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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潔 -【專制酷情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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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22:23: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東方的魚肚剛泛白,孫黎黃身著男裝、駕著衣衣、緩緩的離開剛開城門的洛陽。
  她手中的摺扇一前一後的胸前扇著風,本來就嬌婿柔美的五官在換上男裝後,更形瀟灑飄逸,一身的白衣,及座下的白馬,讓她活脫就像個潘安再世的英俊書生。
  她的嘴角揚著笑容,厲害吧!絕對不會有要想得到孫府的大小姐會女扮男裝逃離家中,而且離家出去的原因是為了——逃婚!
  “哈!爹絕想不到我有勇氣逃婚,等到待會兒跟銀兒發現我不見之後……嘻!他就準備取消婚禮吧!”她搖著扇子,開心地笑著。
  要她孫黎黃嫁給裘衣羿以外的男人?她才不要!
  她直視著前方,望著光線乍現的天空,回想起昨晚孫謀四喚她到正廳時說的話——
  “爹。”孫黎黃走進正廳,望著坐在太師椅上品茗的孫謀四,心中對他的不滿還沒消失。
  “坐,爹有事要問你。”孫謀四放下茶杯,等到她坐下後,又問道:“你嫁不嫁那姓裘的小子?”
  “不嫁!”她可是還在氣裘衣羿不守諾言,到現在還沒來洛陽找她事呢!更何況姑娘家怎能先開口說要嫁人?那是多羞的一件事呀!縱使自己的心已經屬於他,決定嫁給他時,她也不能明說。 
  “你確定?”他再問一次。
  孫黎黃攏起細眉,“爹,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咳咳……”他清了清喉嚨,“黃兒,你也不小了,十八了吧!”
  “嗯。”
  “你娘當初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就懷了你了。”他回憶起往事,想起過世多年的愛妻,眼底有著淡淡的哀愁,“這幾年你身子不好,所以爹沒敢把你許給別人,怕辛苦你了,但是現在你健康了,臉色也紅潤多了,是該嫁人的時候了。”
  “爹,我還小……”
  “十八不小嘍!”孫謀四見女和臉上閃過羞赧,不禁微笑
  起來,“本來爹是有意讓你嫁給裘公子的,畢竟讓你能這般活蹦亂跳的,是他,自古以來以身相許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嫁給他,會是件好姻緣……”他停了下來,孫黎黃的俏臉早已經紅透了。
  “但是你不願意嫁他,那爹也不好勉強了,”他接下去說,“所以,爹現成決定,把你許配經城東的周公子,你說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臉色霎時蒼白。
  周公子?他是哪根蔥?聽都沒聽過!她才不嫁,一女豈能事二夫,雖然她還沒嫁給裘衣羿,但她已經打從心底認定他就是她孫黎黃未來一輩子唯一的夫婿了,她怎能再許給什麼周公子?
  “爹,我……”她用蒼白的臉龐準備馬上拒絕。
  “你答應了是吧!太好了,我這馬上派老孫去城東報訊。”他笑嘻嘻的擊掌,也不喚孫明進廳,直接就走出廳堂朝管事房走去。
  這時的孫黎黃哭笑不得,她萬萬沒想到爹的手腳會如此的之快,才一下子的時間就替她找好了夫家,這下可怎麼辦呢——
  “我只好逃啦!”孫黎黃收起摺扇,歎了口氣。
  這可怨不得自己,父親的命令在她一介女流來看就仿若聖旨般神聖不可抗拒,她既不能與爹起正面衝突,又不願嫁給周公子,她不逃,難不成自殺。
  “哎!”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到沙州去找裘衣羿,不管他答不答應,她都下定決心要逼他成親,等到生米煮成熟飯,爹也奈她無法。
  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她願意原諒裘衣羿不守諾言的這檔子事,而且嫁給他當妻子……瞧!自己為了他犧牲這麼多,他不可能不接受的。
  事情一解決,她的笑容又重現臉上,心情一開朗,駕馬的速度也增快許多。
  “自古女子嫁夫就得冠夫婦,等到我嫁給了裘大哥,人家就得喚我裘夫人,嗯!好聽!裘婦人這句詞挺響亮的,我喜歡——啊!”她正陶醇於未來人家給她的稱呼當中,突然一個人影沖到她的馬前,她一驚,連人帶馬摔倒地上,馬兒踢起的黃沙也順勢的淺了她一頭的黃土。
  “哎呀喂!我的寶貝酒罐,幸虧我救駕得早,否則你不成了馬下冤魂了。”一個衣衫不整、滿頭白髮的老人家抱著個裝酒的葫蘆,慶倖的喃語。
  落在地上的孫黎黃渾身疼痛地在地上衰叫了幾聲,然後忍痛爬離地面,她拍打著滿身的黃土,望著抱著葫蘆的老人,心底的不悅翻湧而來。
  太可惡了!她連人帶馬的摔在地上,他一點也不關心,反倒關心他的破葫蘆。
  “喂,老人——”
  “喂,小子!你騎馬不看路的呀!我的寶貝酒罐滾到路上來了,你是沒看見是不?要不是我身手快,酒罐破了你上哪兒去找一個賠我?”藥毒怪人惡聲惡氣地率先開罵。
  “老人家,是你走路不看馬吧!無緣無故的沖到路上來,我的三魂七魄被你嚇丟了,你賠得起我?”她手叉著腰不客氣的罵回去。 
  “哎呀!”他拉高聲道:“臭小子,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賢’這四個字的意思?”
  “真不好意思,聖堅書倒讀了幾年,四書五經、大學中庸、孟子、老子,我是略涉一二,可是不知怎麼的,見到你老人家,我就想不起曾經讀過‘敬老尊賢’這四個字!”孫黎黃笑裏藏刀地反諷回去。
  “你……小人!不是君子!”他說不出話來,索性罵人!
  “嘻嘻,誰說我是君子!”她是女子,可不是什麼君子。
  可惡!他藥毒怪人這一生是倒了什麼楣!先是撫養了一個冷酷沉默,不屑名利的怪人徒弟,現在又碰上了個伶牙俐嘴的臭小子,難得一次下山買酒,就碰上這種倒楣的事。
  回到山上一定得用柚子葉洗遍全身,除去這楣運!
  “長輩不跟晚輩鬥,臭小子,算你今天好運。”
  “喂!‘長輩’,我的馬因你而摔倒了,你不該扶它起來?”孫黧黃決定整整他!
  “什麼?”他眯起眼。
  “扶起我的馬。”她重複一遍。
  “臭小子!你說的是什麼鬼話!要我藥毒怪人扶你的馬,作——夢!”他朝她作了個大鬼臉。
  她忍著笑,這老人家像個頑童似的,真可愛。
  “喂!娘娘腔的,你叫什麼名字?”
  瞧她一臉白白淨淨的,柳眉、小嘴,要不是她穿著男裝,倒還真像個大姑娘,男人生成她這副樣,真是恥辱。
  “孫——不告訴你!”她也朝他作了個鬼臉,調皮的笑著。 
  “娘娘腔,不過就是這個名字,你那麼小器幹麼?”本來只是隨口問問,她神秘兮兮的不告訴他,反而勾起了藥毒怪人的好奇心。
  “喂,娘娘腔……”
  “不要叫我娘娘腔!本公子哪點像姑娘了?”她不悅的打斷他。
  雖然她是個姑娘家沒錯,但是她現在扮的可是個大男人也!娘娘腔、娘娘腔的叫她,有傷她的尊嚴。“明明就活像個姑娘,還怕人家……”藥毒怪人在嘴上嘀咕著。
  “你到底要不要牽我的馬?”
  藥毒怪人急急點點頭,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白馬,“馬拉起來了,你叫啥?”
  “我……我叫裘衣羿。”她得意的用裘衣羿的名字。
  報上真名不就拆穿了自個兒是個姑娘家的事實,她可還想整整這個奇怪的老人。
  “裘——衣羿?”他睜大眼,這不是他那古怪徒弟的名字?怎麼…… 
  “是呀!我就叫裘衣羿,所以嘍!你幫我扶馬可是你的榮幸……”她挑著眉,見他一臉的茫然,“你不會沒聽過裘衣羿這個名字吧?”
  裘大哥既然有“毒王”和“藥聖”這兩個這麼響亮的名號,應當是個有名的人啊!
  “有,只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我聽說過的那個裘衣羿。”他點點頭,慧黠的雙眼閃著光芒。
  “毒王裘衣羿,你知道吧!”怎麼?裘衣羿還有很多個呀!她想。
  “嗯。”
  “我就是啦!”孫黧黃點點頭。
  “就是你?”
  “沒錯,就是小人在下區區不才我。”
  藥毒怪人伸出手摸著下巴,靜靜的望著她,這娘娘腔的冒充他那古怪徒弟有何企圖。
  “你認識我吧!”他開口。
  “噢?我該認識我嗎?”
  “我唯一的兒子就是被你下毒殺死的,你忘了嗎?”
  “你叫裘衣羿,又叫毒王,我確定是你。”藥毒怪人點頭,“子仇父報,我要殺了你。”
  “啊!”孫黧黃低叫起來。
  她怎麼會那麼倒楣,還沒威風就碰上要討債的,什麼子仇父報?她才不做冤大頭。
  “喂!你看那邊,有太陽。”他指了指他的後方,“哪里?”藥毒怪人下意識的向後轉。
  趁現在!她腳一伸,就一溜眼的向前直奔,一心只想著逃命,根本就忘了騎馬逃命會比較快。
  轉過頭的藥毒怪人馬上知道被騙了,他轉過頭,望著她跑步的緩慢動作。
  “傻小子,有馬不騎,笨!”他跨上她的馬,一臉的笑意。
  沒兩下,他就趕上了她,“喂!娘娘腔。”他笑嘻嘻的從馬上低頭叫她。
  “啊——你怎麼追——”她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哎呀呀!這麼一個大男人的,才跑了兩下就暈了?真不中用。”他停下馬,看著臉色蒼白,昏倒在地上的孫黧黃。
  “去!這麼不經嚇,不好玩。”藥毒怪人掃興的拉起她的衣領,一使力,就將她橫放在馬上。
  “帶你回山上,把你的身體養健康,再好好跟你玩。”他跟著上馬,向前直奔。 
  “你是?”孫謀四打量面前像俏冷毅的男人,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冷酷,讓他打顫。這男人是誰?
  “我是裘衣羿。”裘衣羿很自然的就放低聲調,冷冷的道。
  “裘——衣羿?!”完了!完了!孫謀四瞪大眼,想必他是來找黃兒的,可是她離家出走了,自己去哪找?再生一個也得要十個月才有。 
  “我是來找令嬡的。”裘衣羿簡短的說。
  見主人的一副天生的官架子模樣,他一定就是黃兒的父親了。 
  “裘公子,黃兒她……她……”
  “她怎麼了?”裘衣羿皺起眉,該不是又病倒了吧!
  他就知道不能離開她半步。
  “她……她……哎呀呀!她離家出走了。”
  “離家?什麼時候的事?”他的兩道英眉攏得更緊。
  孫黧黃在幽悠小築時不是成天都喊著要回洛陽嗎?怎麼才回來幾天她又溜了?
  “今早——也可能是昨天夜半的時候,沒人知道她上哪兒了。”孫謀四小聲道。
  本來只是想嚇嚇女兒,讓她答應嫁給這裘衣羿的,哪知自己話才說完,她人就偷偷地跑了……
  “她一個姑娘家的,無緣無故離家做什麼?”裘衣羿知道孫黧黃不是個愛鬧脾氣的人,一定是事出有因,否則她不會無故離家。
  “大概是因為我告訴她,要把她許配給——城東的周公子。”
  裘衣羿眉一揚,他眯著眼,抿著嘴,心中很不是個味兒,黃兒要許給別的男人了。 
  “不!我不准!”醋意湧上他的心頭,不經思考就大聲咆哮。
  孫謀四捂著耳朵,瞄著一臉像是馬上蒙上一層霜的裘衣羿,嘖嘖,這裘小於,反應倒是比黃兒還要激動。
  “孫老爺,裘某鬥膽請您撤銷與那位周公子的婚約。”裘衣羿手一拱。
  “為什麼?我已經收下聘禮了。”謊言既然已經說了一個,也不差多幾個,他有必要瞭解這小子的心意,畢竟是女兒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聘禮能退,但黃兒一生的幸福卻不能,孫老爺,不瞞您說,我和黃兒真心相愛,這輩子,裘某只願意娶她一個人為妻,如果您答應,我馬上就娶她過門。”
  “你和我女兒相愛?”
  “是。”
  “到了非她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孫謀四挑著眉問。
  “是。”
  “可是據黃兒的說辭,她似乎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願嫁你。”
  “她正在氣頭上,所以才會如此之說。”裘衣羿道,“我敢向您發誓,我裘衣羿此生只願娶令嬡黧黃為妻,而且抱定了必娶的決心。不論您願不願意,我都娶定了黃兒。”他抱著堅定的決心。
  本來這番話他是準備先讓孫黧黃聽的,但是在這種非常的情形,他不說不行了。
  孫黧黃是他裘衣羿的,這一輩子是他的女人,他不准別人與他搶。
  “既然你這麼確定了,我只好去退聘禮了。”孫謀四滿意的點著頭,自己沒有看錯人,這裘衣羿確實是黃兒值得託付的好男人。
  “孫老爺……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要改喚我丈人了,裘小子,我把黃兒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顧她,如有半點差池,我就算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會找你算帳。”孫謀四摸著下巴,滿眼盛著笑意,頗有“老丈人看女婿,愈看愈有趣”之意。
  “謝謝岳父大人。”裘衣羿萬萬沒想到孫謀四是如此明事的人,兩三句話,他就肯退回聘禮,應允自己娶黃兒了。
  “別謝的太早,你還得把我那寶貝女兒找到才行。”
  “我這就去找。”他轉身,就直挺著胸膛,朝門外走去。
  他心裏也漸有了個底,孫黧黃除了幽悠小築,是不會再去第二個地方,怕的只是她在途中昏倒……噢!自己可得趕快追上她,否則後果……裘衣羿簡直不敢想。
  哎!這小磨人精,他真是一刻離不開她,才離開她一個月,她就又是氣他、結婚、逃婚的,再不趕快回到她身邊,她那虛弱的身子恐怕又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想到她虛弱的身子,裘衣羿心裏對她的思念又泛了開來,散佈至全身每個細胞,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柔軟身子……他連趕了十天的路程,為的就是想把她好好擁在懷中,溫存一番……
  為了一解對她的思念,也為了她的身子,他務必得儘快找到她。
  “啊——啊——啊——啊——”眼睛才剛睜開,孫黧黃就開始尖中不斷。
  天!她真的是命苦,才剛逃離爹的逼婚,隨即又落人裘衣羿的仇人手中,然後還倒楣的不知道這兒是哪兒?
  她環顧著這天然的石洞,簡陋但是乾淨,睡的是稻草,坐的是大小不一的石頭,石洞的正中央還有個炕,裏頭擺滿了燒了一半的的柴火,這兒÷—不會是那老人住的地方吧!
  “喂,娘娘腔的,拜託你別鬼吼鬼叫的了,以你這高八度的尖叫聲,我這石洞沒兩下就會倒塌了。”藥毒怪人捂著耳,嚷道。
  “哦——”她信以為真的掩住口,讓石洞重返安靜。
  “噗嗤!”藥毒怪人見她急急捂住口,一雙大眼還繞著圈圈,不停的張望著石洞的四壁有沒有倒塌的傾向,忍不住就大笑起來。
  “哎呀呀!娘娘腔,你真的像極了個姑娘家,又是昏倒又是尖叫的,現在還被我隨口亂扯的話給嚇倒,哼!你這小子真的是丟足了我們男人的臉。”
  “喂!你說話客氣點,縱使我是你的階下囚,要殺要剮都是你的事了,你也不能侮辱我,東一句西一句的‘娘娘腔’。”孫黧黃壯大膽子,頂回去。
  反正她已經決定嫁給裘衣羿當妻子了,那代替他死,也不是件不好的事,好歹也算是死得轟轟烈烈了。
  “你不是裘衣羿,我殺你、剮你做啥?”他緩緩的道。
  “你認識裘大哥?”
  “嗯。”
  “既然如此,你捉我幹嘛?神經病。”她站起身,沒了他錯將自己當成裘衣羿然後替子報仇的這層顧慮後,也不再怕他了。
  “既然你說得出裘衣羿的名字,那就代表你認識他,我要向他尋仇,自然得有些王牌。”短短幾句話,就說盡他捉她的目的。
  孫黧黃心一驚,卑鄙!竟然要捉她來威脅裘大哥,“你這個小人!”
  “錯了,我是個老人,不是小人。”藥毒怪人笑嘻嘻的逗著她,不知怎麼的,見到她氣得鼓起腮幫子,他就樂得跟什麼似的,或許這小子可以和他那孤僻古怪徒弟互補。
  “你?!”孫黧黃洩氣的坐著,“好吧!要殺要剮我認了。”
  “娘娘腔,你聽不懂我老人家的話是吧!”他拍拍額,“你不是裘衣羿,我就不會動你一分一毫。”
  “我不會讓你動裘大哥的。”她對他作了個鬼臉,“不瞞你,我是你殺子仇人的妻子,不如你就把我殺了,你說好不好?” 
  “你是裘衣羿的妻子?”那她豈不是個女的?他瞪大了眼。
  “是呀!所以你就一刀把我殺了吧!”孫黧黃認命了。
  等等,這樣她不就是……藥毒怪人急急探手進衣襟中,掏出也前些日子收到的信,鬥大的署名映人他的眼中。
  “你叫啥名?”
  “孫黧黃。”。
  真的是自己未來的徒媳婦,可是那古怪小子呢?信上不是說好要一塊兒來見他這老傢夥的嗎?
  “裘衣羿人呢?”
  孫黧黃翻了個大白眼,“你真是笨!我會白癡到告訴你裘大哥在哪兒,然後讓你去殺他嗎?”她吞吞口水,又繼續說:“你要殺我趕快殺吧!”
  “我不會殺你的。”
  “喂!你很奇怪也!就准你自己替子報仇,就不准我夫債妻還呀!”她嘟起嘴。
  “我不是不准,而是我和裘衣羿根本沒仇,我殺你做啥?”
  “沒仇?!”見他點點頭,她一股氣就要發洩,“你是存心玩本姑娘是不?!你吃飽了沒事撐著啊?!覺得嚇嚇人、整整人很好玩呀?!那麼好玩,你怎麼不去玩火?都七老八十了,還欺負我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簡直就是——就是——老、怪、物!”
  “誰要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要冒充裘衣羿。”藥毒怪人撥開額前的白髮,對她的叫駡不當回事。
  “裘大哥是我夫婿,我冒充他也沒什麼不妥。”孫黧黃悶哼著。
  “你這副打扮是要去哪兒?”
  “要、你、管!”
  “好丫頭,你就告訴老人家嘛!”
  她搖搖頭,一副不打算告訴他的模樣,於是藥毒怪就開始瞎猜了,他什麼本事沒有,就是瞎猜最行。
  “你要去找衣羿是吧!我陪你一道兒,反正我也有好久沒見到他了。”
  “誰、要、你、陪。”
  “好呀!難不成是鬼?”他笑嘻嘻的扭曲她的話。
  孫黧黃皺皺鼻子,這種老頑童,裘大哥上哪兒認識的!
  “嘿,丫頭,你就帶我去啦!衣羿會誇獎你的。”
  “是嗎?”她才不信。
  “當然,你帶他的救命恩人去看他,他豈有不關心、誇獎你的道理。”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一會又是殺子仇人,現在又是救命恩人,說不定等一會你又說是他師父了。”她眨眨眼。
  我本來就是衣羿的師父!藥毒怪人在心中嘀咕。
  “嘿!你真的要陪我一道兒?”孫黧黃想了一會兒後道。
  “嗯。”
  “那就走吧!不過我可先聲明,你如果見到裘大哥時,不准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我不會的。”
  她滿意的點點頭,“好,我們就一道兒走吧!”
  到沙州這一路這麼的遙遠,有個老頑童陪著自己,就不怕無聊了,更何況還互相有個照應,有個伴是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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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22:24: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錯了!她以前的想法根本是個錯誤,什麼有個伴比沒有伴好,這簡直是全世界最大的錯誤,孫黧黃用力的搶過藥毒怪人正放在口中的白磁瓶子,同一時間想著。
  “誰讓你拿我的酒瓶了?還給我!”她生氣的搖晃著所剩無幾的酒瓶,一張俏臉頓時垮了半邊。
  她特地裝滿一瓶子的酒要送給裘大哥的,誰知道給他這個老傢夥給一口就喝了大半去,剩這一丁點兒,她還送什麼!
  “丫頭,不過才喝一口,你那麼氣憤做什麼?”雖然她仍然是女扮男裝,但是藥毒怪人還是習慣丫頭丫頭的叫她。
  “一口酒?你的‘一口酒’就喝去了我辛苦帶了四天的
  酒,你知不知道!”她叉起腰。
  “知道,所以我才幫你喝一口,好減輕你的重量。”早在和她一起上路的第一天,他就開始覬覦她的酒了,今天趁她發呆,他才有幸喝它一口。
  嘖嘖,這酒才一沾上他的舌,他就知道這酒就是杜甫詩頌過“進貢仙酒”的杜康酒,真沒想到這丫頭身上還帶了這麼個好酒。
  才小酌一口,杜康酒它那清冽透明、柔潤芳香、甘綿香醇、回味悠長的四大特點就全數湧來,也難怪竹林七賢的劉伶能為之醉上三年。
  “丫頭,再讓我嘗一口行不行?”
  “不、行!”孫黧黃像藏寶似的急急往懷中藏。
  只剩一點了,她一定得留給裘衣羿。
  “一小口再一小口?”
  “不、行!”
  “丫頭,你也太小氣了吧!”藥毒怪人掃興的嚷著,他不過想試試這杜康酒細細品嘗時是不是真有人說的那般能生醬香、芝麻香、蘋果香等特殊風味。
  哎!都怪剛剛那一口喝的太猛了,他婉惜的歎口氣。
  “隨你怎麼說,這酒我是不會給你的。”她說道,“你別再煩我羅!我已經開始後悔讓你這擾人精相伴,你再煩我,我可不理你了。”
  藥毒怪人挑挑眉,“丫頭,你和衣羿快變一個樣了。都要變成不喜歡與人親近了。”
  “誰說的,我才沒他那麼酷。”她扁扁嘴,裝出一副可憐樣,然後隨即又朝他做了個鬼臉,逗得他直發笑。
  要她像裘衣羿,恐怕還得改造她一番才行。
  “丫頭,你太調皮了。”
  “再皮也比不過您老人家。”她對他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惹得他又大笑起來。
  “好了啊!笑一下子就行了,小心皺紋增多。”她收起笑,直躺向身後的草地。
  她眼望著滿天的星斗,同樣是荒山野嶺,上一回陪伴她的是裘衣羿,這回卻是個老人家……哎!世事真是多變。
  “啊——啊——啊——啊——”她突然大聲喊叫起來,震得一旁的藥毒怪人捂住耳朵。
  “丫頭,大半夜的,你鬼叫什麼?”他拍著胸,喘著氣,“我老人家的三魂七魄都給你嚇光了。”
  “人家想裘大哥嘛!”喊著臉紅脖子粗的,然後氣喘吁吁的癱在草地上。
  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著裘衣羿了,她好想他啊!
  “想歸想,也用不著大聲尖叫啊!”
  “我想這樣叫一叫,說不定裘大哥會聽見……”
  “哈!你幹嘛不說他聽見還會趕來這兒迎接你?”藥毒怪人嗤之以鼻。 
  想那幽悠小築離這兒少說也有七八十裏,就算是內功心法深厚的人,藉助千里傳音都還不見得傳得到,更何況是她這連尖叫一下都會氣喘連連的弱女子!
  “我不跟你說了!”她紅起臉,將臉埋人草中,一邊嗅著青草的味道。
  呼!她的身子似乎又開始虛了,才喊了那麼一下子,就全身累得像是跑了一大段路似的。
  突然,她的身子緊繃起來,她可以感覺到身旁如人身高般的芒草正微微晃動。
  “藥毒……”她彈起身子。
  “噓!別出聲。”他也感覺到有東西正朝他們行來,甚至他還能聽見重物踩著草上的聲音。
  “是什麼東西?”她躲到他身後,現在又開始感覺到這時有個人陪,真好!
  “不知道,不管是什麼,一定是聽見你的殺雞聲才引來的。”
  “好啦!你別糗我了,準備保護我啦!”
  藥毒怪人抿著嘴,靜待來物,而孫黧黃則死命的躲在他的身後以求保護。
  “刷!”高高的芒草被撥開,首先出現的是一截赤色的衣褲,接著才露出高大俊瘦的身材。
  “是你?!”
  “是你?!”來人與藥毒怪人驚訝的道。
  “呼!真是會被你們夫妻倆輪流嚇破膽子。”藥毒怪人拍著胸。
  “丫頭,沒事了!”他伸手拉拉後面的人兒,“真沒想到衣羿真被你殺雞般的叫聲給喚來了,你真行!”
  “黃兒?”裘衣羿瞧見師父的驚訝再度被悄悄探出頭來的孫黧黃給填滿。
  “裘——大哥?!”她身子一斜,連人帶身的就翻到藥毒怪人的身後,直朝草地倒去。
  “小心點。”裘衣羿皺起眉,心疼的上前扶起她。
  剛剛他在芒草的另一邊就隱約的聽見像是孫黧黃的叫
  聲,於是便來瞧瞧,沒想到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裘大哥,我好想你呃!”她順勢將手盤上他的頸,立刻就親熱的靠在他的胸膛。
  她身上特殊的香味直撲他的鼻,隨即,入他的心,他的手自然地就移至她的腰,摟著她柔軟的身子。
  大手才一觸及她的腰,他就忘情的將她用力的拉進懷中,用力的、緊緊的、深深的摟住她,他的唇靠在她的耳鬢,嗅著令他懷念的發香,才在這一下子的時間,對她的思念與渴望全翻騰上心頭,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以後不准你再離開我身邊半步,我不准。”裘衣羿在她耳邊小聲呢喃,話語中充滿了柔情。
  孫黧黃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思念與渴望,光是這個足以讓她粉身的大擁抱,她就知道。
  “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裘衣羿用額抵著她的額,“我早就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了。”
  她對他作了個鬼臉,心裏甜甜的,“才幾天沒見你,就油腔滑調了。”
  “你不也一樣,才幾天沒見,就扮成男人的樣子來。”他指著她身上的衣裳,要不是對她的面貌清楚的刻在心上,他恐怕還認不出來呢!
  “好不好看?俊不俊俏?”
  “好看、俊俏,不過以後不准再做此打扮。”
  “為什麼?”
  “不准就是不准,沒有為什麼。”真正原因,他裘衣羿說不出。
  她嘟起嘴,還是老樣子,話沒說三句,就專制的不准她東、不准她西。
  “黃兒。”裘衣羿溫柔的喚她,他可不想在他這麼久沒見到她的面,一見到就怒顏相向。
  “不誰你扮男裝,是因為我比較喜歡你扮姑娘的模樣,柔美不失俏麗,你懂嗎?”這是他所能說出最接近真正原因的話了。
  “真的?”
  裘衣羿點點頭。
  “好,我以後再也不扮男人了。”
  他揚起笑,滿意的捏了捏她和鼻。
  “咳咳。”一旁的藥毒怪人出聲。
  他已經很識趣的讓他們小倆口聯絡感情了,也該是他這個師父開口的時候了。
  “衣羿。”
  “師父,你怎麼會和黃兒在一塊?”裘衣羿納悶著。
  “還不是——”
  “等等,裘大哥,你喚他做什麼?”孫黧黃插嘴。
  “師父呀!黃兒,他就是我要帶你去見的師父,難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嘟起嘴,瞪了藥毒怪人一眼,“你真的是裘大哥的師父?”
  “是呀!丫頭。”他笑呵呵的回答,“你是不是也該像衣羿一樣,喚我聲‘師父’呀!”
  “不要!”她馬上對他作個鬼臉,“我才為白白讓你佔便宜呢!”
  她轉回頭,拉拉裘衣羿的手,“裘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樣一個愛占人便宜、愛偷喝酒、愛欺負小姑娘的老頑童,怎麼可能是你師父,根本沒一處像的。”
  裘衣羿的個性穩重、不苟言笑,哪像他!
  “嘿,丫頭,是衣羿這小子跟人家與眾不同,跟我在起二十多年,除了藥理和毒藥,他沒一點學習到我高超偉大完美的人格。”
  “惡!羞羞羞,你何來高超偉大完美的人格?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裘大哥他不像你才好,如果他像到你,他可能馬上上吊自盡了,老頑童。”
  “黃兒,不准沒大沒小的。”裘衣羿輕斥。
  “裘大哥,他根本不像個長輩,他比我還皮!”她不依。
  “可是他是我的師父,你應該尊敬他。”
  “聽到了沒呀,丫頭?”藥毒怪人仰仰下巴,一臉的得意。
  “你給我閉上你的大嘴巴。”孫黧黃瞪了他一眼。
  “黃兒!”裘衣羿板起臉,才剛教,她就馬上忘記。
  “是,我知道,敬老尊賢是不?”撇著嘴,“那我是不是也該尊敬你?”
  “我?我又不是你的師父。”裘衣羿摟著她,不願她對自己有任何一絲的尊敬之意,尊敬久了,會變質成為懼怕。
  “那他也不是你的師父。”她捉到他的語病。
  “黃兒,你是要我——”
  “對,衣羿,修理她,把你的小妻子好好修理一下。”
  藥毒怪人在一旁幸災樂禍。
  裘衣羿挑挑眉,歎了口氣,好一陣子沒見到面,師父仍然是老樣子。
  “好吧,隨你吧!”在她要開口歡呼時,他不忘又補了句,“不能太過火,懂嗎?”
  “知道了。”她一個弱女子,再調皮整人也不可能整死人。
  “啥?衣羿,你就放過她啦!”藥毒怪人不相信。
  “師父,你就別鬧了。”裘衣羿無奈道。
  “聽到沒?老頑童,裘大哥要你別鬧了,你就乖乖聽話吧!”
  “好呀!你這個丫頭片子,有我徒弟做靠山,你的嗓門就大啦!” 
  “是呀!嫉妒我呀!”
  裘衣羿歎了口氣,用手捂住了眼,夾在他們的鬥嘴聲中,以後他安靜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喂!衣羿,你不管管你的老婆?”藥毒怪人企圖搬徒弟當救兵。
  “老婆?”裘衣羿挑高眉,似乎剛剛他也說過相同類似的話,這是在指孫黧黃嗎?
  “黃兒,你和師父說了些什麼?”
  “什麼?”
  “你告訴師父老人家,你是我的誰?”裘衣羿滿眼笑意。
  她低下頭,紅暈浮現在她的臉蛋上。死老頑童,說出來幹什麼?
  “姑娘你何時成了我裘某人的妻子了?”
  “嗯——”
  “回答我呀!”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反正我早晚要嫁給你,你早晚要娶我,跟老頑童說也沒什麼——”
  孫黧黃抬起頭,見裘衣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一股不好的感覺爬上心頭。
  “除非你不想娶我。”
  他仍然不說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不願意娶我。”她拉著裘衣羿的衣襟,“我不管,你一定要得娶我,我千里迢迢的來找你,甚至還逃了婚,你不能不……”孫黧黃軟下聲音,“你娶我好不好?”
  “不好。”裘衣羿放開她,對著剛剛來的地方高喊,“赤馬。”
  才一會工夫,赤馬就從芒草堆中沖出,他抱起她,將她放上赤馬,然後自己也跟著上馬。
  “你為什麼不娶我?”她難過的問,一顆心隱隱作疼,自己這麼愛他……
  “我們回幽悠小築。”他答非所問。
  “你為什麼不娶我?為什麼?”孫黧黃仍不斷的問。
  “黃兒,靠著我休息一下。”裘衣羿將她的頭壓在胸膛上,再次答非所問,然後策馬直奔,留下藥毒怪人在原地。
  他要在明天早上回到幽悠小築。
  搞什麼?他們小倆口還沒拜堂呀?一旁的毒藥怪人暗想。
  “怎麼把我一個老人家留下來!”他也坐上孫黧黃的馬,急迫上去。
  他可不想錯過這對小倆口的任何事情!
  藥毒怪人推開靜思樓的門,很生氣的就搬椅子坐在裘衣羿的面前。
  “我是說徒弟——咳咳,我說衣羿——咳咳咳,我說——喂!師父在這裏你是不會抬一下頭是不是?”
  裘衣羿抬起頭,一臉的冰冷,“師父。”
  “嗯。”他才剛滿意的點完頭,裘衣羿又低下頭去了,“喂!你到底在忙什麼!”藥毒怪人受不了用力的敲了一下桌子。
  “忙終身大事。”
  “什麼終身大事?”他好奇的低頭瞧桌上的推開的紙張,上頭瘦長的毛筆字寫了一堆堆的菜名,“幹嘛?你要出江湖改行當廚師呀!”
  裘衣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可不行!衣羿,難道你沒聽說過‘君子遠皰廚’這句話嗎?為師的教了你一身的藥理,你怎麼能改行?”藥毒怪人哇哇大叫。
  “誰說我要改行了。”裘衣羿淡淡的拋下話,放下毛筆,卷起紙張,“師父,你找我有什麼事?”
  藥毒怪人摸摸下巴,這才想起進靜思樓來的目的。
  “你真的不娶那丫頭?”他望著桌面上的雜物,悶不吭聲。
  “你倒是說話呀你!”
  “黃兒叫您來問的?”
  “哼!你想得美!”藥毒怪人哼著,“打從回來這兒,她就把自己關在悠韻樓裏足不出戶,除了吃喝睡,她一句話也不講,你還妄想她會叫我來問你。”
  聞言,裘衣羿皺起眉。
  “你到底娶不娶丫頭?”
  “她現在在幹嘛?”
  “你問我我問誰!”藥毒怪人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娶不娶她?”
  “今晚你就知道了。”裘衣羿站起了身,往外走。
  “什麼叫作今晚就知道!?”他迫了上去。
  “師父,你就別多問了。”“廢話!”
  裘衣羿眼底裏閃過一抹笑,他的黃兒真的是多才多藝,就像個寶藏般,有挖掘不完的東西,每一樣都讓他驚奇。
  “你去不去找丫頭說說話?”
  “傍晚吧!”裘衣異舉足朝築清樓走去。
  他必須回房去小睡片刻,晚上可有得他忙的了。
  他伸了伸懶腰,打從他們回到幽悠小築之後,他就不曾好好的休息一番,甚至連孫黧黃也都好幾天沒見了。
  今晚,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絕對要討回來。
  孫黧黃停止撫琴,她虛弱的趴在琴上,滿室的音律也隨之停歇。
  自從回到幽悠小築之後,她就不曾見到裘衣羿,除了每天固定的補晶外,她根本就感受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那天夜晚她放下姑娘家的身價先開口要他娶她;而他拒絕了的難過與心碎漸漸退去消失。
  傷心難過有啥用?人家不娶就是不娶,你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人家照樣不娶,消沉也沒有用,她這樣安慰自己。
  “好,不管如何,我都要裘大哥娶我。”孫黧黃下定決心道。
  “黃兒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媚娘笑容可掬的踏進悠韻樓。
  “媚娘,”孫黧黃對她笑了笑,站起身,“裘大哥又要你端什麼來了?”
  “是人參湯。”媚娘遞給她,“好姑娘,你可終於肯開口了,這幾天我們可擔心死你了。”
  “對不起,讓你們躁心了。”孫黧黃吐吐舌,嗅著人參的
  味道,皺起了眉。
  “人參很補,是裘當家特地要我煮的。”媚娘看出她的不喜歡,便道:“喝喝看。”
  孫黧黃勉強的喝了一小口,然後就將杯子擺在桌上。 
  “黃兒姑娘,這幾天你是怎麼了?”
  “沒有,身體不舒服。”她淡淡的笑著,“裘大哥這幾天在忙著些什麼?我好多天沒見到他了。”
  媚娘神秘兮兮的支吾著,“晚上你就知道了。”這幾在裘當家可是忙壞了,不過這也是應當的,一生只有一次嘛!她在心中笑著。
  “呃!”
  “黃兒姑娘。” 
  “嗯?”
  “你可別誤會裘當家故意忽略了你,其實他很關心你的身體的,瞧這每天的一大補,就可知道你在他的心中佔有多大的地位了。”
  “我知道。”孫黧黃漫不經心的應著。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占了什麼樣的地位,但是他卻從不表明,這要她如何去捉摸他的心?
  忽然一陣淡淡的花香傳進她的鼻子,她回過神來。
  “莫叔?你搬盆花進來做什麼?”
  “裘當家要我送來的,他一早就吩咐我了,只是我忙到剛剛才有空。”
  “沒關係。這是什麼花?”
  “是水仙。”一旁的媚娘代答,這可是裘衣羿特地差老葉去關內帶來的。
  “怎麼不是牡丹,認為雍容華貴的牡丹是花中之王,男人愛贈牡丹給佳人,以表達佳人的心意。”
  “裘當家說牡丹配不上黃兒姑娘。”這時老葉不知從何處進來。
  “是我配不上牡丹吧!”孫黧黃的心情馬上低落。
  其實在所有的花中她並不鍾愛牡丹,但是裘大哥不將她與花中之王相連,她難免失落。
  “不是的,裘當家說,百花之中惟有水仙的清新脫俗能與你媲美,它的外表雖柔弱,但生命力卻超強,就像你一樣。”老葉說。
  “是呀,黃兒姑娘,你別看裘當家成天板著張臉,他的心其實比女人還細密。”老葉笑道。
  孫黧黃微微一笑。
  “而且他其實頂害羞的,就像他明明關心著你,但來了婚事,他只好忍住想來看你的欲望,要我們八個人輪流來照顧你,不要你寂寞。”老莫接著說。
  “裘當家是那種喜歡與厭惡不表於形的人。”
  “等等,什麼婚事?”孫黧黃突然問道。
  “你和裘當家的婚事呀!”老莫回答。
  “我和裘大哥……”他不是不肯娶她?“他人在哪兒?”
  “築清樓,他忙了好多天——”老莫話還沒說完,孫黧黃就提著衣裙,沖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視的三個人,一時都忘了拜堂前三天不能讓新郎與新娘見面的習俗,更別說是記得去把她拉回來了。
  孫黧黃才推開門,躺在床上休息的裘衣羿馬上就睜開眼。
  在江湖上飄蕩了多年,經常露宿荒野的他早訓練了隨時提高警覺的心。
  “婚事是怎麼回事?”孫黧黃開門見山就問。
  他一瞧見來人是她,便坐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她走到了床前。
  他看著她,手一伸就將她拉坐在床上。
  “讓我看看你。”他有好多天沒有瞧見她了。
  “先回答我的問題。”
  裘衣羿搖搖頭,“臉色紅潤多了。”
  “裘衣羿!”孫黧黃大聲叫道。
  “叫我‘裘大哥’。”
  她瞪著他。
  “好吧!以後你也得改口喚我作——衣羿好了。”裘衣羿答非所問。
  “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她不高興的說。
  “我好累噢!”他的手環上她的腰,整個頭乾脆就躺在她和肩上。
  “裘——?”
  “叫我衣羿。”他打斷她。
  “好,衣羿,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裘衣羿揚起笑,“答應我,從今天開始,都這樣喚我。”
  “好。”
  “嗯,你要問什麼?”
  “今晚的婚禮,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
  “有嗎?”
  “你忘了啊!那天晚上我問你願不願意娶我,你回答說不要,我一輩子都記得,現在你幹什麼又反悔了?”孫黧黃沒好氣的問。
  “我想起來了,我是說不娶你,但這並不表示你不能嫁給我,所以——我就籌備婚禮啊!”裘衣羿理所當然道。
  “這是什麼意思?結婚是兩個人的事——”
  “噓!讓我跟你說。”他把她拉進懷中。
  “結婚是我裘衣羿的終身大事,在沒遇到你之前,我是認定了今生不成家的念頭,但是我遇見了你,安靜從此離我遠去,每天我一睜開眼,第一個聽見的就是你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說很吵羅!”她不依的道。
  “不是,你聽我說完。”他吻著她和耳垂,“剛開始我是很厭煩,認為自己怎麼會救了個又聒噪又體弱的弱女子,但是久了,也就習慣了,甚至在你回洛陽的這段時間,我竟會懷念你的聒噪……”
  他深情的注視著她,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是你讓我有了成家的念頭,當我正準備向你求婚的時候,沒想到你竟然先開口了,你認為這種事我會讓你專美於前嗎?”
  “你就為了這個原因不答應我?”
  他的眼神已經回答了她。
  “噢!你這個專制的男人!你知道就為了你這個霸道,讓我傷心了好多天,差點就讓我想跳進幽荷樓後的荷花池一死了之,你讓我有多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裘衣羿吻著她的臉頰。
  “不准你再這樣嚇我了。”
  “不會了,再不會了。”
  在聽完他的保證後,笑容又重新爬回孫黧黃的臉頰,她的雙手抵著他的胸,主動奉上雙唇……
  “黃兒,你願意嫁給我嗎?就在今晚。”他啞著聲音,額抵著她的,與她相貼著。
  孫黧黃故意調皮的沉思了一會兒,這可讓從不知道著急為何物的裘衣羿急一身的汗。
  “不准說不!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我就要你說你願意。”溫柔片刻,專制又重回他的語氣中。
  “我願意。”溫柔片刻,專制又重回他的語氣中。
  “我願意。”她笑了一臉的燦爛,惹得裘衣羿忘情的忍不住又低嗅著。
  “黃兒。”
  “嗯?”
  “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他的下巴在她耳旁磨蹭逗得她直發笑,“而且早就該說。”
  “小女子洗耳恭聽。”她笑著。
  “嗯。”孫黧黃睜大眼,收起笑,“再說一遍。”
  裘衣羿紅起臉,用手捂著嘴,“黃兒。”
  “再說一次嘛,相——公。”她撒著嬌。
  他挑挑眉,這個新的稱呼挺順耳的嘛!
  “我愛你,愛你。”裘衣羿再重複一遍,及盡他最溫柔、最深的話語,道出他心底深處對她的愛戀……
  婚禮——就在今晚舉行,一切全由他這個新郎官一手承擔,來賓自然有他的准岳父孫謀四,還有他的師父藥毒怪、老莫、媚娘、老葉……甚至連在玉門關的王鎮,他也一併請了。
  今晚,就在今晚,他要孫黧黃真正成為他的,屬於他
  娘子、小妻子、裘夫人,這些稱呼聽起來多麼悅耳,他裘衣羿今生今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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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22:24:3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一年後
  在百來盆花的築清樓外,孫黧黃正一蹦一跳提高裙擺,往築清內走進。
  “呼,呼,呼,呼。”她喘著氣,兩邊粉頰因為一早的運動而失去血色。
  孫黧黃偷偷瞄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裘衣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還好裘衣羿仍還沒有醒,否則讓他瞧見她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一蹦一跳的,絕對當場吐血身亡。
  她笑嘻嘻的將她一早就去挖來的花放在桌上,然後爬到
  床上。
  “黃兒,怎麼這麼早就爬起來?”待她才要重新補矚時,裘衣羿張開了眼。
  “我只是忽然清醒一下,現在我要繼續睡覺。”她作賊心虛的就往他懷裏鑽。
  “你一早又去挖土種花了?”雖是疑問,但他語氣卻充滿了無奈。
  “沒、沒有。”
  “娘子,你真當為夫的我睡得像頭死豬呀!”裘衣羿皺起了眉,捏著她的臉頰。
  “你早知道啦!”
  “築清樓在短短的一年之間就從十幾盆花繁衍成百來盆,你說我會不知道嗎?”
  孫黧黃抿抿嘴,刻意不去注意他的不悅,“這些花都是我要送你的也!每一盆都有我對你的愛,你可不能罵我。”
  她還以為沒有發現到也!害她每天大清早的就作賊一樣偷偷爬起來。
  “黃兒,你現在——”
  “是個孕婦,不能再到處跑、不能做粗重的工作、不能……相公,你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打從我一懷孕,這些話我是每天必聽、小心你的兒子以後生出來就像個木頭人,動也不敢動的、跑也不敢跑的。”
  “為什麼?”他是要她這位准母親不准動、不准跑,又關兒子啥事了?
  “胎教呀!你成天耳提面命,我聽到了,肚子裏的娃兒當然也聽見了。”
  “就懂得和我辯。”他搖搖頭,愛憐的低頭吻她。
  “黃兒,你人是不是不舒服?否則臉怎麼這麼蒼白?”裘衣羿忽然發現。
  她心虛的拍拍臉,一方面促進血液迴圈,好毀滅證據,一方面裝糊塗,“有嗎?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臉很蒼白?”
  “親愛的娘子,別人或許行得通,但是你——說!你剛剛做了什麼激烈的運動?”
  “夫——君,你別一大早就像是在問犯人一樣嘛!”孫黧黃嗲著聲音。
  裘衣羿板著臉,對她的嗲氣不為所動。
  與他拜堂成親也已經一年了,這一年多來他們小倆口恩愛甜蜜、夫唱婦隨,他是溫柔多了,但是唯一不變的仍然是
  專制、冷酷,連她也改變不了。
  她的夫君上輩子一定是祁連山上的一塊,所以自己才融化不了他。
  “我跑了一小段路,真的,只是一小段而已。”孫黧黃小聲的細語。
  “黃兒!”裘衣羿可不悅了,難怪她的臉會這麼蒼白。
  “你別那麼大聲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撒嬌。
  “黃兒,你是個懷孕的人,這樣跑動了胎氣,傷了孩子怎麼得了?” 
  “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到孩子嘛!早知道我是母貧子貴了,否則你當初怎麼會娶弱女子我。”她嘟起了嘴,吃起小孩的醋來。
  這下裘衣羿可是哭笑不得了。
  當初他娶她時可還沒大肚子呢!她哪來的“母貧子貴”?
  “黃兒,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不知道,除了我們成親那天你說過之外,這一年來你根本就不曾再說過。”
  “你記得——”
  “我不記得了,你這個大夫也該知道孕婦的忘性大,我連昨天吃了什麼下肚子裏都忘了,更何況是一年前說的話。”
  裘衣羿是知道孕婦忘性大,但她更知道孕婦的無理取鬧的本事奇佳。
  哎!自己實在不該讓她這麼快就懷孕了,她是一個人的時候,他都快搞不定了,更何況再多個娃兒。
  “不如爸爸再說一遍給我聽?”孫黧黃見他已經把剛剛氣她跑步事情拋在腦後了,便拉著他的袖子要求。
  “我……”他一個大男人的,說這話……
  “說嘛!”她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被她一吻,裘衣羿可被勾起了心底的欲望,他挪出雙手,捧著她的臉龐,忘情的吸吮著她的紅唇。
  “我愛你,好娘子。”他在她的唇邊低聲呢喃。
  “我也愛你。”她滿足的枕在他的懷中,坦白地道。
  與他比起來,這三個字她可常掛在嘴邊,閑來無事的時候,她就愛對他講,話一出口,他就會臉紅起來。
  瞧他臉紅的模樣是孫黧黃最大的娛樂。
  “黃兒,這種話姑娘家不能常掛在嘴上。”裘衣羿紅著嘴,仍不忘說她。
  “我已經不是個姑娘家了。”她調皮的又在他唇上用力的親了一下,“你是我的相公,和你說這話是天經地義的,我就愛掛在嘴上。”
  他搖搖間,緊緊的摟著她。
  孫黧黃見他不說話,也安靜的枕著他的胸膛,把玩著他的頭髮。
  “嗯?”裘衣羿正享受著她柔軟的身子貼著他的感覺。
  “知道結髮的意思嗎?”
  “嗯。”
  她笑著解開她的發束,讓他的發散開,然後也解開自己的青絲,各自取一小束,小心翼翼的將它們結在一塊兒。
  她看著他,孩子氣十足的說:“我願意與你結為一輩子。”
  裘衣羿感動的摟著她,縱使成親已經一年了,她帶給自己的驚奇仍然是不減,反而愈來愈多,她真是座永遠挖不完的寶山。 
  “黃兒,答應我,永遠健健康康的陪在我身邊。”
  她撥開他的發,將他冷毅俊俏的五官突顯出,她撫著他結在一起的英眉,即使在說溫柔話,他仍然是冷著臉。 
  孫黧黃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有此一說,實在是因為她懷孕的這幾個月嚇著了他,嚇得他甚至晚上的時候都緊緊的摟著他,生怕她會虛弱而死。
  前幾個月,自己確實虛弱得不成人樣,蒼白著臉,連膽汁都差點吐出來,走個路來就像三步一個暈、五步一大昏,一天十二個時辰,她幾乎都在昏邊中度過,那時的她覺得自己來日方短了。
  “我聽人家說,其實你很關心我,只不過沒有表示出來而已。”
  裘衣羿臉一紅,低頭不自在的咳了幾聲,“你這個‘人家’是誰?”
  “媚娘,”她道,“我還聽人家說,別看你成天板著張臉,其實你的心思比女人還細密。”
  “這又是誰說的?”他更力口不自在了。
  “老葉,還有人說,你很會害羞——”
  “這又是誰說的?”
  “老莫。”
  “一群人!”他抿著唇,“我開始發現注意我的人很多了。”他的臉紅得像公雞的雞冠子。
  她捂著嘴笑著說,“我覺得他們說得很對呀!這些全都是你的優點,我很欣賞呢!”
  裘衣羿又乾咳了幾聲,欣賞?他一直認為自己配不上他的小娘子,畢竟她多才多藝,個性是可愛又好動,像他這樣一個又冷又酷又不懂得說甜言蜜語的男人實在是委屈了她。
  “你不覺得我很木訥、很冷酷、很古怪、不喜歡與人交往、又沒有朋友、又常限制你東、限制你西的?”
  “我覺得呀!尤其是我特別覺得你又冷又酷:還很專制。”
  裘衣羿冷哼一聲,“那你還願意和我結髮一輩子?”
  孫黧黃泛起了笑,“冷酷是你與生俱來的個性,我結識你的時候就有了,早就習慣了,而專制,你是基於愛我、保護我的念頭,這雖然我不喜歡,但是——我很樂意接受。”
  裘衣羿笑了,他低下間,在吻她之前,主動的道:“我愛你,一生一世。”然後雙唇印上她的。
  孫黧黃展開手臂,盤上了他的頭,心裏被幸福給充滿。
  她也愛他,愛他這個專制的酷情郎,一生一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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