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衍 -【卿掬我心之所屬】《全文完》

大頭寶珠

卿掬我心之所屬 作者：鞠衍

從開始接近他的憤怒與不屑，
到最後被思念埋沒，
如果說剛開始就沒有和他相認，
是因為心裡存在一些膽怯，
那麼更多的或許還是自己的埋怨。
因為他無情的忘記，
因為他……即使失憶也過得比她好，
還因為對於校草對她的追求，
他顯得無動於衷。
但是，他還會因為她的話而煩惱嗎？
這麼說，她的幸福——還有救？
那麼，她決定色誘他，
讓他重新喜歡上，不，是愛上她，
風華絕代，舉世無雙，楚楚動人的她！

大頭寶珠

第一章 櫻蘭，卿之到來

    雪花紛紛飛揚若晶瑩剔透的水晶柔軟地飄落在夜空中，他慢慢回身，淡然地微笑著，遠處一輛卡車由遠及近，“砰”的一聲，他的身子像羽毛般輕盈地飛了起來，但那一刻，他淡然的臉上依舊掛著最初的微笑。

    “啊，不要啊——”一隻拖鞋“刷”的一下就砸向寬大的電視螢幕，窩在沙發裡的稻草頭顱隨即鑽了出來，“NND，什麼狗血片段啊！不要死啊，那麼帥的帥哥死了世界又少了一個養眼的傢伙啦。什麼編劇啊，這麼爛的結局也好意思拿出來播給觀眾看，導演難道是死的嗎？”我忿忿不平地猛咬著丟在茶几上的半包薯片，活似這樣那個男主就可以活蹦亂跳發生奇跡一般。哎，最近都好無聊啊，電視難看，小說難看，連薯片都不好吃！

    “卿。”溫柔淡雅的嗓音，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一隻手無預期地撫摸上我的頭。嗯，久違的溫暖，感覺真好。世界還是非常美好的。我深呼吸，拼命壓抑自己相思若狂的情緒，怕一個轉身，眼淚就會忍不住掉下來。

    另外一隻手也伸了過來，繞過我的脖子，與第一隻手相互圈住我的脖子，我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他微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際，淡淡的清香排山倒海地湧入我的鼻翼。忍，不，我才不要忍呢。一個轉身，我反撲上他的身，“你回來啦！”把頭埋得低低的，怕他發現我因抽泣而紅紅的鼻子。

    他輕笑，跨過沙發坐到我的旁邊，“卿，我——回來了——”

    “嗯。”低聲哭泣，他回來了呢，真好。

    “不過是去參加一個比賽，才一個月不見，你就哭成這樣，小孩子。”他捏捏我的鼻子，微微地低頭輕哄，“我答應你下次不會再離開你這麼久，好嗎？”

    我低頭吸吸鼻子，好，當然好。可是卻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的恐慌，“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嗎？”

    “當然，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微微沉吟，“如果哪天你忘了我呢？”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恨死他的，而且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他心疼地拉過我的手，輕輕握住，“不會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也一定要找到我。見到你，我一定能想起你。”

    “那我們說定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相信他的，一直一直一直都很相信。因為他的溫柔、害羞、可愛，在我的心裡他就是童話故事書裡最完美的王子。所以，上天一定不能閉眼睡覺，不然他萬一迷失了回家的方向，我將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天空飛舞著晶瑩的雪花，如細棉般紛紛揚落在機場。一位烏黑秀髮的少女，穿著淡藍色的外套，白色的平板鞋，拉著行李箱輕盈如蝶般走在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投來刹那的驚豔和困惑之色，她平靜無波的臉上只淡淡洋溢著初冬的溫煦。環視一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對情侶身上，男的高大俊朗，斯文而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雅痞。依偎在他懷裡的女孩一身粉色系的連衣裙，及腰的棕色卷髮在陽光中襯著隱隱的光澤。少女拉著行李箱慢慢朝他們靠近，嘴角不自覺地微微輕揚，離他們只有五米距離時，他們也發現了她。

    “卿——”女孩從男友的懷裡掙脫，似風一般地捲入少女的懷裡，“卿，你終於來啦。”

    少女輕笑，抬手撫了撫懷中女孩的卷髮，淡然的臉上多了一絲寵溺，“等久了吧，雅嫻。”飛機延誤了兩個小時才到達，他們起碼也多等兩小時了。

    葉卿箐和沙雅嫻是小學的同班同學，一起參加各類演講、舞蹈、歌唱的比賽，也獲過大大小小的獎項，但自小學四年級沙雅嫻搬家後兩人就不曾再聯絡。而這一次，葉卿箐主動找上沙雅嫻告訴她轉校來櫻蘭高校的時候，沙雅嫻的第一反應就是樂暈了。

    “真好，我們又能在一起了。”抱著葉卿箐的沙雅嫻一臉的開心笑容，“好懷念我們當初參加比賽天下無敵的樣子哦。”只要現在兩個人聯手，櫻蘭高校肯定也是屬於她們姐妹的天下。嘿嘿。

    葉卿箐依舊是淡淡的笑容，無聲地指了指一旁默默無語的男子，沙雅嫻馬上不好意思地笑捂了嘴，一把拉過他，甜蜜道：“他是我的男友歐陽晨絮，你叫他晨絮或歐陽就好啦。”

    歐陽晨絮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無奈地宣佈：“你呀，只聽說見色忘友的，我堂堂一介校草級的帥哥還是頭一遭被涼擱了呢。”

    沙雅嫻調皮地吐吐舌頭，雙手攀上他的肩，“嘻嘻，我好友葉卿箐。”

    “你好。”卿箐淡笑著伸出手，無波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的禮貌，“很高興認識你。”

    歐陽晨絮輕握了她的手，禮貌地點點頭，“我也很榮幸見到沙沙念叨了一晚的人。”他望向她的眼神裡含著一絲探究和……打量。

    她輕扯起笑容，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沙雅嫻一手牽一個朝大門出發，“走吧，我們回學校再說。”

    車子在平穩的公路上緩緩行駛，一幕幕的風景掠過，葉卿箐把頭靠在玻璃窗上，左手輕撫著右腕上細細的銀色鏈子，極為細緻的鏈子上只有一片空心葉。合上眼，透明的玻璃窗倒影出她嘴角的淡淡笑容。櫻蘭高校，我來了。

    櫻蘭高校，學生會。

    偌大的學生會活動中心，只在門打開的地方細細留了單腳行走的小道，其餘的地方全被文檔埋沒，而幾個學生會成員正吃力地挪移著這些不知從何時蹦出來的文檔。

    幾根稻草似的頭髮飄在頭頂中央，一個人頭自文檔中探出半個頭來，其聲無比哀怨：“哦，MYGOD，何時才能整理完去年的《財務收支明細報表》啊，我真的要瘋了！”尤其是不能忍受晚上熬夜吃泡面的痛苦。話音剛落，耳邊呼嘯而過“嗖”的一聲，一本《現代漢語詞典》正中他好不容易爬出來的腦袋上，“嗷……”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

    “別在那殺豬般嚎叫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財務部是專幹謀財害命勾當的呢。”一隻白皙的腳丫子踩上他的腦袋，然後——優雅地越過重重堆山的障礙，停在一張棕色皮質沙發前，“楓，我們該招新人了。”

    沙發後的人影未動，只微微側了側身，唇邊漾著似有若無的笑容，“嗯，你去安排吧。”

    “呼，學生會終於後繼有人啦！”被砸又被踩的某人狂呼著跳起來，雙手拍掌叫好，拉著那個白皙腳丫子的某人一起飛奔而去。

    沙發上坐著的人，撚起旁邊的杯子湊近嘴邊輕啜了一口，唇邊的笑意不減。慣性地撫著左手腕，任陽光瀟灑地映射到滿室的文檔中，黑色校服外套的左上角“黑澤楓”三個字，顯得格外耀眼。

    又一個學期來臨了，會有什麼改變嗎？半眯著眼，黑澤楓淡淡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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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遊戲，卿之誤會(1)

    金盞菊號別墅。

    簡單地整理出自己的物品，葉卿箐把二樓的每個地方都打掃了一遍，總共有六個，應該是六個人的小別墅校舍。但每個房間都微有灰塵，難道她是第一個住進來的人嗎？

    校服還沒有拿到，隨意洗了個澡，挑出一件雪紡紗制的裙子便下了樓。客廳裡，沙雅嫻忙碌地指揮著清潔工們應該清洗的地方，她比卿箐早到學校，因此也早有校舍。

    “你有兩個室友。”沙雅嫻轉身擦拭額頭的薄珠，順手扔給正從樓上緩緩下來的卿箐一罐可樂，“陸言和花娘。不過她們一開學就去參加高一生物組的比賽了，大概需要一段時間才回來吧。”

    卿箐點點頭，順了順未吹幹的秀髮自沙發上坐下，其他人的事情，她沒有多大的興趣知道。淡然的眸子裡無一點漣漪，翻開《新生入學手冊》，其中一欄“學生會招募新成員”的標題吸引了她的目光。A4紙張大小的頁面左上角登著一名少年的照片，一身黑色的外套，白色的襯衫與其相得益彰。垂落的長髮看不清真正的長度，柔順服帖地落在臉頰旁。似笑非笑的瞳眸裡含著一絲威嚴而淡雅的神色，薄唇緊抿，卻又看似帶笑，這樣的人……她看得入神，不知沙雅嫻何時已來到跟前。

    沙雅嫻一把抽走她手上的冊子，笑眯眯地望著她，“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說著扳過冊子流覽，一看便笑了，“哈哈，虧他們幾個衰人想得出來拿黑澤楓的照片出來做廣告。他是我們學生會的財務部主管，卻與會長平起平坐，大家都稱呼他為‘優雅王子’，學生會分為很多部門，每個部門不乏精英，而他這個部門要求就更加嚴格。咦，卿，你對學生會也感興趣嗎？”

    卿箐半垂下眼瞼，盯著手上的可樂，不語。指尖在掌心握緊，渾然不覺鋒利的指甲所帶來的疼痛。

    沙雅嫻一屁股坐到她旁邊，開懷大笑，“你也加入新聞中心部。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我高一剛進來就加入了，好玩得不行啊。”只要她們兩個雙劍合壁，嘿嘿。

    面對她的憧憬和熱情，卿箐只是抬了一眼，便輕笑而過，學生會……嗎？輕咬著下唇，閃爍不定的雙眸似在決定著什麼，“雅嫻，我想加入學生會。”

    “真的嗎？”一臉的驚訝與歡喜，沙雅嫻抓著她的手腕跳起來，“太好了，以你的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優點，一定可以打下半壁江山！”

    她還以為去闖蕩三國啊，卿箐噙著一抹淡笑，無奈地拍拍她的手，希望自己的決定不會讓雅嫻太過失望。

    櫻蘭高校學生會活動中心。

    一條長長的隊伍從門口一路連綿到教學區的出口，似一條彩帶般妙曼地歪扭出土地的美麗，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張報名表，滿臉的神往與期待。能進入全校最大的權力核心，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譽，誰都知道櫻蘭入學的規矩，男生必須多金，女生必須樣貌過人，絕無醜女魚目混珠。而學生會是學校除了理事會之外，最具權威的機構，完全獨立的組織機構！只要成為其中一員，無論是掃廁所的小弟還是倒垃圾的大姐，都會被蓋上“權威身份”的印章，想想帥哥美男奪目的眼光，想想美女淑媛的尖叫，做什麼都值得了，何況這幾個小時的等待呢。但兩個小時前進去的三十八號似乎真的久了一點，久到排在中間的同學都紛紛拿出書包裡自備的麵包啃了起來。

    “什麼？你剛說什麼？你你你你你……”沙雅嫻完全不顧自身的淑女形象，顫抖的食指準確無誤地對準第三十八個面試者——葉卿箐的腦門，“你要面試進又累又髒又沒帥哥美女養眼的組織部？你瘋了嗎，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來我們新聞中心部？”學生會的名額有限，即使報名的人達上百，他們總共也就招三個。難得的女主播名額，對於卿箐來說，該是多麼合適啊！

    葉卿箐挪了挪身子，嘴角輕然的笑意慢慢浮現，她就知道雅嫻會有這個反應，但她對女主播的確沒什麼興趣。她不是一個喜歡聚集眾人目光於一身的人，她只想……離自己的目標靠得更近一些。眼眸微抬，正前方坐著的四個人。除了沙雅嫻這個新聞中心部長外，還有學生會長、財務主管和秘書處長。不是她的眼力好，而是鬥大的水晶字刻在三角架上顯得格外醒目。不是說學生會很會節約資源嗎？這每字一百元的裝飾也算嗎？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眼底涵蓋了一層淡淡的，幾不可聞的嘲諷。

    是的，嘲諷！黑澤楓在沙雅嫻帶著這個女孩推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的臉上有著淡然自若的神色，可眼底卻泛著一絲嘲諷。他不是看錯或眼花，而是真的確定以及肯定她在嘲笑，她憑什麼嘲笑？如果進入學生會是她不屑的，那為何還來？

    “很抱歉，葉同學。你的簡歷沒有讓我們錄取的可能。”這是自第三十八個學生進來面試以來，他第一次打破沉默開口，旁邊的人都投去詫異的目光，包括離他們三米之遠獨自坐著的葉卿箐。他直視她的臉，準確地說是看著她的眼睛，“小學你是參加了很多的比賽，但不足以證明你的能力，從初中開始你的記錄便是一片空白，我們無法肯定你有足夠的才能成為組織部的一員。”

    眾人倒吸一口氣，黑澤楓第二次失常。居然用如此直白而嚴苛的口吻對待一個高一下學期才剛轉學來的陌生同學。尤其對方還是新聞中心部長的朋友。他是怎麼了？一直以來他都是溫柔優雅，如清泉般純淨的紳士，即使煩人的愛慕者手捧巧克力鮮花每天在教室門口製造不期而遇的可笑巧合，他也只是有禮地退到一邊，一笑而過。除了太花癡太纏人太會哭的女生會讓他微微皺眉外，幾乎沒有人能惹惱過他。何況這個剛進門來就製造了驚豔效果的美女學妹？回想上次讓黑澤楓用這般冷然的語氣說出來的是一個超級花癡，大肆宣揚說他是自己的男朋友，當著眾人的面他澄清了緋聞，也讓那個女生抱頭痛哭了三天三夜。後來聽說出國留學了，走之前還不死心地過來再看他一眼，懇求他給一個GOODBYEKIXH1，被他溫和婉拒。那麼這個女生又會如何？大家都很好奇，幾個學生會當後勤的成員仰長脖子屏息等待。唯獨前排四個主考官直愣愣地看著葉卿箐，當然也包括十指絞纏，略顯緊張的沙雅嫻。

    “嗯，我也這樣認為。”一直處在沉默狀態的葉卿箐隨意地撫了撫垂落的秀髮，身子斜斜往坐椅後一靠，瞬間多了一絲慵懶之美。幾個沒多少美女免疫力的男生已經瞪直了雙眼，拼命咽口水，也不怕給嗆著。好一朵芳香誘人的鮮花喲！

    沙雅嫻懊惱地瞅著她，這個人是笨蛋嗎？別人說什麼都對嗎？不理解好友意欲何為，葉卿箐已經揚起燦爛的笑容，在眾人失神的瞬間，拿出書包裡的一個便當，“我的確沒有多大的才能，但是我會廚藝。”說著打開便當盒，頓時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培根混合肉絲的香氣如純淨的空氣般排山倒海地包圍了全場。滿意地看到大家的反應，她淡淡一笑，“我聽雅嫻說學生會常要加班到晚上十點，吃泡面啃餅乾是常有的事情，而我除了幫大家弄出熱氣騰騰的食物之外，似乎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她加重了“用處”二字，聽起來更像有用而非無用。集體把目光落在面試老大們的身上，誰都知道那些折磨腸胃的歲月有多麼的難熬。為了我們未來的幸福，快點答應吧！

    將眾人可憐巴巴又哀怨的眼神收入眼底，葉卿箐低頭把嘴角的笑容給逼了回去。再次抬頭，只剩下一臉的淡然與無辜，“請問，我可以加入學生會嗎？”眾人狂點頭，雙手高舉以行動支持。

    但單手托住下巴的黑澤楓只淡淡掠過眾人的希冀，再次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這個女生……不簡單！“你……”

    “你通過了！”學生會長在他之前一步把話說出來，免得錯失人才！黑澤楓斜睨了他一眼，他也馬上回瞪，帶著警告的意味。如果黑澤楓膽敢把她給刷了，那以後的夜宵都他來搞定吧！黑澤楓接收了資訊，抿抿嘴，不再言語。

    “恭喜啊，恭喜你啊，我親愛的飯團……哦，不，我親愛的學妹。”眾人狂湧而上，幾乎學生會成員都為會長這個英明的決定喜極而泣。

    沙雅嫻樂得跑到葉卿箐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卿，太好了呢。你成功加入了，呵呵。我就說你一定行，不過你不加入我們部門太可惜了。”

    當事人只是笑笑，把目光投向隔離幾步的黑澤楓身上，他似刀雕刻般的五官，俊美得讓人覺得——礙眼！

    葉卿箐走出學生會活動中心，頓時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馬上揚起。

    “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三十八個進去唯一面試成功的人！”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酸溜溜的語氣。

    “可是……她看起來很漂亮。”有些遲疑的。

    “笨蛋。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新聞中心的部長沙雅嫻，她才是十全十美的淑女模範呢，我也是為了她才決定加入學生會的，也唯獨她配得起‘漂亮’二字。”另一個聲音氣勢洶洶地說。

    葉卿箐無所謂地笑笑，嘴長在別人身上，愛說說去。一切與她都無關，仰望天空，櫻蘭真的很漂亮，似棉絮般的白雲悠悠飄過，幾許櫻花的芳香在花瓣飄零時彌漫，伸開手心朝上，一片淡粉色的櫻花落在掌心裡。學生會……她加入了呢，不自覺地抹上右手的細鏈子，猶豫了那麼久，她終究……還是來了。

    一年A班，數學課。

    “喏，同學們。當我們把X平方與Y平方相加之後，兩邊的等式所代列就很明顯被替換成一個未知數的式子。請翻開課本習題第……”講臺上的老師繪聲繪色，只差沒噴口水，手中的粉筆在空中飛舞著，底下的同學趴在桌上，呼嚕聲一浪高過一浪。

    三根青筋暴跳在額頭，老師忍無可忍，也顧不得什麼“有容乃大”的師德，“嗖”的一聲，粉筆在空中做了一個漂亮的抛物線掉落在葉卿箐的桌角。眾學生連忙抹抹臉頰，收起瞌睡，用同情的目光投向她，這下慘了，這課肯定會被當掉的！

    葉卿箐無視眾人的眼光，只伸出中指輕彈了一下莫明其妙空降的白色粉筆頭，“咕”粉筆掉落在地，滾了幾下停住。她繼續低頭沉思。一雙皮鞋“啪達啪達”有節奏的聲音停在她的面前，“新同學？”語氣裡充滿惱怒和不快。

    “老師，她是前日才剛轉學來的葉卿箐，對於您的課她還不太熟悉。”隔著一個位子的沙雅嫻連忙站起來解釋，誰都知道這個老師的壞脾氣是出了名的，如果被他盯上了，這學期的課被當無疑。拼命朝卿箐使眼色，而當事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仍未抬頭。

    抽搐了幾下嘴角，數學老師的心都抖起來了，現在的學生太目中無人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要不是校長三請四催地邀請他來教課，他才不會出現在櫻蘭呢，“一群飯桶！”

    什麼，飯桶？！眾學生的眼神開始怪異，但他們不敢把怒氣往老師身上撒，全都射向了葉卿箐，道個歉有那麼難嗎？

    “你們除了靠家裡人提供優渥的生活，糜爛地存活在這個社會裡當一隻米蟲外，還會什麼？上學期數學課居然只有沙雅嫻一個人及格，你們捫心自問，羞愧嗎？”老師的怒氣猛地拍響了一旁的桌子，力道大到剛好震掉了課桌主人放在位子上的睫毛膏。此同學驚呼一聲——“美寶X。”連忙彎腰下去。

    老師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今天沒做完第三頁的習題，誰都不准下課。”說完，就走。

    “啊，慘了，我下課後還有甜蜜的約會呢。”慘叫聲開始，這是今天最後一堂課，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誰的心中會平衡呢？

    “完了完了，我去維也納的機票都訂好了，今晚有VITAS的海豚音演唱耶！”無比哀怨。

    最後眾人把不滿的情緒全彙集到葉卿箐的身上，如果不是她，這一切就都會現實了！

    下課鈴聲響起，眾人都嘟嘴抱怨卻不敢行動，有幾個開始認命地埋頭做練習。“嘩”的一聲，葉卿箐打破了沉默，把書本累堆在一起，在眾人不滿和疑惑的眼神中，把它們裝進書包，然後摘下手腕上的發圈隨意紮了一個馬尾，背上包就要邁出教室。這一連串的行為看得眾人傻眼，她她她她她……也太不把老師的話當話了！

    “卿，你幹什麼？”沙雅嫻急忙拉住她，多年沒見不知她的性格改變了這麼多，還是頭一次看到她的叛逆，雖然自始至終沒有見她頂撞過老師，“你沒聽見老師說做完習題才可以走嗎？”

    葉卿箐把桌上的課本塞到她的手中，“做完了。”

    “什麼？！”眾人倒吸一口氣，這位轉學生也太會製造震驚了吧。

    “你……”沙雅嫻低頭察看習題的解答，竟然與背後的答案都對得上號，吃驚地抬頭，說不出一句話來。唯一的區別就是卿箐的課本裡寫滿了密密麻麻詳細的解題步驟，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呢？

    “都是抄的吧？”一個不屑的聲音揚起，“老師要求有步驟的，如果就寫一個答案，誰都知道課本最後面有啊。”

    “就是嘛，自己拽不要拖別人下水，又不是什麼校董的女兒，沒有幾斤幾兩就乖乖做隱形人好咧！”

    “不要以為美貌就多了不起，現在科技發達，要把東施變西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早就見她不爽了，一出現就吸引了班上男生的大部分眼球。

    緊抿的唇邊淡淡地，淡淡地，勾出一抹笑靨，微垂的眼眸似深不見底的潭水，看起來溫溫的，卻沒有情緒。葉卿箐沒有抽回沙雅嫻手中的課本，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去圖書館了。”便走出教室。

    她一走，班上的同學就湧上來。七嘴八舌地道她的不是。沙雅嫻連忙辯解：“她不是那樣的人。”小學同班四年，她很瞭解卿箐的性格，她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

    “雅嫻，你別維護她了，一個空殼的花瓶。也只有你才是美貌與智慧最佳的代言，老師都說全班只有你的數學能考及格。”

    “對啊對啊，數學好難哦，真討厭死了，還是雅嫻你最棒！”

    此起彼落的羡慕與讚美把沙雅嫻團團包圍，手中的課本捏得更緊了。不知為何她不想把卿箐寫滿解答的習題攤開來，可是心裡又很想為好友辯解：“同學們，謝謝大家。但是卿箐是我的好友，如果你們喜歡我的話，請連帶地也一起接納她好嗎？”

    大家不吱聲了，雅嫻在眾人的心目中是很有分量的，頭腦好，功課佳，能力好又頗有人員，還是淑女味十足的班花，她的朋友也要一起喜歡進去嗎？

    “好啦好啦，忘掉今天不愉快的事情，等會我請大家吃冰。”沙雅嫻甜甜一笑，順勢把卿箐的數學課本塞到她的抽屜裡，“大家快點寫完一起去吃哦。”

    “雅嫻好善良啊。”

    “真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就是就是……”

    “……”

    氤氳的濕氣彌漫在整個狹小的空間裡，白色的泡沫在我的臉上一層一層地抹勻，忽地一雙手由身後伸到我的腰間，隨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我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嘻嘻，來這麼早？”

    “叔叔說你剛起床，小懶豬這麼貪睡，如果我不來接你，約會是不是就要遲到了？”低低淺淺的溫柔嗓音縈繞在我的耳畔，他細細的下巴頂著我的肩。

    望著鏡子裡的俊朗容顏隱含的不滿，我不禁笑了，用手肘推了推他，“那也是昨晚你害的。”都是他不借習題給我抄，不然我早就爬進柔軟的被窩睡覺去了，哪還用熬夜到兩點變熊貓盼盼。

    他的頭微微側過來，薄薄的唇如輕盈的羽毛般碰觸著我的頸項。哼，美男計，我才不會淪陷呢！太遲了太遲了，本小姐已經生氣了，任你怎樣，我都無動於衷，憋死你，哼！“今天我們約會後，記得給我抄數學習題卷哦，不然一個星期不理你。”我說到做到！

    “那不如我們把約會地點改在圖書館好嗎？”他輕淺而溫柔的聲音一點一點地腐蝕著我的意志，在清晨聽起來特有蠱惑人心的味道，而我，甘之如飴。

    但是昨天不是都訂好電影票了嗎？“為什麼？”我不太理解。

    他扳過我的身子，雙手輕握住我的，“因為在那裡我可以幫你補習頭疼的數學。”像是知道我會反抗揚手捶他，我的手早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掌心，動彈不得。

    “我抗議……”抗議無效。他的唇如羽毛般散落在我尚未刷牙的唇齒間。哦，管他呢，他都不介意，那我，當然更加不介意啦！

    ……

    圖書館。

    葉卿箐扔下筆，把頭一仰，書本掩蓋住她的臉。葉卿箐啊葉卿箐，你來這裡為的是什麼？怎麼一來就樹敵了呢？輕聲歎息，書本從臉上滑落，掉在地上。窗外的風把書頁吹得沙沙響，她無暇理會。

    一隻纖細的手撿起書本，“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喃喃念著書本的名字，聲音裡多了一絲溫和之外的東西。

    是啊，剛才就是在課堂上太無聊了，才把奧林匹克的題目拿出來做。如果不是那個老頭，哦，如果不是那個數學老師搗亂，她早就把題目解答出來了，也無需現在鬱悶連連。葉卿箐遲鈍地發現剛是有人在講話，她張開眼睛，“是你？”望進一雙深邃的眸子裡。米色的針織毛衣配上開司米風衣襯托出一身的挺拔。他依舊風度翩翩，何時他狼狽過呢？卿箐笑笑，隨即收起剛露出的迷茫，“財務主管很閑嗎？”意思就是居然會溜達到她這個不起眼的角落。

    黑澤楓拿著書本靜靜地看她，這個女孩自第一次見到她的話裡就充滿了諷刺。與其說是諷刺還不如說是敵意更為恰當一些，“我們……有仇嗎？”

    “嗯？”一臉嘲諷的她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黑澤楓把書本放在桌上，也坐了下來。朝著對面的她輕然地露出淡雅的笑，“否則為何每次見到你都用嘲笑的眼神看我？”自他進入櫻蘭以來，還尚未有人對他表現出這般的神態，極個別除外，幾乎全校的異性都會因他的出現而神采飛揚，雙眼發亮。雖然他心裡也對“優雅王子”的稱號不置可否，但被一個女生以嘲諷和不屑的眼神觀望，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

    她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翻過剛才思考的題目，執筆在草稿上畫圖列式子，忽地又停下來，抬頭對上他的眼，“你多心了。”難道她真的表現得如此明顯？輕咬下唇，又把頭低了下去。

    多心？他會多心嗎？沉默地盯著她的草稿，“你的數學看起來不錯。”在這個學校裡，很少有女生會把心思花在學習上，尤其還是枯燥乏味的數學，“你很喜歡數學嗎？”不知為何，面對她一臉的漠然，他竟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坐著。

    她眼睛往他臉上一掃，手還是沒有把筆放下，右手的食指在她的唇邊來回摩擦輕撫思考題目中的癥結所在。這一細微的動作看得他一怔，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恰在這時，她放下筆看向他，兩人的眼神在頃刻間相撞，不知名的情緒湧進心間。她率先別開臉，“怎麼？一個女孩子喜歡做數學題目很奇怪？”

    不奇怪，但是她做題目時流露的神態讓他的心莫名地收縮了一下。驚訝地望著她，一點一點地收斂自己的情緒，他的臉上恢復清泉般的雅然與溫柔，“興趣所至？”

    她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因為我喜歡的人很喜歡數學。”想起那個人做題目的嚴謹與認真，專心致志投入的心態以及她偶然間的搗亂，嘴角不自覺地翹起，這笑不帶一絲的雜質，純粹的乾淨與清爽。

    輕咳兩聲，黑澤楓拉回她的思緒，在一個帥哥面前去想另外一張不知是圓是扁的臉，還流露出那種笑容，怎麼說都有點傷到他小小的自尊心，“是誰？”是誰能讓她露出那該死的笑容？未覺心裡的怪異感受，嘴裡已經吐露了心聲，他定定地望著她，那一泓如清泉般的星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底。

    葉卿箐愣了愣，隨即露出潔白的牙齒，“我的竹馬。”

大頭寶珠

第二章 遊戲，卿之誤會(2)

    竹馬？青梅弄竹馬……郎倚竹馬弄青梅的青梅竹馬嗎？那該是多少年沉澱下來的感情才配得上這兩個字。眼眸微黯，他深邃不見底的神情裡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淡淡應了聲：“哦。”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起先組織部長韓寶寶還調侃說“這小妮子什麼部門不選，偏選我們這個活動最多的部門，這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要不是過度熱愛統籌策劃就是借此來靠近你。”誰都知道學生會大大小小的財務支出都要經過黑澤楓的首肯，而組織部又是活動最多最雜的部門，曾有幾個女生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加入學生會。卻在他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被會長以妨礙學生會正常工作秩序為由，開除了。而她，葉卿箐也會是其中一員嗎？

    卿箐看不明白他眼裡的深意，在解出題目後便合上書本準備整理回校舍。明天是學生會的慣例周會，她還不想第一次參加就出糗，回去需要準備一下腹稿，“再見。”她站起來說，毫不留戀地離開他的視野。

    葉卿箐，她加入學生會對他是毫無興趣的吧？黑澤楓淡然的眼神投放到了遠處，這是件好事不是嗎？起碼落得耳根清淨。

    金盞菊號別墅的外院。

    “嘿嘿，卿箐，來來來。吃一塊無花肉包飯，很好吃的。”沙雅嫻調皮地盤坐在椅子上，對著妖衙把痰暮式燒烤驚叫不已，“哇，好好吃哦。”

    歐陽晨絮抽了幾張面巾紙擦拭她唇邊的油漬，“看你，小孩子似的。誰會相信這樣的女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淑女主播啊。”

    沙雅嫻狠狠踹了他一腳，笑得開花，“我就這樣啦，不喜歡你找別人去啊。”

    “你……”歐陽晨絮無奈地搖搖頭，把目光轉向一旁默默吃著的葉卿箐，“不合口味嗎？”

    “嗯？”神遊回來的卿箐抬頭，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笑了笑，“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夢裡盡是一張亂七八糟的臉，左耳側的那粒黑痣清晰地映在她的腦海裡，困擾得無法安眠。

    歐陽晨絮聞言，轉身進屋裡拿了一杯牛奶加熱遞給卿箐，“喝這個會比較舒服，晚上可以做個好夢。”

    “啊，晨晨偏心，我也要！”沙雅嫻八爪魚似的粘上他的腰，笑嘻嘻地奪過牛奶，“嗯，味道很淡。”

    卿箐淡笑，繼續低頭吃未完的烤肉片，轉校來這裡之前就聽說雅嫻戀愛了，沒想到會如此甜蜜，而且溫馨。

    “你啊，又不失眠，喝多了很容易肥的。”捏捏她的俏鼻，歐陽晨絮轉身問：“卿箐，你要來一杯嗎？”

    “我還要。”沙雅嫻高舉空杯，倒在他的懷裡撒嬌。

    歐陽晨絮敲敲她的頭，接過杯子。

    “喂，我就要嘛。”沙雅嫻不依不饒。

    “好好好，你坐好，我給你去倒。”

    夜色很好，卿箐仰望星空，一顆又一顆，明亮得奪目。

    “卿，週末是迎新晚會，你一定要參加哦。”沙雅嫻彎腰湊到葉卿箐的耳邊，神神秘秘的語調讓卿箐挑眉，不過是一個歡迎新生入學的舞會，有什麼新奇的事情發生嗎？她淡淡的眼神裡沒有波瀾，如果可以推了的話，她寧願選擇在校舍睡覺。

    沙雅嫻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揪起她的耳朵用著惡狠狠的口氣：“想都別想，雖然是年度下學期轉學來的迎新晚會，但是人數還是不少的，誰不出席若被發現，馬上會被處罰的。”

    多可笑，在這個以學分為一切的教育界裡，居然會有只注重男性多金、女性美貌的貴族學校存在，並且十分注重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尤其像舞會。學生活動組織更加為眾人津津樂道。

    卿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為什麼來這裡要如此壓抑自己的情緒呢？她葉卿箐壓根就不是這樣半死不活的人！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眼神微微收斂，唇邊綻放著初來的淡笑，為了目標，她一定要咬斷牙齒都要忍住心中的忿滿。

    櫻蘭的迎新晚會，對於初來的學生來說是陌生的。這裡沒有中規中矩的舞會形式，唯有層出不窮、不斷創新的遊戲摻雜在每場舞的間隙裡，而在場的同學可以選擇參加或觀看。

    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小禮服，蓬鬆的剪裁雖不能凸顯身材卻能把一種婉約的淑女風隱隱勾勒出來，當葉卿箐慢慢走入場中的時候，幾道目光頓時雪亮。她的美麗她知道，不過也僅此而已。沒有人上前攀談，唯有幾名女生圍在一起咬耳朵，她微揚的唇角保持原有的姿勢，悄悄隱沒在食物的一角。

    不一會兒，現場開始喧嘩，卿箐啜了一口果汁，目光跟隨眾人移到了入口。一套的情侶裝，一個米奇，一個米尼的袖標在衣領處。同樣的小翻領加一件米色外套，欣長的身影下攬著一個嬌小的人，他們就是眾人眼裡的情侶典範，歐陽晨絮和沙雅嫻。

    看著他們被同學們圍在一起，那樣羡慕而仰慕的表情她曾經也感受過。葉卿箐握著杯子，手微微地抖了。因為在他們背後的另外一個人影也進入了大家的視野。黑亮而柔順的發隨意被掛在一邊，瘦削的身影襯著黑色的開司米大衣。他永遠都是這樣的裝束。

    “啊，黑澤楓——”

    “黑澤學長——”

    這樣明顯的尖叫與激動遠比剛才那一對情侶的出現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黑澤楓的反應卻冷淡很多，只是禮貌地微笑致意，便步入會場。

    “各位同學，各位同學。”不知從哪個角落突然冒出一個主持人，賊頭賊腦的樣子直接被眾人當噪音忽略，主持人自是受不了大家的冷落，清了清嗓子，大叫：“各位同學，想要和帥哥美女擁抱嗎？”

    “噓——”當場頓時一片沉默，眾人的動作直接定格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卻又在他故作帥氣地狂擺兩個POSE後，嘈雜繼續。主持人當場氣暈過去，為了這開場的五分鐘，他可是用了半瓶強力定性膏在自己腦袋上啊。

    “同學們，安靜一下。”沙雅嫻慢慢地走上台，接過司儀遞來的話筒，淡笑地說了一句，全場馬上安靜下來，皆投來仰慕的目光，她輕然地綻放著屬於自己的美麗，“今晚是我們迎新晚會，也是搭建新舊同學的橋樑，接下來我們玩一個遊戲，叫‘心有靈犀’，即是參與者戴上眼罩輕觸十個模特的脖子以下到肩部地帶，猜測對方的身份，只要猜中了，就可以獲得學生會提供的一份大獎。誰要當模特？”只見很多人已舉高了手，樂呵呵地給他們編上號碼，“那麼誰願意當參與者？”見到有些人低頭猶豫，她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比了一個卡娃依的手勢，“可以接觸我們學校的才子美少年黑澤楓哦，他也會當今晚的模特。”

    “哇——”有吃驚的，有激動的，有興奮的，有懊惱的，更多的是期待的。這可是學生會除了會長外，最有實力和頭腦的大人物了。為人親切優雅，如靜潭般寧謐的眸子裡含著一絲溫潤的氣息。

    看著眾人的積極參與，編排記號，沙雅嫻端起紅酒靠近一直沉默的黑澤楓，“你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我敬你。”

    但黑澤楓不為所動，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只微低著頭，輕啜手裡的冰水，溫柔的眸子裡倒影不出任何的色彩。沙雅嫻尷尬地站在一邊，心裡不是滋味，全校大概也就是他會對自己不冷不熱，一副誰也不在乎，無所謂卻又好好先生的態度，但那又如何呢，反正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在她轉身要離開之際，才聽到他淡雅而溫存地道：“不要因為你是別人眼裡的太陽，就認為每一個人都該繞著你轉。”

    什麼？！他他他……他居然這樣不給面子，這樣過分！沙雅嫻暗暗咬牙，但周圍已有其他同學圍過來，她又笑著去應付。而這一幕，正好被在食物區悠閒吃蛋糕的卿箐看到，隔那麼遠的距離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黑澤楓大概惹惱了雅嫻，他們……時常接觸嗎？正在想著，手不知被誰牽住並提了起來，一個陌生的男生拉著她的手走到舞臺中央，“快快，我們這組還缺一個，就她了。”不由分說地把她推向臺上，也不問她是否願意。

    在燈光中，她迷離了眼。為何去在意呢，有些事情她是要問個清楚的，但時機不對。眼睛被戴上了眼罩，卿箐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參與到這個遊戲中來。當雙手被人硬放上第一個模特的肩膀時，她才發現一個不得不恐慌的事實——這裡的人，包括同班同學，她都沒幾個認識的人！

    模特一個換過一個，可是手裡的觸感就是不對，原來她是如此失敗嗎？來這裡這麼久了，一個新朋友都沒有交到。她只是一個人獨自生著悶氣，便認為整個世界的人都該跟著她一起生悶氣，是以前的他太嬌寵著她了嗎？如果明日再對同學們和顏悅色，會不會太晚了一點？或許大家還會以為她是莫名其妙被雷給劈了吧！還沉浸在困擾中，手不自覺停頓住，這衣服的領子構造，衣領上凹凸的設計，還有相似的香味，卿箐的手指不禁微抖，起碼這裡還有一個她認識的朋友，嘴角緩緩勾起，“哈，雅嫻！”說完她一把抱住模特，一臉興奮地傻笑，“我就知道你習慣用牛奶味的香精沐浴乳。嘿嘿！”當她雙手環上對方的頸項時，臉頰不經意擦過對方的臉，感覺到對方身體明顯一震，她才遲鈍地發現不對勁，扯下眼罩，一張儒雅清秀的臉讓她錯愕，“歐陽晨絮？！”

    天納！原來她把雅嫻和歐陽晨絮搞錯了，只因他們穿同樣的情侶裝，用相同牌子的沐浴乳！哎呀，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偷瞟周圍一眼，大家驚訝的臉上滿是問號加感嘆號，不是因為她的錯認，而是害羞間流露的純真笑容。雅嫻已經笑翻了，捧著肚子指著她連連道：“你好寶哦，哈哈，好寶好寶……”

    緋紅在臉上有增無減，卿箐只能坦然地向歐陽晨絮道歉：“對不起，我剛才……真的很抱歉！”迎上歐陽晨絮深色的眸子有些微怔，隨即別開臉，該不會是生氣了吧？被不是女朋友的女生擁抱或許不是每個男孩子喜歡的事情吧。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很識趣地退出眾人的視線，繼續當她的隱形人去。而舞臺中央的人再次開始新的一輪，誰也沒有把剛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有了竹馬的人，隨便去抱別的男生，他不會介意嗎？”溫柔醇厚的嗓音突兀地飄入正在喝進一口紅酒壓驚的卿箐耳裡，嚇得她馬上捂住嘴，以防把紅酒噴出來，“咳、咳，你你你你……你說什麼？”隨便抱男生？她什麼時候抱過了，還隨便？她只不過認錯人而已！咳得沒力氣反駁只能邊喘氣邊幹瞪著悠閒站在一邊的黑澤楓。

    他輕揚手裡的酒杯，慵懶地依靠在柱子旁，沉靜的眼眸在燈光裡如流蘇般地閃爍著，“還是說你是故意的？”對校草級的人物投懷送抱這樣的事情不足為奇。

    什麼？！卿箐在他眼裡清晰地看到微閃的不屑，他憑什麼！就算她怎樣與他又何干！緊咬著下唇，垂落的眼眸刹時揚起，忽地靠近他，“我不是故意的，”她清楚看到他眉宇間的不以為然，接著她的臉靠得他更近了一些，“不過我是有意的，怎樣？”

    她的臉靠得很近，暖暖的熱氣吹拂在他的臉上，卻似火般烙進心底，黑澤楓下意識地把她推離自己的視線，無法解釋心底突如其來的心悸，她耳際的髮絲若有似無地飄過他的修長手指，那樣絲滑的觸感竟然他猛地一震！

    “不要把你的這一套……”他瞪著她的臉，潔白無暇的面孔沒有多餘的裝點修飾，竟不能完整地表現自己的嚴厲。女生表示親近，這不是第一次，卻是第一次讓他覺得沒來由地心生怒氣。

    卿箐眨著無辜的眼，後退一步站穩了腳跟，朝他扮了一個鬼臉，臭男生，她才不稀罕！轉身覓食去。一轉過去，眼角的一滴淚珠就似晶瑩的水晶般悄然落下，她馬上抹去，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擠出一個有弧度的笑容，伸手拿起一個小叉子就把蝦球叉起來送入嘴裡，狠狠地大嚼。仿佛這樣才能平息心中莫名升起的旺火。被他誤解了又如何呢……反正難過傷心生氣受傷的人到最後都會是自己，還不如善待自己每一天！

    他盯著她的背影，略微深思。那個陌生的轉學生，仿佛從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刻起就對他充滿了敵意，如果不是他的錯覺，那麼她真的是每一次在面對他的時候才會露出那種近似埋怨或挑釁的眼神。在他的記憶裡，曾經有惹過這樣一位人物嗎？

    櫻蘭高校，一年A班。

    又是每週最最最討厭的乏味的枯燥的數學課，幾個女生已在桌下藏好漫畫，有些把通訊錄拿出來準備晚上的約會名單，而男生也開始步入周公的行列，唯有僅存的幾顆頭顱在位子上坐著抬起頭等老師的來臨。

    葉卿箐徑直拿出包裡的《奧數》，高中三年的數學她都早已自學完成，相較於課本裡的內容簡單易懂，還不如花上一節課的時間去破解幾道奧數。漸漸地已習慣了在校舍單獨住的日子，聽說下周會有幾個新生來報導，或許去比賽的那兩個室友也要回來了，不知以後會如何相處，但對於她來說，都無所謂吧。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不要亂丟垃圾，不在半夜鬼叫，不帶異性回來過，那麼她都可以忍受。

    抬起頭，正好迎上數學老頭夾著三角板喝課本走進來，他的眼光飄過她的身上，停留了兩秒，又重新掃視了一遍周圍的人。不會吧，他的記憶力應該還不至於這樣好吧？距離上次不愉快的課堂經歷已經整整過去一個星期了，還是說愛動腦筋的人比較不會老年癡呆？

    “葉卿箐。”雄厚有力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攏，哦，是他在叫她。嗯，只是那麼多的皺紋還把眉毛糾結在一起真的不是很好看，幸好他的加強數學課每個星期只要上一次。

    站起來她輕聲問：“老師，你叫我？”

    “不叫你，這裡還有第二個葉卿箐嗎？”數學老頭加重了語氣，他就是看不慣這些學生，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除了在考試前狂抄公式外，他們還有其他閃亮的地方嗎？“去完成上節課我留下來的習題，最後面的那三道。”中指扣在她的桌上，發出很沉穩的聲響，末了再補充一句：“你可以帶課本上去。”就算帶了又如何，除了把答案抄上去，難道他還真的會期待這樣的學生能給他寫出詳細的解題過程嗎？

    等她一起來拿著課本去前臺，他便坐到她的位子上，昨夜改卷太累了，他真的該操心一下這個學期的奧數競賽人選了。這不分年級的競爭讓他多少有些憂心，每一次都是那些熟悉的臉孔。低頭看著桌角掉落一邊的黃色封面，他心裡一動，伸手把它抽出來，難道這個學生上課除了睡覺分心外還看小說？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淡淡掃過全班再次回到手裡，卻差點連眼珠子也看得掉出來，“咳，新版奧數？！”怎麼可能！

    他從不奢望在高一年級裡能找到好的數學苗子，更何況是能看懂這本最新出爐的奧數，這是去年全國各地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匯總的習題，他看的時候也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卻在看到課本裡密密麻麻的解析後目瞪口呆！

    “哇，她還是人嗎？這課本習題最後三道是加難度的附加題，老師擺明瞭就是刁難她，可她都解出來了，而且寫得好詳細哦。”一個同學看著黑板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個傳一個地交頭接耳，瞬間趴著彎著側著的同學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講臺上。黑板的中央，只有卿箐拿著粉筆一個人“沙沙”寫著她自己的解析，而手指與她眼睛掃題目的速度更是驚人地迅速，一個偌大的黑板不一會兒便被寫得滿滿的，而且一道題寫出了很多的解法，連數學很差勁的同學看了都懂得拍手叫好！

    “哇哇，原來這題目可以這樣解答啊，好簡單哦！”

    “嗯，我要抄下來，公式還可以這樣變耶！”

    同學們的討論聲和埋頭奮筆疾書讓數學老頭更加呆愣，他又是第一次看到了一個全班欣欣向學的好戰奮鬥狀態，而起因竟是他一時自私的責罰開始的。原本他是想讓這個女生出糗，然後方便他殺一儆百的計畫，不過她的表現遠遠超乎他的想像。這樣的數學解題能力，在他教過的學生裡，唯有一個可以與之匹敵。

    “咚。”隨手把剩下的粉筆拋入粉筆盒裡，卿箐拍拍手上的粉筆灰，走下講臺，“老師，我寫完了。”他怎麼看起來像被點穴了一樣，不會老年癡呆不成，搞得中風了吧？

    輕輕推了推他，沒多大的反應。她也只好站著，哎，這個老師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坐著的地方是她的位子啊，就算上課開小差發呆也找個好地方嘛！

    “你！就是你了！”數學老頭激動地從她的位子上跳起來，雙手撐著她的肩膀，一雙混濁的眼頓時閃閃發亮，“我決定了今年大一組的奧數代表就由你來參賽，我相信我作為輔導出三個年級段奧數冠軍的老師將不再是一個夢想！”

    他沒發燒吧？卿箐好心地提醒道：“老師，離下課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單單寫那幾道題就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他不生氣嗎？

    “同學們，我決定今天的課後不再佈置作業，以後的作業量就由葉卿箐來做主。而你，”他再次要按住她的肩膀，卻被她一退閃開，“我會全心全意地栽培你，一定可以給大一新生拿到好榮譽的。”

    卿箐微微皺眉，“可是我沒答應說做數學課代表。”

    “沒關係，那只是一個頭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換一個。”數學老頭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將來面對奧數冠軍那輝煌燦爛的一刻，眾人捧著鮮花來道賀的美夢中，“好，同學們，今天的作業就是黑板上這三道題目，無論你們抄下來還是自己破解，只要完完整整寫完就可以上交。接下來我們來分析一下這幾道題目，可能期中考試就出這其中一道為壓軸哦。”

    全班馬上眼睛雪亮，紛紛掏出筆記本，咬著筆桿狂抄，這樣簡單的解答他們一分鐘就可以背住了，哈哈，沒想到自己也可以拿壓軸的數學題滿分耶。羡慕死其他班的同學們，哈哈！

    “卿箐，下午課後，你來趟數學教研室找我。”他要把這個新生和其餘自己的得意弟子介紹一番，當然更重要的是對比一下，她可是唯一的女生呢。

    卿箐顯得有些無奈，為什麼這裡的人……都喜歡自作主張，她什麼時候答應了嗎？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在下課後去了數學教研室。當然在去之前被班裡的同學們以膜拜的眼神送出教室，這樣的目光還真是不習慣。

    路過圖書館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櫻花繁盛地綻放在校園裡，無處不是一道道清雅的風景。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枚花瓣，柔軟而潔白的櫻花，似糖果般賣相可口，含在嘴裡咬了咬，最終皺起眉頭咽了下去。

    這個動作被站在圖書館二樓的人影盡收眼底，沉靜的眸子裡淡淡地散著難以察覺的悵然，深深地凝望住那一張教人困惑的臉。

大頭寶珠

第三章 奧數，卿之煩惱(1)

    “小皮好討厭哦，居然把他的口香糖貼到我的頭髮上，粘粘的拉都拉不下來，氣死我了！”我很不滿意他提出的一夥人郊遊，而且還帶上了最調皮的小外甥，看他在自己頭髮上幹的好事，想想就好有氣！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長髮，一點一點耐心地幫我解開被口香糖粘住的地方，我在鏡子裡看著他認真而淡定的神態，不禁看癡了。如果世界上有“花癡”這個名號，那自己一定是花癡之最了，“那個……如果將來我做了像小皮這樣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你會不會像我一樣生氣？”

    他聞言，溫如泉水的嗓音貫穿我的腦門，“不會。”忽地又按按我的頭頂，“卿，你長高了。”

    時間過去，人自然會長高啊。總不能永遠停留在認識他那年的小P孩矮個吧。聽了他的話後，我放心地轉身跑到客廳去找東西。一把白晃晃的剪刀看起來很鋒利的樣子，嘻嘻。

    “卿——”他在明白了我的意圖後大叫，而我已經搶先一步舉著剪刀對準自己的頭髮，“哢嚓哢嚓”就是兩下，跟隨了我多年的長髮便應聲而落。飄落在空中的髮絲像棉縷一樣軟軟地貼到了地板上。

    他跑過來伸手接住了其中的一縷，神色溫和卻有些許的無奈，“卿，這是你的頭髮，你不該……”

    我旋身抱住他，輕輕地舉高雙手摟住他，“我知道你喜歡長髮。”

    他低低歎息，不知該拿我怎麼辦。

    “但是從今天開始我願意為了你蓄髮。只要你不讓我剪，我就會一直留著留著，直到你要我剪為止，好嗎？”

    櫻蘭高校，數學教研室。

    “叩、叩。”門在卿箐敲了兩下後，被打開。

    “你好，我找……”她才恍然記起自己連數學老頭姓什麼都不知道。

    開門的是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男生，乾乾淨淨的樣子看起來很舒服，“你是不是魯教授的學生，那個一年A班的轉學生？”

    她點點頭，有點不太確定，“我是葉卿箐。”為免別人誤會成他人，她還是自覺地報上名字。

    “哦，哦，就是你。”眼睛兄打開門，“你先進來坐一下，魯教授在裡面給幾個大二的開會。”忽地他朝她咧嘴一笑，“我是高三的韓寶寶。”

    韓寶寶？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但不知哪裡聽過，只得禮貌地笑笑。卿箐接過他遞來的茶，開始打量這個不算大的教研室。除了門開進來的房間，裡面還有兩個小房間，一間寫著“會議室”一間寫著“休息室”，大概就是老師或參賽的人一起使用的地方了。

    “學妹我等會要去學生會處理些事情，先走一步哦。拜！”韓寶寶輕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擺擺手拿起書包就消失在門口。

    有小虎牙的學長，學生會……她的腦海裡閃過一道亮光，“呀，組織部部長！”就是她在學生會隸屬的老大啊，因為上次開會他有事沒參加，平日又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難怪名字如此耳熟卻記不得見過這張臉。

    “啊，你來了。”魯教授走出會議室發現了她的存在，“來得正好，幫我端四杯水進去。”

    耶？讓她端水？他是不是眼花把她當女傭了？但沒等她抗議，數學老頭魯教授已經進去了。壓下內心微微的不滿，卿箐在飲水機下找出一次性的杯子和託盤。

    端著託盤打開門，裡面只有魯教授在一塊寫字板上快速地寫著，邊寫邊說，“這樣的題目前些年經常考到，但是很多人都不能避免那個誤區……”

    她看著黑板上的題目，在鄰近的一張桌子上放下託盤，跟著坐下來看他的講解。這題就是上次她在圖書館寫了很久的題目，還鬱悶地遇上了黑澤楓。想到黑澤楓，突然前方一個類似他的身影便映入自己的眼簾。莫名地心跳了一下，不會這樣巧吧？

    “黑澤，你來寫一下。”魯教授剛說完，那個身影便站起來朝寫字板走去。

    還真的是他，原來他也是奧數競賽的成員嗎？卿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手指夾著筆在寫字板上洋洋灑灑地寫了幾行。思路清晰，運用合理，並且比她之前解出來的方法更加絕妙！

    “撲通、撲通。”她按捺住自己的心跳，不要急，不要急，緩緩呼出一口氣，迎上他轉身在空中碰觸的目光。

    似乎連尋找或傾斜都沒有，兩個人直直地對上。他的無波眼眸裡淡淡含著流蘇般的光彩，而她只是假裝鎮定地回視。

    “嗯，寫得很好。”魯教授不禁拍手叫好，“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我之前說的大一數學高手葉卿箐。”

    在場的其餘三人都一致看向她。卿箐點頭輕笑，禮貌地道：“大家好，我是葉卿箐。”

    “哦，黑澤你有空把之前我給你們的習題影印一份給卿箐看一下，其餘的人沒問題的話今天可以先回去了，以後卿箐會和大家一起學習。”他沒有對其餘的三個學生做介紹，只是收拾了一下課本就率先走出會議室。

    卿箐看著其餘兩個不認識的男生跟著老師走出去，最後把目光投落到黑澤楓身上，“你沒空的話，給我自己影印就好。”

    “給你。”他遞給她一份資料，是提早影印好的。

    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影印本，他怎麼知道自己要來？不是因為他的提早準備，而是在資料的外殼裡寫著“葉卿箐資料夾”六個字。

    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謝謝”兩個字，卿箐低下頭，白皙的手指觸摸著光滑的文件表面，淡淡的眼眸裡隱隱抹去光芒，“好的，我走了。”她把資料捧在胸前，雖然她的姿勢是最常見的女孩子拿書的樣子，但那單薄的背影給人一種很蕭索的錯覺。

    “喂，你……”他唇微啟，當她側頭看他，他又不知自己為何叫住她，只好說：“這些題目挺難的。”

    “嗯？”她抱著書，淡藍色的裙擺在她轉身之際輕輕旋出一個優雅的弧度，清澈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疑問，題目不難的話又怎麼算得上是奧數呢。

    黑澤楓迎著她直視的目光，飄揚的長髮在陽光裡顯得很有色澤，“如果遇到題目比較難的話……”不要像上次在圖書館一樣拼命地沉浸在裡面。

    她靜靜地等待他把後面的話說完，但時間過去，兩人依舊沉默。此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她摸出來一看，螢幕上顯示“歐陽晨絮來電”，怎麼是他？眉頭微皺，感覺自上次那個迎新會後他常會發些短信來。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問早安晚安之類的，但畢竟兩個人認真說起來也不熟，這樣的感覺還蠻奇怪的。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她沒接電話，拿在手裡眼睛看著黑澤楓，如果沒事的話，她就出去接電話，不然話都沒講完就接電話她不習慣。

    他看著她有些鬱色，樣子看起來有些不耐，想必電話是個蠻重要的人打來的吧？“沒事，因為我是奧數競賽學生組長，所以要負責好大家的後續問題。”

    例如她解答不出問題時，可以去找他是嗎？她不以為然地輕笑，他還真是喜歡當一個大家長。有些人就是這樣，永遠喜歡把自己掛在別人的輩分上面，而且樂此不疲。那麼幫她提早影印也是如此嗎？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奧陣列？”她問出自己心裡的疑惑。

    “因為魯老師說會有一個新生加入，是一年A班的。我是學生會的自然有你整個班的花名冊。”他淡淡地說，溫如水的淡雅嗓音輕輕淺淺地飄入她的耳裡，卻讓她感覺有些刺耳。

    他的意思是指其實他影印的不是她一個人的名字，而是全班的名字嗎？也對，她剛才一看到資料夾上的名字就懵了，沒發現那幾個字是白紙列印出來貼著的，那麼無論是誰過來只要他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就可以把紙條撕下來貼上對嗎？心裡湧上一股大大的悶氣，仿佛雨前來臨的煩躁之氣。手裡的手機一直不斷地響著，像一個堅持不懈的勇士。她按下接聽鍵，“你好，我是葉卿箐。”

    她不再把目光停留在黑澤楓的身上，後退幾步單手抱著書打電話，“嗯，歐陽我知道，吃晚飯嗎？嗯，嗯，哪裡？”

    接著電話她走出去，他盯著她的背影，聽不清她出門後的聲音，卻知道打她電話的人是歐陽晨絮。淡然的目光微沉，難道她真的是那樣的女孩嗎？在圖書館見到她發現她對數學的天賦，當魯教授說有人加入他第一個念頭想到就是她。找來一年A班的花名冊一看，果然有她的名字。只是她會是那樣的女孩嗎？像和校草人物曖昧不明的那種。腦海裡還想著那晚在舞會的現場，她說她是有意的，對於歐陽晨絮。

    金盞菊號別墅。

    “歐陽。”葉卿箐剛趕到門口就看到歐陽晨絮站在門口，“不是說好晚上七點嗎？”現在才六點，距離她和他們相約吃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是她記錯了嗎？

    歐陽晨絮深邃的眼眸因她的出現而亮了一下，但只有那麼一瞬間便恢復了原樣，“哦，我來接你。”

    不過是在學校附近的商業街吃個飯，需要他親自來嗎？“雅嫻呢？”平日都是兩人一起過來找她的。

    “她在溫習功課。”歐陽晨絮說得漫不經心，隨手拋起自己手裡的鑰匙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帶你先去兜兜風？”

    她才注意到在校舍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別克。他的車？想想也很正常，這裡本來就是貴族子弟的世界，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樣貌，或許她還進不來這裡吧。

    “不了，我也想溫習。”關鍵是把手裡的題目做完，她想知道這些題目有多難。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要做得很出色！在門把上轉了幾下，打開校舍大門。

    歐陽晨絮搶先一步幫她推開大門，“我買了一箱牛奶在車後備箱，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過來。”

    不解他的行為，充其量他們認識的時間也僅限於她轉學來櫻蘭的時間，這樣的態度似乎老朋友般。輕扯嘴角，卿箐搖搖頭先走進去，作為雅嫻的男友，和女朋友的好友熟悉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待他把牛奶搬入廚房，她基於禮貌性地問：“需要喝點什麼嗎？”

    “新鮮的橙汁，要現榨的，可以嗎？”歐陽晨絮帥氣的身影斜靠在廚房門口，這樣的背影看起來很愜意。

    她點點頭，拿出榨汁機，看了看，又去客廳拿了一個柳丁。這是上次雅嫻來看她的時候帶過來的，沒想到是因為他喜歡喝。

    “肯為男人榨果汁的女人是可取的，這樣的人身上帶著獨特的魅力。”他盯著她的背影，緩緩地說。

    她切柳丁的手輕顫了一下，又繼續未完的動作，“嗯，所以你才能和雅嫻做情侶啊。”她把榨好的果汁倒出來，遞給他，“這是雅嫻常做的事情吧，呵呵。”

    他看著她自然的笑容，沒有多說什麼，接過杯子抿了一口，“這是我喝過最甜的。”他的話似有若無的透露著某種資訊，讓她抓不住頭緒。

    “呵呵，客氣了。”她笑得雲淡風輕。門鈴被按響，她越過他去開門，“雅嫻，你來啦。”

    沙雅嫻嘟著嘴，用力讓手指當風扇使用，“熱死了，熱死了，歐陽晨絮這個白癡居然把我校舍的鑰匙弄丟在草叢了，找了我半天……咦？”她瞪著那個悠閒喝著橙汁的罪魁禍首，“你怎麼在這？”

    “特意過來等你的。”歐陽晨絮走近她，輕輕碰了一下雅嫻的臉，“怕你罰我，特意讓卿箐替我求情呢。卿箐，你說是吧？”

    看著他眼裡戲謔而眨眼的動作，她突然有種厭惡的感覺，但還是平靜地說：“嗯。”

    “切，想得美，今晚你買單啦。卿箐，我們一起吃垮他哦。”沙雅嫻拉著他的手撒嬌，滿眼都是幸福的甜蜜。

    卿箐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只輕輕瞥了一眼歐陽晨絮，忽覺得了然了什麼。

大頭寶珠

第三章 奧數，卿之煩惱(2)

    櫻蘭高校的商業街。咖啡廳。

    三個人坐在靠窗的位子，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慢慢地聊著。沙雅嫻開心地挽著歐陽晨絮說：“嘿嘿，晨晨你知道嗎，卿拿了我們班奧數的新生名額哦。”

    歐陽晨絮順著她的眼光看著一直心不在焉的卿箐，“嗯，的確很棒。”

    “卿，你現在可是我們班最厲害的人了呢。”沙雅嫻笑嘻嘻地把調羹拿出來，晃晃她的眼，“在想什麼呢，卿？”

    卿箐轉過頭來，窗外的月光很暗，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風景。但她寧可看風景，“嗯？”不知在說什麼，她輕笑了一下掩飾自己的出神，“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一走，歐陽晨絮就戳雅嫻的鼻子，“你啊，之前這樣拼命說要當第一個奧數高一生，現在呢？”

    雅嫻的臉頓了一下，忽地馬上擺出愉快的表情，“我的姐妹當上了也一樣開心呀。”

    卿箐走過過道，有些暗。現在的茶座和咖啡廳都喜歡這樣的裝潢，低著頭，捂著嘴不想聞飄過的香煙味，卻不知門口剛湧進來一群人，她的身體就那樣被撞到了。

    以為會被推到牆角，但撞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清然的氣息帶著自然的味道，她抬頭看到他的臉，輪廓分明，眼神清澈。

    人流又湧過，一群出去的人走在這狹窄的過道，他輕輕地挽著她的腰，帶她一個轉身轉入另外一個出口站定。

    “黑澤楓。”她在站穩後出聲。

    黑澤楓只是放開她，淡淡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看起來溫和如初。當她感覺到他身上的慍色，憑直覺，“你在生氣？”雖然不知他生氣的源頭何來。

    “沒事不要亂擋道。”他說得輕柔，語句卻飽含諷刺。

    什麼?她擋道？她才是受害者耶。她花錢來這消費，哪知道這個過道如此狹小而且沒有燈光，鬼才覺得燭火代替燈光顯得浪漫呢！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謝謝”也硬生生被吞下，她瞥了他一眼休閒的打扮，似長不短的黑髮垂落，感覺規矩而不淩亂。他來這裡幹嗎？約會？！

    “謝謝你的提醒。”她冷冷地道，黑澤楓不要讓我有抓著你把柄的一天，不然我一定要叉著腰，單手指著你狂笑三聲。

    他只輕笑，連眼神也跟著愉快起來，優雅的姿態如以往般流瀉出來。現在他終於沒有看到她眼裡那抹不知因何而出現的淡淡的嘲諷，即使換來的代價是她現在薄怒的紅顏，“不客氣。”

    她咬咬牙，從來沒有人讓她覺得笑得比諸頭還難看的！

    不想鳥他，這個人多看幾眼，自己不死她都要被氣得吐血了。轉身要走，卻在與他擦身之際，突然被他拉住手肘，輕輕往懷裡一帶，貼近他溫暖的胸膛。

    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她正好要瞪他，一對情侶朝著他們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來。不是吧？她在他的懷裡忘記了反抗，雖然過道的燈光是比較昏暗，但還不至於到這樣明目張膽的地步吧?況且還是邊走邊吻，完全目瞪口呆了！

    “所以說沒事不要亂擋道。”他在那對情侶越過去之後，對著她說。溫熱的氣息很清晰地吹拂在頸項，熱得她滿臉通紅。

    也在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他的手還是從後頭攬著自己肩膀的姿勢。淡淡的清香讓她的心在狂跳中慢慢趨於平靜。但是她沒有推開他，因為……一些心裡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可是他放開了她，雖然剛才這樣的意外影響到了他優雅的紳士風度，但沒有任何道歉的字眼，“一個人的話還是少來這些地方。”

    她心裡暖暖一熱，這算關心吧？

    “這些浪漫的地方還是比較適合情侶來培養感情的。”他又冷不丁補上，讓她氣結。她就知道他對每一個人都可以溫和有禮，除了她。

    “謝謝提醒。”她咬牙切齒地瞪他。貌似只有這樣才可以平息心裡的旺火，苦澀的味道漫溢在心口，憑什麼她要一個人承受心理的煎熬，“我真討厭你。”

    他被她突然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只得看著她愣愣的，然後只剩拐角處的一個背影。

    櫻蘭高校，一年A班。

    “卿，下課了還有事情嗎？”沙雅嫻神神秘秘地繞到葉卿箐的面前，手裡攤開兩張票，“這是今晚的電影首映式哦，聽說你很喜歡看這部電影，對吧？”

    葉卿箐看到電影票上的名字，雙眼發出明亮的光澤，喜歡，當然喜歡。首映式的票很難弄到呢，“然後呢？”只有兩張，她是要和歐陽晨絮去看的吧。

    沙雅嫻把其中一張票塞入她的手裡，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臉，“高興了吧，我重友輕色哦。”

    卿箐忍不住笑出聲，真的很感謝她，如果不是雅嫻，或許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都無法這麼快適應。

    “六點半，不見不散。”沙雅嫻比了一個響指，清然離去。

    晚上六點半，葉卿箐穿著校服準時赴約。卻看到站在門口的歐陽晨絮，“雅嫻呢？”

    歐陽晨絮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朵白玫瑰，遞給她，答非所問，“送給你。”

    什麼？！他什麼意思？葉卿箐冷淡地看他，“雅嫻呢？”再次重複一遍，聲音裡有些不耐。

    “她在補習數學。”歐陽晨絮說得很輕鬆，“所以讓我來陪你。”

    “不用了，突然我也不想看，我走了。”她把票遞給他，準備走人。

    他的手無禮地握住了她的，雙眼灼熱，“卿，你還不瞭解我的心意嗎？”

    心意？什麼心意？他和她之間能有什麼心意可言？

    她直接抽掉手，又從包裡拿出紙巾擦了擦。

    “卿，我喜歡你。”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再一次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卻被她退一步閃開了。

    葉卿箐當作什麼也沒聽到，直接轉身走掉，這樣的人，不僅讓她覺得厭惡，更加替雅嫻覺得不值得。

    “葉卿箐，我喜歡你——”歐陽晨絮在後頭大叫，她頓了一下，沒有停下腳步。

    她想不通為何他會莫名其妙喜歡上自己，對於他和雅嫻她從一開始就是給予真誠祝福的，一個是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美女，一個是才華橫溢的校草。兩個人的結合可以說是金童玉女，而她，不過是一個陌生的人。

    心裡亂亂的，仿佛有一種被黑澤楓說中的諷刺，他這個人……一直都是那麼觀察敏銳的。手機鈴聲響起，“喂，魯教授？現在嗎？嗯嗯。”

    掛了電話她往校園的數學教研室走去，這個時候老師還叫她去辦公室，是有什麼問題嗎？

    推開門，發現大家都等在會議室裡了。而且她還驚訝地發現了雅嫻，“魯教授。”

    魯教授點點頭，示意她坐下，然後才對著大家說：“我這麼晚還叫大家來，是為了告訴大家大一組我準備再加一個人，也是一年A班的沙雅嫻。”

    大家鼓掌歡迎，包括還沒有晃過神來的葉卿箐。

    “但是我們的選手不是已經滿額了嗎？”一直沉默的黑澤楓打破了熱烈的氣氛，直接說，“如果這樣，是不是這裡還有一個人要被淘汰？”

    “沒辦法，雅嫻太聰明了。她居然解出了去年奧數附加題的幾何那道，而且解法和我們奧數上的參考答案還不一樣呢。我寫給大家看看。”魯教授站起來在寫字板上寫。

    雅嫻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不，老師不用了……”她不安心地偷偷瞄了一眼葉卿箐。

    卿箐被嚇了一跳，因為……那道題目的解法是她昨晚才做出來的，而且她不相信有人和她方法一樣，連停頓的標點符號都一樣！她吃驚地瞪著雅嫻。見到她一臉的慘白，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魯教授寫完，得意地看到眾人臉上的震驚，輕笑著拍拍自己的手，“我當時看到也嚇了一跳，雅嫻太出色了，讓我不得不破例讓她加入。所以以後大家要更加努力，不然失去比賽資格，可是自找的哦。”也就是說，這裡將會淘汰一個人。

    卿箐在位子裡拽緊了衣角，不明白為何雅嫻要這樣做。她不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嗎？她已經很優秀了，為何還要為了區區一個奧數來盜竊她的答案呢？這樣做，除了多一個競選參加奧數的機會外，還有什麼好處嗎？她不懂，真的不懂。

    “沒事的話，大家散了吧。”魯教授說完打了個哈欠，伸伸自己的懶腰，眼神似有若無地飄過在座的每一位。

    會議室裡大家陸續走掉，卿箐在等待最後一個走出後再去問雅嫻。卻沒料到雅嫻攔住了黑澤楓，“嗨，黑澤，能幫我影印資料嗎？”她的神態自然優雅，美麗的臉上閃耀著無限的光彩。

    “儀器就在外面，你明天隨便借誰的都可以。”他擺明瞭就是拒絕她。

    雅嫻氣得臉紅，跺跺腳，跟了出去，“喂，黑澤——”

    葉卿箐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顯得空涼。她還是沒有從雅嫻的嘴裡得到答案。

    第二天清晨。

    當卿箐打開校舍大門清理垃圾時發現歐陽晨絮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你來幹什麼？”

    “卿，我愛你！”他手裡拿著一束玫瑰，還有愛心早餐，急急忙忙地攔在門口，“自從上次晚會上被你無意間抱住，我覺得一股電流湧入心底，我真的愛你！”

    她摸摸額頭，真的很想罵他神經病。如果抱一個人就可以讓這個人徹底愛上自己，那地球上所有的亞歐人民不是都愛暈過去了？昨天是喜歡，今天馬上升級為愛，那麼雅嫻和他的感情又算什麼？

    “你這樣做不覺得羞恥嗎？雅嫻很好，你珍惜她吧。”把他無情地關在門外，拒絕一切的甜言蜜語。讓自己的身體在門邊自由滑落，不想讓心裡的淩亂壓得自己無法透過氣來。

    如果那個人還在，該有多好。她不用看著雅嫻也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即使在她心裡對歐陽晨絮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也不會因此而默許了雅嫻盜竊自己的奧數解答。

    真的好討厭那個人！如果失憶可以解決一切的煩惱，為什麼失去記憶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呢？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身後的門鈴按了一段時間終於停止了，她喘了一口氣。已經儘量避免和任何人在這裡發生友情或其他的碰觸，為的就是完了自己的心願，可以隨時走掉。但是為何……還是會事與願違呢。被歐陽晨絮喜歡上，是她意想不到的。何況他還是雅嫻口裡那個最愛的人！

    愛情，是否真的如此脆弱呢？

    門鈴再次響起，她惱怒地打開門，大叫：“我說了讓你滾，我不喜歡你，一點也……”在看清來人的面孔後瞪目結舌，“黑澤楓？”他怎麼會來？

    黑澤楓一貫淡然的表情聽後沒有一絲的浮動，只揚起手裡的筆記本，“魯教室讓我給你補習一下高二的奧數。”

    嗯？高二的？魯教授不是讓她參加高一的嗎？她有些發愣地盯著他手裡的本子，只能發出一個單音：“哈？”

    “我餓了。”他不經意地說，“把筆記本給你送來還要給你補習，你不覺得要有所表示嗎？”

    表示？她該表示什麼？在他面前，她的思維總是跟不上。

    他把筆記本拍上她的臉，自己大大方方地閃入屋裡，而她居然忘記了阻止。

    “給我準備一下早餐吧，好不容易得到一個週末可以睡懶覺的機會，現在我做出這樣的犧牲，你該給我一個最好的報答吧？”很明顯地敲詐她的早餐，他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眼神無意地環視一周，最後落在她略顯不滿的臉上，“還是說，除了上一次學生會面試所會的便當外，你其餘都不會？”

    明知是他的激將法，但是葉卿箐還是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哼”之後，轉身進入廚房忙去了。而黑澤楓則是在茶几底下拿出一些白紙，開始打開筆記本畫圖思考。

大頭寶珠

第四章 早餐，卿之廚藝(1)

    “嘿嘿。”他突然出現在廚房裡，由身後環上我的腰，乾淨的下巴在我的頸部來回摩擦，清香的味道帶著一絲刷牙後的薄荷味，“感謝叔叔昨晚留我下來睡了一晚，不然我還吃不到你的愛心早餐呢。”

    我沒好氣地白了後面那個沒志氣的他一眼，從沒看到睡沙發的人也可以開心成這樣的，如果不是老爸為了讓他幫我補習期末考試的習題，他也不用那麼委屈了，“肩膀痛嗎？”應該很不舒服吧。

    “哈哈，只要能吃到你親手煎的荷包蛋，怎麼樣我都願意。嘻嘻，怎樣，你記得我只吃五分熟的哦？”他笑著放開我，轉身去櫃子裡拿盤子，把乾淨的餐具在桌子上一一擺好，像一個孩子般敲打著桌面，“我餓了我餓了。”

    給他潔白的盤子裡放入一個剛煎好的荷包蛋，低頭響應他一個早安的吻，“只有在你坐著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沒那麼矮，不然都親不到你。”

    他溫柔地笑，笑意漫溢出眉梢，“下次只要你說我好高，我就低頭給你蹂躪，好吧？”

    切——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假裝沒聽到不理他，但心裡已經記住了他的話。久久地藏在心底，如蜜糖般滲開在每一個角落。

    葉卿箐打開冰箱看著裡面的食物，思考著該給黑澤楓做點什麼吃，那麼挑剔的一張嘴。低頭看著紅紅綠綠的包裝發呆，沒有發現他的接近。

    “咦，有義大利面和番茄？”他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反射性地轉身與他的視線撞上。柔軟的髮絲不經意地飄過她的手指，她瞪大了眼睛。

    “幹嗎看怪物一樣看我，世界上就算有土匪也不會像我一樣帥氣吧？”他好笑地雙手環胸盯著她，後退了幾步讓她回過神來，被一個不算很美的美女如此瞪著，心裡多少還真有點挫傷自尊了。

    哈？他剛才說什麼？一個優雅的王子也如此臭美嗎？她捧著自己的臉深呼吸，剛才都是幻聽吧？我的天，傳聞和真相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她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真實的含義，“你要吃什麼？”絕對的惡口氣。

    “哦，那個隨便吧。”他瞟了一眼冰箱裡的素材，感覺都不錯。

    “那就煮溏心湯圓吧。”她邪惡的笑容一閃而逝，背對著他。

    他馬上反彈地關上冰箱的門，“不要，我吃義大利面。”

    咦？剛才不是還說隨便嗎？一下子又主動點餐？她露出鄙夷的表情瞥他一眼，他沒有發怒，甚至臉上還有可疑的微紅，如果不是和她不認識，他會以為她是在整她的。他不喜歡甜的，尤其是溏心的湯圓。雖然心裡的某個角落遺落了一塊，但是對於自己的喜好他分得很清楚。他絕對絕對不要吃湯圓！

    “哦，知道了。”她沒有出聲笑他，只是在冰箱裡尋找做義大利面需要的素材，便開始忙碌起來。

    黑澤楓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裡面那個嬌小的身影，深邃的眼眸有些困惑，為何他會因此而覺得莫名的溫馨，以前他可是從來不接受任何女生親手做的便當啊。甩甩頭，把心裡的疑惑甩出去，走回客廳。

    一陣陣的香味飄入他的鼻翼，這股味道竟讓他心頭一動。再次從筆記本裡抬起頭，眼前已經多了一盤義大利面。橙黃色的義大利面有一個荷包蛋和被炒了的番茄放在旁邊，又一個杯子放在他面前，“吃吧，沒有蘑菇湯，別想我會為了你特意去買。”

    她坐到他的對面，自己的盤子裡只有兩片吐司。

    “你怎麼知道我吃義大利面要喝蘑菇湯？”他拿起叉子問，這是巧合嗎？還是她背地裡調查過他，為了什麼？

    受不了他懷疑的語氣，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吐司，“白癡都知道義大利面配蘑菇湯是絕佳的搭配，你還以為就自己獨特啊？”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誰那麼有空關心他的喜好。滾！

    他不再說什麼，低頭吃了一口卷在叉子上的義大利面，味道很正，面很Q，沒有一定的練習是不可能做得這樣好的，“你也喜歡吃義大利面？”

    她“哦”了一聲，不算回答。

    他也就吃著自己的面，看著她盤子裡的東西又覺得不太像，再吃了一口荷包蛋，頓時停住了動作，這個荷包蛋……“五分熟？”

    她只看了他一眼，端起水喝了一口，“對，有問題？”他吃不習慣嗎？

    他放下叉子，用著深邃的眼神望著她，英俊的五官在早晨灑入室內的陽光下顯得更加分明，“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不僅知道他喜歡吃義大利面，還知道他最喜歡的五分熟荷包蛋，她圖什麼？

    啊？她顯得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是荷包蛋不好吃嗎？的確很多人不喜歡這樣滑嫩的味道，像她就是打死也不要吃。

    “博我歡心你為了什麼？在學生會立足還是……參加奧數比賽？”他的手指在桌上劃圈圈，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看到她的眼底深處。

    什麼？他以為她這樣做是為了得到什麼，在討好他嗎？一股無名的旺火在瞬間爆發，她搶過他的盤子，冷冷道：“如果你的腦子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地步，我想你該還記得半個小時前是你讓我做早餐給你的，還有，”她頓了一下，冷淡的眼眸裡沒有溫度，“我會做這樣的早餐不是為了討好你，而是我的竹馬他恰好喜歡吃義大利面加五分熟的荷包蛋。如果這讓你有自戀的機會，那我很抱歉。”把盤子毫不留情抽離桌面，然後拿到廚房垃圾桶——倒掉！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吧，所以連心都是黑的，難怪叫黑澤楓！

    他看著她氣呼呼地做完一切動作，一點也不惋惜費了那麼多時間做出來的東西。腦海裡只殘留著她說的那一句，她的竹馬喜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她談到這個未曾謀面的人，不禁心裡有些好奇，“你的男友不在學校？”因為他從來沒有看到她和哪個異性走在一起，除了歐陽晨絮。

    她走出廚房，不想理睬。她幹嗎要和他談自己的事情，而且他不是對別人的私事從來不理的嗎？

    “不會分手了吧？”他小心翼翼地求證，不知為何心跳會比平日的快了一些，手裡的圓珠筆也握得緊了。

    她一聽，“嗖”的一下抓起身邊離自己最近的花瓶砸過去，然後“砰”的一聲，花瓶落地有聲，碎片四濺。她的那個他才沒有和她分手呢，他只是……忘了回家的路。意識到自己失控的行為，她才猛然驚醒看碎片裡的黑澤楓，“喂，你……”

    幸好他沒有被砸到，只是碎片劃到了他的一隻手，修長的小手指滲出一點血絲來，“啊，沒想到你如此暴力。”他不過隨口說說，有必要激動成這樣嗎？還好他不是說她的男友是不是跟別人私奔或死了，不然他的腦袋或許已經被她的花瓶砸到地上去了。

    “喏，給你。”她遞過來一個印著HELLOKITTY的創可貼。

    笑死人了，他堂堂一個男生怎麼可能會貼這個！他揉揉自己的手指，一切都很正常，不想看她。

    “好嘛，我錯了。但是你講話也很無禮啊。”她突然低聲道歉，這讓他有些驚訝。但眼光落在廚房的方向後，他心裡有了思量。

    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他坐回沙發上，“嗯，你是很惡劣。”

    她一驚，被討厭了嗎？

    “為了彌補你的過失，以後每次去教授那裡練習的時候，你給我帶義大利面。”他緩緩說道，無視她的震驚。

    給他做義大利面？魯教授規定一個星期要有兩次練習，那她一個星期就要給他做兩次！

    “還有要加五分熟的荷包蛋，最好有蘑菇湯。”完全的敲詐！

    她拽緊了衣角，才沒有讓自己失控脫下拖鞋砸他的臉。

    櫻蘭高校，一年A班。

    一個同學神神秘秘地在教室門口往裡面喊了一句：“雅嫻，有人找。”大家都知道她和歐陽晨絮的事情，個個都羡慕得要命。看他們站在一起，多麼和諧的一對啊。

    雅嫻站在走廊一邊，看著歐陽晨絮，“今天怎麼來了？”不會是因為昨晚失約，讓他不高興了吧，“晨晨，你知道我很喜歡數學……”

    “我們分手吧，雅嫻。”歐陽晨絮打斷她的理由，他想清楚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他和卿箐就不會有絆腳石，因為在他的心裡再也容不下除了卿箐外的其他人。

    “什麼？你說什麼？”她似是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是一個晚上沒有陪他，有到分手這麼嚴重的地步嗎？

    歐陽晨絮無視她的震驚，只是冷淡地說：“分手，你和我。”

    她無法置信地捂住了嘴，怎麼可能！她是校園裡炙手可熱的明星人物，追她的人也是一卡車一卡車的，他就仗著自己是校草可以如此囂張嗎？“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她不信他會出軌，而且在她這樣優秀的人面前。

    “我喜歡上了卿箐，對不起雅嫻。”他輕聲說，這些年都是兩個人一起走過，他明白她此刻無法接受的心情，但是……他真的感到很抱歉。

    什麼？他喜歡上了卿箐，她最要好的朋友！他怎麼可以，卿箐……卿箐！她的雙眼變得犀利，“是她勾引了你？”除了這個，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他吃驚地看她吐出這樣唐突的字眼，“不是。”是他對她有了別樣的想法，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雅嫻所沒有的特質。

    “啪——”一個巴掌響亮地打在他的臉上，雅嫻咬著牙，忍住淚水，“歐陽晨絮，你給我記住，你欠我，你負我，你背叛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不會原諒你，讓你們這對狗男女見鬼去吧！”

    他只能承接著她的怒氣，“和卿箐無關，只是我……”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她討厭他，她恨葉卿箐！從小到大，除了和她爭奪冠軍，搶她風頭，她還會什麼?現在還來搶她的男友，太……不可原諒！

    回到教室，大家已經在預習下節課的內容。在魯教授宣佈了她也加入奧陣列後，很多同學開始圍著她轉。

    “雅嫻，我覺得你好厲害哦，什麼都會。”

    “對啊，雅嫻，沒想到你的奧數和卿箐一樣好呢。”

    她聽著冷冷一笑，“小時候她的數學還是我幫她補習的呢。”

    “哦——”眾人吃驚，“那她原來不是天才啊？”

    “不是，那個時候和她參加比賽，我都要穩定她的情緒，她總是害怕得上不了台。呵呵，好可愛哦。”雅嫻看似天真而無意的話，已經讓大家對葉卿箐的印象大打折扣，原來那個卿箐的好，都是雅嫻幫出來的。

    葉卿箐站在門口，沉默地聽著她們的討論，不明白為何雅嫻要顛倒黑白，那個一直受幫忙的人不是雅嫻她自己嗎？不想辯駁，覺得毫無意義。她喜歡的話，隨便說吧。反正她也不喜歡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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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早餐，卿之廚藝(2)

    晚上學生會的例行會議。結束後會長給大家安排了餘興節目，放了一些歌曲，讓大家放鬆心情。

    葉卿箐不想跳舞，就坐在一邊看上次黑澤楓帶來的筆記本。一個黑影把她罩住，是黑澤楓。她眉頭微皺，不明白他為什麼來這裡，“有事？”

    “今天你沒有帶義大利面。”他口氣不太好，像個埋怨的小孩。她忍不住輕笑，因為做題目太投入，忘了去買素材了。

    “今天不用去教授那裡。”她說。

    他似不贊同，“但是今天你會見到我。”

    哦？見到他就要給他做啊？這樣她不是累死?玩心大起，把筆記本覆蓋在自己的臉上，“怎樣，看不到我了吧？”

    被她幼稚的舉動成功逗笑，他伸手抵觸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她沒有察覺，卻被站在另外一邊的雅嫻看在眼裡，葉卿箐，你到底還要搶走多少人你才甘心！剛來櫻蘭高校的時候她就是傾心這個帥氣逼人的黑澤楓，但他永遠溫和的笑容和可以保持的距離讓她身為寵兒的雅嫻萬分不耐，後來開始了和歐陽晨絮的戀情，但是心裡多少還是對黑澤楓抱有一些想法的。現在葉卿箐不僅搶走了她現任的男友歐陽晨絮，連她一直暗戀的黑澤楓也不放過。他這般毫無界限的親昵動作，從來就沒有在任何女生身上看到過，雅嫻的心情此刻蒙上一層陰霾。難不成連黑澤楓也要對葉卿箐動心嗎？

    不，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黑澤楓，你在這裡呀。”一個略瘦的男生跑來，拉他的肩膀，“走了，老師找你有事。”

    他點點頭，低聲對葉卿箐說：“記得明天下午給我帶過來。”

    他威脅人的樣子還真的很好笑。葉卿箐露出可愛的笑容，眼神瞟見雅嫻兇狠的目光，她吃驚地再一看，又看到如往日般清雅的笑容，剛才大概錯覺吧，或許昨晚沒睡好。一想到這幾天歐陽晨絮的騷擾，她真的很困惑該不該告訴雅嫻，如果說了她太傷心，自己會更加內疚吧。

    第二天。

    “約我出來什麼事？”自此和雅嫻分手後，歐陽晨絮就投入了狂追葉卿箐的行動中，但很明顯她一直無動於衷。

    “你想要卿箐嗎？”雅嫻漂亮的眼眸眨著，冷冷的透露無溫。

    他有些吃驚，她什麼意思？

    “我可以幫你。”她直截了當地說，一個計畫已經在腦海裡形成。

    他不太相信，但想到葉卿箐那張冰冷的臉還是點了點頭。

    天空飄下些許的落葉，冬天，在接近。

    葉卿箐把熱氣騰騰的便當塞入自己的包裡，那個黑澤楓，害自己的手差點被刀切到耶，等會給他吃的時候一定要索討創可貼。

    穿過校園的道路，來到教研室區。

    “卿箐。”歐陽晨絮突然出現，他怎麼知道這個時間自己會在這裡？

    她停住腳步，“有事？”低頭看了一下手機裡的時間，快到魯教授約定的時間了。

    “我喜歡你。”他說。

    這和她有關係嗎？

    “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他突然沮喪地低頭，“所以我決定回到雅嫻的身邊。”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氣，趁雅嫻還沒有知道，回頭也是好的。

    “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擁抱，只要一個離別的擁抱，讓我悼念死去的愛情，好嗎？”他說得很可憐，而且誠懇。

    她無法拒絕，如果這樣能讓他瞭解雅嫻的好，那麼她願意小小地忍耐一下。

    她閉上眼睛，沒發現他眼底的邪惡。只是一瞬間他撲上來把她撲到在地，她驚覺不對勁，“你幹什麼?”

    他已經撕開她的衣服，把自己的臉埋入她的頸窩！

    “喀嚓、喀嚓。”一道道閃光燈過後，他放開了她。葉卿箐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手裡拿著相機站在五米之遠的雅嫻！

    他們……很快她想通了什麼，“雅嫻，為什麼……”

    “因為你太噁心了，搶別人的男友很有趣吧，有趣的事情還在後面呢。”她冷冷地說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兩個人的陰謀！

    她什麼都沒有做，甚至她覺得歐陽晨絮莫名其妙喜歡上自己，她都覺得對不起雅嫻，可是她這個口口聲聲說最好的朋友，居然——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掙扎，再也忍不住地拔腿就跑。

    “你放心，我會達成你的心願。”雅嫻對一身狼狽的歐陽晨絮道。

    葉卿箐不知道該氣憤還是該傷心，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居然設計了一個不知為何目的的圈套，而參演的人居然還是她的男友。這樣的不可思議，她無法理解。雅嫻不是自己最鐵的朋友嗎？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傷心，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到底他們想做什麼呢？

    “你在這裡幹什麼？”黑澤楓不知打哪裡冒出來，手裡拿著她剛掉落在教研室前的便當，“我是說讓你記得帶過來，沒說讓你扔在地上吧？”要不是上次去她校舍見過這個圖案的便當盒，他會當垃圾一樣處理掉。

    在會議室裡沒有等到她的出現，左右思量不知怎的就想出來看看，結果什麼都沒有，除了地上的便當。

    “你怎麼找到我的？”她躲在高中部前門的櫻花叢裡，這裡有排列很整齊的櫻花，一般看過去，是見不到人影的，何況是傍晚了。

    他跟著她蹲下來，總不能說是看到地上掉落的便當盒擔心她出什麼事情所以才來找她的吧。

    “因為你身上有尋常女孩子所沒有的油煙味。”淡淡的鹽的氣息，很好聞。

    換作平日，她一定會白他一眼，但是現在……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心裡亂糟糟的，又想到自己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轉學來櫻蘭的目的，就更加難受了。好想大哭一場！

    他察覺到她的異樣，靠著她的旁邊坐下，盤腿而坐，背靠在樹後，“不知這樣的便當會有怎樣的滋味呢。”他似是自言自語，打開便當盒，裡面的東西都還保持得很好，只有那個五分熟的荷包蛋因劇烈的震動而破裂流出黃黃的汁液來，滲入到義大利面裡，倍感色澤鮮豔。

    “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義大利面呢。”他掰開一次性的筷子就要夾麵條，她的手卻橫過來，他意外地挑眉，“要反悔收回去？”他可一百個不樂意。

    她只看著那一坨黃色的麵條，不以為然，“吃了肚子疼，我可不負責。”而且她沒有隨身帶胃藥的習慣。

    她講話……好毒。他不在意，推開她的手，逕自吃了一口。雖然有些涼了，但是味道還是很美味的，“要吃一口嗎？”他好心地問。

    才不要！她沒興趣地撇開臉。現在她心情很差啦，他可不可以離遠一點，不然無辜波及到他，她可是不會內疚的！

    “真的不吃哦？”他的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好笑地看她一張如桔子皮般皺在一起的臉，她真的有什麼心事吧？莫非和她的竹馬吵架了？他很沒同情心地居然一點也不難過。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好吵！一把搶過他的筷子，他的便當盒，大口大口地把面全吞了下去。

    他吃驚得目瞪口呆，我的天！他只是禮貌性地問一下她要不要吃，沒說讓她全給吃光了啊！好後悔哦，一臉挫敗。

    把空空的便當盒往地上一扔，她抹了抹嘴，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樹後，晚上的風吹過來真的很舒服，“你不去練習，魯教授會生氣的吧？”

    他眼皮也沒抬，“哦，我已經跟他說我去你校舍幫你補習高二奧數了。”

    什麼？！這個人說謊連草稿也不打一下，還拿她當擋箭牌，太過分了！

    “葉卿箐。”他突然出聲叫她，害她嚇一跳。這樣溫柔醇厚的嗓音，在這樣的風景裡，顯得尤其動人。

    她側頭，沒好氣地問：“幹嗎？”沒事不要亂叫別人的名字，他不是都不叫的麼，幹嗎突然冒出來害她心跳不穩。她現在可還是打擊中耶，起碼也要給點時間保持冷靜或者獨自悲傷一會吧，看他這樣陪在身邊還不時地製造驚訝，害她都要分心。

    “沒事，就叫叫你。”他本來想說你沒事吧，或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他有什麼立場去問這個問題呢？話到嘴巴又給溜了回去。

    在校務的公告欄上，黑澤楓找到了答案。

    一組組疑似歐陽晨絮和葉卿箐的照片被貼在校務欄裡，大家的手裡還都拿著今天新的校報。這是怎麼回事？他擠進人群的中央，走近櫥窗去看清那些照片以及寫在照片旁邊鬥大的字體“不要臉的男女”，“第三者浮出水面”、“被至親的人背叛的人”等等鮮明而明顯意有所指的文字。

    在不遠車圍著另外一群人，每一個人都在細聲地安慰中間的那個人，而她就是今天的受害者——沙雅嫻。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更加的楚楚動人，一邊哭泣一邊還不斷為緋聞辯解：“大家……大家一定不要相信，他們……不會的……不會的……”

    她的辯解反而讓更多的人認為他們兩個人有“姦情”的可能性，也對沙雅嫻的善良和不願面對事實的痛苦表現得更加疼惜。

    黑澤楓冷冷地觀望著一切，他看到照片上的背景正好是昨天撿到便當的地方，而且……在照片的一角，他還看到了她腳邊的便當盒。那麼則表示，昨天她是準備了便當給他吃的，但是因為這事件所以……她昨天才會露出那麼落寞的表情嗎？

    心，不知怎的被扯痛了一下。曾經他懷疑過她和歐陽晨絮的曖昧，但是接觸她幾次，都發現她的行為習慣，總會牽扯出一個她的竹馬。對於自己的竹馬那麼在意的人，是不可能輕易移情別戀的，那麼這些照片該怎麼解釋呢？

    葉卿箐，你在哪裡呢？

    他來到校舍按了很久的門鈴，裡面沒有人回應。她會去哪裡了？

    此刻的葉卿箐在學生會裡打掃衛生。也不知道部長今天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讓她快點請假過來打掃。而且一打掃還就是整個樓。哪裡會有這樣的組織部部長，她不過是學生會裡的一員，又不是清潔的阿媽，為什麼她要這樣啊！

    問蒼天無語，她穿著灰色的工作服，拿著一把掃帚往天花板上清潔蜘蛛網，我的媽喲！這樣明顯的白色網，都不知這裡多久沒給人打掃過了。難道學校的人都是吃白飯的？

    門“喀嚓”被打開，呃，這個時候不是早上上課時間嗎？怎麼會有人來？她轉身與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葉卿箐！”黑澤楓無波的眼眸裡頓時綻放無比的光芒，因略顯激動，手有些隱隱發抖。她眨了眨眼，是她啊，怎麼吃驚成這樣？好似多久沒吃東西的狼突然看到一隻純情的綿羊，露出那麼……呃，那麼明亮的眼神。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的確夠可笑的。從梯子上爬下來，還沒落地，卻被他大步走來，扳過身，“你沒事？”他以為……他以為……

    有事？她能有什麼事，除了這些成群結隊的蜘蛛網和那張令人煩惱的請假條，她沒什麼大事啊，他怎麼激動成這樣？不是一向雷打不動的嗎？

    她沒事。這一個認知讓他尋找了一個早上的她好安心。他以為按照櫻蘭的做法，或許現在的她會被維護沙雅嫻的人給圍攻，可是她沒有，她站在這裡，而且毫髮無傷，好好的。

    “你捏我幹嗎？”她用力推開他的挾制，感覺他的力道好強，手臂都隱隱有些疼。她又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幹嗎一副激動得無以復加的表情，好奇怪！

    他冷靜下來，恢復以往的表情，“你怎麼在這裡？”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了。也不管對財務主管說算不算是告狀，就把自己部長不知何故突然把她從被窩裡叫醒，然後讓她打個電話寫好請假條直奔來學生會，而任務竟然就是……打掃房子？！說完額頭還是佈滿三條黑線，無法理解啊！太過分了！

    黑澤楓卻是微笑著聽完，看韓寶寶為人斯斯文文做事粗心大意的，但是對自己的部下卻還是如此體貼細微。他肯定是聞到風聲所以讓她來這裡避難的吧？

    “為什麼你在笑？”笑她很可憐嗎？葉卿箐踹他一腳，“我不管了啊，我要走了。下午還要上課的，接下來你就隨便叫幾個人掃掃好了。”

    “不可以！”他突然出聲攔住她，“你不可以現在走。”

大頭寶珠

第五章 照片，卿之烏龍(1)

    我為什麼要委曲求全和他和好呢？昨天他數學題都沒有教我，還嘲笑我的擊劍技術，我才不要和他和好。一定要不理他，不給他做吃的，不陪他去圖書館，不告訴他自己心裡的秘密。哼！正當我在想著怎麼不理他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的窗臺，害我嚇了一跳，“你幹嗎？你傻了嗎，快點從門裡進來，這樣掉下去摔死你的。”顧不得此刻是否會花容失色，我穿著一隻拖鞋就急急忙忙跑下去，走到門口，才發現我早把大門給鎖了。

    “你不要鎖門就好啦。”他笑嘻嘻地拿出一塊巧克力，哼，不要以為我這樣就被收買了，我才不幹呢！

    但是我又很擔心他下次再胡來，只好低聲說：“不要以為你是羅密歐，現在多少蜘蛛俠失業你知道嗎？”

    他溫柔地笑，清和的眼神望著我，充滿了一股陽光的溫暖。他摸出一個小紫色的絨盒子遞給我，“打開看看。”

    我打開一看，是兩條銀色的手鏈，很漂亮的楓葉型手鏈，他給我戴上，漫溢的幸福湧在我心間。這裡包含了我，還有他。

    真好，我決定不再生他的氣，因為那樣的做法，太浪費時間。

    憑什麼啊！她只是學生會的成員，又不是把奴隸契約簽了，哪有這樣的不公平待遇，她才不幹呢，“我餓了！”早餐都沒吃呢。

    “我去買。”他不冷不熱地說。

    啊？她的下巴驚訝地要掉下來，她沒聽錯吧？“我說我餓了。”

    “我知道，我說你要吃什麼我去買。”他跟著重複一遍，總之現在她不適合出現在大家的面前。至少在他想到解決的辦法之前。

    啊啊啊，他不會有什麼陰謀吧？“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了？”不然幹嗎對她這樣好。

    他失笑，原來在她心裡他是這樣被定義的嗎？但也無所謂了，“要吃什麼？”

    “宮保雞丁飯、芙蓉湯、KFC蛋塔、巧克力霜淇淋、棉花糖……”

    “你是豬嗎？”他打斷她。

    她白了他一眼，作勢就要出去。

    “知道了。”他先她一步走出房間，“待在這裡把事情做完，我很快回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他怎麼會好成這個樣子！絕對不可能！他又不是那個他，才不可能對她有求必應呢，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那會是什麼事情呢？

    好奇殺死一隻貓，她決定自己去尋找答案！伸手碰觸門把才發現原來門都給鎖死了，不會吧，把她反鎖在裡面虐待，他也太太太不信任她了吧！她四周一看，把窗簾拉下來，幸好她是個足智多謀的人啊，拿出剪刀學很多電影裡看來的片斷，把窗簾剪成一條條才放下去，探頭一看，哇，太恐怖了！她又把頭縮了回去，這樣的高度其實一般是不覺得高，但是要這樣跳出去，還是要具備自殺的勇氣啊！

    躊躇了半晌，她還是頂著發麻的頭皮爬出窗外，好刺激哦，像拍電影一樣過癮。她還利用空餘時間抬頭看了看白藍藍的天空，但是下一刻肯定沒有想到電影裡的導演一定會提早安排好軟墊在下面，而她的屁股就因為手裡握不緊，“嗖”的一下滑下去，然後跌坐在草叢裡。

    疼疼疼……疼死了！齜牙咧嘴，就差沒把淚水給掉出來了！葉卿箐摸摸屁股，感覺還好，不是很嚴重。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左腳有點扭到，就這樣一拐一拐地離開了學生會活動中心。

    路上遇到很多人，大家都怪異地看著她，但是沒有人上前說話，只是盯著她一拐一拐的悲慘模樣。她很奇怪嗎？摸摸自己的臉，發現頭頂居然還頂著一根草！哦，形象！拔出，扔掉！大家還是看著她。

    哦，她成名人了嗎？起碼也要捧個奧數的杯子才能表達這樣的注目禮吧。走到噴水池旁的時候，腳受不了疼痛坐下來休息一下。看到地上飄落的校報，撿起來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能吧！

    一個激動居然跌落在水池裡。周圍的人全都圍了上去。而第一個沖出來的人竟然是黑澤楓！他飛快地跳入池水裡，把她撈起來，“你還好嗎？”

    她嗆了幾口水，還好啊。掙扎著爬起來，卻因左腳疼痛而無法站立。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他突然大聲吼叫，周圍的人全噤聲了，一個個都木頭般站在那裡看著他和全身濕透的她。

    呃……她拉拉他的衣角，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而且剛才是她自己不小心……

    “你們太過分了！”黑澤楓一把抱起還在吞口水的卿箐，一臉的平靜，話語卻相當沉重，“不要再讓我看見誰無緣無故欺負陌生同學，不然開除學籍或者其他，我想大家都不會想的吧。”

    哇，擺明瞭就是顯官威嘛！但是她真的沒有受到別人欺負啊！好像解釋一下哦，可是被他抱在懷裡，全身濕淋淋的難受，而且左腳還隱隱作痛，如果告訴她自己是因為好奇他突然的好心爬出窗外不小心摔倒，然後看報紙自己又很白癡地跌入水池裡，不知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扔了她就走人。還是算了吧，她起碼也要安全到校舍才行。至於後面那群受無妄之災的同學們，真的很抱歉了。

    “什麼?你說這些傷都是你自己弄傷的？”黑澤楓無法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他以為他的疏忽害她被人圍攻，被人欺負，原來一切都是她那個該死的意外嗎？

    卿箐盤在沙發上，用毛巾擦著剛洗完澡出來的頭髮，好後悔哦。如果還有一次機會，她一定打死也不承認這些都是自己的過失了。

    但是一會，他緩了口氣，漸漸平息了眉頭的深皺，坐了下來，“你的意思是說從頭到尾，那些人都沒有動過你是嗎？”

    她點點頭，完全正確。而且她不明白為何他們要如此。

    “知道新聞了？”他指的是照片的風波。

    她再次點頭，剛才在水池那已經看到了，所以震驚成那樣。

    “就這反應。”他以為會看到她的眼淚呢，或許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吧。

    該怎麼反應？她無聲地看向他。摸索著他的話，才發現他的用心良苦，談不上很感動，但是心裡多少是被溫暖了的。

    低頭胡亂地擦著頭髮，靠在沙發上慢慢閉上眼睛，“黑澤楓，晚上幫我請假，我覺得好困。而且腳疼不能走路，你去教授那裡說一聲。”

    一個星期兩次的練習，就這樣錯過了。

    他看著她蜷縮成一團，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或許……他還不夠瞭解她。他沒有走，聽見她均勻的呼吸，他從衛生間裡拿出一塊幹的毛巾走到她旁邊蹲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呢？”一下子給人覺得孤傲，一下子豔光四射，一下子有露出落寞的表情，還有此刻被人陷害卻不會辯解的安靜。

    輕輕地撫摸上她的頭髮，用乾燥的毛巾慢慢地擦著，這麼濕就睡覺，不怕醒來會偏頭痛嗎？有些古怪地從透明的茶几上倒影出自己眼裡的溫柔，何時他無波的眼裡也擁有了這樣的光彩？低頭看著這張素顏，輕扯嘴角，笑了。

    卿箐輾轉醒來，發現身邊坐著一個人。那樣瘦瘦的背影，看起來好熟悉。她扯了扯喉嚨，在還沒來得及發音前先伸手環住他的腰，“楓。”咦，不是像平日一樣夢幻的一觸馬上消失，而是被她碰到了真實的體溫。

    這一個認知讓她猛地跳起來，“黑澤楓！”

    他轉過身來，淡淡應了一聲：“嗯。”深邃的眼眸裡無法透析這個古怪的女人。一下冷一下子熱，害他都差點反應不過來。要不是怕她醒了會不方便或有什麼需求，他才不要留在這裡。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她一臉狐疑地盯著他，他坐的是另外一個可移動的凳子，而她躺的是沙發，但是心理上就是很奇怪地忍不住狂跳，“你不是走了嗎？”

    他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現在才想到防衛，會不會太遲了？”他收拾好自己的筆記本，“我走了，晚餐在桌上，自己放微波爐裡熱一下。”

    她看著他走出校舍，才發現自己手裡握住的竟是他的校服外套。一股電流從掌心沖上來，又一次騰地羞紅了臉。她剛才沒表現出什麼吧？沒有被他發現什麼吧？哦，我的天！她捧著臉跳下沙發跑去衛生間，“哇——”好痛，腳底一滑，完全跌落。

    兩個字，活該！

    葉卿箐想過與室友見面的情景很多，但是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狼狽的。她的屁股在地上隱隱作疼，但手機離自己的位子好遠，她只能躺在地上等待哪個好心的垃圾阿姨或不長眼的小偷會發現她的存在。但好可惜，在她躺原地過去一個小時後，完全陷入絕望。

    當門把有響動開始旋轉時，她的眼前一亮，而同時有一個很大的行李箱也掉落在地。她聽見那個可愛的室友問的第一句話是——“啊……請問你在做瑜加嗎？”

    “真的很抱歉，剛才我失禮了。”她的新室友在給她叫了校醫察看後，才開始在客廳沙發的對面坐下，“你好，我是佑纖。”

    葉卿箐第一感覺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葉卿箐。”

    佑纖點點頭，摸出包裡的一本書，開始低頭看。氣氛頓時變得沉默，“你要看嗎？”她抬起頭問葉卿箐。

    哦，看什麼？八卦雜誌嗎？雖然和這個室友才第一天認識，但是必要的愛好是非常需要的，所以葉卿箐決定選擇跟隨，“嗯，好的。”腦子裡搜索最近娛樂圈的八卦事件，不過也只維持了兩秒，當她看到佑纖遞過來的居然是很厚很厚的原文英語書，她完全看脫窗了，“這個……”不會吧？她不以為這貴族學院還有這樣的人才存在。這簡直比WC發現恐龍蛋還稀奇。

    “不喜歡嗎？”好心的室友問，又低頭搜索包裡其他的書籍。

    不喜歡，非常地不喜歡，除了數學，大概她葉卿箐是一點別的興趣都沒有，對於學術方面。

    “給你這個。”佑纖又給她一本日文書。

    哦，擾了她吧，這個室友……簡直厲害得不是人啊！

    今夜，好漫長。

    早晨。

    葉卿箐還是請了假，因為屁股加上腳傷，無法坐在凳子上，乖乖躺到沙發上看高二奧數的筆記本。

    突然眼前出現豆漿和油條。她傻傻一愣，仰視端著食物的新室友，她還沒走嗎？她一直以為她早走了，因為在自己起床刷牙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出門了。

    “給你。”佑纖把東西放下，“吃了好好休息吧，我會把課堂筆記摘下來複印一份給你的。”

    嗯？她是特意早點出門買早餐給她吃的？不知怎的，就是感覺被電擊了一下。其實她該對這個新室友說聲謝謝的，但是想到和自己從小就很要好的雅嫻，連她都會設計自己，這樣的認知讓卿箐覺得心口堵得慌。

    被朋友背叛後的她，還可以去相信別人的真心嗎？而且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咦，佑纖剛才說什麼？摘筆記？難道她和自己是一個班的嗎？

    剛要問，才發現佑纖早就走了。卿箐對著空蕩蕩的客廳，輕輕說：“謝謝。”

大頭寶珠

第五章 照片，卿之烏龍(2)

    豆漿和油條很好吃，高二的奧數有些難，不過解還是能解答出來的。葉卿箐轉著筆，有些得意，原來黑澤楓也不過這水準哦，呵呵。

    “丁冬。”門鈴響了，誰？

    她看一下時間，已經十一點，這麼晚了？才寫了幾道題。會是誰？腦海裡閃過一張五官分明的臉，深邃的眼眸。但馬上被抹去，切，想他幹什麼。除了他，哦，一定是佑纖了，畢竟她剛來，或許沒有鑰匙？那昨天她從天而降來的啊？

    “卿箐。”好溫柔的叫聲，害她差點掉了雞皮疙瘩。

    葉卿箐無力地把門一橫，“你來幹什麼？”好煩人的歐陽晨絮，出了那次事件，居然還有臉出現，他的臉皮夠厚的。

    不打算讓他進門，她冷淡地揮揮手，“沒事，走吧。”一分鐘都不想看到這張臉，比起剛才腦海裡幻想的那張臉，還不如那個人來呢！

    歐陽晨絮急忙地把手夾在中間，聽說她請假了，因為昨天被人毆打得腿都傷了，還被推入了水池，心裡多少是很緊張的，更多的是內疚，“對不起。”

    不必了，如果是為了照片的事情，她不覺得還有道歉的必要。很多事情可以用這三個字解決，但更多的事情加上這三個字，會更糟糕。

    “我做這麼多事情都是為了愛你。”他只能表白心意。

    卿箐無力與他糾纏，如果愛一個人可以這樣不顧他人感受，她的愛情早就有了，何必到現在還是苦苦等待，苦苦找尋，苦苦忍受著別人所不能體會的艱辛。

    如果她有歐陽晨絮一半的勇氣，或許她也敢賭一賭，可是她不敢。因為她沒有把握，而且沒有資本。眸光黯淡，陷入自己的心緒裡，沒有發現歐陽晨絮已經乘虛而入。

    “你幹什麼……”突然歐陽晨絮大力推開門，一把把她抱起推到沙發上。這個人想幹什麼，還要讓案件重演一次嗎？這一次拍照的人是誰？還是沙雅嫻嗎？

    她痛苦地閉上眼，希望一切快點結束。因為吃了止痛藥，裡面多少含了鎮靜劑，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好像有個王子能從天而降來救她，即使只是心裡小小的奢望。

    “哐當——”被放在客廳裡僅剩的第二個裝飾花瓶砸在歐陽晨絮的腦袋上，又是碎片落地。這一次連卿箐也傻眼了，因為她沒有出手，而且那個花瓶的碎片上佈滿了血跡。

    “哦，我的天哪！”佑纖雙手舉高一副非常吃驚的樣子，“好大膽的一個小偷！”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偷人！

    卿箐再一次呆掉，這個新室友……

    “快，我們快點報警吧。”佑纖抓起電話就馬上撥過去，她在幹嗎？自首？！

    卿箐任由佑纖給她扶正坐好，把淩亂的衣服拉直，頭髮梳理好。但是地上的碎片之類的都沒有動，“好點了嗎？”幸好她在課堂上看英文書被數學老師趕出來，不然也不會提早回來遇上這一幕。雖然這個室友看起來嚇得不輕，但是起碼沒有損失，這還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感覺她看起來有點眼熟。佑纖盯著卿箐研究，到底在哪裡見過呢？

    員警來了，看到地上流血的歐陽晨絮，馬上拿起電棒就問，“小偷在哪裡？”居然把人傷成這樣，小偷也太倡狂了吧。完全無視員警兩個字的存在嘛！

    佑纖端出冰箱裡的罐裝啤酒，笑吟吟地道：“一路趕來，辛苦了，喝點水吧。”

    員警同志眼睛雪亮，好酒啊！當值最辛苦了，還不能喝酒。雖然在櫻蘭的工資高，但受那麼多的限制還是很不爽啊。

    “來來來，喝點水吧。”她一拉拉環，“砰”的一聲，啤酒的氣就這樣冒出來，“呃”，口水吞咽的聲音，“這是水呀，不喜歡嗎？”

    然後卿箐就看到那兩個員警拿起易開罐“咕嚕咕嚕”把酒給當水喝了。再接下來，佑纖就說了事發的經過，關於她一推門進來就發現房子裡的東西被弄亂了，還有自己的室友怎樣英勇撲上去與其搏鬥，因為情急之下，所以她就拿起那個花瓶砸他的頭了。完全的說謊不打草稿，而且卿箐還發現佑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個室友……卿箐已經完全無語了。

    “嗯嗯，好，我們知道了。”員警相信佑纖的一面之詞，一人拽著歐陽晨絮一邊手臂就走，自始至終卿箐都只是坐著保持沉默。

    “咦，你怎麼看我像看怪物一樣？”佑纖好笑地擺擺手，露出一個張牙舞爪的表情，“肚子餓嗎？我叫了外賣。”

    “其實你還是蠻可愛的。”卿箐終於開口，這樣毫不在意流露的樣子，一點也不在她面前修飾的可愛，她……很喜歡。

    “哦，謝謝。”對於讚美她一點也不客氣地收下，“啊，我想起來你是誰了，你就是公告欄裡的那個人！”難怪看著覺得那麼眼熟，呵呵。

    卿箐苦澀地笑，她會怎麼看自己？

    “呵呵，你還蠻上鏡的。”佑纖用手指比劃著她的輪廓，“哦，對了。那個數學老頭知道我和你一個校舍的，讓我轉告你晚上別忘了去找他。關於什麼奧數競選人的問題。”亂七八糟，她很討厭那些羅馬字體，唉！

    魯教授找她？

    那麼……他決定了哪些人去參加比賽了？

    像櫻蘭高校如此重視名譽和光彩的地方，她發生的照片事件應該會被拿來當很好的教育題材吧，那麼奧數的事情，是不是就沒有她的分了？

    數學教研室。

    “魯教授。”葉卿箐拿著自己的資料夾敲門進入會議室。

    大家都在，她遲到了。

    魯教授眼皮也沒抬，指了一下位子讓她坐下。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說了。關於今年的競賽，我和幾個老師的決定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手機鈴聲就響起了。

    沙雅嫻接起電話，“嗯，我沒事，嗯，真的。謝謝關心，他們是對不起我，但是沒關係的，嗯嗯。”

    大家都安靜下來，聽著她講，大概是哪個人打電話來安慰沙雅嫻的。關於她和卿箐、歐陽晨絮的事情，幾乎櫻蘭的人都知道，但是也沒有那麼大的浮動。因為在大家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前，卿箐已經被人扭傷了腳還推入了水池裡，生病請假了一天。

    即使這並不是事情的真相，卻如同真相般讓大家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對於奧陣列的人來說，這些事情不過像娛樂圈的八卦一樣不足為奇，而且他們更加欣賞葉卿箐的奧數才能。可是也擔心葉卿箐的照片事件會不會影響她的比賽。

    等沙雅嫻講完電話，魯教授才宣佈名單。果然在高一組裡沒有葉卿箐的名字。

    “教授……”出聲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沙雅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