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湘 -【天敵小情人】《全文完》

嗜酒態睡

第九章

將歐陽老奶奶送到她的臥房後，為了不打擾她休息，歐陽懷青和陶戀青立刻退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裏，只有他們兩人。

「戀青，看見妳，我真的好意外。」歐陽懷青率先開口。

「有什麼好意外的？老奶奶那麼疼我，我回來是應該的。」其實陶戀青已經回來好久了，只是他不知道。

自從那個莫名其妙的晚上之後，他就沒再打電話來了，而她也沒有打電話給他，兩人的關係就此僵祝

想想也真可惜，不做情人，難道不能做朋友嗎？

「少爺，你的女朋友很美。」不！她不是他的朋友，她是歐陽家的女傭。

雖然女傭沒有世襲制度，但現在她父親仍是歐陽家的管家；母親雖然已經不再是廚娘，是負責指揮新來女傭的女管家，而她自己也升為廣告公司的小組長了，可他們畢竟拿的是歐陽家的酬勞，況且歐陽家對他們這麼好，能多盡一分心力，也是應該的。

「妳知道的，我的女朋友向來都很美。」歐陽懷青腳步有些沉重。

這麼多年的隔閡，讓他們之間出現了距離。

她喊他少爺，這個向來又凶又悍又不服輸的女孩居然喊起他少爺來，真是客套又疏遠。

「對啊！說的也是。少爺還是一樣優秀，難怪了！」陶戀青看著他，笑得有些不夠自然。

自己變了，歐陽懷青何嘗不是？

他變得更加高挺，那張陽光般的俊臉也更加英俊了，飛揚的神采和自信，讓他更加地迷人，也難怪總是有一大群美女圍繞著他。

這兩年來他的不聞不問，是因為那些女孩嗎？

「戀青，妳不但外表變了，連嘴巴也變甜了，居然會誇起我來，讓我感覺很不真實。」歐陽懷青取笑她。

陶戀青不若以往那樣一拳揮過去，大罵他往臉上貼金，反而柔順地一笑。

「人總會長大的嘛！」雖然成長需要代價，但這都是沒辦法避免的事。

「說的也是。」歐陽懷青好想像以前一樣捏捏她的臉蛋，但是現在那白饅頭似的圓嘟嘟臉蛋已經削瘦了，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妳男朋友呢？」他終究還是衝動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男朋友？」陶戀青詫異。「呃！沒啦！早就散了。」

大學畢業後，她看開了，不再去鑽研那難纏的「戀愛學分」，開始奮發努力的工作，雖然努力了兩年仍是個小組長，但是可以在自己喜歡的領域中工作，她已經夠滿足了。

「發生了什麼事？」歐陽懷青關心地問。

「沒有啊！」陶戀青瞄了他一眼，挪揄地說：「只是還沒找到可以配得上本小姐的人嘛！」

「呵呵！」總算會開玩笑了。「說得也是，已經是個大美女了，是該好好地挑一挑。」

他說她美？陶戀青心跳很沒出息地加速。

他們互相凝視著對方，兩個人都成長了，變高、變帥、變美……但是心呢？

誰的心沒變？誰的心變了？他們真的回不到以前了嗎……

「哎呀！你們兩個在這裏，害我找了半天。」竇力璜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

歐陽懷青和陶戀青火速地別過頭去，表情有些尷尬。

而竇力璜沒走向好友歐陽懷青，反而直接走到陶戀青面前。

「陶大美女，妳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竇力璜，這是我的名片，請多多指……喂！我的名片！」他手上的名片被歐陽懷青給抽走，氣得竇力璜哇哇叫。

「戀青還有事，你少煩她。回頭見。」歐陽懷青和陶戀青說過後，直接將心懷不軌的好友給拉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竇力璜走出大廳，甩開歐陽懷青的牽制。

此刻，大廳裏的人都還沒散去，包括和歐陽夫人相談甚歡的尹裘依都在，一見到他倆，注意力立刻轉移。

「怎麼回事？」尹裘依問道。

歐陽懷青沒回答，瞄了瞄地上。「你的行李呢？我請王伯開車送你和裘依去飯店。」

「去什麼飯店？幹麼這麼客氣？我們是好兄弟耶。」竇力璜開始跟他勾肩搭背套關係。「我已經決定住下來，直到找到適合的房子為止。」

呵呵！沒錯，「陪少爺讀書」的任務完成，他也要隨著歐陽懷青回國大顯身手嘍！反正他老家在南部，找房子也需要時間，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賴在這裏，天天和陶小美人相見歡。

「是啊是啊，我們家這麼大，他們哪需要去住飯店？」歐陽夫人開口。「我已經吩咐阿美把他們的行李都拿到客房去了。」

「伯母，真是感謝。」竇力璜好客氣。「如果這裏不夠住，沒關係，我可以去住後院那裏。」

後院都是傭人的住所，包括陶家一家三口都住在裏面。

歐陽懷青怎麼會不懂好友的意思，想要泡美眉，還得問問他同不同意。

「力璜，出來，我有事跟你談談。」

「什麼事在這裏講……呃！好吧，出去就出去。」幹麼用那種殺人眼神看人？竇力璜真不知道他是吃錯了什麼藥。

歐陽家位於半山腰，一走出去，外面不是一樣豪華的別墅，就是清朗的山野，讓人看得心情無限愉悅。

「好了，這裏夠遠了吧！大少爺，你要說什麼快說。」竇力璜還想抓住時間，多多認識陶小美人呢！

「我希望你離戀青遠一點，不要隨便接近她，或者討好她。」歐陽懷青慎重地警告，表情沒有任何的玩笑意味。

「哇！你幹麼緊張？我又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歐陽懷青覺得他說的已經夠多了。

「好吧！我承認，我對小陶小姐是一見鍾情，但這不違法吧！」

「一見鍾情？哼！」白癡才會相信這種話。

「喂！你什麼態度？」

「沒什麼，我只是要你最好記得自己的原則。」歐陽懷青提醒。「陶戀青是我家的小女傭，她不適合你。」

一個成天把少奮鬥三十年掛在嘴裏的拜金男，怎麼可能對陶戀青真心真意？可惡！他才不會讓他去傷害她。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愛情來的時候，我有什麼辦法？」竇力璜攤了攤手，顯示自己的無奈。「說真的，你真的很不識寶，那麼水當當的美女，你居然不屑一顧？不過還好，世界上總是會有伯樂的。」

「伯你的頭。」歐陽懷青斥責。「你少無聊。」

他們兩個都是一樣，屬於那種不相信愛情的遊戲份子，尤其竇力璜每次找女朋友都要找那種高貴型的，誰會相信他現在這種鬼話？

「喂！你怎麼這樣？」竇力璜開始不滿了。「如果我們不是認識已久，我會以為你是喜歡陶戀青，才不准其他人追她。」他防備地瞄了他一眼。「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你……這怎麼可能？」當初陶戀青死求活求地哀求著要當他的女朋友他都沒答應，現在怎麼可能突然變卦？

「也對啦！如果真是這樣，那裘依肯定會砍了你。」

那個癡情女，守候在他身邊已經很久很久了，連竇力璜看了都感動，怨歎自己怎麼沒有那種好運氣呢。

「總之你離戀青遠一點就是。」歐陽懷青煩躁地扒過自己的頭髮，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對這件事如此介意。

「好了，我知道，你把小陶當成你自己的妹妹一樣，放心吧，我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的。」竇力璜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不過，一旦遇上了自己喜歡的人，就算她是乞丐，我也只好認了。」

歐陽懷青那雙如鷹隼般的黑眸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好友難得表現出來的深情款款，他不但無法感動，反而有種想要揍他的衝動。

心，似乎從見到陶戀青之後，就開始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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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見面，慌亂的，顯然不只有一顆心。

簡餐店裏，陶戀青和葉信慈坐在最角落的一隅。

她正用吸管拚命地攪動著面前那杯果汁，讓玻璃杯和冰塊發出撞擊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就像自己被攪亂的心。

「信慈，我看見他了。」

「嗯！我知道。」葉信慈肯定地點點頭。「如果不是見到他，妳不會這麼慌亂。」

「嗄？」陶戀青趕緊放下手上的吸管。「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其他人我不知道，不過妳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葉信慈不知道是她太瞭解好友，還是好友太單純。

「真糟糕，看來我還是擺脫不了他。」陶戀青好洩氣，她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好，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誰知道一見面，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葉信慈輕笑，她還沒告訴她，陶戀青根本從來沒有擺脫過歐陽懷青。

為了想成為他會喜歡的女人，陶戀青努力地減肥；為了改變自己俗氣的外表，她努力地研究時街雜誌；為了改變自己的氣質，她也努力地學習溫柔……

她很傻，沒發現自己的改變全都是為了討好歐陽懷青，想讓他一見驚喜，而葉信慈是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

傻戀青，希望她可以得到回報。葉信慈衷心地期待。

「那他呢？他見到妳有什麼反應？」這才是重點。

「嗯！就是很驚訝的樣子，看來我真的變了很多。」陶戀青輕笑。「還有，我們對彼此的稱呼都變了，我喊他少爺，他叫我戀青。」

陶戀青有許多綽號，父母和歐陽夫婦喊她小戀，這是為了和歐陽懷青的名字作區別；歐陽老奶奶喊她小戀青；而同學、朋友們則喊她小陶，只有歐陽懷青最惡劣，居然喊她小胖陶。

但是這回見面，他卻喊她戀青，聽起來真的有點奇妙。

「戀青？戀著歐陽懷青？」葉信慈喃喃自語。

「妳在胡說些什麼？」陶戀青嬌嗔地橫了她一眼。

「唉！說真的，我總覺得你們家那個德高望重的歐陽老奶奶心機很重，為妳取這個名字，根本就是有心的。」

「胡說，老奶奶才不會這麼無聊，她是真心把我當成她的孫女，所以才讓我和歐陽懷青一樣，名字都有個青字。」她是這麼想的。

「好吧！算我無聊好了。」葉信慈也不以為意，反正時間能夠證明一切。「不過我覺得歐陽懷青對妳根本就有意思，這個看法依然不變。」

「信慈，妳知道嗎？他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身邊除了好朋友以外，他還帶著女朋友回來，中美混血兒，很漂亮。」她的口氣有些沉悶。

每次都這樣，歐陽懷青身邊總是不乏美麗的女子相伴，因此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還是追不上那些美女，想想真是洩氣。

「小陶，妳真是死心眼。」看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根本還喜歡人家。

「我……我哪有？」就算有也不會表現出來。「算了算了，我現在打算找間房子，搬到外面來，一方面離我工作的地方近，另一方面……」

「可以不必看到歐陽懷青和那個中美混血兒卿卿我我？」

陶戀青嘟著唇，這才知道原來讓人家輕易能夠解讀自己的心事有多可怕。

「隨妳怎麼說，總之妳幫我多留意嘍。」

「沒問題，古哥有朋友在建築公司工作，我可以請他幫忙。」古哥是葉信慈的男朋友。「只是我怕有人不肯讓妳搬出去。」

「妳想太多了。」陶戀青回她一句。

她原本因為歐陽懷青的電話騷擾，有了某種程度的期待，但是自從他無故消失後，陶戀青就告訴自己，別再自作多情了。

可，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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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妳要搬出去外面住？」歐陽懷青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極力反對。「不行不行，住家裏就好，幹麼搬？」

「我假日還是會回來的。」陶戀青扁扁嘴。「而且這裏離我們公司很遠，我會常遲到。」

「奶奶、陶叔、陶嬸，難道你們都同意嗎？」歐陽懷青著急地問。

陶父陶母還沒開口，歐陽老奶奶已經先發表意見了。

「我覺得小戀青說的有道理。」哈哈！急了吧！歐陽老奶奶就是喜歡看這個向來要什麼有什麼的孫子發愁，誰叫這小子拽死了，居然傷了她小戀青的心。

是的，她和陶戀青是忘年之交，戀青當然也告訴過她，自己喜歡歐陽懷青並被拒絕的事，現在她要為她的「好朋友」報仇啦！

「奶奶！」歐陽懷青想不到向來疼愛陶戀青的奶奶居然會這樣說。他回過頭看著陶戀青，繼續勸說：「那……那我載妳去上班，妳在車上睡，這樣不就好了？」

大少爺已經讓步到底限了，某人最好不要不知好歹。

「不好吧！少爺，我怎麼敢麻煩你？」陶戀青還是搖頭拒絕。

「那我載。」竇力璜自告奮勇。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反正……反正臺北又不大，不然，我星期五晚上就回來。」陶戀青也做了讓步，她回來當然是為了幫她父母的忙，而不是想看歐陽少爺和歐陽「准」少夫人卿卿我我的。

最後，在歐陽老奶奶的同意下，這件事就此拍案決定。

歐陽懷青好悶，不知道奶奶到底在搞什麼，他和陶戀青見面的時間已經夠短了，再加上有竇力璜和尹裘依的騷擾，讓他十分頭大，想不到奶奶還來這套。

唉！有什麼辦法呢？到底該怎麼做，他和陶戀青才能像以前一樣，兩個人可以常常膩在一起？他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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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假期，陶戀青果然很遵守諾言地回到歐陽家來，歐陽家也因為她而別有一番生氣。

瞧瞧，才一大早，就有人開始獻殷勤嘍！

「戀青，妳看，喜歡這個小蛋糕嗎？我特地幫妳買的。」知道陶小美人喜歡吃甜點，竇力璜盡心盡力地討好。

「謝謝竇哥，你不要那麼破費了。」陶戀青有些不好意思。

「呵！一大早去哪里買蛋糕？」工作都沒這麼勤勞。「嘖嘖！看起來好甜膩。戀青，妳要小心，萬一又吃成了小胖陶，那怎麼辦？」歐陽懷青揶揄著。

陶戀青嘟了嘟唇，這個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關係，胖胖的也很可愛。」竇力璜當然站在美女這方。

「哇！竇哥好體貼喔！」尹裘依跑到管家陶父的身邊，故意嚷嚷。「陶爸、陶爸，竇哥給你當女婿，你看怎麼樣啊？」

陶父笑咧了嘴。「哎呀！尹小姐真愛說笑，我們家小戀哪配得上竇先生。」

他當然知道竇力璜是歐陽家極力栽培的人、又是歐陽懷青的死黨好友，前途無量，如果女兒可以跟他有個譜，那就太好了。

「哎喲！竇哥，人家的爹地答應了，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尹裘依曖昧地朝竇力璜眨眼。

「……噢。」竇力璜搔了搔頭皮，表情有點害羞。

「哈哈哈！」一旁，歐陽家的眾人都笑開了。

「厚！受不了。」歐陽懷青忍不住想翻白眼，這些人有完沒完？

瞄了一眼陶戀青，幸好她一直專注地在整理家裏的環境。

歐陽老奶奶將一切看在眼裏，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嗯！今天天氣真好，我看你們就出去逛逛，不要一整個假期都用來陪我這個老人家了。」歐陽奶奶提議。

夏日，天氣很好，陽光充足，讓很多人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就只有她的乖孫歐陽懷青臭著一張臉，那怎麼行？

「真的？太好了。」來台後就一直待在歐陽家，活潑的尹裘依早就悶壞了。「懷青，那你要帶我去哪里玩？我聽說臺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她挽住了歐陽懷青的手臂問。

「我……」歐陽懷青掙開了她的糾纏。「我要陪我奶奶，不如妳找力璜陪妳去。」反正他對臺北也熟。

「耶！好喔！」歐陽老奶奶點點頭。「小戀青，妳也跟他們一起去，反正有懷青陪我，妳就出去走走，這麼好的假日，妳別一直悶在家裏了。」

歐陽懷青愣住，奶奶這是做什麼，跟他過不去嗎？

「好好好，老夫人，我保證一定讓戀青玩得很開心，然後把她安安全全地帶回來。」竇力璜開心極了。

「戀青戀青的，那我呢？」尹裘依不甘心被冷落，她可是盡心盡力的紅娘。

「妳……」

「算了，我陪你們一道去好了。」剛剛說不出去玩的歐陽懷青突然彆扭地開口。「奶奶，不好意思，這個……裘依是客人，我陪陪她……那－－」

裘依、裘依，為了裘依就不顧老奶奶啦！陶戀青撇撇唇。

「去吧、去吧！都去吧！」這個混小子，終於開了金口，真是急死人了。歐陽老奶奶笑得臉上皺紋都一一浮現。「你們這些年輕人吵得我頭疼啊！去玩、去玩，省得我看了煩心。」

「是。」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喊。尤其是歐陽懷青喊得最大聲。

由歐陽懷青開車，他們先到山上去看風景，清晨的山嵐別有一番風情。

而後一行四人又去逛了幾間臺北有名的百貨公司，讓尹裘依血拼個過癮，然後在臺北最具地標意義的101吃過飯後，才驅車前往淡水，參觀紅毛城、暢遊淡水老街，最後才到漁人碼頭看看日落的情景。

「好漂亮。」陶戀青驚歎著，好久沒來這裏了，感覺很舒服。

「嗯！還不錯。」可是尹裘依顯然對在百貨公司血拼比較有興趣。「哇！走得好累，我好渴。」

「尹小姐渴了嗎？那我去買飲料。」陶戀青沒忘了要好好照顧歐陽家的貴客。

「噯！別理她，讓她自己去。」歐陽懷青將陶戀青給拉祝

「懷青，人家要喝飲料，我走得又累又渴，你去幫我買一下。」尹裘依覺得男士應該為女士服務。

歐陽懷青逕自看他的夕陽，不理不睬。

「懷青－－」尹裘依大發嬌嗔，氣死了，什麼男朋友嘛？真不體貼。

「裘依，別生氣了，我去我去。」好脾氣的竇力璜只好擔下這個任務。

事實上今天這種情況一再上演，不過為了保持君子風度，也為了給陶小美人留個好印象，竇力墳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哼！我跟你一起去。」尹裘依覺得嘔死了，現在她不想再看見歐陽懷青了。

於是她就跟著竇力璜一起買飲料去了。

當下只剩歐陽懷青和陶戀青兩人。

陶戀青冷不防地突然踢了他一腳。

「妳幹麼？」歐陽懷青沒想到她居然會偷偷攻擊他，她不是變淑女了嗎？

「你怎麼這麼沒風度？裘依叫你去幫她買飲料，你幹麼不去？」陶戀青真不懂，為什麼很多女人會喜歡他，這個傢伙根本自大又自私，完全不替別人著想，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我為什麼要去？」

「你是她男朋友。」陶戀青看到他那痞樣就生氣，忍不住又揍了他一拳。

「哇！恰北北的個性終於洩底啦？」歐陽懷青拉住她的手，不但不生氣，反而開心得不得了，他心目中那個凶巴巴的小胖陶又回來了。

「什麼啦？對你這種人，根本下需要客氣。」虧她還為他改變那麼多，可是他

呢？他根本就沒變，對女孩子一樣那麼差勁。

雖然她也不願意看到他對尹裘依好，但是他這樣差勁的舉動，會讓她想起以前他對待自己的樣子，心裏還是很難過。

「戀青，其實……」歐陽懷青頓了頓。「其實如果是妳渴了，我就會去幫妳買飲料；如果妳餓了，我會去幫妳買吃的；如果妳迷路，我會去帶妳回家，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一定會去。」他的聲音認真無比。

陶戀青愣住了，他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咬了咬下唇，她不容許自己胡思亂想，不容許自己再自作多情。

「你會對我這麼好？我才不相信。」陶戀青回避他專注的眼神，並拚命地想制止自己的心狂跳。

「我也不相信。」歐陽懷青歎了口氣。「可是……可是我愛妳。」

「什麼？」陶戀青瞪大眼睛，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

「妳聽到了。」歐陽懷青的神情不再像以往那樣不可一世，竟然有些卑微。「我……還有機會嗎？」

機會？陶戀青覺得這一切好不可思議，他向她表白？這怎麼可能？

「你記得我說過什麼嗎？」陶戀青要自己挺起腰來。

不要中計，這個傢伙是在耍妳的，他就是這麼惡劣，從小到大都這樣，妳應該看穿他的詭計才對。她才不會讓他太囂張、太得意。

呵！風水輪流轉了，現世報來得真快。歐陽懷青失笑。

「我當然記得，妳說過，機會只有一次，以後就算我跪著求妳，妳都不會回頭了。」這段話也讓他猶豫了老半天，但最後他還是決定表白。

歐陽懷青向來是個坦率的人，對於愛情拿得起放得下，但他發現那一切也許只是假像，因為他自始至終最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眼前的女孩。從小到大，除了她，沒有任何女子可以讓他煩心了。

陶戀青更用力地咬著下唇。

下唇很痛！這一切也好真實，可是她該怎麼做呢？曾經心被傷害得那麼深，更何況……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少爺與女傭？她有勇氣跟他一起去面對未來？

「戀青，不要為難，妳好好想想，我會慢慢等待妳的回答。」歐陽懷青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兩人四目交接，專注地看著對方。

一切彷佛都沒變，他們還是歐陽懷青和陶戀青，一對冤家死對頭，沒變，完全沒變……

「哇！懷青、小陶，你們看、你們快看，竇哥好厲害，他跟人家打珠子，結果用二十元贏了一整串香腸耶，你們知道嗎？老闆的臉都綠了，哈哈哈哈哈！」尹裘依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看到竇力璜贏了這麼多，就開心得不得了了。

歐陽懷青和陶戀青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匆匆別過臉去。

「咦！你們怎麼了？」竇力璜發現不對勁。

「沒……沒什麼。」陶戀青趕忙擠出一抹笑容。「哇！真的是一大串香腸耶！竇哥你好厲害。」

「沒什麼啦！」竇力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運氣！」歐陽懷青輕哼。

「你怎麼回事？老是陰陽怪氣的。」尹裘依率先替竇力璜抱不平。

「沒什麼，回家吧。」歐陽懷青走向自己的車，臨走前，還順手拉了陶戀青一起走。

「哎呀！」女朋友在看耶！真是膽大妄為，這傢伙又來了。陶戀青拚命地想掙開他箝制的手。

「喂！你們不吃香腸啦？我還沒看風景，我要看夜景啦，先別回去嘛！等等礙…」神經大條的尹裘依跟在後面邊跑邊嚷嚷。

竇力璜卻看出了異樣，他苦笑，歐陽懷青這個小子居然來這招橫刀奪愛，太陰險了吧！

「等等啦，要不吃完香腸再走啊！你們家很悶耶，我們多留一會兒嘛！懷青、懷青……」尹裘依仍在苦苦哀求。

陶戀青不忍心，也是故意要測試歐陽懷青剛剛的話，突然停了腳步。

「我也想再多玩一會兒。」

「嘩！小陶人真好。」尹裘依開心地拍手。

「但是妳明天要上班。」歐陽懷青提醒。

「我就是想玩。」陶戀青任性地說。

歐陽懷青二話不說，攤了攤手宣佈：「OK！我們繼續玩，玩到陶大小姐開心為止。」

「哇！太好了。」尹裘依抱著陶戀青大叫。「小陶，那我們去PUB，我聽說臺北的PUB好好玩，還有很多很有意思的調酒可以喝，要不要，我們一起去。」

她雖然是中美混血兒，但是在美國出生、美國長大，這裏對尹裘依來說，根本就是個陌生的地方，所以充滿新奇。

「尹裘依，妳別帶壞戀青。」歐陽懷青將她拉離陶戀青遠一點。「我先帶你們去吃飯，然後我們去逛士林夜市，就這樣，走吧！」

而後大事由歐陽少爺決定；小事－－例如在哪里吃飯由陶戀青決定，四個人玩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到家，賓主盡歡。

嗜酒態睡

第十章

回到歐陽家後，陶戀青又急著要回住處去，明天還要上班。

「我送妳。」

「我送妳－－」

歐陽懷青和竇力璜幾乎同時開口，兩人互看對方。這會兒，他們不是在商場上聯手殺敵的戰友，也不是學長學弟，更不是死黨好友。雙方之間那種惡鬥的激烈眼神，簡直恨不得要將對方給摧毀。

「你們好有默契。」尹裘依看得哈哈大笑。

歐陽懷青和竇力璜幾乎同時開口，兩人互看對方。這會兒，他們不是在商場上聯手殺敵的戰友，也不是學長學弟，更不是死黨好友。雙方之間那種惡鬥的激烈眼神，簡直恨不得要將對方給摧毀。

「你們好有默契。」尹裘依看得哈哈大笑。

「車子是我的，我送。」最後歐陽懷青憑藉著少爺的優勢，贏得了陶小美人的接送權，將對手狠狠地拋向一邊去。

恨啊！嘔啊！什麼賓主盡歡，竇力璜不但不歡，而且是非常地不爽，誰教他神經不夠大條？

鬱卒耶！他好不容易願意為陶戀青而放棄少奮鬥三十年的際遇，誰知道居然會去遇上歐陽懷青這麼強勁的對手，實在是……

「竇哥，你好厲害喔，改天你教我打珠子好不好？」看男朋友對其他女子這麼好，尹裘依仍是笑容滿面。反正她早就習慣歐陽懷青腳踏十八條船了，更何況他與陶戀青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也是很正常的，她並沒有多想其他。

嗯嗯！竇力璜不得不承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真的比較幸福。

對了，尹裘依的家世不錯，人長得美又單純，既然歐陽懷青「變心」、橫刀奪愛，那就別怪他下手無情啦！

「OK！裘依，妳想學什麼，我都願意教妳。」竇力璜很快地轉移了目標。

「真的？竇哥人真好，不像歐陽懷青，他真的很討厭。」尹大小姐在歐陽懷青身邊受盡了委屈，幸好有竇力璜安慰。

兩人或許就此一拍即合，成就一段好姻緣。

夜晚，冷風微涼。

歐陽懷青將車子駛入寂靜的巷道。由於陶戀青所住的地方巷子窄小，所以兩人只好下車步行。

「歐陽懷……少爺，你送我到這裏就好了，我自己走進去。」陶戀青看到他即將打開車門，趕忙阻止。

「小胖陶，妳真是有禮貌。」還喊少爺啊？可惡！歐陽懷青忍不住又輕擰了一下她的臉頰。

嗯！沒什麼肉，不過沒有化妝品的素淡臉孔，捏起來其實挺舒服的。

可惡！又捏她，很痛耶！

「哎呀！臭歐陽懷青。」陶戀青氣得揍了他一拳。

「很好，對！就是這樣，多打我幾下，拜託妳。」歐陽懷青央求著。

「你白癡啊！」她笑嗔。「我要下車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妳如果不放心我，可以送我回去；然後我再送妳回來，妳再送我回去，我再送妳回……」

陶戀青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有完沒完，十八相送呀？」

歐陽懷青偷偷地在她掌心上印下一吻。

「唉呀！你你……」

「走吧！再你下去就天亮了。我陪妳走回住處，看妳進門我再回家。」歐陽懷青知道她玩一天累了，才捨不得真的這樣讓她送來送去。他繞過另一邊，打開車門讓她下車。「快走。」

這下換陶戀青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住得不遠，自己走進去就行了，你不用多走這一趟。」

「拜託！就給我一個可以跟妳多相處的機會，我是好不容易才贏得可以送妳回家的榮幸耶！給點福利吧！」歐陽懷青又耍賴。

「才怪！哪有好不容易？」歐陽少爺哪次想做的會做不到？

幹麼？口氣這麼惡劣，該不會是在為竇力璜抱不平吧？

「怎麼？妳……警告妳，妳千萬不要去喜歡竇力璜那個傢伙，他很拜金，曾經跟我說他只想找個可以讓他少奮鬥三十年的女人，妳別中了他的計。」

「呵呵！」陶戀青輕笑。「這個我知道，他說過。而且他也跟我說過，因為遇到的人是我，所以他願意投降，多努力三十年。」

「什麼？」那傢伙居然先自己招了？卑鄙。沒關係，歐陽少爺可不是混假的，他當然還有其他招數。「妳相信他？那還不如相信我，只有我才可以忍受妳的壞脾氣、才知道妳的底，就算妳將來又變胖了、變醜了，我還是喜歡妳。」

「是嗎？你的話可以相信，豬都會飛上天，」陶戀青吐槽。「歐陽花心大少爺。」

從小到大她看他親過的女生還不夠多嗎？講的甜言蜜語還不夠噁心嗎？嗟！誰都可信，就是歐陽少爺說的話不可信。

「戀青，妳不要那麼小心眼，過去的就讓它隨風去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妳證明，我愛妳，我只愛妳。」

「呵呵！」陶戀青淡笑不語。可是心情卻好快樂，她拎著包包晃呀晃地，愉快地邊走邊跳，就是不給答復。

「戀青，怎麼樣？」歐陽懷青跟著走，在後面苦苦追問。

「我說過，機會只有一次，你求我也沒用。」

「這麼狠心？我是少爺，應該有特權。」快想想，歐陽懷青，你不是最會哄女人，對女人最有一套嗎？怎麼在陶戀青面前，只會耍賴啊？

「我不給特權。」

「戀青，那看在奶奶的分上。」

「不行。」一口否決。

「那看在我爸媽的分上？陶叔、陶嬸的分上……」

「就算是總統也沒特權。」陶戀青輕快地跳過幾顆小石頭。

啦啦啦！風水輪流轉，好快樂喔！她覺得太過癮了，她要為天底下被歐陽懷青欺負的女人報仇，誰教這個花心種這麼愛欺負人。

「陶戀青，算妳狠！」歐陽懷青苦著臉，好哀怨。

「哈哈……」

就在他們忙著鬥嘴時，突然有一輛兩人共乘的機車飄來，後座的那個人突然伸出了手，動作極其快速地搶奪了陶戀青在手中把玩的包包。

這一切的經過十分疾速。

「哎呀！我的包包！」陶戀青回過神來，手上的包包已經不翼而飛了。「可惡！」

站在後面的歐陽懷青看見機車搶匪由身邊經過時，反射性地伸手抓住後座的人。由於騎車的搶匪想要加速逃離，因此他意外地將後座那個搶匪給扯下車來。

機車搶匪們似乎沒料到有人會來這招，後面那個搶奪的人幸好有戴安全帽，否則肯定摔個鼻青臉腫。

「靠！么壽痛，你這個小白臉居然敢來礙事！」那個跌倒的搶匪大聲嗆聲。

「把皮包還來。」歐陽懷青語氣堅定。

「幹麼？想展現英雄救美？」跌倒的搶匪吐了口痰。「呸！老子最討厭你這種人了！」

「本少爺才討厭你這種人。」歐陽懷青慢慢走向他。

「不要，懷青，算了，反正皮包裏又沒什麼錢，給他好了。」陶戀青趕忙拉住歐陽懷青，並試圖跟那個跌倒的歹徒討價還價。「拜託！先生，錢給你沒關係，但你可不可以把包包裏面的證件還給我？拜託拜託！」

「陶戀青，妳沒腦袋啊？居然跟一個搶匪哀求？」這世界上還有天理嗎？

「你不要說話。」人平安就好。陶戀青繼續問：「可不可以？拜託！」

「喂！派出所嗎？我這裏是ＸＸ區的ＸＸ路入Ｘ巷，這裏有搶匪搶奪夜歸女子皮包，請盡速來查。」歐陽懷青當機立斷，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到警局去。

「靠！你這個小白臉真是厲害，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我阿白就是混假的了。」那個跌倒、自稱是阿白的搶匪亮出了刀子，直沖向歐陽懷青。

歐陽懷青當然不是笨蛋，立刻拉著陶戀青閃到一旁去。

「哼！少年的，身手不錯。」阿白邪笑著，抓緊時間再繼續攻擊。「啊咋！厚你夕～～」

歐陽懷青又拉著陶戀青閃避，順道長腿往前一踢，嚇阻歹徒。

但歹徒依舊很快地又沖向他們。

可惡！雖然歐陽懷青的腳比人家長，可是他身邊跟了個陶戀青，而且對方手上還有刀子，怎麼辦？

「哎……哎呀！」陶戀青快嚇死了，怎麼辦？她也好著急。「員警快來了，你快逃，快逃命啊！」她虛弱地對歹徒恐嚇。

「哼！這個傢伙害我受傷，我沒殺他兩刀心裏不爽！」阿白不甘心地又繼續朝他們攻擊。

這時他的同夥也騎車回頭，故意衝撞歐陽懷青和陶戀青兩人。

「啊－－」陶戀青害怕地尖叫。

隱約地，刀片的亮光朝歐陽懷青一閃，她想都沒多想立刻撲上前去。

誰知道歐陽懷青早有準備，發現她的舉動後立刻轉了個身，將她護在懷裏－－

「礙…」千鈞一髮間，刀子就這樣刺進了歐陽懷青的肩膀，鮮血直噴向懷中陶戀青的臉上、身上。

陶戀青整個人都嚇傻了，臉色也在瞬間轉白。

「天啊！歐……懷青，懷……懷青－－」她失聲地瘋狂尖叫。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兩個歹徒一看見有人受傷流血後，不敢停留，立刻逃亡。

陶戀青在看到警方到達現場後，終於支持不住，暈倒在歐陽懷青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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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懷青，懷青，懷青－－」陶戀青大喊一聲突然整個人坐起來。

這時，她身邊的人才趕忙靠近她。

「哎喲！謝天謝地，小戀青終於醒來，終於沒事了。」歐陽老奶奶非常安慰地說道。

陶戀青抬頭，發現眼前的色彩都是白色的，包括牆，也包括她的床單，還有一旁擔憂的父母和歐陽老奶奶，那麼這一切是真的，她在醫院裏，那不是惡夢？

「嗚！」陶戀青突然嚎啕大哭。「奶奶，懷青呢？歐陽懷青呢？他在哪里？他沒事吧？他到底怎麼樣了？嗚嗚～～」

「呃！他……」歐陽老奶奶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麼樣了？奶奶，快告訴我，妳快告訴我。」陶戀青沒耐心等到答案，又沖向自己的父母。「爸、媽，懷青呢？懷青人在哪里？」

「他在加護病房裏，他……」

「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陶戀青沒有等父母回答完畢，立刻打開病房門往外沖。

「小戀，不是那裏，妳不要亂跑，小戀－－」

看見她慌張的舉動，站在病房裏的歐陽老奶奶原本憂愁的眉宇在瞬間鬆開來，嘴唇往上勾，揚起了笑意，皺紋滿布。

經過醫師的一番搶救，歐陽懷青總算沒事地轉入普通病房。

所有人都被歐陽老奶奶打發回去休息，只留陶戀青一個人在病房裏照顧歐陽懷青。

陶戀青邊哭邊替他擦拭噴到血跡的臉。

「別哭了，我沒事。」歐陽懷青抬手替她擦去眼淚。

「懷青。」她輕喊，眼淚繼續掉。「你這個笨蛋，以後不要這樣做了，我很擔心，而且我好害怕。」她的聲音都快哭啞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螞已經罵過我，妳就饒了我吧？」歐陽懷青刻意拱手央求。

「那都怪你啊！你是歐陽家唯一的繼承人，萬一你出了什麼事，那怎麼辦？你都沒有想過這些嗎？」

「我哪有時間想？我只是……只是想要保護妳。」

陶戀青眼淚掉得更急，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感動得不得了。

「要不要吃蘋果？夫人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蜜蘋果喔。」陶戀青不等他答應，逕自拿起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歐陽懷青有些失笑，這個場景看起來好熟悉，只是角色對換了。

腦中靈機一動，他開口－－

「戀青，妳知不知道我救了妳一命？」

「知道啊！」陶戀青還是專心在削蘋果。

「那救妳一命，妳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哎呀！」差點削到手。陶戀青一抬頭，看見他眼裏閃動著某種詭詐神色。「不行！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

她開始偷笑，其實她也發現這個場景和對話很熟悉。

「是嗎？我許什麼願都可以？」歐陽懷青凝視著她。

陶戀青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她當然知道他會許什麼願，因此粉嫩的臉蛋先紅了起來。

「你說啊！」她聽著。

「我……」歐陽懷青出乎意料地說。「我希望可以出國。」

鏘啷－－

削蘋果的刀子摔到地上去，連那顆才削了一半的蜜蘋果也滾到床底下去了。

但陶戀青好象毫無知覺，她的耳朵裏只聽見那句話－－

「你要出國？你……你說要出國？」

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她本來以為他會再度跟她求婚的，可是……可是……陶戀青整張臉立刻刷白。

「好啊，出國就出國，愛去多久就去多久，愛上哪里就去哪里。」反正她也管不著，不是嗎？

「真的？」好心疼，她又快哭了。歐陽懷青不敢再逗她，只好說實話。「那妳想去哪里玩？想玩多久？」

「我？」怎麼會問她？

「對啊，我說的出國，是我們的蜜月旅行。」

看到他奸詐的眼神，陶戀青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可惡！臭歐陽懷青，你居然敢騙我。」她一拳打了過去。

「哎喲！謀殺親夫啊？」歐陽懷青哇哇叫。

「什麼親夫？我又沒答應。」陶戀青氣壞了，轉身想走。

「妳不答應怎麼行？妳說過要給我一個願望的，我的願望就是跟妳一起去旅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蜜月旅行。」歐陽懷青趕忙拉住她。

「不行，這種願望我不答應，你找別人跟你去，放手，快放手……」她甩著他抓住自己的手。

「啊！流血了，好痛……」歐陽懷青捂住了傷口，聲音十分可憐。

陶戀青一看他的包紮處好象真的又流血了，開始緊張。

「怎麼辦？我去請醫生，我去……」

「不用了，妳如果不願意嫁給我，就不用去，放我自生自滅吧！I唉！真慘，愛開玩笑吧，只能用哀兵政策啦！

陶戀青瞪著他，兩人互相看著看著，突然爆出了笑聲。

「你活該，要自生自滅就去啊，我不會攔你。」可是陶戀青還是替他按下了呼叫鈴。

歐陽懷青看著她，越看越喜歡。

「戀青，等我出院後，我們立刻結婚，然後我搬去跟妳住，保護妳。」

「那怎麼行？老奶奶多寂寞？」

「那妳搬回來。」歐陽懷青牽著她的手。「我想妳，想要一直看著妳，跟妳說話、跟妳鬥嘴，就跟小時候一樣，只有我們兩個。」

「你保證你不會再看上其他女人？」

「我從來就沒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光盯妳就夠我忙了。」

「是嗎？」陶戀青世不怕他會變心。「算了，沒關係，如果你交一個女朋友，那我就交兩個男朋友；如果你交兩個，那我就交四個……」看誰厲害。

歐陽懷青忍不住搖頭，戀青啊戀青，這個名字不是該意味著她愛他比較多的嗎？怎麼……

唉！天敵，真是個天敵呀，敗給她了！

可這輩子就只有她能讓他歡笑讓他愁，沒辦法，只好娶她嘍！

嗜酒態睡

終曲

歐陽懷青和陶戀青的結婚喜宴，選在一家五星級的飯店裏舉行，同時浪漫的新婚之夜也決定在同間飯店的總統套房裏度過，省去喜宴過後的舟車勞頓。

深夜，送走了鬧洞房的賓客，終於是小倆口自己的時間了。

洗去一身的疲累後，他們四目相接，熱情在瞬間爆發。

衣服一件件地落到床底下去，而令人聞之羞紅臉的曖昧劇烈喘息聲，不斷地由床榻上傳來。

就在兩人結為一體時，陶戀青突然尖叫－－

「好痛！」她大喊，並用力地捶打害她這麼難受的始作俑者。

「妳……妳是處女？」歐陽懷青愣了一下，暫時忍祝

「你幹麼這麼驚訝？」陶戀青還是好痛，她忍不住繼續掙扎著。

歐陽懷青汗涔涔地要求。「拜託別亂動，我不想傷害妳。」可是這樣忍著，他自己很傷耶。

「還說呢！你已經傷害我了，你滾啦，滾……啊！」

要他滾？哪有這麼容易？歐陽懷青被她動得受不了了，只好硬著頭皮，忍受她的又踹又打，做完再說－－

「臭歐陽懷青，厚！很痛很痛耶，你要我死礙…」陶戀青在完事清洗過後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忍不住踢了身旁的男人一腳。

「我……我已經很溫柔了。」他發誓。

「亂講，我的痛，你根本不瞭解。」再給他一拳。

「好了，別打了，妳還這麼有力氣，不如我們再來一次。」他很想喔！

「想得美。」陶戀青一腳用力地再將他踢到床底下去。

「哎喲！老婆，妳太狠了。」歐陽懷青立刻又爬上床，乖乖地躺在她身邊，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對了，我記得……我記得妳曾經和人家同居，怎麼還是……處女？」難道那個男人不能人道？

「我跟人家同居？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幹麼隨便破壞我的名譽？」

為了預防她再拳打腳踢，歐陽懷青只好將她整個人給緊緊抱住，讓她不能再亂動。

「我記得有一次我從美國打電話到臺灣給妳，那時候臺灣是半夜三點多，我聽到電話裏有男人的聲音，他說：親愛的，妳怎麼了？」這句話他死都記得。

「咦？哪有？什麼時候的事？」陶戀青又繼續掙扎。「你放開我啦！我又不像你，我談戀愛聯手都不給人家牽，怎麼可能跟人家同居？你作夢啊！I

哇！好純情，歐陽懷青好感動，不過也不免懷疑，以她扁人的身手，自然沒人敢隨便動她。

「有，就是兩年前。因為那件事，我以為妳有男朋友，所以下敢打電話給妳。」想起這件事，歐陽懷青還是好鬱卒。

「哈哈！你白癡啊！那是電視影集。」她想起來了。「我那時候忙著做報告，很累又失眠，所以打開電視看影集，沒想到看到一半就睡著了；然後電影還沒播完，你就打電話來了，我才記得要關電視機。」

陶戀青這才瞭解他為何後來不打電話了。

「不會吧！電視影集？」歐陽懷青快暈了。「妳知道我吃醋吃多久嗎？我甚至還天天買醉，就差沒有買殺手回來殺掉妳身邊的男人。」

「哈哈哈！」聽他講這些經過，陶戀青忍不住大笑。「還說你聰明，我看你根本是個笨蛋。」

「妳還敢笑我，不想想是誰害的？」歐陽懷青搔她癢。

「哎呀！哈哈，不要這樣，我知道錯了，不要呵我癢啦，哈哈……」陶戀青努力地躲開他的魔掌，然後發問：「原來你那麼早就喜歡我了，還故意拒絕我，你是怎樣，耍大牌喔？」

「我……」歐陽懷青低著頭，埋入她高聳的胸部裏懺悔。「是，因為妳老公笨，他看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他笨嘛！」

「哎呀！笨就笨，你吃什麼豆腐，滾開、滾開啦！」

「不行，老婆，我想，我真的好想－－」

陶戀青捂住他的唇。「不准，不准不准，我不要，那很痛……』

「不會啦，不會痛，我保證。」

「不要就是不要……哎呀！歐陽懷青，不要隨便親我……歐陽懷青－－」

小情人之間的追躲人戰又開始了，誰勝誰負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追追躲躲之間，他們都得到了對方的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