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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飄蕩墨爾本]墨爾本,算到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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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2 23:1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挺不好的

  「嗯,挺不好的。我大一的時候,得了嚴重的精神衰弱,一整個學期都睡不著覺,吃藥也沒有太大的幫助,後來還看了好幾次心理醫生。」齊亦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和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啊?怎麼會這樣?」顏灩有點不太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雖然,齊亦到了北大之後,就和所有的同學「失聯」了,但關於齊亦的坊間傳說,也都是關於去斯坦福之類的「外星人」事蹟。
  
  顏灩確實也沒有辦法把她以為的齊亦,和齊亦剛剛自己說起的樣子聯繫在一起。
  
  「因為看不到你。」齊亦特別簡潔地回答了顏灩剛剛的驚訝。
  
  「你又開始把假話說的和真話似的了。你到北大的時候,我們分手都一年多了,剛分手的時候你這麼說,我可能還會信,一年之後,哪裡會有可能忽然因為看不到我而睡不著覺?」顏灩不信。
  
  「可就算是分手了,高三一整年,只要學校不放假,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啊。」齊亦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高三的時候,應該非常討厭我吧,我整天都裝的和中彩票似的。」顏灩還是沒有完全相信齊亦的話。
  
  「是很討厭,但我更討厭我自己,明明看到你的樣子,就會想起你和我說從來就沒有愛過我的時候的樣子,但我就還是忍不住要看,完全就是一個自虐狂。」齊亦有點自嘲地說。
  
  「那你現在好點沒有?還會一直睡不著覺嗎?」顏灩語帶關切。
  
  「嗯,本來已經好了,看了你的《墓誌銘》之後又開始反覆。」齊亦說的是實話。
  
  「珍愛睡眠,遠離顏灩。」顏灩笑著說出這句話,但心裡面已經開始覺得特別內疚了。
  
  這次在墨爾本再遇到齊亦的時候,顏灩就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
  
  她眼前的齊亦,好像並不是真實的齊亦,而是當年只存在於信紙裡面的那個齊亦。
  
  以前的齊亦,只有在寫信的時候,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和她溝通。
  
  顏灩不是那個顏灩。齊亦也不再是那個齊亦。
  
  …………………………
  
  一月,北半球最寒冷的冬季,卻是南半球最熱情似火的夏天。
  
  到了Brunetti義大利甜品店,選好位置坐下。
  
  「你先在這邊等我一會兒,我去櫃檯那邊看看今天有什麼好吃的義大利蛋糕和餅乾,然後我要去『釋放一下內存』。我負責選吃的,你先看看你想喝什麼咖啡。」顏灩說完,就往一堆甜品的懷抱中走去。
  
  Brunetti有墨爾本最長的甜品展示櫃。
  
  齊亦這會兒一點都不關心喝什麼,他最關心的事情,是自己可以什麼時候回去。
  
  昨天,在Eureka碰到顏灩之前,齊亦是準備今天早上就回去的。
  
  他打電話去航空公司改簽,航空公司說今天早上的飛機爆滿,WaitingList(候補名單)裡面也已經有好幾個人了,最快也只有今天晚上的航班可能會有一個位置。
  
  接線員說自己剛剛接到另外一位乘客的電話,那位乘客正好想要延期,改簽到齊亦手上的機票的時間。
  
  所以,齊亦說自己還有個兩三天回去,不是因為說話不嚴謹,而是因為他不知道機票可以再改簽到什麼時候。
  
  齊亦昨天最後說的三天,是他機票改簽之前的時間。
  
  昨天晚上,從Skydeck下來回酒店的時候,航空公司的客服都已經下班了。
  
  齊亦沒有辦法再打電話改簽。
  
  今天早上,他還沒有睡醒,就被顏灩給叫了出來。
  
  所以,齊亦的機票問題到現在都還沒有得到解決。
  
  趁著顏灩去選甜品和去洗手間的空檔,齊亦決定先把正事給辦好了。
  
  一月下旬,臨近年關,齊亦本來昨天就應該已經回到國內,在家準備過年了。
  
  可是,看完《墓誌銘》之後,齊亦就沒有辦法打消自己先來墨爾本看一看的衝動。
  
  因為簽證下來得比較慢,所以齊亦就只好和家裡人說,學校還有一點事情,要晚幾天回去。
  
  反正,不管是從舊金山回去,還是從墨爾本回去,都需要到國內或者香港轉機才能到溫州。
  
  家裡人也不會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回來的。
  
  改簽機票,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可這個時候,留學生要回國過年,海外華人華僑也要回國過年,再加上是旅遊旺季。
  
  齊亦再打電話去航空公司的時候,得到的回答是,從今天到過年之前,一張機票都沒有,而且如果他不要現在的這個位置的話,也已經有好幾個人在WaitingList上了。
  
  齊亦手上的機票,是要從香港轉機回溫州的。改不了簽,原本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因為齊亦還可以選擇在北上廣或者從其他地方中轉。
  
  從美國到澳洲的機票很好買,所以齊亦並沒有想到從墨爾本回國的機票會這麼難買。
  
  更讓齊亦沒有想到的是,他給票務公司打電話,最後得到的結果是:
  
  一月,是到墨爾本旅遊的最佳時節,又是國內放寒假的時候,從北京,上海,廣州往返墨爾本的航班,全都爆滿。
  
  新加坡航空從新加坡轉的,馬來西亞航空,從吉隆坡轉的,迪拜航空從阿聯酋轉機的,甚至全日空,繞個圈從日本再轉機回國的,全都沒有票,一張都沒有。
  
  齊亦昨天改簽的時候,國泰航空公司的人已經告訴過他最近機票很緊張,但齊亦怎麼都想不到到機票會緊張成這樣。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如果今天晚上不走,就等到過年都回不去了。
  
  家裡人要往他美國的住處打電話,很快就會發現他早就離開美國的事實。
  
  而現在,完全就不是一個讓他媽知道他來找顏灩的好時機。
  
  顏灩從WashingRoom(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一臉沮喪的齊亦。
  
  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齊亦,放到以前,絕對是難得一見的。
  
  可是在從早上出來到現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面,顏灩卻見到了好幾次。
  
  齊亦實在是太不想今天就走了。他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我不就是去釋放了一下內存嗎?你至於一副千年等一回的樣子嗎?」顏灩忍不住打趣齊亦。
  
  「我可能今天夜裡就要回去了。」齊亦情緒低落。
  
  「啊?你不是說,不算昨天,還有三天嗎?」顏灩對齊亦馬上就要走的感到意外。
  
  如果齊亦昨天就說自己今天晚上就要走,那顏灩應該並沒有什麼太不可接受的想法。
  
  忽然之間,三天變成一天,顏灩心裡忽然就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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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忽然要離開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總是很奇怪,有的人不相信一見鍾情。
  
  尤其是對於理智和慢熱的人來說。
  
  但是,忽然的離別,卻常常會讓一個慢熱的人,變得狂熱。
  
  這種感覺很難解釋,有的時候,你剛剛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是只有一點點的喜歡的那種,然後這個人忽然之間就離開了。
  
  原本那一點點的喜歡就會被無限放大,讓人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愛上了這個人。
  
  見到的時候,是一種生活,見不到的時候,就是一種想像。
  
  而顏灩和齊亦之間的感覺,原本也就不是只有一點點。
  
  此刻,是兩個人在墨爾本相遇之後,心情最低落的時候。
  
  誰都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齊亦知道無法改簽的消息的時間比顏灩要早一些,所以也比顏灩更早一點調整好心情。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今年會回國過年嗎?」齊亦問顏灩。
  
  這是一個讓人充滿期待的問題。
  
  如果顏灩要回國過年,那麼他們兩個很快就又能見面了。
  
  「今年不回去,我爸爸媽媽說,我本科那兩年他們都沒有空過來,趁著今年過年不忙剛好過來墨爾本。不然等到我今年碩士畢業了,他們都沒來過墨爾本。」顏灩調整情緒,回答齊亦的問題。
  
  「你今年碩士畢業?」齊亦有點意外。
  
  「嗯,我們澳洲學制短,本科就三年,碩士的話看專業,一年一年半和兩年都有,我念的Master-of-Fashion(時尚碩士)本來是兩年的碩士課程,但是因為本科的時候,已經去那邊修了好幾門先修課程,所以一年半就可以修滿學分,年底就能畢業了。美國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吧,學分修滿就能畢業。」顏灩給齊亦解釋自己的學習進程。(注1)
  
  「碩士啊。」齊亦若有所思的說。
  
  「嗯,想不到吧,我智商這麼一般的人,也有成為學霸的潛力。」顏灩也努力調試自己的心情。
  
  「你的智商哪裡一般了?」齊亦反問道。
  
  「高中的時候每天都被你碾壓的啊。」顏灩笑著回答。
  
  「你那是沒有把心思放到學習上,你要是稍微認真一點,成績從來都是很好的。」齊亦不同意顏灩低說法。
  
  「瞎說,我再怎麼認真也考不上北大。」顏灩也不贊同齊亦的話。
  
  「你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你不行呢?」齊亦說這句話的語氣有點生氣。
  
  「我怎麼可能?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顏灩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可以考上北大的人。
  
  事實上,顏灩高考的成績確實也和北大有比較大的差距。
  
  「你怎麼不可能?
  
  你高二的成績已經很接近北大了。
  
  而且,我們是先考試才填志願。
  
  你為什麼不能找我商量一下?
  
  你從來都是臨場發揮型的不是嗎?
  
  每一次重要考試都考得比平時好,不是嗎?
  
  退一萬步說,我真的想要考北大,而你又沒有辦法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到北京唸書的啊。
  
  你寫《墓誌銘》的時候,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偉大?
  
  你是不是都被你自己感動了?
  
  我媽讓你勸我考北大,那你勸我不就好了嘛!
  
  你和我分手做什麼?
  
  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就不擔心我經受不住打擊,哪兒也考不上嗎?」
  
  這一番話,齊亦說的有點激動。
  
  就是這些問題,讓齊亦「很生氣」地得做出了來墨爾本的決定。
  
  對,他原本就是被顏灩給「氣」來的。
  
  只是,再一次相遇的時候,齊亦一直都還沒有找到讓自己「生氣」的機會。
  
  顏灩無言以對,齊亦這最佳辯手的氣場一出來,顏灩根本就無處遁形。
  
  齊亦說的也沒錯。事情本來可以有很多種更好的解決辦法,顏灩偏偏選擇了對彼此最殘忍的一種。
  
  其實顏灩的口才也很好,經常能把歪的說成是正的。
  
  齊亦以前也從來不會拿自己的辯才和顏灩爭論個誰對誰錯。
  
  每次都是任由顏灩拿歪理來碾壓自己。
  
  齊亦從來都不會把和自己的女朋友說話,當成是一場需要準備、需要總結的辯論賽。
  
  可馬上就要回國的現實,讓齊亦心煩意亂。
  
  這一次的分別,又要多久才能見面?他和顏灩之間還有未來嗎?
  
  「齊亦,我明天晚上還讓鮑鮑幫忙訂了,很難訂到的TramRestaurant,就是我們墨爾本超級有名的電車餐廳呢。
  
  雖然,世界上有很多國家都有電車餐廳,但是只有墨爾本的這一家,是在正常運行的城市電車軌道上,和其他電車一起奔跑在同一條軌道上的。
  
  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欣賞墨爾本市中心的夜景。
  
  本來這麼短的時間是訂不到的,昨天是運氣好,剛好鮑鮑撿到一個漏。
  
  哎,大概也不是因為我的運氣,是你的運氣才對。」
  
  顏灩嘗試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因為齊亦剛剛的那些問題,她一個都沒有辦法回答。
  
  齊亦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顏灩。
  
  坐在顏灩對面的齊亦,依然在用非常罕見的、看起來很生氣的眼神看著顏灩。
  
  「齊亦,你為什麼忽然晚上就要走?」顏灩再度嘗試岔開話題。
  
  「你應該知道,如果你不回答我剛剛的那些問題,我是不會被你帶到新的的話題上去的。」齊亦的語氣依然很嚴肅。
  
  顏灩很清楚,如果齊亦不願意,沒有人能在他的面前,用語言矇混過關。
  
  「齊亦,你說的都對,但是,你不能拿二十幾歲的思維,去拷問我十九歲的時候寫下的文字,以及文字裡面描述的那個都還沒有成年的我。
  
  你問的這些問題,我自己也想過,每一個,我自己現在聽起來也都覺得很幼稚。
  
  我確實有很多別的做法,很多別的選擇。
  
  可是,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一次,當時的我,一定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我在那篇《墓誌銘》裡面寫,你媽言辭激烈地勸我和你分手?」顏灩停頓了一下。
  
  齊亦給了顏灩一個肯定的眼神。顏灩接著說:
  
  「嗯,怎麼說呢,如果你媽媽那個時候和我說,她反對你高中時期談戀愛。
  
  那我會直接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不就是一個地上轉地下的工作而已嗎?
  
  我從小被人針對,我的心理,怎麼說都練的要比一般人成熟一些的。
  
  可是,你媽媽和我說的方式,並不太像是反對我們兩個人談戀愛。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我是拆散你們家庭的第三者一樣。
  
  確切地說,我當時應該是嚇到了。
  
  我知道我後來的處理方式很過激,很過分,很傻。
  
  我很抱歉。」
  
  顏灩不想讓齊亦就這麼生氣地離開。
  
  所以,顏灩最終還是選擇直面而不是逃避齊亦的問題。
  
  齊亦聽完,沒有開口說話,他的眼睛還是看著顏灩,裡面裝的不再是生氣,而是另外一種很難說得清楚的情緒。
  
  「齊亦,對不起,我想你大概不會明白那種奇怪的感覺。」顏灩看著齊亦,再一次真誠地向他道歉。
  
  …………………………
  
  注1:
  
  澳洲並沒有固定的學年的概念,一年中的每一個學期,都是可以入學或者畢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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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喝到肚子裡面的感覺

  那種感覺,齊亦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還有誰能比他更明白?
  
  此刻的顏灩,讓齊亦感到心疼。
  
  顏灩叫他「爺爺」,是因為他總是想得太多。
  
  歸根到底,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太幼稚,幼稚到每天都在裝成熟。
  
  小的時候,人總會因為學習好,而受到優待,齊亦就是得到了太多的優待,才會變得患得患失。
  
  這樣的優待是一把雙刃劍。
  
  被優待的人會因此變得虛榮。
  
  如果被優待的人的優秀,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那其實,這種虛榮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但如果這樣的人,到了一個更優秀的群體,發現自己只是很普通的一個,或者發現別人在某一方面比自己更優秀的時候,就難免會產生一些心理壓力。
  
  這就是為什麼,小學的時候,你認識的品學兼優的校花,到了初中的時候,就有可能是一個攻於心計的人。
  
  一開始,校花可能依然非常優秀,她可能只是在某一個小小的方面被人超越了而已,但她就是不能接受,以至於最終變成一個自己都不太認識的人。
  
  這是一個典型的虛榮無處安放,導致心理出現問題的例子。
  
  這也是顏灩大學被人針對的最根本的原因。
  
  齊亦,當然也是虛榮的,這種虛榮不是他天生的,而是從小到大,身邊的人一直不斷地強加給他的。
  
  對於齊亦自己來說,他其實特別不喜歡這樣的虛榮帶來的壓力。
  
  正因為如此,齊亦不是一個願意直接表達自己想法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得在誤會顏灩一直不斷地「鼓勵他表白」的前提下,足足過了快一年,才願意走出那一步。
  
  不然,他就算是再喜歡也拉不下臉。
  
  高中時期的齊亦,擔不起被拒絕的丟臉。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只是,有些人的煩惱很容易被人看到,另外一些人的煩惱,即便是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比如,高中時代,齊亦那不想要虛榮的煩惱,就是大多同齡人沒有辦法理解的。
  
  齊亦人雖然來了墨爾本,可有太多的現實問題,他都沒有考慮過。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那個時候,顏灩總是能很輕易地化解齊亦所有的心理問題。
  
  可顏灩的心理問題,又要由誰來解決呢?
  
  「我本來是還想再待幾天,只要能趕回去過年就好了,可是我沒有想到,墨爾本回國的機票會這麼難買,而且根本就沒有辦法改簽機票。」齊亦回答了顏灩之前提出的另外一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啊,所有的航空公司都沒有嗎?」顏灩努力地調試好自己的情緒。
  
  有些話,放在心裡很沉,說出來,也只是一句而已。
  
  「嗯,剛剛打電話問過,都沒有。」齊亦的心情比顏灩還要糟糕。
  
  「唯有甜食才能拯救人的人類的心情。我剛剛點了十個Mignon,十個Cioccolateria,還有十個Biscotti。」顏灩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就先換了個話題。
  
  「你點甜品的單位是用『十』來計算的?」齊亦被顏灩話裡面那誇張的量詞給轉移了一些注意力。
  
  「這有什麼奇怪的?Mignon是那種一口一個的小蛋糕,Cioccolateria也是一口一個的巧克力,還有Biscotti更是一口一塊的餅乾。
  
  這裡的每一類別都有好幾十種,我每個類別都才只挑了最有特色的五種,每種兩份。
  
  一份他們等下給我們送過來,另外一份打包給你帶走,你先放冰箱,到時候帶回國也是沒有問題的。」顏灩解釋她點甜品數量的理由。
  
  Brunetti之所以會有墨爾本最長的甜品陳列櫃,是因為裡面的義大利甜品種類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Brunetti除了顏灩點的這些,還可以定製生日蛋糕,甚至可以上門做Catering(承辦宴會)。
  
  閒暇的時候,顏灩最喜歡來Brunetti喝下午茶,除了因為這裡的義大利糕點之外,咖啡也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齊亦,我去了這麼久,你怎麼什麼喝的都還沒有點呢?我和你說,Brunetti雖然很多人覺得是甜品店,但這裡的咖啡,真的是宇宙無敵超級好喝的。」顏灩嘗試換個比較輕鬆的話題。
  
  「我不知道哪個好喝,等你來點幫我點呢。」齊亦很自然地又接了這個話題。
  
  「這樣啊,其實這家的咖啡都很有特色,我自己的話,我就會點Affogato。
  
  把熱的Espresso(義大利特濃咖啡)淋到特製的義大利冰淇淋上面,冷熱交融,看起來很矛盾,口感卻非常統一。
  
  每次喝這個咖啡,就感覺是把一整個矛盾又統一的顏灩喝到了肚子裡面。
  
  簡直就是我的專屬咖啡。
  
  嗯~你喝的話呢,如果是在平時,我會推薦你試試這家店最有義大利黑手黨特色的烈酒咖啡Corretto。
  
  但是鑑於你昨天沒有怎麼睡覺,我覺得只有DoubleExpresso的咖啡因才能夠拯救你。」顏灩很快就給出了建議。(注1)
  
  「Correto?」齊亦看著DrinksMenu(飲料單)上的咖啡,「這個你為什麼要叫黑手黨咖啡,就因為加了烈酒?還有,你為什麼覺得黑手黨咖啡適合我?難道我看起來像黑手黨?」齊亦有點疑惑地問。
  
  「呃,這條街所在的區是Carlton,這條街早年的時候,是著名的義大利黑手黨『CarltonCrew』的聚集地。
  
  不過呢~把Corretto命名為黑手黨特色咖啡,純屬我的個人愛好,完全沒有什麼歷史可查。
  
  哈哈,怎麼了,你是對這『黑手黨咖啡』感興趣?」顏灩笑著問齊亦。
  
  「並沒有。」齊亦回答。
  
  「那我叫人來點單咯,就給你點個DoubleExpresso好了。」顏灩抬手示意服務員過來。
  
  「How-can-I-help-you-Miss?」(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服務員很快就走過來問顏灩。
  
  「Can-I-have-an-Affogato?」(能給我來一杯Affogato嗎?)
  
  顏灩本來想直接幫齊亦也點了,不過今天的服務生動作特別快,直接自己問齊亦要點點什麼:
  
  「Good-Morning-Sir-What-can-I-get-for-you-today?」(早上好先生,請問您今天要幫您點什麼?)服務生問齊亦。
  
  「Make-it-two.「(我要一杯一樣的。)齊亦「簡單粗暴」地點完了自己要喝的咖啡。(注2)
  
  「你不是要喝DoubleExpresso嗎?怎麼也點了Affogato,你不睏啊?」顏灩很好奇,齊亦為什麼要點和她一樣的咖啡,因為通常女孩子才會比較喜歡Affogato。
  
  「睏啊,但我更想體驗一下,把『顏灩喝到了肚子裡面』的感覺。」齊亦學著顏灩剛才說話的樣子。
  
  「呃,您老人家口味真重。其實呢,這家店的Colazione才是最多人吃也最好吃的。」顏灩有點心虛地說。
  
  「Colazione?早餐?」齊亦略帶疑惑地問。
  
  「嗯,不愧是超級學霸,連義大利語的早餐都能聽得懂。」顏灩滿臉的恭維。
  
  「因為我在斯坦福的舍友是義大利的。你現在臉上這個表情,怎麼讓我覺得我好像剛剛不經意間,在哪裡吃了虧呢?」齊亦的疑惑又多了幾分。
  
  …………………………
  
  注1:
  
  DoubleExpresso(雙倍特濃)就是簡單的Double(雙倍)+Expresso(義大利特濃咖啡)的組合。
  
  就是用兩份的特濃咖啡粉,做出一杯特濃咖啡。
  
  特別誇張的地方還有TripleExpresso(三倍特濃)的。
  
  不常喝咖啡的人,這樣的咖啡一杯喝下去,基本上一天一夜都不用睡了。
  
  注2:
  
  我要一杯一樣的,很多人會說成Make-it-double.
  
  Double(雙倍)。
  
  齊亦說Make-it-two.
  
  Two(兩份)。
  
  雖然,在特殊的語境下面,大多數服務員還是可以理解,或者找點單的人確認。
  
  但齊亦的說法,才是具有學霸屬性的。
  
  Make-it-double.通常的意思是指,我要雙倍的份量。就像剛剛注1裡面的DoubleExpresso,並不會因為多加了一份咖啡粉而使用兩個杯子。
  
  或者說你覺得早餐裡面的一個雞蛋不夠你吃,要求兩個蛋。
  
  總之,Double是要增加你自己那份餐或者飲料的份量的說法。
  
  如果想要表達,「我和剛剛點單的人要一樣的東西」的意思,Make-it-two.才是地地道道的表達。
  
  不過,語言嘛,就是一種溝通的工具而已,只要聽得懂就行。
  
  從語言的角度來說,沒有絕對的語法不正確,用的人多了,常常就變成正確的。
  
  比如中文裡面,知道「埋單」這個正確的說話的人,可能還沒有知道「買單」這個錯誤的說法的人多,所以現在,買單也變成了正確的說法。
  
  再比如,原本被認為非常的Chinglish(中式英語)的Long-time-no-see.(好久不見)因為用的人多了,多到老外都覺得這個見面打招呼的方式很不錯,比說天氣什麼的要好得多。
  
  Long-time-no-see.現在已經成為正式、時尚又地道的英文打招呼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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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特別二的放映廳

  「沒有啊,我還以為你會問,明明有好吃的早餐店,為什麼要帶你去墨大麵館吃不太好吃的早餐呢。」顏灩完全是一副剛剛做了壞事,被抓個正著的表情。
  
  「這有什麼好問的?是我自己說要體驗一下你的日常生活,而你,顯然是沒有來這裡吃早餐的日常生活習慣,所以,自然就不會帶我來這裡吃,『最多人吃也最好吃』的Colazione了。」齊亦一本正經地回答。
  
  可能只有顏灩才會因為明明有更好吃的早餐,卻不帶她去而鬱悶吧。
  
  如果不是特別關注吃的話,也就是一頓早餐而已。
  
  剛剛那碗,既不太好吃,又毫無特色的麵,對於齊亦來說,要比Brunetti的Colazione有意義的多。
  
  更何況,還有「把一個顏灩喝到了肚子裡面」的感覺在前面等著他。
  
  在吃這件事情上,今天的齊亦除了擔心自己的胃容量,不夠接下來還要面對的漢堡之外,並沒有什麼需要鬱悶的地方。
  
  「齊亦同學,電車餐廳吃不成,等下吃完漢堡,我帶你去坐免費電車吧。」顏灩又恢復了先前古靈精怪的樣子。
  
  「你特別喜歡電車嗎?」齊亦的情緒,總是很容易被顏灩感染。
  
  「不,我特別喜歡免費。」顏灩笑著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這個免費送上門的男人,你要嗎?」齊亦換了一副痞痞的樣子。
  
  「要啊,怎麼能不要,像你這樣的,必須給我來一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什麼的,顏灩最擅長了。
  
  「原來一個免費的我,在你眼裡,完全就不夠看啊。」齊亦有點失落的說。
  
  「怎麼會,免費的就是最好的。
  
  我和你說,墨爾本的CityCricleTram(環市中心電車),不僅免費,而且市中心的每一個重要的景點,都會停下來,想去哪裡都行。
  
  免費電車繞城區走的這一圈,基本上就是我日常生活的整個區域。
  
  我來了墨爾本好幾年,除了去過一次GreatOceanRoad(大洋路),其實也基本沒有當過遊客。
  
  要知道,風景不能促使我遠行,只有美食可以。
  
  就算是唯一的那一次當遊客的經歷,主要也只是為了去吃一個漢堡而已,結果卻發現還沒有我們接下來要吃的那家漢堡好吃,害得我大老遠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去GreatOceanRoad.
  
  顏灩是一個段位很高的食客,對於她來說,開幾個小時的車,去追一個漢堡,也並不能算是什麼特別誇張的行為。
  
  「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們現在就要去吃漢堡?」
  
  「當然啦,吃完甜食不去吃點鹹的,怎麼解膩呢?再說了,你等下就要走了,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我們可以晚上來這裡吃。」
  
  「你晚上不是要去趕飛機嗎?」
  
  「我夜裡11:40的飛機,肯定有時間吃晚飯。」
  
  「23:40啊~離現在還有14個小時零三分鐘,要提前三個小時去機場的話,就還剩下11個小時……零二分鐘,剛又過去了一分鐘。」顏灩看著錶說。
  
  「算那麼清楚,要設個倒計時嗎?」
  
  「不用啊,我就是要想想,11個小時的時間,都可以安排吃些什麼。」
  
  「你在墨爾本的生活裡面就只有吃嗎?」
  
  「當然不是啦,還有上課,喝茶,考試,逛街,寫報告,看電影。」
  
  「你還真是勞逸結合的典範啊,每一項娛樂前面都加上了一件『正事』。」
  
  「哪有,你說反了,上課考試寫報告是娛樂,喝茶逛街看電影,那些才是正事。」
  
  「那我們不吃漢堡了,去幹點別的正事吧?」
  
  「什麼正事?」
  
  「看電影。」
  
  「啊?我昨天才剛在賭場看過電影。」
  
  「但你從來就沒有和我幹過這樣的正事。」
  
  「這能怪我嗎?是你自己一天到晚拉我去圖書館的好嗎?!」顏灩有一種被齊亦惡人先告狀的感覺。
  
  「誰讓那個時候的我也是個未成年呢,你不能拿二十幾歲的思維,去拷問那個都還沒有成年的我。」齊亦又學顏灩說話。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記性這麼好?」顏灩還是有點不太習慣這個動不動就學她說話的齊亦。
  
  「可以啊,你帶我去看電影就行。」
  
  「最近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大電影啊,TheGreenHornet(《青蜂俠》)要下個月才上映呢,你想看哪一部?」顏灩問齊亦。
  
  「隨便哪一部啊,墨爾本有沒有座位比較特別的電影院?」齊亦其實想問有沒有情侶座的。
  
  「座位比較特別啊,還真沒有注意過,賭場那邊好像也就普通的廳和GoldClass的廳,GoldClass那邊,除了座位大一點,可以放倒,然後有香檳什麼的,座位還真的是沒有哪裡有特別的。」顏灩沒想那麼多,還特別認真的回答了齊亦的問題。(注1)
  
  齊亦有點失望。
  
  「哦,對了,MelbourneCentralStation(墨爾本中央車站)上面的電影院,有一個特別二的HalfPipe放映廳。
  
  廳裡面沒有椅子,就放了十幾個特別大的懶人沙發,一坨一坨的那種。
  
  然後每個人都跟CouchPotato一樣,躺在懶人沙發上看電影。(注2)
  
  最關鍵的是,那個懶人沙發,還不是一人一坨,而是兩人一坨。
  
  兩個人如果體重差特別多的話,躺在上面就很搞笑。
  
  還有就是,看完之後起來還特別費勁。
  
  我搬到Eureka之前,是住在QV的。
  
  QV對面就是MelbourneCentralStation,以前看電影也都是去中央車站上面的那個電影院。
  
  有一次只看時間沒看廳,一不小心,就買到了奇怪的HalfPipe電影票。
  
  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喜歡躺在那一坨一坨的東西上面看電影。」
  
  齊亦不問,顏灩都快想不起來,那個她自己也只去過一次的、特別搞笑的HalfPipe了。
  
  「我覺得我應該就會喜歡。」齊亦一本正經地發表自己的觀點。
  
  顏灩描述的這個放映廳的座位,比齊亦想要的「特別」還要更加特別一點。
  
  齊亦甚是滿意。
  
  …………………………
  
  注1:
  
  GoldClass,黃金級,說起來應該和國內的VIP廳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剛開始談戀愛的話,VIP廳其實是一個特別不好的選擇,座位大雖然是好事,可以躺平也是好事。
  
  但是座位和座位之間的間隔也很大,拉個手什麼的都不太方便。
  
  注2:
  
  Couch是那種像躺椅的沙發,類似於貴妃椅,Potato是土豆,這兩個單詞加在一起CouchPotato(沙發土豆)是一個形容人的專有名詞。
  
  這個詞的來源特別形象。
  
  在電視機剛有遙控器的時候,有很多喜歡躺在躺椅上看電視的人,一看就是一整天。
  
  因為有了遙控器,連起來按電視的動作都省了,每天動也不動,然後手裡抱著包薯片吃。
  
  最後人就胖的和土豆似的,因此一直躺著看電視的人,就擁有了一個「專有名詞」——沙發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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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6: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高興卻無法呼吸

  看在齊亦今晚就要走的份上,顏灩沒有再堅持要馬上去Grill'd吃漢堡,因為還不到十點鐘就吃午餐這件事情,確實是有點不太合乎常理。
  
  如果還有兩天的時間,顏灩覺得把時間多「浪費」一點在Brunetti甜品店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可齊亦晚上就要走了,以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來墨爾本。
  
  她總也得帶齊亦去一下他想去的地方才說得過去。
  
  免費電車、州立圖書館,墨爾本中央車站電影院,說起來都算是同一條線的。
  
  先去看一個早場電影,再帶齊亦去他一早就表示特別想去的圖書館,之後再搭上在墨爾本中央火車站一側,位於SwanstonStreet(斯旺斯頓大街,墨爾本最繁華的商業步行街)的免費環城電車,繞墨爾本市中心轉一圈。
  
  悠閒地看看風景,或者有想要下去看的「著名景點」就下去遊覽一下。
  
  遊覽完了之後,還可以重新坐上,隨後到來的下一輛環城電車,繼續去往下一個「景點」。
  
  想要看電影這件事情,很容易就能嵌入到今天的行程表之中。
  
  …………………………
  
  齊亦對墨爾本中央火車站樓上電影院裡面的,那個被顏灩說成是特別二的HalfPipe放映廳的看法,和顏灩完全相反。
  
  齊亦覺得設計HalfPipe放映廳的人簡直就是天才。
  
  情侶座什麼的和HalfPipe比起來,簡直就弱爆了。
  
  如果非要冠上情侶兩個字的話,這樣的座位,完全就只能用「情侶床」來形容了兩個人完全就是窩在一起看電影。
  
  像HalfPipe這樣的座位,對於談戀愛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齊亦很高興,顏灩說自己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樣的座位,那也就說明顏灩在墨爾本並沒有談戀愛。
  
  不然她肯定早就已經想明白了,這樣的座位的功用。
  
  但是,電影開演以後,齊亦又開始有一點後悔。
  
  他還有很多話要和顏灩說,已經積攢了五年的話,就算說上幾天幾夜,也都是說不完的,何況他今天夜裡就要走。
  
  可是,看電影又不能一邊看一邊聊天。
  
  再加上,齊亦此前從來都沒有過對顏灩「動手動腳」的時候,高二的那一年,他們兩個,傻傻地連手都還沒有牽到過。
  
  此時的齊亦,躺著HalfPipe上面,躺在顏灩身邊看電影,他想幹點什麼,但是,又有一種很奇怪的「有賊心沒賊膽」的感覺。
  
  尤其是,現在,他和顏灩兩個人的關係,還處於一點都不明朗的狀態。
  
  要說清楚他和顏灩現在是什麼關係,即便是以齊亦的智商,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大好的時機,就這樣付諸東流。
  
  位置雖好,時機不對。
  
  齊亦完全都不記得,剛剛的電影裡面都演了一些什麼。
  
  …………………………
  
  看完早場電影出來,顏灩看看時間,剛剛好11:40分。
  
  「啊喲,離飛機起飛還有不多不少,整整十二個小時,我們應該做點什麼慶祝一下。」
  
  「慶祝飛機即將起飛?你那麼希望我趕緊消失嗎?」
  
  「呃,我錯了,我應該說紀念一下。」
  
  「要怎麼紀念?」
  
  「當然是先去Nando's吃個Extra-Hot-Peri-Peri-Chicken(超級辣的Peri-Peri烤雞),再去Boost買杯PassionMango(激情芒果)解解辣,這是我日常生活裡面,出現幾率最高的午餐組合。一定要帶你去試一試。」一說到Nando's,顏灩就高興的像個孩子。(注1)
  
  「你的人生就只剩下吃了?」,齊亦有點好笑地看著顏灩,「我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你對吃這麼狂熱?」
  
  「呃,那你以前發現我對什麼狂熱?」顏灩反問。
  
  「我以前只發現過你對我的狂熱。」齊亦極為正經地說出了這句話。
  
  「嗯……呃……啊……好吧~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對。」齊亦馬上就要走了,太過打擊的話,顏灩也說不出來。
  
  齊亦很喜歡和顏灩像現在這樣,輕鬆愉快地聊天。
  
  齊亦覺得自己和顏灩重新又開始說話的感覺很好,一點都沒有五年沒有說過話的兩個人之間,原本應該有的疏離感。
  
  此刻能讓齊亦鬱悶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馬上就要回國了,他和顏灩之間,還會有未來嗎?
  
  「我以為我這次來,根本就不會遇到你,所以,昨天才把原本是後天的機票改簽到了今天晚上。
  
  改簽之後,又很神奇地遇到了你。
  
  我原本想著機票是還可以再改簽的,所以才會說大概還有兩三天離開。
  
  沒想到改簽之後,就沒有辦法再改回去了。
  
  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去電車餐廳,對不起。
  
  我並不是故意要在這個時候走的。」
  
  如果有後悔藥,齊亦一定不會改簽自己的機票。
  
  早上,齊亦在問顏灩那一連串的問題的時候,確實是非常生氣的,這些問題他都想了很久。
  
  但是他問完之後,齊亦忽然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分手這件事情,並不是誰先提出來,誰受的傷害就會少一些。
  
  久別重逢,原本應該是一件充滿喜悅的事情。
  
  齊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現在這樣的一種心情?
  
  在明明很高興的同時,卻又傷感得無法呼吸。
  
  …………………………
  
  注1:
  
  Nando's源於南非的約翰內斯堡,由葡萄牙人始創,是一家使用非洲東南部的Pili-Pili辣椒來做醬料的葡式烤雞店。
  
  由於葡萄牙語的發音問題,Pili-Pili最終被唸成了Peri-Peri。
  
  Nando's的Peri-Peri烤雞有四種口味,草本檸檬(Herb-and-Lemon)、中辣(Medium)、很辣(Hot)還有超級辣(Extra-hot)。
  
  醬料也有四種,澳洲和英國的超市都有的賣。
  
  小墨只想說,真的好吃,好吃到餐廳的標誌都是一隻在哭泣的雞。
  
  連雞都被自己的好吃程度給感動哭了。
  
  好吃到,小墨要在今天的作者的話裡面,加上第一個小劇場。
  
  Boost就不多說了,香港都已經有了。但只有澳洲本土的Boost才是最讓人魂牽夢縈的,這可能是因為水果本身的問題。
  
  PassionMango是主料為激情果和芒果的混合果汁。
  
  新鮮水果加上特製酸奶,現場榨汁攪拌。
  
  注不下去了,小墨要先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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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6: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還有然後嗎

  齊亦的心情都這樣了,顏灩的心情,就更是不知道怎麼用言語來表達了。
  
  以至於超級辣的Peri-Peri烤雞,顏灩這會兒都吃不出辣的感覺來了。
  
  齊亦說顏灩,每次重大考試的時候,都會超常發揮。
  
  齊亦說的是事實。
  
  但顏灩自己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她從來都覺得,考試就是考試,並沒有什麼重要與不重要之分。
  
  要非說區別,也就是在重大考試的時候,顏灩會比較細心。
  
  做完試題之後檢查兩遍,再交卷,把原本因為粗心大意丟掉的分數給撿回來。
  
  超常發揮這種事情,是和別人對比之後才存在的狀況。
  
  對於自己來說,哪有什麼超與不超呢。
  
  你還是那個你,你就一個成績,好與不好都是你的成績,又哪裡來的超常和失常呢?最多也就是適不適應當天的考題而已。
  
  真要說,明明會做,因為考試比較重要,所以就一下子完全都不會做了,並不能稱之為失常發揮,而是心理沒有調整到適合考試的狀態。
  
  心理素質太差,而導致考得不好,最根本的原因是考前處理不當。
  
  心理素質不好的人,考前就不應該把時間花在複習上,而是應該把時間花在自己的心理建設上。
  
  有些人的壓力是自己給自己的,有些人的壓力是家人或者親朋好友給的。
  
  當然了,關於心理和發揮之間的關係,其實又是一個悖論。
  
  會給心理素質不好的孩子找心理諮詢的家長,一般也不會給小孩太大的壓力。
  
  會自己尋求心理醫生幫助的學生,一般也不會有無法排解的過度的心理壓力。
  
  但這樣的學生和家長都是少數。
  
  還有另外一些幸運的人,他們的心理素質特別強大,是因為從小就被愛包圍。
  
  不論大事小事,這些幸運的人都有很多家人和朋友可以幫助排解壓力。
  
  但大多數人的強大心理,都是被生活給磨練出來的。
  
  受的打擊多了,自然就不會一點點小事都想不明白。
  
  顏灩就是因為從小就被「打磨」到大,才會有比同齡人更成熟的心智和更強大的心理。
  
  只是,心理素質強大,也不代表愛的能力強大。
  
  事實上,愛的能力和心理素質的好壞的成因,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的。
  
  愛的越多,愛的能力就會越差。
  
  這也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忘卻不了初戀,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像當初那麼愛了。
  
  可其實,多年以後,如果真的再遇到初戀的話,大多數人都會變得更加不知道怎麼愛了。
  
  顏灩寫《墓誌銘》的時候,是要祭奠「那個未曾風花雪月就結束了的開始」。
  
  然而,感情這件事情,也不是說祭奠就真的可以全部埋葬的。
  
  齊亦向顏灩道歉,說不能陪她去電車餐廳,可顏灩知道,去不成餐廳並不是這一句對不起的真實含義。
  
  齊亦和顏灩在一起的時候,齊亦一直都有一種顏灩是他的心理醫生的感覺。
  
  顏灩總是比齊亦還更瞭解他自己,齊亦想不明白的問題,只要他寫到第二天要給顏灩的信裡面,顏灩就能幫他想明白。
  
  齊亦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顏灩總是能夠很敏銳地捕捉到。
  
  當然啦,這些問題裡面,並不包括有關於學習的問題。
  
  解題什麼的,還是要交給齊亦的。
  
  顏灩知道,齊亦剛剛的那句對不起,是因為自己昨天毫無計畫地來,而不是因為今天毫無徵兆地走。
  
  未來,有太多的問題,顏灩都還沒有來得及去想。
  
  顏灩已經沒有理由不相信,齊亦是專程來找她的。
  
  那然後呢?相信之後還有然後嗎?
  
  十七歲的時候不懂的愛情的兩個人,過了幾年之後,就能無師自通了嗎?
  
  愛情是什麼?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對的人嗎?
  
  如果齊亦是對的人,那對的時間和地點又在哪裡?
  
  顏灩的心智要比同齡人更成熟一些,而所謂的成熟,說到底,也只是更為冷靜而已。
  
  當別人都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件大事的時候,顏灩總是可以泰然處之。
  
  但齊亦的忽然到來,讓顏灩的「泰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顏灩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一路無言地帶著齊亦來到了維多利亞州立圖書館。
  
  「你要去看看數學方面的書嗎?這個得要先問一下在哪裡,我以前都沒有找過。」顏灩準備去問圖書館的工作人員。
  
  「我看數學書幹嘛,我要去看舊報紙。」齊亦回答。
  
  「啊?你這又是要做什麼研究啊?墨爾本的報紙有什麼你需要的數據嗎?」顏灩覺得有點奇怪。
  
  「有的。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墨爾本?」齊亦問顏灩。
  
  「08年7月20號吧,應該。」顏灩想了想才回答。
  
  「那我們就去找找2008年7月20日的,墨爾本的報紙。」齊亦指明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想找的「書」。
  
  「啊?你找那個幹嘛?」顏灩有點不明所以。
  
  「我想看看墨爾本那天的天氣好不好,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我還想看看,我不在的時候,你生活的城市是什麼樣的。」齊亦停下腳步,看著顏灩的眼睛對她說。
  
  州立圖書館,來看書的人很多,來看舊報紙的人,卻寥寥無幾。
  
  此刻,整個舊報區,更是只有齊亦和顏灩兩個人。
  
  「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假的齊亦嗎?」顏灩有點想躲,但又逃脫不了齊亦的眼神。
  
  「如假包換。」齊亦就那麼站在顏灩的面前,完全不給顏灩躲避的機會。
  
  「齊亦,說真的,這次在墨爾本見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對不起,還是應該說謝謝你。」顏灩索性抬頭看著齊亦。
  
  有些話總歸還是要說出來的,有些事情總歸還是要面對的。
  
  有的時候,在對不起和對得起之間,在為你好和折磨你之間,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界限。
  
  「我希望你和我說對不起。」齊亦用深情而有滿懷期待的眼神看著顏灩。
  
  「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希望不計後果地聽我和你說對不起?」顏灩用她那可以撫平心靈的眼神看著齊亦。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齊亦一點迴避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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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6: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蓋了章的附屬品

  「那好吧,如你所願,後果自負知道嗎?」顏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神情堅定地注視著齊亦。
  
  「好,後果自負。」齊亦甘之如飴。
  
  顏灩踮起腳尖,在齊亦右臉上親了一下。
  
  「先給你蓋個章,從現在開始,齊亦就成為顏灩的附屬品,要對顏灩唯命是從,要以顏灩馬首是瞻,小齊子,你能做得到嗎?」顏灩嗖的一下就紅了,像冬日的陽光一樣溫暖而燦爛的笑容綻放在她的臉上。
  
  「嗯,唯命是從,馬首是瞻。」齊亦有點意外,但卻非常享受這樣的感覺。
  
  齊亦這棵落單多年的名「草」,今天終於又有主了。
  
  就算是讓他從「爺爺」一下子變成了「小齊子」,又有何不可呢?
  
  齊亦沒有辦法忘記顏灩,他更沒有辦法忘卻和顏灩說話的感覺。
  
  儘管,齊亦的人緣一直很好,但是沒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裡。
  
  齊亦非常清楚地知道,什麼樣的說話方式,會得到大家的認可。
  
  但齊亦並不是特別喜歡說話,他真正喜歡的,就是剛剛這種,寥寥數語,就能知道彼此的所思所想的感覺。
  
  他只要說他想聽對不起,顏灩就能知道他所有的「言下之意」。
  
  人和人的相互瞭解,其實也是需要緣分的。
  
  有些人,光憑一個眼神,就彷彿可以透過所有的表象,直接看到對方靈魂。就像齊亦和顏灩。
  
  有些人,相處了一輩子,也不知道對方的所思所想。就像齊亦的爸爸媽媽。
  
  人的一生,能遇到一個比自己還要瞭解自己的人,是最大的幸運。
  
  對不起=我當時不應該不和你商量一下,就決定和你分手,我們從新開始。
  
  謝謝你=你能來墨爾本我很高興,但是我們現在並不適合在一起。
  
  上大學之後的四年,顏灩練就的最爐火純青的本領,便是「謝謝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顏灩至少有上千種,拒絕人的理由,正常的、不正常的,鼓勵的、打擊的。
  
  但是,面對因為一篇幾年前的文字,就不顧一切地到墨爾本來找她的齊亦,顏灩找不到理由,也沒有藉口。
  
  如果,齊亦都已經下定決心,不計後果地收下她的一句對不起,那她又有什麼理由不說給他聽呢?
  
  顏灩平復心情,等臉上的潮紅退去。
  
  「齊亦,對不起。」顏灩用最真誠而又平靜的眼神,看著齊亦,嘴裡只說了簡單的五個字。
  
  聽到顏灩鄭重其事地對自己說出對不起,剛剛還在意外加驚喜的齊亦,忽然有一種,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模糊了眼眶的感覺。
  
  一句對不起,說給因相知而相愛過的曾經,說給因誤解而怨恨過的曾經。
  
  過去的一切灰暗都消失殆盡,曾經有過波瀾的感情,也變得只剩下美好了。
  
  齊亦現在的感動有多大,就說明他當時受的傷有多深。
  
  顏灩是知道真相,自己選擇分開,而齊亦卻是蒙在鼓裡,被迫選擇接受。
  
  齊亦受的傷,和顏灩比,只多不少。
  
  看到淚濕眼眶的齊亦,顏灩才明白,「我幫你做了最好的選擇」是多麼不負責任的想法。
  
  顏灩伸出雙手,給了齊亦一個擁抱。
  
  顏灩忽然明白,高中時期,那個手都不願意讓齊亦拉一下的自己,是多麼的過分。
  
  「謝謝你,顏灩。」齊亦回抱顏灩,伸手抹去了自己臉上忽然滑落的痕跡。
  
  齊亦還想說點什麼,顏灩卻先開了口:
  
  「喂~喂~喂喂喂~你注意點你的言行舉止行嗎?這裡是公眾場合你不知道嗎?你這樣摟摟抱抱地合適嗎?影響市容、有礙觀瞻你知道嗎?」
  
  顏灩這邊,畫風突變。
  
  齊亦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好像真的做錯了事情一樣,但是一秒鐘之後,齊亦就反應過來。
  
  剛剛摟摟抱抱的人明明就是眼前這個「惡人先告狀」的「主犯」。
  
  他頂多也就是一個被摟摟抱抱的「從犯」而已。
  
  「YY同學,你欺負我,你以前從來就不會欺負我的。」齊亦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那還不是因為我以前對你只有崇~拜~啊,怎的?你想要回到過去嗎?」顏灩才不管齊亦小不「小媳婦」。
  
  馬上就要回國的人,「欺負」一回少一回。
  
  「我們去坐CityCircleTram(環城電車)吧。」齊亦拉著顏灩的手,就往州立圖書館的大門走去。
  
  「啊?你不是還要找2008年7月20日的報紙嗎?這就走了?」顏灩有點好奇,但並沒有抽回被齊亦拉過去的手。
  
  「2008年7月20日的天氣,和今天的天氣比起來,已經無足輕重了,我要當遊客,我要拉著我女朋友的手,去看看墨爾本的景色。」
  
  「啊?我爺爺都有女朋友啦?這是黃昏戀?你女朋友在哪?什麼時候帶出來給我見見?」顏灩一臉驚訝。
  
  「是啊,我老牛吃嫩草,我的女朋友不僅年紀和我的孫女你一樣大,連長相都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齊亦一臉認真地回覆。
  
  「啊?這怎麼行?!爺爺,你不能如此這般地摧殘祖國的花骨朵!」顏灩一臉憤慨。
  
  「確實不好。怎麼能對祖國的花~骨~朵~下手呢?
  
  可是,怎麼辦呢?
  
  我的祖國,在遙遠的八千公里之外。
  
  眼前的這個花骨朵,即便不摧殘,也沒有辦法帶回國。
  
  此時不摧更待何時?
  
  時不我待,該摧殘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
  
  齊亦說著,炫耀似的把和顏灩拉在一起的手舉起來,在顏灩面前晃了晃,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你這樣不好,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點雨水你就氾濫,我不過是給你蓋了一個章,把你收歸成為我的附屬品而已,想要做我的男朋友,我就要送你一句話。」顏灩覺得齊亦得意之情溢於言表的表情特別可愛。
  
  「什麼話?」齊亦換了一種拉著顏灩的手的方式,他非常滿意現在這種十指相扣的狀態。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仍需努力。」顏灩語重心長的和齊亦說。
  
  「你讓我努力就行了,你這個『們』是什麼意思?還有很多個人都在努力嗎?」齊亦對顏灩的遣詞頗為不滿。
  
  「『們』就是一個人一個門啊,人是你,門你也看到了,不過鑰匙在我手裡。」顏灩覺得和齊亦咬文嚼字有時候也挺好玩的。
  
  「太好了,那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齊亦聽完顏灩的解釋之後,就高興地宣佈。
  
  「請問你這是什麼邏輯?」顏灩瞪了齊亦一眼。
  
  「鑰匙在你的手裡,而你的手在我的手裡。」齊亦的總結陳詞,簡潔明了,直指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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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說什麼都對

  齊亦說完,又繼續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把顏灩的手舉起來炫耀。
  
  看到顏灩準備說話,齊亦把顏灩的另外一隻手也拉了起來:
  
  「不要和我說,你又不是只有一隻手。看好了,你的兩隻手,我現在都已經牢牢地抓在手心裡面了。」
  
  「你有沒有必要這樣?你總得給別人留點活路啊,我話還沒有說,你就猜出來下一句了,你這樣有什麼意思?」顏灩有點鬱悶。
  
  當齊亦把說話的邏輯,像辯論賽一樣準備的話,顏灩總還是佔不了什麼便宜的。
  
  「別的下一句,可以不猜,但對於這種原則性問題,是絕對要做到寸步不讓的。」齊亦討好地看著顏灩。
  
  齊亦並不想見到顏灩鬱悶的表情,但如果讓顏灩小小地鬱悶一下,就可以變成他的女朋友的話,齊亦絕對不會有一丁點妥協的意思的。
  
  「好,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對。」顏灩做出了讓步的決定。
  
  對於一個專程跑來墨爾本,又馬上就要離開的人,讓他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顏灩從高中那會兒開始,就喜歡看齊亦特別認真說話的樣子,邏輯清晰,聲音好聽。
  
  「CityCircleTram每到一個站點都會介紹一下附近的景點或者地標什麼的,你聽到哪個,覺得不錯,想要去看看的,你就和我說一聲,我帶你下去遛一遛。」顏灩帶著齊亦上了電車。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很多大城市都把電車軌道給拆了,但墨爾本的電車,不僅保留下來,還發展壯大了。
  
  CityCircleTram用的還是老式的電車,和電車餐廳的車型差不多,特別復古。
  
  除此之外,其他正常運營的電車,都已經改成非常現代的車型了。
  
  「多謝主人,一遛之恩。」齊亦笑著回答。
  
  在不是原則性問題上,讓顏灩佔點「便宜」,齊亦一點意見都不會有。
  
  更何況,未來還有那麼多的問題需要兩人去面對。
  
  在認認真真地探討未來之前,在還沒有仔細思考清楚前行的道路之前,在能夠毫無顧忌地開心的時候,是一定要「爭分奪秒」地開心的。
  
  齊亦和顏灩,原本都是在感情上比較理智的人。
  
  完全不像是,會共同做出今天這樣的,不計後果也要在一起的決定的人。
  
  五年的時間,就算天天在一起的兩個人,都會發生很多的改變,更何況是,齊亦和顏灩這兩個已經有五年都沒有說過話的人。
  
  更是長達四年的時間,沒有彼此的一點點消息。
  
  可人性就是這樣,大多數人,都是一個矛盾的存在。
  
  在感情上,越是自認為理智的人,往往越有可能,最終遇到了讓自己「色令智昏」的人。
  
  理智,從來都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
  
  齊亦和顏灩十指相扣,坐在電車上,免費電車的站點有很多,車上的廣播幾乎一直不停地在介紹沿途的重要建築和景點。
  
  每次廣播介紹完,齊亦都要問:「這個地方,聽起來不錯,你以前來過嗎?」
  
  經過Parliament House(國會大廈)和聯邦廣場Federation Square(聯邦廣場), Melbourne Aquarium(水族館)這樣的顏灩沒有帶齊亦去過的地方齊亦要問一遍。
  
  介紹FlindersStreetStation(弗林德斯街火車站)和SothernCrossStation(南十字星火車站)這樣的交通樞紐的時候,齊亦要問一遍。
  
  甚至在電車經過State Library(州立圖書館)和Melbourne Central Station(中央火車站)這兩個早上才剛剛去過的地方的時候,齊亦也還是要問一遍。
  
  顏灩每次都會給出同樣的兩個字的回答:「來過。」
  
  齊亦聽完之後,就會緊接著做出自己的決定:「你來過的話,那就不下去了。」
  
  最後顏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問齊亦:「你剛剛不是說要看看墨爾本的風景嗎?你連車都不願意下去,要怎麼看?」
  
  「我想要去一個你之前沒有去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專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墨爾本記憶。」齊亦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怎麼一會兒一個新說法啊?」顏灩有點無語地看著身邊這個和孩子一樣心性的齊亦。
  
  「我長得帥,我說什麼都對啊。」齊亦回答地理所當然,用的還是顏灩之前擠兌「齊亦」的話。
  
  「呃,我竟然無言以對。」自己說出去的話,顏灩總不好再「出爾反爾」反駁回去。
  
  齊亦側身看著顏灩,和顏灩被自己拉著的手,得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不過呢,齊亦,你的智商怎麼忽然又歸零了,你直接問我,沿途經過的哪個地方,是我以前沒有下去過的不就好了嗎?你這樣一個一個問,不累嗎?」顏灩沒好氣地問。
  
  「我就願意一個一個問,慢慢瞭解,不行嗎?」齊亦的語氣,聽起來多少有點像是撒嬌的意思。
  
  「行是行,但是,我在City(市區)生活了這麼久,你不覺得,你這麼一直問,問到最後也很有可能是沒有結果的嗎?
  
  你看我們這都到了終點站了。
  
  墨爾本的CityCircleTram並不是真正的環線,順時針和逆時針運行的的車都有。
  
  你是還要再坐一遍嗎?」顏灩特別認真地回答齊亦的問題,但卻是答非所問。
  
  面對今天這個特別「活潑可愛」的齊亦,顏灩只能用「嚴肅認真」的方式來給出回應。
  
  「我們晚上吃什麼?」齊亦很快就找到了,讓顏灩沒有辦法繼續嚴肅下去的新話題。
  
  「不知道吃什麼啊……」顏灩卻沒有像齊亦預料中的那樣興奮。
  
  「啊?我沒有聽錯吧?」齊亦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顏灩剛剛說話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兩天以來,一說到吃,就會兩眼放光的人。
  
  「沒有聽錯,今天晚上,我本來就沒有計畫要帶你去哪裡吃。
  
  鮑鮑和沈汐昨天說,她們兩個今晚請我們吃飯,要認真仔細地鑑定一下你的良莠層次。
  
  然後,明天再放我們兩個自己去電車餐廳「作姦犯科」。
  
  可是呢,你等下馬上就要走了,我也不知道晚上要怎麼吃了。」顏灩覺得,這個時候,讓馬上就要去趕飛機的齊亦去接受「家屬審查」,多少都有點不太合適。
  
  人生,為什麼總是要面對離別呢?
  
  如果都像童話一樣,能用一句「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來概括的話,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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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時尚碩士

  換了另一個方向的City Circle Tram,再一次來到了Federation Square(聯邦廣場)的時候,顏灩決定拉齊亦下來遛一遛。
  
  如果齊亦就是想要這麼手拉手地坐著,那還不如去廣場的台階上,安安靜靜地坐著聊聊天。
  
  「齊亦,墨爾本的市中心,有很多特別有設計感的大樓,都是出自RMIT的師生之手,等下我可以指給你看。
  
  每年年末的時候,聯邦廣場的這個大屏幕會被承包來轉播RMIT的畢業典禮。
  
  而且呢,RMIT的畢業典禮有點好玩,全校師生都會上街遊行。
  
  就從剛剛我們去看電影的時候經過的那條Swanston Street(斯旺斯頓商業步行街),一直遊行到Federation Square這裡。」顏灩介紹聯邦廣場的方式有點特別。
  
  每年在聯邦廣場上都會舉行很多的活動,RMIT的畢業典禮,儘管辦的和全民狂歡似的,但畢竟也能不算是真正的狂歡節。
  
  「RMIT是什麼學校?也是理工科學校嗎?我只聽說過MIT(美國麻省理工大學)。」齊亦並沒有瞭解過澳洲的學校。
  
  「你這是來自學霸的赤裸裸的鄙視,RMIT是墨爾本皇家理工學院,並不是MIT那樣的大牛學校,甚至連澳大利亞本國的八大五星高校都排不上號。最多也就一個四星。我剛剛的意思是說,今年年末的時候,我也要參加RMIT的遊行。」顏灩向齊亦解釋。(注1)
  
  「畢業遊行?你不是在墨爾本大學嗎?為什麼跑到RMIT去參加畢業遊行?」
  
  「因為我只有本科是在墨爾本大學念的。我早上不是有和你說,我念的是Master-of-Fashion(時尚碩士)嗎?
  
  你認真想一想就知道,墨爾本大學是學術研究型的學校,怎麼會有像Master-of-Fashion這樣的應用型專業呢?
  
  我的Master-of-Fashion是在RMIT的Fashion and Textiles School(時尚與服裝學院,簡稱時裝學院)念的。
  
  RMIT不算是一個太綜合的大學,但如果要學比較實用的專業,RMIT就是更為合適的選擇了。
  
  單純從和行業接軌的角度來說,RMIT的設計要比墨爾本大學還要強一些。」顏灩繼續和齊亦解釋自己現在為什麼會在RMIT。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沒有來得及瞭解澳洲的大學和專業,你早上沒有說,我就以為你的碩士也是在墨爾本大學念的。」齊亦在顏灩自己告訴他之前,還真的是沒有想過,墨爾本大學會不會有Master-of-Fashion這樣的問題。
  
  「你也有這麼自以為是的時候啊?」顏灩笑著問齊亦。
  
  「可能是被你傳染的。你這些年,還真的是有夠折騰的,從新聞跨界到建築,又從建築跨界到時尚,跨度這麼大,你都是怎麼申請的?」只唸過北大和斯坦福數學學院的齊亦,有點不太理解顏灩,是怎麼申請學校的。
  
  「申請澳洲的學校,要比美國爬藤簡單得多,只要能在Personal Statement(個人陳述)裡面把故事給講好了,能夠自圓其說就可以了。(注2)
  
  很多中國留學生來澳洲念碩士,不管本科是什麼專業的,碩士都會申請會計。
  
  會計是緊缺專業,移民分高。
  
  澳洲很多學校的會計專業都被中國留學生給「佔領」了。
  
  有些學校的會計專業,一個專業的幾十個同學,全都是中國人。
  
  稍不留神,都以為自己沒有出國,而是學校請了一個外教來上課。
  
  非會計專業的本科生,申請來澳洲念會計碩士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什麼我媽是會計,我雖然本科是學物理的,但我從小就夢想當個會計。
  
  或者我們家是家族企業,對然我本科學了化工,但主要是為了方便以後回到家裡的化工廠做會計。
  
  只要不是特別離譜的理由,都會被接納。」顏灩這是在吐槽一個事實。
  
  「還能這樣啊。」齊亦安安靜靜地聽著顏灩的吐槽。
  
  「是啊,所以呢,我到澳洲,最不想念的專業就是會計。
  
  在國內選擇學校的時候,通常都還是會比較關注學校的排名。
  
  到了這邊之後,才發現,本地的學生,基本上都比較關注專業的排名。
  
  我本科快畢業的時候,開始覺得自己其實是對時尚行業比較感興趣。
  
  RMIT的時尚碩士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方向是Entrepreneurship(創業學),是澳洲唯一的時尚創業課程。
  
  我一開始想選這個的,後來發現這個方向是在Brunswick校區,而不是在市中心的校區,就猶豫了一下。
  
  猶豫的結果呢,我覺得創業的基因,是紮根在我們溫州人的骨子裡面的,從小耳濡目染,應該不需要再特別學習。
  
  然後我就選了另外一個方向,也就是我現在念的這個Master of Fashion (Design)(時尚設計碩士)。
  
  要說跨度大,我本科也念了一個Graphic Design的學位,視覺傳達設計和時尚設計都屬於設計,對基本功的要求是一樣的。
  
  認真算起來,應該也不能算是太大的跨界吧。
  
  RMIT的時裝學院是澳洲最好的,也是全球排名前十的時裝學院。
  
  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應該可以作為我的新的起點。
  
  除了RMIT,也沒有其他學校有開設這樣的專業。
  
  所以,我最後就到了RMIT的時裝學院,念了現在的時尚設計方面的碩士,未來希望可以在時尚行業深耕。」顏灩和齊亦說起自己選擇RMIT的原因。
  
  「未來希望在時尚行業『深耕』啊……」齊亦重複了一下顏灩對自己未來的規劃。
  
  齊亦沒有再接著說話。
  
  「哦,對了,我和你說,RMIT在墨爾本,完全就是一副不求最好,只求最『壕』的樣子。
  
  每年年底,RMIT的畢業典禮,除了剛剛說的聯邦廣場的屏幕和步行街的遊行。
  
  最後學位授予儀式,在Docklands那邊的Etihad Stadium(阿提哈德體育場)舉行。
  
  這個體育場我來的時候還是Telstra(澳大利亞電信公司)冠名的,09年才改了現在的名字,就在我們剛剛坐的免費電車的終點站那邊。
  
  不過這個體育場的冠名一直在改,所以澳洲人比較喜歡直接按地名叫Docklands Stadium。
  
  這是南半球唯一一個帶頂的體育場館,頂棚打開的時間是八分鐘,不下雨的話可以做露天的場館,下雨的話就變成室內的。
  
  Etihad Stadium可以容納五萬人,除了著名的體育賽事,就得是國際頂級巨星來開演唱會才會使用得到。
  
  用這樣的體育場來開畢業典禮,是只有RMIT壕才幹得出來的事情。
  
  一所學校畢業典禮,從早到晚,要狂歡一整天,市中心的Swanston Street(斯旺斯頓步行街)還要為師生遊行封路。
  
  墨爾本平時路上基本看不怎麼到的警察,都會出來維持秩序。」顏灩開心地和齊亦分享關於RMIT的一些信息。
  
  「哦,我知道了。」齊亦用非常簡潔的話,回應了顏灩剛剛的一大段。
  
  「你知道什麼?」顏灩不禁好奇。
  
  「我會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的。」齊亦有點傷感地看著顏灩。
  
  顏灩有好多的話,都想對齊亦說,她想和齊亦分享的那些事情,已經積攢了五年了。
  
  可齊亦的傷感,卻讓顏灩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說什麼。
  
  RMIT的畢業典禮是每年的十二月,現在是一月。
  
  橫在一月和十二月之間的,是一整個春夏秋冬。
  
  …………………………
  
  注1:
  
  澳洲有八所五星的大學。墨爾本大學,澳洲國立大學,悉尼大學,新南威爾士大學,昆士蘭大學,莫納許大學(也在墨爾本,不過是郊區的學校),阿德萊德大學,和西澳大學。
  
  注2:
  
  爬藤是有點「專業」的術語,指的是一個人申請到美國的常春藤盟校的過程。爬藤的關鍵,除了學習成績,還要有非常漂亮的履歷。
  
  參加過著名的國際志願者組織的;在聯合國的各種大會上,做過代表,發過言的;有特別過人的一技之長的。
  
  都可以成為這份履歷的重要組成部分,成功爬藤。
  
  網絡傳言,說有學生因為特別會吃泡麵,對全世界各個國家的各種泡麵瞭如指掌,並且因此收到了多所美國常春藤盟校的錄取通知書。
  
  應該算是一個半真半假的消息。
  
  錄取官員因為吃泡麵這個「一技之長」,而最終發出錄取通知書的可能是存在的,但前提必須是在學習成績和履歷上的其他條件,都已經達到學校的錄取標準。
  
  光會吃泡麵,並不足以成為任何人爬藤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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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13 10:0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會為了我放棄嗎?

  此時的齊亦,不得不開始思考一些,他不太願意,但卻必須去思考的問題。
  
  那些關於他和顏灩的未來的問題。
  
  氣氛忽然就又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齊亦還沒有想明白,顏灩的未來和他的未來,要怎麼樣才能成為兩個人共同的未來。
  
  在聯邦廣場的台階上,齊亦和顏灩十指緊扣,安安靜靜地坐著。
  
  「你呢,你也是今年畢業吧?畢業以後打算做什麼?還要繼續唸書嗎?」在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之後,顏灩終於還是問了,他和齊亦兩個人之間,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既然已經決定要和齊亦決定在一起,關於未來的問題,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不能可能逃脫得開的話題。
  
  「不念了。」齊亦只想到這三個字。
  
  「那你現在最後一個學期的話,應該已經拿到工作Offer(錄用通知)了吧?」顏灩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心裡。
  
  「有一些。」齊亦的回答還是很簡單。
  
  「有沒有你比較滿意的?」顏灩接著問。
  
  「UBS(瑞銀)和Barclays(巴克萊)。」齊亦很平靜地說了其中兩家公司的Offer。
  
  「Wow!UBS and Barclays!爺爺,您是怎麼做到的?!
  
  都在硅谷嗎?是去投行部嗎?您這叫有一些嗎?
  
  SubprimeMortgageCrisis(次貸危機)之後,這些頂級投行的Headcount(人員編制)基本上都在緊縮。(注1)
  
  你居然能同時拿到兩個!你不是學概率統計的嗎?
  
  早知道這樣,你當時報北大數學學院的時候,為什麼不報金融數學專業?
  
  Wow!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齊亦,I'm-so-proud-of-you!(我太為你感到驕傲了!)」顏灩是真的有點激動。
  
  UBS和Barclays這兩家,都是目前全球最頂級的投行。
  
  即便是排名全球第一的,大名鼎鼎的美國沃頓商學院畢業的MBA,都很難拿到這兩家投行中的一個Offer。
  
  齊亦作為一個學數學的,居然輕輕鬆鬆就一起拿下了。
  
  很多人都會覺得,高考,就一場考試,就要決定人的一生什麼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制度。
  
  但事實上,高考,可能已經是全世界最公平的考試了。
  
  在美國,好的大學,學費都貴到一般人家的孩子是念不起的。
  
  而且也沒有什麼人能拿著成績單質疑學校,為什麼我們兩個人的考試成績明明都一樣,他被錄取了,而我卻沒有。
  
  美國社會對資本的崇拜簡單而直接。
  
  公平從來都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要進沃頓商學院這樣的頂級學院,首先是要拼爹、拼人脈,然後才是拼成績。
  
  這些頂級投行,不管是在世界的哪一個國家開設新的分公司或者招收新人,首先也要看看,你的背景是不是過硬,會不會對公司未來的發展有幫助,然後才會考慮你的才華或者顏值之類的。
  
  背景的種類也多種多樣,經濟背景,政治背景,只要是過硬的背景,隨便哪個方面都行。
  
  沃頓商學院畢業的MBA,是最容易在全球頂級投行找到工作的。
  
  因為學校錄取學生的時候,都已經是經過了非常嚴格的篩選的。
  
  學生要麼在拼爹的過程中脫引而出,要麼有動輒管理上百億美金的行業大牛的鼎力推薦。
  
  當然了,拼爹拼不過,人脈也不行的人,也不是完全就沒有機會。
  
  但反正,剩下那些少數的、缺乏背景的學生,進了沃頓商學院之後,光靠自己的同學,就可以完成建立強大的人脈了。
  
  在今天的美國,不是中產階級家庭,根本供養不了自己的小孩念美國排名前二十的大學,因為這些學校裡面沒有一所學費低於六萬美元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聳人聽聞。
  
  尤其是再早幾十年,中國經濟還比較落後的那個年代,在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很多窮的叮噹響的中國學生,都去了美國留學。
  
  這些人怎麼可能交得起高昂的學費?
  
  國內早年的海外留學生,和如今大批量的自費出國留學的群體有著很大的不同。
  
  美國教育比較公平的地方就在於,來自世界各地的高智商的「窮人」,和美國本土的高智商「窮人」,都可以通過Need-based(基於需求)的助學金,和Merit-based(基於能力)的獎學金的方式,進入到自己理想中的大學。
  
  沃頓商學院的MBA的門檻是有點高,但像斯坦福大學這樣不差錢的美國頂級私立大學,對「窮人」還是非常友善的。
  
  如果能被斯坦福錄取,學校的政策是,學生父母的家庭收入達不到學費的兩倍以上,可以免除學費,如果學生父母的年收入加起來還沒有學費多,就會免除一切費用。
  
  哈佛和斯坦福是美國出最多億萬富翁的兩所大學,每年都有很多的學生是得到校內外的各種資助的。
  
  但美國又沒有什麼獨生子女政策,很多人家裡都不止一個小孩,那些收入剛剛超過學費兩倍的家庭,要想供一個小孩上大學就已經非常勉強,供兩個或更多的小孩的話,簡直就變成了天方夜譚。
  
  這個時候,就只有獎學金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當然啦,助學金是專門為「窮人」家的小孩準備的。
  
  獎學金就沒有規定說,富人家的小孩不能申請。
  
  在美國申請大學獎學金的學生,需要面對的,是來自全世界的競爭。
  
  這無疑要比高考的難度要高得多。
  
  通常,特別不差錢的家庭的小孩,也比較少會湊熱鬧去申請獎學金。
  
  可也不能排除,有些家庭教育理念比較嚴格的富人家的小孩的申請。
  
  確實有那種,等小孩子年滿18歲之後,就一分錢都不給,什麼都讓小孩靠自己,直到可以繼承遺產或者拿到家族信託基金的美國富豪。
  
  而要拿到這些家族信託基金,通常都需要滿足要從什麼樣級別的學校畢業之類的附屬條件。
  
  至於必須和什麼人結婚才能繼承遺產,這樣的,在韓劇裡面經常出現的橋段,因為根本就是違憲的,所以也就不可能出現在家族信託基金的繼承條款裡面。
  
  違憲或者違法的合同,都是無效的合同。
  
  家族的信託基金,在不違法的前提之下,附屬條件都是可以由委託人自由設立的。
  
  美國的獎學金也分不同的級別,有全獎(Fellowship)、半獎(Scholorship),減免學費(Tuition Waiver),研究生的話還有很多「勤工儉學」的崗位。
  
  拿到美國名校的全獎的話,不僅學費、生活費、書本費,醫療保險費等等的費用都包含在獎學金裡面。
  
  很多好的全額獎學金還會留下充足的「探親費」,對於不太浪費的人來說,靠全額獎學金去美國留學,不僅不需要自己出一分錢,每年都還是會有些富餘的。
  
  齊亦就是拿了全獎的。
  
  …………………………
  
  「你一下問我這麼多問題,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你,回去以後,我再慢慢寫信告訴你吧。」齊亦很平靜地回答。
  
  齊亦覺得,這或許是可以讓此刻的傷感可以少一點的,唯一的辦法了。
  
  「寫信啊,那麼遙遠,要寄多久啊?」顏灩開始懷念那個一轉身就可以交換信件的高中時代。
  
  離別的惆悵,距離的阻礙,太多的問題,都還沒有去想。
  
  「隔了那麼遠,用筆寫信不太實際,我可以給你寫郵件。
  
  回想那個天天給某人寫信的年代,我總是覺得有點不堪回首。
  
  某人和我分手,把自己寫給我的信全部要回去就算了,還要把我寫給某人的信全部都還給了我。
  
  某人實在是太討厭,我只能把那些信全都給扔了。」齊亦說起分手時的場景,齊亦還是很受傷。
  
  「啊?!你都扔了啊!」顏灩一臉挫敗。
  
  「嗯,全都扔了,一封都沒有留下。」齊亦回答。
  
  「這樣的事情,你可以不要告訴我嗎?我聽了又不會高興。」顏灩相當鬱悶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可以啊,這樣的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不然的話,你怎麼會知道,我把那些信全都扔到垃圾桶之後,又很沒有節操地回去撿了半天呢?節操碎了一地。」齊亦臉上是一副對自己特別不屑的表情。
  
  「碎得好,碎得妙,碎得呱呱叫。」顏灩給齊亦鼓掌。
  
  「真的有這麼好嗎?」齊亦有點期待地看著顏灩。
  
  齊亦是用眼神在問顏灩,是不是也保留了她自己寫的信。
  
  顏灩並沒有回答齊亦的問題,而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齊亦,有一個問題,我一定要現在問你。」顏灩的語氣忽然開始有點沉重。
  
  「什麼問題?」齊亦握著顏灩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你會為了我放棄UBS和Barclays嗎?」顏灩很嚴肅地問了這個問題。
  
  …………………………
  
  注1:
  
  Headcount,人員編制這個說法可能國內都很熟悉。
  
  對於公務員和事業單位的人來說,編制是非常重要的。
  
  但其實,Headcount對於國外的那些公司來說,也是尤為重要的。
  
  你作為一個部門的領導,甚至是一個大區的總監,你看上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才,想要招入麾下,也不是你說招就能招的。
  
  在公司快速發展的時期,Headcount擴編,想招個人當然就是總監一句話的事情。
  
  但如果遇到經濟大環境不好,或者公司運營乏力需要縮編(裁員)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在不開除人的前提之下招收新的員工。
  
  反正,Headcount對於大公司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
  
  不說國外,外企在國內也一樣是受制於Headcount的。
  
  如果總部沒有給Headcount,底下人手又不夠的話,就會有那種簽外派第三方合同的員工。
  
  和外派公司簽約,再到外企工作,這樣的人就屬於在外企沒有「編制」的。
  
  表面上看起來,工作環境之類的,並沒有什麼差別,但待遇和福利通常都會差很多。
  
  尤其是在公司要辭退你的時候,得到的補償會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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