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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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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鞠衍 -【爸比拾到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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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5:54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她扯了扯嘴角,手邊的杯子也被雨絲打到,雨點落在茶水上,輕輕地蕩漾開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漣漪,靠在窗邊,看著杯子裡漾開的一圈又一圈,眼神也跟著一點點沉下去,“有時候覺得你比我更冷血。”

    他忽地笑了,笑得那般大聲,在她轉身之際他又戛然而止,“周九歌,我不會出賣自己心愛的女人。”

    她的手一顫,險些打翻杯子,他的手已經覆蓋上來,聲音魅惑如午夜的風鈴聲:“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個女人叫周九歌,我寧願單身也不會選擇愛上你。”

    “你……”她狠狠地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她今天來不過是好心提醒他,讓他不要為了什麼事情分了這次大計的心神,沒想到她挪一寸,他就進一丈,真是看大了他的肚量。

    平日溫文爾雅,若惹到他的界限,他定是不動聲色地討回來,才短短相處幾天已經知道她的弱點在哪裡,掌心握了又握,緊到拽得指甲都陷到肉裡去,“紫潮陽,我就等著看最後是誰贏了。”

    “啪”的一聲,甩門而去。

    憋著一口氣,一路按著電梯下樓。

    銅色的鏡面清晰地照著自己的臉,更清楚地看見她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的猙獰。深深地吸氣再呼氣,當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之後,她優雅而冷漠地邁出了步子,從容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高跟鞋發出清晰而嘹亮的聲音。

    仰起頭,她瞥見從門口進來的花烈影,看她雙手拍打衣服的樣子,應該被剛才那場小雨淋到了,“花烈影小姐。”

    花烈影正在懊惱出門拿資料回來趕上這雨,卻見到了沒想到會在大廳遇見的人,“嗨,周小姐。”

    “有空嗎?不如一起去對面喝個咖啡?”周九歌提議,眼裡閃著不明的淡光。

    她笑了,想起那日的蟑螂,莫不是要來算帳吧?

    “好啊。”咖啡很提神,她現在正需要。

    咖啡館的四周都是寫字樓,每到下午茶這個時候,店裡總是人滿為患。

    花烈影盤腿坐在休閒區,木制的地板上擺了好幾個軟軟的坐墊,五顏六色地摻雜放著,感覺很眼前一亮。

    隨便抓過一個蘑菇頭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的周九歌。

    周九歌看她手裡的咖啡,緩緩道:“你喜歡喝焦糖瑪奇朵?”

    她搖搖頭,“只是覺得名字好聽。”

    “花烈影小姐若喜歡一個人,也只看他外表是否好看就決定要不要喜歡嗎?”周九歌問。

    她一愣,“不會啊……”想到那個人英俊的臉龐,她又噤聲了。

    周九歌不想喝咖啡,只是淡淡地噙著笑,“如果是我,我會喜歡那個人的內涵呢。”

    “……”她沒興趣知道。

    “你小爸他喜歡我。”周九歌繼續說。

    “啪——”小勺子掉了,花烈影快速看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笑。

    紫潮陽喜歡周九歌嗎?

    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娶她?

    “他之前應該有講我們之間的事情吧?”周九歌慢悠悠地,似在回憶,陷入一臉的甜蜜裡,“他這個人紳士有禮,喜歡一個人又花盡了心思,當初我的父母並不同意這個婚禮,是他學周瑜三顧我家打動了我的父母,用了他不少口舌,也動了他不少心思。”

    見花烈影不為所動,她笑意更深了,“哦,他應該有跟你提吧,他的聘禮是JOYIS百分之五的股份。”

    “什麼?”花烈影的臉上出現裂痕。

    百分之五的股份?足以讓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進入董事會。

    紫潮陽……到底在想什麼?

    周九歌這才碰那杯已經冷掉了的咖啡,微微帶了些苦澀,還有一種澀後的甘甜,“我想這種小事,花烈影小姐是肯定知道的吧?”

    她……不知道呢……

    紫潮陽從來沒跟自己說過周九歌這個人,若不是今年的父親節……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事情!

    可是……可是……

    他真的是喜歡周九歌嗎?如果不是,他為什麼可以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給她,連她當年成年的禮物都只拿到百分之零點五,這是十倍的差距啊!

    如果是,那之前又為何親她?真的只是因為她說想要知道親吻的滋味嗎?若是真如此,這個義父當得也未免太盡責了些!

    心,某個陰暗的角落被逐漸挖空了。

    “花烈影小姐,這裡的薯條很有名,炸得非常脆,吃起來又很軟,沾點番茄醬更美味。”周九歌拿起一根薯條,沾了點醬,送入口中,“我最愛薯條,他也時常陪我去吃。”

    她以為這兩人才剛認識呢。

    “或許這幾年你在外工作,沒有怎麼見到我。但我與他之間已經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了。”周九歌淡淡地笑,笑容溫柔地可以擠出水來,“你是他唯一疼愛的女兒,這些事情必然是該和你分享的,對嗎?”

    對嗎?對嗎?

    要不然呢……難道說這是周九歌的炫耀嗎?花烈影苦笑,拿起杯子喝著,擋住眼瞼下的那抹憂傷。

    原來他們已經進展到甜蜜情侶的地步,為何紫潮陽從未跟自己提過呢,為什麼……到訂婚的時候都還要瞞著她呢?

    雨絲拍打在玻璃上,淅淅瀝瀝的雨下得擾人心煩,“嗯,周小姐還有什麼趣事嗎?”既然對方想講,她這個做女兒的,也該乖乖配合。

    心思裡,早沒了再給她放蟑螂或者假蛇的衝動,之前的高跟鞋濕透了還放在鄰近的地上,她可以清晰看見鞋上的毛球被污水弄髒成了另外一個顏色。

    這雙鞋子是她生日的時候,在國外收到的快件。紫潮陽送的,所以特別珍惜。但現在看著它,倒覺得穿了那麼久,還是一雙陌生的鞋子。

    周九歌沒有再講下去,雙手抱著單腿,下巴抵在腿上,看著花烈影露出的一臉憂傷,心底閃過一抹不忍,但想著大計,又沉默了。

    十九歲的年紀,在花般的天下成長,該是多麼純潔無瑕與無憂無慮呵,怎知外面的彈槍雨林早就讓人疲勞身心。

    忽地,周九歌有些羡慕花烈影,“花烈影小姐這個年紀應該也動了喜歡人的心思吧?可否也跟我說說喜歡那個人的樣子?”

    花烈影一怔,不知道周九歌是否已有所指,隨即搖搖頭打消那個念頭,“我麼,是有喜歡的人。”

    他喜歡冬天穿開領的羊毛衫,喜歡在領帶上扣個夾子,必須是金屬材質的條紋格。

    他喜歡喝蘑菇濃湯,要很稠的那一種才會讓他的嘴角微微彎起。

    而且……他不喜歡薯條。

    心裡的那份難過像是外面的雨絲,越下越大。

    他不喜歡薯條卻為了周九歌,主動陪著去吃。

    紫潮陽,如果你不愛我,為何又給我遐想呢?

    晚上下班的時候,花烈影故意提早走,坐了瓶子的車回家。

    “最近怎麼都回這裡?”紫潮陽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她在花園裡蕩秋千。

    秋千架本是鐵制的,塗著黑色的油漆,但她覺得木制的更舒服,讓木匠換了秋千底座,又買了花藤來裝飾。遠遠地看去,像是一個小精靈停在秋千上跳舞。

    “二哥回來了,所以要待家裡陪著他啊。”她微笑,仰頭看著天空。

    下午一場雨後,天空都變得明淨起來。

    她來回地搖著,松了手,任自己放鬆在空氣裡。

    他看著她,覺得正常又有些地方不對勁,“你還真孝順。”

    “我不是孝順。”她雙手抓住秋千的鏈子,讓自己的腳尖抵在地上停下來,“小爸,你知道的,我喜歡……”

    他的手掌溫和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唇上感受著他掌間的體溫。

    “我餓了,陪我進去吃飯。”忽然,他不想聽到她後面要講出口的話。

    她眨眨眼,後退了一半,重新坐回秋千上,“我和二哥吃過了。”

    他的臉一沉,不明的目光投向二樓書房敞開的窗戶前,手已經繞過秋千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飯量小,再吃一頓也無妨。”

    陪瓶子吃,也可以陪他。

    餐廳裡。

    他吃著飯,她坐在旁邊打開他的公事包,拿出那些策劃書來看,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楚澤井檔案,打開細細看。

    “阿楚的MV已經定案了吧?”難為他還拍了好幾套。

    紫潮陽只吃著飯,不時喝一口湯,但就是沒有和她說話。

    她只得自言自語。

    “阿楚的形象其實還蠻好的,只是偶爾緋聞新聞多了些,有次在泰國居然還把我牽扯進去說我是他情人,多荒謬。不過奇怪的是我那個新聞只一份報紙報導了就突然消失了,或許他們也發現那個錯誤吧。”

    那是他出手阻止的,這個笨蛋!

    紫潮陽瞥她一眼,又低頭吃飯。

    “每次阿楚叫我花姐我都覺得好想笑,我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她微笑著支撐著臉頰,看著楚澤井的照片。

    “小爸,我也想嫁人了。”她緩緩地講著,語速平靜。

    紫潮陽的指尖動了動,但臉上依舊平穩如波,“這麼多年過去瓶子心裡還喜歡著小希,楚澤井和公司還有五年之約必須保持單身,你嫁給誰?”

    她心裡一陣苦澀。

    “你有那麼多朋友,隨便介紹個好的給我不就好了。”她笑嘻嘻地朝他拋媚眼,“小爸,前天看你和大華的副理剪裁,那個男子長得不錯……”

    “你真喜歡?”他沉穩的聲音一抖,正視她。

    她的心一抖,撇開臉。

    才不喜歡,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看了就覺得吃了只蒼蠅般噁心。

    “有我這個天下無敵帥的瓶子二哥在,那些人你哪還需要考慮。”瓶子出現在餐桌旁,笑意吟吟地拍在她的肩上。

    她眼裡一喜,笑,“二哥,你不是去睡了嗎?”

    “太早了,睡不著又起來想喝牛奶。”瓶子在她旁邊坐下。

    她立馬站起來,“給你倒杯熱牛奶。”

    “他自己有手有腳不需要你動手。”紫潮陽按住她,不讓她走。

    “大少爺,電話,周小姐打來的。”客廳裡的傭人喊了一聲,紫潮陽鬆手了,起身出去。

    花烈影像是一隻洩氣的皮球般軟下來,她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故意想在他面前引起注意,但他卻只把她當任性的孩子。

    瓶子歎了口氣,“影子,別再做這些無謂的事情了,沒有用的。哥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的。”

    就像他要一手拓展JOYIS的決心,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一直都知道花烈影喜歡大哥,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第三個人可以插足的,尤其是他們這對自小養成系的。

    大哥那麼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他這個弟弟也不會干預,但見到影子這樣,又不免有些擔心,“你以為這點女孩子家的心思,他會看不明白嗎?難道一定要他明白地拒絕你,你才會甘心嗎?”

    “我……”她欲言又止,從來沒有如此挫敗的感覺。如果之前覺得偽裝可以真的當自己不傷心的話,那現在這樣的日子,她也真的可以說是傷心到了絕望的地步了吧。

    桌上的菜漸漸涼了,紫潮陽都沒有回來。

    自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連他留在餐廳裡的外套都沒有帶上。

    花烈影看著那件靜靜躺在椅背上的外套,眼裡布上了一層迷霧。

    很快,他就不屬於自己了。

    “我想哥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這裡留給管家,我們去睡吧。”瓶子伸伸懶腰,一掃餐桌上的碗筷。

    “不了,我來吧。”她挽起袖子,把那些碗筷都端到水槽裡,擰開水龍頭,“嘩”的一聲,水快速地湧出來,沖刷在斜挨著的碗上,反濺到她的衣服上。

    “哇!”後退了一步,才關上水龍頭。

    瓶子默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傻孩子,終究是要受傷的。

    花烈影拿著抹布細細地擦拭著,或許這是第一次給他洗碗也是最後一次。以前兩個人一起住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由他來做的,當時房子裡也沒請鐘點工人但還是覺得很舒服,是他給了自己那般的環境吧。

    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徒勞無獲。

    不甘心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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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6:14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周九歌在回家的路上與人撞車了。

    車前蓋幾乎都要掉了,車燈全壞了,安全氣囊都跳出來了,但是因為系著安全帶所以保住了小命。

    紫潮陽沒想到她事發後第一個電話竟然是平靜地通知自己前來,而不是叫救護車或者是家人。

    “送你去醫院吧。”紫潮陽扶著她出來,車門在身後“咣當”一聲就掉了。

    他心裡一驚,“怎麼這樣嚴重。”

    另一輛車是別克凱越,車主不知去了哪裡,顯然肇事離去。他摸出手機簡單交代了幾句,然後又把她扶到自己車上,“現在去醫院。”

    周九歌靠在副駕駛位上,有氣無力地應了聲,便沉沉睡去。

    待她醒來,已經是在醫院裡。

    “我怎麼了?”她低頭看著自己被紗布從頭包裹到了腳。

    他坐在旁邊,削著蘋果,手裡的刀握著,湊在蘋果頂部一點一點削得仔細,“車禍,目前看來是交通意外。”

    “不可能。”周九歌掙扎著坐起來,背後調高了靠枕,一臉的惱意,“這是人為的。”

    事發當時已經停雨了,街燈早早就亮起來,道路上沒有多少車輛經過,那輛車分明就是沖著她來的,她沒來得及轉彎,就迎面撞上了。

    “看清對方樣子了嗎?”他問。

    “沒有,對方帶著鴨舌帽,還有口罩和眼鏡,是有備而來。”她慢慢回憶,但也只想到這麼多,“若不是我與花烈影小姐有所接觸,我會懷疑是她的妒忌害死我。”

    “幸好你還有腦子。”他冷哼,這事當然不可能是影做的。

    周九歌微一沉吟,“看來我們訂婚的事情不能再等了,按照你說的計畫,我們繼續執行,而我手頭的事情也不能緩下來,要加快速度來進行了。”

    “現在每股多少?”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削水果。

    她指指自己的包,“資料都在裡面。”

    “委屈你了。”要不是她在明,他在暗,今天出事的或許就是他。

    她搖搖頭,一把拿過他手裡削掉一半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哢啦”一聲脆響。吞下果肉之後,她才揚眉道:“不要太感動,你知道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

    他的嘴角抽搐,顯然是笑了。

    “你要的東西,到時候我也一定雙手奉上。”

    “記得就好,唯今之計就是我們必須結婚。訂婚之後就馬上結婚吧。”她提議。

    他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她冷笑,“還是捨不得她吧。”

    “讓我再想想。”他歎口氣,轉而道:“你好好休息吧,這後續的事情交給我。”

    “嗯,回去之後順便通知我家人來看我。”

    “……”這個女人,出事了還如此冷靜。

    紫潮陽回到公司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處理了些事情才回到家。

    花烈影的房門是緊閉的,應該已經睡了。手放在門把上遲緩了幾秒又垂落了下來,轉而打開自己的房門。

    房內的窗戶是開著的,夜間的晚風吹拂著,把窗簾都帶著飛起來,他打開燈嚇了一跳,“誰?”

    一個人影從窗邊的沙發上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小爸,你回來了。”

    “影,怎麼睡在沙發上。”她是又失眠了吧。

    他一把抱起她,整個身子都冰冷要命,把她緩緩放在床上,攤開被子替她掖好。

    “咦,我的紅酒呢?”她四下掃看,剛才是抱著紅酒睡的啊。

    剛睡著的時候忘在沙發的裡側了,他替她找來,原本冰涼的玻璃瓶子被懷抱得溫溫的。

    “小爸,陪我喝點紅酒好睡眠。”她坐在床邊,搖晃著腳丫子,伸手去拿櫃子裡的水晶杯。這是去年買來給他做擺設用的杯子,現在倒用上了。

    紫潮陽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用開瓶器開了紅酒,這酒也是他私藏的珍品呢,這小妮子真是。

    “我來,我來。”她起來走到茶几邊上倒酒,“小爸你先去洗澡吧,我下樓拿些吐司上來,睡得有點餓了。”

    “嗯。”因為疲憊,他已經不想再強調什麼。

    浴室的門關上,她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口袋裡的白色藥丸已經不假思索地任它沉入了杯子裡。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紅,沒事吧?”他洗完出來,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吹風,笑容裡帶著些許的甜膩。

    他把手覆蓋上她的額頭,“不會感冒了吧?”

    她拍開他的手,遞給他一個酒杯,“來,乾杯。”

    她杯子裡的酒已經喝了大半,他微微歎息,與她的杯子輕輕一碰。

    兩個杯子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一飲而盡,“好了,喝完了回房睡覺。”

    這裡不比他的公寓,有那麼多的下人在,不能每次都任由她來。

    還沒放下杯子,腳下就一個踉蹌,他晃了晃腦袋,感覺忽然有石頭壓頂的感覺。

    剩餘的半杯紅酒還在她手裡,她的眼像雪地裡的星星,在一片迷茫中綻放得尤其耀眼,看著他慢慢地在眼前倒下,她覺得痛快又緊張。

    吃力地把他挪上床,因為碰觸他的身體,整個人像被火燒了一樣的滾燙。

    “你……你在做什麼?”他有氣無力地癱軟在床上,斜眼看著她嫣紅的臉頰。

    她躊躇著要不要喝下剩餘的半杯。

    “小爸……”她支支吾吾地說著,口齒不清,也不敢看他一眼。

    “你到底在說什麼?”床上的人有些煩躁,但因為渾身無力而有些氣喘。

    她放下杯子,緩緩脫下自己的衣服,“我在你的酒裡下了迷藥,只是會有些暈,失去反抗的力氣而已,醫生說了對身體不會有害。”

    他眼眸一閃,看著她的動作,“你該死的不會想愚蠢到因此跟我發生關係吧?”

    如果是,他恢復後一定打得她屁股開花。

    她哆嗦了下,點點頭,咬牙喝下了剩餘的半杯紅酒。

    她這一杯是春藥。

    雖然在娛樂圈混了那麼多年,但是她還是不經人事,不知道由她主動的事情該怎麼去做,還不如來借助藥力讓自己更為放鬆些。

    體內的那股燥熱越來越強烈,她的腳步也開始虛浮起來。

    即使吃了藥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但是……如果不這樣的話,他以後就真的不屬於自己了……

    大膽地匍匐在他的胸前,無視他冷淡的目光,一口咬上他的鎖骨。

    他悶哼了一聲:“影,你給我出去。”

    她不聽,整個身子火熱地貼著他。

    他低低地歎氣:“影,別做傻事,趁事情還沒發生,快點出去。”

    她的小手開始遊移,這是第一次這樣地輕撫他的皮膚。細膩乾淨沒有汗味,鼻翼聞著淡淡的薄荷香味,“小爸,我喜歡你。”

    “那又如何?”他冷淡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就因為我不喜歡你,所以你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你對我的喜歡?”

    聽到他說不喜歡自己,她的身子還是被震住了,僵硬地不知道該繼續還是停止。

    果然,他是不喜歡自己的呢。

    “周小姐有什麼好?她有的我也有啊。”她的淚水含在眼裡就是流不出來,比起周九歌,她的文憑,學業沒有比她差的地方吧。

    他冷漠地撇到另一邊,“但有一樣,她有你沒有。”

    她猛然抬頭。

    他緩緩地道:“她的家世背景可以讓我拓展宏圖,你只是一個小小經紀人,你可以做什麼?”

    她愣住了。

    感情是可以用此來衡量的嗎?

    “對於我來說,婚姻是用來達到目的的工具。”他輕然一瞥,忽略她奪眶而出的眼淚,“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除了學會耍點小聰明和任性之外你還會什麼?就算你是商業奇葩又如何?你還是比不過周家的家世。”

    她茫茫然地想到,“其實我們花氏財團……”姑姑說花氏財團每隔幾年都會選一任女繼承人來當家作主,只要……只要……她願意,她也可以有匹敵的家世……

    “你想都別想。”他的眼裡含了些許驚慌,隨之消散,冷笑了幾聲道:“影,出去吧。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取消和周九歌的訂婚儀式。我……是真的愛她。”

    他……他……他居然說愛……

    他說他愛周九歌!

    花烈影顫抖的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那種難受的感覺像是一個被吹起的乾癟氣球到達了頂峰就要爆掉了。

    “既然是這樣……今晚就成全我吧。”她喃喃。

    “如果今日你這樣做了,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咬牙。

    她已經忍不住了,低頭親吻上他的唇。

    鹹鹹的味道,像是抹在傷口上的鹽巴,疼得讓她再次落淚。

    就這樣與自己的十九歲愛戀再見吧。

    她……知道錯了,但無怨無悔。

    清晨,沒有陽光。

    紫潮陽醒來,發現昨晚並不是一個夢。她……就睡在自己的身邊。

    她的頭依偎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去,一臉的倦容含著笑意,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

    手指輕輕地撥弄她的頭髮,柔軟如題絲綢般。

    手機的震動響了幾聲,他翻開被子起來去接,打開玻璃門走到了陽臺外。

    “嗯,是我。沒事就好……嗯,結婚的日子就定在三個月後吧……好。”紫潮陽掛了電話,重新回房,便迎上了床上人兒的目光。

    花烈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他,然後緩緩起身穿好衣服。

    走到門邊,她輕聲說:“對不起。”

    他沒有回應。

    “你們還會結婚嗎?”而且就在三個月之後,那麼近的距離,如此迫不及待嗎?

    他冷笑,雙手環胸看著她,“怎麼,現在才開始後悔嗎?”

    她搖搖頭,既然做了怎會後悔呢。

    “我答應你,從此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門被輕輕關上了。

    一屋子的人還在睡夢中。

    臥室裡的茶几上還有半瓶的紅酒放在那裡,如同血紅色的衣裙,輕輕搖曳。

    他望著床上的那塊褐色花瓣,眼裡散開一地的柔軟。

    訂婚宴上,花烈影缺席。

    媒體報導的理由是花烈影與楚澤井在外地拍攝電影無法趕回來慶賀,但兩人同時送了一份大禮給他們,也算是表達了心意。

    周九歌甜蜜地依偎在他的身邊,笑容甜美如花。

    訂婚之後不到一個月他們又在東方假日酒店舉行了簡單的婚禮,比之訂婚時的轟動,更為倉促了些。

    大家以為是兩人太喜歡彼此,以至於兩人想要更快地成為正式的夫妻。媒體的報導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關注點都投注到他們今天出現在馬爾代夫,後天又在陽明山看夜景,下個月在普羅旺斯玩浪漫……

    直到一年後,楚澤井提出了退出娛樂圈的聲明,媒體的焦點才再次被吸引住。這時才發現他身邊的經紀人早就換了另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而不是花烈影。

    媒體問及此事,楚澤井只是淡笑著說:“你也知道,我們老闆都結婚了,沒道理他的寶貝女兒不嫁人的道理吧?”

    大家自動理解為,因為紫潮陽結婚了,所以花烈影也退出娛樂圈結婚去了。

    但對於她的新聞大家不是很關注,又跳回了楚澤井身上。

    楚澤井退出娛樂圈的事情也只鬧騰了一個月左右,娛樂新聞的頭條又換了。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楚澤井認真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花烈影的臉頰瘦得都凹陷進去,整個人都蒼白一片。

    看到她毫不猶豫地點頭,他一陣歎息:“其實你不必這樣做的。”

    “我只想重新開始擁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會希望我可以再次擁有燦爛的人生吧?”她娓娓道來,疼惜地撫摸懷裡的嬰孩,他的眉毛淡淡的,眉宇間渾然天成的貴氣,“按照我說的,下午安排我見那位醫生吧。”

    久久的,楚澤井才說:“好,表姐,我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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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心理催眠師坐到她面前,再次詢問:“你真的確定要洗去過去所有的記憶,被賦予另外一個陌生的記憶嗎?”

    她的要求是灌輸一個完全陌生的平凡女孩的記憶,這個女孩有著一般女孩的優缺點,也有著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小毛病,例如考試焦慮症。

    過去的她,對於考試早就麻木一片。希望將來再重返校園可以好好開始新的生活,嘗試別人曾經擁有,而自己無法體會的生活。

    “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值得嗎?”楚澤井很不贊同。他是楚暮雪的侄子,她是花瀲筱的侄女,因為楚花的結合,他們也成了親戚,但這一事情卻鮮少被人知道。

    她為了紫潮陽,甘願放棄前程生下孩子並且自我催眠失去過去的記憶,他為了她,退出娛樂圈替她撫養小孩,算是報答過去她對自己的照顧吧。

    催眠術開始,整個過程都是安靜的。

    她……沒有落淚。

    門外,花瀲筱抱著嬰孩對楚澤井說:“這個孩子不是你的責任,他也不是你以後的生活重心。所以,繼續回你的娛樂圈去。這件事情不要再管。”

    “這怎麼行……”楚澤井紅了眼,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花烈影啊……

    花瀲筱的目光犀利一閃,“你該知道,你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雖然沒有血親,但是家族不可能會允許,而且在紫潮陽和花烈影的世界裡,他也沒有插足的餘地。

    紫家。

    紫潮陽不在,周九歌招待花瀲筱。

    花瀲筱也不拖時間,直接把花烈影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看著周九歌。

    “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的。”周九歌緩緩道。

    花瀲筱看了她一眼,“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大可不必這樣隱瞞著辛苦。”

    “你怎麼會……”周九歌吃了一驚。

    花瀲筱笑,“我之所以都不說,自然是忠孝兩全。若我先一步提出來,必然你們就是輸了,我也愛我的侄女。”

    所以,她會默默地支援他們的計畫以及眼睜睜地看著花烈影心碎。

    花氏財團富可敵國,但也因為這樣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的家族規定更為變態。大當家必須是女性,而且是單身女性,在任職期間不得結婚生子。

    可是就在十九年前大當家背著家族的人生下了花烈影,也被迫辭去了大當家一職,而且要關在孤島十年之久,這期間選了下一任的當家,也是一個妙齡少女,且有了訂婚的物件,活活被拆散了。

    對方心裡所有的怨恨都囤積在心底,只想發洩給對方的下一代花烈影。因為花烈影的母親在被運送往孤島的途中出了車禍,意外身亡,所以花瀲筱帶著花烈影託付給了紫潮陽,現任的大當家遲遲不出手就是等花烈影也上演與自己一樣的事情才要拆散有情人,卻不料三個緋聞男友一個也不是真的。

    紫潮陽與周九歌結婚了,大跌眼鏡。

    楚澤井退出娛樂圈且離開花烈影更是出人意料。

    瓶子去了另外一個國家做紅十字會會員更是匪夷所思。

    到底是花烈影太差勁還是命運弄人?大當家等到現在都沒有等到她的結婚物件出現。

    “你知道大當家的心思,所以也猜到我們這樣做,其實是在保護她?”周九歌直言,以敬佩的目光看著花瀲筱,“當時我們收購花氏財團股票的時候,是你暗中幫助了我們吧?”

    不然就算紫周兩家聯合,也未必可以收購成功。

    現在的他們,手上已經握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離大當家的百分之三十七隻差百分之七了。

    “我不知道當初紫潮陽是怎樣說服你讓你來幫他演這場戲,但是我由衷感謝你們為我侄女所做的所有事情,可是……”花瀲筱頓了一下,“你們知道我不可能把手頭的百分之五給你們,這樣會引來疑心,而且也會對此事不利。”

    周九歌點頭,她當然知道。

    一年前,她就是因為收購股票得罪了大當家,才引來那場車禍。若不是後來看到紫周兩家聯姻,怕就是要再次動手,礙於兩家的勢力,對方還是有所收斂的。

    花瀲筱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站起來告辭:“告訴紫潮陽,不要為了我現在這個消息而動了心思,既然他有決心可以這樣過一年,同樣可以再熬兩年。”

    剩餘的股份不是那麼好收購的,而且還有暗中較量的成分,一旦被大當家發現他們存的是這樣的心思,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只要他們在兩年內,掌握比大當家多的股份,就可以召開董事會廢除她的大當家一職,重新選當家,她也不再有能力可以左右董事會提倡下一任繼承人的人選了。

    到時候……花烈影就可以……

    “她真幸福。”周九歌輕笑,這麼多人為了她在努力,而當事人卻還蒙在鼓裡,現在更是快樂得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單純女孩。

    “你也會幸福的。”花瀲筱上前抱了抱她,“記得,在你們充分掌握股份之前,千萬不要動任何心思。”

    周九歌答應了。

    紫潮陽也一定會遵守吧。

    媒體漸漸忘卻了有花烈影那麼個人的存在,網上所有關於她的消息也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了,仿佛從來都沒有這個人存在過。

    JOYIS的老員工對於花烈影的事情都三緘其口,後來進入的新員工也統統都不知道紫潮陽原來還有一個小女兒。

    坐在律師樓裡,周九歌微笑地看著瀟灑飛舞簽字的男子,“三年的時間,讓你很難熬吧?”

    “不會。”他平穩無波的臉上看不見任何的情緒,只是把文件遞給她,“你看一下離婚財產分配,關於贍養費以後我也不會少給你。”

    周九歌呵呵輕笑幾聲,提筆劃掉了,“我自己有那麼多錢還要你的做什麼?”

    他一愣,隨即也笑了,“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

    門被推開,花瀲筱走進來,“如果你不後悔,今天開始就是我家的兒媳。”

    周九歌流淚了。

    “我不會後悔,這輩子我都只愛楚浚一個人,為了他,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做。”她起身。

    兩人離去,剩下唯一發呆的紫潮陽。

    周九歌為了雙目失明的楚浚願意以此來作為交換的協議,他幫她說服了花瀲筱也安排了一切。現在輪到自己……他為了花烈影可以做盡傷心她的事情,卻不知道她是否還在原地等著自己……

    三年來,他一直在想,如果她不再愛自己,如果她在那個單純的世界裡喜歡上了別人……如果,她再也想不起自己……

    但是他總在鼓勵自己,既然過去她能愛上他,沒有道理失去了原本的記憶,她不會重新愛上自己……

    他有必勝的決心。

    醫院的儀器“嘀——嘀——”有規律地響著,床上的人兒還沒有醒來。

    紫潮陽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白皙的皮膚,剪齊了的劉海,留長了的髮絲淩亂地散在枕頭上,桌上是剛探過病的人送來的水果籃。

    其實醫生說她沒什麼大礙,但一直沒醒,處於昏迷又無法解釋,只得這樣留院觀察。

    門被推開又關上,護士小姐過來換輸液。

    他默默退到一邊,走出去。

    樓下的花園很安靜,可以聞見桂花的芳香。淡淡的香氣彌漫在周圍,他摸出香煙,點了一根。

    在她的面前,從來沒有吸過煙,此刻卻很需要它來安定自己波濤洶湧的內心。

    佈局了那麼多年,為的就是幫她逃離家族的恩怨,讓她健健康康像個平常人般生活,最大的私心就是希望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

    現在都快接近了,卻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本是打算帶她回家,讓她看到自己的兒子紫蓮樺,告訴她,這個故事的開始時在怎樣的一個三年前,卻不料她失足摔下樓梯。

    “總經理,小姐醒來了。”助理在花園的長椅上找到他,地上掉了一地的灰燼,他沒有吸煙,只是任其燃著,仿佛那些星星紅火可以讓他的心情再平靜些。

    “什麼?”醒了?!

    他一躍而起,闊步上樓。

    病房裡的顏色永遠都是白得那麼單調,他一路跑上來還有些喘,胸口起伏著,目光炯炯地看著床上的人。

    花烈影已經坐起來,醫生正在給她複查,見他來了,朝他微微一笑,“紫先生。”

    這一句“紫先生”把他的一切不冷靜都澆熄了,是了,她現在是催眠之後的花烈影,不再是以前那個天天纏著他鬧的孩子,嘴角抽動了幾下,終是回報地一笑,“嗯,你感覺怎樣?”

    不能擁抱,不能激動,不能太過流露情感。

    他的拳頭在褲袋裡握緊又鬆開,再次握緊。反反復複多次,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

    拉過椅子在她的身側坐下,“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三天了,她一直在昏迷中,只能輸營養液。

    她舔了舔乾燥的唇,左手上還插在針孔,右手朝他這邊指了指,“口渴。”

    杯子裡只盛了一部分的水,淺淺的,讓她一口氣就喝光了。他的手握著那個杯子,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唇似有若無地擦過指尖,那一種溫溫的濕意讓他片刻怔忡。

    喝完水,她重新靠回枕頭上,“給你添麻煩了,紫先生。”

    “沒關係。”他轉身把杯子放回原位,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她定定地望著他,然後問醫生:“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低頭審視了一番,“最快明天早上。”

    “呵呵,好棒。”她笑嘻嘻地漾開兩個酒窩,深深地,讓人很想戳一下。

    紫潮陽為了謹慎,第二天早早地就來了,一路把她送到學校,“醫生說了,要記得這兩天還是吃清淡些。”

    “學校裡的東西哪裡來的清淡。”她微微一笑,餐廳的老闆大方著呢,一片菜葉上都有很多層油,好像現在的食油是水的價格。

    他微一沉吟,摸出手機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然後問她:“你寢室號碼多少?”

    “怎麼了?”她有些驚訝,“不是有我手機嗎?”

    他又轉頭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後跟她一起走到學生公寓,“我讓小趙給你安排三餐,以後他都會定時送來,如果你上課不方便來拿,可以拜託室友幫你拿一下。當然也會有她們的份。”

    她的臉上還是驚訝的,但又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猶豫著要不要道謝。

    “上樓吧,明天我再來看你。”他朝她微笑,手指輕輕地攏攏她耳邊的鬢髮。

    她後退了一步,為這樣的親密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上樓了。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紫先生。”

    車子啟動揚長而去,她站在二樓走道的拐角看得入神,久久地才幾不可聞地一聲歎息。低頭細細數著手背上的針孔,真的有些可怕,原來昏迷那麼多天嗎?

    那個孩子……她的腦海裡閃過那顆可愛的小腦袋。

    紫蓮樺……是吧?

    回到寢室,大家都在安靜地做練習。考試將近,她們也奮筆疾書了。

    “回來了啊?”韓七葉抬起頭,“紫先生說你家裡有事要請假幾天,沒事了吧?”

    他沒跟她們說自己摔下樓梯的事情嗎?這樣也好,不然都不知該怎麼解釋。

    她笑笑,累極了坐在椅子上,趴在桌面,“沒事,只是表弟的婚禮。”

    韓七葉站起來給她捏捏肩,“累了就上床睡,不要這樣趴著,很容易著涼的。”

    她慢慢地爬到上鋪。

    韓七葉又說:“後天是文藝匯演,如果紫先生有時間邀請他一起來禮堂觀看吧,聽說這次節目很精彩,結束了大家還可以回請他一頓。”

    她躺在床上,“嗯”了一聲,背過身。

    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一滴滴地落在枕頭上,滑落進自己的嘴角。輕然的,碎入心湖。

    紫潮陽……紫潮陽……

    原來夢境裡的那個人……

    就是他。

    難怪當初做那麼多事情,都顯得自然且親切,原來不是兩個人天生協調,而是這樣的事情,他們之間早已熟悉了多年。

    耳邊傳來室友埋頭苦讀的聲音,她卻連書也懶得一看。

    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不再緊張與焦慮了。

    那些特地設置的讀書障礙,在她醒來之後就消失了。

    半夜爬起來開燈做了一張大學英語四級的考卷,滿分。

    一種說不出來的絕望彌漫了周身,讓她透不過氣來,終究是吃力地走到浴室,埋首大哭。

    夢境裡的事情都是真的,她是紫潮陽的養女,還有一個很疼愛她的二哥和默默付出的表弟。他為了事業與周九歌聯姻,那為何現在要來找她聯姻?

    他不是說自己配不上他嗎?那為何現在還來……還來……

    她無措了,害怕這又是一個自我杜撰的夢境,醒來就碎了。

    小爸……小爸……

    真的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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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7:06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大學裡的生活一直都很豐富,因為少了考試的壓力,大家更傾向於學生會社團與各活動。這次的文藝匯演就做得像是明星搞個唱,不僅請來了很大牌的當紅歌手,也聯繫了好幾個贊助商,進場紛紛都要領取門票。

    花烈影拿著兩張門票在門口等著,不一會熟悉的車子進入了眼簾,她微微一笑,跑上去。

    一束鮮花擋在兩人的中間,他拿下一把君子蘭,塞入她的懷裡,“送給你。”

    她的眼裡一抹悠然的目光藏得更深,仰起臉來對著他道:“演出快開始了,我們快點去吧。”

    位子比較隱蔽,是在靠門的倒數後排角落裡,韓七葉她們早早就來了,給他們準備了些零食,還有吐垃圾的袋子。

    剛一坐下,前面的簾幕拉上,場面一黑。一個擊鼓的聲音響徹雲霄,接著是鏗鏘有力的搖滾樂演奏。

    她靜靜地坐著,紫潮陽就陪在旁邊,拉開一袋爆米花,“吃嗎?”

    “嗯,謝謝。”她又客氣起來。

    他也不以為意,轉頭去看演出。

    她也跟著被轉移注意力,之前不認識的那些小明星今日看來竟然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有好幾個還是她曾經發掘的。

    忽有溫熱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她一驚,忘記收回手,目光怔怔地看著另外一隻手掌。

    紫潮陽似沒有察覺她投來的目光,依舊專心致志地在看演出。等到中間有抽獎環節,主持人宣佈:“現在由我們最大的贊助商JOYIS影視娛樂公司總經理紫潮陽先生上臺來為大家抽出今天第一批幸運獎。”

    話音剛落,全場掌聲雷鳴。

    她只覺得手背被拽得緊了些許,然後鬆開了。他站起來朝臺上走去,所有的鎂光燈都打到了他的身上,那些投影在空氣裡的光束像是夜空裡的星河,她忽然覺得自己離他的距離有一個銀河那麼遙遠。

    他在舞臺上,講得落落大方,沉穩有力。他個人的形象已經引來在場女生的一番尖叫,加在他周身的無形優雅氣場早也震撼住了大家。

    韓七葉隔著她不遠幾個位子坐著,看到這情景也暗暗吃了一驚,“影子,原來你男朋友這麼厲害。”

    其他幾個室友也不由得朝她看去。

    她卻只是淡然地笑了,目光柔柔地只盯著前方的男子。今日前來,他一定早就受邀了,難怪第一排的主位上最中央的位子是空缺的,原來是他跑到最後面來了。

    紫潮陽啊紫潮陽,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凡是你出現的地方,必然氣勢恢弘,震懾全場。

    她的神色裡閃過惱怒、懊悔、憂傷、焦慮……又漸漸地轉為淡然,在弄清他聯姻的目的之前,她不可以有任何的情緒洩露。

    演出結束,他也拒絕了校方的邀請,與她們幾個一起出了校門找地方吃飯。

    餐桌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沉默地吃飯,大概也是被之前的事情給攪到了。

    烤鯽魚的色澤發亮,黑色的表皮烤得焦焦的,灑了調料。旁邊的純醋看起來尤其的清澈,紫潮陽夾了一口,細細挑出魚刺來放到她碗裡。

    花烈影輕咳了一聲,其他的幾人才緩過神來,紛紛拿起筷子吃東西。

    他不喜歡辛辣,但還是照舊給她們點了水煮田雞和鐵板燒。一壺靜心花語被熱水沁出馨香,入味有桂花、菊花、玫瑰、薰衣草等複雜的味道。

    她喝著,就覺得是自己此刻的心情,莫名的紅橙黃綠青藍紫,像是不用調色板的心情,一眨眼就是一瞬間的變化。

    “要不吃完了我們去拍大頭貼吧?”韓七葉提議,發現氣氛有些詭異,她訕訕提議。

    溫雅也笑說:“好啊好啊,學校附近那家店裡還有送情侶杯。”

    “今天是週末,學校門禁晚兩小時。”

    “哦,耶——”

    氣氛又好起來,大家東拉西扯說了一大堆,但隻字未提紫潮陽之前的演講。

    能給一流大學如此這樣的贊助並且把演出搞得這樣隆重,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但她們每個人的相交,都說自己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就算知道對方的地位高也不能捅破,因為……每個人的心裡都存著心思。

    大頭貼一組一組地拍,輪到他們的時候,眾人又起哄讓他們兩個人單獨拍一組。

    她與他籠罩在一個小四方形的空間裡,忽地笑了,“從來沒嘗試過做這些事情吧?”

    他笑著搖搖頭。

    看著變化的螢幕,兩個人就這樣站著拍。換到一張心型的照片時,圖片空出來的地方太少,他們就這樣站著只能拍進半個頭。他忽地摟上她的肩膀,把她帶入懷裡,笑著說:“這樣好吧?”

    她的臉紅了,心跳撲通撲通的,比小鹿亂撞還要急。這樣近地靠著他不是第一次,可是她卻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說不出來這是為了什麼。

    “哇,這照片怎麼看起來那麼委屈啊?”韓七葉在剪裁出來的照片中察看,指著兩個人的合影道:“怎麼一個笑得溫和,一個目光含淚啊?”

    大家也湊上來看。她尷尬地咬了咬下唇,看了眼在和老闆付錢的他一眼,然後小聲說:“我當時激動啊,姐妹們。”

    “切——”大家鄙視地回敬她。

    老闆送了一對情侶杯子,最後還是貼上了那張照片。兩個人的照片貼在杯子上,常溫下一看是黑色的,中間加上熱水,外面的照片就浮現出來了,特別的奇妙。

    “這是提醒你要多喝熱水。”她笑著翻看杯子對他說。

    紫潮陽寵溺地摸摸她的頭,“我知道你也要知道。”

    她撇開臉,不太適應這樣的對話。

    如果是失去記憶的花烈影,一定會很自然地處理這樣的進展,可是現在她保存了所有的記憶,又怎麼能夠……釋懷呢。

    心裡一萬個“為什麼”冒在心頭,只怕下一句的不小心就是出口問:“為什麼你和周九歌結婚了還來找我?”、“為什麼明明說了不想再見到我,還要來找我?”、“為什麼再次相見可以當作未曾相識?”難道他也患了失憶症嗎?

    下午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她忍不住想要向花瀲筱求證,但還沒出校門,已經被兩個人攔住了。

    “你們是誰?”

    “大當家要見你。”兩個黑衣人不願多說,直接把她拉上了車。

    車外站了四個人,司機也下了車。

    車裡的裝置是豪華型,坐在她對面的女子優雅地品著紅酒,眼睛不時地掃過她的臉。

    她見過這個女子,是花氏財團的大當家,也是她家族裡人人敬畏的女強人。去年年酒會的時候就見過一面,遠遠地坐在主桌上,目光卻是泛著清冷。

    但她不明白的是,她不過是家族裡一介小卒,怎會驚動到大當家?過去有記憶的幾年裡,全是陪著紫潮陽一家,根本就沒有回過花家,自然也沒有與她有所接觸。

    現在如此,真的有些意外。

    “大當家。”她喊了一聲。

    大當家坐著,雙腿交叉,自然而嫵媚,“喝紅酒嗎?”

    “不……”她又想,“好,謝謝。”

    大當家給她倒了一杯,“大學生活還適應嗎?”

    她點點頭。

    “給你看樣東西。”大當家丟給她一個檔案袋。

    她一時狐疑,但隨即打開,裡面全是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有她在國內獲獎,也有國外拿的學位照,還有她和多個異性相處的照片,她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照片裡的人就是你。”大當家冷笑著,像是看待一個玩具,“兩年前,紫潮陽為了一己私欲聯合花瀲筱讓你失去了記憶,所以你以前的記憶才被清零。”

    她不做聲。

    “你一定很好奇他們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家產。”大當家頓了頓,拿出另外一份協議,“當時你很愛紫潮陽,但是他為了事業娶了另外一個女子。現在他和那個女子離婚了反過頭來找你,但不外乎他若再遇上另外一個有家世的女子不會再次發生之前的事情。”

    她的唇色一片蒼白。

    原來是兩個人感情不和,離婚了嗎?

    “但是你若有匹敵的地位就不同了。”大當家翻開協議,“這是轉讓繼承權,只要你簽了,今天之後你就是大當家。”

    “什麼?”她一陣錯愕。

    雖然對花氏財團不瞭解,但也知道這樣的背景說出來有多麼的龐大,可是為何是選她?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而已。關鍵是……做了繼承人,便不可以再結婚。

    見她沉默,大當家冷哼:“反正他也不會愛你,與其讓自己再次成為玩具,不如讓自己的地位與他匹敵。”

    “現在他接近你,一定是因為你現在在花家佔有的股份,年前你姑姑把自己的股份轉了一半給你。他要掌握花氏,你便是他的工具。”

    她的唇哆嗦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忘記自己是怎麼下的車,只覺得再見車外的陽光,竟覺得刺眼萬分。

    一不小心,眼淚就掉了出來。

    手機響起,她下意識地接起,“喂?”

    “是我。”紫潮陽在另外一端溫柔地道,“晚上有時間嗎?我訂了東方假日酒店的自助餐位,一起去吃吧?”

    她直覺地想拒絕,但是轉念又說:“好,幾點?”

    “六點吧,好嗎?”他說,又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她搖搖頭,拼命抑制流出來的眼淚。深深吸了口氣才道:“沒事,昨晚踢了被子有點小感冒。我要去上課了,先這樣吧,再見。”

    不等他說,她就掛了電話。

    獨自走在校園裡,一個勁地落淚。路人都紛紛看她,像在看一個怪物。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但是她怎麼忍得住。

    為什麼要讓她想起來那麼多的事情……如果她在樓梯上摔下來沒有恢復記憶該多好,她就可以被蒙蔽在真相裡,與他幸福地相戀、結婚,然後一起孕育生命。

    東方假日酒店。

    因為不是節日,所以今天的自助餐廳沒有旋轉起來,只是靜靜地朝著一邊。

    花烈影想起來,這個位子是他們以前習慣了坐的,朝著窗外,正好可以看到夜景。

    “要吃什麼?我去拿。”他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再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她沒什麼胃口,“隨便吧。”

    他拿來的東西都是平日她最愛吃的,還有龍蝦肉。

    他細細地替她把肉剝出來,再放入她的盤中。她沉默了會,道:“紫先生,我們分手吧。”

    刀叉“當”一聲掉在盤子上,發出清脆的撞擊。

    他錯愕地看著她,“為什麼?”

    她只是淡然地說:“我想起來我夢裡愛的那個人是誰了。”

    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慌張。

    她忽地又笑了,端起飲料啜了口,“日前我又遇見他,我想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紫先生,我想和我喜歡的人結婚。”

    紫潮陽先是錯愕,再是一愣。

    她接著說:“我喜歡的那個人叫楚澤井,是幾年前很有名的偶像,你也認識他吧?”

    他的眼裡閃著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她自始至終都是愛著自己,怎麼可能會是喜歡楚澤井呢!

    “是不是你胡思亂想,怎麼……”他急忙道。

    “不是的,我看到他,我就什麼都想起來了。我暗戀了他好多年,後來因為太過自卑所以選擇性地忘記了,現在他出現在我面前,我不可能再放手了。”她娓娓道來,對不起,如果再讓她受傷一次,她會受不了的。

    如果他不愛她,這一次就讓她先選擇放手吧。

    他的臉一點一點地沉下去,眼神也漸漸地犀利起來,手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整個人像是被籠罩在黑暗的夜色裡,“現在他人呢?”

    話語裡的冰冷與咬牙切齒聽得她心神一震。

    她緩緩地,吃力轉開視線,“昨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他要複出娛樂圈的照片……”

    “哈哈哈哈哈……”他只想狂笑,自己活生生的一個人居然比不過一張照片,那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眼前過。

    但是他不相信她喜歡的人是楚澤井,“你真的確定自己夢裡的那個人叫楚澤井嗎?”用力扳回她的臉,仔仔細細地盯著她的臉,“你看著我,跟我再說一遍。”

    “紫先生……”她的眼裡晶瑩剔透泛著淚光,他的心也跟著被抽痛。

    難道過去所做的事情都是白費嗎?難道她就一點也沒有……也沒有……

    他鬆開放在她臉上的手,一把拉住她,“跟我走。”

    “紫先生……”她整個人被他擁在懷裡,快速地乘坐電梯到地下室。

    他的車飛快地行駛在道路上,兩邊的風呼嘯而過,呼呼的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很多發尾打到臉上,異樣的疼。

    這條路她很熟悉,知道是去他家的路。但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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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7:2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一路上他陰沉著臉,沒有開口說明的意思,她也安安靜靜地坐著,知道現在惹怒他,無非是一個車禍結尾。

    “下車。”他冷淡地命令,車子停在了紫家大宅前。

    跟上次來差不多,屋子裡沒什麼人,只有客廳裡一個打掃的中年女子,她未曾見過。

    “奶媽,少爺呢?”紫潮陽問。

    中年女子恭敬地道:“在書房。”

    他拉著她的手那樣緊,像是要拽在身上,粘進去。

    在開門的瞬間,她似乎已經猜到門裡的那個人是誰。

    紫蓮樺匍匐在地上玩積木,不同顏色的小木塊像俄羅斯方塊散在地板上,中間有一個四方形的凹型盤,他正把方塊運進盤裡而玩得不亦樂乎。

    見到兩個陰影罩下來,他不禁停了手上的動作,仰起頭來,“爸比。”

    紫潮陽蹲下來,溫柔地撫摸孩子柔軟的短髮,“肚子餓嗎?”

    紫蓮樺搖搖頭,只一個勁地笑,又看看花烈影。

    他……就是他們的兒子啊!

    花烈影的心,緊緊地拽住了。在恢復記憶的日子裡,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這個孩子,但心裡又壓抑著內心的思念,她當作上次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只當自己從樓梯走上去的途中就掉下去了。

    因為……無顏再見這個孩子。

    他出生不到兩個月,她就離開了他,自私地生下他,又狠狠地拋棄他,如果長大了他知道也會恨她吧。

    “乖,叫媽咪。”紫潮陽抱起孩子,讓他坐到大腿上,“媽咪回來了。”

    紫蓮樺似懂非懂,但很快就眯起眼來笑了,“媽咪!”

    她的心跟著一動。

    手指漸漸地彎曲起來,害怕下一秒她就要衝上去抱住他。

    “媽咪,媽咪,媽咪……”小孩子的天性,總是這般可愛。

    紫潮陽看著她,“這是我們的孩子。”

    她當然知道,沒有回應。

    “說出來你可能會吃驚,但是我們曾經很相愛。”他淡淡地說。

    她猛然抬頭吃驚地看著他,這不可能!

    紫潮陽把孩子抱到椅子上,“因為我做錯了一些事情,所以你離開了我。但是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失憶了,請相信你現在的記憶都是杜撰出來的……”

    “荒謬。”她駁斥。

    人已經朝門口走去,她什麼都不要聽。

    他放下孩子,拽住她的手,“影,你是我的妻子。”

    她冷淡地瞥他一眼,“是嗎?你有什麼證據?我們的結婚證書在哪裡?”

    他帶她去自己的臥室,櫃子裡擺放了多年來她在父親節送的禮物。

    “你對這些東西應該有印象吧?”他輕柔地站在她身邊,一一介紹,“這是你在尼羅河的時候買的,說是一個古老的傳說。這個是你在比利時買的,當時出的這款特別好看……”

    “夠了。”她反身對著他,“不要再說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看到她的靈魂裡。

    她笑起來,“紫先生,故事很動聽,但是我若真的失憶,我想忘記的人是楚澤井,而不是你。所以請讓我離開吧,既然兩家是商業聯姻,你也可以再去找別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以吻封住。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來,時而輕柔時而發狂。他的手圈住了她的身子,只想再次感受她在懷裡的觸動。

    “紫……”她在他的懷裡掙扎,但是徒勞。

    他的力氣那樣大,整個人就輕易地被壓制在床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憐惜,但是她撇過頭去,沒看到。

    “影,你愛的人是我,不是別人。”紫潮陽低沉的嗓音像是破舊的小提琴。

    她輕輕地說:“紫先生,請自重。”

    他的臉又沉了沉,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也緊了緊,“紫先生,紫先生,我真為你這樣的稱呼感到發狂。第一次聽,我只希望你可以早日想起我,這樣我便可以聽你再喊我小爸或是紫。但是我等了又等,等來的卻是你說要分手。你可知道……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是多麼的痛苦。我苦苦壓制著自己對你的想念,不去探究你到底過得好不好,只想著等時機一到,我就一定要找到你,不顧一切地跟你在一起……”

    天知道他有多愛她。

    她的淚奪眶而出,聲音卻是冰冷:“紫先生,無論你的故事有多動聽都沒有用,因為我真的不愛你。”

    “不可能!”他怎會相信自己擔心的事情成真,她當初愛他,現在就該還是愛他啊!

    他的手指漸漸移到她的脖頸,白皙而纖細的脖子看起來一擰就斷。她就像一個白瓷娃娃,有著剔透的皮膚,精緻的五官。但是最吸引人的是那雙靈動的眼睛,從第一眼她穿著小蓬蓬裙跟著花瀲筱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孩與自己之間將會有什麼發展。

    若不是花氏家族那個變態的不成文的規定,此刻的他們早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不用被任何事情所阻撓。

    “紫先生,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愛你的……”她吃力地講。

    他猛地驚醒,鬆開了手。

    她彎起腰來,痛苦地輕咳。

    “影,影……”他喚著她,百般愛憐,想起過去的種種,他拿出相冊給她看,“你看,這些全都是你。”

    小學時候的她,俏皮的微笑,埋首在他的懷裡粲笑如花。

    初中時候的她,可愛調皮又牙尖嘴利,捧來了各式的獎狀與榮譽。

    高中的她,接著三級跳,直接去了國外進修。那些戴著博士帽,微笑看向鏡頭的照片讓他都為她感到驕傲。

    可是花烈影看都不看,就從床上爬起來往外走。

    紫潮陽無力地坐在床邊,“影,其實你已經想起來了是不是?”

    她的腳步一滯。

    “我也猜,你肯定是想起來了。”他喃喃自語,若不是這樣,她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無論後來他怎樣彌補,到最後她都是無法原諒當初他帶給她的傷害嗎?

    她咬牙,努力不再流淚,“對,我什麼都想起來了。自我醫院醒來的那一天起,我就想起來了,我跟你交往,我就是要看你笑話。過去我愛你,不代表我現在也是。我現在的生活很幸福,為何你還要殘忍地再來插一腳?試問過去那麼多年裡,我也沒對不起你過吧,我為公司賣力工作,也跟公司賺了不少錢。我真的不圖什麼……”她僵硬地背對著他,無力地道:“可你也不能因為周小姐的離開再來找我……”

    她不是那麼好心的善人,不知道怎麼做好一個替代品。

    他暗暗吃驚,“不是……”

    “你想說不是因為周九歌是嗎?無所謂了,”她走出門口,“這輩子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蓮樺,如果你不放手,我就答應大當家繼承花氏財團。”

    在簽名的時候,她猶豫了,沒有馬上簽署。

    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但是就是不想在那個時候決定自己的命運。

    如果生命裡再次少了紫潮陽,她可以再活一次嗎?

    “你說什麼?”紫潮陽緊張地攔住她,“大當家找過你?”

    那個蛇蠍女人!還是被她早了一步嗎?

    “那與你無關。你就當是給我祝福,不要再來找我,就讓我安心地嫁給楚澤井。”她的聲音已經透露著清冷,“還是你希望我去做大當家?”

    他怔怔地看著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紫蓮樺從書房裡慢慢爬出來,又站起來轉圈圈,看到他們又笑了。

    “爸比,媽咪……”他朝他們走來。

    花烈影卻飛快地下樓去,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紫潮陽重新抱起兒子,親親他的臉蛋,“我讓你媽咪傷心了,怎麼辦呢?”或許這道疤痕在她的心裡永遠留著好不了吧。

    “我找周九歌。”他俐落地撥通了國外的電話。

    對方是一個溫厚嗓音的男子,轉遞給周九歌,“你的電話。”

    “我是周九歌,哪位?”

    “有時間嗎?回國一趟。”他單刀直入。

    周九歌頓了頓,反應過來,“好。”

    花氏財團董事會。

    眾理事坐著沉默,紛紛看向主位上的女子,大當家在這個位子上已經坐了十餘年,現在說讓她退就退了嗎?

    但周九歌加上紫潮陽的股份已經勝過大當家的股份,而那些理事們掌握的股份也有一定的分量,若大家全都支持大當家,那還是大當家穩贏的。

    以往大家開會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一次無端端地召開緊急董事會真的讓人費解。

    過了一會,門口有高跟鞋“篤篤篤”的聲音傳來,花瀲筱推門而入,“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眾理事像是松了一口氣,只要這個女強人在,他們不用費力選擇,跟著她就好了。她也不會讓花氏垮。

    無論誰是大當家都無所謂,只要用心經營,讓他們年終分紅就好。

    大當家在主位上,冷冷地掃視一切。

    紫潮陽與周九歌坐在一起,也盯著她看。

    投票結果出來,罷免大當家的決策被通過。

    不知為何看到大當家的表情,竟然是松了一口氣。

    “至於誰再來當大當家的問題,容我們下午再議。”紫潮陽解散了會議。

    大家陸續離開,最後只剩下了紫潮陽,周九歌和大當家。

    “你不該動花烈影的心思。”周九歌冷然道,大當家不是傻子,這幾年他們雖然掌握股份,但也沒有想到去撲滅她,只是遠遠觀看著,花烈影已經離開眾人的視線,不需要再為了她來壓制她。

    可是大當家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花烈影。

    “她的母親害我,難道我不該報仇嗎?”她等了又等,只想等到花烈影兩情相悅最痛苦的時候再把位子交給她,讓她也痛不欲生,卻不料等到的是自己退位。

    紫潮陽嘲諷道:“你自己捫心自問這幾年大當家的位子坐得不舒服嗎?”他查過大當家當年的情人,一聽說她在任職期間不能結婚後轉眼就找了另外一個富家千金結婚了,也不管對方是否會和自己相愛。為了這樣的男子報仇,不覺得可笑嗎?

    若不是她自己也分明地知道這個事情,不見得她會繼續坐下去。

    在她管理的幾年裡,花氏財團也發展得蒸蒸日上,沒有絲毫的懈怠,也可以看出她在管理上面的天分。

    這就是為何當初兩人在協議離婚後也沒有馬上扳倒大當家的主要原因。

    大當家一怔,不再說話。

    “其實若你真愛那個男子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你大可不必為了花烈影在等,你若真要脫離大當家的位子,任職後就可以再選下一任,但是你沒有,這不是眷戀位子是什麼?”周九歌冷笑,如果換作花烈影自然不肯,這個繼承關係著一個女子幸福的一生,但她不覺得大當家也有那樣的善良。

    紫潮陽一語點破:“你只是給自己找一個藉口繼續留著罷了。”如果一個女子沒有了成家的衝動,那麼是否單身或者被限制單身就不再是一個問題了。

    “大當家,請你自己想清楚,這輩子你到底在執著什麼又在追求什麼呢?”周九歌低低一歎。

    ……

    下午的董事會繼續召開。

    結果出人意料,還是由大當家繼續擔任。

    但這一次大當家自己廢除了那條不成文的規定,每一個任職期間的大當家都可以在任職五年之後選擇結婚與否。

    這一次她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將來的家族成員。過去歷任的繼承人都不會想到廢除是因為她們自己經歷過,心裡不公,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她也該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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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7:4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婚禮。

    天空一片蔚藍。

    海浪拍打著礁石,一波浪接著一波。

    海灘上被佈置得異常漂亮,鮮花製造成的拱形橋樑做出一個心形。周圍搭建了檯子和底下一片的椅子。

    主婚人整了整自己的領結,“新人在哪?”

    “我們去看一下。”伴娘伴郎道。

    化粧室內。

    “謝謝你。”花烈影對楚澤井道,她只是嘗試著打個電話給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答應了,而且為此延遲了複出計畫。

    楚澤井摸摸她的頭,“傻孩子,你說的話我什麼時候不答應過了。”

    他連問都不問,答應了她的請求,馬上命人佈置了這場婚禮,想要給她全世界的浪漫。

    花烈影微笑,笑容裡含著苦澀。

    “新郎,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喊了一聲,楚澤井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出去一下。”

    “嗯。”化粧室裡只剩下了一個她。

    鏡子裡,有著漂亮的妝容,卻無比的空洞。

    她這樣做,對嗎?

    門外。

    楚澤井再次見到花瀲筱一點也不吃驚,只對她報以微笑。

    “你說她不屬於我,現在她即將屬於我。”楚澤井淡笑。

    她搖搖頭,“阿楚,不是你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你越在乎就越是受傷害。”

    他怔怔地看著她。

    “愛情,是因為看到心愛的人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這句話很老套,但是歷久彌新。阿楚,你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會愛你。”

    他沉默。

    “對不起,阿楚。”話音剛落,他的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周九歌走進化粧室內,其他的人早就被支開了,只剩下趴在化妝臺上小憩的女子。

    她的肌膚瑩潤光澤,像一個易碎的琉璃娃娃。她可知道這樣的生活是紫潮陽花了多少的心思替她做到的呢?

    低低的歎息,響在耳側。

    花烈影睜開眼來,看著她,“是你。”

    周九歌微微一笑,“很久不見了,花烈影小姐。”

    她不準備對周九歌友善,但是也不想鬧僵,當初就是因為她,那段苦澀的暗戀才導致了最終的結局,她不能大方地跟她做朋友。

    “花烈影小姐,今天你幸福嗎?”周九歌坐到她旁邊,也不管她同意與否,“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你快樂嗎?”

    花烈影警惕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周九歌笑了笑,手指撫摸上她的婚紗,“三年前我嫁給紫潮陽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吃驚地看著周九歌。

    這是什麼意思?

    周九歌卻停止了這個話題,“嫁給一個你不愛的男人,等於把他也帶到了地獄。”

    “這樣對他公平嗎?”她又問。

    “我會給他幸福的。”愛不了楚澤井,但可以加倍對他好啊。

    周九歌卻像在看一個笑話,搖搖頭。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婚禮即將開始。

    “讓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周九歌歎了口氣,緩緩說起,“曾經有個男子因為受恩所以答應了某人的囑託來撫養一個女孩,原以為只是照顧而已,卻越來越覺得女孩的聰穎靈慧,還有眼底閃動的情意,他不是傻瓜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多年來沒有人讓他動心他也一直是這樣過著,卻有為了這個女孩想要搏一次的衝動。”

    “這個女孩有著別樣的身世,她的母親是上一任花氏的大當家,現任因為她的退任而上位卻也痛失了自己的愛人,她不甘心遲早要報復,但女孩的母親早就在退任後死了,這樣的轉變讓矛頭指向了這個女孩……”

    花烈影拼命地搖頭,“不可能,我現在的父母活得好好的。”

    “那是你的自欺欺人,既然你想起了過去,自然知道現在的父母不過是你催眠後的人而已,他們只是扮演著你的親人,不是你真正的父母,你的父母在你小時候就出車禍了。”

    周九歌一口氣把過去的事情說完,也包括紫潮陽近年來為她做的事情,“我之所以答應,是為了我愛的那個人,我為以前故意找你談話欺騙你表示道歉。”

    若不那樣做,當年的大當家一定會疑心,因為紫潮陽在那個時候的心態很模糊,幾度不忍心。

    “他知道如果與我結婚,你一定會傷心,可是為了將來,他不得不那樣做。”

    所以……紫潮陽是愛自己的嗎?花烈影驚呆了。

    不知道是為了這個答案,還是因為他的付出。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他佈局這麼多年只是為了給你幸福,若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但是希望你的選擇可以對大家都公平一點。楚澤井也不是你逃避的工具,他也有自己的人生。”周九歌說完,離開了。

    門虛掩著,還可以聽見外面傳進來的嬉鬧聲。

    婚禮在別墅外的沙灘上舉行,這個別墅高雅別致,本來是楚澤井工作累了來度假用的,現在為了她也願意曝光這個秘密基地。

    她以為楚澤井沒有喜歡的物件,她也沒有,這樣兩個人結婚也都是公平的,卻沒有想過如果她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去與他結婚,作為一個男子會有怎樣的想法?

    難道讓他永遠都活在紫潮陽的陰影裡嗎?

    “我想取消婚禮。”她走出來對主婚人說。

    場外的人都已經在椅子上坐好,大家都屏息等待新娘。

    主婚人搖搖頭。

    “現在取消,已經晚了。”低沉的嗓音,帶著柔柔的和風。

    她的身形一僵,愣是沒有轉過頭來。

    紫潮陽伸手由她後背圈住她的肩膀,她的肩膀涼涼的,比秋風還要涼。

    他低頭在她的耳邊親吻,“我的新娘,今生請讓我給你幸福。”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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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8:00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一:我是那麼喜歡你

    “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在晴朗的天空下,哈佛的宿舍樓裡發出一陣仰天長嘯,這幾乎是每日的清晨前奏曲,卻沒有人阻止,因為他們早就嘗試過報警抓這個瘋子。

    花烈影頹敗地匍匐在窗臺,窗臺前的架子上有一株漂亮的君子蘭,茂盛地開著,低調又迷人,讓她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大洋彼端的那個人。

    此刻的他,應該是還在睡夢中吧,露著青青的胡碴,睡得像個嬰孩般無害。

    “小爸,這是我喜歡你的第九年,人生有幾個九年,我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喃喃自語,又似在低泣。

    身後的室友全當沒有聽見,她也覺得慶倖他們聽不懂中文。

    忘記什麼時候喜歡上他了,只是記得好喜歡看他穿著白色襯衫品著紅酒的樣子,帥氣倜儻的姿態,像是傲視群雄的王,靜然地坐在一邊就渾然有了一股貴氣。

    床頭的相機裡存的都是歷年來送給他禮物之間挑選的照片,有被淘汰的,有不喜歡的,有特別喜歡的,有個別珍惜自己多藏了一份的。

    也每年直到父親節的那一天,才有理由讓她鼓足勇氣對著那份大禮說著我愛你。因為他不喜歡過生日,所以她通常都只悄悄地給他訂一個小蛋糕,然後讓他的助理給他送過去,每年六月的第三個星期日,便是她一年之內最開心的日子。

    因為那是可以與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見面的日子啊。

    在過一個星期,她就可以見到他了,多好。

    “花烈影,樓下有人找你。”對面的人走過喊了一聲。

    “哦,知道了。”該不會是他吧?

    心裡一個激靈,緊張地差點尖叫出來。

    匆匆打扮了一番,挑了最樸素的校服穿上,走到樓下卻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楚澤井,你來幹嗎?”

    楚澤井正對著一棵梧桐樹踢小石子,一下又一下,顯得頗有耐心,見她來了,咧嘴一笑,“啊,我肚子餓了。”

    “……”她真想扁他一頓。

    帶著他一起去附近的中式料理店吃飯,店裡的廚師也不是正宗燒中國味的,一盤蛋炒飯裡竟然還加了沙拉醬。

    她吃得無語,只好把氣出在他身上,“以後肚子餓了這種小事不要再來叨擾我,看我不修理你。”

    他點點頭,喝了一口冰水。

    夏日的陽光,不是很刺眼,明媚得迷人。

    “唉。”吃著吃著,她忽然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他抬起頭。

    她俏皮的臉上含著一絲的哀愁,“聽說普林的小鎮上有一個地方可以專門給人訂做小型的打火機,上面還可以加個人的照片磨砂,我好想做一個哦。”

    “你又不吸煙,要打火機幹什麼。”楚澤井瞪她一眼。

    她踹他一腳,“小孩子不懂事,國家再強大也有停電的時候需要點蠟燭啊。”

    做一個價值不菲的打火機,只是為了停電的時候點蠟燭?她的腦子不是一般的殘。

    但是他沒說,安安靜靜地吃完走了。

    午後陽光漸漸猛烈起來,他騎著單車穿梭在羊腸小徑上,一路行駛一路問,中間又搭了好幾輛車,最後趕到她說的那個小鎮,不料製作的師傅請假回家了,坐飛機也要兩個小時。

    他二話不說,就買了飛機票趕到對方那裡,三催四請的才讓師傅同意以雙倍的價格跟他回去製作那個打火機,而且雙程飛機票他來承擔。

    花烈影喜滋滋地跟那個人通完電話想要睡好覺,剛擱下手機又響起來了,她甜甜地喊了一聲:“小爸……”

    “雞皮疙瘩掉一地了,誰是你爸爸了!”楚澤井的聲音清冷如窗外的月光。

    她尷尬得只想罵人,“你半夜不睡覺,打我電話幹什麼?”

    不會又是肚子餓了,來騙吃騙喝地幹著無恥勾當吧?

    “下來,有事。”他只簡單地說完就掛了。

    她朝著天空就是一陣破口大駡,隔壁的燈都亮了,她才順了順氣,穿著睡衣就跑下去。

    楚澤井還是站在原先的那棵樹下,只是細細密布在額頭的汗珠被隱藏在了黑暗裡。

    “找我幹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她很想踹他一腳。

    他伸手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你的。”

    “什麼東西?”她歪著頭接過。

    他白她一眼,“定時炸彈。”

    “哇……”她還真的鬆手了,幸好他在半空中接住。

    想笑她,想罵她,還想打她,最後只化為一句話,輕柔的似風般飄散,“拿好,我回去了。”

    她看著他慢慢地走出去,燈下的他,背影拖得特別長,為何那樣的背影看起來有一絲的疲憊與無奈呢?

    盒子裡靜靜躺著的是一個小型的打火機,背面就是她的照片,那是去年生日的時候,大家一起給慶祝她許願的時候拍的,這角度拍得真好,把她當時流露的憧憬全給拍進去了。那是她心底最深處對小爸的愛戀呵。

    不知是誰的技術這麼好,抓拍好到位。

    “楚澤井,謝謝你啦——”她朝著那個消失的身影大喊,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見。

    楚澤井一路做著專輯宣傳,直到回到公司看見總經理辦公桌上那個熟悉的打火機後才怔怔地發問:“這是?”

    紫潮陽微微一笑,眼底一片柔情,小型的打火機躺在他的掌心裡,“影送的父親節禮物,很小巧吧,那個可愛的傢伙。”

    “……嗯。”心底是泛著的苦澀,一波又一波無聲地襲來。他連競爭的權利也沒有,因為從一開始起點就不一樣了。

    他……只能在身後,給予她默默的支持與……祝福。

    雖然百般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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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5 01:38:17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二:我是爸比愛媽咪

    很多人都說我是小孩子,我不得不承認我是還很小,今年才八歲。

    但是在媽咪七歲的時候已經開始暗戀爸比了,比起她,我應該算晚熟型了吧?

    我的名字叫紫蓮樺,聯合在一起看真的沒什麼稀奇,甚至有些土。可是慢慢地讀,你就會發現其實這個名字裡含著一個小秘密。

    紫蓮樺,便是紫戀花。

    我的爸比是紫潮陽,我的媽咪是花烈影。這樣他們聯合在一起就成了我。

    大家都說我是好難得才來到世界上的,卻不瞭解為何我鬧騰。難道難得來世界上的孩子都要讓大人們操心嗎?

    我有一個乾媽咪還有一個叔叔。乾媽咪很喜歡叔叔,天天陪著他,推著他的輪椅出去曬太陽,可是叔叔卻總是不笑,一直都安靜地保持沉默。

    我問媽咪這是為什麼,她說那是因為相愛。

    這樣我又不明白了。

    爸比說等我長大了,經歷了自己的故事就會明白了。我似懂非懂地接受了。

    昨天我的第一個妹妹出生了,之所以說是第一個是因為爸比說以後每一年都要生一個,如果這樣下去,我還不到高中家裡就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了吧?嘿嘿,不過我還蠻喜歡踢足球的。

    其實有件事情我都沒有告訴他們,有好幾次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叔叔親吻沙發上的乾媽咪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樣的畫面真的好漂亮啊,也只看到那樣的畫面,才可以理解媽咪的話。

    什麼是相愛,我想我還需要再大一點才明白吧!

    最後,我只希望楚浚叔叔可以快點好起來。世界是美好的,睜開眼睛看著這樣的世界就會很幸福的。

    記得我叫什麼名字了嗎?

    紫蓮樺哦,有點老土又很甜蜜的名字。或許下一次,就是我的故事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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