混血兒,看見他,心就不受控制砰砰亂跳,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你要電話了嗎?」她用胳膊肘搗搗海百合,小聲問。

  海百合搖搖頭。

  牧歌用眼神示意她快上,海百合佯裝看不懂,笑瞇瞇地繼續打牌。

  梁霄一邊往外丟牌一邊思考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他只想讓自己在旅途中看起來不是那麼顯眼,以免被跟蹤目標發覺。

  但這樣「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是不是太過分了?

  海百合可不覺得自己受了傷害,她一邊和梁霄聊天,一邊秘密地注意著那個帶著死雞上了火車的農民。

  那個農民瘦小,皮膚黝黑,穿了一件髒兮兮的工裝,因為死雞散發的一陣陣惡臭,其他人都不願意他坐在自己身邊,他自己帶了個塑料的小板凳坐在角落裡。

  他吃的是冷饅頭,喝的是用不銹鋼的飯盒在火車裡接的熱水,背著一個蛇皮袋。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一個不能更起眼的農民工。

  但是那只死雞裡,隱隱傳來了她熟悉的味道。

  毒品。

  據說鯊魚可以聞到千里之外的血腥味,海百合覺得自己嗅覺出眾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

  但是能認出來,自然是因為她中二時期的黑歷史,她對自己的血統無比好奇,做過許多嘗試,比如……試試毒品對自己的效果,結果發現一般可以使人上癮的量對自己並沒有什麼作用。

  她堅信自己肯定不是純種人。

  不過這是題外話了。

  那個農民工販-毒,她想知道他有沒有同夥,沒有最好,到時候正好弄死,如果有,她需要知道是誰。

  梁霄好像也在注意他。她懷疑他是個警察,沒有理由,純粹是直覺。

  兩個人東拉西扯了半天,海百合愈發確定梁霄不是普通人,聊了那麼多都是廢話,他的真實信息一點都沒透露。

  梁霄心裡則相當愧疚,人家小姑娘已經把手機號微信號都告訴他了,還說下次去和平大學的話就請他吃飯。

  阿彌陀佛,他真不是故意在公差的時候勾搭妹子的。

  不知不覺已經十二點多了,海百合和梁霄告別,回車廂裡睡覺,她回去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有入睡,可沒有人一個人理她,只有牧歌小聲問:「要到電話了嗎?」

  海百合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牧歌覺得很欣慰,要到那麼一個大帥哥的電話也不枉費他們今天內部鬧了矛盾,她不想得罪同專業的同學們,但內心深處,她堅定地站在自己朋友這邊!

  見色忘友乃人之常情!

  海百合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了細碎的響動,她怕是小偷,費力撐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卻是牧歌爬下去上廁所。

  不是小偷,她就翻了個身,沒有尾巴在身邊的日子,都不能睡得特別熟,唉。她失望地想著,突然聽見外面有些異動。

  反正也被吵醒了……海百合打著哈欠爬下床,準備也去上個廁所。

  到了廁所門口,裡面沒人,牧歌正在罵人,看到海百合過來,趕緊訴苦:「百合,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多沒素質!明明是我先來的,結果他居然一把把我推開自己先進去了,虧還是個大男人呢!不要臉!」

  她正罵著人,廁所裡卻傳來了沖水的聲音,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拉開門出來,冷冷瞪了牧歌一眼。

  牧歌頓時就閉了嘴。

  海百合鼻尖一動,好熟悉的味道啊……她冷眼記住了那個男人的長相,推了牧歌一把:「快去尿尿,我憋著呢。」

  牧歌本來就慫了,被海百合一推就順勢進了廁所。

  等海百合也上完廁所,兩個人結伴回車廂,海百合不經意似的問:「在你之前上廁所的人是誰啊?」

  「是個農民工吧。」牧歌還在抱怨,「太沒素質了,弄得地上全都是水。」

  果然,毒品被轉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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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遺棄之鄉4

  第二天醒來,所有人眼圈下面都有濃淡不一的青色,顯然在火車上大家都沒有睡好。

  海百合去廁所洗了把臉,慢吞吞往臉上抹護膚品,照著照著鏡子,她突然叫起來:「牧歌,你看看,我眼睛下面是不是長皺紋了?」

  牧歌湊過去看她的臉:「啊呸,你哪裡來的皺紋,眼花了吧你。」

  海百合又在陽光下看了半天,確保自己一條皺紋都沒長才放心,血統這種事是很難說的,說不定就容易老呢。

  把自己拾掇乾淨,海百合這才拿了自己的行李跟著人流下車。

  巧了,那個昨天搶廁所的男人也在,並且和那個農民工風分頭走向了兩個方向。

  梁霄正想跟著那個農民工走,被海百合一把挎住了胳膊,他立刻扭頭對她笑:「其實我來這裡是看我女朋……」

  話音未落,海百合就笑個不停,「梁先森,東西已經不在那個人手上了。」

  梁霄頓時就怔住了,但腳步卻不由自主跟著海百合拐了個彎,他放低了聲音:「同學……」

  「不用那麼見外,叫我百合就行了。」海百合把行李箱推給他,「替我拿拿?」

  梁霄很自然地接過行李箱,像是尋常情侶一樣靠近她:「你都知道什麼了?」

  「別多心,我可沒騙你,」海百合笑著說,「說起來,完全是巧合,我之前撞到了那個袋子,發現雞肚子裡面有點東西,昨天我和我朋友又恰好碰到他們交貨,梁先森,這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梁霄不動聲色:「那怎麼告訴我?」

  「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特別准,你肯定是個好人。」海百合和他到了出站口,「我要和我同學往那邊坐車去了,咱們有緣再會。」

  她接過自己的行李箱,對梁霄拋了個飛吻,去和同伴會合了。

  梁霄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孩子,難免被她吸引了那麼幾秒鐘,但很快,他的視線就牢牢黏在了那個中年男人身上。

  海百合和牧歌他們會合,聶瀚忍不住問:「那個就是昨天請你吃東西的男人?」

  「嗯哼,長得很帥吧?」海百合好像一點都不介意昨天他們吵過一架似的,笑瞇瞇地說,「難得看到那麼養眼的男人,忍不住多聊了兩句,昨天讓大家擔心了,真不好意思啊,今天中飯我請吧。」

  哪怕再有怨氣,看到這樣一個大美女給自己賠罪的時候恐怕也很難繼續冷場,牧歌又從中緩和氣氛,好歹沒有今天早上那麼尷尬了。

  海百合說到做到,請大家在車站附近的肯德基吃了一頓。

  沒辦法,人生地不熟的,還是這樣的洋快餐最保險。

  吃過午飯,大家步行了一段路,張啟航打電話找說好的司機來接人。

  牧歌問:「我們要怎麼過去啊?」

  「租車。」李文恆推了推眼鏡,「路上要開好幾個鐘頭。」

  「這麼遠啊。」牧歌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歇歇,大家見狀也紛紛坐下來。

  張啟航打了五分鐘電話,終於問到了司機停車的地方,拖著行李箱走了老遠的路,好不容易看到了車牌,卻發現那是一輛小麵包車。

  車裡不止有他們。

  張啟航問司機:「我們說好的是包車。」

  「人家人又不多,拼一下嘛。」司機的普通話不是特別標準,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像是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會不上車。

  張啟航猶豫了一下,和其他人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比較偏僻,可能其他司機不會去。」

  大家都很通情達理:「拼車就拼車吧,無所謂。」

  海百合是最後一個上車的,進了車裡才發現那幾個拼車的都是成年男性,其中有一個就是現在拿著毒品的男人。

  這可糟糕了。她想,毒販怎麼可能會和別人拼車,除非是原本計劃好的撤退路線被人發現了,他們這才隨機進行轉移。

  要不要通知梁霄呢?海百合拿出了手機,一時拿捏不定。

  「還不發車嗎?」聶瀚問。

  人都上了車,司機看了看位置,還多了兩個,仍舊不死心:「再等等。」

  海百合問:「師傅,多少錢一個人啊,我有個朋友和我們是去一個地方的,便宜的話我讓他也過來。」

  司機的目光在她筆直潔白的大腿上留戀了一會兒才說:「五十。」

  「行吧。」海百合給梁霄打電話,「梁先森,我們這邊的車還差個人,你要不要過來呀?」

  梁霄接到她電話時,猶如久旱逢甘霖,他追蹤的跨境毒販十分狡猾,竟然臨時改變了線路:「我馬上來。」

  「師傅說要五十塊,貴是貴了點,但是馬上就能開車了。」海百合繼續遊說著,彷彿他嫌不便宜,「那好,我們就在車站東邊出口的地方,你出來往左邊走一百米就能看見了,白色的麵包車。」

  梁霄過來了,上了車,很爽快地付了錢。

  他坐到了海百合和牧歌後面的位置上,牧歌有點興奮,用手肘撞了撞海百合:「你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海百合樂得讓他們繼續誤會,以免梁霄引起毒販的注意:「不好嗎?」

  「加油。」牧歌給她比了一個fighting的手勢。

  海百合乾脆坐到後排去,梁霄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多謝。」

  「下車了請我吃飯?」海百合眨眨眼,「我喜歡實際一點的。」

  「沒問題。」

  車子搖搖晃晃上了路,海百合偶爾用餘光打量那三個男人,他們一語不發坐在司機後面的位置上,那離門很近,如果有必要,她毫不懷疑他們會挾持司機停車逃命。

  和這樣危險的人物共乘一車,海百合也是頭一回,可奇怪的是她不緊張也不害怕,還能和牧歌她們聊天:「到時候我們是住蒙古包嗎?」

  「還要天天下地挖土?」牧歌哀嚎一聲,「我帶的狗皮膏藥都不夠吧。」

  張啟航也有了些微的笑意:「考古就是一門很辛苦的專業,但是很有意義。」

  倪萱萱也加入了話題:「一直聽說這次發掘的墓是成吉思汗的陵墓,現在有出土的文物了嗎?」

  「沒有,我們運氣很好,那個陵墓才剛剛開始挖掘。」張啟航說,「說不定我們能見證重要的時刻呢。」

  然而,這樣的談興在不久之後就消散了,麵包車大概質量不過關,一路上顛得人骨頭都酸了,大家問司機師傅要多久才能到胡楊鄉,這是他們此行的終點站。

  司機點了支煙,劣質的香煙味道充斥著整個車廂:「還早呢,路遠,你們要去的地方太偏了。」

  幾個男孩子都不曾在意,考古嘛,大城市裡有,鄉下也有,他們早有心理準備。

  只有牧歌還有點緊張,轉頭看海百合,她居然靠在梁霄的肩上,像是睡著了,梁霄說:「她好像有點暈車。」

  牧歌很是懷疑海百合是不是趁機在佔人家帥哥的便宜,畢竟以前從沒見過她暈車,但作為好朋友,她不該戳穿自己的朋友,於是很體貼地轉過頭去和倪萱萱聊天。

  海百合是真的暈車了,又或許不是暈車,她只是突然就覺得非常難受,腦袋發脹,眼冒金星,像是腦震盪了一樣。

  她不得不靠在梁霄身上來抵抗這不適。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司機罵了一聲她聽不懂的話,隨即人不由自主向前衝去,旁邊有人伸出胳膊護住了她。

  但並沒有什麼用,因為隨之而來的是徹底的空間顛覆,尖叫聲響起,行李箱辟里啪啦倒了一地,從車尾滑到了車頭。

  她睜開了眼睛,眼前錯位的空間令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翻車了。

  翻車了嗎?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毫無記憶。

  可不管怎麼說,當務之急是先從這車子裡出去。

  她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並沒有受什麼傷,梁霄昏迷著,她怕他撞到了腦袋,不敢用力搖晃,只能輕輕拍打他的臉頰:「醒醒。」

  梁霄的身體素質遠勝常人,很快就甦醒過來,海百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看得清嗎?」

  「我有點腦震盪。」他艱難地說,「我們要出去。」

  「我知道。」海百合用圍巾包住自己的手肘,敲碎了車窗上的玻璃,她快速清理好玻璃碎片,把自己隨身的背包丟出去,要不是窗口太小,她可能會爬到車頭把箱子也丟出去。

  她拍了拍梁霄的臉,「你先出去。」

  梁霄忍住頭暈的噁心,從車窗爬了出去,然後伸手給她:「你出來。」

  「我去看看其他人。」海百合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之前暈車時的無力,她去前面叫醒了牧歌,她的一隻腿被壓在了椅子下面,她不得不把椅子抬起來,「快拿開。」

  翻車最不安全,萬一爆炸了怎麼死都不知道。

  牧歌忍著頭暈和疼痛,半爬半抱地從車窗裡出去了。

  海百合下一個救的是牧歌旁邊的倪萱萱,她應該沒受傷,被海百合拍醒以後被梁霄拖出了窗外。

  「怎麼回事?」出聲的是張啟航,他自己醒了過來。

  海百合說:「快出去,車翻了。」

  她去摸聶瀚和李文恆,她拍了拍他們的臉,他們沒有任何回應,再去摸他們脖頸的脈搏。

  沒有心跳。

  她輕輕出了口氣,把能拽出來的背包都從椅子箱子下面揪出來,然後丟到窗外,自己麻利地爬了出來。

  倪萱萱問:「聶瀚和李文恆呢?」

  海百合說:「死了。」她蹲到牧歌身邊,她重新陷入了昏迷,海百合只能問給她包紮傷口的梁霄,「她沒事吧?」

  「腿上被鋼筋刺了個洞,必須馬上送醫院。」梁霄說。

  海百合問:「剛才是怎麼回事?」

  梁霄看著那輛翻到的麵包車,面色微沉:「他們威脅司機立刻停車,就在他們下車後,一輛貨車撞了過來。」

  很乾淨很狠辣的做法,符合那個集團斬草除根的作風。

  海百合盤腿坐到了地上,其他人驚慌不已,倪萱萱問:「我們怎麼辦?」

  張啟航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海百合看著天空,問:「我們上車的時候還是中午,我記得也沒開多久吧,天……那麼快就黑了嗎?」

  大家這才驚覺,現在並不是光線充足的下午,而是昏暗的傍晚。

  梁霄摸出手機想給同伴打電話,可手機卻一格信號都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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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遺棄之鄉5

  海百合感覺到事情發生了無法掌控的變化,但她腦子太亂,只能暫時性地坐在地上,順便拉過了自己的背包。

  包裡有一些化妝品和食物,今天中午吃的上校雞塊還沒有吃完,她一個個全都塞進了嘴裡,又擰開一杯可樂猛灌了起來。

  也許很多人在驟變突生時會食慾全無,但海百合不在此列,她像是準備過冬的動物一樣積攢著熱量和糖分,為後面即將發生的事做準備:「我們必須把她送到醫院去,這裡距離胡楊鄉遠嗎?」

  最後一句問的是張啟航,他來過這裡一次,但那時是跟著教授們一起來的,非要他說出路程還有多遠……他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

  倪萱萱還在研究手機,試圖找到信號:「這太奇怪了,我剛剛還在車上玩手機呢,怎麼突然就一個信號都沒有了,這怎麼辦啊?」到底少不經事,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突然遭遇車禍,突然死了兩個同伴,突然失聯,她內心不是不害怕的。

  「那我們就只能徒步走了。」海百合看向梁霄,「你沒事吧?」

  梁霄搖了搖頭,他的意識還有些不清楚,但並不妨礙他作出判斷:「走吧。」他示意海百合幫忙把牧歌扶到他背上,倪萱萱還在問:「那他們怎麼辦?」

  張啟航沒有說話,半晌才說:「我們先去醫院吧。」

  活著的人總比死的重要。

  大家只是相識幾天的同學,難過當然是難過的,但也不至於傷心到失去理智,還是第一時間就振作起來。

  海百合拿了手機當電筒照明打頭陣,梁霄背著牧歌走在她後面,張啟航和倪萱萱互相扶持著走在最後。

  海百合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在想,該不會像是恐怖片裡一樣,大家迷失在這條未知的公路上。

  可現實卻是,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幾輛被拋棄在路邊的汽車,梁霄的腳步一頓,面露怪異之色。

  海百合問:「怎麼了?」

  「這些車……都是上個世紀的型號了。」梁霄說著,心生徒然而生不協調之感,「我們不會走錯路了吧?」

  張啟航很肯定地告訴他:「只有這一條公路,不會有錯。」

  「你之前去胡楊鄉看到過這些車嗎?」梁霄看著車蓋上積下的厚厚灰塵問。

  張啟航搖了搖頭:「沒有。」他打量著那幾輛車,「胡楊鄉是個貧困縣,現在有車的人都很少。」

  海百合併不意外他用了「現在」兩個字,這幾輛車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恐怕有好幾輛都已經停產,根本不可能買到。

  她看著面色發白的倪萱萱,突然笑了起來:「沒關係,就算迷路了也不要緊,只要有醫院就好了,這裡應該離鎮子很近了。」

  大家都不是笨蛋,誰都知道這情形十分詭異,可沒有人說出來,好像保持沉默就可以逃避一樣。

  牧歌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叫人:「百合……」

  「我在。」海百合立刻從包裡找出礦泉水來餵她,「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堅持一下。」

  牧歌喝了水,又迷迷糊糊趴在梁霄背上睡著了,海百合對他道謝:「謝謝,要不要休息一下?」

  張啟航也覺得不好意思:「我來背她吧。」

  「不要緊。」梁霄站定喘了兩口氣,「你把她往上托一下,她要掉下來了。」

  海百合趕緊扶著牧歌的腰往上送了送,梁霄重新調整了手的位置,免得摸到人家小女孩的臀部去。

  倪萱萱心思細膩,正好在後面看了個清楚,對這個英俊的男人頓時改觀。

  又走了約莫二十分鐘,他們終於看到了縣城的影子,然而令他們踟躕不前的是,天色才暗下來沒多久,可城市裡一絲光亮都沒有。

  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地方。

  海百合查看了一下牧歌的情況:「她有點發燒了,我們得去醫院看看。」

  倪萱萱咬著下唇:「可是這地方看起來……怪陰森的。」

  「我也覺得,不過說不定這邊的習俗呢,天暗就睡覺了。」海百合說,「就算是個鬼城,我們也得進去,城裡才有我們要的東西,就算要離開,也不能總靠走吧。」

  梁霄也贊成:「先進去看看再說。」

  張啟航和倪萱萱也不能坐視牧歌的傷情惡化,只能同意一起進城。

  道路上積攢著厚厚的灰塵,街邊的樹木早已枯萎,整個城市遍佈頹敗的氣息。

  倪萱萱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什麼鬼地方?」

  「醫院應該都在市中心吧。」海百合說,「我們去看看。」

  倪萱萱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我們、我們真的要去嗎?這個地方……簡直和恐怖片裡一樣啊!」

  海百合反問:「不去的話,我們又該去哪裡呢?」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由始至終都那麼鎮定,但這樣的冷靜是有好處的,至少感染了其他人,「牧歌需要治療,往回走也不現實,大家的體力也支撐不到那個時候,這裡雖然看起來是被廢棄了,但並沒有出現什麼妖魔鬼怪不是嗎?」

  張啟航也說:「在歷史上有很多因為各種自然災害而被迫放棄的城市,之前國外的火山爆發也讓鎮上的居民不得不離開,我們可能走岔了路而已。」

  倪萱萱還是不安:「不是說只有一條路嗎?」

  「天黑,看錯了也是有的,又或者是司機走的不是以前那條路。」海百合往前小跑了幾步,「那個是醫院吧?」

  不遠處,兩棟灰白的大樓靜靜佇立,門前寫著「胡楊鄉醫院」。

  倪萱萱渾身顫抖起來:「胡、胡楊鄉。」

  梁霄深吸口氣:「我們先進去吧,先給你們的同學找點藥,她要是不注射破傷風的話很有可能感染。」

  倪萱萱神思不定,被海百合拽著手臂走進了醫院。

  整個地方烏黑一片,只有手機發出的微弱光亮,倪萱萱就算再不喜歡海百合,這個時候也把個人恩怨拋到了腦後,牢牢抓住她的胳膊。

  寂靜中,她聽到遠處傳來微弱的聲響。

  「有人?」倪萱萱面露欣喜,但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出現的人比沒有人還可怕,她不敢貿然上前。

  海百合頓住了腳步,她聞到了血腥味,但醫院裡怎麼可能沒有血腥味,至於聲音……她穩住聲調:「可能是老鼠。」

  倪萱萱自欺欺人:「也對。」

  梁霄的心反而一個勁往下沉,他經歷過極其糟糕的環境,那根本不可能是老鼠的聲音,但現在不是解釋真相的時候:「藥房在哪一樓?」

  海百合照了照電梯旁的指示牌:「二樓。」

  上樓梯的時候,大家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有驚無險上了樓,手機光亮所照的地方除了厚厚的積灰,還有深淺不一的污漬。

  血的味道。海百合心裡想著,停在藥房門口:「噓。」

  裡面有腳步聲。

  梁霄把牧歌放下來交給倪萱萱和張啟航扶著,右手伸到腰後摸出了槍:「我來。」他對海百合說。

  海百合蹲下來,示意梁霄悄悄開一道縫,門被細開,她把手機的光線朝下,慢慢照進去。

  一雙潰爛流膿的腿在櫃檯間移動。

  倪萱萱一把摀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來。

  海百合關掉了手機,重新把門關上:「那是什麼鬼?喪屍?」

  「我們快走吧。」倪萱萱拉住她的胳膊懇求,「這裡太恐怖了。」

  「你們待著,我進去。」她說,「牧歌撐不了多久。」

  就在此時,裡面的怪物像是聞見了血腥味似的,突然往門口撲了過來,海百合堵住門,用眼神示意梁霄:「我放開,你上?」

  梁霄點頭。

  海百合對倪萱萱和張啟航揮手,示意他們躲開些,張啟航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讓海百合一個女孩子上,可他扶著牧歌,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幸好海百合也沒有要替換的意思,她用氣音說:「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她猛地踹開了門,撲在門上的怪物頓時摔了出去,梁霄飛快抱住它的頭一扭,扭斷了它的脊椎骨。

  喪屍趴在了地上,斷了的腦袋軟綿綿垂在一邊,可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梁霄重新把它摁倒了地上,喪屍電影那麼普及的今天,幾乎人人都有常識,不可以被喪屍咬到。

  海百合夜視能力極強,瞄到不遠處有一把沾了灰塵的消防斧,她輕手輕腳跑過去撿起來:「讓開。」

  梁霄鬆開的一瞬間,她揮下斧頭,讓那個怪物人首分離。

  「快進來。」梁霄扶起牧歌,閃身進了藥房。

  海百合確定房間裡沒有躲藏的地方才鎖上了門,梁霄在架子上尋找起來:「這裡的藥品所剩無幾,看來是有人來掃蕩過了。」

  倪萱萱找了個角落坐下,她手腳發軟,根本沒力氣再站著了:「這裡簡直像是發生過一次超大災害。」

  梁霄找到了繃帶和止血噴霧,重新給牧歌做了包紮,又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幸好這些藥品很常見,再給她吃點消炎藥應該沒問題了。」

  張啟航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熟練的包紮動作,冷不丁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有槍?」

  他那麼一說,倪萱萱頓時身體緊繃起來。

  梁霄苦笑著說:「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國內槍支檢查那麼嚴格,我是警察。」他給他們看自己的證件。

  「icpo?」張啟航念出了證件上的縮寫。

  海百合小小哇了一聲:「國際刑警?酷。」

  「我追蹤幾個跨境的毒販才到這裡,就是之前和我們同車的幾個人。」梁霄慎重道,「如果看到他們,離得越遠越好。」

  張啟航心裡一緊:「你覺得他們也在這裡?」

  梁霄自然不敢斷定,但當時撞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到了這個「胡楊鄉」也沒有人知道,小心起見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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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遺棄之鄉6

  海百合摸了摸牧歌的額頭,確認她沒有發熱才放心,她也找了個角落坐下:「我們不如先歇歇?」

  倪萱萱問:「我們不離開嗎?」她想起剛才看到的怪物,眼中難掩驚恐,「那個、那個是喪屍嗎?」

  「不知道,有點像。」海百合說,「電影裡的一切只能做參考,不能當評判標準。」

  梁霄檢查了一遍門窗,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坐下來休息:「我在非洲執行任務的時候見到過很多被寄生蟲寄生的病人,有些肚子漲起來像是孕婦,有些全身潰爛流膿,你不能說這是喪屍爆發吧。」

  倪萱萱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怯生生地說:「但也沒有人脖子斷了還能爬起來吧?」

  「或許吧。」梁霄按了按太陽穴,他昨天在火車上要盯著嫌疑人,幾乎整夜沒睡,現在頭疼欲裂。

  海百合瞅瞅他:「你手上的傷也處理一下吧,你們兩個有沒有受傷?」

  被她那麼一問,倪萱萱和張啟航才發現身上有多處小傷口,一路趕路不覺得,現在突然刺痛起來。

  海百合找了碘酒和棉簽出來,把手機遞給倪萱萱:「你幫我照著點。」

  倪萱萱拿著手機照亮方寸之地,海百合半蹲在地上給她清洗傷口,她突然說:「對不起啊。」

  這聲道歉來得莫名其妙,但海百合知道她為什麼道歉:「沒關係。」

  這要詳細說起來那就話長了,如果長話短說的話,那無非就是她有錢,她捨得在自己身上花錢,她不care別人的看法,久而久之,人家就覺得她是個目中無人的白富美。

  一般女生們都多多少少有點看不慣這樣的人,大家都穿得普普通通憑什麼你上身都是名牌,大家都還貨比三家選護膚品你口紅就能有一打。

  不管是過高還是過低,只要不和大眾維持同一水平的生活質量,就容易被團體排擠。

  人就是這樣一種社會性的動物。

  不過,這種偏見來得快去的也快,大家畢竟沒有深仇大恨,患難與共後,一笑泯恩仇。

  梁霄挑了挑眉梢,對海百合的印象一變再變,如果說之前在火車上她的表現只不過是比普通姑娘出彩了一點點,那麼現在在這樣的環境中依舊可以保持冷靜和理智,那就大不容易了。

  她給倪萱萱處理好了傷口,她坐的位置靠裡,只被碎玻璃劃出了些口子,都不算嚴重。

  張啟航的傷勢也不重,主要是坐在他旁邊的聶瀚替他擋過了一劫,海百合還記得聶瀚的太陽穴上都是一片血跡,她湊過去的時候還汩汩往外頭冒血。

  她拿了東西又蹲到梁霄身邊,他自己已經做了處理,反而關心她:「你沒受傷吧?」

  「沒有,你幫我擋了。」海百合笑笑,「謝謝啊。」

  「應該的。」

  海百合給他額角的傷口貼了紗布:「你應該有點輕微的腦震盪吧,躺下來休息一下,我守著就行。」

  「你休息,我來。」梁霄堅持。

  海百合展開手心,露出一支鎮定劑來:「你看我找到了什麼,要試試嗎?」

  梁霄:「……」這小姑娘怎麼這麼霸道?

  海百合從包裡揪出一條披肩來對折幾下塞到他腦袋下面,披肩這種東西可以當圍巾可以當披肩可以當坐墊還可以當枕頭,真是出門旅行必備。

  倪萱萱和張啟航有樣學樣從包裡翻找起來,倪萱萱找到一條外套,看著突然就落了淚:「這是李文恆的。」

  她和李文恆在圖書館認識,兩個人都是那種內斂文靜的性格,說不上多喜歡,但至少有好感,可沒想到……那麼輕易就會陰陽兩隔。

  房間裡響起了低低的抽泣聲。

  海百合沒有打攪她,她檢查了一下自己手機的剩餘電量,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了,幸好她帶了兩個充電寶,但電量再充足也會有用完的時候。

  她在後台關掉所有無用的程序,最大程度上節約電量,然後在房間裡尋找起來。

  這家醫院一共才兩棟樓,這一棟是門診部,有三層,一樓是輸液室和急診室,二樓是外科和藥房,三樓是內科和婦科,而另一棟樓的樓梯上掛著「住完部」三個字,「院」字的半個部首都掉了,整個醫院小的可憐。

  這間藥房也不大,對外的櫃檯上還留著一些病歷,連一台電腦都沒有,全靠複寫紙。

  她翻了翻病歷上的時間,1997年??

  就算是不小心穿越時空了,也1997年的胡楊鄉也不至於是這個鬼樣子吧?還是這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地方?

  就在海百合想得入神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喇叭徹響天際,嚇得她渾身一哆嗦:「我去!」

  「出什麼事了?」其餘人也紛紛緊張起來。

  海百合聽見了腳步聲,她趕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立刻蹲下來趴在窗台下偷偷往外看。

  這個廢棄的小鎮沒有一絲燈光,但今天的月亮很好,可以清晰地看見窗外的情形。

  一道燈光從遠處射來,海百合瞇著眼:「貨車?」那是一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貨車,開著大燈,把醫院照得清清楚楚,海百合還看見對面住院部病房的玻璃窗上趴著好幾個沒有人形的怪物。

  算了,叫喪屍好了,反正也很像。

  喪屍也像是被光吸引,垂涎地看著貨車,要不是有玻璃的阻擋,它們肯定會忍不住跳下去。

  不過就算病房裡的喪屍出不來,貨車的屁股後面還跟了一串搖搖擺擺的喪屍大軍,數目不多,越有四五十個,當然沒有電影裡成千上百的喪屍大軍來得壯觀。

  但是這是現實世界,有一個就足夠蛋疼的了,還來那麼多?

  梁霄半蹲在她身邊觀察許久,神色漸漸冷峻:「是那輛撞我們的車,車裡有人。」

  可不是車裡有人麼。

  醫院裡被燈光和喇叭吸引出來的喪屍不少,貨車裡的人一踩油門,直接撞了過去,雖然碾死了靠得最近的幾隻,但越來越多的喪屍從醫院裡跑出來撲在了貨車上。

  貨車很快寸步難行。

  「媽的,猴子,我們衝出去。」坐在駕駛座上的赫然是當初和牧歌搶廁所的毒販。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猴子是個身形靈活的瘦子,由此我們不難猜出「猴子」這個綽號的來歷,他正把一根鋼管戳進想從車窗擠進來的喪屍的嘴裡:「劉哥,我這邊快扛不住了。」

  劉哥牙一咬,猛地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了住院部門口,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剛才被一隻喪屍壓到方向盤後,喇叭聲引來了源源不斷的喪屍,那還不如先進大樓裡把門關上,至少可以隔絕後來者。

  車還沒有停穩,劉哥就猛地踹開了車門,掏出槍砰砰砰開出一條血路。

  猴子和坐在後排的大徐立刻跳下了車,揮舞著手中的鋼管與西瓜刀,跟在劉哥後面跑進了住院部裡。

  二樓藥房的窗邊,海百合一行人圍觀了全程。

  「他們有槍。」倪萱萱緊張地抓住了海百合的手腕,「他們真的是賣毒品的?」

  海百合望著樓下聚集的大批喪屍:「我們應該關心的難道不是……出不去了嗎?」

  她原本想著是大家暫時休息一會兒,等體力恢復了再想辦法離開這裡,盡量不要驚動醫院裡的喪屍。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這群毒販不但坑了自己,也把他們一塊兒坑了。

  倪萱萱看著下面密密麻麻聚集的喪屍群,白毛汗都出來了:「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留在這裡,本來喪屍被他們引過來之後我們就能走了。」

  海百合很痛快地承認了:「是我說要留下來休息的,很抱歉。」

  倪萱萱是下意識地想要推卸責任,但她也沒料到海百合那麼痛快地承認了,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在怪你。」

  張啟航也跟著安慰:「大家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也別怪自己。」

  海百合:其實並沒有怪自己_(:3」∠)_她確信她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牧歌需要治療,大家需要休息,不可能再強撐著走太遠,等到精疲力竭的時候遇見喪屍,必死無疑。

  但如果這樣示弱可以讓大家別吵起來,她還是繼續「內疚」吧。

  梁霄看著覺得有趣,但他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外人,所以他決定什麼都不要說。

  住院部那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響起了兩次槍聲,樓下的喪屍想要擠進去,但大門被牢牢頂住,它們只能在外面徘徊。

  海百合不禁問梁霄:「剛才槍響了幾次?」

  「沒用的,」梁霄聽懂了她話裡的涵義,搖搖頭說,「他們是跨國犯罪集團,要弄到槍支並不難,每個人都至少配了兩把槍。」

  海百合對自己再有信心也不敢去正面剛熱武器,只能悻悻罷休。

  外頭出不去,大家也就死了心,用櫃子把門牢牢堵上以後,精疲力竭的幾個人都先後進入了睡眠。

  只有海百合拿著手機照明,在角落裡默默翻看著過期的報紙,試圖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1997年是個特殊的年份,1997年7月1日,香港正式回歸,幾張發黃的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相關的新聞。

  海百合很耐心地一張張翻過去,然而報紙多數集中在7月開頭,其他的舊報紙不見了蹤影。

  她托著下巴想了會兒,一個個拉開抽屜,按照以前人的習慣,抽屜裡面說不定會墊幾張舊報紙。

  海百合翻到一張本地的報紙,看日期是1997年2月的,還真給她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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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1:25:3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遺棄之鄉7

  可能考慮到這一帶多民族聚居,所以報紙上不僅有漢語,還有一些海百合看不懂的文字,不知道是滿文還是蒙語還是維吾爾族語,反正看起來都是圈圈彎彎。

  她只讀漢語部分,大意是今年的經濟形式特別好,響應了國家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號召,政府已經確定又發現了新的礦產,根據專家鑒定是稀有金屬,號召大家明年繼續努力,相信未來會更加美好。

  2月接近過年,報紙上基本上都是和新年有關的內容,海百合本來還想找找有沒有流行病的報道,結果翻來覆去只看到了治療牛皮癬和性病的廣告,也是醉人。

  她毫無收穫,只能把手機關機,抱著膝蓋發呆。

  過了會兒,梁霄好像起來了,抖開了她的披肩蓋在她身上,海百合忍不住笑起來,他是以為她睡著了:「我不睏,你休息吧。」

  梁霄在她身邊坐下來:「我撐得住,你睡會兒吧。」

  「我從小就精力特別旺盛,我爸說我可以連續鬧騰兩三天不合眼,他還以為我有那個狂躁症,還帶我去看了醫生。」海百合安慰他,「你看現在這情況,就你和張啟航兩男人,得靠你們啊,守夜這種不費體力的活兒就我們女生做吧,啊。」

  梁霄失笑:「你還真是能哄人。」

  「天生的。」海百合笑嘻嘻地說,「我要是高興哄人,誰不被我哄得服服帖帖的呀,可惜我樂意的時候太少,你覺得榮幸吧?」

  「那真榮幸。」梁霄和她開了會兒玩笑,把話題拐到正事上去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不管這個小鎮是怎麼回事,他們都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

  海百合問:「你之前和它動過手了,感覺怎麼樣?」

  「力氣很大,至少超過一般女性。」梁霄是個警察,觀察力自然不會弱,那個喪屍穿的是護士服,長頭髮還盤了起來,就算看不清臉也知道是個女人,「敏捷度也不低。」

  海百合也說:「脖子斷了還能爬起來,看起來是喪屍沒跑了。」

  「不怕?」他問。

  海百合笑:「怕什麼?能弄死的就沒什麼好怕的。」

  「你膽子也是夠大的。」梁霄不得不承認,他看到這場景還有點發毛呢,怪物畢竟不是人類。

  海百合托著下巴想,她自己都是個長尾巴的怪胎,怪物碰見怪物,有什麼好怕的,俗話說得好,狹路相逢勇者勝,嘿嘿嘿~「我覺得,明天第一件事,就是給牧歌找個輪椅。」海百合說,「不然太限制行動力了,她明天能醒嗎?」

  牧歌昏睡的原因並不是腿上的傷,而是她撞到了頭,凡事一旦牽扯到了大腦,總有點不確定性,梁霄也不敢把話說死:「也許吧。」

  海百合給了他一塊士力架:「吃吧,你需要補充體力。」

  「你留著吃。」他婉拒,怎麼好搶人家小姑娘的東西,何況這鬼地方有沒有東西吃還不知道呢。

  「那好吧。」海百合聳了聳肩,拆了包裝,就在他放鬆警惕的一剎那,一把塞到他嘴裡,梁霄趕緊閉嘴讓開,海百合笑岔了氣:「我告訴你啊,我夜視能力特別好,我看到你嘴巴碰到了,男人碰過的東西我是不會吃的,還是你想我和你間接接吻啊?」

  梁霄:「……」他悻悻拿過,「算你厲害。」

  剛才那一下快狠準,雖然有光線不足的緣故,但他竟然沒能完全躲開,這足以證明她不簡單。

  「說實話,」他吃著士力架,「你是不是真的練過,別和我撒謊,省得到時候判斷出了偏差。」

  海百合托著腮看著他:「好吧,我做個自我介紹,海百合,二十歲,和平大學古生物學本科在讀,前後學過跆拳道、空手道和詠春,愛好游泳和潛水,最近的樂趣是高空跳傘和滑翔。」

  梁霄:「……真了不起。」

  海百合有點惋惜:「並沒有,我智商比較一般,懸樑刺股才能考上和平大學。」她中二時期覺得老子天下無敵,所以還特別去測了智商,結果發現就是普通人的水平,不高不低,徹底粉碎了她的天才夢。

  果然血統這玩意兒只長肌肉不長智商嚶嚶。

  梁霄無言以對,她都上了和平大學這種名牌大學了,居然還嫌自己智商不夠,真是要氣死人吶!

  「說說你的,國際刑警都幹嘛?」海百合都快好奇死了。

  梁霄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我以前查偷運人蛇的案子,後來調去查毒品了。」

  後者她知道,前者海百合沒聽過:「什麼叫人蛇?」

  「就是偷渡,領頭那個叫蛇頭,偷渡的人叫人蛇,因為早些年他們都躲在甲板裡,像蛇一樣。」梁霄說。

  「慘嗎?」

  「很慘,所以後來申請了調職。」梁霄當然沒說實話。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沒過一會兒,梁霄竟然睡著了,他就靠著牆,微微垂著頭,淡定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海百合研究了一會兒他的睡姿,相當佩服。

  她看了看手錶,才四點多,距離天亮還很早,她也就閉上眼睛養養神。

  倪萱萱醒過來的時候是七點多,房間裡還是昏暗一片,她看到窗台邊站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往旁邊一縮的時候手機從身上掉在了地上,發出了輕響。

  窗邊的一個人扭頭看她:「醒了?」

  倪萱萱聽出是海百合的聲音才鬆了口氣,她揉了揉太陽穴坐起來:「嗯,幾點了,怎麼天還沒亮?」

  「七點了。」海百合的語氣從沒有那麼嚴肅過,「可天還沒亮。」

  倪萱萱被她的語氣嚇得一哆嗦,半天才強笑說:「北邊天亮得晚。」

  「不,這天就沒有變過。」海百合說,「我說句大實話,你們也別害怕,看過寂靜嶺麼?」

  倪萱萱沒看過:「什麼意思?」

  有人問:「裡世界?」

  海百合聽出是牧歌的聲音,趕緊跑過去看她:「你醒了,沒事吧?」

  「頭痛腿也痛,百合,我們怎麼了?」牧歌迷迷糊糊地聽見寂靜嶺,下意識地答了一句,「這是哪兒啊?」

  海百合說:「我們翻車了,沿著公路走到這裡,這是胡楊鄉,但好像1997年就被廢棄了,以及,現在是7點多,天還沒亮,我懷疑這是異空間。」

  牧歌傻眼了:「哈??」她《寂靜嶺》還是拖著海百合一起看的呢,立馬就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張啟航也醒了:「異世界?」

  「我不能確定,再等等吧,看看天會不會亮起來,說不定是我猜錯了呢。」海百合從櫃檯上找了支圓珠筆丟給張啟航,「你幫個忙。」

  張啟航原本是這裡最大的一個,他覺得自己應該承擔起照顧其他人的責任,可偏偏翻車的時候是海百合一個個把人救了出來,也是她最冷靜最理智,他不知不覺就聽從了她的吩咐:「什麼?」

  「我們還不能確定這個胡楊鄉和我們要去的胡楊鄉是不是一個地方,我想請你畫一下你印象裡胡楊鄉的地圖,最好回憶一下有沒有標誌性的老建築,」海百合把病歷丟給他們看,「這張病歷上寫著1997年7月3號,報紙也都是97年的。」

  牧歌繼續目瞪口呆中:「啊???」她就出了個車禍,世界怎麼都不一樣了呢?

  「別啊了,外面還有喪屍呢。」海百合一巴掌排在她臉上,使勁兒揉她臉,「你可擔心死我了。」

  牧歌:「喪、喪屍??」她都快嚇哭了,「那怎麼辦啊?」

  海百合認真地說:「不要怕,怕是沒有用的,不管什麼時候都努力活下去就行了。」她扭頭問梁霄,「她腿疼,能不能找個止痛藥給她吃?」

  梁霄在貨櫃上翻找了一番,找了盒止痛藥給她,海百合看了看保質期,還是一臉淡定地給牧歌吃了下去。

  牧歌:「過期了吧?」

  「止痛就行了,乖啊,餓不餓?」

  「餓。」

  海百合問:「我們還有多少吃的?」

  大家翻包把食物都找出來,帶來的零食基本上都在火車上吃完了,留下的只有幾瓶水和一點零食,她翻撿了一會兒,把食物集中起來:「大家分了吧。」

  雖然很餓,但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大家彼此對視一眼,都有點矜持,最後還是張啟航覺得擔著責任,站出來把東西分了,僅有的巧克力分給了倪萱萱和牧歌,原本也有海百合的份,她婉拒了,餅乾平分,口香糖各自拿了一些,大家拿著分到手的一點點食物,心情都很沉重。

  海百合又從角落裡拖了一箱葡萄糖:「這個可以直接喝,還能補充糖分,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們快把水喝了,留著瓶子灌這個。」

  早飯時間鴉雀無聲,大家安靜地吃了東西,海百合其實並不餓,她可以一口氣吃掉幾人份的大餐,也能幾天不吃東西,她覺得這屬性有點像熊。

  但現在特立獨行不大好,大家都吃她也就吃了點東西,然後把葡萄糖灌進塑料瓶裡。

  「現在的葡萄糖早就是袋裝了,就這裡還是玻璃瓶。」倪萱萱試著提了提,覺得有點重。

  張啟航吃過飯就在牆皮上畫地圖:「我畫好了,你們來看。」

  大家就圍過去看,張啟航的畫還畫得不錯:「胡楊鄉我來過幾次,我們挖掘現場離這裡不遠,我記得我當時買東西是在一個百貨大樓裡,應該就在市中心附近,就叫欣欣百貨,之前我和老師和人喝酒的時候聽他們說起過,這個百貨是九幾年的時候有個發了財的富商回家投資的,一直是縣裡的驕傲。」

  作為考古系的學生,能拿起一瓶二鍋頭就和鄉里鄉親嘮嗑是必備本事,張啟航顯然學得不錯。

  「旁邊有一條夜市街,就在百貨大樓後面,夜裡比較熱鬧,不過我不敢確定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張啟航說完,又指著市中心靠西邊的一個圈說,「這裡是個汽車站。」

  早期的汽車站都建在市中心附近,這裡也不例外。

  「不過,我不知道你想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張啟航看著海百合,期待她給一個解釋。

  牧歌舉手:「我知道。」

  大家又刷刷刷看向她,海百合用眼神鼓勵她,牧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就和打遊戲一樣,弄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才有可能通關。」

  倪萱萱無語:「這又不是打遊戲。」

  梁霄倒是同意:「現在的事情有點詭異,弄清楚這裡發生過什麼對我們沒壞處。」

  牧歌開始發揮想像力:「喪屍形成一般都是幾個原因,秘密實驗、隕石輻射、病毒傳播。」

  也許沒有直面喪屍的經歷,牧歌的性格又比較天真可愛,她說得這些話與其說是推測,不如更像是在編小說,反正沒有一個人當真。

  大家現在更關心的是,怎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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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1:25:51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遺棄之鄉8

  樓下全是喪屍,直接衝出去是不可能的,海百合再自大也知道這不是一個人能單挑的事兒。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醫院的平面圖和給牧歌找個輪椅。

  「或者枴杖也行,你覺得呢?」海百合問牧歌。

  牧歌趕緊說:「枴杖就行。」她坐輪椅就要別人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給人添麻煩了為好。

  梁霄無情地否決:「不成,你壓根不會用枴杖,到時候摔一跤才拖後腿呢。」

  牧歌閉了嘴。

  一口氣就溜走肯定是不現實的,梁霄說:「我和海百合去弄輪椅,再看看有沒有醫院的平面圖,你們在這裡待著。」

  張啟航頭一個表示不同意:「讓她們女生留著,我和你去吧。」

  他和倪萱萱還看不出來,但牧歌和海百合做了那麼久的朋友,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她和梁霄商量好了才說的,她不知道理由,但知道海百合很厲害,畢竟她曾親眼目睹她把一個搶包的摩托男從摩托車上揍下來過=-=

  梁霄比較理解男生的這種自尊心,他很嚴肅地說:「我和你都走了,留三個姑娘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我照顧一個,你照顧兩個。」

  他年紀最大,又是國際刑警,這身份給他的話加了無形的砝碼,張啟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剛出門,海百合就聽見牧歌吐槽:「學長,你是不是真看不出來呀,百合喜歡他,想泡他啊!你和她搶什麼嘛!」

  張啟航:「……都什麼時候了。」

  牧歌一臉你不懂:「患難才見真情啊。」

  海百合扶額,很想當做自己不認識這個背後捅刀子的損友。

  梁霄比較厚道,當做沒聽見,和她比了一個下樓的手勢,一般樓下入口的地方會有導視圖。

  他們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往樓下一看,卻遊蕩了好幾隻喪屍,看起來就是從後面被引來的。

  當時沒把門關了。

  但這也不怪他們,進醫院的時候雖然覺得詭異,可沒人想到居然鬧喪屍了。

  梁霄貼著海百合的耳朵低聲說:「它們對光和聲音敏感,我們悄悄下去。」

  海百合點點頭,她把套在外面的t恤脫了,但那是白棉t恤,透光,她想了想,又把穿在裡面的黑色小背心脫了下來。

  梁霄:「……」猝不及防,看見了內衣顏色,這姑娘身材不錯。

  海百合的泳衣就是比基尼,她對穿內衣毫無心理壓力,還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把t恤重新套回了身上,她拿背心裹著手機,準備到時候拍照。

  沒辦法,光線那麼暗,不開閃光燈是不現實的,她夜視能力雖然好,但也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拍下來是最保險的。

  梁霄走路無聲無息是專門受過訓練的,他沒想到海百合也行,她還穿著高跟靴子呢,居然可以一點聲音都沒有。

  海百合反而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在她的夢裡,她是個悄無聲息的狩獵者,可以耐心地等待著捕捉的最好時機。

  這是基因裡的力量在通過夢境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她。

  海百合的呼吸放得很輕很輕,每一次呼吸都非常緩慢,她慢慢接近門口貼導視圖的地方,梁霄則去掛號處摸了些紙張和圓珠筆,他一揚手把圓珠筆丟出去,落地的聲音極為清脆。

  喪屍們立刻往出聲地走去,海百合等它們一走開就立刻貼身到了牆邊,用被背心裹住的手機拍照。

  鎖屏鍵按兩下就是拍攝模式,黑暗裡,閃光燈太過耀眼,她用的連拍模式很快就引起了喪屍的注意。

  海百合立刻鎖屏閃開,後背緊緊貼著牆面,屏住了呼吸。

  有一隻喪屍就貼著她的面孔晃了過去。

  海百合紋絲不動,睜著眼睛觀察著它,那應該是一個當地人,他還穿著少數民族的服飾,只不過她認不出來是哪個民族而已。

  梁霄丟出了一個印泥罐子,這個聲音更響,立刻就把喪屍吸引過去了。

  海百合看準機會,迅速跑到了樓梯上,梁霄的動作也極快,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

  海百合沒忘記把自己的背心又穿回去,一回生兩回熟,梁霄這次目不斜視。

  接下來是找輪椅,目標被發現在一個重症監護室裡,除了輪椅之外,裡頭還有兩隻喪屍,一個穿著病號服,一個穿著護士服。

  海百合問他:「怎麼辦?要不這個給你?」她指的是手裡撿來的消防斧。

  「你一個,我一個。」梁霄已經瞄見武器了,「東西你拿著,就像之前那樣。」他就算是一時半會兒弄不死也能暫時制服對方,海百合只要下手夠利索,兩個人絕對可以解決。

  他們悄悄推門進去,一人撲一個,都從背後下手,海百合一斧頭就往喪屍的脖子上砍過去,一不小心卡在骨頭裡拔不出來了。

  她也不著急,一腳踹在那個護士的背上把斧頭拔了出來,然後又使勁兒砍了下去。

  這下一刀兩斷了。

  她回頭去幫梁霄,估計是怕被喪屍抓到也會感染,他拿的是急診室裡的一把木頭椅子,一下子就把喪屍給摁在地上了。

  海百合這回看準了再下手,一次性砍頭成功。

  「是我力氣大還是它們的脖子比較脆弱?」她問梁霄。

  梁霄說:「正常人你肯定砍不斷,這肌肉都爛了。」

  海百合覺得有道理,梁霄端起輪椅試了試,果然輪子在地上的噪音有點大,他只能把輪椅端起來弄回藥房去。

  留守的三個人看到他們回來,忍不住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牧歌拍拍海百合的胳膊:「沒事吧?」

  「沒事。」海百合蹲下來研究那個輪椅,有點發愁,「這有點響啊。」

  「小妹妹,就地取材是很重要的。」梁霄已經想到辦法了,他把皮管給剪開,往輪子上纏了一圈,又用醫用膠帶給粘牢。

  再推一推,就沒有聲音了。

  牧歌眼睛都要放光了:「梁警官,我聽說那些維和士兵上到打仗下到修電路都一手包辦,你是這樣的嗎?」

  梁霄:「……我不是維和部隊的。」

  海百合看看窗外,有點不確定:「天是比剛才亮了一點嗎?」

  倪萱萱盯著東方的天際,像是要看出朵花兒來:「好像是。」

  張啟航卻持反對意見:「沒亮吧,都八點多了。」

  海百合看了會兒無果,只能蹲下來翻自己的手機,可喜可賀,照片拍得尚算清晰,她給大家在牆上畫了簡易的地圖。

  這醫院的結構非常神奇,是兩個凹字形的大樓面對面,合起來就像是一個回字形,中間的空白地方是一個小花園,底樓南北各有一個長廊連通兩棟大樓。

  這家醫院一面臨縣裡的主幹道,從主幹道進來有兩個入口,一個是海百合他們進來的醫院大樓,另一個就是住院部的大樓入口。

  現在南面的入口處都被喪屍擠滿了,不管是海百合他們所在的大樓還是隔壁住院部的大樓都出不去。

  要想離開,最好的辦法是走北面的後門,後門那裡有個停車場,也許情況不會那麼糟糕。

  然而,藥房所在的地方是二樓最南面的房間,如果要到後門去,也就意味著他們得穿過整棟大樓。

  海百合問:「怎麼搞?」

  梁霄說:「我在最前面開路,張啟航和海百合在兩邊,倪萱萱你負責推牧歌。」他環視眾人,「做得到嗎?」

  「可以。」

  「好。」

  「成。」

  大家開始收拾書包,梁霄藉著昏暗的光線挑出他們急需的止血藥、繃帶和消炎藥、退燒藥,海百合說:「有沒有治拉肚子的?」

  「你肚子疼?」

  「萬一出不去,咱們還得找吃的,這都過期那麼久了……」海百合憂心忡忡梁霄不知道是該說她未雨綢繆好呢,還是說她烏鴉嘴好,但他還是給了她兩盒。

  牧歌怯生生地問:「我能做點什麼?」

  海百合給了她一把硬幣:「喪屍會被光和聲音吸引,或許還有血腥味。」

  牧歌看了那麼多電影不是白看的,馬上點頭:「我懂了,我的腿要不要包點塑料袋隔絕一下氣味?」作為所有人裡唯一的傷員,她對自己拖後腿的行為十分抱歉。

  海百合覺得這樣能讓她安慰些,就拿了個塑料袋在她傷口上包了一圈。

  牧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百合,要是到時候有意外,你就不要管我了,自己先跑知道嗎?」

  海百合黑了臉:「滾。」

  牧歌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了,還記得她初三的時候父母鬧離婚,父親徹夜不歸家,母親鬧著要自殺,她自暴自棄,成績一落千丈,開始和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出去玩。

  有一次,他們在引誘她吸粉的時候,海百合一腳踹門進來,看見桌上的東西,二話不說就抄起一把椅子砸人,牧歌目瞪口呆看著她一個人干翻了四個小混混,最後把毒品全灌進了他們嘴裡,面無表情地報了警。

  然後冷冷看著她:「你要不要也試試?」

  她都快嚇尿了好嘛〒▽〒做了那麼久閨蜜,第一次發現好基友如此凶殘!

  (海百合:就是那次我偷偷藏了點毒品試了試,無效=3=)

  打從這件事後,牧歌就被海百合嚴防死守補習功課,終於在中考的時候考進了重點高中,挽救了失足少女的人生。

  所以,海百合真的發火了她還是有點小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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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3 01:26:0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遺棄之鄉9

  倪萱萱背著包在藥房裡轉了兩圈:「我們要不要找點防身的武器?被喪屍咬到一般都會被感染的。」

  海百合說:「走廊最那邊有個工具房,應該會有點可以用的東西吧,你在幹什麼?」她最後一句問的是梁霄。

  他給了牧歌一個空著的紙箱:「如果朝你撲過來,你就把這個套在它頭上,再不行也能擋一擋。」

  牧歌坐在輪椅上捧著紙箱:「……」第一次知道打喪屍還能用這個??電影裡就算沒有匕首也有手槍啊!再不濟也可以來把刀吧!菜刀也行啊!

  像是看穿了她的吐槽,梁霄說:「你們沒用過武器,就算是菜刀也容易傷著自己,還是這種最適合你們用。」

  海百合虛心聽講:「有道理。」

  張啟航現學現賣,在藥房裡挑揀了一番後拿了個三隻腳的板凳。

  倪萱萱不放心,還是拿了把削水果的水果刀,用繃帶纏起來以後放進了背包的側袋裡。

  準備妥當,一行人出發。

  也許這裡距離喪屍爆發已經有些年頭了,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殘存在醫院裡的喪屍並不算多,至少二樓的走廊裡一個都沒有。

  牧歌嚇得心砰砰亂跳,本來就很長的走廊在她看來好像沒有盡頭似的。

  寂靜中,大家好像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走到走廊盡頭時,海百合看見了工具房,應該是清潔工人放衛生用具的地方,對付喪屍,肯定不能讓它們近身,所以就算是掃把棍都比刀子好用。

  只可惜裡面晃悠著一隻喪屍。

  海百合用眼神問梁霄:「上嗎?」

  他微微點頭,對身後晃了晃手,示意倪萱萱推著牧歌別靠近,他看準位置,猛地一推門,喪屍直接被門給壓在了後面。

  工具房的門上方有一塊玻璃,此時玻璃早就不翼而飛,剛才喪屍的臉正好從那個缺口處露出來,臉上的肌肉潰爛血紅,還流著濃水,眼眶深陷,眼珠子好像都爛了,從口中還流出惡臭的液體。

  「吼!!」喪屍被壓制住,居然放聲吼了起來,也許是聲帶已經腐爛,它無法發出具體的聲音,但這樣大的嗓音還是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張啟航慌慌張張想用凳子去戳它的嘴巴,但凳子腿太細,他心慌之下只戳瞎了它的眼珠。

  海百合瞄見地上有個掃把,立刻抄起來往它嘴裡捅了兩下,張啟航跟著用凳子腿砸爛了它的腦袋。

  梁霄這才鬆開壓住門的力道。

  海百合矮身進去拖出了工具箱,張啟航丟掉了凳子,反而把海百合之前用的掃把拿了起來,拔掉了掃帚頭後,實心的木棍子還挺實用的。

  倪萱萱說:「還是上個世紀的東西實際,現在都是空心的塑料柄了。」

  牧歌剛才全程圍觀了把喪屍頭砸爆的全過程,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吐出來,這絕壁是她多年看美劇的功勞!

  海百合蹲在地上挑揀工具,牧歌看到了眼熟的螺絲刀:「螺絲刀!」

  這年頭安檢嚴格,想要帶什麼防身工具都不現實,防狼噴霧也沒得賣,牧歌在自製辣椒水失敗後,海百合給了她一把螺絲刀。

  不容易誤傷自己,方便好使,能過安檢,關鍵時候能破窗能戳眼睛,是她最熟悉的防身工具,本來她包裡還有一個,可翻車的時候她的包被壓在了座位底下,海百合就沒能弄出來。

  「給你吧。」海百合給了她和倪萱萱一人一個留著防身。

  電鋸這種需要電又有噪音的被拋棄了,挑挑揀揀以後,她留了些螺絲扳手之類的小工具。

  牧歌看拎著怪沉的,忙說:「給我吧。」

  海百合把工具箱給她,她慎重地抱在了懷裡,儼然是押送重要物品的架勢。

  武器get√

  走廊到了盡頭就要右拐,這一段的走廊不遠,從那邊盡頭的樓梯下去就能到後門了。

  天好像漸漸亮了起來,沒有昨天晚上那麼烏漆墨黑了,勉強能視物。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現實驗證了海百合的猜想,就在他們躡手躡腳準備下樓梯的時候,在底樓晃蕩的一個喪屍看見了他們,猛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這還不算,它還吼了一聲,把其他喪屍都引了過來。

  然而,第一隻喪屍絆倒在了台階下,大家一口氣還沒有松出來,第二隻喪屍踩著它往上爬了,然後被第五階台階絆倒在地。

  第三隻喪屍繼續踩著它們往上爬。

  「臥槽!」海百合一把攙住扶著扶手往下跳的牧歌,「快走。」

  梁霄抄起輪椅跟上,還攙了一把腿軟的倪萱萱:「走。」

  大家重新奔回二樓,躲進手術室裡,牢牢把門關上。

  牧歌咬著手指以免自己叫出來,她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天啊,那麼多!」

  後門的喪屍絕不比前門的少,他們一露面就有鋪天蓋地的喪屍湧過來,嚇都嚇死人了。

  海百合趴在門邊聽動靜,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喪屍的腳步聲,她細開一條門縫瞄了一眼,鬆了口氣:「沒追上來。」

  倪萱萱慌了神,一直抓著梁霄的手臂:「怎麼辦,我們還能出去嗎?百合,怎麼辦?」

  海百合:「……」寶寶也不知道,但寶寶不能那麼說,她想了想,「不然,等天黑下來試試?」

  那密密麻麻的喪屍大軍她都頭皮發麻,雖然不確定這些喪屍是否會感染,但*不離十。

  二十分鐘前他們還是躊躇滿志,現在卻發現想像永遠比現實美好太多,就算這只是小說中最普通的喪屍,面對面碰上的時候,也只有拔腿就跑的份兒。

  海百合覺得自己智商不是很夠用:「或者,你們有什麼別的辦法?」

  梁霄盤腿坐下來:「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晚上趁著它們視力不好,或許還能矇混過關。」

  牧歌期期艾艾地說:「末世文裡,有喪屍以後就會有異能來著……」

  倪萱萱忍不住說:「這是現實又不是穿書,哪裡來的什麼異能。」

  張啟航站在門邊看了會兒,確定沒有喪屍跟上來後才說:「我倒是覺得這些喪屍特別……真實。」

  《生化危機》出現了那麼多年,他也不是沒看過類似的電影,多多少少都對這種生物有所瞭解。

  「真實?什麼意思?」牧歌吐槽,「都面對面了還不真實嗎?」

  海百合則說:「我覺得他的意思應該是這些喪屍特別……實際?總之不像很多小說裡那樣什麼一級二級,根本不能理解那些五行異能是怎麼出現的,還有什麼晶核,換言之,就是人可能達到的病變程度。」

  梁霄不猜測,只說事實:「它們的力量比普通人強不少,但仍然有差別,最開始的那個護士的力量比成年男性還要大一點,而在工具房裡的清潔工比護士卻要弱。」

  「那個清潔工應該是個大媽了。」海百合說,「年紀還不小。」

  牧歌問:「為什麼?」

  「胸下垂了。」海百合比了一個到肚子的手勢,「都垂到這裡了,沒五六十歲都不信。」

  梁霄已經淡定多了:「但總體來說,它們的能力並沒有超脫人類的範疇,一般人在接受長時間的訓練後也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它們應該只是被激發了人的潛能而已,但因為人的身體素質不同,所以被感染後的力量也不同。」

  「而且,因為眼球和聲帶都遭到了損傷,所以視力和發聲能力都有問題。」

  倪萱萱抱緊了膝蓋:「那會傳染嗎?」

  梁霄想了想才說:「很難說,我們對這裡的情形一無所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爆發的,不知道怎麼樣才會被傳染,更不知道這個鎮上發生了什麼,但我想一定是非常糟糕的情況。」

  倪萱萱並不想聽這樣安慰的話,她不禁出言諷刺:「都爆發喪屍了,能不嚴重嗎?」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梁霄不會對年輕小女生發脾氣,和她解釋道,「你們聽過埃博拉病毒嗎?這種病毒通過血液、唾液、汗水和分泌物進行傳播,潛伏期不到一個月,發病以後人體內外出血,死亡率高達88%,如果你們不是很理解的話,可以想一想當年的*。」

  他的語氣並不見得很激烈,但*是人人都經歷過的事,大家不由自主就緊張起來,全神貫注地聽他說。

  「不過埃博拉是在非洲被發現的,非洲和國內不同,高溫會使得細菌更加活躍,而且當地的衛生條件不過關,乾淨的水都很少,更是缺醫少藥,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這次瘟疫還是被抑制住了,你在想一想古代的天花、黑死病和鼠疫。」

  梁霄說,「就算是那樣嚴重的疾病,雖然付出了很多生命為代價,但還是被遏制住了,可現在這個胡楊鄉已經被徹底廢棄,喪屍沒有被清理乾淨,也就是說,不管導致喪屍爆發的原因是什麼,肯定比人類從前經歷的要嚴峻得多。」

  牧歌:「……噢。」

  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她還以為被喪屍咬傷或者抓傷就被感染是標配,現在好像太想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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