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陌客]美漫之亞魔卓裝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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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注射病毒

　　不知該不該說是幸運，這一趟突襲幾人的終極生物只有兩個，其他的似乎都只是一般的傭兵而已，在車輛的撞擊過程中就人事不省了。最後一名終極生物被埃瑞克從天而降一腳踩進地下沒了蹤跡後，一直緊張無比的瑪雅·漢森博士也終於稍稍放下了心來，小心翼翼地推門跳下了車，朝著埃瑞克和娜塔莎兩人走來。

　　一聲像是鬧鐘鈴聲的提示聲讓她停住了腳步，她回身探到了車裡，從後座上取出了她的筆記本電腦，掀開了屏幕。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張地圖，原先大片覆蓋的紅色區域裡多出了一個紅點，醒目地在畫面裡閃爍。

　　「找到了！」瑪雅大喊道，「絕境病毒的特有的熱訊號出現了！信號反應很強，應該有複數個目標，很可能是他們的據點。」

　　「很好，把坐標發給我。」埃瑞克說著的同時戰甲已經開始了模式切換，眨眼功夫已經切換至了綠燈模式，「我先去了。」

　　「等等，如果那是敵人據點的話，我們還不確定我們面對的是什麼。」娜塔莎反駁道，「這樣毫無理智盲目地衝上去非常危險。我們此行的任務主要是調查，現在目的達到了，我們應該先匯報，收集足夠多的信息後再出手。」

　　「然後順便等著回收燒烤斯塔克豪華套餐，到時候煮都該煮熟了。」埃瑞克沒有聽她的，這會兒人已經懸空而起，「抱歉，寡婦姐，但是斯塔克算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就這麼在一邊等著。」

　　說完他便轉過了身，速度全開地化作了一道耀眼的綠光衝向了天際，頃刻消失在了空中。

　　托尼·斯塔克不知自己又昏迷了多久，再一次醒來時面前仍然是四壁的青磚，雙手被反銬著坐在一張木椅上。他忍不住開始想念家裡柔軟的真皮沙發了，至少不像現在這個硬邦邦的傢伙坐得屁股痛。

　　他沒法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了，這間破屋子連個通風的窗戶都沒有，他連日出日落都看不到，如果單憑著感覺得話他覺得自己至少被關了一年了，他已經無聊到開始數面前這面牆上有幾條牆縫了。

　　而這次醒來時，外面卻感覺不大一樣。

　　門外人聲嘈雜，時不時傳來急促地腳步踏過和有人高喊的聲音，他忍不住幻想自己會不會是被關在一間急診室的邊上。雖然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他能大膽地猜測，有什麼變故發生了。

　　一會兒工夫後，門被推開了，阿爾德裡奇·基里安進來前向著外面的人高聲交代了些什麼，身後跟進了一個健壯的年輕人，而後他「啪」地帶上了門。

　　托尼有氣無力地道：「我猜猜，我刑滿釋放了麼？」

　　「差不多。」出人意料的回應，基里安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真高興聽到你這麼說，但為什麼給我感覺那麼古怪呢？」托尼嘟囔著，「感覺像是死囚犯被拖去刑場一樣。」

　　基里安一笑：「相比之下，其實我算是比較地......仁慈。」

　　「把我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還真是仁慈啊，我是不是該給你發好人卡？」托尼道，「話說，你究竟想要什麼？你只是把我關在這兒，對你有什麼好處嗎？你想要錢？還是科技？或者是資源？」

　　「不不不，你誤解了，斯塔克先生。」基里安連連擺手，「我說過了——你成就了今天的我，所以我要表達謝意。」

　　「那你大可以選擇一個乾脆直接得多的方式，比如給我鬆綁然後送我出去。」

　　「哈，我會考慮了......很快。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別的事。」

　　基里安從白色的西裝內側摸出了一支注射器，透明的針管裡淌著淡藍色的試劑，看上去晶瑩剔透。

　　托尼揚了揚眉毛：「抗生素就免了，我身體健康的很。」

　　「你的朋友發覺了這裡。」基里安說，「很快，神盾應該就會來接你，所以我猜我們不得不在這裡分道揚鑣了，真遺憾我還沒享受夠我們的重逢呢。不過在離別之前，我要送你一樣禮物，以表達我的謝意。」

　　托尼眯起了眼睛，盯著那支注射器裡的試劑。

　　「記得我說過我們是如何獲得這樣強大的能力的麼？」基里安像介紹孩子的父親一樣自豪地指著這支試管道，「絕境病毒，它賦予了我們近乎無敵的恢復能力，超常的體能，我們甚至能釋放超過三千攝氏度的高溫，就算是你的裝甲也承受不住，托尼。」

　　「聽上去挺誘人的，但我好奇它的代價是什麼。」

　　「代價，哈，當然。」基里安道，「唯有被絕境選中的人才能進化，托尼。絕境病毒讓我們變強，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經歷死亡的洗禮，從裡到外都脫胎換骨。它會作用於你的神經，徹底破壞你的大腦神經控制修復身體修復系統的中樞，在此基礎上完成身體的重建。這個過程痛苦而漫長，很多人沒能挺過來就死了，而我們剩下的，都是被選中的。」

　　「所以你一定覺得自己很不一般咯。」托尼道。

　　「是你使得我獲得了今天的成就，給了我改變世界的機會，所以我要答謝你。而這個——絕境病毒，就是我的謝禮。」基里安說著，不由分說地拉下了托尼肩膀上的衣襟，「讓我們看看偉大的托尼·斯塔克值不值得神的賜福，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一個縮在鐵殼子裡一無是處的縮頭烏龜。」

　　托尼嘗試著掙扎，但無濟於事。他眼睜睜看著那根注射器的針頭紮進了自己的皮肉裡，清冷的液體被推入了他的血液，讓他身子情不自禁地一個激靈。

　　「慢慢享受吧，托尼！」基里安得意地將注射器扔在了托尼腳邊，看上去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確定托尼沒法撐得過絕境病毒的副作用了。

　　而事實上他算得也沒錯，哪怕是這些身體強健的年輕小夥子注射病毒後都經歷了地獄般的痛苦才完成了蛻變，其中不少人都沒能撐過來，而現在虛弱到這個地步、甚至本來就需要依靠胸口反應堆才能維生的托尼根本沒有可能活得下來。

　　基里安心情暢快地離開了房間，快步來到了外面的停機坪上。直升飛機早已發動好了，螺旋槳掀起颶風撩動了他潔白的西裝邊角，他的手下早已等候多時了。

　　而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一聲有如蒼穹被撕裂的爆響，綠色身影從天而降，轟然落在了停機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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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救援

　　「別忙啊，夥計們。」綠燈模式從天而降的埃瑞克攔在基里安和他的一眾手下面前，說道，「我相信我有個朋友來拜訪了你們，至今還沒回來，我是來接他回家的。」

　　基里安的兩名在轟鳴的直升機邊的手下最先反應了過來，他們各自大喝一聲，身體陡然間變成了一座活火山，從面頰到瞳孔都燃起了危險的熔岩紅，熱能隨著一股熱氣流撲面而來，空氣都彷彿被烤成了炭紅色。

　　兩人一左一右從基里安身邊掠過，飛身朝著埃瑞克撲來，大吼時張開的口腔中溢出了火山熔岩般的火焰。

　　而埃瑞克絲毫不慌，右手捏拳，用力做出了上勾拳的動作空揮，右拳上模擬的綠燈戒上光芒乍現，從戒指中湧出的能量一分為二，化作了兩隻碩大的拳頭以升龍之勢擊出，兩名衝刺而來的終極生物齊齊被捶中了下巴，狼狽地凌空翻滾著回了地面。

　　綠色拳頭收回，埃瑞克同時大步邁上，光束迅速變形，眨眼功夫重塑成了電鋸的形狀，鋸齒高速轉動發出「嗡嗡」的刺耳蜂鳴。

　　他筆直衝到基里安面前，高舉起綠色的電鋸，劃著一道流星般的弧線朝著基里安的肩頭砍落。基里安瞳孔中烈焰一閃，左手如電探出，猛地接住了埃瑞克揮落的電鋸，鋸齒在他的手掌上劇烈轉動，他的手掌被鋸子鋸得飛速開裂，帶著嗆鼻味道的火星如血般從裂口飛濺，但同時他又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這個傢伙不僅僅是自癒力驚人而已，力氣也出奇地巨大，他竟憑著蠻力猛地將電鋸甩至了一邊。

　　「瑪雅·漢森給我看過你的照片。」埃瑞克問，「你是阿爾德里奇·基里安？她說你開槍自殺了，看上去有點不一樣啊。」

　　「她也沒錯。」基里安盪開電鋸後，一腳正踹在埃瑞克正胸口，轟得他連連倒退，高溫震得他體表的綠燈力場一陣扭曲。

　　基里安繼續道：「我的確殺了我自己，但那也是為了完成進化。現在，以往那個容易被人忽視、懦弱的阿爾德里奇·基里安已經死了，而最究極的生物已經浴火重生！」

　　「絕境病毒。」埃瑞克淡淡道，「哈，當然了，你給自己注射了絕境病毒，這就是你為什麼活了下來。」

　　「我用了最完美的配方、最大的劑量。當然，風險也不小，不過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沒有風險就沒有回報』，是吧？我想這句話也適用可憐的托尼。」

　　埃瑞克臉色微變：「斯塔克在哪兒？」

　　「放心，他沒事......暫時的，我想他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快就掛掉。」基里安十分古怪地笑了，「但是你得抓緊了，現在他身體狀況很糟。我給他注射了絕境病毒，就連我也不確定他還能撐多久。就在你和我們在這兒浪費每一秒鐘時間的同時，他的生命也在迅速流逝。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趕緊去找他。」

　　埃瑞克沉著臉掃了這幫傢伙一眼，猛一抬手，一柄長長的綠色重劍突兀地浮現在了空中。隨著埃瑞克手臂一揮，劍刃「鏗」地落下，攔腰切斷了正飛速旋轉著的直升機螺旋槳，後者打著旋兒被拋至了空中。

　　而後埃瑞克便轉過了身，化作一團綠色光影朝著後面建築內部衝去，留下基里安盯著他的背影冷笑。

　　「老大，直升機報廢了。」一名年輕人從機艙裡探出頭說道。

　　「沒關係，我們現在......啊啊啊！！！」

　　基里安話說到一半，陡然間毫無徵兆地發作，面容痛苦地扭曲了起來。他跪倒在地，像是癲狂病人一樣一把撕開了上衣的衣襟，肌肉健實的胸膛裡彷彿埋藏著一顆太陽，拼了命地發光發熱，彷彿就要破膛而出一般。

　　汗水從每個毛孔裡滲透出來，但只那麼瞬息間就被他自身的高溫蒸發、化作了一團團白霧冉冉升起。他掙扎了十秒左右，體內的太陽才終於平息了下去，光芒漸趨黯淡。

　　所有人都這麼默默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流露出驚訝。

　　「該死，沒法確定這身體還能撐多久。」基里安咬牙切齒道，「跟我來，我們坐車離開這兒......我們得盡快抓到瑪雅·漢森，只有那個該死的女人能幫我們穩定下來。」

　　「發現生命跡象。」

　　埃瑞克用綠燈戒釋放出的特殊能量束對整棟建築每一個房間進行掃瞄後，他的屏幕顯示器上終於彈出了這麼一句提示。埃瑞克戒指向著緊鎖的鐵門一指，光束洪流咆哮而出，轟然衝開了老舊的門板，一股常年積塵的濃灰撲面而來。

　　托尼·斯塔克臉色蒼白地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被反銬在椅背上。他面色就像一張白紙一樣，豆大的汗珠掛滿了額頭，眼神渙散，面容時不時抽搐，像是在與巨大的痛苦鬥爭。

　　埃瑞克用燈戒的能量變出了鑰匙，「哢」地打開了手銬。他扶著托尼，問：「喂，醒醒，你沒事吧？」

　　托尼渙散的眼神似乎這才終於注意到了他，吃力地開口：「埃瑞克？」

　　「是我。保持清醒，托尼，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不......」托尼抓著他的胳膊，咬著牙道，「別......去醫院，醫院很好，但他們救不了我。基里安......他給我注射了絕境病毒。」

　　「好吧，那聽上去似乎是糟透了。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我可以帶你去見瑪雅·漢森博士，她開發了絕境病毒，她可能幫的上忙。」

　　「不不......帶我回家。」

　　「什麼？去哪兒？」

　　「10880馬力布街郵編90265，那是我的住址。」托尼艱難地道，「我在家中的實驗室裡......裡面有能救我的東西。」

　　「好吧。」埃瑞克說著，接通了和娜塔莎的通訊線路，「羅曼諾夫特工？是我，我找到斯塔克了，但是他的狀況很糟糕，他被注射了絕境病毒。我現在要帶他去他家裡，地址10880馬力布街，帶上漢森博士一起，我們去那裡匯合。」

　　片刻後，綠色流星騰空而起，帶著斯塔克轉瞬消失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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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絕境

　　公路，飛馳的紅色跑車上。

　　娜塔莎重新搖下了側窗，跑車迎風飛馳，無畏地迎著狂暴的氣流衝刺。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後座上瑪雅大聲問。

　　「去斯塔克家裡。」

　　「去那裡幹嘛？」

　　娜塔莎沒有直接回復，轉而問道：「你差不多該說說了，關於絕境。」

　　「我以為我已經告訴你們那是什麼了。」

　　「更詳細一點。」娜塔莎神色凝重地說著，語氣更趨近於命令。

　　瑪雅想了想，解釋道：「絕境病毒......就是類似於超級戰士血清的東西，不過和血清不同，它是一種生物電技術，病毒包括在傳遞液中，儲存在幾十億個納米管裡。和原版的超級戰士血清一樣，只要一針就能生效。」

　　「會把人變成超級戰士，這個我們剛剛已經見識過了。」娜塔莎道，「但我現在關心的是——在那之前被注射的人會怎麼樣？有什麼風險嗎？」

　　「當然有，絕境病毒還沒有完善。它會破解人體的修復中心——我們大腦掌管整個身體結構圖的地方。我們受傷的時候，大腦的那一部分就會讓身體修復傷口。絕境病毒對人體作用的原理就是改造那個修復中心。」

　　瑪雅停下來想了想，醞釀了一下措辭後，繼續道：「第一階段，人的身體本質上成為了一個大的傷口，人體系統構造被絕經系統代替，而大腦就判斷認為身體出了毛病。之後病毒會命令身體在靜脈內運輸營養物質，以此來維持被注射的生命。接下來兩三天內，被注射者會全身結痂，昏迷不醒。」

　　她深吸了一口氣。

　　「你可以想像，這非常殘忍。病毒利用營養物質和身體製造出更好的身體器官。」

　　「確實，那太糟糕了。」娜塔莎道。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人注射了絕境？」瑪雅問。

　　「斯塔克。」娜塔莎回答，「他快死了。」

　　瑪雅怔了怔：「那......真是太糟了。」

　　娜塔莎猛踩了一腳油門，馬達更為響亮地轟鳴，跑車有如脫韁野馬歡呼著奔騰而出。

　　斯塔克家中。

　　埃瑞克早就有拜訪一下斯塔克住宅的想法了，電影裡這棟造型獨特的傍水建築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從未想過第一次拜訪竟然會是在攙著奄奄一息的主人的情形下。

　　「驗證通過，歡迎回來，先生。」通過實驗室的安全門時，賈維斯友好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但你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先生。」

　　「謝謝，老賈，」托尼被埃瑞克架在肩上，像被抽走了骨頭一樣有氣無力地說，「我也注意到了。」

　　埃瑞克降落到斯塔克宅時就已經解除了裝甲，他根絕托尼的指示一路架著他來到了實驗室裡，將他扔在了沙發上。

　　「好吧，你的實驗室，我們到了。」埃瑞克道，「現在再怎樣？」

　　托尼費力地舉起手，指向陳列著鋼鐵俠盔甲玻璃櫃的方向，看上去就像個將死之人。

　　「我的......盔甲，那邊的公文包。」

　　埃瑞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找到了一個紅金相間的公文包，開口處安著密碼表盤，顯然是一套摺疊式的盔甲。

　　「新鎧甲？」埃瑞克皺了皺眉，「我可不覺得你的新型號盔甲怎麼能救得了你。」

　　「這是新機種，是研究了你的盔甲才給的我靈感。」托尼費力地道，「你的戰甲直接鏈接神經系統，不僅操作起來相當便捷，而且裝甲還能反過來增幅操作員的意識和反應能力，所以我也嘗試著開發了通過神經鏈接建立的新型戰甲。」

　　他喘了口氣，繼續道：「那個噴火小子囂張地對我說過，他給我注射的這個什麼絕境病毒會作用於我的神經系統，破壞......破壞我的神經修復中樞，由神經系統對全身造成巨大負荷。」

　　埃瑞克反應了過來：「如果你的神經和裝甲的系統相鏈接起來的話，你希望裝甲可以替你分擔。」

　　托尼點點頭：「理論上說，這套鎧甲可以增幅我個人的反應能力，提高我的戰鬥意識。同時它應當也能夠分擔作用在我神經系統上的負擔......不過它還沒有經過測試。它完全由記憶金屬製造，通電可以幫助它快速成型，分子結構則會讓它堅不可摧，內部結構會被壓縮到90%左右，比現在我的所有裝甲都更硬、更快、更輕。如果它能幫我成功撐過這一劫的話......」

　　「......我會和裝甲合為一體。」

　　十數年前。

　　戰火似是忽然降臨這個小鎮的，一夜之間鎮子就熊熊燃燒了起來。建築被推倒，人們接連死去，嗆鼻的硝煙味瀰漫四處，濃煙遮蔽了天日，連同僅剩的一絲希望也吞沒了。

　　而噩夢的餘波還沒結束，在地獄般的兩個小時戰鬥中倖存下來的人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小半數又在爆炸的餘波中不幸死去。美軍投下的這些新式的玩意兒似乎叫什麼「蓮蓬炸彈」，無數還未引爆的炸藥就像地雷一樣被散佈在全鎮範圍裡，每個人都在它的魔爪之內。

　　「有人嗎！？」

　　一個男孩歇斯底裡的喊聲迴蕩在空蕩蕩的街區上，他聲音裡帶著絕望的哭腔。

　　「隨便誰，求求你們！幫幫我！」他哭喊道，「我的妹妹......她被壓在這下面了！」

　　男孩雙手已經被鮮血浸紅了，他循著廢墟深處妹妹傳出的一絲似有似無的微弱聲響，拼了命地挖到了這一步，下面一塊巨石卻猶如天塹將他們攔截了開來。

　　他恨自己沒有生得更強壯一些，那樣說不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了。

　　「金妮，聽著，你得堅持住！聽得到我嗎？」

　　再沒有回音。本就搖搖欲墜的廢墟無情地倒塌了下去，成噸的碎石有如逆流灌入了深坑之中，將男孩絕望的大喊也吞沒了進去。

　　一塊導彈的彈片滾落到男孩腳邊，他失神地撿起它，上面印著「STARK」的字樣。

　　十數多年後，此時此刻。

　　「麥倫？」

　　基里安的喊聲讓年輕人回過了神來。

　　「是，老闆。」

　　歲月讓他的身體成長了，但對麥倫而言，他仍然停留在十多年前的那暗無天日的一天。從那時起，他就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被復仇的渴望驅使。

　　而現在，這架武裝直升機上和他同行的所有人都和他相似，每個人抱著相同的目的。

　　「別走神，集中精力。」基里安道，「我們找到他們了。瑪雅·漢森——那個能讓我們徹底成為完美生物的女人——似乎正朝著斯塔克住宅過去，簡直是一石二鳥。大家都做好準備了麼？」

　　「是的，先生。」麥倫眼神堅定地道，「早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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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全新鋼鐵俠

　　眼前一片黑暗，托尼·斯塔克覺著自己好像死了，整個身體連同意識都輕飄飄的，幾乎感覺不到自我的存在。

　　這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最早的一次是在一間破舊的山洞裡，那是一間土匪窩。一幫野蠻的土匪襲擊了他的車子，把他抓到了自己的窩點試圖逼迫他給自己造武器——用的還是斯塔克生產的武器，順便一提。無比諷刺地，一塊打著斯塔克標籤的彈片嵌進了托尼的胸口，只差毫釐就將觸碰到心臟。

　　而他活下來了，多虧了在山洞裡結識的一位短命的好友，還有他的第一套鋼鐵俠盔甲。從那以後，盔甲就成了他的一部分，並非戰甲或是托尼·斯塔克是鋼鐵俠，唯有他們合二為一才是真正的鋼鐵俠。

　　而現在，他的命又交託在了自己打造的盔甲手裡。

　　「喂？有人嗎？」托尼含糊不清地嘟噥著，朝著面前的一片漆黑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先生。」那是他忠實的管家賈維斯溫和的聲音，「歡迎起來。」

　　黑暗忽然就被點亮了，閃爍著螢光的鋼鐵俠操作界面彈出到了他的面前，電子顯示器裡顯示出了他實驗室的天花板。

　　「你的身體指數趨於正常，先生。」賈維斯繼續道，「你已經開始適應絕境病毒對身體的改造了。」

　　「啊，我想起來了。」鋼鐵俠盔甲從中間像個蛋殼一樣打開，托尼坐起了身子，扶著額頭，「我竟然還活著。」

　　「是的，你還活著。」

　　那是埃瑞克的聲音。托尼一回頭，只見埃瑞克和一個陌生女人正從旋轉扶梯上走下來。

　　托尼揚了揚眉毛：「那位是......」

　　「瑪雅·漢森，絕境病毒的開發者，也是你被擄走的爆炸事故前向你請求幫助的人。」埃瑞克解釋道，「有印象嗎？」

　　「似乎......有吧。」托尼不是很確信地說著，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事實上剛剛在這兒的還有一位漂亮的神盾特工，不過她確認了情況後已經先返回總部了。」埃瑞克道，「也許你們下次可以好好認識一下。」

　　托尼問：「我暈過去了多久？」

　　「24個小時。」瑪雅雙手環抱在胸前，說道，「對於一個注射了絕境的人來說，這實在是太快了。哪怕是最強壯的人也至少需要兩到三天......」

　　「唔......這麼說吧，我得到了點外援。」托尼道，「我的裝甲，它幫我分擔了絕境的副作用。現在我能感覺到我的耳朵靈敏了不少，讓我來看看我其他的本事怎麼樣。」

　　手機鈴聲十分不合時宜地響起，瑪雅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啊，不好意思，先停一下，我接個電話。」

　　手機傳來的卻仍然是托尼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嗨，瑪雅，你好，我是托尼。」

　　她錯愕地盯著斯塔克，而後者只微笑著看著他，甚至沒動嘴皮。

　　「你嚇到我了。」瑪雅說道。

　　「那就別繼續看下面的了。」

　　托尼從實驗室的床板上跳了下來，轉身朝著靜靜躺在床上的那套裝甲擺了個POSE。鎧甲就像活了一般，一塊塊的裝甲板從主體身上脫離下來，自覺地飛到了托尼身上，各司其職地拼裝了起來，眨眼功夫就拼裝成了一套完整的鋼鐵俠戰甲。

　　「原來如此。」埃瑞克淡淡道，「這就是絕境帶給你的新能力麼？」

　　「矢量脈衝力場，輕輕鬆鬆就能移動物體。」托尼頓了頓，說，「現在，我從裡到外都是鋼鐵俠了。」

　　「我們還得給你做一些測試。」瑪雅說，「你的器官受到了劇烈損傷......」

　　「已經長新的了。」托尼說，「而且我們沒時間了，那幫傢伙正在接近這裡......兩架武裝直升機，有複數個注射了絕境病毒戰士的熱訊號。」

　　「你怎麼知道？」瑪雅驚異地問，「你住宅附近裝了監視器之類的？」

　　「不。」托尼搖搖頭，「我現在能透過衛星看到一切。」

　　斯塔克住宅外的風景著實沒得挑剔，臨近傍晚的現在，晚霞如一幅畫卷遠遠地懸掛在空中，在水面上稀疏地點綴著金燦燦的光芒。遠處火燒雲的天際與水面連成了一線，景色和諧而令人心曠神怡。

　　如果不是有那兩個破壞的協調感的東西的話。

　　正如托尼所說，兩架武裝直升機轟鳴著朝著斯塔克宅的懸崖靠了過來，螺旋槳的颶風攪得水面上白浪花花，波紋四起，場面正如《鋼鐵俠3》電影中的橋段一樣。阿爾德里奇·基里安帶著捕獵者獨有的激動神色，人幾乎趴到了前擋風玻璃上。

　　飛機的駕駛員戴著一頂圓頂帽，架著墨鏡，口裡隨意地嚼著口香糖。基裡安一聲令下，他大拇指便按下了一枚紅色按鈕。機艙下伸出一台飛彈發射器，一枚飛彈帶著尖銳爆響直朝著絕壁上的白色建築飛射而去。

　　飛彈拖著長長的軌跡衝進了斯塔克的客廳，彈片裡側的牆壁上爆破開來。夾在高熱火光中的衝擊波震碎了地板，地面整個兒坍塌進了實驗室，濃煙和灰塵如雨般落下。

　　彈片濺開的一瞬間，埃瑞克便著裝了亞魔卓裝甲，並立刻切換至了神速模式，帶上瑪雅·漢森博士身形一晃便從濃灰和碎石間穿梭而出，來到了後院。

　　而鋼鐵俠在被衝擊波短暫掀翻後，馬上起身，無懼地朝著飛機飛來的方向迎上。天花板上巨大的石塊連番打在他的鐵腦殼上，無一例外被砸得粉碎。

　　「發現目標。」

　　飛機上，紅外成像鎖定出了煙霧區中鋼鐵俠的影子，一柄加特林從飛機底部彈出，一梭子子彈「噠噠噠」地便朝著鋼鐵俠所在位置掃去。但聽得一連串密珠般的脆響，子彈在鋼鐵俠的護甲板上盡數彈開。

　　鋼鐵俠移到窗前，直面著槍林彈雨，舉起右手，掌心一團乳白的能量炮帶著反應堆運轉的聲響轟然射出，直升機的螺旋槳應聲斷裂，鋼鐵的龐然大物拖著濃重的黑煙，掙扎盤旋著從空中落了下來。

　　「這下是為了你炸了我的房子，混球。」托尼憤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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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絕境戰士

　　被鋼鐵俠擊落的直升機拖著濃濃的黑煙，尖叫著朝著建築的方向墜落而來。它鋼鐵的身軀一頭撞破了鄰水的玻璃，像一輛失控的跑車衝進了客廳。昂貴的地板轟然塌陷，斷裂的螺旋槳劇烈刮擦著天花板，像一台被扔進建築裡的攪拌機。

　　鋼鐵俠避開了這個大傢伙，直升機橫衝直撞地撞穿了客廳和臥室，帶著濃煙滾落到了後院。

　　數名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年輕人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劇烈得誇張的擦碰讓他們每個人都多處掛綵，但對於「終極生物」而言這點小傷根本不值一哂。他們跳下飛機時恰遇到安頓好瑪雅·漢森後趕回的埃瑞克，渾身的傷口在炙熱的火光中迅速再生，頃刻功夫就修復如初，連痂都沒結。

　　他們目光齊齊鎖定到了埃瑞克身上，渾身的火焰彷彿隨著情緒陡然一漲，皮膚下透著熔岩的火光，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深紅冒煙的腳印。

　　看起來完全沒有交涉的必要了，埃瑞克決定率先出手。神速模式下的裝甲一瞬之間爆發出了超絕的速度，幾個敵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帶著電流的旋風已經繞了他們好幾圈。超速的旋風在空氣中攪起了一股撲面的熱浪，滾燙得令人窒息。

　　為首的男子忽然間毫無徵兆地仰頭倒下，高溫的身體當即在地面上留下了人形的熔坑。另一人緊接著側翻倒地，憤怒地抬起頭，視野中卻什麼也沒法捕捉到。第三人集中注意力觀察了許久，一拳陡然朝著一團眼角閃過的模糊虛影揮拳，拖著火光的拳頭卻只燒穿了一道高速殘像，緊接著他也被兩段連擊擊倒在地。

　　但這幫傢伙看上去狼狽，其實並沒有實質上受傷。注射了絕境的戰士們耐打能力的確是一流，再加上超強的自癒能力幾乎無可擊倒。神速模式的亞魔卓裝甲雖然動作迅速，但攻擊力卻是最弱，一般招式難以造成有效傷害。

　　當然，那是「一般招式」。

　　「喝！」

　　埃瑞克看準了機會，一聲爆喝，高速移動的身形終於停了下來。包裹著鐵甲的拳頭以半音速正面擊中了一名終極生物的小腹，勢如破竹地轟然貫穿，一拳從正面打穿到了對方的背部。

　　但他還是失算了。

　　絕境戰士比他想像的還要耐打，小腹被貫穿竟只是呲了呲牙，人卻依然像是沒事一樣站著。他腹部的溫度極速上升，皮肉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癒合，超高的溫度就像個反應爐烤得埃瑞克伸進去的臂甲再次暫時失去了響應，幾乎沒法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了。

　　男人抬腿猛踹，埃瑞克手臂「嗖」地拔出，隨著身體倒飛出去，貼著火熱的地面滾了好幾圈。

　　絕境戰士們包圍了上來，有如炙熱的火牆將他圍在中間，就像圍著一只待宰的羔羊。

　　埃瑞克手臂的裝甲被燒得焦黑，多處零件扭曲變了形，正在自我修復。而他站起身，卻絲毫不慌，鎮定地掃過了熱浪逼人的幾名火熱的怪物。

　　「真是些暴躁的傢伙啊。」他自言自語般地說。

　　絕境戰士們一言不發，齊齊出手，而地面上殘影一閃，他們的拳頭再次無一例外地落了空。

　　「Complete，綠燈模式上線。」

　　提示音幾乎和「嗚」的鳴笛聲響同時從背後響起，他們一回頭，只見一列綠色的列車尖銳呼嘯著衝來，不由分說便將他們頂在車頭上轟鳴而出，蠻橫地撞破了一路所有障礙，隨著數不盡的鋼筋和碎片落入了水中，掀起一陣劇烈的白色水汽。

　　埃瑞克望著幾人被撞出的方向，自語道：「早該這麼做的。」

　　與此同時，另一架飛機也墜落下來了，機身就落在托尼的實驗室裡。麥倫搖搖晃晃地從駕駛座上跳下來，眼前的一片廢墟和濃塵讓他感到一陣恍惚，彷彿回到了十多年前、他還是的孩子的那一天，也是在一片廢墟裡，絕望地看著自己所有的家人葬身在深處。

　　火焰從他身上釋放，腳底的溫度幾乎熔穿地板，漫天的灰塵裡傳出一陣淡淡的焦糊味。麥倫就像一隻被惹得失去了理智的野獸，眼睛裡除了絕境的烈焰外就只有憤怒。

　　一道脈衝光束將他狠狠釘在了地上，砸出了大片的裂紋。小圓球形狀的微型炸彈零零散散地落下，在他身子周圍「劈劈啪啪」像鞭炮一樣炸開，炸得他皮開肉綻，但卻又轉瞬恢復。

　　鋼鐵俠腳下踏著火焰浮在他上空，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投降，小子。你闖進了我的家，別逼我殺了你。」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麥倫一抹嘴角，憤恨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我現在有能力把更多像我......像我們這些同伴所有人一樣的人從你手裡解救出來，如果你以為我擁有這些能力會什麼的都不做......我無時無刻不夢想著這個時刻！斯塔克！」

　　他咆哮著，雙臂猛抬起了托尼停在這兒的一輛藍色跑車的車頭，將它整個兒舉過了頭頂。麥倫大聲吶喊，胳膊上盤結的肌肉裡的火焰隨著他的發力燒得更旺了。

　　托尼肩部彈出一枚微型飛彈，「嗖」地刺破濃塵釘在了跑車的引擎蓋上。只聽得「轟」一聲爆響，麥倫舉起的車輛瞬間被烈焰吞沒，他本人也被爆炸的衝擊狠狠甩了出去，整個人彷彿被點著了一般。

　　「這一部分我能理解。」托尼淡淡道，「我思考了類似的問題很久......為了我和我的朋友能夠從武裝分子手裡逃出來，我造了我的第一套裝甲。我殺了五十個人，為了自由......但他還是死了。一顆流彈射進了房子裡，他當場死亡。」

　　麥倫從火焰中爬起身，衣物已經被徹底燒燬，全身的皮肉下都像是流淌著肉眼可見的岩漿一般，目光猙獰可怖。

　　「我的家人也是這麼死的。」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後，咆哮著再次撲來。

　　鋼鐵俠右腿一抬，噴氣靴底正對著麥倫的面門吐出了火舌，衝刺中的絕境戰士面容當即被燒燬。

　　但他竟如蠻牛一般，根本無視了臉部被燒燬的傷痛，強行頂著衝擊攔腰撞在了鋼鐵俠腰際上，將他狠狠按倒在地，地板整個兒一沉。

　　他青筋暴起，每一根血管裡的血液都沸騰了，雙手不顧一切地掐著鋼鐵俠的喉嚨，扭曲潰爛的嘴巴竭盡一切地喊叫。

　　「看在上帝的份上，」托尼咬著牙道，「別逼我......」

　　「根本不會有什麼未來！」絕境戰士絕望地大吼，「我要消滅它！」

　　裝甲警報聲像鬧鈴一樣尖叫，托尼別無選擇。他雙掌一左一右按在了麥倫太陽穴上，斥力光束轟然開炮。

　　絕境戰士終於停止了掙扎，倒了下來。

　　他的整個腦袋被轟成了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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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鋼鐵俠模式

　　絕境戰士麥倫，帶著滿腔的怒火與憤怒戰鬥到最後一秒，直到整個腦袋被轟成了碎渣才終於停了下來。

　　托尼將這具滾燙的屍體平放在一邊，輕輕一嘆：「你真是個......蠢貨。」

　　「是啊，蠢貨。」

　　托尼循聲回頭，只見穿著白色西裝的阿爾德里奇·基里安正低頭穿過地板上跳動的火苗走來，雙手自若地抄在褲兜裡，如同閒庭信步。

　　「但是個有決意和目的的蠢貨。」基里安一邊走近，一邊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還真苟延殘喘了下來呢，斯塔克，我承認低估你了。」

　　托尼冷冷地道：「是你，你偷走絕境病毒、給這些年輕人注射，讓他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憤怒、充滿憎恨，草菅人命的殺戮機器和活體炸彈。你毀了他們所有人的人生。」

　　「我嗎？」基里安哼道，「不，你錯了，斯塔克。和這位可憐的麥倫先生一樣，他們的人生在很早以前就被毀了，被一個叫斯塔克的混球。而我？我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了新的方向、新的目標，給了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方式。」

　　「一個扭曲的方式。」

　　托尼不再多說，舉起右掌便是一道斥力光束激射而出。

　　基里安瞳孔一縮，動如脫兔。他身子一矮，能量束幾乎與他擦肩而過，擊飛了後方實驗桌上的一條機械手臂。

　　基里安的骨骼彷彿整個蜷縮了起來，身形像豺狼般陡然爆發。托尼連開兩炮，均被他在半空以不可思議的動作躲閃開來，頃刻逼近到了托尼面前。

　　若是不久前，托尼的近身反應能力當然是比不上絕境病毒強化過的戰士的，而幸運的是不久前絕境病毒也幫助他完成了升級。

　　基里安一拳凌厲如風地襲來，托尼側身避過，噴氣靴底陡然噴射，推動著左腿膝蓋關節加速撞在了基里安腹部。基里安後退半步，鋼鐵俠緊跟著逼上，右掌掌心斥力炮反向噴射，反推著右臂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砰」地重擊在對方面頰上。

　　托尼氣勢如虹地揚起拳頭，這一次照著基里安的鼻樑落下，卻被「哢」地牢牢接住。

　　基里安面頰被捶得凹了下去，正在一片紅熱中迅速恢復，而他卻露出了猙獰詭異的笑容，左手像是一把鉗子牢牢箝制住了鋼鐵俠的右手腕，肉眼可見的紅熱高溫燒得鎧甲外殼「滋滋」作響。

　　托尼咬著牙，手掌一張，掌心光芒一漲，乳白色的能量迅速凝聚，斥力光束呼之欲出。但基里安反應卻更為迅速，他猛地一扭鋼鐵俠的手腕，將其掌心反轉了過來，氣勢洶洶的斥力光束劈頭蓋臉轟在了托尼自己的頭盔上，留下了半邊的焦印。

　　基里安和其他的終極生物不同。也許他注射了更多劑量，又或者他使用了更完善的配方，但明顯無論是在肉體能力還是反射神經上他都比其他人更優秀。

　　他紅熱的膝蓋飛速彈起，將托尼狠狠撞倒在地，緊跟著高高揚起拳頭，像一枚燒得通紅的子彈呼嘯著落下。

　　托尼眼疾手快，貼地一個翻滾，基里安的拳頭砰然落在他剛剛躺著的位置，地板被轟然貫穿，留下了一個發紅的熔洞。

　　「逃啊，托尼，儘管逃啊。」基里安一把扼住托尼的喉嚨，單臂將他連著那沉重的鐵殼提了起來，「但你不可能永遠逃掉，畢竟你手上沾染著那麼多鮮血，數以萬計的人因為你而遭受不幸，那些怨恨你能想像得到嗎？」

　　「呃......」

　　托尼緊緊捏著基里安的手臂，喉嚨部分的裝甲已經開始發紅了，零件上跳動著絲絲火花。

　　「喂，那邊的哥們！介意幫我接個球麼？」

　　基里安循聲一回頭，只見一枚足足有一人大的綠色棒球迴旋著飛來，身後拖著長長一條迴旋的氣流。他一個閃避不及便被棒球撞得狠狠飛出，身體徑直熔穿了托尼停在下面的又一輛跑車，「轟」地被一片火光吞沒，燃燒著的零件四下濺開。

　　穿著綠燈模式裝甲的埃瑞克緩緩降落到了托尼身邊，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道：「狀態不佳啊，怎麼，沒吃飽嗎？」

　　「一定要說的話，我24個小時沒進食了。」托尼道。

　　一塊著火的車門從火海中飛旋而出，基里安踏著火焰走出來了，上身衣襟徹底被燒燬，結實的胸膛上繪著兩條騰飛的青龍，同樣彷彿被點燃了一般。

　　「為什麼要幫他？」基里安喝問，「斯塔克不是個英雄，他手上沾著數不清的鮮血，他是個罪人，他還是......」

　　「......還是我朋友。」埃瑞克打斷他道，「閉嘴吧，老兄，我很瞭解他。就因為你們毫無意義的報復行動，數不清的生命逝去了，而你們所說的『罪人』斯塔克......至少我知道他一直在嘗試做正確的事、成為更好的人。」

　　「那不會讓他過去的任何事一筆勾銷！」

　　基里安高吼著，舉起了那輛已經燒成了一團廢鐵的跑車。

　　「他說的沒錯。」托尼深吸一口氣，站起了身，「也許我做過不少錯事，但至少現在我在嘗試補救，做更多正確的事......比如阻止一個會冒火的瘋子。賈維斯，所有能量轉化至胸口，全功率輸出！」

　　鋼鐵俠雙臂張開，胸前反應堆運轉到了極限，彷彿無盡的能量填充了進去，釋放出刺眼的光和熱。

　　「新能源模式監測，數據分析開始......」埃瑞克頭盔裡也同時響起了提示，「同步率上升中......」

　　亞魔卓裝甲的外形也又一次自發地出現了改變，綠燈能量瞬間散去，胸口懸浮的燈戒記號頃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和鋼鐵俠別無二致的弧形反應堆，雪亮而剔透。

　　「有意思，」埃瑞克自言自語，「鋼鐵俠的模式麼？」

　　「輸出功率100%......充能完畢。」

　　兩人同一時間完成充能，亞魔卓鎧甲外型也同步完成了改變，上身的主體部分切換為了類似鋼鐵俠的紅金相間外殼，兩人的弧形反應堆中閃爍著燦爛而危險的光芒。

　　基里安奮力地扔出了跑車的殘骸，身形同時飛撲而上。

　　兩道射線同時噴射，交錯著撕裂了火焰中的車身，激烈的洪流徑直穿透到了基里安身上，摧枯拉朽般地將他推了出去，狠狠拍到了最裡側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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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變得更好

　　埃瑞克和托尼一齊發射的兩道高濃度的能量束交錯在一起，有如洪流般將基里安的身體狠狠拍在了牆上。肆虐的能量從他身上沖刷開來，他的皮肉在化開、筋肉在分解，但表情依舊猙獰，嘴裡依舊不肯停止最後的吶喊。

　　「你是個廢柴！斯塔克！」基里安掙扎著與衝擊在身上的能量束抗爭，卻一次次地被無力地拍打回牆壁上，高熱的身體逐漸開始熔化牆面，「你是個殺人犯，而且甚至不敢接受事實！」

　　「不敢接受事實的是你，基里安。」托尼淡淡道，「你才是被歷史淘汰的那個人。」

　　「不！」

　　基里安不甘地怒吼，但已經無濟於事。能量光束轟然貫穿了牆壁，包裹在火焰中的基里安如摧枯拉朽般衝破了牆壁，翻滾著落在了一片廢墟中，胸口留下一個焦黑的巨洞，雙目圓瞪，終於沒了動靜。

　　煙塵落定，托尼的住宅這會兒已經千瘡百孔，看上去需要一番徹底的翻修了。火焰籠罩了半個住宅，豪車的殘骸飛得到處都是，火星四下飛舞。

　　埃瑞克解除回了裝甲的普通模式，長舒了口氣：「這下總算是結束了吧......真是累人呢。」

　　托尼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道：「不......還沒結束。還剩下最糟的一件事。」

　　他一回頭，瑪雅·漢森博士正小心翼翼地靠在牆邊，從嗆鼻的黑煙中摸索了進來。

　　「瑪雅·漢森博士，現在我想起你來了。」托尼淡淡地說道，「我們似乎確實見過面......在瑞士的那個晚上。」

　　「真高興你還記得。」

　　「我可一點也不覺得這令人高興。」不知是不是因為機械處理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異常冰冷，「你說阿爾德里奇·基里安偷走了絕境病毒，洩露給了一群恐怖分子......但這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行為，對嗎？他還有個同夥。」

　　瑪雅沉默了，靜靜地望著他。

　　「多謝你們的病毒給我的升級，現在我的新裝甲可以連接上全球所有的網路。」托尼說道，「我都知道了。」

　　瑪雅偏過了頭去。

　　「軍方撤走了提供給你們的資金，你們沒有試驗，也沒有錢，儘管你已經找到了方法。所以你們決定自己安排一場實驗......把絕境洩露給恐怖分子。然後你聯繫了我，因為我擁有鋼鐵俠的技術，你希望我能擺平你們絕境的爛攤子。」

　　「你知道他們怎麼說原子彈的嗎？」瑪雅猝不及防地開口了，「為了避免因為憤怒使用原子彈，所以必須要因憤怒使用一次......讓世界看到它帶來的後果。」

　　她輕嘆了一口氣。

　　「絕境病毒就是這樣的東西，它可能成為極度危險的武器。」她說，「得到新的贊助後，我會用新資金停止進行武器研製。我會開始我自己的夢想，醫療科技，如果絕境的技術被用在這個領域，它能拯救無以計數的生命。」

　　她重新抬起了頭，直視著鋼鐵俠的頭盔，從金色的面甲上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區別，托尼。你不比我好。」

　　「你說的沒錯，瑪雅。」托尼淡淡道，「但正如我的朋友剛剛說的——我正在試著變得更好。至少早上起床的時候，我能夠正視鏡子裡的自己。」

　　娜塔莎帶回去的訊息看上去是傳到了，神盾片刻後便派人來收拾爛攤子了。看上去他們對絕境的技術也頗感興趣，終於是已經確認死亡的基里安和落水的幾名絕境戰士都被他們回收了，包括瑪雅·漢森也被他們帶走了。

　　這一次，一切才終於像是結束了。

　　不過托尼的房子也算是玩完了，埃瑞克心底裡忍不住可惜這麼一棟漂亮的房子，雖說這麼點錢對於財大氣粗的斯塔克而言應該算不上什麼。

　　托尼脫下了他的戰甲，站在他家的懸崖邊，望著白花花的水浪一次次徒勞地努力爬上絕壁，一時間出了神。

　　「關於剛剛說的話......你真的是那樣想的麼？」埃瑞克朝他走近過來時，背對著的托尼冷不丁地問道。

　　「哪句？」埃瑞克問。

　　「說我在努力成為更好的人那部分。」

　　「啊，當然。」埃瑞克說道，「你就是這樣的人，托尼·斯塔克——明日科學家。」

　　托尼沉思片刻，說：「但最近一直有人提醒我......讓我不得不開始回憶過去的一些事。我開始想，也許我確實犯過很多罪，也許我雙手確實已經染上了太多鮮血。」

　　「世界上很多廠商都造手槍，但也沒人怪他們有罪。」

　　「那不一樣。」托尼苦笑。

　　「那就是一樣。」埃瑞克反駁，「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遭受戰爭荼毒的人需要一個發洩的缺口，一個釋放怒火的對象，就是這樣。你只是造手槍的人，而不是扣動扳機的殺手。槍確實可以用來殺人，但它們也能拯救生命。」

　　「就像鋼鐵俠。」托尼低聲自語。

　　「就像鋼鐵俠。」埃瑞克也道。

　　又沉默片刻，托尼輕輕一笑。

　　「實話說，我造的玩意兒可都比手槍高級多了。」他半開玩笑地說完後，頓了頓，轉而道，「話說你的鎧甲......剛剛是不是複製了我的斥力光束？」

　　「啊，關於這部分的能力我也還是很清楚。」埃瑞克說，「有時候滿足了一定條件，它貌似就能複製新的能力......不過只有那麼一會兒有效。」

　　「複製能力？科技也可以麼？」

　　「大概類似吧，具體我也不清楚。我猜超能力或是武器類的技術都可以。」埃瑞克一聳肩，「你懂的，我當時也沒拿到使用說明書之類的東西......我現在知道了這玩意兒甚至不是給我準備的，它是老爹為他自己開發的，我只是恰好能用而已。」

　　「夏洛特博士的事我也有聽說。」托尼頓了頓，隨後認真地道，「聽著，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無論我還是復仇者都會盡我們所能幫你。」

　　「我知道。」埃瑞克點點頭，「謝謝，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還是儘量希望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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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色星期五

　　四月十三號，星期五。

　　多數西方人都討厭這兩個數字——十三號、星期五，如果某個月的十三號恰好撞到了星期五，那麼這一天一般被稱為「黑色星期五」。人們會取消這一天原定的大部分有風險的計劃，誇張些的話甚至有人選擇一整天呆在床上不下來。人們會拒絕乘飛機、買房子或是購股票，商人們甚至不敢在這一天做生意——他們往往是更加迷信的團體。

　　而今天恰恰就是這麼一個日子。「黑色星期五」踏著滾滾的雷聲而來，伴著一場大雨。人們無意逗留在濕滑的街上，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目光都盯著腳下積著雨水的路面。

　　離埃瑞克所住的街區不過幾十步距離的街角有一家小報攤，老闆喬納十幾年如一日地看著他的小攤，風雨無阻，也算是埃瑞克的老熟人了，這些年他放學後時不時還會來小攤找老闆聊上兩句，買走一份當天的報紙，對埃瑞克來說每天能閒聊的熟人也實在不算多。不過現在老闆也有些老了，他不確定還能在這個報攤上坐多久，說不定過了年就收攤回家養老去了。

　　歲月在喬納的臉上留下了絲絲褶皺，一把大鬍子也半黑半白。他撐著一把大傘遮著他的報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過一副老花眼鏡百無聊賴地讀著報紙，眼鏡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正是在這時，一位披著黑色風衣的客人來到了報攤前。他戴著圓頂的高禮帽，雙手戴著黑色的皮手套，雨水沿著圓圓的帽簷「嘩啦啦」地流下，風衣外皮上浸滿了水珠。他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光景，舉止像個英國式的紳士。

　　客人彎腰抽了一份今天的報紙，頭版頭條就配著一張塌了半邊的斯塔克住宅照片。媒體沒能得到很多詳細消息，但根據小道消息提到了鋼鐵俠和「一群會著火的怪人」戰鬥的故事，似乎和美國境內最近一連串的恐怖爆破事故相關，不過事情貌似已經被鋼鐵俠解決了。

　　「最近這樣的事還真是多呢。」老闆喬納瞥了這位客人一眼，說，「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了，是吧？報紙頭條現在都是這樣的怪事。」

　　「嗯哼。」

　　這位紳士從喉嚨裡含糊不清地哼著，在報攤上扔下了硬幣，順手帶走了報紙。

　　喬納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一愣。

　　「等下！」他站起身，向著雨中準備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確信地問，「你是......夏洛特博士？」

　　那位紳士頓住了，側過了頭，溫和地一笑：「很久不見啊，老闆。」

　　喬納嘴巴幾乎錯愕地張成了「O」型：「可是......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看上去......完全沒有變？你這些年都去了哪兒了？你的兒子......」

　　「啊，埃瑞克，他真的很棒。」夏洛特博士意味深長地道，「我一直關注著他的成長，他成長得比我想像得還要優秀。作為父親......我很欣慰啊。」

　　他暢快地笑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雨幕裡。

　　他的名字是帕德里克·夏洛特，這是一個關於他的故事。

　　他盤算了很多年，計劃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埃瑞克替他完成了亞魔卓的系統所需要的所有最後測試，他已經收集到了必要的全部數據，埃瑞克可以說超額完成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分配的任務。帕德里克很高興，他一時心血來潮決定給兒子一個機會——讓他加入到自己的計劃裡來，可惜他拒絕了，真是個遺憾——對於埃瑞克而言。

　　但這不會有任何影響。一切正如計劃好的那般，就像哥倫布接近新大陸的時候一樣，光是冒出這樣的念頭就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但是出現了一個變數，一個女人。

　　想到她，帕德里克就一陣頭疼。那是他計劃裡唯一疏漏掉的一個部分，也可能是致命的部分。

　　對他而言，那個女人簡直就是怨念的聚集體。

　　相隔不過半個小時，女人也出現在了喬納的報攤前，抽出了同一份報紙。她戴著黑色圓頂帽，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黑紗，同樣一身黑的皮衣，脖子上圍著白色的圍巾。

　　「我剛剛見到了一位老主顧。」老闆喬納又忍不住地開口了，「說出來也許怪怪的，但是你們給人感覺真是一模一樣啊。」

　　「是嗎？」

　　女人輕輕一笑，同樣留下了硬幣，順手帶走了報紙。

　　她的名字是伊薇特·夏洛特，她詛咒這個姓氏。

　　那個男人覺得這是一個關於他的故事，他覺得一切正按照他寫好的劇本發展。

　　他錯了，伊薇特就是確保他劇本中變數的人。

　　帕德里克也曾經是個好人，一個真正的天才，真正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人，一個她為之傾心的人。

　　但忽然之間，一切變了。沒有任何徵兆，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他的信念、追求一夜之前全部像是沙灘上的刻字一樣隨風消逝了，留下一個猙獰的惡魔。

　　無論以怎樣的手段都必須要阻止他。

　　但還有唯一一件讓她猶豫、每當浮現在心頭都會引起情緒顫動的事——埃瑞克。

　　那個孩子是無辜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卻被莫名其妙就牽扯進了這樣複雜的漩渦裡。她憎恨那個狠心把親生孩子捲進這個漩渦的男人，但她對此無能為力。哪怕是被關在立方監獄的日子裡，她也從未停止過關注埃瑞克的情況。她知道這個孩子只想平凡地過完一生，這也是她的期望，正如大多數的母親一樣，可惜命運並沒有讓他們如願。

　　命運總是不會讓多數人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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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旋風

　　星期六，清晨。

　　和任何一個普通的週末一樣，開始於一個被鈴聲喚醒的清晨，夾雜著潮濕空氣的雨水從窗戶夾縫裡吹進房間內，鈴聲響徹整棟建築、沒完沒了。

　　那不是鬧鈴的聲音，而是來自客廳的門鈴。埃瑞克將腦袋縮進了被窩裡，用被子蓋住頭選擇了無視它。

　　但它鍥而不捨，叫起來就沒完沒了，足足響了五分多鐘。不得不說，無論門外的是誰毅力都著實驚人，竟然冒雨站在門前那麼久堅持等著他開門。

　　埃瑞克長嘆了一口氣，終於決定認了輸。他慢吞吞地扔開被子下了床，隨手披上了外套，頭髮亂得像雞窩。

　　打開門，毫不意外地，瑞文裹著一件深黑的棉襖站在那裡，襖子浸透雨水看上去像只可憐的落湯雞。當然，埃瑞克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的交際圈實在窄得有限，星期六一大清早會跑來找他的人本身就屈指可數。

　　「有什麼事嗎？」埃瑞克有氣無力地問。

　　「我想你週末肯定沒什麼睡覺以外的安排。」瑞文淋濕透了的單薄身子縮在肥大的棉襖裡，她抹去額頭上的水說道，「而正好我也沒什麼事，所以......我想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去找點事做。」

　　埃瑞克沉默了半晌。

　　「這個週末......算了吧。」他開口道，「我......有別的安排了。」

　　「好吧。」

　　她失望了，不明顯，但埃瑞克看得出來。她雙手插在厚厚襖子的口袋裡，轉身回到了那一片大雨之中，看得人心底裡禁不住地一陣不忍。

　　走出幾步後，瑞文腳步忽然頓住了，轉過身道：「記得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站在我這邊，隨時幫助我。」

　　「是。」

　　「我也只是在試著幫你。」她說。

　　「我知道，謝謝。」他說，「但現在不用，我現在很好。」

　　瑞文再沒說什麼，單薄的黑色影子很快消失在了雨幕裡。

　　埃瑞克關上門，也再沒心思回去睡覺了。他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望著客廳牆上掛鐘的鐘擺滴答作響出了神。

　　瑞文是對的，他現在並不好。自從見到那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傢伙後，他就明白了對方終於已經準備有所行動了，問題是——什麼時候？

　　而現在他有種預感，可能就是在今天。

　　因為十五年前，同樣是在四月十四號，星期六，夏洛特夫婦離開了這個家。

　　他在沙發上足足坐了半個小時，心裡愈發說不出地煩躁。他乾脆起身，簡單洗漱後換上休閒夾克出了門。

　　他曾開玩笑讓托尼送他一輛摩托，而上個星期絕境的事件後托尼還真送了他一輛。斯塔克工業定制的摩托，全球獨此一輛。斯塔克瘋狂的構想將直升機渦輪引擎放進了摩托車裡，如此天馬行空的構思理所當然地賦予了它恐怖的高性能。它的造型同樣拉風搶眼，以深邃的黑為主色，填充著暗紅的條紋，一如亞魔卓裝甲基礎模式的配色，看來托尼在這輛專屬座駕上還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不愧是土豪的禮物，要送就送最極品的。

　　反正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著夏洛特博士動作而已，與其坐在家裡乾等著，不如出門透透氣。

　　黑色的鋼鐵野獸在埃瑞克身下歡快地咆哮，載著主人有如疾閃的電光刺入了雨幕之中。寬厚的輪胎兩側飛濺著水花，引擎高亢地吶喊，有如馳騁在田野之間的駿馬。

　　雨水一把把地狠拍在埃瑞克黑色頭盔的擋風玻璃上，冷風帶來的絲絲寒意刺入骨髓，刺激著神經讓人迅速清醒。

　　令人沉醉的高速，只在這麼一瞬，就像煩惱全部都被一腳油門甩至了腦後。

　　當他的機車來到十一大道時，一陣騷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摩托高速地轉過轉角，一道殘影陡然閃至了面前。埃瑞克眼疾手快地剎車，車身猛地傾斜，扭轉了方向幾乎半貼在地面沿著濕滑的馬路滑出一段距離後才堪堪剎住。

　　卻見剛剛閃過面前的竟是一輛警車，警燈嗚咽地悲鳴，狼狽地側翻了兩圈後，車頂在路燈柱上撞得癟了進去。

　　罪魁禍首明顯是主幹道上那個傢伙了。那是個穿著奇怪護甲的男子，腳下踩著肆虐的龍卷，腳底生風地向前飛奔。一串的警車尾隨在他身後，但每當接近上去時，那男子便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又一陣龍卷便拔地而起，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警車掀翻在地——就像先前那輛一樣。

　　埃瑞克隱約記得那個傢伙。旋風，超級罪犯，人如其名，能夠製造旋風和龍卷，漫威反派，不過只是個不入流的雜碎。原本貌似被關押在豪宅，不過神盾四大監獄的大規模越獄事件後，他也渾水摸魚地溜了出來。

　　那次事件後超級罪犯逃出了一籮筐，不過抓捕他們大部分是復仇者和神盾的工作，埃瑞克至今為止都沒什麼閒工夫去管這些。正如他先前說的，他還得上學，同時自己還有一攤破事要處理。

　　不過既然這個旋風十分不巧地囂張到了他面前，而且他今天心情恰好適合揍幾個人發洩一下......

　　那不就決定了麼？

　　想到這裡，他當即調轉了方向。猛一加油門，儀表盤上車速頃刻飆升，渦輪引擎劇烈咆哮，掀起一陣雪白的水花向前一往無前地衝去。亞魔卓裝甲同時激活，暗色裝甲覆蓋了全身，和車身的色調格外協調。

　　黑色箭矢頃刻間急追而上，瞬間趕超了警車車隊，緊咬在了旋風腳下的風暴後面。

　　「警長！有人亂入！」警用頻道中有人高喊。

　　警長皺起了眉頭。

　　「那是誰？」

　　「不知道。」駕駛座上的警察道，「我好像在報紙上見過......和復仇者一起。」

　　「那是個復仇者麼？」

　　「沒聽說，但好像也是個超級英雄。」

　　「......無論如何，先讓路吧。」警長做出了決定，「所有單位，保持距離靜觀其變。在這座城市你就得習慣它的規矩，有些事我們管不了，只能交給相應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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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色騎士

　　旋風感覺糟透了。也許他是個超級罪犯，也許他確實也幹過打砸搶燒的一些勾當，但那都是以前了。自從神盾四大超級監獄大規模的越獄事件後，復仇者們對這些在逃的超能罪犯盯得很緊，旋風自認為只有犯罪界的那些大佬們能和他們對著幹，像他這樣的小角色這陣子只能低調點。

　　然而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不過是在便利店裡老老實實地買了罐牛奶，莫名其妙就被店老闆認出來了，於是就有了被浩蕩的一隊警察公路追擊這一幕。

　　警察當然不可能算得上麻煩，但他真正擔心的還是這座城市裡最近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的一堆超級英雄，尤其是復仇者。

　　然後麻煩真的就來了。

　　騎著托尼送他的新摩托車，埃瑞克風馳電掣在一片狼藉的公路上，緊追著前方那團狂暴的颶風。旋風腳下加了兩次速，速度已經遠超過了街上任何車輛，卻就是甩不掉那輛牛皮糖似的摩托。

　　旋風咬了咬牙，雙臂一振，雙手分別釋放出了重重的龍卷。道路兩側飛沙走石，兩側的路燈柱以及其他的一些輕量級的物品都被強大的風力拔地拽了起來，一股腦朝著埃瑞克砸了過來。

　　埃瑞克輕哼一聲，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再加了一把油門。大量的雨水像是傾灌在車身上，黑色的機車宛如化作了一條游魚，輕靈地左右擺動，完美地避開了所有障礙。碎石和燈柱接連在它身側砸開，卻就是摸不著它半根汗毛。

　　帶著雷霆之勢，黑色戰車迅速逼近，發動機重重的轟鳴宛如狂野的咆哮。

　　旋風有些慌了，他高聲大吼，風力再度加強，沿路兩側停放著的輕型轎車被狂風不由分說地倒提而起，在空中飛旋著朝埃瑞克甩了過來，鋪天蓋地有如一片黑壓壓的烏雲。

　　一時間場面頗為壯觀，近十輛汽車凌空落下，零件、玻璃渣和車輪胎滿天亂飛，金屬與路面的鈍物撞擊聲不絕於耳。埃瑞克左衝右突，黑色機車的影子在如雨的汽車間顯得十分單薄，片刻就被吞沒了進去。

　　塵埃落定，已經離遠了的旋風遠遠回頭，確認後面一片廢鐵間再沒有追兵陡然衝出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那幫警察也被剛剛的一陣「汽車雨」攔住了，現在他只需要繞到一個沒什麼耳目的地方停下，換個低調點的造型......

　　剛剛想到這兒，那輛摩托狂野的鳴聲卻像是又迴蕩在了他的耳畔。

　　旋風嚇了一跳，猛一回頭，身後卻依舊沒有半個追兵的影子。

　　幻聽嗎？不，不是，他非常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

　　那......究竟是在哪兒？

　　引擎聲迅速逼近，就好像看不到的野獸已經對他張開了血盆大口。陡然間，他身側經過的那棟還在施工的大樓外壁的木板牆轟然破裂，漆黑的殘影一沖而出，宛若一枚凌厲的子彈。黑色戰士騎著座駕凌空彈出，機車就如那飛躍檀溪的的盧馬般，尾部兩個推進器向後噴射著蒼藍色的火舌，真的就像是飛了起來一般。

　　旋風目瞪口呆——這個距離，真的是摩托能夠得到的距離麼！？

　　看來托尼設計這輛摩托的時候還真是完全為戰鬥考慮的，它不僅有著和鋼鐵俠盔甲相同的航空鋁合金材質，更安裝了類似尾部推進器一類很多戰鬥用功能，正常人騎著這玩意兒上街絕對會顯得無比搶眼。

　　無論旋風怎麼想，事實都這麼發生了，黑色摩托一瞬間由奔騰的駿馬化作了展翅的雄鷹，凌空飛至了踏著龍卷浮在半空的旋風身側。

　　而慣性似乎終究還差了那麼一點點，摩托車彈射的速度在距離旋風不過一臂之遙的位置被消耗殆盡了。

　　旋風長舒了一口氣，正欲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埃瑞克一臂按在摩托車的駕座上，整個人縱身而起，右腳筆直出踹，恰越過了那一臂距離，結結實實地蹬在了旋風的胸口。

　　旋風「啊」地大叫一聲，身下的風暴驟然消散，被盔甲增幅的巨力踹得狼狽飛出，像個皮球一樣在馬路上彈出了個深坑後翻滾著落了地。

　　而玩了一手特技後，埃瑞克又於半空騎回了車座上，控制著車身平穩地落了地，「哧溜」地在旋風面前不遠處剎了車。

　　他跨下了車，上前一步，默默看著旋風吃力地爬起身。

　　「可惡......都逃到這一步了......」

　　旋風不甘心地大吼，雙臂一展，再次掀起一陣風暴，托著他整個身體像火箭一樣飛撲而來。

　　能力不錯，但用起來笨拙而破綻百出。

　　埃瑞克微微一笑，在旋風撲至面前的一刻仰頭一倒，一腳朝上正踹，恰命中飛身過去的旋風小腹，後者痛苦地捂著肚子，狼狽地摔了個狗啃泥。

　　見鬼！

　　旋風再次爬起，惱火地瞪著那個黑色傢伙。那傢伙卻仍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似乎壓根沒有主動上前的樣子，彷彿在無聲地挑釁他主動動手。

　　無名之火從心頭湧起，他決定就算是被抓，也要先給這傢伙一點顏色瞧瞧！

　　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時......

　　「喂！那個綠色傢伙！對！說的就是你！」

　　聲音從半空傳來，旋風一回頭，卻見一道紅色影子已經如火箭般俯衝到了他面前。

　　是蜘蛛俠。

　　「我說小心你的腦袋！」

　　蜘蛛俠這麼喊著的時候，一腳已經猛地掃在了他的後腦門上。旋風「啊」一聲大叫，腦袋一黑，當即暈死了過去。

　　「哈！」蜘蛛俠蹲在他旁邊，試探性地捅了捅這個傢伙，「看上去也不是很難對付嘛。」

　　雖然最後的樂子被人搶了，不過總的來說還是發洩了一番，心情舒暢多了。埃瑞克回身跨上了他的機車。

　　「啊......等等！」

　　蜘蛛俠一個飛身跳到了他面前。

　　「呃......我聽說了你最近......可能遇到了些麻煩？關於老爹的？呃......上次克隆事件的時候你幫了我，所以我想，也許......我們出去唱個歌？打打球？還是隨便啥的......」

　　他明顯還沒想好如何表達。

　　「瑞文告訴你的吧。」埃瑞克微微一笑，「沒關係，我沒事的。如果有需要的時候我一定叫你。」

　　說完，不等他回應，埃瑞克便猛加油門，騎著機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