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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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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湘 -【蝶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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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4 22:15:5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春日,白花怒放、姹紫嫣紅。

杭州最有名的西湖湖邊,遊人如織,熙熙攘攘。

此刻,浦慶正站在一艘畫舫邊,努力地遊說著——

「花妹妹,快上來,浦哥哥帶你游湖去。」他眉開眼笑地道。「你瞧這湖面多遼闊,湖裏的魚兒多麽逍遙自在,咱們可以在船上快快活活地玩個幾日,保證絕對樂人思蜀。」

「什麼?我們……在船上好幾日?」花巧兒嬌顏一黯,皺著眉頭。

「對啊!你瞧這好風好景的,不玩個三、五天,哪過癮啊!」浦慶笑著說。「來!好妹妹,讓哥哥牽著你的手吧!」

「不——」花巧兒花容失色地退後好幾步。

辜琰司的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若她真的這麽笨笨地跟他上船,到時船到了湖心處,他要使壞的話,她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怎麽了?不是說好要遊湖的?不上船怎麽遊啊?」浦慶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

哪有?一早她根本就決定離開的,是他不肯放人,還一路半壓迫地將她推上了轎。

花巧兒可不傻,她會順從他們的意思上轎,是因為她知道這裏人多,比起浦府要安全多了,若山了什麽事也較容易逃,所以才來的。

「我……」她張著一雙看似天真的眼眸道。「不了,我怕暈船,還是在這裏走走就好。」她轉身想走。

浦慶趕緊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會暈船呢?」他拉起了她的手,細聲哄道:「好妹妹只管放心,哥哥我有得是仙丹靈藥,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你銷魂快活,根本不知道自己坐在船上哩!」

花巧兒一驚,趕緊收回自己的手。

「浦哥……浦公子,你太失禮了。」他輕率的動作,讓她無法再佯裝笑臉。

「失禮?」浦慶和身邊幾個手下相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我們都快是自己人了,摸個小手算哪門子失禮啊?」

「誰……誰跟你們是自己人?」有沒有搞錯?

「欸!好妹妹,你就別害羞了,浦哥哥保證會好好待你。」他愛憐地輕摸她的頭道。「乖乖的,才可愛、才讓人疼。」

「放開你的手。」花巧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我要走了,多謝你昨日的招待。」

「什麽?你要走?」湧慶彷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又怪聲地和手下笑開來。「哈哈哈——」

「你笑什麽?」花巧兒毛骨悚然地問。

突然,就在這時,有個手下靠近浦慶的身邊,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

「呵呵……那死老頭也會有這一天?」浦慶一張脂粉味過重的臉上揚著邪氣的詭譎笑容。「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今天太高興了,好妹妹,你一定要跟我分享我的喜悅。」

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畫舫邊拉。

「走,咱們快樂地遊湖去。」

「不,放開我,你放開我。」花巧兒掙扎著。

「我不是說了嗎?你要乖乖的才可愛,聽話,嗯!」他拿出耐心來哄道。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真是可笑極了。「快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大喊,到時候你就難看了。」

「大喊?好啊,等到湖心處,你儘管喊吧!喊到聲嘶力竭也無妨,哈哈哈——」浦慶曖昧地說著,笑得十分邪佞。

他特意選擇這比較僻靜之地,而且他的手下又眾多,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隨便多管閒事的,以免惹禍上身。她想求救,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

「你……」花巧兒眸光驚惶地望著他。

完了,不會真讓辜琰司那張烏鴉嘴給說中了吧?這個浦慶難道真是個……大變態?

「你想做什麽?你究竟想做什麽?」

浦慶用著噁心兮兮的語氣道:「別擔心,我只想好好疼愛你。」

她快吐了!誰要他疼愛?

一想起那恐怖的情景就足以讓她吐到虛脫無力。

「不!我不去,我死也不上船——」她驚憤地大喊。

「由得了你嗎?」湧慶詭邪地笑問。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花巧兒尖叫著。

「你這死丫頭,給你臉你不要臉?非要我扯破臉、要我生氣嗎?」浦慶丟開了虛偽的笑瞼,怒問道。

「哼!誰理你生不生氣?關我什麽事?」她花巧兒可不是被唬人的耶8還不快放開我,我才要生氣了呢!」

「好好好,好個精力充沛的焊嬌娃,呵呵呵……我喜歡,不知道嘗起來滋味如何?」浦慶不再客氣,大手輕撫過那張看似吹彈可破的小瞼。

「你做什麽?」花巧兒氣惱地推開他的魔爪。

「做什麽?呵呵……上了船,你不就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浦慶邪惡的眼神一掠,他身邊的兩個手下立刻朝她走來。

「你們……你們……」花巧兒緊張得手心山汗,靈眸一轉,忽然喊道;「辜大哥,辜大哥你快來——」

眾人被她這一喊,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

趁這好機會,花巧兒立刻頭也不回地跑開——

「可惡,那丫頭居然使詐!」有人大叫。

「笨蛋,還不快將人給我追回來!」浦慶暴怒地用力扁了那愛說廢話的傢伙一下。「別讓她跑了,快追。」

花巧兒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漂亮又聰明,他最喜歡這樣的小女孩了,絕對不(缺句)

「喔,追追……」

大夥兒連忙緊追著花巧兒的腳步而去——

☆☆☆

花巧兒有難!那頑劣的小妮子現在正處在狼堆裏呀!

辜琰司覺得坐立難安。

真是該死,他倆非親非故,又不真是未婚夫妻,她頂多只是花剛和花武的小姑姑而已。這些天來,自己對她的照顧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是她自己不聽話。倘若真出了事,也怪不得他。

但偏偏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她那張可愛嬌顏,染上恐怖色彩的驚惶之色,耳邊似乎也聽見了她在高喊著救命——

能就這樣丟下她?能不管她嗎?

辜琰司緊抓著手上的玉扇,那扇子幾乎都快讓他給擰碎了。

才剛走出兩步,突然又收回步伐。

她一直當他是壞人,自己又何必送上門去讓人糟蹋呢?好歹他也是禦風山莊的少莊主,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自己還要不要做人啊?

不!不去,誰要她那麽嘴刁又任性,被狼群吞了,也是她活該。

不管她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好是壞,她自己必須去承擔,他才不要再去蹬那渾水,聽她尖銳的諷刺之語呢!

「喝茶!」他自語道。

對,悠閒地喝杯茶吧!就算天要塌下來,也不管了。

他努力地說服自己——

☆☆☆

跑在前頭的花巧兒氣喘吁吁,她一向嬌貴,何時跑得這麽辛苦過?更何況她一雙小巧蓮足,又怎麽能跟那些手腳俐落大漢相比呢?

果然,不一會兒,她立刻便被追上了——

「哼!臭丫頭,看你多會跑!」浦慶一步步地接近她。

他的手下也跟在他身邊,一個個逼近她。

花巧兒眼看四下無人,才發現自己中了他們的詭計,順著他們追緝的步伐,竟然跑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

完了,這下更是求助無門了。

「呵呵,既然你不願意上船,寧願選擇這荒郊野地,我也不是那麽難商量的人,無妨啦!」浦慶制止了身旁的隨從,唇邊揚著邪笑,繼續慢慢地靠近她。

「不……」花巧兒緊抓住自己胸口上的衣服,一直後退——

突然,她察覺到身上有個異樣的東西,這才記起了那把匕首的存在。

一絲欣喜閃過她的眼眸。「別過來,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好啊,反正我也不希望你對我客氣。」浦慶話中有話地道。

說著,祿山之爪便往她那張因生氣而更加紅潤、動人的臉蛋伸去。

「可惡!」花巧兒立刻拿出匕首,揮手就是一刀。

「藹—」浦慶手一吃痛,嘴裏立刻響起殺豬般的哀嚎。「你……你這臭丫頭居然敢傷我?」

「傷……傷你又如何?誰要你來招惹我?」花巧兒看著他手上鮮血直流,心裏實在惶惶不安。

「該死!老子就不信你多厲害。」浦慶發了狠,立刻撲上前去——

「藹—」慘叫聲再起,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腹上的匕首。

「藹—」花巧兒也同時尖叫,她沒想到自己這信手一揮,居然會殺了人。「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殺你的,是你自己撲上來的。」

她可要先說明了。

「老大……」旁邊的手下也被嚇壞了,連忙上前扶他。

一般的小女孩遇到這種場面不是應該很害怕、哭天搶地的嗎?她怎麽還能持刀殺人呢?

浦慶懊惱自己的失算和輕視,痛得彎下腰,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上,真是枉他「一世英名」。

「這麽兇惡的丫頭,若要真跟她上了床,說不定哪天被謀殺了都不知道,他哪敢再要?

「蔡癸。」

「在!」一個高頭人馬的男子立刻上前。

浦慶附在他耳邊說話。

花巧兒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些什麽,但知道准沒好事,本想離開,誰知道浦慶眼那麽尖,居然注意到了。

「呵呵,想走?你送了本大爺這麽好的一個『大禮』!我哪能不回敬你呢?」敢捅他一刀,就要有勇氣接受他的報復。

就在他話說完時,一個年邁且奄奄一息的老者被丟到花巧兒腳下,讓她嚇得差點失聲尖叫。

「你……你們做什麽?」

「做什麽?」浦慶冷笑了兩聲。「你腳邊這個人就是白幫老大的丈人,他欠了我賭債不還,所以我要他——死。」

「死」字方落,一把尖刀隨即刺進了那老人身上,他只哀嚎了半聲,就這樣頭一偏,斷了氣。

「藹—」花巧兒無法控制地失聲狂喊。

那個人死了,而且他的血居然——噴了她一身。

從小生活單純的她,哪里見過這等陣仗?恐懼的陰影擄獲了她,她渾身不停地顫抖。

她根本不知浦慶一群人是何時離開的,只是無法控制地一直尖叫,彷佛如此便能將心中的恐懼大喊出來——

☆☆☆

辜琰司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不但是個雞婆的人,而且還很欠罵。

等到他發現自己身在何處時,就像現在一樣,耳邊全是花巧兒尖銳的驚喊聲。

天知道在他剛聽見這聲音時,心裏有多恐懼、多擔憂。

頓時,自我警告的話語像是遇了狂風,轉眼間煙消雲散,他只知道要找到她、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巧兒……巧兒——」

不料找到她時,她居然渾身浴血,整個人像是失了神魂,只是不斷地尖叫。

「你怎麽了?你傷在哪里?究竟是怎麽回事?」辜琰司聽見她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心都快碎了。

「啊啊藹—」花巧兒依舊尖叫個不停。

她彷佛什麽都聽不見、看不見,眼裏只有滿身滿手的血腥.和那頹然失溫的身體,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面。

「巧兒,巧兒,你醒醒,醒醒啊!」他看出來了,她彷佛活在自己的夢魘中,除了尖叫之外,什麽都無法做。

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身上的血究竟是怎麽回事?

辜琰司無法再等待了,他拚了命地猛烈搖晃她。

「巧兒,花巧兒,你給我醒醒啊!快醒醒聽到沒有?」他端起她的臉望向自己。「看著我,你快看著我,我是辜琰司,你記得吧?」

「藹—嗚嗚嗚……」花巧兒仍只是驚喊和哭泣,不過由於喊得太久,氣力用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巧兒,快告訴我,你受傷了嗎?你哪里受傷了?」那充滿感情和擔憂的聲音,終於將她從恐懼中喚回了。

花巧兒在定睛看到他後,整個人立刻撲進他懷裏痛哭失聲。

「他死了,他死了……」她不住地哭泣道。「好多好多的血,全都噴到我身上來了,嗚……人不是我殺的,我真的沒有殺人,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啦,嗚嗚嗚——」

她雖然調皮搗蛋,喜歡捉弄人,但從沒想過會有條生命就這樣在她眼前消失,而且死狀還那麽淒慘。

只要一想起那人全身的血往她身上噴,她就發狂得想尖叫。

「藹—」她用力地搖著頭,想將那可怕的畫面搖出自己的腦海。

「別怕,別怕!」辜琰司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人。「我相信,我當然相信你啦!巧兒不壞,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對不對?」他耐心地輕哄著。

幸好那不是她的血,幸好!

「對……不對,不對啦!」盈眶的淚又滾滾滑落。

「怎麽不對?」

「我……嗚嗚,找用了你給的匕首殺人了。」回過神來,她急忙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緊張地解釋道:「但浦慶沒有死,不過……不過他卻把這個人殺死了。」

「乖,別哭,我知道,我都知道。」辜琰司邊安慰,邊衡量著現場的狀況。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些人細碎的搜尋聲——

「快!那邊找找,快看看有沒有鍾老爺的人影。」

糟了!這是嫁禍的陷阱啊!

辜琰司輕易地猜測出他們的目的。只是沒想到浦慶會那麽惡劣,居然將這種事嫁禍給一個小女子,真是太過分了!

「來,我們快走!」辜琰司急忙地道。

若他猜得沒錯的話,那些人一定是收到浦慶所傳送的消息前來尋人的。若他們看到花巧兒一身是血,而地上又躺了個他們所要找的人,事情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更何況她現在被嚇得神智不清,他不能讓她再受到二度傷害。

「嗚嗚嗚……」花巧兒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只能隨著他的話行事。

只是——她被嚇得腿都軟了,怎麽也走不動。

「巧兒,你……」

「找到了,老大,找到鍾老爺了!」幾個身上繡有白幫標誌的人朝他們大叫。

不一會兒,所有人全都擁向了他們。

其中有一人見到異狀後,立刻上前查探躺在地上的人的鼻息——

「老大,鍾老爺他……沒氣了。」那人據實稟告。

「不,不是我,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正想走的花巧兒激烈地反應道。

一個高大魁梧、滿臉鬍鬚的男人往前一步——此人正是白幫老大烈虎。他淩厲的目光不停地在花巧兒,和辜琰司兩人身上梭巡。

「人不是你殺的?」烈虎懷疑地看著她身上的血跡和手上的匕首。「那你身上沾的是誰的血?那把匕首又是怎麽來的?」

「老大,一定是這丫頭殺了鍾老爺,我們一定要為鍾老爺報仇!」一個身材矮胖的男子氣憤道。

其他人亦連聲贊同,紛紛出聲討伐。

「不,你們誤會了,巧兒她這麽柔弱嬌小,怎麽可能殺人?」辜琰司連忙出言解釋。

「哼!誰說嬌弱就不會殺人?我可不這麽認為。」烈虎濃眉一皺,立刻下令道:「快,給我殺了他們。」

「你們聽我說……」辜琰司將花巧兒護在身後,還是試圖和他們講理。

「說什麽說?殺了他們,替鍾老爺報仇!」白幫幫眾憤慨地道。

「對,香鍾老爺報仇——」

眾人一擁而上,道道劍風朝他們席捲而來。

辜琰司趕緊將花巧兒護在身後,身形驟變,手中玉扇轉動,最近其身的兩個白幫幫徒瞬間被打彈出去,跌坐在地。
所有動作在眨眼間便完成,完美而毫無凝滯。

其他人被他這手厲害的工夫給鎮住,全都驚訝地停下了動作。

「你們愣在那裏看什麽?快上啊!」烈虎氣急敗壞地大喊。

大夥如夢初醒,立刻又再度擁向他們。

「別再過來,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辜琰司最後一次警告著。

眾人不以為意,知曉對方武功這麽厲害,不過是讓他們多一分警覺而已,這仇還是要報!

「上——」眾人再度一擁而上。

「小心!」花巧兒見狀擔憂地道。

「嗯!」辜琰司吩咐道:「跟緊我。」這群人見當掣人贓俱獲」,全都失去了理智,看來不硬拚不行了。

花巧兒凝望著他,認真地點頭,靈動的眼眸裏充滿對他的信任。

劍風習習、人影交錯。

辜琰司盡力抵抗著,卻不傷人,畢竟這是個誤會,他不想再陰錯陽差地造成任何傷害;然而花巧兒卻是他最大的顧忌和弱點,為了保護她,自己原本淩厲的身手竟漸漸露出破綻。

白幫的幫眾也不是烏合之眾,看准了他的弱點,很快地占了優勢。

「藹—」突然一把長劍刺向花巧兒,她驚慌地大喊出聲。

辜璞司也注意到了,為了全力護著她,以致本身的門戶大開——

「咻——」

趁這機會,有人立刻朝他疾射出一項暗器,當辜琰司發現時想閃身已經來不及了——

「啊!」那暗器射中了他的肩膀,讓他痛得忍不住悶哼出聲。

「你……你怎麽樣了?」花巧兒擔憂的淚水懸在眼眶中。

見他中了暗器.白幫幫徒更加猛烈地進攻。

「不……不要緊。」辜琰司又奮力地替她擋去了幾劍。

可他明白自己的狀況,知道再戀戰下去,兩人必冤死在此不可!

心念一轉,他邊擋住白幫幫徒的猛烈攻擊,邊說道:「巧兒,待會兒找到空隙,你趕緊逃開去……呃!」不小心又讓劍風襲擊,他痛得冷汗直冒。

花巧兒臉色蒼白,連連搖頭。「不,我不走,我絕對不走,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都怪她!是她不聽話,是她惹的禍,她又怎能一走了之?

「巧兒,你……你聽我一次行不行?」這小妮子,就是這般任性。

「不,我絕對不放你獨自孤軍奮戰。」她打定主意跟著他了。

辜琰司覺得功力銳減,越打心越慌。「你在這裏幫不了我什麽的,只會帶給我麻煩,你知不知道?」

花巧兒盈滿水霧的眸子直溜溜地凝望著他,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脫身,才會說出如此尖銳的話,可偏自己又無法反駁他。

她不禁黯然落淚。

見她淚眼迷蒙,他的心倏然抽痛——

辜琰司瞭解花巧兒,自己若不走,她也絕對不會走的。

他當機立斷,使出全力,以雷霆萬鈞的掌法將近身的白幫幫眾打退,趁他們再度擁上前之空隙,立刻拉起花巧兒的手,帶她一起逃開。

就算受傷再重也要撐著,若不能見到她無恙,他實在不敢倒下——

「追——」

白幫幫眾見人逃了,趕緊也跟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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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要不要緊?」花巧兒兒辜琰司身上冷汗淋漓,滿心擔憂地問。

「我……沒事。」辜琰司臉色越來越蒼白,卻努力地扯出一抹笑。

花巧兒無法控制地又淚如雨下。

「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我自己惹的禍,自己會承擔。」花巧兒知道他有能力逃的,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受傷。

「巧兒,你說這是什麽話?」他有些溫惱。

「實話呀!」花巧兒回頭望著身後追趕而來的人。「你知道的,他們正在盛怒之中,絕對不可能聽我們解釋,也不可能輕易放過我們,你再不走,我們都要完了。」

「那你走,我來斷後。」辜琰司堅持道。

「你為什麽要這麽固執呢—」花巧兒搖搖頭,她怎麽可能逕自逃離?

說固執,她何嘗不是呢?

辜琰司凝望著她,也不懂究竟從何時開始,她在他心中竟變得如此重要,甚至願意傾儘自身的所有力量去保護她。

「別哭!」他心疼地說。
突然身體一陣虛軟,辜琰司腳步踉艙,差點跌倒。

「小心!」花巧兒趕緊扶起他。

同時,白幫幫眾也已追至。

「嘿!看你們還能往哪兒逃?」所有人再度將他們團團圍祝

辜琰司立刻將花巧兒護在身後。

「好漢子,本幫主還沒見過中了『軟筋鏢』之後,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人,你還真是厲害!」烈虎對他十分佩服,只可惜雙方是敵人,雖然他不贊同手下用這麽卑劣的手段傷人,但是不這麽做,這男人工夫如此之高,鐵定動不了他。

軟筋鏢?辜琰司心下暗驚。

他當然知道「軟筋鏢」的厲害,它會使人功力在短時間內漸漸消褪,三日內若無解藥,任你武功再高強,也會變成一個普通人。

難怪、難怪他會覺得自己的功力正在銳減之中,辜琰司的心吏加驚惶了。

花巧兒也明白兩人現下的處境,當下做了個決定。

「放過他,人是我殺的,你們要報仇,儘管沖著我來吧!」她搶先道。

「巧兒……」這傻瓜,她怎麽能隨便承認呢?「不,是我,人是我殺的,與她無關,放過她吧!」

「是我啦,你為何要跟我搶!」

「巧兒,你這麽嬌弱,是不可能殺人的!」這妮子,都生死關頭了,難道還不肯聽他一次?

「誰說不可能?」花巧兒面對白幫幫眾。「是我,是我殺的,是我——」

「不,不是她……」

「好了,你們別吵了。」烈虎沒有為此心軟,依舊怒火騰騰。「敢動我白幫的人,都給我抓回去,我要好好整治你們。」

雖然他那老丈人毫無尊長模樣,但畢竟是他的親戚,絕不容許別人動根寒毛,這一對男女不管多相愛,都非得償命不可!

☆☆☆

「真是的,禦風山莊的人不都說看見小姑姑和辜大哥在杭州,我們找了這麽久,怎麽都沒瞧見人影,會不會是消息有誤?」花武皺著劍眉抱怨。

花家兩兄弟此刻正坐在杭州最大的客棧裏喝著茶,眼眸還不時地往街頭張望。

「耐心點,我們非找到小姑姑不可。」比起弟弟,花剛倒是沈穩了許多。

「奶奶也真奇怪,反正小姑姑是和辜大哥一同出遊的,有辜大哥看著,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嘛!」花武嗑著瓜子,不解地道。

「你怎能這麽說?再怎麽樣,小姑姑和辜大哥都還未正式拜堂,兩個未婚男女出遊,難免惹人非議。」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是明明鬥得要死,怎又會相偕遊到杭州來呢?

「哎呀,大哥真迂腐,反正他們都要成親了,有什麽關係嘛?」花武不以為然地道。

兄弟倆抬杠之時,旁桌忽然走來幾人,那宏亮囂張的笑聲,傳遍整間客棧,格外引人注意。

「哈哈哈,總算解決了鍾老那討厭的傢伙了,而且不留痕跡。」一個身穿黃衫、鬼頭鬼腦的男子道。

「可不是,那老傢伙仗著自己是白幫幫主的丈人,囂張得不得了,看人都用鼻孔瞧咧,死了活該!」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氣憤地附和。

「就是,烈虎還真以為是那個叫花巧兒的小丫頭殺的,絕對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花巧兒?

聽到這名字,原本不甚在意的花家兩兄弟立刻提高警覺,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呵呵,可不是。」一個高瘦的人笑道。「想不到那小丫頭看來嬌嬌弱弱的,居然那麽凶,還好老大厲害,想出了這招嫁禍之計,反正那丫頭看來就像是蹺家出遊的孩子,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

這群人正是浦慶的手下。

「哈哈哈……活該,死得好!」眾人一陣訕笑道。

「誰活該?死得好啊?」

囂張的幾人頭一抬,這才發現一對年輕俊俏的男子站在他們面前,正是花家兄弟。

「去!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想討打……哎喲!」那穿黃衫的男子手一揮,像是趕蒼蠅般兇惡地吼著。沒想到花武出手比他更快,差點將他的手折斷。

其他人想上前幫忙,也全都讓花剛給一一制伏了。

整個客棧的人頓時一哄而散,花武捉住了一名黃衫男子。

「說,你們剛剛討論的花巧兒長什麽樣子?」花武脾氣不佳地質問。

「她……」

「還不說?」花武加重了手上的力這。

「哎呀呀!痛……痛藹—」黃衫男子揚起殺雞般的哀嚎。「放手,我……我說,我說、我說……」

他立刻將花巧兒的長相形容了一遍。

花家兩兄弟互望一眼,心驚膽跳。這人形容的分明就是他們那淘氣的小姑姑嘛——

「可惡!嘿——」花武氣憤地手一劈,黃衫男子發出更加淒慘的哀嚎。

「快說,我小姑姑人呢?她在哪里?」花剛問道。

「協…小姑姑?」不會吧?「她她她……」

「還不說?」

「啊,痛礙…」黃衫男子連忙求饒道。「我說、我說,她……她可能在白幫幫主手中。」

「白幫?」花武繼續質問。「白幫幫主在哪里?」

「我我我……我不知道埃」白幫幫主行蹤難測,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你——」

「還是我帶你們一塊去找比較快。」突然一個從頭到尾坐在一旁,始終紋風不動的冷峻男人出聲道。

「你?你是誰?」花家兄弟納悶地問。

「向劭天。」他薄唇含笑地道。

辜琰司突然失蹤了,身為主人的他怎能不擔心呢?

☆☆☆

幽暗的地牢裏,鬼影幢幢。

隨著地牢大門的開啟,陰風吹入,熒弱的燭火開始晃動——

「老大。」兩位地牢的守衛恭敬地喊。

「他們招了嗎?」烈虎點點頭,沈聲地問。

「回老大的話,他們一直說自己不認識鍾老爺子。」他們也沒辦法。

烈虎冷厲的眼神望向分別被綁在牆的兩邊的辜琰司和花巧兒,忍不住皺眉。

「可惡!你們若再不老實招來,我就要用刑了。」這對男女看來不像會隨便殺人,想想莫非事有蹊蹺?所以烈虎堅持要知道原因。

「你要聽實話嗎?」辜琰司認真地道。「實話就是——我們都不是兇手,更不認識那個被殺害的人。」

「對啊,人不是我們殺的啦。」花巧兒跟著附和。「是浦……」

「不是你們,那你們為何會在命案現場?」烈虎不聽解釋,轉頭望向花巧兒。「你的身上為何又染滿了血跡?而且還手持凶刀?」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聽他又提起這可怕的事,花巧兒忍不住渾身顫抖,激動地否認。

烈虎更覺奇怪了,他一直以為是這女孩殺的人.可瞧她嚇得快昏倒的模樣,又怎麽可能下得了手?

他又將視線移回辜琰司身上。

這男人武功之高,可能還勝過他,就算要殺人,也不必動用到刀;而且人若是他殺的,以他的工夫應該很快就能逃離現場.不留痕跡才對礙…

他被這兩人搞糊塗了,一時更加慍惱。

「看來……真的非要動刑,你們才肯老實說——」烈虎兇惡的眼神移向花巧兒。「就從這丫頭開始。」

「不——」雙手被綁在牆上的辜琰司緊張地道。「別傷她,別傷她。」

「哼!」烈虎不聽,直接以眼神下令。

一個手持燒鐵烙具的白幫下屬問道:「老大,要從哪兒下手?」

烈虎惡意地瞄了花巧兒一眼,說道:「臉。」

既然兩人都脫不了嫌疑,那就一起死吧!一個女人的臉最重要,誰叫她敢傷他的老丈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反正她都要死了,美與醜也都無所謂啦!

「不,不——」辜琰司眼見手持烙鐵的那人一直走向花巧兒,心下一慌張,也顧不了那麽多,用盡全力掙脫著手上的束縛,想要救下花巧兒。

忽然之間,在幽暗的地牢裏,發出清脆又駭人的兩聲「喀喀」的聲響。

因太過激動了,辜琰司被鐵銬鎖在牆上的手竟然脫臼了。

「辜大哥——」花巧兒不擔心自己的容貌被毀,卻被他嚇壞了。

烈虎也被辜琰司的舉動給駭著了,趕緊喊停。

「算了,看在你們這麽相愛的分上,我就好心地再多給你們一晚。」烈虎也被他們彼此的深情感動。「來人,將他們手銬解開,關入牢裏。」

「是。」

辜琰司和花巧兒手上的手銬立刻被解下來,關入同一間牢裏。

站在牢外,烈虎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好把握這最後的一晚,明兒個我就送你們一起到陰間當夫妻。」

說罷,他便轉身往外走。

「砰」地一聲,地牢的大門又深鎖了,就像當初一樣,只留下辜琰司和花巧兒,當然還有兩名牢頭。

「辜大哥,你……你要不要緊?痛不痛?」花巧兒擔心地拉著他問。

「藹—」她觸痛了他的傷口,辜琰司不禁皺起眉頭。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她哭著投入他懷裏。

辜琰司想抬起手為她擦去眼淚,卻發現心有餘而力不足。

「別哭,我不怪你。」

「你怎能不怪我?是我不好,從一開始就是我,是我一直在找你的麻煩。」花巧兒哭得梨花帶淚。「你怎麽那麽傻,願意一再的縱容我?」

「我?」是啊,他傻,他早就這麽警告過自己了,可他也身不由己呀!

見不得她受到任何傷害,似乎早已習慣了對她的驕寵。難道……難道只為了最初的那個吻?

「你忘了嗎?你曾喊我一聲相公,我該保護你。」辜琰司笑道。

「你……你這麽保護我,只是為了要對那錯誤的蝶吻負責?」花巧兒覺得不可思議。

「那不是錯誤!」他斷然道。

若不是因為那個吻,他們也不會認識。

現下,照顧她似乎成了他的一種責任、一種習慣,從兩人他鄉重逢時開始,辜琰司就發覺自己放不下她了。

此時此刻,縱然傷得如此嚴重,可他心中沒有後悔,更沒有心慌,甚至想起這件事還覺得甜蜜。

曾幾何時,她竟成了他最甜蜜的責任?

「那真的不是錯誤!我喜歡那個吻。」

「是嗎?」花巧兒邊流淚邊笑著。「我似乎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一看見你就喜歡上你,只是你的視線從來不曾停留在我身上。」

「呵,你不該跟金蓮站在一塊兒的。」辜琰司開玩笑道。

「討厭,你到現在還欺負我?」

「我哪有欺負你?我怎麽敢?」他都為她做到這樣,難道她還有什麽不滿?「其實我也沒告訴你,雖然第一眼看來你不比她出色,但你終究還是最吸引我的目光。」

「真的?」她的心裏甜蜜蜜的。

「當然。」誰比得上她的活潑、淘氣呢?辜琰司問道:「不生氣了吧?」

「我……我生什麽氣?」

「我當眾親了你呀!」

花巧兒紅著臉,羞答笞地道:「不會,我根本不生氣。」

「是嗎?可是……你說我是壞人。」

「誰……誰要你老是將人家當成奶娃兒看待嘛!」她噘著唇道。「那你怪不怪我打了你?」

「不!不怪。」辜琰司深吸了口氣,氣息不穩地道:「可你能不能別對我噘著唇?那會讓我忍不住想再吻你的。」

花巧兒朝他嫣然一笑!出乎意料地主動低下頭,印上他的唇,還自動自發地將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親密地熱吻他——

她的舉動讓辜琰司感到訝異,但很快便沈醉其中,貪婪地品嘗她唇裏的芳甜,彷佛這是兩人此生最後的一吻。

門外的兩個牢頭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口水還留了滿地。

瘋狂又纏綿的吻持續了許久,他們才放開彼此。

花巧兒眼中除了辜琰司外,再無其他人存在。

她嬌喘著靠進他的胸膛,問:「你後悔嗎?今夜是我們的最後一夜了。」她沒忘記烈虎臨去的的警告。

「不,一點也不後悔,能有你陪伴在身邊,我覺得很滿足。」辜琰司難得如此正經八百地說。

他終於瞭解夜鷹當初那麽瘋狂地愛著夏硯寧、願意為她犧牲一切的感覺了,因為此時此刻的他,也能深刻體會到。

他愛花巧兒,不知這是何時發生的事,不過他知道,就算這輩子只剩下一天,他也要愛她到最後。

「辜大哥……」

「我喜歡聽你喊我相公。」辜琰司感性地以低沈迷人的嗓音道。

「可是我怕嚇壞你了。」她的手依舊纏在他的頸子上,不肯放開。

「你以為我會嗎?」他深情地注視,問著。

「相公。」門外兩個牢頭太感動了,忘情地喊道。

辜琰司和花巧兒同時狐疑地抬頭瞪了那兩個不識相的人一眼,那兩個牢頭見狀,趕緊很有自知之明地自動消音,當自己是空氣。

「相……相公。」花巧兒這才笑著流淚,哽咽地說道。「我下輩子一定要嫁給你。」

「好,我等著。」他微笑頷首。

雖然身處地牢,兩人卻覺得此生再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了。

兩個牢頭動容地擦擦感動的淚水,羡慕極了。

就在這溫馨的時刻裏,辜琰司突然發覺一絲不對勁——

「你!你在做什麽?」

「你的手斷了,我幫你接骨。」花巧兒認真地道。

「接……你幫我接……藹—」慘烈的哀嚎聲在夜裏的地牢裏響起,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外頭的兩個牢頭也被嚇得跌坐在地,不明白兩個如此相愛的人,怎麽會突然互相殘殺起來。

「好了、好了,這只手沒事了,你活動看看。」花巧兒正襟危坐地道。

剛剛顧著和她互訴情衷,根本忘了自己手上和重傷的痛.經過她這一番動作後,辜琰司總算快複了痛覺。

他動了動讓她接回的手,發覺那痛真的已經消褪了許多。

「巧兒,你何時變得這麽厲害,還會接骨?」

花巧兒一臉無謂地聳聳肩,抓起他的另一隻手。

「我在曇花穀裏跟曇花姑姑學的啊!」就在辜琰司連連點頭之際,她手下未停地又繼續道:「我的工夫很好,常幫許多動物接骨呢!」

「什麽?動物?」辜琰司不禁失聲尖叫。

「對啊!有小兔、小羊,還有小豬……」

「藹—」她的聲音被他的尖叫聲給蓋過。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失誤,我再來一次。」都怪她太專心跟他講話,才會接錯。花巧兒趕緊道歉。

「不不、不——」辜琰司抵死不從。痛不痛是其次,但是一想起她的經驗全是來自一些小動物,他就被嚇得魂不附體。

「別怕,那真的只是一時失誤而已。」

見他仍是搖頭,花巧兒立刻擺出楚楚可憐之姿。

「難道你不想手傷趕快好,可以抱抱我嗎?」她幽怨地問道。

抱她?他是很想啊,可是……

「啊,你……你、藹—」她居然趁他說話的時候偷襲,真是痛死他了。「巧兒……」饒了他吧!

「呵!總算好了,沒事了。」花巧兒捂捂自己受創嚴重的耳朵。「你的叫聲真恐怖,比小豬受傷時叫得還大聲。」

「花巧兒,我是你的夫君耶,你拿我跟豬比?」辜琰司真是太哀怨了。

門外兩個牢頭被辜琰司的叫聲嚇得一再跌倒,剛剛爬上椅子.又被這話惹笑得跌坐在地。

忽然,辜琰司又瞪大眼,看著她奇怪的舉動——

「你你你……你又想做什麽?」他懷疑地問著正在拉開他袖子的小女人。

不會吧,只因這是兩人的最後一夜,她不會真的就想在這裏……嗯……跟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吧?

「別怕!」花巧兒安撫地道。

「可是……」辜琰司有點害羞,鐵牢外還有兩個不識相的傢伙瞪大眼睛在看呢!

「別可是了,我非這麽做不可!」花巧兒磨了磨牙說道。

「巧……藹—」辜琰司突然又大叫地控訴。「你——你咬我?」

沒想到情況跟他想的完全不同,她居然狠心的在他肩臂上咬了一大口,留下清晰無比的齒痕。

「對啊!明天我們就要死了,我怕在陰曹地府裏找不到你,所以要在你身上做個記號才行。」花巧兒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太好了,咬得很成功、很清晰耶!」不用再咬一次了。

「巧兒——」辜琰司吸了吸鼻子,一張俊臉慘痛無比。

他是很開心她對他這麽有心,但絕不苟同她的舉動。

「你這麽做根本沒用。」

「為什麽?」花巧兒不解地問。

辜琰司拉下自己手臂上的衣服。「你瞧,我這衣袖一放下,你就看不見『記號』了,不是嗎?」

她可別告訴他,她一見到男人……不!男鬼,就要衝上前去拉人家衣袖,他可不會同意的。

「對喔,你說的有理耶!」花巧兒不懷好意地瞄向他的臉。「其實我應該把記號做在更明顯的地方才對。」

「不、會、吧——」

一整夜,地牢就像這樣,精采又熱鬧,害得兩個牢頭也看戲看得癡迷上整夜沒睡哩!

呵!好困啊!

☆☆☆

鬧了一整夜,天終究還是亮了。

「將他倆押出來!」昨夜被地牢傳來的尖叫聲吵得夜不成眠,烈虎火爆地大喊。

不一會兒,辜琰司和花巧兒立刻被抓至被殺的鍾老爺的靈堂前。

「你們兩個吵死人了,我真不該多留你們一夜……」烈虎忽然定睛一看,發覺辜孩司臉上印了無數齒痕。

哎!真是的,這兩人未免熱情過度,也不知道要控制一下。

他有點赧然,幸好有滿臉鬍子遮住,才看不出他難為情的樣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昨夜是他們的最後一夜,他們會乘機好好纏綿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咳咳!」烈虎清了清喉嚨。「這是我丈人的靈堂,今日我就在他老人家靈前殺了你們祭拜他,你們沒話好說了吧?」

辜琰司和花巧兒對看一眼,兩人沒什麽精神地搖頭。

「說了你又不信,不等於白說?」辜琰司無奈地道。

自己中了軟筋鏢,今日若無解藥,就算能倖存,也只是個平凡人而已,想想就覺得挫折,也沒力氣再做抵抗了。

「那是你們理虧,當然無話可說。」烈虎固執地反駁,不過卻非常欣賞他。

可惜呀可惜,好好的人才啊!

「就從這丫頭開始,殺了她——」他是偏心的.決定多留辜琰司一下子。

「不,要殺就先殺我吧!」辜琰司礙於被兩人架住,無法動彈,只好喊道。

「相公,我先下去等你,千萬別忘了我。」花巧兒淚花兒輕灑,臉蔔卻無半點驚惶,因為她知道自己身邊有他……

「巧兒……」他心痛地喊。

「別忘了我,不許忘了我!」她含淚道。

烈虎看見他倆依依不捨的模樣竟有些心軟,只好別過頭去,以免自己下不了手。

「殺——」他狠下心道。

「是。」

一個高壯魁梧的人走上前,手持長劍,慢慢地抬高了手——

「巧兒——」辜琰司狂烈地大喊。

所有人也都別過了臉,不忍目睹。

就在那劍接近花巧兒胸口的刹那,突然「當」的一聲,持長劍的人手一麻,那劍立刻掉落在地。

「什麽人?」烈虎氣急敗壞地怒問。

門外忽然傳來無數打鬥聲,片刻間三條人影已奔至堂前。

「阿剛、阿武?」花巧兒一看見那對年輕俊朗的兄弟,驚訝地喊。

「向兄。」辜琰司看著另一人喊道。

「還有我。」淡漠的聲音揚起。

忽然一個人被捆成肉粽丟了進來,隨後走入一位頎長挺拔、冷峻的黑衣男子。

「是你?」辜琰司懷疑地看著夜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不過這也難怪,剛剛射偏長劍的那股力道十足,若非像夜鷹那樣擁有一身好武藝者,還真無法辦到。

「你沒看錯。」夜鷹面色含慍地瞪了他一眼。

辜琰司要和誰私奔他沒意見,但是禦風山莊三天兩頭派了一堆人在他家門外守著,吵得他不得安寧,他就有意見了。
若不是受不了辜夫人和夏硯寧的哀求,他哪會肯丟下嬌妻前來尋找他?

「這殺人兇手我替你抓來了,」夜鷹指著地上被捆成肉粽的人,說完,他黑眸又轉向花巧兒。「還幫你造了段好姻緣,算是還你當初幫我的人情,後會無期。」

他冷酷地說罷,又像來時一樣,黑影一閃,消失無蹤。

「你這傢伙……」後會無期?真是無情啊!辜琰司忍不住想咒駡。

「好工夫啊!」烈虎讚歎道,忘了對方在他地盤上來去自如的可惡。

「廢話,你不知道他是夜鷹嗎?」辜琰司洩氣地一想,他早該瞭解那老友的個性,他能來,自己就該高興了,不該對他有太多奢求的,不是嗎?

「夜鷹?你是說……」烈虎驚訝地喊。身為江湖人士,他當然知道夜鷹是誰,只是……

「我什麽都沒說。」在眾人心裏,夜鷹早就已經死了,是個不存在的人了。 辜琰司也不想再多說。「你看看地上那個人,他才是兇手。」

「對,就是他,是他殺了你老丈人的。」花巧兒指證道。

「是你。」烈虎當然也認識這個地頭蛇,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敢惹上他。

「烈幫主饒命啊,是……是鍾老爺先欠錢不還的,求你饒了我,饒了我……」浦慶眼見無法再掩飾下去,連忙求饒。

「哼,你殺人嫁禍,居然還有臉討饒,我……」烈虎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被人給打斷。

「這是你的家務事,我們外人不方便在常烈幫主,可否請你先放人呢?」向劭天開口,表明前來的目的。

對喔,大家都只顧著要討伐惡人,連辜琰司和花巧兒都忘了自己還被綁著呢!

「還不快點放人。」烈虎當然認識向劭天,他在江湖上可不是玩假的,他連忙拱手歉疚道:「向大爺,不知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哼!」馬後炮!辜琰司不悅地冷哼,立刻走向花巧兒關心地問:「巧兒,你沒事吧?」

「是啊,小姑姑,我們好擔心你。」花家兄弟也趕緊迎上前。

「放心,我沒事。」花巧兒甜蜜地靠近辜琰司。

這一回有驚無險,萬幸,真是萬幸。

「既然都沒事,那我們可以走了嗎?」向劭天有禮地問道。

「當然、當然,請請請——」烈虎誠惶誠恐地道。「真是對不起各位,向大爺,改天讓我作東,好好宴請你兩位朋友,陪陪罪。」

「等等,解藥呢?」花巧兒可沒忘記辜琰司身上的毒未解。

「解藥……」烈虎臉色有些不自然,那解藥可是很珍貴的,需要花費數年,才能煉出五顆呀!

向劭天黑眸一轉,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烈幫主,難道你想與禦風山莊為敵?」他語帶要脅問。

「禦……禦風山莊?」烈虎詫異地轉頭面向辜琰司。

「怎麽?辜兄,難道烈幫主真不知道你的身分?」向邵天詫異地問。

辜琰司擰起眉頭。「有必要讓他知道嗎?」難道禦風山莊的人殺人就不用償命?

真笨啊!連那麽好的背景都不知道拿出來用,讓向劭天這生意人覺得惋惜兼看不下去。

「跟你介紹一下,這人正是禦風山莊的少莊主,算來貴幫跟他們也有生意往來呀!」向劭天點破道。

「什麽?禦風……」怎麽今兒個來的都是些只聞其名、卻難得一見,響叮噹的大人物?烈虎驚訝地道:「不知是少莊主,多有得罪了。」

地上跪著的浦慶更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他怎麽那麽倒楣,居然去得罪了禦風山莊的人,看來他離死期不遠了。

辜琰司扯出一抹苦笑,他還真不知這禦風山莊少莊主的名號這麽好用,否則早就拿出來嚇人了。

「那解藥呢?」花巧兒還是最關心此事。

「我立刻去拿。」烈虎不敢耽擱,趕緊將解藥奉上。

辜琰司和花巧兒握緊彼此的手,互視一眼,兩人之間的危機總算解除了。

「走吧,我們回家了。」辜琰司拉著她的手道。

「嗯!」花巧兒甜蜜地笑著。「回家吧!」

看著彼此十指交纏,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初他們逃婚時,都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尋找命中良人,孰料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他們找到的依舊是彼此。

這份情緣難得,他們會好好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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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4 22:16:26 |只看該作者
終曲

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簾前過。

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

花巧兒雙手捧著剛摘來的鮮花,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後,立刻展開燦爛的笑容轉過頭來。

「相公,你說是花美還是我美?」她將花拿近自己的臉,眼波流轉,愛嬌地問。

「當然是你美啦,誰也比不上我的巧兒。」辜琰司大手往她腰肢一收,將她攬入懷裏,貪婪地低頭嗅聞她一身的花香。

「你騙人,你明明說過金蓮比我美的。」花巧兒嬌嗔道。「你心裏一定是在笑我不知羞,妄想跟花比嬌。」

「外貌的美無法永恆,也不實在,我喜歡的是真性子的你。」

他一直想找個比夏硯寧更美的女子當老婆,可患難見真情,在兩人共同經歷過生死關頭後,他才瞭解何謂真情。真正的愛情,與外貌無關。

「可我看起來像個小孩似的……」

「無妨的,我會等你慢慢『長大』。」雖然他早已不在乎她的長相,不過既然她在乎,他也樂意順從她的意。

「真的嗎?」

辜琰司黑亮的眸子發出閃閃光芒。「用一個吻跟你保證。」

低下頭,他封住了她柔軟紅灩的唇瓣,從最初輕如蝶翼的蝶吻,再帶入許多深情與纏綿,燦爛的愛火在兩人之間狂烈地燃燒著——直到永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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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4 22:16:50 |只看該作者
後記

《炙吻》、《蝶吻》,覺得這兩個書名如何呢?

通常 故事和書名的結合,會有幾種情況,一種是先有故事再取書名,另一種是先有書名再營造故事情節,當然也有是邊寫邊想書名,或邊寫邊改……(好像在繞口令)而這兩本書正好屬於第二種。

靈光乍現,剛取完這組書名時,阿湘簡直自我陶醉得不得了,捧著這組書名直大叫:美得冒泡、真是美得冒泡啊!(眼睛出現了心形圖案)當下決定放下手中正要寫的系列故事,為這組書名努力編織故事。

《炙吻》和《蝶吻》這兩個故事,感覺相差很多吧?《炙吻》較悲,而《蝶吻》就輕快、俏皮多了,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故事型態。嗯!阿編說我比較適合寫《蝶吻》這類型的故事,你們以為呢?

對了,在這本書終曲的部分,阿湘選了一首我覺得和書名一樣美得冒泡的宋詞跟大家分享,礙於劇情的關係,只寫了前兩句,現在把整首寫出來——

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簾前過。
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
檀郎故相惱,卻道花枝好。
花若勝如奴,花還解語無?

張先 菩薩蠻

這首詩的大意是:美人折著清晨含露的牡丹,笑問情郎花美還是她美。情郎逗著說花美,而美人則嬌嗔:花美也無法像她如此善解人意。

很可愛的詞吧!剛看到的時候,阿湘簡直愛不釋手,一想到詞中的意境,就彷佛看到一個可愛的美人,抱了束花正對情郎撒嬌著。

嘿《蝶吻》這個故事終於有機會配上這首詞了,喜歡嗎?

阿湘偏好這類型如嬌似嗔的詩詞,還有好幾首很喜歡的,有機會再跟大家一一分享吧!

下一本書,咱們「月神傳說」之《但願人長久》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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