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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顏菟甯清醒時見到的孟朗煜,面容掩不住焦急,下巴上連青髭都冒出來了,眼下的暗影揭露了他一夜沒眠。
顏菟寧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被細心地包紮好了,而反觀他自己的那些傷痕卻大剌剌地曝露在外,上頭的血漬都幹了。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照顧她吧?
孟朗煩撫上她的額,確認熱度已退,才籲出了一口氣。一低頭,就發現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顏菟寧覺得好抱歉,“朗煜,對不起。”
“何事?”他明知故問。
“都是為了找我,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對不起。”顏菟寧一臉真誠,滿臉的愧疚。
誰知,孟朗煜道:“我想你應該還有其他事需要反省吧。”
顏菟甯聞言,不免疑惑,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問:“什麼啊?”
孟朗煜一掃之前的溫柔,恢復往常的冷然,“下雨的時候,還敢騎馬狂奔,害得自己落了崖,這不該反省嗎?為了個百里,連自己性命都不顧,這不該反省嗎?”
一聲聲的反問,森冷的音調,讓顏菟寧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我又不是故意的。”話音消失在舌尖,話鋒一轉,“我下次不敢了嘛。”
聞言,孟朗煜的臉色又冷了幾分,“你敢有下次試試。”
顏菟寧吐了吐舌,拉過他的手腕,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很明顯地撒嬌,“好嘛、好嘛,我不敢了啦,你就不要再冷著一張臉了嘛,笑一個啊。”
孟朗煜仍由著她胡鬧,心裡清楚她根本沒將這次遇險當教訓。他抬頭看了看外頭,已經過了一晚,天色倒是放晴了,“走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呢。”
顏菟寧剛要站起來,就因為腳腕的痛感而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孟朗煜更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失了穩重,“怎麼了?”
顏菟寧不好意思地開口,“我的腳……扭傷了。”
他立刻火冒三丈,“怎麼不早說呢?讓我看看。”
就是怕你生氣,才不敢說的嘛。這話,顏菟甯自然不敢說出口的。
孟朗煜看了看,果然扭傷了,好在沒有腫起來,應該不是很嚴重。不過正因如此,他昨晚替她檢查的時候,才會沒有發現她的腳受傷了,但他依然暗惱自己的大意。
顏菟寧打量著他的神情,猶豫著該怎麼開口。突然,他轉身背對著她。
顏菟寧眨了眨眼,一臉不解。這算是鬧彆扭了嗎?背對著她是什麼意思?不打算和她說話了嗎?
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聲音傳來,“上來。”
後知後覺,顏菟寧嘴角上揚,毫不猶豫地攀上了他的背。怎麼辦?她好像真的很喜歡被他這樣背著欸,這種親密感,好像很久之前就熟悉了似的。
突然,顏菟甯想起喚夏的話,不由得紅了臉。她現在可不可以假設孟朗煜真的有幾分喜歡她啊?不是朋友、知己之間的那種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就像她對百里郝雲……
突然,她的情緒一下子又失落了下來。
孟朗煜明顯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怎麼了?”其實他知道,即使他不問,這丫頭最後也會忍不住自己主動說的。
“朗煜,我是不是不好?”
聽到她的問題,心下了然她還在糾結百里郝雲的事。他聽著卻未答言。
顏菟寧將臉埋到他的頸窩處,“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好,百里大哥才會不喜歡我?一定是的,說不定他說他喜歡男人只是為了拒絕我。朗煜,為什麼他不喜歡我?為什麼不要我?”
聽到她悶悶的聲音,孟朗煜一下子衝口而出,“我要你。”
顏菟寧一下子呆住了,抬起頭,只看到他的側臉。
孟朗煜將她放了下來,讓她坐在岩石上,然後一臉正色地看著她,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我孟朗煜要你顏菟寧,是想要娶你為妻的那種喜歡,明白了嗎?”
顏菟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更不明白自己心裡隱隱燃起的喜悅之情是怎麼回事。顏菟寧突然膽小起來了,支支吾吾的,“可是,我不夠好。”
他不許她逃避,“在我心裡,已足夠。”
“可是、可是……”
孟朗煜蹲在她面前,用從未有過的溫柔、深情的模樣,道:“沒有可是。我喜歡的那個顏菟寧,不需要她像個大家閨秀,不需要她才德兼備,更不需要她有多好,而僅僅只是因為她是你。甯兒,我對你的喜歡遠比你想像的要久。”
他說的,她不是很懂。但,她知道他一字一句都在告訴她,他喜歡她。
“現在,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顏菟寧現在受的驚嚇比昨晚跌落懸崖還要大,整個人呆呆的,聽到他的問題,直覺就回了,“喜歡。”這不是衝動、不是敷衍。她知道,就算他問她一百遍,她還是會這樣回答。
他對她好,她一直都知道。她不知道的是,原來那些好夾雜著他的感情,夾雜著喜歡。但是,她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一件事,她對孟朗煜的喜歡又是什麼?是如他一樣的男女之情,還是根本就是朋友、知己之間的喜歡呢?兩者之間的界定點,她根本無法確定,她不知道。
於是想著想著,顏菟寧就問出了口,道:“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你對我的喜歡,會不會只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她反向假設著。
孟朗煜凝視著她,然後毫無預警地一記封唇。
顏菟寧又呆愣住了。他、他在做什麼?為什麼突然吻她?
一記輕吻,很快結束。然顏菟寧卻久久回不了神,有些茫然。
“我不會對朋友或者知己做這樣的事,你明白嗎?”言下之意,他只對她這麼做。誰知,顏菟寧還是沒有反應。半晌後,她道:“再一次。”
這次倒是孟朗煜怔在那裡。
顏菟寧突然像是找到了什麼驚喜,執拗地要求著,“再吻我一次。”
這麼大膽的要求,放在顏菟甯身上,孟朗煜一點都不覺得驚訝。而且,這樣的要求,他樂意之至。他又一個傾身,吻上了那張不知所以的小嘴。
和方才不同的是,孟朗煜這次的吻中多了霸道。孟朗煜加重唇上的力度,在她唇上輾轉留戀,用舌描繪、勾勒她的唇形。須臾,他用舌尖頂開她的牙關,順勢而入,肆意地探索她口中的甜蜜。
顏菟寧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整個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暈暈乎乎的。她之所以要求他再吻她一次,是因為她想確認一件事。她喜歡這個吻,或者說,她喜歡孟朗煜對她做這樣的事,那是不是意味著,在她的心裡孟朗煜早已不僅僅只是一個朋友了?她暫時還沒有答案。
但回想昨日落崖後,她的無助、她的委屈,她想宣訴的始終只有他一個人,這卻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她依賴他,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喜歡和他撒嬌、撒野,喜歡他冷著一張臉的縱容。好像喜歡上孟朗煜的感覺,也不賴欸。顏菟寧的唇畔偷偷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但孟朗煜也不去逼她,他等她慢慢接受,慢慢沉澱。他不怕等,料她這只笨兔子也跑不了。
孟朗煜背起顏菟寧,兩人重新上路。
片刻,顏菟寧終究閒不住,“對了、對了,我有一個問題。”
“說。”孟朗煜打量著方向。
“那個百里大哥……”
孟朗煜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打斷她,“叫得那麼親密做什麼,你們很熟嗎?”
冰山吃起醋來,就變成火山了。顏菟寧怔了怔,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熟啊。”
孟朗煜回頭掃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無言。她卻不放過他,摟緊他的脖子,在他背上撒野,“不要打斷我嘛。”
孟朗煜無聲地歎息著、縱容著。
“你覺得百里大哥他真的喜歡男人嗎?”
“嗯。”畢竟是百里郝雲自己的事,他也無權過問。不過,這也正是他放心派百里郝雲去顏菟甯身邊做侍衛的原因。可惜天不從人願,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顏菟寧偏偏喜歡上了百里郝雲。想到這,孟朗煜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對於他的回答,顏菟甯完全沒有起疑孟朗煜為何如此肯定,卻是對旁的事好奇得緊,一心求解,“那他們說的那個龍陽之好到底是什麼啊?男人喜歡男人不會很奇怪嗎?還有啊,他們也會做你剛才對我做的那種事嗎?”
反觀,孟朗煜則是滿臉的黑線。他知道她好奇心旺盛,但……這些問題還真是讓他汗顏啊。沒想到他堂堂烈王也有詞窮的一日,最後只憋出一句,“本王沒有龍陽之好。”
顏菟寧一怔,然後貼上他的側臉,無比輕柔地回一句,“我知道。”他都對她做了那樣的事了,怎麼會喜歡男人啊?何況哪個男人敢親這張冰山臉啊?
顏菟寧在心裡腹誹著,才過了一會,又問:“不知道百里大哥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說會是怎樣的人啊?”
是個比百里郝雲高,比百里郝雲壯,脾氣火爆的男人。孟朗煜在心中腹誹,卻沒有說出口。百里郝雲的感情債還是交給他自己處理好了,難保這丫頭知道後,不會因為新鮮而胡鬧插手。
兩人在林中穿梭,暖暖的陽光穿過樹枝的遮擋,照射到穀底,驅散了迷路人的不安。或許是因為孟朗煜在身邊的緣故,顏菟寧在他背上又打起了盹。
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孟朗煜轉頭側臉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失而復得的心情,再找回來的時候,最為珍貴。
八年前不得已的分離,他在軍中艱苦的訓練,一次次的戰役中無數次受傷,好幾次甚至險不保命,但他都撐下來了。八年中,支撐著他的,除了要為母妃報仇的意志外,還有就是她的笑顏。
推翻毒後的統治,奪下政權的過程並不輕鬆。他堅持著,讓自己變得強大,他要有足以為她遮住一片天地的能力。他夢想著,有一天,他能把她從北漠風光地迎娶回去。
八年,對她來說只是成長的歲月。而於他而言,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是離她重逢近了一些的期許。如今,能這樣看著她安穩地睡在他的背上,他心中湧出的是滿滿的感動和滿足。但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她知不知道他是當年的那個小哥哥,都無所謂了。突然,顏菟寧動了動,朦朧出聲道:“朗煜,我好餓……”
孟朗煜頓時無言以對了。這丫頭還真是能輕而易舉地打擊他。
孟朗煜還未答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驚喜的喊聲,“是郡主和烈王!找到了。”
大難不死,逢凶化吉,自然是喜事一件。照理說,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但……顏菟寧面對眼前的場景,只能是化作長長的歎息。她落崖,一晚上生死未卜,爹擔心她,這她理解,但是她爹真的有必要抱著她哭了整整一個時辰還不肯歇嗎?
“爹,我只是崴了腳,又沒死,您就別哭……”
襄王爺立即用一副埋怨的表情看著她,“屁話!這次要不是老天保佑,你娘親庇佑,你這小命就沒了。你個臭孩子,你是一點都不理解為父的心啊,若你有個好歹,你、你讓你老爹……”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將她摟緊懷裡,繼續哭號著。他的寶貝啊!險些就要落得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境地,真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待她爹哭完,終於捨得離開她的廂房的時候,天色都已黃昏了。顏菟寧一轉頭,就發現喚夏在一旁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喚夏,你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誰知喚夏一臉認真地回答道:“我要盯著郡主,免得郡主您又不見了。”
這、這別說得好像她喜歡搞失蹤似的呀,“喚夏,你看,我這腳也傷了,不會再跑出去了。你能不能把你這眼神收一下?我瞧著害怕。”
喚夏聞言,抽泣了一下,欲來之勢明顯。嚇得顏菟寧趕緊揮手求饒,“好好好,你愛盯多久就盯多久好了吧?”剛走了一個她爹,若再來一個喚夏,她可真的吃不消。哎,哪有人像她這麼可憐的?明明受了傷,還要安慰別人。
過了一會,顏菟寧道:“喚夏,我餓了,你幫我去廚房拿些點心。”
喚夏趕緊收起眼眶裡的淚水,剛要出去,但轉眼一想,又轉回了身,帶著幾分懷疑看向她家郡主,“郡主,您不會是要支開我,偷溜出去吧?”
顏菟寧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都傷成這樣了,還能跑到哪裡去?快去啦,不然一會我餓死了,你就真的要哭了。”
喚夏一聽顏菟寧這樣說,也覺得有理,“那奴婢去去就回,郡主等一會。”
顏菟寧一副困倦的模樣,揮了揮手催促她快去。
但當顏菟寧真的躺了下來,又發現自己毫無睡意,於是又百無聊賴地坐了起來,眼睛轉來轉去,不經意看到了窗邊的兔籠,裡面小兔和小狼依偎在一起,好不愜意地睡著午覺。
顏菟甯從床邊拿來鞋子套上,一落地險些摔了個大跤。好險,差點就忘了自己的左腳還傷著呢。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扶著牆面,走兩步,跳兩步。經過一番折騰,總算讓她到了窗前。她坐在椅子上籲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薄汗。
顏菟寧忍不住整個上半身趴在桌面上,就這樣安靜地盯著兩隻兀自睡得舒服的小東西。呵,睡得真好,這兩個小傢伙還真是無憂無慮。也不知道孟朗煜怎麼樣了,身上的傷有沒有處理過?
回想起在谷底時孟朗煜說的那些話,顏菟寧不由得揚起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直到現在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很恍惚。她不懂他為什麼會喜歡她,她明明常常惹他生氣不是嗎?她也沒有女孩家的溫柔,總是靜不下來,老愛四處逛悠。這次還因為衝動,連帶著害他受了傷。
但是他喜歡她欸!想著他冷凝著臉,一臉正經地說著那些告白的話語,顏菟寧又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哪有人告白的時候還冷著一張臉的?不過,若是那張冰山臉何時變了的話,就不像是孟朗煜了。
大概是趴在桌上的緣故,此刻顏菟甯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動聲,小鹿亂撞。就連以前喜歡百里大哥的時候,待在他身邊雖然開心,卻不曾有過這樣奇怪的感覺。還有那個吻,一點都不像孟朗煜的外表那麼冰冷。他吻她時,就像一把火,熱得就快把她給融化掉了。
顏菟寧忍不住將臉埋在手肘之上,藉以遮住自己的明顯滾燙的雙頰。她大概真的沒救了,光是想到他,她都覺得好開心。
孟朗煜來的時候,顏菟寧已趴在桌上睡著了,也不知道夢到了些什麼,嘴角還殘留著一抹笑。
看她只著單衣睡著了,領口還敞開了一小半,露出她宛若凝脂的肌膚,嬌紅欲滴的嫩唇好似在引誘著他採擷。事實上,孟朗煜的確那麼做了。溫柔的力度,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在她唇上磨蹭著,輾轉流連。
顏菟寧似有所感,忍不住皺了皺眉,眼見著就要醒來。孟朗煜退離開幾分,眼神裡帶著不饜足的濃色,撫摸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喃道:“甯兒乖,睡吧。”
她似醒未醒地半睜開眼,看到面前的他,帶著幾分撒嬌的口氣喚道:“朗煜。”
“我在。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聽到他的話,顏菟寧露出了憨笑,當真又睡了過去。
孟朗煜抱起她,向床畔走去。他抱著顏菟寧,好似懷抱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手上都不敢使太大的勁,生怕碰壞了她。將她極度輕柔地放在床上,還伸手將她臉上的髮絲撫到耳後。
他專注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他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這世間只有她的存在。
喚夏端著點心,剛一進房就怔在了那裡。她還未驚呼出聲,就被一記冷眼掃來,嚇得不敢言語,乖乖地退了出去。然後還順便將門帶上。
烈王怎麼會在郡主房裡?說來這烈王還真是大膽!就這樣青天白日的就闖進了郡主的閨房,若傳了出去還得了!
喚夏後知後覺地想著,但轉身要進去時,想到烈王方才的眼神,她的兩條腿又不爭氣地發軟。郡主對不起!奴婢沒用,保護不了您。
顏菟甯醒來時,就發現喚夏一臉複雜的神色看著她,還幾次張口卻又無言。且她方才在睡夢中,好像隱隱看到了朗煜,可是醒來時她卻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最奇怪的是,她的嘴上有種奇怪的感覺,有著不屬她的氣息。
顏菟甯忍不住開口向喚夏詢問:“方才有什麼人來過嗎?”
話才出口,就看見喚夏身形一頓,然後急急地搖頭,“沒有啊。”
顏菟寧看著喚夏奇怪的舉動,沒有追問下去。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該不會是她太想他了,才出現了幻覺吧?
見她家郡主不再追問,喚夏這才籲出一口氣。
顏菟寧的腳傷在四日後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她迫不及待地邁出房門,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下,發出了一聲舒服的感歎,“總算是重見天日了。”
喚夏在一旁笑道:“郡主怎麼說得像是坐牢似的?”
誰知倒惹得顏菟寧一臉怨慰,“可不就是,你們一個個的,連房門都不讓我出,生怕我跑了一樣。”
“這、這不是因為我們擔心郡主的傷嘛。”
“算了、算了,本郡主心情好,就不和你們計較了。”顏菟寧不逗她了,開心地抬步就走了。
喚夏一臉緊張,“郡主您慢些,您腳傷才好些,大夫吩咐了不能過度走動。”
誰知她卻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安啦、安啦,不就是走幾步路嗎,還能廢了?走啦。”
“去哪裡?”
顏菟寧一改笑意,惡狠狠地回道:“算帳!”
因為腳傷,她被迫待在房裡整整三日。這對活潑、好動的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煎熬。最最可惡的是,她盼著、等著,也不見孟朗煜來瞧她。哼,虧她還記掛著他的傷,他倒好,居然就這樣把她忘到腦後去了,看她不去好好找他算帳!
於是顏菟寧氣勢洶洶地就往隔壁而去。看到她一副討債的模樣,這次門房們可不敢再攔了,老實地開門放行。現在誰不知道,這郡主可是他們家主子的心頭肉,即便得罪了主子,也比得罪郡主來得好。
顏菟寧沒想到先見到的人竟然會是百里郝雲。說起來,她自受傷回府,就沒不曾見過他了。她看過去,總覺得眼前的百里郝雲好似換了個人似的,雖還是俊朗,卻嘴角總是帶著幾分痞氣。
“百里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看她一如往常地對他,百里郝雲倒顯得有些局促起來了,訕笑了兩聲。原本以為顏菟寧再見到他時,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甚至可能會因為他喜歡男人而輕視、厭惡他,結果她看他的眼神如常,只是少了過往的那種迷戀。不可否認,他的心裡實實地松了一口氣。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一臉正色,“對不起。”
誰知,顏菟寧道:“你為什麼要和道歉?”
“那日是我把話說重了,沒想到會害郡主掉落懸崖,還受了傷。是我不好,您若要責怪……”對於顏菟寧,他心裡還是有所愧疚的。畢竟當日是他因為受不了被主子無端地遷怒,才會衝動地跑到顏菟甯那去直言拒接。可是後來竟害得顏菟寧落崖的事,他是真的始料未及。
“百里大哥。”顏菟寧打斷了他,“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並沒有怪你。我雖然老是被人說單純、不懂事,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顏菟寧露齒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我才要向你說對不起呢,之前一直纏著你,一定讓你很困擾吧?”
“郡主。”
“雖然被你拒絕的時候,我還真的滿難過的。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
看到她純真的笑容,百里郝雲也釋然地笑了,“或許您並未有您想像的那麼喜歡我,又或者您對我的喜歡只是一種依賴罷了。”
“依賴?”
“再換種說法好了。如果烈王現在和您說他不喜歡您了,或者有其他喜歡的女子了,您會怎麼樣?”
“他才不會。”顏菟寧本能地反駁著,“他要是敢這麼做,我就咬死他。”
聞言,百里郝雲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就是不同。若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那麼輕易就能捨棄的。”
顏菟寧真的歪頭想了起來,漸漸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現在想來,她對百里大哥的喜歡的確更像是對一個可靠的兄長的喜愛。她常常惹禍,而身為護衛的他總是被迫替她承擔所有責任。身為護衛,又總是在危難時刻出現保護她。久而久之,這種依賴就被她誤以為了是迷戀。
對於百里郝雲拒絕自己的事,顏菟寧雖然心裡還有些傷心,畢竟她從未被人那般對待過,可事到如今,心情早已平復。但若是孟朗煜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因為一想到他喜歡別人這件事,她的心就揪成一團,無法思考。
或許這就是區別吧。顏菟甯弄清楚了對百里郝雲的感覺,反而能更客觀地看清自己對孟朗煜的感情,“百里大哥,謝謝你。”
旁人或許不解,但百里郝雲卻是心知肚明,含笑接受了,“不客氣。”
兩人相視而笑,相信日後兩人的相處就輕鬆得多了。
這不,顏菟寧突然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上前一手攀過百里郝雲的肩,壓低了聲音,“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日你說你喜歡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為了拒絕我說的謊話?”百里郝雲臉上難得有些赧色,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頭。
顏菟寧瞪大了雙眼,眸中沒有一絲厭惡,而是滿滿的好奇,“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像是被觸及到了什麼,百里郝雲眼底的眸色沉了沉,半晌才答道:“沒有。”
“哎,是嗎?”顏菟寧有些失望,轉眼又恢復了活力,“那若是你以後有了,要記得告訴我哦。”
百里郝雲對於她的好奇心不免有些汗顏。直覺告訴他,日後若真有了物件,還是瞞著郡主比較好。
一道冷聲從兩人身後傳來,“有什麼趣事?也告訴本王聽聽。”
兩人有些僵硬地回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某張熟悉的冰山臉。
顏菟寧一路上都在盤算著怎麼算帳,可真當孟朗煜出現在她面前時,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原本她面對孟朗煜是一貫的大剌剌,可如今對上他的視線,她就覺得心慌慌的。尤其方才理清了自己的心情後,再見到他,臉上更是像被火燒了一樣,滾燙滾燙的。
天呐,她不會是生病了吧?這一次,她在他面前是徹徹底底變成了一隻笨兔子了。
見兩人都沒有開口,孟朗煜冷不防地出言道:“沒事還賴在這做什麼?”這話,是和百里郝雲說的。
利用完他就開始嫌棄他,真是過河拆橋……不過這話,百里郝雲當然不會傻得說出口,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走了。
百里郝雲經過顏菟甯時,她聽見一聲輕不可聞的保重。她愣了一會,盯著百里郝雲離開的背影露出了不解。保重什麼?
“欸?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啊,百里大哥……”哪還有百里郝雲的人影?
“看夠了沒?”
“還沒。”顏菟寧一臉無辜。
覷見她臉上洋溢的笑容,孟朗煜抿緊的唇線彰示著不悅,“腳還沒好全,瞎跑什麼?”
他不提還好,一說倒引來了某人幽幽的抱怨,“誰讓你不來。”
顏菟寧哪裡知道,其實每晚孟朗煜都會翻過兩府相隔的那座高牆,過來看她。他就站在床邊,癡癡地貪戀著她的睡顏,直到天明才離去。
什麼都沒說,孟朗煜突然轉身,抬步就走了,也不知道在掩蓋些什麼。
“欸,你去哪?”見他不理她,顏菟寧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開始“哭”了,“我的腳好疼啊,不知道是不是大夫說的那樣,多走了幾步就要廢了。”
孟朗煜的腳頓時像灌了鉛一樣,向前卻再也邁不了一步。最後,歎了一口氣又走了回來。
他剛蹲下,就被某人摟住了脖子。再瞧她,笑得一臉賴皮,“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就被人扛上了肩頭。這次,小兔子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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