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 -【同居契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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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契約 作者：桔子

喜歡男人久了，死心塌地愛著他，女人不求回報；
習慣女人久了，理所當然霸著她，男人不給名分。

對陸易這種高富帥的男人，能讓他看上的女人，
除了成熟獨立，還要有女人風情，可偏偏送上門的莫小涵，
凡事逆來順受不說，還對他唯命是從，這女人怎麼看，
都是當老婆的料，可惜，不是他陸易想娶回家的女人。
莫小涵從小就對陸易著迷，一心一意地想嫁他當老婆，
她傻得以為他愛她，所以她進了陸易的家，上了他的床當床伴，
又當管家婆，才發現，這男人不過是想跟她滾床單，
別說娶她了，他連女朋友的名分也沒給過，只因為他心裡有人。
他霸著她幾年，不准她這、不准她那，既然他嫌她廉價，
對她不上心，那這男人她愛不起，總躲得起吧，
他不愛她，沒關係，要她當床伴，她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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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莫小涵和陸易是青梅竹馬，她從小就是仰望著陸易的背影長大的。她所有年少的幸福時光，都是陸易帶給她的。

    莫小涵的爸媽因為工作的緣故，常年全世界各處飛，年幼的莫小涵便被自己的爸媽暫時託付給隔壁的好鄰居陸家。於是莫小涵的記憶中，有大半的時光，都是她跟在陸易身後，用蹣跚的腳步組成的。

    “小涵，你這麼急著下班，該不會是你那傳說中的男朋友又在呼喚你了吧？”剛到五點，莫小涵就迫不及待收拾東西準備下班，隔壁桌的一位同事八卦地說了一句。

    莫小涵有點臉紅，但是卻沒有否認，只是點點頭，“我有點事，就先走啦，掰掰，明天見。”

    腳步完全透露了莫小涵心裡的雀躍，她只要一想到今天陸易就出差回來了，她就止不住地想綻放笑容。陸易這次出差有點久呢，足足一個星期，她怕打擾到陸易，已經好多天沒打電話給陸易了。

    走出公司，莫小涵急切地掏出手機，撥了電話給陸易。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莫小涵還未出聲，電話那頭已經響起了吵雜的音樂聲。莫小涵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是語氣還是很興奮，“阿易，你回來了嗎？我今天去找你好不好？”

    “我現在在國色天香，你要來嗎？”

    電話那頭，陸易的語氣稍嫌冷淡，但是莫小涵早已經習慣了陸易這種調調，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好，那你等我一會喔。”

    “喔。”陸易慵懶地應了一聲，然後就掛了電話。

    “阿易你要不要……”莫小涵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了電話傳來的嘟嘟聲，她沉默了一下，將手機握在手心裡，然後很快振作了精神，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直接趕往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是新北市最有名的一家娛樂會所，莫小涵只知道它很高檔、很貴，或許還帶著那麼一絲比較見不得人的交易，但是她從來去那裡都是為了尋找陸易，所以事實上她也不是太瞭解，在國色天香裡，一瓶酒要多少錢，一個女人又要多少錢。

    包廂裡，陸易取出一支香煙，懶懶地叼在嘴角，一位衣著曝露的女子湊了過來，和陸易以煙點煙，見陸易連垂下的眼瞼都帶著勾魂攝魄的意味，那女子眼珠子一轉，臀部稍稍挪動，身子如無脊椎動物一般倒在陸易懷裡，“不知道陸少今晚想怎麼玩呢？”

    這女子可是被這家娛樂會所的老闆親自調教出來的人物，連聲音都帶著狐狸一般的勾人氣息。

    陸易輕佻地挑起女子的下巴，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隨即笑了，“你想怎麼玩？”

    “這個……陸少想怎麼玩，人家都是奉陪的。”女子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指伸出，在陸易的胸口處畫著圈圈。

    陸易一把抓住女子那不安分的手指，正欲開口，一名服務生突然敲門，“陸少，莫小姐來啦。”

    陸易臉上稍嫌輕浮的表情瞬間收起，手無意識地一把推開了那名女子，直接起身走出了包廂。

    “莫小姐，誰啊？”女子是新來的，還不認識莫小涵。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陸易的哥們許韻秋挑眉，一把將女子摟進懷裡，“那可是我們陸少的青梅，一個乖巧的小公主呢。今天陸少沒時間陪你了，換哥哥來陪你，好不好啊？”

    女子咯咯地笑著，任由許韻秋的手在自己的腰肢上滑動，“許少這話真真是折煞我了，哪能讓你陪我呢，是該我陪你呢。”

    許韻秋是個比陸易還能玩的人物，見女子欲拒還迎，索性也陪著她玩玩情調。

    兩人說了幾句話，很快，就見陸易牽著莫小涵的手回到了包廂。

    “喲，小涵，好久不見啦。”許韻秋抬手，率先打招呼。

    莫小涵的視線首先落在許韻秋懷裡的女子身上，打量了一圈，這才笑著開口，“許大哥，好久不見，你又換女伴啦？”

    她注意了用詞，沒有用床伴兩個字。

    “什麼叫又呢，哥哥我可是一直很專一的啊。”許韻秋捂著胸口，有點受傷。

    莫小涵笑了笑，乖乖地在陸易身邊坐下。她的坐姿極為端正，腰杆筆直，比起那些好像沒有骨頭的女子不知道清高了多少倍。

    女子看著莫小涵，眼裡閃過一些夾雜了不屑和嫉妒的情緒。呵，瞎清高什麼？會跟著男人來這種地方，也不會是什麼好鳥。

    “媽媽不是讓你今天回去陪她吃飯？”陸易湊近莫小涵，在她耳際開口問道。

    低沉如大提琴般悅耳的嗓音讓莫小涵有點臉紅，即使和陸易有過再親密的關係，她也仍舊不能夠很自然地接受陸易的親近，“我、我想著很久沒有見到阿易了，就找了藉口，說明天去阿姨那裡。”

    陸易的媽媽很喜歡莫小涵，就差認她當乾女兒了。

    “小騙子。”陸易點點莫小涵的鼻子。

    莫小涵呵呵笑著，靜了靜，有點不適應這樣的場合。雖然在場的人並不多，但是只有許韻秋是她認識的，而且看陸易的樣子，好像也沒有想要介紹其他人給她認識。

    “阿易，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莫小涵睜著水汪汪的眼楮看著陸易。

    陸易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低頭看看手機，不過才六點多，夜生活都還沒有開始。

    “嗯，我還要談一點生意，有一位元老客戶還沒有來，要不我讓人先送你回去？”陸易開口，似乎是有點無奈，“這種場合，我也不希望你多出現，你太單純了，不適合你。”

    他說得那麼無奈，莫小涵立刻就感動了，“沒事的，只要有阿易在，我什麼場合都可以的。”她只要能夠陪著陸易就好了。

    “可是待會……”陸易遲疑了。

    莫小涵那麼善解人意，自然知道陸易肯定有什麼不太好開口的話。聯想到靠在許韻秋懷裡的那名女子，莫小涵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遲疑了一下，開口，“那不然……我先回去？”

    陸易沒有勉強，立刻就點頭，“也好，記得乖乖在床上等我。”他的聲音染上些許沙啞。

    莫小涵羞澀地推推陸易的身子，有點慌張地抬頭朝四周看看，還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說的話。

    許韻秋覺得他都要為莫小涵這個傻女人心疼了。

    莫小涵起身，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離開。

    陸易的臉上一直掛著溫柔的微笑，直到莫小涵的背影消失在這個包廂裡，然後包廂門被再次關上。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陸易冷著臉轉頭。

    許韻秋一把推開懷裡的女子，伸手攬著陸易的肩，“哥們，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給莫小涵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這麼死心塌地地對你。你都出現在這種地方了，她還能堅定不移地相信你只是來談生意。”

    “我難道不是？”陸易挑眉，語氣輕佻。

    “就是啊，許少，人家陸少真的是來談生意的。”

    柔軟的榻榻米上傳來一道男聲，許韻秋轉頭看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我說，你別這麼跟著急色鬼似的行不行？就算現在在場的都是放得開的，你好歹拉件被單裹裹身子吧？”

    張言晏微微歎口氣，搖頭，將被某女人解開的襯衫扣子扣好。剛才莫小涵在場，他正好處在莫小涵視線的死角，所以莫小涵沒看到他。

    陸易端起紅酒抿了一口，因為紅酒溫潤的口感而滿意地眯起眼楮，並不參與許韻秋和張言晏的話題。

    “阿易，說真的。”張言晏趴在沙發椅的椅背上，“你給我傳授一下經驗唄，你到底是怎麼讓莫小涵對你死心塌地的？”

    陸易淺淺地笑了一下，“想知道啊？你們自己去問小涵啊。”

    “一個連承諾都不向你要的女人，那是多麼的適合用來當妻子。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啊。”許韻秋搖頭晃腦地說道∶“說真的，我要是你，我早把莫小涵娶回家去了。”他這些年開始被家裡逼婚，煩得不行，但是就是沒找到合適的女人，可以讓他在婚後也能過這種生活。

    “但是我估計著，阿易你應該沒有想要娶人家吧？”張言晏看著陸易。

    陸易握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將杯子裡的紅酒一口飲盡。

    “對於我的結婚物件，我已經有目標了。”陸易放下杯子，拿著西裝外套起身，“我先走了，你們自己玩吧。”

    “不會吧，你遇到真愛了？”張言晏和許韻秋同時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楮，“難道就是上次你們公司那新上任的財務部部長？”

    陸易沒有否認，逕自離開。

    “我一直以為，阿易以後終究還是會和莫小涵在一起的。”張言晏看著陸易的背影，有點遺憾，“你看啊，他雖然和我們一起玩，但是那些女人是從來都不碰的。”

    “那是阿易有潔癖，嫌那些女人髒。”許韻秋看得比張言晏要通透些，“難不成你以為他是因為莫小涵才潔身自愛啊？”

    “看來是我想多了。”張言晏歎息，“其實我挺喜歡莫小涵的。”

    “你要是喜歡，你跟阿易要吧，他說不定看在你們多年的交情上，真的把莫小涵讓給你呢。”許韻秋生平最煩那些情啊府啊，和女人保持純潔的肉體關係多好。

    “我倒是肯要，不過我估計他不會給的。”張言晏笑了笑，也跟著起身，“我先回去了。”

    “你也要走？”許韻秋瞪眼。

    “沒心情了，自然就走了，掰掰。”張言晏瀟灑地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

    莫小涵很聽話地回了陸易的家。

    她有陸易家的鑰匙，雖然沒有和陸易住在一起，但是這裡也就相當於是她的第二個家了，她對這裡的一桌一物甚至比自家裡還要熟悉。

    剛洗完澡出來，手機就響了。莫小涵的第一反應就是陸易打過來的，急匆匆跑過去接起手機，“喂，阿易嗎？”

    “阿什麼易啦，拜託你下次接手機的時候能不能先看一下來電顯示。”手機那頭，莫小涵的好友王丹沒好氣地說∶“整天就知道阿易、阿易、阿易，你還能不能有點自己的生活啊？”

    莫小涵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反駁王丹的話，只是傻笑。

    “我就不明白了，那個陸易到底有哪點好。”王丹從來不否認陸易是個出色的男人，家世好、頭腦好，樣貌、身材也好，但是這也並不能阻止王丹把陸易認定為一個渣男的決心。

    原因就是，那傢伙明明知道莫小涵對他的心思，卻這麼多年都裝作不知情，對莫小涵召之即來，呼之即去。偏偏莫小涵這個傻女人，就是不肯聽她這個好友的話，重新找個男人，一個勁地要在陸易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阿易對我很好啊，他會關心我，每次出差都會給我買禮物，平日裡對我也很體貼啊。”莫小涵呵呵笑著，“丹丹，你不要嫉妒我。”

    “他對你的好、付出，遠遠沒有你的回報來得多好不好。”許丹沒好氣地說道∶“你就說說，小時候他給你買點零食，你就乖乖地把你的零用錢全部給他。高中他給你買個布娃娃，你就貼心地幫他把全部的作業都做了。”

    “可是阿易很聰明啊，他就算不做作業也成績很好的。”莫小涵有點不滿王丹的話。

    “呵呵，傻小涵，我真的不想提醒你那些殘忍的事實，你說你們兩家關係這麼好，他都睡了你這麼久了，怎麼也沒想著帶你在雙方家長面前給你正個名？”王丹有時候真的很感歎，是不是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沒有智商？

    “那是因為阿易說了，他還沒有作好準備啊，我不能催他啦，反正我們還年輕呀。”莫小涵天真地開口。

    “女人，你的名字叫白癡。”王丹搖頭，“行了、行了，我再和你說下去我就要氣死了。你在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我剛洗完澡呢。”莫小涵話音剛落，就聽到大門處傳來響動，她立刻說道∶“阿易好像回來了，我先不和你說了啊，明天打電話給你，掰掰。”

    說完，不等王丹有反應，她就掛了電話。

    “靠，要不要這麼重色輕友。”王丹怒瞪著手機。

    陸易一進門，就抱住了莫小涵。他身上有著淡淡的酒香，頓時就席捲了莫小涵的周圍。莫小涵軟軟地抱著陸易的脖子，任由他一把抱起自己，朝房間走去。

    今晚的陸易似乎有點沉默啊……

    莫小涵呼吸急促地躺在床上，任由陸易解開自己的浴袍。她的身體被陸易已經調|教得太敏感，他不過是簡單的幾個動作，就能讓她從身體裡湧出陣陣渴望。

    “阿易……”莫小涵顫巍巍地摟著陸易的脖子。

陸易沉默著，隨手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杜蕾斯保險套遞給莫小涵，“小涵，幫我戴上。”

　　莫小涵的指尖抖了一下，順從地接過保險套，起身，趴在陸易的腿上。

　　那龐然大物早就已經覺醒，在莫小涵的視野裡耀武揚威。莫小涵已經不是無知少女，但是每次做這種事，她都還是很震驚，自己是怎麼能把這麼巨大的物體吞進身體裡去的？

　　“小涵，舔一下它，它需要你……”陸易啞著嗓子開口。

　　莫小涵的臀部剛好對著陸易的臉，兩人無意中形成了六九的姿勢。莫小涵剛要低頭吻上去，就感到自己的雙腿之間一陣溫熱的觸感，頓時就呻吟出聲，“嗯，阿易不要……”

　　“不要什麼？”陸易伸出舌尖輕輕舔過那粉紅色的花瓣。那裡已經被莫小涵身體湧出的液體弄得濕濕的、滑滑的，帶著淡淡的香氣，很是誘人。

　　莫小涵喘息著低頭，將巨大的龜頭含進嘴裡。陸易的身子一緊，隨即從喉嚨中逸出滿意的輕歎。

    莫小涵到最後已經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了，卻還能感覺到陸易在不斷地享受自己的身子。她閉著眼楮，無力地呻吟著，任由陸易將自己送上一個個巔峰，然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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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縱欲過度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不了床。

    莫小涵呻吟著從被單裡伸出一隻手，摸到了床頭櫃上不停叫喚的手機，接通，聲音沙啞，“喂？”

    “莫小涵，你別告訴我你還沒起床。”莫小涵的主管在電話那頭大聲地吼∶“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

    莫小涵勉強睜開眼楮，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瞬間清醒，“對、對不起，我馬上……等我半小時，我半小時內一定到公司。”

    莫小涵慌張地起身，發現床上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匆匆跑進浴室，手忙腳亂地洗漱、換衣服，出門的時候發現了陸易留下的便條紙。

    昨晚累著你了，所以今天的早餐就免了。晚上我有飯局，你就不用管我了。媽媽打電話問起你，週五記得回家。

    莫小涵看著便條紙，仿佛又看到陸易接到阿姨的電話時，眉頭輕皺的樣子，低低笑了幾聲，隨即想起自己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的事情，隨手將便條紙放進包裡，飛奔著出了門。

    因為遲到，莫小涵這個月的全勤已經沒有了，不過她一點也不難過，中午也好心情地打算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用餐。其實莫小涵的家境也算富裕，只是她花錢向來不怎麼大手大腳，所以公司的人很少知道她真實的家庭情況。

    餐廳的座位都是弧形的沙發，這給客人留下了很大的隱私空間。莫小涵點好了菜，等待上菜的時間有點無聊，正要掏出手機給陸易發簡訊，就聽到鄰桌傳來一個她略微有點熟悉的男聲，“阿易真的有心上人了？”

    莫小涵的心跳漏了一拍，很快想起了這個聲音，不就是之前陸易一個朋友的聲音嗎？那他口中的阿易應該就是陸易了吧？可是他說陸易有心上人，怎麼回事？

    張言晏點點頭，“我也是聽韻秋說的，不過當時阿易也在場，而且他沒有否認。你也知道啦，以阿易的性格，如果不是事實，他肯定當時就開口解釋啦。”

    “那女人什麼來頭？居然能被眼高於頂的陸少看上？”

    “據說是阿易公司的財務部部長，新上任的女強人吧。”張言晏放鬆地靠在沙發椅背上，“我也沒看到過那女人，不過老實說我挺好奇的。”

    “我也是，要不找個機會，我們去阿易的公司走一趟？”

    “過一陣子吧，我這幾天忙並購案，實在是分身乏術了。”張言晏揉揉眉頭，“你吃完了沒？吃完了我們就閃人了，我時間寶貴著呢。”

    “行了，走吧。”

    莫小涵下意識地在兩人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將頭幾乎埋到桌子下面，等那兩人走遠了，她才抬起頭，看著那兩人的背影。其中一個，果然是陸易的一個朋友。只是陸易沒有給她介紹過，所以她不知道名字，不過另外一個她就不認識了。

    莫小涵不由得有點黯然，她連陸易有哪些好友都不知道，而且他們剛剛說的事情……

    她越想越坐不住，連飯都不吃了，直接就朝陸易的公司跑去。

    她事先沒有打電話給陸易，直到她到了陸易的公司樓下，她才撥通了陸易的手機號碼。

    接起手機，陸易有點驚訝，“小涵？”

    “阿易，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莫小涵咬咬唇，猶豫開口，“你能下來一趟嗎？我有點事想問你。”

    陸易本是剛結束完會議，原本他是打算約言輕，也就是新上任的財務部部長一起共進午餐的，不過莫小涵突然來了，這個計畫估計只能推遲到下一次了。

    微微皺眉，陸易開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去。”說完，他掛了電話，直接就朝電梯走去，看都沒看身邊的言輕一眼。

    言輕看著陸易略微有點急促的步伐，很快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莫小涵等了五分鐘，就遠遠看到了陸易從公司大樓裡出來。她連忙跑過去，發現陸易的手上甚至還拿著一份文件，以為自己打擾了陸易，她有點愧疚地開口，“阿易，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了。”

    “沒事。”陸易直接進入正題，“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莫小涵被陸易一提醒，又想起來剛才聽到的談話，期期艾艾地開口，“阿易，我聽人說，你好像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了？是你們公司的員工嗎？”

    陸易瞬間皺眉，“聽說？你聽誰說的？”

    他話裡明顯的不耐煩有點刺傷了莫小涵，莫小涵低下頭，“沒什麼……就是無意間聽到的，我也不認識那人。”她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不認識啊，因為陸易從來沒有和她介紹過那些人。

    “別聽那些人瞎說，沒有的事。”陸易語氣淡淡地開口。

    “那阿易還是喜歡我的，對嗎？”莫小涵期待地看著陸易。

    陸易的視線落在莫小涵的臉上，她臉上眼裡那樣明顯的期待，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口，“當然。”

    “那我可以把我們的關係告訴爸爸、媽媽嗎？”莫小涵又問。

    陸易伸手，輕輕揉了揉莫小涵的腦袋，笑著開口，“傻小涵，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嗎？要是告訴了他們，他們肯定一天到晚都追著我們問我們的進展，你受得了？”

    莫小涵其實覺得自己可以接受的，但是看著陸易的眼楮，她很識趣地搖頭了。

    “這就對了嘛，所以啊，我們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狀態了啊。”陸易寵溺地笑著，“我們家小涵啊，只要好好地看著我就行了，別的事都交給我就好，知道嗎？”

    莫小涵信任地猛點頭，“嗯，我最相信阿易了。”

    她這樣毫無保留的相信讓陸易的心臟有點不舒服，但是這股不舒服太輕微了，而且在長年累月面對莫小涵的時光中，他已經習慣了每次對莫小涵說謊時，都會冒出的這樣突兀的情緒，所以他雲淡風輕地無視了它，將它深深掩埋在心底，不讓自己，也不讓莫小涵，發現一絲一毫。

    說到底，他對莫小涵，不過是一種需要。而這種需要，並沒有上升到必要的那個高度而已。

    “你吃飯了嗎？”陸易換了話題，“我還沒有吃飯呢，陪我吃飯好不好？”

    莫小涵點點頭，肚子恰好發出咕咕聲。

    陸易低低地笑了一聲，看著莫小涵滿臉通紅地捶了自己一下。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陸易攬著莫小涵的腰肢，兩人朝一家餐廳走去。

    莫小涵乖巧地待在陸易懷裡，任由他掌控自己前進的方向。

    時間匆匆滑過，又是一個月過去。

    這天是陸易的生日，每年莫小涵都會親手為陸易做一個精緻的蛋糕，然後送上她精心準備好的禮物，兩人過一個甜甜蜜蜜的生日。不過陸易說今天公司正好有聚餐，他身為公司的領導者實在無法抽身，只能晚點再回來。

    莫小涵雖然有點失望，但是還是很快諒解了陸易。然後親自動手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而蛋糕已經被她放在了冰箱裡，就等著陸易回家來吹蠟燭了。

    門鈴突然響起來，莫小涵連忙跑去開門。

    王丹沉著臉站在門外。

    “丹丹你怎麼來了？”莫小涵身上還穿著粉紅兔的圍裙，連忙側身讓王丹進屋來。

    王丹進屋，一眼就看到了滿桌子的菜，“這是你為陸易做的？”

    “對啊，今天是阿易的生日嘛。”莫小涵笑呵呵地說道∶“不過阿易說公司有點事，所以要晚點回來。”

    王丹轉過頭，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莫小涵，“小涵……”

    “怎麼啦？”莫小涵不解地問。

    王丹深呼吸一口氣，掏出手機，點開相簿，舉到莫小涵的眼前。莫小涵不解其意，視線隨意掃過手機，然後視線定格。

    照片裡，陸易和他的一群哥們坐在一起，臉上的笑容無比顯示了他興奮的情緒。他身邊坐了一名女子，畫著精緻的妝容，正言笑晏晏地看著陸易。

    “這是……”莫小涵眨眼，看著王丹。

    “你這個傻瓜，你別再等了。”王丹握著莫小涵纖弱的雙肩，堅定地看著莫小涵，“我今天和同事去酒吧聚餐，正好遇到陸易那個渣男。你知道嗎？他根本就是騙了你！我親耳聽到他說的，他公司根本沒有聚餐。”

    莫小涵愣愣地看著王丹，不說話。
   
   
“你知道這照片上的女人是誰嗎？”王丹的手指點在照片上那個女人身上，“她叫言輕，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我親耳聽到，陸易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追她，請她作好準備。”

    莫小涵搖頭，“不可能的，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王丹憤憤地看著莫小涵，“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多久？陸易他根本就不愛你啊，他就是把你當一個保姆，一個不要錢的小姐，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出現，不需要你了就讓你走開！”

    莫小涵捂著耳朵，不想聽王丹那傷人的話語。

    王丹看著莫小涵蹲下|身子，將頭埋在雙腿間，她硬著心腸，質問莫小涵，“你自己說，陸易有帶你出去認識過他的朋友嗎？有讓你融入過他的圈子嗎？有跟任何人包括你，說過你是他女朋友嗎？沒有吧。”

    王丹蹲下身子，抬起莫小涵的頭。莫小涵眼裡已經有大滴大滴的眼淚蓄著，王丹咬牙，“一個男人，如果連介紹自己的女人給自己的朋友都不願意，那不過只能證明，他對這個女人真是玩玩而已。你看看你身邊的人，比如許韻秋，他也是個花花公子吧？他換了那麼多女朋友，你有聽到他和你介紹過，他的女朋友姓什名誰嗎？”

    莫小涵恍然大悟。

    沒有，從來沒有。陸易從來不主動帶她去他的朋友圈子裡，偶爾就算她主動去找他，也總是很快被他找理由讓她先走。她到如今為止所認識的，也不過就是許韻秋一人。但是這都還是因為，許韻秋以前和她同一個學校，是她的學長。

    真相來得猝不及防，莫小涵卻還在垂死掙扎，“丹丹，除非我親眼看到，否則我不會相信的。”

    “有時候我真想剝開你的腦子，看看你到底是怎樣一種死心眼的生物。”王丹已經無力了。

    莫小涵笑著流淚，“沒辦法啊，喜歡太久了，就成了一種習慣了。不親眼看到，總是無法死心。”

    她莫小涵就真的那麼傻嗎？她就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陸易的想法嗎？她和陸易從小相處到大，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好像就喜歡陸易了，一直追隨著他的腳步，他的一舉一動，她都刻骨銘心。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她只是太膽小了，沒有勇氣去問出真相。她只是因為一直沒有親眼看到，所以一直無法死心。她甘心讓自己成了一個保姆和小姐，而且還是免費的。再沒有女人比她更廉價了吧？莫小涵痛到極致，反而哭不出來了。她只是嘴上說著要親眼看到，但是其實心裡早已經相信了。

    照片上，陸易看著言輕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那眼裡，有驚豔、有欣賞。而他，從沒這麼看過她。

    “小涵，我也是為你好。”王丹有點無措，“你別擔心，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我認識不少好男人，我都介紹給你。”

    莫小涵苦笑，“丹丹，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可以嗎？”

    “可是……”

    “丹丹，求你了。”莫小涵氣若遊絲。

    王丹根本不放心莫小涵一個人，但是她知道，莫小涵這人，平日裡性格很好，跟綿羊似的，但是一旦執拗起來，根本不聽勸。

    “那、那我就先走了。但是你有什麼事，一定要立刻打電話給我，我會馬上趕來的。”王丹不放心地說。

    “好。”莫小涵點點頭，直到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她才直起身子。

    眼眶通紅，莫小涵覺得眼楮好乾澀啊，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了。她平靜地將頭髮紮好，一盤一盤，將桌子上的菜肴全部倒進垃圾桶。想必這桌子菜也是白做了，陸易不會再有胃口吃了。

    收拾好後，莫小涵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客廳沒有開燈，她打開了電視，任由喧鬧的八點檔溫暖這個冰冷的屋子。

    牆上時鐘的時針緩緩移動，莫小涵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時間的流逝在她看來沒有任何意義。

    一直到接近半夜十二點，門鈴聲傳來。

    莫小涵緩緩起身，將大門打開。

    陸易的身上有酒味，還帶著一絲蘭蔻魅惑香水的味道。女士的香水味出現在陸易的身上，說明他曾經和那名女子至少貼身接觸過。

    指尖冰冷，莫小涵的臉上緩緩綻放笑容，聲音一如既往的甜美，“阿易你回來啦，怎麼這麼晚啊？”

    “有點事，員工鬧得太嗨，走不開。”陸易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莫小涵從鞋櫃裡取出陸易的拖鞋放在他面前，“阿易，你快點換鞋子，我要給你一個驚喜喔。”

    “哦，什麼驚喜？”陸易很配合地問。

    莫小涵轉身，拿起擺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一個絲絨盒子，走到陸易面前，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眼底卻是一片平靜。可惜陸易已經喝得有點多了，這樣細微的情緒變化，他哪裡感覺得到。

    “是領帶夾。”莫小涵將盒子打開，“阿易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她的視線下滑，正好落在陸易那條寶藍色的領帶上。真巧，那裡也別著一個領帶夾，而且莫小涵無比確定，之前陸易並沒有那個款式。

    想來這個領帶夾，說不定就是那位叫言輕的女子送的。真的是好迫不急待呀，剛收到禮物，就立刻戴上了呢。

    “嗯，喜歡。”陸易隨意看了一眼，就將絲絨盒子蓋上，伸手捧住莫小涵的臉，就想吻她。

    莫小涵下意識地別過頭。

    陸易愣了一下，睜開眼楮。

    “阿易，你看你喝了這麼多，先去洗個澡好不好？我們還要吃蛋糕呢。”莫小涵嘟嘴說道。

    陸易點點頭，笑著說∶“好。”

    他邊走邊解開領帶，然後將莫小涵送的禮物隨手裝在自己的西裝口袋裡。

    莫小涵微笑著站在原地，目送陸易的背影。

    他不會知道，她為了準備這份禮物，受了多大的苦。領帶夾是她買跑遍了各大商場，才買到自己滿意的款式。然後特意找了個精通雕刻的師傅，請教了好久，讓勉強學會了刻兩人名字的縮寫。

    她是那樣珍重地準備著這份禮物，然後才發現，在禮物送出去之前，就已經一文不值了。再珍貴的東西，不是唯一，就成了廉價品。陸易的領帶上，已經有一個領帶夾，不再需要第二個了。

    蛋糕做得很精緻，可惜陸易晚餐聚會的時候喝了太多酒，實在吃不下這樣油膩的東西了。勉強吃了一口算是接受了莫小涵的心意，他就放下了叉子，再也無法下嚥。

    “阿易，生日快樂。”莫小涵微笑著。

    屋子裡的燈光全部都熄滅了，只有蛋糕上的蠟燭照著莫小涵的臉，讓她有一種異樣的脆弱。

    陸易突然有點心慌，想伸手碰碰莫小涵，感受一下她的存在。莫小涵卻已經先他一步起身，“阿易，我還要收拾一下屋子呢，你先睡吧。”

    不對勁，陸易使勁搖晃著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莫小涵今天晚上很不對勁，是生氣了嗎？

    他也有點心虛，確實回來得有點晚了。那群人一鬧起來就沒個完，再加上他在那群人的起哄下，脫口而出要追求言輕，讓那些人更是失了分寸，一個勁地鬧著，連他都有點招架不住了。也讓他忘了家裡還有個人，一直在等著他。

    莫小涵打開了客廳的燈，將桌子上的蛋糕收起來。

    陸易突然一把抱住莫小涵。

    “對不起。”他低低的嗓音充滿負罪感。

    莫小涵垂下眼瞼，對不起什麼呢？是對不起她，讓她等了這麼久？還是對不起她，欺騙了她？還是對不起她，他要追求他愛的女人了，所以要拋棄她了？

    “沒關係的阿易，我原諒你。”莫小涵輕聲安撫陸易，“只是今天實在是有點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早點休息好嗎？不然宿醉很難受的。”

    陸易想，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莫小涵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他呢。於是他點點頭，率先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莫小涵將廚房裡的一切都收拾好，那蛋糕毫不留情地和之前那一桌子的菜都出現在垃圾桶裡。她木著臉，將垃圾收好，堆在大門口。

    房間裡的陸易已經熟睡。

    莫小涵輕手輕腳地從陸易的西裝外套口袋裡取出那個絲絨盒子，打開。這枚領帶夾實在是好看，只是既然陸易已經有了更喜歡的，那這枚領帶夾的存在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取出來，將領帶夾一起扔進了垃圾袋裡，隨手將盒子拋棄。然後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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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陸易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的酒量其實很好，鮮少有喝醉的時候。不過就算他喝醉了，莫小涵也會貼心地準備蜂蜜水……

    小涵！他瞬間清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床的另一半冰涼，根本不像是有人睡過的痕跡。他立刻掀開被子起身，打開房間門。

    餐桌上擺了一杯蜂蜜水，下面壓了一張紙條。

    蜂蜜解酒，記得要喝完。我上班去了，三明治在微波爐裡，記得加熱一分鐘。

    陸易看著熟悉的娟秀字體，不知為何微微松了口氣。他扒拉了一下頭髮，轉身朝浴室走去，走到一半，又退回來，拿起掛在牆上掛鉤上的西裝，覺得不對勁。

    他猛地將西裝抓住，翻遍了西裝的所有口袋，也沒有找到那個絲絨盒子。

    怎麼回事？他明明記得昨晚他是放在西裝口袋裡的，怎麼會不見了？

    陸易皺眉，有點不爽。視線無意中略過掛鉤上的領帶，上面也有一個領帶夾。他記得好像是言輕送的，為了表示自己的重視，他當時就戴上了。

    難道莫小涵看到自己戴了領帶夾，所以生氣了？陸易一邊在心裡覺得莫小涵小家子氣，一邊又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莫小涵，“小涵，你昨晚送我的禮物呢？已經送出去的禮物，可不能再收回去啊。”

    “我沒有收回來。”莫小涵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得有點過頭了，“怎麼了？不見了嗎？”

    陸易皺眉，“你真的沒有開玩笑？”

    莫小涵再次確認，“我已經送給你啦，怎麼可能收回來？”

    她從不把送出去的東西收回來，包括領帶夾、包括她的心。既然他不要，那就丟掉就好了。

    “嗯？那你記得我昨晚放在哪裡嗎？我沒有找到。”陸易再次不死心地翻著西裝那幾個口袋，還是一無所獲。

    “找不到就算了吧。”莫小涵說道∶“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阿易，我這邊有點忙就先不和你說羅。”

    陸易愣住。

    這是莫小涵第一次掛他電話。但是轉念一想，也許莫小涵是真的很忙呢。

    沒有思考太多，陸易皺眉思索著，不放過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他記得昨晚他是隨手就將外套脫在地上的，也許那個時候盒子從口袋裡掉出來了？

    視線一一掃過細微的角落，然後在床頭櫃裡的細縫裡定格。他有點欣喜地趴在地上，費力伸手，將那個物體掏出來。

    果然是莫小涵送給他的那個盒子。陸易的嘴角泛起細微的笑意，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然後笑容定格。

    那個盒子完好無缺，裡面的東西卻不見了。

    掛斷電話後，莫小涵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當中，她認真地工作，不給自己一絲一毫的空間去想其他的事情，直到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邀約打斷。

    她抬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辦公桌前的人。

    唐逸有點拘束，但是臉上的笑容還算自然，“今天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正是中午時分，這個辦公室只有莫小涵和另外一位同事留下來了，所以唐逸這不算大聲的話語，在此刻空曠的辦公室裡就有點過於清晰了。

    莫小涵還未開口，鄰桌的同事就笑了，“唐逸，你不會不知道小涵有男朋友了吧？”唐逸愣了一下，然後詢問地看著莫小涵，“真的嗎？對、對不起啊，因為我從來沒看到過你男朋友來接你……”

    莫小涵被唐逸這麼一說，也有點出神，以前從來沒有察覺過的事情突然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是啊，陸易從來沒有來她公司接過她。每次看到那些女同事的男朋友一到下班時間就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莫小涵也曾經無比羡慕。

    可是陸易是怎麼說的呢？他說他忙，他說他要開會，他說他實在抽不開身，真的是很抱歉……

    他永遠都有事情，而她呢，永遠都相信他。

    莫小涵想到這裡，自嘲地笑了笑，抬頭注視著唐逸的眼楮，“沒有，我沒有男朋友。”同事驚訝地看著莫小涵。

    唐逸頓時喜笑顏開，“那、那你今晚……”

    “吃飯是嗎？可以啊。”莫小涵笑呵呵地說道∶“我今天下班也沒什麼事。”

    唐逸簡直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本來以為他至少要多邀約幾次，莫小涵才會同意，沒想到莫小涵這麼善良，一次就答應了。

    “那五點，我在公司門口等你。”唐逸興奮地說道。

    “好。”莫小涵說著，起身，將手裡的文件合上，“我要去吃午飯了，失陪了。”

    “好、好。”唐逸猛點頭。

    同事連忙跟上莫小涵的腳步，一把勾著莫小涵的手臂，“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莫小涵隨意問道。

    “別裝傻，以前我每次打趣你有男朋友，你可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啊。”同事很不解。

    “那我有承認過嗎？”莫小涵笑笑，想起陸易似乎也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呢，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刻，給自己留足了退路，不曾親口說明，那不管最後有沒有在一起，別人都無話可說。

    她莫小涵在陸易的心中，果真是一文不值。

    心痛得已經麻木，莫小涵發現自己居然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笑著，沒有崩潰，沒有淚流滿面，沒有自暴自棄，不過是死心罷了。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下班的時候，莫小涵想起自己似乎還有個晚餐邀約來著。

    果然，走到公司大門口，唐逸已經等在那裡了。

    “上車吧。”唐逸為莫小涵打開車門。

    莫小涵朝唐逸禮貌地笑了笑，彎腰坐進車裡，主動系好安全帶。唐逸也跟著坐進車裡，“我知道有一家私房菜餐廳，味道很地道，我們去那裡吃，可以嗎？”

    莫小涵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正是下班高峰期，有點塞車。莫小涵按下車窗，手肘撐在窗沿上支撐著臉頰，看著車輛正前方。

    “小心一點，手臂不要伸出窗外了喔。”唐逸叮囑道。

    莫小涵笑著點頭，“嗯，我知道。”

    她的性子一向溫柔，對著不熟悉的人，也是禮貌多過於冷淡。唐逸只覺得自己似乎又更喜歡莫小涵了一點。

    唐逸自從進公司開始就對莫小涵一見鍾情了，只是一直沒有勇氣開口追她，又怕她有男朋友了。仔細觀察了好久，發現都是她自己一個人上下班，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男性，他才終於放心了，這才鼓起勇氣開口請她吃飯。

    唐逸帶莫小涵來的這家餐廳，莫小涵之前和陸易一起來過。這裡很安靜，很適合約會。莫小涵當初以為陸易是想要靜靜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現在卻覺得，也許是因為這裡比較僻靜，不會碰到熟人吧。

    唐逸將功能表遞給莫小涵，莫小涵接過功能表，第一反應就是要點陸易喜歡的菜肴，好在理智及時刹車，告訴她現在情況已經變了。

    她低頭，快速流覽了一遍功能表，點了一菜一湯，都是她自己喜歡的。

    唐逸見莫小涵已經點完了，他也跟著點了兩樣菜，都是店裡的招牌菜，“這家店的招牌菜還不錯，你待會可以嘗嘗。”

    莫小涵點頭，雙手捧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溫熱的液體在玻璃杯裡搖晃著，莫小涵看著那杯白開水，出了神。

    唐逸面對莫小涵有點緊張，好在這家店上菜很及時，沒過一會，菜就上齊了。唐逸熱情地招呼莫小涵，“你嘗嘗這個，味道真的很好。”

    莫小涵聽話地嘗了一口，笑著點頭，“嗯，是挺好吃的。”

    唐逸因為莫小涵一句贊同的話而欣喜若狂，兩人吃得和樂融融。
   
   
吃完飯，服務生又上了飯後甜點。莫小涵剛剛拿起勺子，就聽到唐逸開口，“小、小涵，我很喜歡你……”他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勇氣支撐不到自己把一句話說完，又深深吸了口氣才又開口，“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莫小涵猛地抬頭，視線卻是劃過唐逸的身上，在一群剛從一個包廂裡出來的人中定格，是陸易。

    應該是一個飯局，除了陸易，莫小涵還認識一個人，是天宇集團的老總。一共大概有十個人左右，但是莫小涵的視線，從頭到尾都只停留在陸易以及言輕的身上。

    身為一個女人，她敏銳地看出了陸易對言輕的特殊。

    他手上甚至提著一個女士的包包，然後很紳士地為言輕拉開玻璃門，好像言輕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是忠誠的僕人。

    手心冰涼，莫小涵卻覺得身上熱得出汗。

    她一直都在說服自己，說沒有看到真相，她怎麼也不願意誤會陸易。現在真相著急了，脫光了衣服赤裸裸地展現在她面前，她再沒有什麼可以辯駁的言語了。

    “小涵、小涵？”唐逸見莫小涵一臉出神，伸手在莫小涵眼前晃了一下。

    莫小涵回過神，看著唐逸，然後又看向陸易。

    陸易似乎是聽到了小涵兩個字，下意識地向這邊看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莫小涵臉上已經綻放出毫無破綻的笑容。

    她似乎是明白她的陸易現在有公事不好打擾，所以只是看著他，甜甜地對他笑笑。陸易的手無意識握緊了，原本和言輕之間親密的距離被他無意識後退的腳步拉開了。

    陸易也對著莫小涵點點頭，兩人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那樣錯過。

    唐逸回頭，看了陸易一眼。

    他似乎覺得有點眼熟，但是並沒有認出陸易的身份。轉過頭，他試探地看著莫小涵，“小涵，那位是你朋友嗎？”

    莫小涵輕笑搖頭，“不是，是我們家鄰居的兒子。”

    “哦，那算是青梅竹馬了吧？”唐逸見莫小涵說得那樣雲淡風輕，也不再懷疑。

    “嗯，他大概是……鄰家哥哥那樣的存在吧。”莫小涵低頭，給自己和陸易之間的關係下了定義，將兩人所有親密的過往一筆抹殺。

    “那……剛剛我說的話，小涵你可以考慮一下嗎？”唐逸追問。

    莫小涵想了好一會，才記起唐逸剛剛的告白。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唐逸，你是個好人。”

    她這是拒絕了。唐逸有點黯然。

    莫小涵無意傷害唐逸，於是又說道∶“我現在還沒有想要談戀愛的想法，所以不是你不夠好，是我的問題。”

    唐逸失落地點點頭，但是他還是很有風度地起身，“沒關係的，我送你回家吧。”“謝謝你。”莫小涵有點抱歉地開口。

    唐逸是個好人，她不想傷害他。既然給不了他回應，那自然應該讓人家及時看清，也免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莫小涵讓唐逸送她到樓下，然後和唐逸道謝，轉身上樓。

    莫小涵剛到家門口，她就看到了陸易。

    “怎麼站在門口，不是有鑰匙嗎？”莫小涵不解地問。她有陸易家的鑰匙，之前也把自己家的鑰匙給了陸易。

    陸易有點窘迫地道∶“不小心……弄丟了。”確實是他大意了，當時莫小涵把鑰匙給他的時候，他當時覺得估計沒什麼機會用到，反正莫小涵隨即都能出現在他周圍，所以隨手就將鑰匙放在不知道什麼地方了，沒有掛在鑰匙圈上。

    “那怎麼不打我電話？”莫小涵低頭，掏出鑰匙。

    “我打了，你沒接。”陸易跟在莫小涵身後進屋。

    莫小涵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有兩通未接來電，“不小心把手機按成靜音了，不好意思啊涪易。”

    陸易敏銳地發現了莫小涵的不同之處，以為莫小涵是在為今天的事情生氣，“對不起啊小涵，當時在場的都是合作商，我不太方便過去和你說話，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問她會不會介意，其實實際上是在告訴她，她不應該介意。

    “當然。”莫小涵開口。

    至於是當然介意，還是當然不介意，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將鑰匙放好，然後取出包包裡的檔，見陸易雙手插著口袋，靠在門口，莫小涵有點疑惑地抬頭，“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看看你。”陸易微笑著說。

    莫小涵看著陸易微笑的眼楮，嘴角勾了勾，聲音柔軟，“對不起啊涪易，公司最近接了個大業務，所以我都下班了還要加班，不能陪你了。”

    “沒關係，你忙，我只要看著你就夠了。”陸易在莫小涵的身邊坐下，順勢抱著她。莫小涵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很快恢復正常，不再搭理陸易，而是專心看著檔。陸易是真的有點驚訝。以前莫小涵在自己懷裡，絕對不會有這樣淡定的時候，她一定臉紅著欲拒還迎，“今天和你一起吃飯的，是你同事嗎？”

    “對。”莫小涵簡短回答。

    “該不會是想追你吧？”陸易輕笑著開口，“你有沒有告訴他，你已經有我了？”

    “沒有啊。”莫小涵輕聲回答。手機正好響起，她拿過手機一看，發現是自家媽媽打過來的電話。

    陸易立刻鬆開莫小涵，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莫小涵揚起嘴角，諷刺地笑了笑，然後接通了電話，“喂，媽媽。”

    莫母也是打電話過來例行慰問一下莫小涵。他們兩口子太忙了，沒有什麼時間照顧女兒。好在女兒從小就讓人放心，他們從來沒有操心過。

    簡單地問了幾句，莫母又開口了，“女兒啊，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合適的男人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男朋友了。”

    莫小涵好笑，“媽，你當男朋友是菜市場的大白菜一樣可以讓我隨便挑選的嗎？哪有那麼容易就遇到合適的呀。”

    “那你要抓緊時間啊，早點讓我抱外孫。”莫母笑著開口。

    “好啊好啊，我儘量吧。”莫小涵笑著又和莫母說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一回頭，就見陸易高深莫測地看著自己，臉上的笑容便有點僵硬，“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陸易湊近莫小涵，低聲開口，“你是不是想和阿姨坦白我們的事情呢？”

    他臉上掛著笑容，莫小涵不知道他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便只誠實地開口，“沒有啊。”

    畢竟，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何來坦白？

    陸易仔細端詳著莫小涵的臉蛋，然後確定了一件事，她今天一次都沒有臉紅過。

    不甘心地又湊近了一些，呼吸都灑在莫小涵的鼻樑上，陸易這才滿意地看到莫小涵的臉頰染上薄紅。這才對嘛，莫小涵看到他不臉紅是不正常的。

    莫小涵的身子不自在地後退，直到和陸易拉開了一點安全的距離，這才覺得緊緊握住心臟的那只手放鬆了一些力道，讓她有點喘息的餘地，“阿易，你今天要在這裡過夜嗎？”陸易搖頭，“公司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他沒有說謊，最近公司確實有點忙，他幾乎每天都在加班。他只是今天看到莫小涵之後有點不安，所以才想過來看看。

    至於不安，他到底在不安什麼呢？反正他無比確定，莫小涵一定不會離開自己的。莫小涵點點頭，看看牆上的時鐘，開口道∶“那阿易你就早點回去吧，別熬夜太晚了。”

    “都不挽留我一下嗎？”陸易似笑非笑，灼熱的手掌從莫小涵的衣服下擺探進去，順著柔軟的腰肢一路上滑，指尖在內衣的暗扣處流連。

    莫小涵臉紅，“阿易還有事情要做啊，我不能打擾阿易的。”

    陸易很滿意莫小涵的回答，低頭在莫小涵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那我先走了，你也別熬夜太晚了。”

    莫小涵乖巧地點頭，直到陸易轉身離開了這個屋子，她臉上的笑容才卸下。

    好累。原來面對一個不愛自己，卻還對自己溫柔的人，是一件這麼累的事情。她幾乎要花光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才能裝作若無其事。

    莫小涵不想要歇斯底里地和陸易告別。過去她一直像一直哈巴狗一樣圍在陸易身邊打轉，那麼至少，讓她在轉身離開的時候，留下一點尊嚴吧。

    拿回家的檔她再也不想看，她癱在沙發上，抬頭眯眼看著刺眼的燈光，仿佛靈魂出竅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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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陸易最近覺得，他和莫小涵相處的時間好像越來越少了。

    雖然這好像是因為最近兩人都很忙的緣故。他的公司最近在談一起並購案，這直接關乎了公司下半年的利潤，莫小涵的公司似乎也在忙什麼合約，腳不沾地。按理說，兩人沒有時間一同靜靜吃一頓飯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不對勁，就是不對勁。陸易下班回到家，剛打開門的刹那，他幾乎要被屋子裡的空曠給嚇一跳。以前這個屋子也很大，但是他從來不覺得空曠。

    為什麼今天突然有這種感覺了？皺眉思索了一會，他明白了，因為這個家已經很久沒有開夥了，莫小涵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來過這裡為他做晚餐了。

    她真的有這麼忙嗎？陸易有點不滿，掏出手機給打電話莫小涵。莫小涵接起的時候聲音有點急，“喂，阿易，有什麼事嗎？”

    於是陸易質問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話到嘴邊又換了話題，“還在忙嗎？”

    “嗯，有點。阿易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陸易只能這麼回答。

    “喔，那我先掛了啊。”莫小涵掛斷電話前，陸易似乎還能隱約聽見莫小涵那邊吵雜的說話聲，似乎是整個科室的人都在加班。

    晚上十點，公司的開發案終於搞定。

    莫小涵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聽著周圍的同事們傳來解脫的歡呼，她的臉上也掛上疲憊的笑容。

    “好了、好了，為了犒勞大家這段時間來的辛苦，今晚的宵夜，我請了。”莫小涵的科長是個精明卻又不失和藹的中年婦女，“明天大家全部休息一天。”

    明天是週五，也就是意味著，他們可以連續休息三天。

    “科長我愛你！”

    “謝科長大德！”

    莫小涵沒有跟著一起去吃宵夜，她不覺得肚子餓，就是覺得累，很累。於是她回到家，甚至沒有卸妝、沒有洗澡，甚至沒有換睡衣，就這麼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莫小涵這一覺，就是到大天亮。

    長久保持同一個趴著的姿勢，她的肢體有點僵硬。齜牙咧嘴地從床上起身，莫小涵扒拉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走進浴室，然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愣住了。

    臉上的妝因為一晚上的睡眠，已經花了，睫毛膏有一些沾在了眼眶上，她就像是大熊貓一樣。臉色是連粉底都遮掩不住的蒼白，頭髮淩亂地披在肩上。

    她怎麼會讓自己如此狼狽？莫小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呆呆地落下淚來。然後，靜默的哭泣變成號啕大哭。她是真的很難過、很難過啊，她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莫小涵哭了很久，哭得仿佛連力氣都被抽幹了，她再也流不出一滴淚，這才抽了紙巾擦乾淨臉上的眼淚，然後木著臉，給自己卸妝、洗臉。

    浴缸放滿了水，莫小涵洗了一個舒適的泡泡浴，經過熱氣的薰染，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血色。

    肚子在咕咕叫了，她穿著睡衣走進廚房，發現冰箱裡空空的。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發生，她總是害怕也許陸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萬一沒有吃的就糟糕了，所以就養成了習慣，不管何時，冰箱一定是滿滿的。

    可是事實上，陸易來她家的次數少之又少，可是她還是樂此不疲。

    拍拍自己的臉，莫小涵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綻放笑容。決定離開陸易的第三十天，她應該要開始過新的生活了。

    難得的一天假期，莫小涵穿著嶄新的裙子，揣著自己的錢包和鑰匙，出門的時候發現鑰匙圈上還掛著陸易家裡的鑰匙，她笑了笑，將鑰匙取下來，放進鞋櫃的抽屜裡，然後將大門關上。

    一個人去看電影，去吃小吃，去市民廣場看噴泉。

    這些陸易幾乎沒有和她做過的事情，莫小涵曾一度覺得遺憾，現在卻覺得，原來這些事也並不是一個人就不能做的。她一個人，也可以很開心。

    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坐在椅子上，莫小涵的眼裡都是噴泉華薦的色彩。她小口小口地舔著，然後咬下一顆糖葫蘆，被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滿足得不得了。

    耳朵裡塞著耳機，她的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莫小涵條件反射地身子抖了一下，連忙拉下耳機線。

    耳畔終於傳來另外的聲音。

    “小涵，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今天沒有上班嗎？”

    莫小涵回過頭，許韻秋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穿著白色的休閒服，正疑惑地打量著她。

    “許大哥，好久不見啦。”莫小涵臉上揚起笑容，“最近怎麼一直沒看到你？”

    “沒辦法，前陣子公司出了點事，我去國外了，昨天才回來呢。”說到這裡，許韻秋有點無奈。

    “啊？那事情都解決了嗎？”莫小涵睜大眼楮看著許韻秋。

    “你許哥哥出馬，能有什麼事是我搞不定的。”許韻秋很自戀地說了一句。

    莫小涵很給面子地捂嘴偷笑，“是啊、是啊，許大哥最厲害了。”莫小涵笑著點頭。“對了，最近太忙，都沒時間和阿易聯繫，他最近怎麼樣？”許韻秋問出口，又加了一句，“肯定小日子過得滋潤吧？有你在，那傢伙生活上的事情一點都不用操心呢。”

    沒想到莫小涵卻是搖頭，“不知道呢。”

    許韻秋愣住。

    莫小涵站起身子，隨手抓住夠風吹亂的長髮，看著許韻秋，嘴角有淺淺的笑意，“他應該過得還不錯吧，好像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許韻秋瞪眼看著莫小涵，她居然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嗯，應該是吧。”莫小涵點點頭，見許韻秋明顯還想細問，可是她已經不願意再和他談論任何關於陸易的事情，於是便開口道∶“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許大哥再見。”

    許韻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莫小涵遠去的背影。她一直高昂著頭顱，不曾回頭。

    許韻秋印象中的莫小涵，總是低著頭，乖巧地跟在陸易的身後，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他也不過才出國半個月而已，一個人的變化，有那麼大嗎？而且她居然說陸易有女朋友了？她難道一點都不在意？

    許韻秋覺得心裡癢癢的，迫不急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散步了，直接就開車去了陸易的公司。

    陸易正在開會，不過公司裡的秘書都認識許韻秋，便給他泡了茶，讓他在陸易的辦公室稍微等一會。許韻秋難得有機會獨自出現在陸易的辦公室，便悠閒地雙手插在口袋，打量著陸易的辦公室裝潢。

    桌子上擺了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許韻秋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是吧，難道陸易打算求婚了？和誰？那個言輕嗎？發展是不是太快了？

    他擅自打開了那個盒子，然後發現裡面的是空的，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正疑惑著，身後傳來陸易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許韻秋轉過頭，隨手將盒子放回原處，聳肩，“沒什麼啊，我就是來看看你。這個……”他指著那個盒子，“我還以為是裝婚戒的盒子呢，幸好我想多了。”

    陸易順著許韻秋的手指，視線落在盒子上，眸色微沉。

    那個盒子，是他那天早上在床頭櫃的角落裡找到的，他好不容易才取了出來，然後發現裡面的領帶夾不見了。

    可是任憑他如何回憶，都想不起他把領帶夾放到哪裡去了。雖然他也懷疑是不是莫小涵拿走了，但是這個可能性根本就說不通。她若是不想送給他，肯定一開始就不會送，何必送了又拿回去呢？

    “有事？”陸易將手裡的檔放在辦公桌上，逕自坐下，“你前些日子不是出國了？怎麼，事情解決了？”

    “那是自然。”許韻秋不忘自戀一把，不過很快又說出他的來意，“我聽小涵說，你有女朋友了，所以就來看看，是那個言輕嗎？”

    鋼筆在檔上劃過一道淩厲的痕跡，筆尖將品質優良的紙張劃破，陸易抬眸看著許韻秋，眼裡仿佛有風雨欲來的寧靜，“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許韻秋詫異，“小涵跟我說的呀，以她和你的關係，她何必對我說謊？我還以為你向她坦白了，你們的關係已經告吹了呢。”

    陸易沉默了。

    許韻秋不是傻子，見陸易這個樣子，明顯是和莫小涵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他腦子轉得飛快，思考了一會出聲道∶“我覺得吧，小涵肯定知道言輕的事情了。可是她不是一直很信任你，你不告訴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看到過一次我和言輕在一起，不過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人，而且她之後並沒有問過我和言輕的事情。”陸易說到這裡，有點煩躁。

    怪不得，怪不得這段時間她那麼冷淡。居然還一直找藉口說她忙，他也真是忙瘋了，居然願意相信這麼拙劣的謊言。

    “我去找她。”陸易立刻起身。

    “你去找她，想說什麼？”許韻秋問道。

    陸易的腳步一頓。

    許韻秋雙手抱胸，指尖點著自己的下巴，“你看啊，你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對小涵負責，

    你們之間從來沒有一個正式的身份。你現在已經有了心上人，何必再和小涵糾纏不清？不如乾脆就趁著這個機會和她兩清，以後互不干涉好了。”

    “你說什麼？”陸易眯眼，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怒氣。

    許韻秋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而且完全是站在陸易的角度思考的。他要是站在莫小涵的角度，估計早就揍人了。可是陸易居然生氣了？

    “我的話不對？”許韻秋皺眉，“老實說，你也別太過分了，好歹小涵是你青梅竹馬呢，以後你們還是要經常見面的。你有女朋友了還要人家沒名沒分地跟著你，真不太好。”

    “我沒有女朋友！”陸易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言輕……”許韻秋愣住，“你不是在追她嗎？以你的魅力，就算現在沒有她沒有同意，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陸易的心頭也是一團亂，根本無法思考太多。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迫切地想要看到莫小涵，想要跟她說說話。

    他直接開車去了莫小涵家。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終於在家裡某個偏僻的角落翻出了莫小涵家的鑰匙，這次根本不用擔心會被拒之門外了。

    不過他也沒有機會用，因為他剛下車，就看到莫小涵手裡提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慢悠悠的，一手拿著一罐飲料，小口小口地啜著，低著頭朝他走過來。

    “小涵！”陸易率先出聲。

    莫小涵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阿易，你怎麼會來？”現在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上班？

    “我來找你的。”陸易迫切地走到莫小涵面前，急切地道∶“小涵，言輕的事情我可以解釋，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啊。”莫小涵眨巴著大眼楮，眼裡有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陸易頓住。

    “你也不用和我解釋什麼啊，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沒有資格插手你的感情生活啦。”莫小涵低著頭，掩飾住眼裡彌漫的霧氣，抬頭，笑咪咪地看著陸易，“阿易，你不要擔心啦，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她以為陸易特地來找她，是為了讓她對兩人的過去保密。可是他們本來就是什麼都沒有，沒有一個正式的關係，沒有一個合理的名分，她說出去了，不過是得一個不自愛的名頭而已，所以她什麼都不會說。

    “你是什麼意思？”陸易呆呆地看著莫小涵，第一次發現，他掌控不了莫小涵的情緒了。

    “我的意思是，過去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啊。”莫小涵笑笑，有點疲憊，“阿易，我們還是回到最單純的青梅竹馬的關係吧。”

    “怎麼可能回得去。”陸易不可置信地看著莫小涵。

    “為什麼不可以？”莫小涵偏著頭，疑惑地看著陸易，“我沒有懷孕，也沒有想要你負責。你什麼都不用管，只要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好啦。而且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我要是再繼續和你糾纏不清的話，對那個女孩子也是不公平的。”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可以……”陸易想說，他可以和言輕斷絕來往的。他確實對言輕有好感，但是還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可是我不想待在你身邊了啊。”莫小涵輕聲說道。

    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下來，陸易所有的情緒都仿佛被一個閥門給關閉了起來。他站在原地，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莫小涵看著陸易，她難得在陸易面前有這樣堅定的情緒，“陸易，我不想再和你繼續下去了。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免得被人看見了，誤會我們的關係，我會覺得困擾的。”她說完，不再看陸易的表情，握著購物袋的手緊了緊，她低著頭快速地從陸易身邊走過，進了樓裡。

    看到電梯正好到一樓，莫小涵迫不及待地走進電梯，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陸易愣愣地站在原地，其實他沒有太難過的情緒。

    他只是覺得突然，因為太突然了，反而覺得不真實。好像這不過是一場夢境，等夢醒了，莫小涵還是會出現在他身邊，乖巧地看著他，對他言聽計從。他一定是在作夢，可是這個夢為何這麼真實？真實到，他能聽到血液在心臟緩緩流淌的聲音。

    陸易回過頭，已經看不到莫小涵的身影了，他手裡還握著莫小涵家裡的鑰匙，可是卻好像失去了上樓的勇氣。

    潛意識讓他遠離這裡，它在告訴他，如果他上樓了，這場夢境就會變成現實。而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陸易猛地拉開車門，油門一踩，車子就飆了出去。

    莫小涵從窗戶前看到了陸易遠去的背影，心裡是一片死寂。他連挽回都不肯說一句……果然還是她奢望了。

    陸易再沒有找過莫小涵，他們好像真的回到了普通的青梅竹馬的關係，不聯繫、不說話、不想起。

    莫小涵還是那個莫小涵，甚至當她不以陸易為中心轉悠之後，她覺得生活好像突然間豐富了起來。她有很多一個人也可以做的事情，不再需要另外一個人的陪伴。

    說到底，她夢想中的另外一個人，也從來都沒有陪過她。

    周日，莫小涵接到王丹的電話，邀請她一起逛街。

    王丹很擔心莫小涵的情況，因為她表現得太平靜了。

    莫小涵對陸易的感情，最清楚的莫過於王丹了。她身為莫小涵的好友，是親眼見證莫小涵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失去陸易之于莫小涵，無異於失去一次生命。

    可是莫小涵沒有哭泣、沒有傷心，甚至連失落都沒有，她比過去更開朗，笑得更燦爛。王丹懷疑，莫小涵笑得多開心，心裡就有多委屈。

    王丹怕莫小涵一個人帶著鑽牛角尖，於是特意帶她出來轉轉，購物這種事情永遠是治癒女人心傷的最好良藥。王丹帶著莫小涵從這家百貨逛到那家商場，最後兩人都累了，選了間咖啡廳坐下休息。

    “丹丹，你不要擔心，我很好，真的。”莫小涵安撫著王丹，視線落在面前桌上那杯卡布奇諾上面，“我現在這樣也很好啊，並不是失去了阿易我就過不下去了，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精彩啊。”

    她只是還有一些習慣有他的時候，需要慢慢改變而已。但是莫小涵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真的沒事？”王丹再次確定。

    “我真的沒事啦。”莫小涵有點好笑。正說著，手機響了。

    是莫母的電話，她和莫父從拉斯維加斯回來了，想見見許久不見的寶貝女兒。

    莫小涵所在的這家咖啡廳正好離家裡也不是太遠，於是她立刻對莫母說，她很快就趕回去。

    掛了電話，莫小涵對著王丹擺擺手機，“我家老爸、老媽回來了，所以我得回家去一趟。”她目前居住的房子並不是一家人一起生活的那一棟，而是後來為了方便上班，而在市中心買的。她現在口中的回家，自然就是回和爸媽三人一起住的那個房子了。

    當然，陸易的爸媽也住那個社區。

    “叔叔、阿姨回來啦？那你早點回家去吧，你們都好久沒見面了。”王丹連忙開口。

    “好。”莫小涵收起手機，起身，“那我就先走啦，掰掰。你再休息一會吧，逛了這麼久，你肯定累了。”

    “好，掰掰。”

    王丹看著莫小涵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說什麼一點都不在意，但是這個傻瓜，明顯就瘦了很多。莫小涵本來就屬於那種嬌小、柔弱的美人，這段時間比之前更瘦了，鎖骨上面裝點水，魚都可以自由地游泳了。

    莫小涵匆匆趕回家，剛打開門，就被莫母一個熊抱，“哎喲我的寶貝女兒，老媽想死你了。”

    莫小涵被媽媽抱在懷裡，很恬淡地笑著，“媽媽，我也想你。”

    莫父推推眼鏡，朝女兒招手，“小涵過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莫小涵笑呵呵地走過去。

    “怎麼瘦了這麼多？”莫父看著女兒仿佛被一吹就倒的身形，皴眉，“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有啊、有啊。”莫小涵連忙點頭，“可是爸爸，現在流行骨感美呢。我要是長胖了，不好找對象啊，要被嫌棄的。”

    “誰敢嫌棄我的女兒。”莫父冷哼道∶“我養你一輩子。”

    “瞎說什麼呢。”莫母一把拍了自己老公一掌，親熱地抱著莫小涵纖細的肩膀，“女為悅己者容嘛，小涵有這份心是好事，不過小涵，你的身材已經很好了，不要再減肥了。減肥過度很傷身體的。”頓了頓，她湊近莫小涵低聲說道∶“還好不該減的地方沒有減。”莫小涵頓時就臉紅了，她的媽媽還是這麼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

    “爸、媽，你們這次回來能待多久啊？”莫小涵連忙換了話題，“我好想你們啊，能不能待久一點？”

    “放心，我們這次要待半個月呢，我要好好陪陪我女兒。”莫母愛憐地揉揉莫小涵的頭。

    “你不陪我啦？”莫父吃醋了。

    “哎呀，我不是一直都陪著你嗎，現在抽點時間陪女兒有什麼不對。”莫母和莫父的感情一直很甜蜜，兩口子結婚二十幾年了，還會吃醋呢。

    莫小涵看著這一幕，很是羡慕。她就沒有媽媽這麼好的運氣，遇到爸爸這麼好的人。

    “媽媽，我想結婚了。”莫小涵突然開口。

    客廳一時安靜下來。

    “什麼？小涵你想結婚了？”發出聲音的，不是莫母和莫父，而是得知兩口子回家，特地過來串門子的陸易的母親，陸母。

    “阿姨。”莫小涵連忙起身迎上去。

    “小涵，你真的想結婚了？其實你還年輕呢，不著急啊……”陸母最歡喜的事，就是有個莫小涵這麼聽話的乾女兒。最難過的事，就是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不喜歡莫小涵，否則她早壓著陸易上門提親了。

    說來也奇怪，這兩孩子小時候感情那麼好，莫小涵也一直很乖巧、聽話，她兒子怎麼就是不喜歡呢？兩人這麼多年，也沒能擦出一點火花，這簡直成了陸母心頭最大的遺憾事。

    “其實不年輕了。”莫小涵羞澀地笑笑，“找個男朋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然後再談一段時間的戀愛，磨合一下，等真的談婚論嫁，我都成老姑娘啦。”

    “小涵，你怎麼突然想嫁人了？以前你不是一直都說不想交男朋友嗎？”莫母很懷疑地看著莫小涵。

    “因為丹丹有男朋友了。”莫小涵能瞞著雙方爸媽和陸易發展地下情那麼多年，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此刻她說的話就像是真實，“丹丹和她男朋友感情真好，看得我好羡慕，我也好想找個男朋友照顧我、疼我呀。”

    聽到莫小涵這麼說，大家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小姑娘覺得寂寞了，想找個人陪呢。不過莫小涵從小到大都沒談過戀愛，心裡對愛情有嚮往也是很正常。

    “那簡單。”莫母擺手，“小涵，媽媽這裡有好多人選呢，你慢慢挑。你陸姨那裡肯定也有，對吧？”

    陸母一臉遺憾，“我最好的人選，你們也都看不上啊。”

    莫母捂嘴笑，“阿易還沒有交女朋友嗎？他年紀也不小了吧。”

    “那混小子，我是管不了他了，自個有主意得很呢。”陸母很是失落。

    莫小涵突然開口，“陸姨你不要急，我前幾天遇到許大哥了，他說阿易好像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呢，說不定你很快就有媳婦了啊。”

    “我唯一喜歡的媳婦，就是你啊。”陸母哀怨地看著莫小涵。

    莫小涵無奈地笑笑，“我和阿易沒有緣分的，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告訴你們啦。”

    是啊，要是陸易當初真的對她是認真的，早就讓雙方爸媽知道了，何必等這麼久。

    他們是青梅竹馬，又從小關係很好，要說雙方爸媽沒有一點心思是不可能的。可是這兩孩子，這麼多年，啥都沒發生。說來說去，也只有一句，沒有緣分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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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晚上的時候，陸易罕見地回家了一趟。車子在大門口停下的時候，他詫異地發現對面的房子裡是亮著燈的。

    心裡微微一跳，他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莫小涵回來了。

    可是很快，陸母就出門了，見陸易呆呆地看著對面的房子，她好心地開口，“你莫叔叔他們回來了，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這麼晚了，明天再去吧。”陸易有點猶豫，“而且他們肯定現在和小涵一家人聊天呢，不好去打擾。”

    “小涵已經走了。”陸母隨口說道∶“她今天下午回來了一趟，說明天還要上班，從這裡過去太遠了，就走了。”

    陸易愣了一下，說不起湧上心頭的失望是為了什麼。

    “還不進來。”陸母轉身，見陸易還站在原地發呆，也有點無奈，“你說你也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沒給我帶個媳婦回來呢？”

    陸易跟在陸母身後進屋，“你以前不是一直覺得我會和小涵在一起，所以從來不催我嗎？”

    “可是現在沒戲了啊。”陸母傷心地歎氣，“今天下午我可是親耳聽到，小涵說她想相親了，她說她想早點結婚。”

    “你說什麼？”陸易突然提高音量。

    陸母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媽還沒聾，用不著這麼大聲。我說，小涵她想結婚了，所以老莫他們已經在為小涵安排相親了。”

    “你都沒有阻止嗎？”陸易質問陸母。

    陸母莫名其妙地看著陸易，“小涵說她想結婚，我有什麼資格阻止？再說了，你又不喜歡她，難道我還能拖著人家，一輩人不讓人家結婚嗎。”

    “誰說我……”陸易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母看著陸易這副樣子，心裡有點懷疑，不過很快又被打消了。兒子要真的喜歡莫小涵，哪裡會拖這麼多年？估計是覺得莫小涵都開始相親了，他卻還是單身，有點接受不了而已吧。

    陸易突然抓著鑰匙，轉身就走。

    “哎呀，兒子你去哪裡？”陸母在陸易身後大聲問道。

    “回去，加班。”陸易陰沉著臉，打開車門，很快消失在陸母的視線裡。

    陸易的車速飛快，開到市區裡居然只用了半小時。陸易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心裡的怒氣無限蔓延。

    好，很好，非常好。這才離開他多久啊，莫小涵就想結婚了？所以說到底，他才是被她甩了的那個人吧？她就是膩歪他了，不想跟在他身邊了。

    他居然還一直莫名其妙地覺得愧疚，這麼長時間吃不好、睡不好，連玩樂都沒有心思，無論看哪個女人都能莫名其妙地想起她。甚至看到言輕的時候，還總是不自覺地遷怒，覺得要是沒有言輕，他和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道樣。

    可是他剛剛知道了什麼消息？莫小涵要相親了？莫小涵想結婚了？她居然想這麼一轉身，就雲淡風輕地和別人結婚？那他算什麼？

    陸易陰沉地瞪著眼，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狠，直接飆到了莫小涵的社區住處。狠狠摔上車門，他大步走進電梯，連按樓層的時候，都帶著那麼一絲洩憤的味道。

    莫小涵完全不知道有個人正在怒氣衝衝地打算找她要個解釋，她的茶几上擺著一堆照片，全部是莫母友情提供給她的。

    她先看照片，要是覺得看上眼了，就跟莫母開口，莫母來安排。由此看來，莫母其實一直籌備這件事很久了。

    莫小涵無奈地歎口氣，剛要把茶几上的照片收拾起來，就感到大門處傳來一陣響動。她立刻豎起耳朵，身子緊繃起來，這麼晚了，難道是小偷？

    腳步一轉，她直接朝大門走去，卻沒想到，大門打開，陸易的臉出現在門後。

    莫小涵先是一愣，看著陸易陰沉的臉色，莫名其妙，“有事？”

    她話裡無意識透露出的冷淡刺傷了陸易的心，就像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刺進柔軟的心窩。

    陸易的視線幾乎是貪婪地看著莫小涵，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兩人之前可以算得上是不歡而散，但是陸易太自信了，他自信地覺得，自己就是莫小涵的整個世界，她也就是像寵物一樣，偶爾也會鬧鬧脾氣而已。一旦發現她的主人生氣不理她了，她一定會搖搖尾巴再回來主人身邊的。

    但是現在陸易發現，在他故意冷淡莫小涵的這段時間，她已經走遠了。

    她似乎過得不錯，臉色很好，帶著健康的粉紅色，身上還穿著一件仙氣飄飄的裙子。其實陸易是一直不太喜歡莫小涵的裝扮的，她太柔弱了，好像失去了他就一點都生活不下去。

    但是現在他發現，莫小涵還是那麼柔弱，但是實際上卻是堅韌的野草，雖然柔弱，但是從來都是不屈不撓地活著，失去他，她也仍舊活得那麼好。

    這個發現讓陸易焦急了，如果莫小涵不需要他也能過得很好，那他存在的意義在哪裡？如果他的存在不是必須，那莫小涵邇會圍著他打轉嗎？

    “不請我進屋去嗎？”陸易開口。

    莫小涵低著頭，側身讓出空間，陸易逕自進屋去，不忘把還插在鎖孔上的鑰匙取下來。莫小涵看著陸易手裡的鑰匙，覺得有點諷刺，在她將陸易家的鑰匙丟下之後，他的手中卻出現了她家的鑰匙。

    茶几上還散亂著幾張照片，剛剛莫小涵著急著去看大門的動靜而忘記了要收起來。陸易的眼楮很尖，一眼就看到了，腳尖一轉，他朝茶几走過去，灣腰拿起那幾張照片，隨手翻了幾張，俊美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莫小涵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心虛的，那麼多年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一直把自己當成陸易的女朋友，自然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該是屬於陸易的。雖然現在事實證明她只是個笑話，但是那些習慣一時之間總是很難改，所以她現在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有了陸易的情況下還去看其他男人的照片。

    可是她何必抱著這種想法？她現在是單身，就算她和不同的男人同時約會、吃飯、看電影，那也是她的自由。

    “阿易，有事嗎？”莫小涵有點不安地開口。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陸易拿著照片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小涵，“看來，你這段時間過得很好嘛，看看，這些男人貌似都不錯啊。”

    莫小涵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低頭不語。

    “嗯？你怎麼不說話？”陸易一眼都不想再看那些照片，再多看一眼，他覺得自己就控制不住想將那些照片撕個粉碎的欲望了。

    莫小涵別過頭，“阿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管。”

    “不要管？”陸易氣得呵呵笑，“莫小涵，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就是這麼喜歡我的？拿著這些男人的照片去相親、去約會？你的喜歡未免也太廉價了。”

    她多年的情誼就換來廉價兩個字？莫小涵猛地抬頭，受傷地看著陸易，她是兔子，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我為什麼不可以？你都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女人去追求，我幹嘛要一直沒名沒分地跟著你？我又不是小姐，當了你那麼多年的床伴我現在後悔了，不可以嗎！”

    “你就是這麼定義你自己的？”陸易不可置信地看著莫小涵。

    “我不是嗎。”莫小涵抬手捂住臉，不讓陸易看著自己臉上的脆弱，“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陸易，你把我當傻子、當傭人、當泄欲工具，用了這麼多年，你還不滿意嗎？”

    “我從來沒這麼看過你，你幹嘛要這麼看低自己！”陸易大吼。

    “好，是我自己犯賤。”莫小涵收拾好臉上的情緒，一手抽走陸易手中的照片，“現在請你離開，這裡是我家，我不歡迎你。”

    陸易震驚地看著莫小涵。她把自己武裝得像個刺蜻，他輕輕一碰，她就把自己團起來，露出滿身的刺。

    “你趕我走，是不是因為這個家還會有其他男人來？”陸易突然開口。

    莫小涵被這突如其來，沒有任何根據的話給驚呆了。

    陸易見莫小涵居然不否認，便覺得是自己猜對了，“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莫小涵，你一定是變心了。不然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冷淡呢？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他急得團團轉，視線在這個屋子裡來回打轉，仿佛想翻出一點屬於男人的物品。

    “你是想拋棄我了對吧？然後投入別人的懷抱嗎？”陸易一把抓住莫小涵纖細的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俯身看著莫小涵的眼楮，“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沒有。”莫小涵慌張地搖頭，“沒有別的男人。”她的男人，從始至終都只有陸易一個人啊。

    “哦，是嗎？可是我不信。”陸易笑得有點邪獰，“我需要檢查一下。”他說著，原本控制住莫小涵腰肢的手突然往下滑。

    “不要。”莫小涵瞬間得知了陸易的意圖，驚恐地搖頭。她不要，不要和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做愛，她做不到……

    “以前你不是很喜歡的嗎？”陸易已經被莫小涵的拒絕給弄得理智盡失了，他現在滿腦子只想再將莫小涵再抓回自己的掌心，不讓她再有一絲一毫逃跑的可能性。

    “我現在不要了。”莫小涵猛烈地搖頭。她覺得現在的陸易好恐怖，他從來沒有以這樣的情緒出現過她面前，她好害怕……

    “不要？”陸易臉上笑著，心裡卻是鈍鈍的痛。莫小涵一聲聲的不要，無非是在證明，她可以拒絕他到什麼地步。也是在一遍遍地告訴他，他不可以失去她到什麼地步。原來，竟然是到這樣的地步嗎？

    他一把撕開莫小涵的裙子，白色的紗裙在陸易的手中變成破爛的布條。陸易只用一隻手就控制住了莫小涵的雙手，置在背後，然後將那些布條全部纏在了莫小涵的手腕上。

    “阿易，你做什麼！”莫小涵無力地掙扎著，可是兩者之間的力氣相差太懸殊，她實在是掙不開陸易的手心，只能任由紗裙一圈圈地將自己的雙手纏緊。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陸易也有小心注意，不讓布條纏得太緊，以免弄傷了莫小涵。

    “小涵乖。”陸易摸摸莫小涵有點冰涼的臉。因為恐懼，她臉上的紅暈也退下去了，看得陸易很不舒服，“我會對你很好、很溫柔的，你會喜歡的……”

    莫小涵哀傷地看著陸易。陸易的眼裡有炙熱的光芒，仿佛已經聽不進她說的任何話語。

然後他一把抱起莫小涵，她的身上僅僅只剩下一套純白色的蕾絲內衣，搭配著她白皙的肌膚簡直不要太誘人。陸易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將莫小涵放在了沙發上。

　　布藝沙發很可愛，但是當一名誘人的裸女出現在上面的時候，再漂亮的布藝沙發也只能黯然失色了。

　　莫小涵的雙腿曲起，儘量擋住陸易過於有穿透性的目光。她身上明明還有一套內衣，但是她卻覺得自己似乎毫無保留地袒露在陸易的眼前。

　　陸易已經著魔了一般，他伸手到莫小涵的背後，頭埋首于莫小涵的頸間，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靈活的手指瞬間解開了莫小涵內衣上的暗扣。

　　被束縛住的胸部瞬間跳躍出來，脫離了內衣的包裹，害羞地展現在陸易的眼前。因為觸及到冷空氣，頂端的小紅點瞬間挺立起來，顫巍巍的，看著著實可憐。

　　“真可愛。”陸易低聲言語著，一手忍不住伸出去，輕輕用指腹磨蹭著敏感的紅點。抬眸見莫小涵的眼睛都是水光，他愣了一下，抬手捂住莫小涵的眼睛，沙啞地說：“不要這麼看我。”

　　不要用這樣難過的眼睛看著他，他只是、只是不想離開她而已。陸易微微錨開眼，不敢再看著莫小涵的眼睛。

　　莫小涵就這樣沒有任何攻擊力地呈現在陸易身下，身子微微顫抖著。陸易著迷地看著莫小涵的身子，她的脖頸微微揚著，就像優美的天鵝頸。

　　陸易舔舔唇，只覺得喉嚨乾渴，忍不住低下頭含住那已經堅硬的小豆，舌尖貪戀地在小豆上舔弄、滑動，然後又貪心地將周圍的乳肉含進去更多。

　　真美味。陸易眯眼，滿意地想著，一手捏著莫小涵豐滿的乳房，讓它肆意地展現出不同的形狀。舌尖下的豆子越發堅硬，他忍不住，微微用牙齒磨了磨。

　　莫小涵的身子一抖，明顯感到自己身下緩緩湧出一股熱流，那是她……動情的證據。即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但是只要一想到身上的人是陸易，她還是很不爭氣地動情了。

　　這樣的自己，該怎麼欺騙自己可以不愛陸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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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鬧鐘響起的時候，莫小涵感覺自己好像是前一秒才閉上眼楮。

    勉強伸手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身子微微一動，才發現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像抱枕一樣被人抱在懷裡，雙腿被陸易的雙腿夾著，幾乎動彈不得。

    “嗯？”陸易有點被鬧鐘的聲音吵到，於是將頭埋得更深，呼吸全部都噴灑在莫小涵的蝴蝶骨之間。

    莫小涵下意識地想避開陸易的懷抱，掙扎著起身。

    陸易瞬間清醒，手臂就像銅牆鐵壁一樣緊緊桎梏著莫小涵的腰肢。

    “我上班要遲到了。”莫小涵開口，聲音清晰，“能先放開我嗎？”

    又是這樣冷淡的話語……陸易聽到這話，原本還帶著火熱的心逐漸冷卻，雙手無意識地鬆開。莫小涵得到了呼吸的空間，心下放鬆，赤裸著身子朝浴室走去。

    身上清清爽爽，想必是昨晚陸易有替她清洗過，但是她還是需要再去清洗一次。

    簡單清洗了自己一下，莫小涵走出浴室，從衣櫃裡找出衣服換上，轉身見陸易已經起身，坐在床上，薄埂的蠶絲被附在腰間，露出他精瘦的腹肌，肌理分明，就像流暢的線條。

    “昨晚沒有用保險套。”莫小涵穿了一件低領的春裝，然後在脖子上系了一條絲巾。還好現在這樣的日子系絲巾也不會太誇張，不然她脖子上的印子怎麼可能遮得住。她看著陸易臉上微微頓住的表情，低聲開口，“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吃事後藥，不會讓你為難。”陸易的手瞬間握成拳頭。

    莫小涵沒有注意到陸易的異常，事實上陸易現在所有的異常她都可以解釋，不過是因為常年跟在自己身後的保姆和床伴不見了，陸易不是石頭，哪怕是養一隻狗，這麼多年下來也會有感情了，所以對於她突如其來的遠離，陸易肯定會不習慣的。

    但這不過是暫時的，很快，他會有新的女朋友，開始新的生活，莫小涵這三個字，會徹底從陸易的生活中消失。

    想到這裡，心裡還是鈍鈍的，連說都說不出口的痛。莫小涵微微斂眉，咽下心裡的痛楚，沒有再看床上的陸易一眼，“我家的鑰匙，你走的時候記得放在家門口的那張墊子下面，我下班的時候會自己拿的，謝謝。”

    她在要求他，交出這個家的所有權。這裡，不歡迎他。明明昨晚她還說過，她不會離開的，她永遠屬於他。現在看來，不只是男人床上說的話不能信，女人也是一樣的。

    陸易低頭，有些諷刺地笑笑，覺得自己真的是賤，何必要在莫小涵身上花心思？她既然覺得跟在他身邊是煎熬，他為何不能愉快地放手？反正，他也看夠莫小涵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

    陸易心裡這樣說服自己，但是果然，那股鬱悶的心情並沒有絲毫緩解。見莫小涵已經拿好包包打算出門，他不由自主地開口，“我送你吧。”

    莫小涵有點詫異地看了陸易一眼，隨即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對他說謝謝？陸易睜大了眼楮，看著莫小涵頭也不回地離開。

    空空的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這個房間不大，頂多不過二十坪，但是陸易卻突然覺得，空曠得可怕，他有點不太適應這樣安靜的環境了。

    莫小涵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睡了多久，因為事實上到最後她已經沒有意識了，不記得陸易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束，又是什麼時候抱著她去洗澡，但是她知道，自己今天上班，真的完全不在狀態。

    ,看報表的時候，眼皮就一直聳拉著，幾乎要控制不住闔上的衝動。勉強撐過了上午的時間，她剛到十二點，就直接趴桌子上了。

    “小涵，去吃午飯呀。”同事推推莫小涵，“吃了再睡啊。”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想睡覺。”莫小涵眨著眼楮，嗯，快要睜不開了。

    同事見莫小涵這樣子，也不勉強她，“那我給你帶一點吃的回來吧，你睡。”

    “嗯，謝謝……”莫小涵說到最後已經沒有了聲音。辦公室很快只剩下她一個人，莫小涵前後不過三分鐘，就已經陷入了甜美的夢鄉中。

    陸易的生活就沒有那麼滋潤了。

    工作的時候還好，可是一到中午用餐的時間，陸易就發現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腳尖蠢蠢欲動，想要離開公司去找莫小涵。

    勉強壓下離開公司的欲望，陸易讓自己留在辦公室裡看合約，順便讓秘書給自己訂餐。可是送餐來的卻不是秘書。

    大門被敲了兩下，陸易頭也不抬地開口，“進來。”

    他還低著頭，心思有三分放在合約上，有七分都放在回想自己和莫小涵的過往上，等他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面前似乎有個人站了很久了。

    有點不悅地抬起頭，陸易有點驚訝地看著言輕。

    “徐秘書有點事，臨時讓我幫忙給你送午餐上來。”言輕將手裡包裝精緻的餐盒放在陸易面前，“就算工作很忙，也別忘了吃午餐啊，這樣對身體不好。”

    陸易有點不自在，他一看到言輕就想起莫小涵，進而對莫小涵衍生出一股愧疚之情。怔了一下，陸易諷刺地笑笑。

    “謝謝。”他啞著嗓子開口。

    言輕站在原地等了一會，發現陸易不打算邀請自己留下來用午餐，有點失望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本以為以陸易的性格，她都主動送上門了，他肯定是會感到高興的。可是剛才她仔細觀察陸易的表情，發現他除了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什麼情緒都沒有了，連之前的好感都沒有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最近並沒有做什麼惹他不悅的事情啊。

    陸易打開餐盒，勉強吃了一口後就沒有胃口，他迫切地想念著莫小涵的廚藝，哪怕再吃一次也好。好像除了莫小涵親手做的菜，他吃什麼都失去了胃口。

    下班的時候，陸易走到地下停車場，坐進車裡了才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想去的地方。回家吧，可是陸易發現自己現在對回家有一種隱隱的排斥感。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回家，那裡也是空蕩蕩的，再沒有一個人會期待他回家。手機恰好響起來，陸易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張言晏的電話。他沒有猶豫地接起。張晏在電話那頭說道∶“阿易，出來玩玩，我們好久都沒聚聚了。”

    “好。”陸易問了位置，掛了電話就朝會所開去。

    幾個人聚會的地方，自然不會是什麼低俗的娛樂場所，這家會所是最近新開的，也是會員制，裝潢精緻、高檔，很合陸易的品味。

    他到場的時候，張言晏和許韻秋都已經在場了，除此之外還有三位和陸易不是太熟的公子哥，剩下的都是名義上的陪酒人員了。

    “喲，來啦。”許韻秋一見陸易進了包廂，立刻舉起手裡的紅酒，“遲到了啊，罰酒三杯。”

    “行。”陸易答應得乾脆，不只三杯，他直接抄起了酒瓶，仰頭就喝。

    許韻秋和張言晏有些詫異地互相對視一眼。陸易喜歡喝紅酒，但是他更喜歡細細品嘗，像今天這樣一飲而盡，一杯接一杯的樣子，他們前所未見。

    “來，哥們，跟我好好說說，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張言晏起身一把攬住陸易的肩，“我來猜猜，你之前不是落下狠話要追言輕嗎？難道那是一朵高嶺之花，你沒拿下？”

    許韻秋打量著陸易的表情，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告訴他，也許陸易的失意，並不是因為言輕，反而比較可能是莫小涵。

    “別瞎說，我和她什麼都沒有。”陸易搖頭，一把癱坐在沙發上，有陪酒小姐主動傾身過來，替陸易倒了酒。

    陸易向來是對這些女子沒有興趣的，有時候心情不錯，他會占點口頭上的便宜，最多調戲一下，但是他心裡對這些女子是不太喜歡的，他也不想和許韻秋他們一樣，對男女關係隨意處之。

    但是今天，他突然很有興趣。原因沒有其他，這名女子的眼楮，像極了莫小涵。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在看全世界。

    於是當那名女子遞酒給陸易時，陸易毫不猶豫就接過了，視線目不轉楮地看著那名女子的眼楮，仰頭，一飲而盡。

    “不錯、不錯，看來愛麗絲你很受阿易的喜歡啊，好好伺候著他啊。”張言晏笑嘻嘻地說道。

    愛麗絲有點害羞地往陸易的身邊縮了縮。陸易一把抱住府麗絲的肩，瞪了張言晏一眼，開口，“別欺負她。”

    “喲，不得了、不得了。”張言晏有點好笑。這還是陸易第一次開口回護一名風月女子。

    那晚的愛麗絲，運氣很好的，滴酒未沾。因為陸易幫她擋下了所有的酒，要求只有一個，要她只看著他。

    陸易一杯一杯地飲酒，視線的餘光總是在追隨著愛麗絲的眼楮。

    就是這樣，莫小涵，你只要看著我就好，其餘什麼都不用在意，我會幫你擋下的。幾人喝到一半，又去打司諾克撞球。愛麗絲不會這個，陸易好心情地教她。他有點喝多了，眼楮微微眯起，連呼吸間都是香醇的酒香。因為自製力有點放鬆，他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魅力。

    愛麗絲縮在陸易的懷裡，覺得自己就像是陸易的公主。

    “來，我教你。”陸易好心情地看著愛麗絲。

    眼楮真美啊，讓他有一種自己正被莫小涵全心全意地愛著的錯覺。而陸易在這樣的錯覺裡，淪陷。

    莫小涵，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了。你看，只要你不離開了，要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陸易最後喝醉了，他喝醉了，便所有的感知都無處隱藏。他看不清愛麗絲的眼楮，便覺得，這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再也不讓愛麗絲接近。

    讓莫小涵看到了，她會傷心的……
        
    張言晏和陸易住得近，便送他回去。

    “都是因為你，害得老子今晚的夜生活都沒了。”張言晏扶著陸易，有點無奈地出聲，“你家的鑰匙是哪一把啊？”他在陸易身上摸出了一大把鑰匙，愣是沒看出哪一把是陸易家的。

    陸易眯著眼楮，從中找出一把遞給張言晏，“就是這把。”

    張言晏拿著那把鑰匙試了半天也沒打開，“不是這把。”

    “就是這把。”陸易很理直氣壯地開口，“明明就是這一把。”

    張言晏不想和一個醉鬼爭論這種話題，只好自己一把一把挨著試，好在他運氣好，第四把就找到了正確的鑰匙，終於把陸易送進了屋，直接將陸易甩在了床上。

    張言晏還不太清楚陸易和莫小涵已經分手的事情，四處打量了這個屋子一眼，有點不放心地看著陸易，“要不我幫你打通電話讓莫小涵過來照顧你啊？”他自己也是個大少爺，根本不會照顧人啊。

    陸易迷迷糊糊的，只聽到了莫小涵三個字，也不知道張言晏說了什麼，便一個勁地點頭，“好，找小涵，你帶我去找小涵。”

    張言晏沒有莫小涵的電話號碼，掏出陸易的手機給莫小涵打了電話。

    莫小涵洗澡去了，沒有聽到電話的響聲。

    張言晏一連了三次，都沒有人接，只好放下手機，“那啥，沒有人接電話。估計她有事忙著呢。算了吧，還是只有哥親自動手。”

    他苦著臉，給陸易脫下外套，本來是要脫褲子的，但是陸易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死活不讓張言晏脫。

    “靠，你一大男人難道怕我吃你豆腐嗎。”張言晏無語了，“老子是個直男好不好，對男人沒興趣。”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也沒有再勉強脫下陸易的褲子，而是直接拉過被子給陸易搭上，見陸易再也沒有動靜了，又觀察了一會才離開。

    莫小涵洗完澡出來，才看到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猶豫了幾秒，手指輕輕滑過螢幕上阿易兩個字，她還是沒有回撥過去。

    她找不到回撥過去的理由，畢竟他和她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任何重要的事情了。

    即使如此，她還是將手機拿在手上，睜著眼楮到半夜。而手機，再也沒有響起過。陸易難得醉酒一次，第二天醒來著實有點不適應，索性沒有去公司，就在家好好休息。

    其實家裡什麼都沒有，他想吃點東西，還得叫外送。

    徐秘書得知了陸易因為身體不適，所以今天不會來公司的事情，轉頭就將這事告訴了言輕，她和言輕的交情不錯，也知道陸易之前說過要追言輕的事情。這種時候，不是正好是言輕表現的機會來了嗎？

    都說生病的人最脆弱，言輕只要抓住這個機會一舉拿下boss的心房，以後她就是boss夫人的閨密了啊。

    所以言輕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請假，從徐秘書那裡取得了陸易家的地址，就直接往陸易的家趕。

    她是個理智的女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一來公司就對陸易有好感了，本來是打算不動聲色地引起陸易的注意的，沒想到她還沒行動，陸易已經被她吸引了。

    這實在是太好不過，畢竟對於陸易這種高富帥的人來說，主動貼上去的女人總是不值錢。所以她一直都有把握好，不讓陸易覺得自己廉價，但是也不會讓人覺得她高不可攀。本來事晴已經按照她的預計發展，陸易甚至已經帶她去見他的哥們，當眾說要追求她了。

    可是這才過多久，陸易就跟忘記了這回事一樣，不知道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了，所以這次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陸易在家躺了半天，覺得肚子餓了，很想打電話給莫小涵，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沒有自尊，莫小涵都已經說了要和他門清，他才不做那種熱臉貼冷**的事情呢。

    所以他很有志氣地叫了外送，而且指定要五星級餐廳他最喜歡的那個大廚親自動手。所以門鈴響起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莫小涵，第二反應是外送。

    但是大門打開，誰都不是，是言輕。

    陸易愣了一下，看著言輕。

    言輕手裡還提著各類食材，笑得很自然，“聽徐秘書說你生病了，我幫她送一份文件來，順便看看你。”她和陸易也算是朋友，雖然彼此有點曖昧，但是她這話也挺合常理。

    陸易說不清自己內心的失望從何而來，但是他只是淡淡地側過身子，“進來吧。”

    言輕進了屋，將手裡的食材放下，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屋子，隨即很快收回目光，讚歎地說了一句∶“陸老闆家的裝修很有品味。”

    “哦。”陸易應了一聲。

    “那個壁櫥很漂亮。”

    言輕只說了這一句，就讓陸易有一瞬間的失神。那個壁櫥是莫小涵選的，當時裝修房子的時候，莫小涵和他一起去逛商場，很喜歡這個壁櫥，他為了討好莫小涵，所以當時就買下了。

    “陸老闆你應該還沒吃午餐吧？”言輕轉頭，笑咪咪地看著陸易，“我順路買了一點食材，你要是不嫌棄我手藝一般，就讓我獻個醜？”

    陸易本想說自己已經點了外送了，但是見言輕期待地看著自己，陸易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可有可無地點頭，“行吧。”

    他帶言輕去廚房，言輕有點被陸易家的廚房震驚到，“沒想到陸老闆家的廚房設備這麼齊全啊。”烤箱什麼的，一應俱全，連廚具也全部都是德國進口。

    陸易已經很久沒有進過廚房了，這裡從來都是莫小涵的地盤，他生怕自己走進來，會想起什麼不該想起的事情。都是過去的事情，他不願意在回憶裡緬懷。

    言輕在廚房裡大展身手，陸易就坐在客應的沙發上出神。

    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待在這個家，空蕩蕩的，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讓他覺得不安。手機突然響起，陸易隨意地拿過手機，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瞬間立刻興奮地接起電話，“小涵。”

    莫小涵中午本來是打算出公司去吃點東西的。可昨天晚上陸易打了三通電話過來，雖然後面再也沒有聯繫過她，她總是覺得不太放心，今天上班一直有意無意地看著手機，可惜電話再沒有響過。

    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螢幕上陸易的電話號碼，莫小涵走出公司大門，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涵。”

    莫小涵反射性地將手機放進口袋裡，在她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屬於陸易的電話號碼已經撥了出去。

    “唐逸。”莫小涵轉頭，淡淡地笑著。

    “你要出去吃午餐嗎？”唐逸快步走過來，有點緊張地說道∶“我能和你一起嗎？”

    莫小涵心裡是不太願意的，但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於是只好同意，“好吧。”兩人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日式餐廳，莫小涵點完了菜，將菜單遞給唐逸。

    “不用了，就這些吧。”唐逸將菜單遞給莫小涵，“小涵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啊？沒有啊。”莫小涵沒有想到唐逸會看出自己的異常情緒。

    “你最近在員工餐廳用餐的時候，似乎吃得比以前少很多了，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唐逸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過沒事就好，哈哈。”

    “你一直在關注我？”莫小涵有點詫異。

    唐逸低聲地說∶“嗯，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莫小涵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逸見莫小涵不答話，有點著急了，以為莫小涵生氣了，“小涵，我不是故意讓你為難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不要你的任何回報，只要你願意讓我默默地看著你就好了。”

    “沒有，我沒有覺得為難。”莫小涵說得有點遲疑。

    “那就好。”唐逸開心地笑了，“小涵，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但是也請你相信，我一定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等到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的那天。”

    “唐逸，我……”

    陸易在莫小涵即將說話的瞬間，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他怕，怕萬一聽到那個讓他絕望的回答。

    莫小涵的回答會是什麼呢？她不會同意的吧？一定不會同意的吧？

    心裡是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不屈不撓地冒出來，她一定答應了，那個男人這麼關心小涵，默默地注意著小涵，小涵一定感動了，然後她就會同意了……因為比起他陸易，那個男人實在對莫小涵的付出多太多了。而他陸易對莫小涵付出過什麼呢？好像他只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

    言輕端著一盤蠔油生菜走出蔚房的時候，就看到陸易一臉的失神。

    “陸老闆？”言輕疑惑地開口。

    陸易轉頭，看著言輕，目光中那僅剩的一點神采都失去了，“你走吧。”

    言輕一愣。

    “走啊！”陸易失控地吼道。

    言輕被陸易突然失控的情緒嚇了一跳，也不敢問為什麼，只立刻拿起自己的包包，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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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莫小涵還是拒絕了唐逸，她不是那樣在感情上猶猶豫豫的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在沒有完全對陸易死心之前，她不會接受任何男子的告白，那對別人是不公平的。

    唐逸也明白了莫小涵的想法，所以在餐廳裡一路沉默。兩人尷尬地用餐完畢，回到公司，分別前，唐逸還是開口，“小涵。”

    “什麼事？”莫小涵看著唐逸。

    “如果說，有一天你能完全開始新的戀情了，那麼你能告訴我一聲嗎。”唐逸笑笑，“我怕我自己一直到那一天都還在等你，也許說不定，萬一就等到了呢。”

    莫小涵看著唐逸故作開朗的笑臉，實在無法搖頭說不，於是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如果我真的願意談戀愛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謝謝你，小涵。”唐逸真誠地說。

    “該說謝謝的是我才對吧。”莫小涵苦笑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大抵，人就是這麼賤，對她好的，她不喜歡。她喜歡的，都是傷她最多的。

    將口袋裡的手機取出來，無意識點開通話介面，莫小涵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給陸易打過電話。什麼時候？她怎麼沒發現？

    點開通話記錄，她發現通話時間居然有半個小時。她這期間根本都沒有碰電話，一句話都沒和陸易說，他怎麼可能會等待她半個小時呢？

    他們以前，她興致勃勃打電話給他聊天的時候，都從來沒有超過半個小時呢。所以這次，大概也是她無意間撥通了電話，然後他無意間接起來了吧，不過是一個意外而已。

    莫小涵有點失落，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告誡自己不要再被陸易影響自己的心緒，她要學會調整自己的心態。她總不能永遠站在原地，仰望陸易的背影。

    陸易卻無法擁有莫小涵這樣的心態，他知道自己不該對言輕發火，因為言輕是無辜的，她什麼都沒做，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才讓莫小涵離開了自己。

    但是就是忍不住要遷怒啊，陸易甚至想著，如果言輕沒有出現就好了，他就不會對言輕有欣賞，也不會在朋友的起哄下，說出要追求言輕的話，莫小涵也就不會離開了。

    這一切都是他在自欺欺人，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找理由、找藉口。客廳空蕩蕩的，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索性起身，一把抓住外套出了門。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可是卻不知不覺來到了莫小涵的公司門口。

    他是極少極少來接莫小涵下班的，扳著手指數數，最多也就幾回，可是他對這裡的一切都仿佛十分熟悉。

    張言晏剛好和莫小涵的公司有點業務來往，剛從莫小涵的公司出來，就無意間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公司門口。再一看車牌號，哪裡是熟悉，明明就是陸易的車啊。

    “你怎麼來這裡？難道是要接小涵下班？”張言晏自然也知道莫小涵就在這家公司上班，所以第一反應，陸易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和莫小涵有關。

    “不是……”陸易突然看到張言晏，有點愣神，“那你怎麼在這裡？”

    張言晏翻了個白眼，“一看你這樣就是沒有對我上心的，我之前就跟你提過好不好，我家公司最近和小涵他們公司有點業務上的往來。”其實也沒多大點事，只是因為想著莫小涵和陸易的關係畢竟不一般，他也就順口說了一下，現在看來，果然陸易是沒有放在心上的。

    “是嗎。”陸易喃喃自語。

    他確實從未放在心上過，總是覺得莫小涵一直都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他不需要擔心太多。可是直到兩人現在已經沒了關係，他才真的的感受到，原來自己竟然忽略莫小涵到了如此地步。

    這麼多年的無視，莫小涵是怎麼過來的呢？

    張言晏見陸易一臉的出神，有點擔憂，“喂喂，你沒事吧？昨天就發現你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和小涵分手了。”陸易說道。

    張言晏比陸易還要驚訝，“你和小涵曾經交往過？”

    他這話就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掮在陸易的臉上。原來在別人眼裡，他和莫小涵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嗎？

    其實想也知道，他從未在朋友面前為莫小涵正名，張言晏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把莫小涵當作他的女朋友了。

    張言晏見陸易的情緒始終都不高，便伸手拍拍陸易的肩，“行啦，別這麼垂頭喪氣的。走，我陪你喝兩杯，聊聊心事。”

    然後陸易就近選擇了莫小涵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從靠窗的位置看過去，正對著莫小涵公司的大門。

    “說吧，你和小涵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居然讓你表現出這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張言晏對陸易的反應感到好奇。

    “我也不知道。”陸易抹了一把臉，讓自己精神一點，“她知道言輕的事情了，然後就說不想和我來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就是很難受，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頓了頓，陸易苦笑，“你說我是不是賤啊，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好好珍惜，現在她離開了我矯情個什麼勁呢？你說是不是因為我覺得不甘心，個愛我的女人就這麼走了，所以

    才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啊？”他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異常找藉口。

    張言晏看著眼楮裡沒有一絲神采的陸易，有點玩味地笑了。陸易雖然在和他說話，但是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朝莫小涵的公司大門瞄過去，仿佛下一秒莫小涵就會出現在那裡。

    “你知道男人大多犯賤。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我啦。”張言晏不忘把自己摘出去，“太容易到手的都不會珍惜，所以你之前對小涵的態度，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啦。”

    陸易沒有做聲。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和小涵會結婚的，你有考慮過和小涵結婚嗎？”張言晏有點好奇。

    “沒有。”陸易愣愣地開口，“我一直覺得，我結婚的對象應該是獨立的、自主的，有人格魅力的女性。”

    “就比如言輕那樣的？”張言晏問道。

    陸易點點頭。

    “阿易，你真傻。我在十八歲以前，也總覺得我的結婚對像應該是瑪麗蓮夢露，可是事實上我真的能和她結婚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陸易搖頭。

    張言晏第一次覺得自家好友的智商堪憂啊，明明在事業上是個天才，怎麼在感情問題上這麼遲鈍？

    “你弄混了欣賞和愛的區別。”張言晏的指尖點點桌面，服務生端上一杯黑咖啡，張言晏嘗了一口就嫌棄那味道不正宗，不喝了，“大多數男性其實都欣賞言輕那種性格的女子，自信、不做作，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有足夠的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你看看，有多少男人會說自己愛那種女性呢？

    欣賞和愛是兩碼事，我也欣賞言輕，但是我不會想要和言輕結婚。並不是因為言輕不夠完美，而是我愛的人不是她。”張言晏徐徐道來，“你也欣賞言輕，是因為言輕和小涵確實是兩個極端了。”

    言輕獨立自主，但是莫小涵在陸易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不能沒有他的樣子。言輕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但是莫小涵的世界就是以陸易為中心轉動的。

    所以當陸易的生命中突然出現言輕這樣的女子時，自然是眼前一亮。他會對言輕生出好感，再正常不過。

    “但是阿易，你有沒有想過，你所以為的理所應當，都是建立在小涵喜歡你的基礎上的。”張言晏想起記憶中的一些事情，笑容淡了一些，“你永遠不知道女人是一種多可怕的生物，她們在愛你的時候，你就是她們的全世界。一旦她決定不愛你了，你什麼都不是。”陸易愣愣地看著張言晏，低聲開口，“原來她真的不愛我了……”

    這個事實就像是呼嘯的寒風，席捲過陸易的世界。他一直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總是覺得莫小涵一定只是暫時想不通了，等她想通了，她就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我從來不覺得，你是不愛小涵的。”張言晏再次說出震驚陸易的話，看著陸易驚訝的表情，張言晏很是有一種情商上的優越感，“你和韻秋都是屬於標準的高智商、低情商。”許韻秋躺著也中槍。
   
   
張言晏自覺自己已經成為了陸易這個二傻子的情感導師，別提有多自豪了，“我一直都看著呢，你和我們一起混的時候，從來都不碰那些女人，別他媽告訴我你是覺得髒。是男人，願意去那種場合玩的男人，你要真的覺得髒，根本連去都不會去，所以只能說明一件事，你心裡有人，所以你不願意碰那些女人，你想為你愛的人守身如玉。

    每次小涵一出現，你的氣場都不太一樣。雖然你面對我們的時候，好像總是一副對小涵不太耐煩的樣子，但是每次只要小涵一出現，你身上的氣場都無比柔和，耐心也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你要真的不喜歡小涵，何必讓她守著你這麼多年？雖然說小涵確實照顧你照顧得挺好，但是憑你陸易的條件，想找一個全能的保姆加床伴其實一點都不困難吧？也不用擔心你和小涵的事情萬一被家裡長輩知道了，生活會受到影響。”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陸易若真的從未打算和莫小涵有個未來，以張言晏對陸易的理解，他絕對、絕對不會朝莫小涵下手。因為他和莫小涵的兩家爸媽，關係太要好了，若是真的被雙方爸媽知道了這件事，後果是什麼，可想而知。

    大把的女人等著陸易臨幸，其中不乏各方面條件都和莫小涵差不多，甚至比莫小涵更出色的，他何必冒著這個險，還一直和莫小涵在一起。

    所以解釋只有一個，陸易早就作好了準備，要和莫小涵牽手一生了。

    “所以，綜合面上所述，你覺得你對小涵，真的只是一種習慣、一種不甘心嗎？”張言晏眨眨眼，看著陸易。

    陸易已經不能言語了，心中隱藏得最深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突然被張言晏這樣直白地揭露出來，他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原來，他竟然是愛著莫小涵的嗎？原來，他竟然真的想過，要和莫小涵一生一世的嗎？其實他早該知道的，他從來沒有過想要莫小涵離開自己的想法，可是如果莫小涵不離開自己，那他們一輩子都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嗎？

    “欸，看，那是不是小涵？”張言晏提醒心思不知道已經神遊到哪裡去的陸易。

    陸易立刻將視線投向窗外。果然，莫小涵提著一個包包從公司裡走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名男子，兩人有說有笑地朝公車站走去。

    “哦。”張言晏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小涵該不會是有新的物件，所以才把你拋棄了吧？”

    “你不要胡說。”陸易反駁張言晏，臉上的表情有點猙獰。

    “別別別，我就是開個玩笑。”張言晏連忙求饒。

    陸易目不轉楮地看著莫小涵的身影，手腳冰冷。他愛她、他愛她，可是他現在才發覺，果然是已經太遲了嗎？

    她已經有了追求者了，比起那個對她無比關切、無比貼心的人，他這個傷她至深的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樣失落，真不像你。”張言晏單手撐著下巴，“你是不是打算放棄了？”

    陸易不語。

    “你要是放棄了，那我出手，你應該沒意見吧？”張言晏突然開口問道。

    陸易猛地收回視線，死死地盯著張言晏。

    “別這麼看著我啊。”張言晏才不理會陸易那猙獰的表情呢，“小涵這女孩多好啊，又溫柔又體貼，做得一手好菜，身材、家世無一不完美。我喜歡她，很正常吧？”

    “呵，想要追求小涵？先從我身上踩過去吧。”陸易陰森森地說完這話，直接起身，從錢包裡掏出幾張大鈔放在杯子下面，迅速離開。

    “呵，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張言晏漫不經心地笑著。

    他只是看不下去陸易這樣對自己真實的感情不自知的樣子，所以忍不住出聲提醒。想到自己當初也是相似的情況失去了那名女子，他至今仍舊覺得心痛難忍。

    可惜的是，陸易還有機會，他卻只能看著那個她在結婚現場幸福的笑容而暗自神傷了。

    “小涵。”陸易在莫小涵即將要踏上公車的時候忍不住出聲喚了她的名字。

    莫小涵詫異地轉過頭。

    身後有人催促著莫小涵，“要不要上車啊？別擋在門口啊。”

    莫小涵連忙道歉，退下車，站在路邊，看著陸易。

    他似乎沒出什麼事，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莫小涵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也松了口氣。

    唐逸還沒有上車，此時也是一臉好奇地站在莫小涵身邊，“小涵，這是你朋友？”

    直覺告訴唐逸，這人和莫小涵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莫小涵搖頭，“這是我鄰居，從小在同一個社區的。”

    陸易聽到莫小涵這樣介紹自己，有點難受，但是臉上還是一副笑著的模樣，也很快找好了理由，“下周就是我媽生日了，我不知道買什麼比較好，你能不能幫我挑選一個禮物？”

    莫小涵遲疑著。

    “拜託了。”陸易的嗓音微微哀求。

    他若是一臉強硬地要求她，也許莫小涵就拒絕了。可是當莫小涵一看到陸易那張寫滿了哀求的臉時，她連拒絕的勇氣都提不起來，點頭，“好。”

    陸易有點驚喜莫小涵的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唐逸，那我先走了。”莫小涵轉頭看著唐逸，“再見。”

    唐逸笑著點頭，看著莫小涵和陸易兩人離開的背影。莫小涵始終都沒有回頭，倒是陸易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是淡漠到沒有任何表情。

    陸易帶莫小涵去了一家珠寶店，陸母喜歡玉石，身上佩戴的首飾大多是玉石。於是兩人也直奔了玉石專櫃。

    “這是我們剛上的秋季新款，有幾個是特意針對特定客群製作的，銷量都還不錯，兩位可以看看。”店員小心翼翼地取出幾款手鐲。

    “那個呢？”陸易指著放在玻璃櫃檯裡的一款問道。

    “先生眼光真好，這款是我們今年的主打款。”店員立刻取出放在兩人面前，“這款的玉石質地特別純粹，而且是限量的，我遇到過三位元客戶，直接用這款手鐲代替了求婚戒指呢。”

    莫小涵直接無視了那一款，求婚和她有什麼關係，“我覺得這個不錯。”她思考了半天，指著其中一個鐲子。

    “喜歡這個主打款嗎？”陸易卻不答反問。

    莫小涵瞄了一眼，開口，“那款我覺得送給阿姨不太合適，你難道想要向那位小姐求婚？”

    “我是說送給你。”陸易直接開口。

    莫小涵猛地抬頭看著陸易，發現他對自己的眼神不閃不避，明顯是認真的。

    “我不要。”莫小涵也拒絕得很直接。她低下頭說道∶“你要還是不想要？不要我就自己買來送給阿姨好了，你再選其他的吧。”

    “別。”陸易止住莫小涵想掏錢包的手，“我來買吧，以你的名義送就是了。”

    “不用，我會買其他的送給阿姨。”陸易出錢，她送，這算什麼事啊。

    買完鐲子，店員還不死心地推薦，“兩人真的不再看看這個主打款嗎？用來代替戒指求婚真的很不錯哦。”

    “不用，謝謝。”莫小涵溫柔而堅定地拒絕，然後看著陸易，“你要嗎？”

    陸易搖頭。

    兩人買好禮物，陸易本想帶著莫小涵找一家餐廳用餐，莫小涵卻是站在珠寶店門口就不再動作，“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好，你先走吧。”

    “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陸易苦笑。

    莫小涵看著陸易微微有點僬悴的臉，心中微微不忍。可是她實在不想再和陸易之間拖泥帶水了。他們兩家爸媽的關係要好，以後不見面是不可能的。但是最少，在沒有爸媽他們這些長輩在場的情況下，她和他之間，她不需要勉強自己微笑。

    “阿易，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再回到普通朋友的關係。”莫小涵微笑地看著陸易，“我很會記仇。”他對她的傷害，她一輩子都記得。

    陸易第一次親耳聽到莫小涵對自己的埋怨，有點受不住。

    “我們可以再回到之前那樣……”他急切地開口。

    “之前哪樣呢？”莫小涵笑容清淺，“阿易，我真的不是一個很隨便的人。我為你做飯、為你洗碗、為你整理家務，甚至和你上床，是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我自己的另一半。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們是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我們會結婚。”

    “現在你也可以啊。”

    “我只會對自己的老公百依百順。”

    “那我們結婚吧。”陸易突然開口。

    莫小涵驚訝地看著陸易，隨即笑了，“你何必呢，世界上比我莫小涵出色的人太多了，你貪戀我的照顧，也大可不必以自己的婚姻為代價，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這對你而言應該是折磨吧。”她覺得心酸，她想像中的愛情本不是這個樣子，但是卻因為自己的愚蠢而面目全非。

    “我不是的……”陸易急切地想要解釋。

    “好了，阿易，我餓了，想回家做飯了。”莫小涵不想和陸易站在大街上爭論這樣亂糟糟的事情，眼見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她連忙上前想要招手。

    陸易一把握住莫小涵的手。

    “你再給我做一頓飯吧。”陸易低著頭，瀏海遮住他的眼楮，莫小涵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我想再嘗嘗你的手藝。”

    他抬起頭看著莫小涵，眼裡的悲傷讓莫小涵無措地別過頭，她怎麼會覺得陸易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感到悲傷？

    “今晚之後，我一定不再打擾你。”陸易的喉結上下滾動，竭力想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不洩露自己的脆弱，“以後你想怎樣，我都依你。”

    莫小涵看著陸易的眼楮，那裡有太多太多沉重壓抑的情緒，可是她看不懂，也不願再看懂了，於是她點頭，“好。”

    用一頓晚餐，換以後的自由，似乎太划算。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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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陸易開車載著莫小涵回到他的家。

    因為家裡已經很久沒有開夥了，所以臨時又去了一趟超市。

    莫小涵在超市門口取了一個手推車，陸易很自然地接過，一隻手掌控著手推車，一手插在口袋哩，跟在莫小涵身後，看著她認真挑選食材的背影。

    “你想吃什麼，阿易？”莫小涵隨口問道。

    “隨便。”陸易看著莫小涵的側臉，有點癡了。

    莫小涵垂下眼瞼，不再開口。怕自己再問一句，就會多情地覺得也許陸易還是愛自己的。

    她挑挑選選，最後大多還是選了陸易最喜歡的食材。路上有點塞車，莫小涵坐在副駕駛座上，車廂內一片寂靜，她乾脆閉上眼楮假裝小憩。

    於是陸易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莫小涵的臉頰。

    她的皮膚很白、唇色很淺，眼窩下有淡淡的陰影，是她沒有休息好的證據。陸易在紅燈前停下，伸手，指尖在距離莫小涵的臉頰還有一公分的時候頓住，再沒有勇氣接近。

    就這麼看著莫小涵的臉頰出了神，直到耳邊響起刺耳的喇叭聲，陸易回神，發現紅燈已過，後面的車不耐煩了，他連忙踩油門離開。

    停好車，陸易雙手提著袋子，到家門口的時候很自然地等著莫小涵掏鑰匙開門。莫小涵卻是轉身接過陸易手裡一個袋子，“你開門吧，我沒你家鑰匙。”

    陸易張嘴想要問莫小涵鑰匙是不是丟了，然後隨即又住嘴。她從來都不是粗心的人，沒有鑰匙肯定不是因為丟了，是她故意不要了。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莫小涵跟在他身後進屋，突然覺得這個屋子好像很空，可是再仔細一看，似乎也沒缺少了一點什麼，果然還是自己的錯覺吧。

    莫小涵笑了笑，提著手裡的食材朝廚房走去。然後發現，廚房裡有些亂，明顯有人動過那些東西還沒來得及歸位。

    腳步微微一頓，莫小涵自嘲地笑笑。世界上哪裡能缺了願意給陸易做飯的女子呢，她從來又不是唯一，何必再感到難過。

    將食材一股腦地放下，她系上圍裙，開始洗菜、做菜。

    陸易看著牆上的時鐘上的分針和秒針，分分秒秒，他不覺得這是一個溫馨的時刻，他只覺得時間仿佛是倒過來的沙漏，每過一秒，他和莫小涵分離的時刻就更近了一點。

    這真的就是最後的晚餐了嗎？陸易著急地在客廳裡轉著圈圈，視線無意中掃到酒櫃，一頓。他記得莫小涵的酒量一點都不好，通常都是一杯倒的……

    抬起腳步緩緩朝酒櫃走去，他不能控制地拿起一瓶伏加特，打開，然後，另外開了一瓶白蘭地。眼裡是昏暗的光，他動作有條不紊，乾脆俐落地將兩種酒混合。

    莫小涵的動作很快，滿桌子菜，不過花了她一個小時。

    陸易取出兩個高腳杯，將其中一個放在莫小涵面前，打開一瓶白蘭地，“這酒的度數很低，你可以嘗一點。”

    莫小涵本來想拒絕，但是聽到陸易這麼說，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沉默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小涵。”陸易輕輕地笑著，眼楮在燈光的照耀下有點模糊，“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相信嗎？”

    莫小涵的嘴角扯出一抹上揚的、僵硬的弧度，“別開玩笑了。”她從來沒有聽過，愛著一個人，然後追求另外一個人的。

    果然她不信呢。陸易有點自嘲地想。換了是他，他也是不信的。

    兩人沉默地吃飯，沉默地喝酒。莫小涵酒量不好，但是因為心裡始終沉甸甸的，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就很容易失控，所以她不出意外的，還未用餐完畢，就醉了。

    臉蛋紅撲撲的，莫小涵即使喝醉酒也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整齊地交握放在膝蓋上，抬頭看著陸易。

    陸易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莫小涵的表情，然後試探性地開口，“小涵？”

    莫小涵立刻回道∶“嗯。”

    “你喝醉了是嗎？”陸易笑得清淺。

    莫小涵乖巧地點頭，“嗯嗯，喝醉了。”

    陸易稍稍傾過身子，揉揉莫小涵的腦袋，然後輕聲開口，“小涵，到我這裡來。”

    莫小涵搖搖晃晃地支起身子起身，腳步淩亂地走到陸易身邊。陸易站起身，朝莫小涵張開手臂，一把將莫小涵抱進懷裡。

    “喜歡我嗎，小涵？”陸易期待地問。

    “喜歡。”莫小涵毫不猶豫地點頭。

    “喜歡啊……我也喜歡小涵呢。”陸易的手指滑過莫小涵光滑、白皙的肌膚，“那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願意。”莫小涵喝醉了，總是不會說謊話。

    “真好呢。”陸易低低地笑著，伸手，逐一解開莫小涵的外套扣子，“如此，就算是我用卑鄙的手段留下你，你也一定會原諒我的吧……”

    衣服一件件被剝下，莫小涵柔軟著身子，任由陸易將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然後一把被抱起，走向臥室。


柔軟的床鋪陷下，莫小涵躺在黑色的緞面床單上，皮膚被映襯得更加雪白。陸易伸手，將自己身上的襯衫扣子解開，再俯下身時，光裸的肌膚相觸，帶來一陣陣顫慄的感受。他緊緊抱著莫小涵，虔誠地送上自己的吻。


　　莫小涵的身子本就敏感，此刻又因為喝醉了，更是一點自製力都沒有，身子在陸易的挑逗下癱軟得不成樣子。雙腿不由自主地摩擦著，想要化解那股好似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癢意。


　　陸易分開莫小涵合起的雙腿，嗓音嘶啞，“小涵乖，讓我看看好不好？”


　　莫小涵迷亂著表情，任由陸易一手控制著自己的大腿，右手指尖在花瓣間來回滑動著，那裡已經被甜蜜的汁液浸濕了，粉紅色的小突起在陸易的注視下敏感地顫抖著。陸易看著那閃耀著水光的小小珍珠，忍不住用指腹狠狠碾磨上去，來回按壓著。

    莫小涵已經完全暈了過去，陸易緊緊抱著莫小涵的身子，臉上帶著深深的眷戀。他貪戀她的每一個呼吸、每一個眼神，所以他怎麼能允許她的離去？

    抱起莫小涵，陸易朝浴室走去。就著溫熱的浴缸水，他將莫小涵壓在身下，再次狠狠地欺負。


    莫小涵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恍如隔世。

    身體傳來熟悉的酸軟感，她不用思考就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有點失落地垂下眼角，她自嘲，果然自己還是受不住陸易給的誘惑。他輕佻的一個眼神，自己就控制不住上鉤了。

    翻了個身，莫小涵發現陸易早就已經醒來，一隻手似是隨意地搭在她的腰間，一隻手手肘撐在床上，手掌撐著額頭，目不轉楮地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莫小涵愣愣地迎上陸易深似海的眼楮，許久才回過神，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些，脫離了陸易的擁抱範圍。

    陸易的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復正常，仿佛對她這樣刻意的退避毫不在意。

    “我要先回去了。”莫小涵起身，視線在房間掃蕩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衣物。

    然後她將疑惑的視線投向陸易。

    “我丟了。”陸易語調輕快，“昨晚不小心被我扯壞了，反正我家還有很多你的衣服，那些破衣服就沒必要留了吧？”

    經過陸易的提醒，莫小涵才記起自己確實還有很多東西都遺留在陸易家了。

    “也好，我順便將東西都收走吧。”她起身，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任由赤裸的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陸易面前。

    反正早就不知道被他看過多少次了，現在還來矯情，太晚了吧。

    在陸易的衣櫃裡翻出一條白裙子，莫小涵淡定地穿上，轉身，不出意外地迎上了陸易炙熱的眼。

    她有點不自在地偏過頭，“阿易，你別這樣，我們昨晚只是一個錯誤。”

    “錯誤？”陸易的聲音很輕。

    “是。”莫小涵點頭，“錯誤。所以我們現在都不要再去回想了吧，就當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們還是一人河東，一人河西，互不干涉，免去打擾。

    好不容易才能勉強做到面對陸易時能夠坦然自若，她不想再回到過去那種畏畏縮縮，沒有自己的生活了。

    “你說，這種錯誤，萬一被我們爸媽知道，他們會怎麼做？”陸易突然開口。

    “什麼？”莫小涵愣住。

    陸易掀開被子起身，迎著朝陽的微光緩緩朝莫小涵走過來。精瘦的身材一覽無遺，莫小涵本是羞澀得想要別過頭，視線卻被陸易手機上的照片吸引住了視線，血液一陣冰涼。手機上的男女，尺度之大。但是最關鍵的是，裡面的女主角，是她。莫小涵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易，“阿易你……”

    “嗯，我還拍了很多，因為小涵情動的樣子真的太漂亮了。”陸易傾身，緩緩靠近莫小涵，就像一直陰狠的毒蛇，對著莫小涵吐著蛇信，盤算著怎麼將她生吞下腹，“我很喜歡和小涵親密無間的樣子，所以又忍不住多拍了幾張。”

    他輕快地滑著手機，每一張照片都不重樣。

    莫小涵看不透陸易，“你想要做什麼？”做這種事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要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指尖眷戀地順著奠小涵的臉頰下滑，然後握住莫小涵的下巴，陸易的呼吸清淺，“我要你一直守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

    “阿易……”莫小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求你了，如果你不愛我，就別拖著我好嗎？我真的沒有辦法大度地祝福你和別人幸福。”

    要她待在他身邊，看著他一步步牽著別人的手走向未來，那無異於讓她親眼見證自己的心如死灰。

    “那就祝我和你幸福就好了。”陸易苦澀地笑笑。

    莫小涵苦笑，“你何必呢。”

    她根本不相信陸易不讓她離開的原因，是因為他愛她。大抵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她的伺候，所以一時間離不開而已。她該自豪地說一句很榮幸嗎？可是為什麼，心裡滿滿都是苦澀？

    陸易捧著莫小涵的臉頰，愛憐地輕輕磨蹭著，“小涵，我知道是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得太晚，所以讓你傷心了。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愛你這件事，是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我只是覺得你在我身邊是太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沒有察覺到自己真正的心意。”陸易閉上眼楮，不想看到莫小涵眼裡的懷疑。

    “阿易，這一點都不好笑。”莫小涵輕聲說。

    “你就當是我的一個笑話吧。”陸易站直身子，緊緊握著手機，“但是我要求你，在我沒有同意之前，不能擅自離開我。”

    “你不能限制我選擇的權力……”莫小涵的話被陸易打斷。

    他搖晃著手機，“那麼小涵，你的意思是，即使這件事被爸媽他們知道也無所謂嗎？”莫小涵頓時失聲。她很清楚，一旦這個照片曝光，雙方家長肯定會立刻要求他們結婚，根本不會給她一丁點說話的權力。

    莫小涵咬唇，看著陸易。

    陸易有點接受不了莫小涵這樣控訴的目光，狼狽地別過臉，“所以，小涵，你別逼我。”這是他最後的掙扎了。

    他不願意用家裡長輩的權力逼迫莫小涵嫁給他，他最不願意的事情，就是勉強她。

    但是陸易清楚地意識到，他果然還是自私的。因為他發現，比起莫小涵要離開自己這件事，他寧願選擇逼迫她。他要她一直守在他身邊，甘心也好，勉強也罷，只要她在就好。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莫小涵哀傷地看著陸易。他究竟是要讓她卑微到塵埃裡才甘心嗎？

    心裡的痛楚仿佛已經麻木，莫小涵的身子顫抖，許久，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好，阿易，我答應你。在你允許之前，我不離開你。”

    陸易輕輕地將莫小涵摟進懷裡，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彼此卻覺得，兩顆心的距離，比天涯和海角還要遠。

    但是沒關係的，陸易想著，他的莫小涵還在呢。他只需要時間，總有一天，莫小涵會相信，他是真的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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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轉眼就到了陸母的生日。兩家人關係親密，於是特意在陸家辦了一個小型的聚餐。花園裡擺著烤肉架子，陸易的爸爸陸父負責烤肉，莫父在一邊幫忙。

    母和莫母坐在花園的白色小圓桌上，低聲商量著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最後他們都覺得頭疼，因為兩個孩子都還沒物件呢。

    “你說，我們兩家人關係多好啊，怎麼就是沒有結成親家的緣分。”陸母遺憾地歎氣，雖然他們比誰都希望莫小涵和陸易能夠成為一對，但那畢竟只是他們自己的意願，不能強加在孩子身上。

    兩個孩子這些年關係這麼好，可就是沒擦出一點火花。

    “前陣子小涵還說要去相親呢，結果去了兩次就沒了下文了。”莫母也是無奈地攤手，“我之前還準備再給她一打青年才俊的文件讓她挑呢，可是她居然直接說想再做一陣子的單身貴族。你說這些孩子，怎麼想法一回一個變啊。”

    兩位媽媽正互相抱怨，大門口傳來汽車引擎聲，正是陸易和莫小涵回來了。

    莫小涵下車的時候還有點腿軟，腳步一扭差點跌倒，幸好陸易眼疾手快地扶著莫小涵的身子。莫小涵作賊心虛，瞞著雙方爸媽和陸易保持不正常關係實在是一件讓她很有負罪感的事情，於是立刻揮開陸易的手。

    陸易不滿地眯了眯眼楮。這陣子莫小涵對他言聽計從，於是陸易難免就有點忘記了自己和莫小涵之間還有約定，只是一心想要將自己和莫小涵的關係昭告天下。可是她居然拒絕和他有親密的舉動？實在有點讓人不爽。

    莫小涵瞪了陸易一眼，明知道今天要回來吃飯，他昨晚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纏著她要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她都被做暈過去了他都不停止，害得她今早差點起不了床。

    “咦？小涵，你們是一起回來的啊？”陸母的步伐比莫母要快一點，連忙給陸易和莫小涵打開鐵門。

    “嗯，我沒有車，所以阿易說他順便接我，我們就一起回來了。”莫小涵笑咪咪地說道，一把挽著陸母的手臂，“阿姨生日快樂。”

    “快樂、快樂。”陸母臉上笑開了花，親密地拉著莫小涵的手，“快進來，你叔叔正烤肉呢，快去嘗嘗他的手藝。”

    “叔叔烤的肉最好吃了。”莫小涵期待地說道。

    兩人說著話，完全忽視了還站在一邊的陸易。不過陸易毫不在意，只跟在莫小涵身後進了花園。

    兩家人和樂融融地相處著，莫小涵和陸母、陸父相處得極好，陸易旁觀著，幾乎要忍不住自己想要坦白的衝動。

    真想告訴他們，他和莫小涵在一起了。可是暫時還不行，莫小涵還沒有完全相信他愛她，要是貿然地告訴了雙方爸媽這件事，她一定會很抗拒的。再等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他一定要牽著莫小涵的手走入婚姻的殿堂。陸易看著莫小涵微笑的側臉，這麼想著。

    陸母的生日聚會過得很愉快，又因為第二日是週末，莫小涵和陸易不用急著回市區上班，於是兩人都留在了家裡過夜。

    陸易其實心裡有微微的不滿意，因為莫小涵留在家裡過夜，就證明他今晚不能和她一起入眠了。雖說兩人的房間是相鄰的，只要莫小涵不將窗簾拉上，他隨時可以看到莫小涵的一舉一動，但是他還是不高興。

    相比之下，莫小涵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餘地，倒是放鬆了些許。

    吃過晚餐，莫小涵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莫父、莫母估計下周又要出差了，所以很是珍惜這樣能和女兒相處的時光。

    “小涵啊，你上次不是還在說想要結婚了嗎，怎麼突然又變卦了？”莫母問道。也是她這做母親的太自私了，自己沒有時光照顧女兒，便覺得就希望女兒能夠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代替她照顧女兒。

    “嗯……那就是一時的衝動，我想了想，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莫小涵心虛地回答。她現在整天被陸易纏著，要是敢出去相親，估計下場會很慘。

    陸易說他愛她，可是莫小涵總是不敢相信。即使這段時間陸易確實對她很溫柔、很體貼，但是已經被深深傷害過一次，她哪裡敢這麼輕易就再次付出自己的信任。被背叛的滋味實在太痛苦了，經歷過一次，她有了陰影。

    “你是不是……喜歡阿易啊？”

    莫小涵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爸爸。

    莫父淡淡地笑了笑，“別這麼驚訝，雖然我自認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陪伴你的時間很少，但是對於自家女兒的想法我還是能知道一些的。”

    莫小涵沉默地低下頭。

    “我們兩家，感情向來要好，一直都期待著你們能夠有緣走到一起。只是這麼多年，也不見你對阿易表白，所以我估摸著，也許阿易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莫父和自家女兒的相處時間都不多，更別提和陸易的相處時間了。而且陸易那人的心思深沉，不像莫小涵那樣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也摸不准陸易對他女兒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只是若是陸易真的對莫小涵有意，兩個互相喜歡的孩子，是不該蹉跎到如今的。所以他想著，也許陸易是真的不太喜歡他女兒吧。

    莫母心疼地看著莫小涵，“女兒啊，阿易是很好，但是世界上好男人不只有阿易一個，你別那麼死心眼。”

    莫小涵沉默不語，雙手放在膝蓋上，擰成了麻花。

    “阿易知道你的心意嗎？”莫父問了一句。

    莫小涵死命地搖頭，她和陸易之間的情況太複雜了，暫時不知道怎麼和爸媽解釋。而且如果她點頭的話，爸媽肯定會覺得陸易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卻沒有明確地給出回答，會對陸易印象不好，她不願意爸媽和陸易的關係因為她而發生改變。

    “爸媽，這其實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莫小涵小聲地說∶“阿易他還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一直像之前那樣對我很照顧。你們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她抿抿唇，又繼續說道∶“如果我和阿易真的沒有可能，我一定會放棄的。”

    她其實還是奢望著，自己和陸易能有不一樣的結局吧？不是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而是可是相濡以沫，牽手一生的結局。

    只是她不確定，陸易對她究竟只是一時的興趣，還是真如他所說，明白自己的真實心意明白得太晚。

    和爸媽說了一會話，莫小涵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窗戶大開著，對面房間裡的一切都盡收眼底。陸易靠在落地窗前，見莫小涵的屋子開了燈，他連忙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給莫小涵。

    莫小涵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驚了一下，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立刻抬頭看著對面，果然看到陸易坐在窗戶前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阿易？”莫小涵接起電話，不懂為什麼兩人住的地方不過就隔了一條馬路，他居然還要打電話。

    “怎麼現在才回房間？和叔叔、阿姨聊天了？”陸易放鬆地問道。他最近總是容易陷入一種不安的氛圍裡，莫小涵稍微脫離他的視線，他就覺得焦躁。

    “嗯，說了一些家常。”莫小涵覺得這樣子和陸易兩人看著對方打電話的體驗很是新鮮，便靠在窗邊，有趣地看著陸易。

    “說了什麼？有提到我嗎？”陸易好奇地問。

    “有。”莫小涵點頭，“爸爸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陸易的呼吸一滯，“你是怎麼回答的？”

    莫小涵低聲說∶“就……誠實回答啊。”

    陸易追問，“誠實回答是怎麼回答？喜歡還是不喜歡？”他對於莫小涵對自己的感情，或許以前很是確定，但是在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之後，他所有的信心都隨著莫小涵的離開而丟失了。

    莫小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索性起身，“阿易，我要去洗澡了，晚安。”“小涵，你回答我。”陸易見對面的莫小涵直接掛了電話就朝浴室裡面走，連忙起身走到陽臺。

    莫小涵一轉身，就看到陸易焦急的表情，在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她心裡微微一動，不管陸易對自己到底是何種感情，但是莫小涵相信，至少他是在乎自己的。

    抬手對陸易揮了揮，莫小涵轉身進了浴室。

    陸易見莫小涵真的不搭理自己了，一陣失落。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轉圈子，視線更是死死地盯著莫小涵房間裡的浴室門，確保只要莫小涵從浴室裡出來，他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莫小涵洗澡比較磨蹭，而且因為今晚心情比較放鬆，她還加了精油到浴缸裡，美美地泡了個澡。所以等她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陸易等得都蔫了，雙手環著胸，坐在床沿，見莫小涵終於穿著白色的浴袍走出來，他立刻掏出手機又給莫小涵打了電話過去。

    莫小涵有點無奈地看了陸易一眼，接起電話，“阿易你怎麼還沒睡啊？”

    “你在嫌棄我？”陸易皺眉。

    “沒有、沒有，我就是好奇。”莫小涵連忙搖頭。

    “我想等著你一起入睡。”陸易柔和了嗓音。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條馬路，可以看到彼此的樣子，所以他不願意獨自入睡，一定要等到她才可以。

    莫小涵聽到陸易這話，有點紅了耳朵。

    “你把窗戶關好，但是不要拉窗簾。”陸易吩咐道∶“我想明天一睜開眼楮就能看到你。”莫小涵聽話地起身關好窗戶，隔著一扇玻璃和陸易四目相對。

    “晚安。”

    “晚安。”
   
   
莫小涵這一覺睡得不錯，只是因為沒有拉窗簾，所以第二日剛天亮，她就被有些刺眼的日光給曬醒了。從被窩裡伸出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瞄了一眼時間，才七點。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半直起身子看著窗外，果然陸易已經起身了，穿著一套純白色的運動服，盤腿坐在窗前，笑咪咪地看著她。

    電話很快響起，莫小涵紅著臉接起電話，“喂？”

    “睡得可好？”陸易輕笑著問，視線不曾從莫小涵身上移開分毫。

    他很早的時候就醒了，可惜那時候天色還沒亮，屋子很暗，他看不到莫小涵睡著的模樣。好不容易天色亮了，他剛看了沒一會，莫小涵就醒來了。

    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其實也是一件很享受、很幸福的事情呢。

    “還行。”莫小涵紅著臉起身，“我先去刷牙、洗臉。”

    “嗯，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門跑步？”陸易低聲誘惑。

    莫小涵不是運動型的女子，平日裡最大的運動量應該是床上運動。不過難得今天天氣好，而且又是陸易主動開口邀請，她幾乎沒有多作思考就同意了，“好，那你等我一會。”見她進了浴室，陸易直接拿著手機下了樓。

    陸母和陸父早就起身了，正在吃早餐，冷不丁見兒子從樓上下來，都有點驚訝。陸易雖然沒有睡懶覺的愛好，但是也很少會這麼早起床。

    “吃早餐嗎？”陸母立刻起身打算去廚房。

    “不了，等我跑步回來再吃。”陸易搖搖頭，目光掃過桌子上的一罐優酪乳，隨手拿起，“這個我拿走了。”

    “你不是不喜歡喝優酪乳？”那罐優酪乳本來是陸母打算要喝的。

    “嗯，小涵喜歡。”陸易解釋道。

    “小涵要和你一起去跑步啊？”陸母有點好笑，“那孩子可是很喜歡睡懶覺的呢，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嗯，機會難得呢。”陸易笑了笑，拿著優酪乳出了門。

    “我怎麼覺得，兒子最近對小涵，有點不一樣啊。”陸母狐疑地看著陸易的背影。上次陸易回來，聽到她說起莫小涵相親的事情的時候就反應很大，當時就開車離開了。她當時是覺得有點奇怪，但畢竟這兩孩子這麼多年都沒什麼特別的發展，她還覺得自己想多了。

    但是從昨天到今天，她觀察了那麼久，著實覺得，也許自家兒子真的喜歡上莫家的閨女也說不定。要知道陸易看著莫小涵的眼神，就和陸父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樣啊。

    “老公，你說這兩孩子，到底有沒有機會在一起啊？”陸母苦惱地問。她真的好想要莫小涵那樣可愛的女孩做媳婦啊。

    “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操心吧，你別想太多。”陸父漫不經心地說道。

    莫小涵的速度很快，並沒有讓陸易等多久。她也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看起來和陸易好像穿的就是情侶裝一樣。兩人在家門口碰頭，陸易立刻將手裡的優酪乳遞給莫小涵。“不是要跑步嗎？”莫小涵疑惑地接過優酪乳。喝著優酪乳跑步，對胃不太好吧？

    “我們只是走走，不跑步的。”陸易也知道，以莫小涵的身體素質，估計跑不到五百米就跑不動了。

    莫小涵跟在陸易身後兩步遠的地方，低頭喝著優酪乳。沒走多久，陸易停下腳步。莫小涵疑惑地抬頭。

    “我很久以前就想問了，你為什麼總是離我兩步遠啊？”陸易無奈地回頭，注視著莫小涵。

    莫小涵愣了一下，隨即開口，“不是你要求的嗎？”

    “我什麼時候要求的？”陸易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啊。”莫小涵眨眼。

    “那麼久遠的事情了啊……”陸易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沒什麼印象。不過他過去做的混蛋事也夠多了，也許這又是自己某個時候腦子進水作出的決定，但是她就真的乖乖地執行了這麼多年。

    心裡有點懊惱，不過陸易掩飾得極好，他直接牽起莫小涵的手,將她拉到和自同樣的水平線上，這才慢慢地朝社區花園走去，“以後你要走在我身邊，知道嗎，我想要隨時都能看到你。”

    莫小涵咬著吸管，不吭聲。

    “據說喜歡咬吸管的女孩子，需求都比較旺盛，你覺得呢？”陸易突然狎邪地開口。莫小涵眨眼，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所謂的需求就是那個意思，臉蛋立刻爆紅，慌張地解釋道∶“哪、哪有那種事。”

    “嗯？難道不是嗎？”陸易低頭湊近莫小涵，“你前天晚上不是還死死纏著我，不讓我離開嗎？”

    “那明明就是你逼我說的。”莫小涵弱弱地反駁。

    “嗯，可是你要是不願意，我也是不會勉強的啊。”陸易輕輕地在莫小涵的耳邊呵著熱氣，眯著眼楮笑著，“可是小涵就是不肯讓我離開呢，一直纏著我還要、還要，所以呀，我才使出渾身解數，拚命地想滿足你呢。”

    莫小涵被陸易顛倒黑白的功力震驚了。她記得她那個時候被他做得連意識都沒了，他居然還敢說……

    莫小涵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會掉節操的，於是她低著頭，將喝完的優酪乳扔進垃圾桶裡，快步朝前走去。

    陸易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不緊不慢地跟在莫小涵身後。他腿長，所以輕易就能追到莫小涵。兩人一前一後，一個邁著小腿使勁走著，一人不徐不緩悠閒走著，但是之間的距離卻始終沒有加大。

    散步回家，兩人在莫家用過早餐之後，就打算啟程回市區裡了，明天又是工作日，兩人都還要上班的。

    莫母給莫小涵準備了一些乾貨，讓她帶回自己公寓有空做來吃。臨走的時候語重心長地拍拍莫小涵的肩，“小涵，媽媽從來不逼你一定要放棄什麼，但是如果你真的確定了阿易真的對你沒有男女之情，答應媽媽，不要死心眼，好嗎？”

    莫小涵鄭重地點頭，心裡想，放心吧媽媽，我也正在觀察這件事呢。如果阿易對我真的只是習慣而沒有愛情的話，我一定會離開他的。即使再難過，我也不要跟在他身邊，做永遠見不得人的影子。

    兩人回到市區裡，陸易送莫小涵回家，車停在莫小涵家樓下的時候，陸易突然開口，“不然，你搬到我家去住幹？”

    莫小涵正在解安全帶，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搖頭，“不了，這裡離公司要近一些，上下班方便。”

    “我可以每天開車送你上班。”陸易期待地看著莫小涵。

    莫小涵卻只是笑著搖頭，“不了，已經習慣這裡了。”

    “你之前……明明更多時候是住我那裡的。”陸易有點失落。

    以前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是現在他卻覺得，既然莫小涵更多時候是在他那裡過夜，那為什麼不乾脆搬到他家去？這樣他每天早上醒來都可以看到她，兩人隨時隨地都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莫小涵自然也有她自己的顧慮。她現在還不確定陸易對自己的感情。萬一到最後，這一切又是她自作多情了怎麼辦呢？已經搬到他家去了，那到時候再灰溜溜，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離開嗎？她不要那樣，所以要她搬家，是絕對不可能的。

    陸易不知道莫小涵的憂慮，只是單純地知道她不願意和自己住在一起，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手無意識地握緊方向盤，陸易很快轉移了話題，“晚上我想吃火鍋，我們去菜市場買食材好不好？”

    莫小涵立刻點頭，“好啊。”

    這個社區附近就有一個大型的菜市場，裡面的蔬菜甚至比超級市場的還要新鮮，各種海產也很豐富，莫小涵經常去那裡買菜。

    兩人牽著手走進菜場，不少店家都認識莫小涵，立刻招呼她去買菜，“美女，我家剛新到了一批，你過來看看，這葉子綠得很新鮮。”

    “小姐，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真帥啊。”

    莫小涵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倒是陸易大大方方地和大家打了招呼。

    兩人挑挑選選，很快買好了想要的食材，陸易一隻手提了大半，只分給莫小涵一把蔥，然後騰出一隻手，親昵地和莫小涵十指相扣。

    這樣的場景，就好像是每一對普通的男女朋友都會做的事情，然而她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這看似平淡、溫馨的一幕，她以前甚至不敢和陸易並肩而行。

    陸易敏銳地注意到莫小涵有些微失落的情緒，抓著她的手搖了搖，引來莫小涵的注視之後，陸易才笑著開口，“想不想吃霜淇淋？”

    他們剛好路過一家霜淇淋店。

    “你不是不准我吃嗎？”莫小涵有點意外。陸易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太准許她吃霜淇淋，說那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她從來都是乖乖聽陸易的話，所以這些年來，她幾乎都要忘記霜淇淋到底是什麼味道了。

    “今天破例，可以允許你吃一口。”

    陸易眨眨眼，帶著莫小涵去買了一個霜淇淋，他拿著霜淇淋遞到莫小涵嘴邊，莫小涵低頭輕輕抿了一口，被那樣甜蜜的滋味弄得心情大好。

    “好了，只有一口。”陸易拿著霜淇淋就想扔了。

    “一口？”莫小涵頓時瞪圓了眼楮，“這麼貴的霜淇淋，你吃一口就扔了？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味道呢。”

    “之前不是就說了嗎，只能允許你吃一口。”陸易板著臉說。

    “再一口，再一口嘛。”莫小涵撒嬌，挽著陸易的手臂，整個軟軟的身子都貼到陸易的身上了。

    陸易木著臉看著莫小涵，見她雙眼亮晶晶的，終於板不住臉，笑了，“好吧，允許你把這個霜淇淋吃完。”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卻突然低頭，咬了一大口，然後遞給莫小涵。

    霜淇淋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價格貴，份量少。陸易這一口下去，頓時二分之一的霜淇淋就沒了。莫小涵看得很是肉痛，哀怨地看了陸易一眼，差點沒讓陸易的血槽清空，“阿易好過分，吃這麼多。”

    “乖，吃多了容易肚子疼。”陸易揉揉莫小涵的肩，滿意地看著莫小涵再也沒有了低落的情緒，而是專注地拿著霜淇淋，小口小口地吃著。

    他好心情地攬著莫小涵的腰，兩人慢慢地朝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