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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車內吵雜。
“那個酒館跟你犯沖啊!你一連沖出來兩遍?”
“不要問了,秦先生——”
“不,貞薇,Hermit說依依知道她調的那杯酒名,我也想知道是什麼。”
“她不會知道的啦,Hermit根本沒說——”
“我是問依依!”
“好了。”看著一個開車、一個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心情已經恢復平靜的白依依,沉眉鎖眼的拜托兩人,“求求你們安靜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她看來的確很疲憊,眉宇間還有一抹揮不開的愁雲。
韓貞薇從後視鏡瞥她一眼,要是她知道白家一家三口已經連夜搭機返台,她會不會生她的氣?
秦晉綸抿緊唇,心軟了,他溫柔的將白依依拉到懷中,“你睡一下。”
“你可不可以放開我?饒過我?”她有氣無力的看著他,連眼神都顯得脆弱。
他凝睇她一會兒,意外的放開她,沒再糾纏。
車子在沉靜夜色中回到白家,韓貞薇跟兩人擺擺手,開車回家。
白依依面無表情的回到客房,對主臥室的爭奪戰已經舉了白旗。
秦晉綸看著對面關上的房門,翡翠綠眸中沉澱著一抹復雜的思索眸光。
夜,平靜的過去了。
翌日,他約莫在八點?起床,梳洗後,他換上一套休閒牛仔服。一出房門,看到對面的門是半開的,他走過去,只見潔淨的臥房裡仍是清一色的銀白色,感覺冷冷的。
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音,他舉步往後面的長廊走去,隨即在轉角一間以玻璃、原木隔間的開放工作室裡,看到聚精會神的在石膏模型上雕塑恐怖傷痕的白依依,而在她身後還有數十個塑膠頭形,有的臉部已經完成特效化妝,在另一個長桌上,還有假皮跟魔鬼頭套、一些恐怖電影的人皮面具……
雖然早知她是特效化妝師,但一個從什麼角度看都同樣纖細迷人的美女,竟處在數十個毛骨悚然的假皮頭套中,感覺還是詭?。
白依依聽到腳步聲,也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灼燙的視線,但她不予理會,她從高椅上下來,走到另一邊,看看另一邊在發燒、散熱、冷卻、脫水等步驟下,已經復制完成的模型,仔細查看後,她拿出道具,開始細細雕塑。
秦晉綸推門而人,走到她身邊,沒打擾她,只是好奇的看著她那雙帶著魔法的手,在模型上雕塑出像是吸血鬼的人臉——
可是,他雖然沒吭半句話打擾她,卻跟她坐得極為靠近,而且還愈靠愈近,那氣息與男性的陽剛魅力,似有若無的干擾著她平靜的心。
幾分?後,她終於被逼得悶不住了,她轉頭看著他,“可以請你出去嗎?”
他勾起嘴角一笑,你不是該帶我出去走走?“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沒空。”
他優雅聳肩,“我以為你應該還在休息。”
“我這也是休息——”
“磨練技巧、不敢荒廢?”
她沒說話,因為他沒說錯。
“你不喜歡我吵你。”他又說。
不錯!還有自知之明。
“但我不習慣一個人出去走走。”
她瞪著他,意思還是要她跟他出去?!
“不過,想想要麻煩你一個月是太辛苦了,我想,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然後,我再告訴你,你可以用什麼方法擺脫我。”
不知為何,看著他那雙邪魅綠眸,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沒那麼好擺脫,但聽聽也好。
她點點頭。
“你兩度沖出維也納森林的原因。”
她臉色丕變,“那涉及隱私。”
“我不介意。”
廢話!她的眸中竄起兩簇怒焰,“秦晉綸,讓我們把話說清楚,其實我什麼也沒欠你,雖然是你決定讓我出線,讓我可以往好萊塢發展,但那也是因為我有那個才華…”
“但要是沒有我,你還是沒有出頭天的機會。”
“這……”
“算了,我們別談那麼嚴肅的事,”他露齒一笑,“總之,你幫我解惑後,就有機會在之後的二十多天擺脫我,何樂而不為?”
何樂而不為?她看著他,能擺脫他是不錯,要不,動不動讓他抱來抱去,便宜都被他占盡了。
而傷口在一連被剝開兩次後,雖然仍痛,但她已懂得如何舔舐。
“我兩度奪門而出是因為心裡的一道舊傷口被撕開了。一次是因為那杯調酒,一次是那熟悉的薩克斯風。有個男人?她看著他,眸中有著深沉的痛。
“那個男人傷了你?”
她苦笑,“不,是我傷害了我自己。”
“什麼意思?”
“他—直要我停止愛他,但我管不了我的心,所以是我傷害了我自己。”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好壓回那浮上眼眸的熱淚,“你明白了,行了嗎?”
爰上不該愛的人?“他搖搖頭,”女人常做這種傻事,但錯愛是事實,療傷的方法是找個會疼惜女人的男人采愛,譬如——我。“
她嗤笑一聲,“女人會受傷,起因大半都是你這種花心男人。” “我是花心,但每一段感情我都談得很認真。”他深深的凝望著她,“因為我不想虧欠人,不管在感情、金錢,甚至其他東西,我寧願別人虧欠我,我也不想虧欠別人。”
“這話從你這個花名遠播的男人口中說出,聽來特別可笑。”她沒有掩飾對他這一席話的不以為然。
“那我們試試看,來談一段感情,你再看看可不可笑?”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建議。
她瞪著他,簡直啼笑皆非。“不了,身為一個愛情的怯懦者與失敗看,我已經沒有勇氣談感情了,我建議你還是將心思放在其他的女人身上。”
“好吧,我從不勉強女人的。”他起身,也拉起她,“不是說了要找一個讓你擺脫我的好方法,我們現在就去找一個替身。”
“啥?”
“走了。”
他拉著她的手要走,她不客氣的甩開,“我自己會走。”
兩人走到玄關,她拎了掛在鑰匙箱裡的車鑰匙,步出大門,但秦晉綸拿走她的車鑰匙,由他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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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開始,下起綿綿春雨。
白土德、謝純安夫婦與兒子白啟源抵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前往接機的韓貞薇一見到三人,愉快揮手。
白家夫婦是看著她長大的,他們給了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一個大大的擁抱,尤其這一次,她提供的情報簡直太珍貴了。
“依依知道我們要來嗎?”二老異口同聲的問。
“應該猜到了。”韓貞薇小鳥依人的偎在斯文俊逸的白啟源身邊,點頭笑道。
“那我們趕快回去,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咱們家草莓公主重新接納的男人。”一身香奈兒套裝的謝純安忍不住催促起未來媳婦。
四人一起坐上車,一到家卻發現屋內沒人,韓貞薇打了手機給白依依。
“喂?依依,你人在哪裡?你那裡好吵啊。”。
白依依不知回答了什麼,但因為背景的熱門音樂太吵了韓貞薇不得不按掉手機,搖搖頭,對著三雙期盼的眼神道:“看著一會兒她會不會打過來,她那裡好吵,好像迪斯可舞廳。”
“不會,她不會去那種地方。”三人全搖搖頭,那個甜美可人的小公主從來就不喜歡待在吵吵鬧鬧的環境裡。
白士德看到兒子跟韓貞薇兩人深情凝望的神情,笑著說:好啦,你們兩個年輕人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們就待在家,等另一對回采。“ .
白啟源對父親感激一笑,帶著女朋友出門了,由於“白氏珠寶設計集團”的重心與市場都擺在加拿大,身為副總裁的他,回台會女友的機會少得可憐,偏偏韓貞薇又決定在二十七歲才要結婚,他們要相偎相依的一起生活還得再等上一年。
看著兩個年輕人開車離去,謝純安握著丈夫的手,“士德,你說,女兒這次會不會又被傷了心?”想到女兒曾經受過的苦,她就好不捨。
秦晉綸是個花心的男人,女兒的心牆築得太高了,他能不能敲破那道心牆還很難說,更甭提是否能進入她封閉的心。“
“可貞薇說,兩人進展得很快。”
“我們看看情形再說吧。”他沉穩的拍拍妻子的手,那個一直被他們細細呵護的小公主,在感情嚴重受挫後,已成了愛情鴕鳥,能否對愛情再產生信任,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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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哈熱門音樂砰砰作響,舞池中熱舞的年輕男女忘我的扭曲身軀、甩頭,甚至跟著音樂嘶吼。 ‘
坐在十多個旋轉霓虹彩球燈下的白依依瞪著在舞池中,跟個穿著比基尼上衣、低腰熱褲的十多歲少女跳舞的秦晉綸,心中的怒火是愈燒愈旺。
從早到晚,這個男人拖著她四處走,說是要找一個讓他抱
起來跟抱她時有同樣舒服契合感覺的人,若找到了,冉來的二十多天,她就可以不必理他。
而他找人的地方都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抱女人的地方——舞廳。
俊俏的中英混血兒臉蛋、帥氣的牛仔裝、挺拔的身材,讓他幾乎有跳不完的舞,而她也不得不承認,他跳得很好看。
只是她要到咖時候才能擺脫他?
看到他又放開了那個年輕美眉,單獨走向她時,這意思她懂,這就代表他並不滿意那名辣妹。
她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我受夠了,我要離開了。”“我也跳夠了,走吧。他也不堅持。
她愣了愣,“什麼意思?你不是要找個抱起來有感覺的女人?”
“問題是沒有一個抱起來有你舒服,所以今天算是——有句台語怎麼說的?‘槓龜’了。”
他狡黠一笑,擁著她的纖腰離開了這家他們待了兩、三個?頭的地下舞廳,一走上人行道,兩人才發現整個台北籠罩在灰蒙蒙的綿綿陰雨下,從這裡走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路。
他勾起嘴角一笑,拉著她就往雨中走。
“嘿!下雨了。”
“雨中散步很浪漫啊。”
她愣了愣,腦海中浮現呂仁傑那張俊逸臉龐,他也曾說過同樣的話,“雨中散步很浪漫,我們走看看……”
秦晉綸擁著她漫步在雨中,意外她沒有再出聲抗議,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她的眸中已滿是淚水,莫名的,她那雙帶著抹沉痛與脆弱的黑白明眸令他的心沒來由的一揪。
他擁著她走進一旁街道的騎樓內,將她貼靠在柱子上,執起她小巧的下?,凝望著那淚流滿面的小臉,俯身攫取了她的紅唇。
她的心是冰的、血液是涼的,因為記憶太冷,感覺已被凍得麻痺,迷蒙空洞的淚眼凝望的焦距不知落在哪,一直到身體暖了,唇中的熱度燙了舌,被記億帶去流浪的心回來了。她眨眨淚眼,視線清朗了,終於看清是誰將她擁在中,是誰狂妄的攫取了她的唇。
她臉色丕變,用力的推開他,“你干什麼?!”
秦晉綸以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眼神凝睇著她,那目光太專注卻又太復雜,似乎隱含了千言萬語,而這不該是那個一直嘻皮笑臉、強占她便宜的男人該有的表情。
她被看得心亂如麻,莫名的一顆心失序狂跳,莫名的感到渾身燥熱,她倉皇的逃開他那雙深邃凝注的綠眸。
“我們回去。”他再次牽起她的手,步人蒙蒙細雨中,往停車場走去。
她應該掙脫他緊握的大手,但冰涼的春雨打在兩人溫暖相握的手上,這感覺如此熟悉,熟悉到她貪婪的想多感受一些,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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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陽明山住處已是深夜了,天氣轉好,雨終於停了。
看到屋子裡透出來的光線,—白依依歎了一聲,她早料到的!瞥了一臉莫名的秦晉綸後,無奈的走進屋內。
果然,一屋子的人,看來似乎全是在等候著她——或說他們。
客廳裡,端坐著白土德、謝純安、白啟源、韓貞薇四人,一看到他們,都咧出笑容。
跟在她身後的秦晉綸,看著她給了那對氣質相近、外貌登對的夫婦一個大大的擁抱後,又抱了韓貞薇身旁那個長相跟叫也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再看看陌生的一家子全將目光移到自已身上來回打量,他勾起嘴角一笑,一派泰然的走到椅子坐下,大方的自我介紹,“我是秦晉綸,這一個月暫時要住在這麻煩依依了。”
白士德跟謝純安點點頭,眼中泛起相當滿意的眸光,“你叫事貞薇都跟我們說了,遠來是客,而且你還幫過依依,這是應該的。
白依依在心裡歎口氣,看了還一直打量著秦晉綸的哥哥一眼,“哥,你別想太多。”
白啟源明白妹妹的意思,可是貞薇說他們兩人的關系匪淺,再加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不出亂子,“爸、媽,你們去睡飯店,我睡這兒。”
“你不是要去貞薇那兒嗎?”白士德二愣,但隨即明白兒子在想什麼了:“這兒就三間房,依依一間,秦先生一間,另一間我跟你媽住就行了。”
“你們小倆口難得聚在一起,就好好相處。”
“哥,你真的想太多了。”白依依也知道哥哥在想什麼,他認為在呂仁傑的事件中,他該負最大的責任,所以他曾發誓他絕對會好好保護她這個妹妹,不讓她再受傷害。
秦晉綸一見大家搶著住這兒,但又少了一間房,遂開口道:“那不簡單,我跟依依睡一間,另兩間,你們四人就能睡了。”
聞言,所有的人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當然,猛地倒抽口涼氣的白依依除外。
她氣憤的握緊了雙手,從椅上彈跳起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就往房裡走,但在關門前,眼內冒火的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跟家人道:“我跟他說些話。”
門一關上,客廳的四人也立即從座位上起來,放輕腳步、快動作的沖到房門邊,豎耳傾聽。
房裡——
白依依咬牙低聲怒道:“秦晉綸,我剛剛是讓你給吻了,但那是我一時意識不清,再讓你牽手走到車子旁,那也是因為我——— .
“我們彼此都有了感覺。”他微笑的看著她,“你不能不承認。”
她的臉微微泛上紅潮,“我不承認,我只是一時被記憶混淆了,才會……”
“那如果我們再吻一次——”他在她想落跑前再次將她擁人懷中,性感的唇與她的紅唇相距只有咫尺,卻故意不貼上。
她痙攣的咽了口口水,“你別亂采,你——你也別忘了你說不會吻我的,你剛剛已經錯了一次——”
“那又如何?善變是男人的天性。”
“你、你無賴。”
“是無賴,但是一個英俊的無賴,一個可以攻占你心房、可以讓你心跳加速、渾身發熱的無賴……”他貼著她的唇喃喃低語
低沉魅惑的嗓音、溫熱的鼻息、誘惑的唇,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了抗拒的力氣。
是因為這顆孤寂太久的心被下雨的情境及那句雨中漫步
的話給擊潰了?還是眼前這個擅於引誘女人的王子在凝眸間,已攫取了她的脆弱與無助?
他吻上了她,眷戀的唇舌久久攻占,不捨離開,感覺到她仍然不確定的心思,他加深了這記已經久到令她喘息的吻,從溫柔到蠻橫、到狂野,進而逼使她以同等的專注與熱情回應,他滿足的聽到她的櫻唇逸出了第一聲呻吟……
“今晚就留在這個房裡,嗯?”他沙啞聲音勾引著。
“嗯。。。。。”
他輕輕的放開了她,看著她粉臉上的酡紅,眸中的情欲,他的欲火澎湃,卻不敢躁動,外頭還有一群人。
他握著她的手,一打開門,外面的四個人差點跌了進來,羽在是因為裡面突然沒了聲音,幾個人莫不更貼近耳朵的想聽聽兩人在談什麼。
不過,也不必問了,看依依那張紅通通的臉孔與發亮的眼眸,四人都明白了。
白士德跟謝純安兩人是欣慰的,畢竟兩年多了,終於有個男人能敲開女兒的心房。
但白啟源的表情卻很凝重,“晉綸,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啟源,我煮了宵夜,有什麼事等吃完再說。”謝純安也明白兒子的自責與想保護妹妹的心。
聽母親這麼說,他只得先點頭,眾人來到飯桌,空氣中飄浮著凝重,白依依其實更不安,她是鬼迷心竅了?居然會跟秦晉綸——
她低頭吃著宵夜,不敢對上爸媽或哥哥的眼神。
“你的臉都快貼到碗裡去了,怎麼了?”
秦晉綸執起她的下鄂,她的臉?地一紅,瞪了他一眼。
白啟源實在吃不下去,他放下碗筷,嚴肅的看著秦晉綸“你對我妹是認真的?”
“哥!”她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秦晉綸笑問:“什麼認真的?”
他臉色丕變,“你不是認真的?!”
“認不認真不是用說的,彼此有感覺了,就會認真的在一起。”“那我要知道,你會不會愛我妹一生一世……”
“哥,夠了!”白依依突地站起身,“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跟他不是——”她看著挑眉看她的秦晉綸,他不是什麼?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看到這張臉竟會臉紅心跳?
“我、我想出去繞繞。”
她很快的開車出門了。
“她不在也好,我們好好談談,你對我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白啟源直視著秦晉綸。
他抿抿唇,瞥了外頭的夜色一眼,“我對她的感覺很好,但能在一起多久,我自己也不確定,男人跟女人間的化學變化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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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依站在維也納森林的木門前。
很奇怪,她兩度從這個藍色酒館逃開,而現在卻是為了抓回那被打亂的心緒,再次的站在這裡。
深吸口氣,她推開沉重木門,進人昏暗的空間,她遲疑了一下,走到吧台。
Herrmit?看到她,嘴角輕揚起一個笑意,低頭調酒。 James大方的走過采,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Kin一見到
她,也跟另一名交談中的客人點點頭,走過來在她的身邊坐下。
白依依看到他,頭不由得一低,也許是夜深了,酒館內只有一、兩個客人,她感覺到屬於這個酒館的沉?氣氛。
“還好嗎?”Kin微笑的看著她。
她?尬一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麼,為何會這樣問她……
藍調爵士輕輕揚起,Narcissus彈起了另一首樂曲……意外的撫慰了她那顆無措卻又不知想抓住什麼的受困心靈。
“你很矛盾、膽怯又迷亂。”
“咦?”她愣愣的看著他那張中西皆宜的輪廓。
他笑了笑,“你不是一個善於掩飾情緒的人,我是從你的眼神看出來的。” “哦。”她手足無措,不知該接什麼。
“你知道歲月是一條很長的河流,兩旁的風景就是所謂的記憶,記憶的甜美與否在於面對的是否是真實的自己,而不在事件,”他頓了一下,看著似乎聽懂了自己話裡意思的女孩,“內心掙扎時,倒不如面對真實的自我,接受心裡的感覺,一旦坦然面對了,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談論間,Hermit將一杯調酒放到她面前,Kin跟她微微笑,離開了吧台。
看著眼前這杯跟第一次一樣的調酒,白依依仍感到心口一疼,但回想剛剛Kin說的話,她深吸口氣,看著Hermit,“為什麼是這一杯酒?”
Hermit笑了笑,沒有搭話,僅以眼神示意,要她端起杯子嘗嘗。
她凝望著碟形香?酒杯內的調酒,與那一粒鮮紅欲滴的草莓,心隱隱抽痛著,但不知是Hermit鼓舞的眼神,還是這裡的昏暗燈光,抑或是聽來輕松舒服的藍調,身旁也沒有貞薇或是秦晉綸給她的無形壓迫,她發現自己居然有勇氣拿起酒杯,盡管雙手顫抖,她終究淺嘗一口。
“果……果然是同樣的味道。”她眼眶泛紅,淚光乍現。
那酸酸甜甜的滋味順著喉嚨沁人心坎,莫名的撫慰了心口的疼痛,她笑中帶淚的哽聲道:“沒、沒錯,這杯酒的記憶是很甜、很美的,我為什麼會以那麼苦澀的心情來否定河岸兩邊的風景,只因為我要的結局並沒有發生嗎?”
Hermit安靜的做個傾聽者,身處吧台後,她已看盡人來人往的快樂與悲傷,而有些有緣人則會在她的人生中短暫駐足。
卸下心防,白依依在藍調爵士的擁慰下,談起了過往,不是刻意傾訴,而是自然吐露。
“這杯草莓農莊是用白蘭姆酒、草莓利口酒、奶油、草莓果醬、石榴汁跟碎冰調成的調酒,”她拭去滾落粉頰的淚水,“它是第一屆加州草莓調酒比賽的獲獎作品,也是我的‘王子’千拜托萬拜托的打聽到這個日本調酒名師,請他教他,學會後調給我喝的第一杯調酒——”她的美眸露出一抹夢幻的含淚微笑。
“草莓農莊‘這四個字對我有很特殊的意義……”
她淺嘗著Hermit為她調的草莓農莊,一連說起她童年時聽了N遍的床邊故事,那個為草莓公主栽種了一大片草莓田、建造了一座草莓農莊而贏得公主芳心的阿塔撒羅王子…
只是她以為在十七歲時就找到的阿塔撒羅王子,卻在她二十四歲的那一年歸屬於上帝,不能再擁抱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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