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杭杭/酸筍雞皮湯]這蘇爽的網紅人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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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桃之夭夭》劇組在殺青之後, 馬不停蹄地就開始宣傳，幾乎沒有休息過。

　　白制片知道劇組人員的小抱怨, 也知道大家確實辛苦了, 就將發布會的行程安排的很是松散, 在B市開完發布會後, 還為大家留了兩天在B市休息游玩的時間。

　　昨天晚上一群人喝了不少酒, 今天上午基本上全都睡在賓館裡，只有不愛喝酒的簡陽起了個大早, 拿著單反去不遠的P大裡拍照。

　　P大是簡陽媽媽的母校, 媽媽對母校的感情一直很深，簡陽小時候就來過很多次, 也對這片土地挺有感情。

　　簡陽背著單反和好幾個鏡頭，在大學裡兜兜轉轉地拍照，他將景色拍進相機，不知道自己也是很多人眼中的一道景色。不少女生在遠處竊竊私語, “那個男生好帥啊……”“是啊不知道是哪個系的, 怎麼以前都沒見過？”“看起來是高年級的吧？沒准是大四的學生呢，在學校裡出現得少了。”

　　很多人都偷偷地打量簡陽，但全都將白襯衫牛仔褲的他，當做了大學生, 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他是已經步入社會好幾年的社會人,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太純淨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簡陽差不多拍完了，才收起鏡頭, 坐在湖邊的椅子上，一邊休息一邊拿出手機翻了翻。然後就在微博上看到了那段凌南的叔叔嬸嬸在食堂裡指責凌南的視頻。微博下面清一色都是罵凌南的言論。

　　簡陽立馬起身，往旁邊的航大趕去。

　　他腦中根本沒有閃過懷疑凌南的念頭，直接認定凌南被叔叔嬸嬸欺負了，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趕緊趕過去，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可以幫上忙。

　　心急則亂，簡陽忽略了微博的發布時間，更忽略了那段視頻是午飯時間拍攝的。如今已經下午五點，他趕過去早就遲了。

　　簡陽再三催促出租車司機，車子一路飛馳，打凌南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簡陽就先進到航大裡面——他記得凌南下午有課，可以查一查她們專業的課表，去凌南上課的教室看看她在不在。

　　下課鈴響，簡陽站在走廊陰影處，看著學生們從教室裡魚貫而出，從第一個人一直看到最後一個，都沒有凌南的身影。

　　簡陽站在原地，下意識地又打開微博，然後發現凌南的事情反轉了！

　　一手八卦的微博，他看得很慢很慢，等他看完的時候，太陽都落山了，教學樓裡一片昏暗。簡陽心口酸酸漲漲的，斜倚在牆上，一時間懶得動，又開始刷微博評論。

　　直到打掃衛生的校工一邊拖地一邊沖他喊道，“小伙子，這層樓的教室晚上都不開放，下樓去吧，自習去一樓。”

　　簡陽這才邁步下樓。他撥通凌南的電話，心中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她，電話順利接通的那一刻，只是聽到凌南禮貌客氣的一聲你好，簡陽心中竟然產生了種酥酥麻麻的觸電感。

　　“小……凌南，你還好嗎？”簡陽問道。

　　凌南的聲音還是充滿活力，“看到微博啦？放心，我好得很。也就讓他們蹦躂了半天，現在事情不是都澄清啦？”

　　簡陽靜默片刻，然後故作輕松地笑道，“你現在在工作室嗎？接下來呢？”

　　凌南笑道，“沒有，已經在家門口了，然後要好好睡一覺，雖然說他們蹦躂不了幾分鍾，但今天還是有點耗費心神……”

　　簡陽聽到了一串鑰匙碰撞在一起的清脆響聲和轉動鑰匙開門的聲音。

　　簡陽笑道，“那你好好休息，祝你好夢。”

　　====

　　晚上，簡陽敲開了陸影后在賓館的房間門，請教陸影后怎麼才能約一個女生一起出去的時候，陸影后簡直驚掉了下巴。

　　“天哪，你一個導演，跟拍過那麼多電影，看過那麼多小說和劇本，連怎麼約女生出去都不知道？”

　　“不不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終於想要約女生出門了？”

　　簡陽被陸影后兩句話，說得臉都泛紅了，唇邊漾起了小小的梨渦，羞澀笑道，“我不知道怎麼約女生出門才能顯得自然不尷尬……”

　　陸影后說道，“那你就拜托她幫忙啊。”

　　簡陽思考了片刻，點頭道，“好的，謝謝陸阿姨。”然後轉身關門離開了，留陸影后一個人在房間裡，滿臉茫然，她才只說了第一種方法，還有第二種第三種第四種呢，原本想問問簡陽想約的女生是誰，然後再告訴他其他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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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凌南就接到了簡陽的電話，聽簡陽在電話裡說道，“小南，你今天有空嗎？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凌南沒有什麼急事，聽簡陽這麼說了，自然一口答應，“沒問題，什麼忙？”

　　一個小時候，簡陽開車到凌南樓下接她，一路開去最大的購物中心，然後直奔一樓的珠寶店。

　　導購看到一對顏值格外高的年輕男女走進店裡，心中正感慨他們店裡漂亮姑娘天天見，這麼好看又有氣質的年輕男人著實少見……然後一眼看到了簡陽手中的車鑰匙，臉上的笑容頓時真摯幾分，連忙邁步迎了上來。

　　簡家在B市也是有房子和車的，今天為了方便，簡陽就隨手開了一輛車出來。

　　導購站在距離兩人幾步遠的地方，問道，“您好，請問需要什麼嗎？我可以幫你們介紹和推薦。”

　　簡陽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凌南。導購捕捉到這個眼神，頓時明白了今天做主的人是兩人中的女生，不動聲色地向凌南身旁邁了一步，為她介紹起店裡的珠寶來，“我們店裡有適合各個年齡段女性的首飾，我們認為不論哪個年齡，女人都應該擁有一件最稱心如意的珠寶……”

　　導購一邊介紹著他們的品牌理念，一邊在心中想到，這對情侶看著真般配……這樣養眼的情侶多來幾對才好，不要讓她每天看到大腹便便的禿頂老男人和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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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爾彤最近心情不錯，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當她發現自己在二次元喜歡的凌南，和在三次元喜歡的作者大大南有喬木竟然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立刻粉轉黑。

　　但其實對南有喬木的愛……不是心想一刀兩斷就可以做到的……

　　她可以暫停對南有喬木的感情，不去看她的小說，不去看她的新劇宣傳，但她在現實生活中，卻忍不住越來越注意凌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從凌南身上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南有喬木的影子。

　　直到一手八卦挖出來凌南的過往，宜爾彤看了之後心中滋味復雜難辨，她試著說服自己——既然凌南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都能成為南有喬木，或許她還有別的本事可以掙錢，沒准她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心情一好，宜爾彤就出門逛街了，她自從來B市之後逛街只去最大最貴的購物中心，熟練地打上車報了地址。

　　走進購物中心一樓，宜爾彤腳步輕快地走過一個個櫥窗，原本打算徑直上樓去逛衣服，然而路過一個櫥窗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

　　宜爾彤後退兩步，眼神像是兩根箭一樣，直直地射向櫥窗裡——她看到簡陽和凌南兩人在珠寶店裡，一齊挑選著櫃台裡的飾品，時不時互相交流兩句意見。

　　宜爾彤看到簡陽讓導購拿起一條碎鑽項鏈，在凌南脖子上比了比，凌南照鏡子看了一眼後，搖了搖頭，又指向了另一條項鏈。

　　等到另一條項鏈被導購戴在凌南脖子上時，宜爾彤清清楚楚地看到這一條項鏈比剛才那條，不知道華麗了多少倍，上面的鑽石大了太多，顯然價格也會是剛才那條項鏈的很多倍。

　　兩人似乎對這條項鏈都很滿意，雙雙點頭，然後導購眉開眼笑地將項鏈包了起來，刷刷開票。

　　宜爾彤抬頭看了一眼身前店的logo，又看了一眼凌南脖子上閃閃發亮的項鏈，心中估計出一個高的驚人的價格。

　　她緊緊咬住嘴唇，沒想到自己剛剛努力說服自己，既然凌南是南有喬木，那麼凌南應該沒有被包養，就讓她看到了這一幕。

　　眼前的景象，不需要任何說明，即使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她真是比傻子還不如，之前竟然還妄想，凌南和簡陽沒有什麼不正當的關系，凌南花的錢都是自己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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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櫥窗裡，凌南看著包起來的鑽石項鏈，笑著問簡陽，“這款項鏈比較適合你媽媽戴，肯定很襯氣質，剛才那款碎鑽的偏年輕化，你看我戴著好看，但是恐怕不太適合你媽媽。你覺得呢？”

　　簡陽也覺得凌南說的有道理，笑著點頭，“你的眼光很好，謝謝你今天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凌南連忙搖頭，“舉手之勞，這算什麼幫忙？我不過就站在這裡，幫你指了幾款項鏈，又當了幾次珠寶模特罷了。”

　　簡陽笑道，“不不不，很少有人能有你這樣的好眼光。”

　　導購已經看出來，這一男一女並非她以為的情侶，甚至還有些生疏客氣，原來是年輕男人要為自己的媽媽挑選生日禮物，認為自己一個男人不懂珠寶首飾，找了女生來幫忙建議挑選。

　　導購有些羨慕年輕男人的媽媽，有個如此英俊、有錢還孝順的孩子。

　　“確定就要這條項鏈了嗎？”導購最後問道，“那先生我們刷一下卡？”

　　簡陽點頭，“就它了。”然後拿書錢夾，從中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導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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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櫥窗外的宜爾彤，堅持等到最後，即使理智已經告訴她，她看到的顯然是簡陽在為凌南買珠寶，而且凌南完全是哪款貴買哪款，明擺著要宰簡陽一刀——畢竟後面試戴的那款大鑽石項鏈根本不適合凌南這個年紀，她戴上很顯老氣。

　　但是宜爾彤還是懷著一絲僥幸，堅持看到最後——她一定要看到最後是簡陽刷卡，還是凌南刷卡。沒准是凌南自己刷卡買單呢？

　　看到簡陽抽出銀行卡的一瞬間，宜爾彤拔腿就走。

　　果然，她壓根不應該抱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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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簡陽媽媽的生日一向低調, 不過今年是五十歲的整數生日，簡總裁和兩個兒子一齊勸說簡陽媽媽辦的隆重一點。

　　宴會禮服准備了幾個月後才敲定。禮服偏奢華, 但簡陽媽媽的首飾多是小巧精致的, 一時間竟然沒有合適的搭配。衣服和首飾總要互相映襯、相得益彰才美, 無論是東風壓倒西風, 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總是讓人看著別扭。

　　就在這時，簡陽媽媽提前收到了小兒子的生日禮物。華貴的鑽石項鏈戴在頸上和衣服格外相稱。簡陽媽媽少有如此光芒璀璨的時候, 但這麼打扮起來絲毫不顯得俗艷, 反而有種欺風傲雪的張揚之美，讓人移不開眼睛。

　　一向對衣服不在意, 無論妻子穿什麼都覺得漂亮的簡總裁，竟然破天荒地連連誇獎，“禮服很漂亮，項鏈更是點睛之筆, 看起來以後家裡應該多辦辦宴會, 好讓你多點機會這麼打扮。”

　　簡陽的媽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很是驚喜，她年輕的時候從來不戴大顆的珠寶，如今卻怎麼看脖子上的項鏈怎麼喜歡, 看來以後可以多嘗試一下這種風格。

　　不過簡陽媽媽十分奇怪, 今年自己小兒子送的生日禮物，和往年送的大相徑庭，往年簡陽送的都是自己拍的紀念片、小電影。

　　簡陽媽媽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 竟然還真的問出了不同尋常的事情來。簡陽笑著說道，“今年第一次獨立導演了視劇，掙了點錢，就想送您一件珠寶，找一個朋友幫忙挑選的。”簡陽湊到媽媽耳邊，笑道，“您放心，今年還有專門為您拍的東西，這個傳統不會斷的。”

　　簡陽媽媽一下子抓住了兒子話中的重點，朋友幫忙挑的？再看自己兒子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臉上雖然平靜，但耳尖竟然微微泛紅——自己的兒子當然是自己最了解，每當簡陽害羞的時候，耳尖都會無法控制的紅。

　　“媽媽很喜歡你朋友幫忙挑選的項鏈，回頭寫個請帖，請她來參加媽媽的生日宴會怎麼樣？”簡陽媽媽笑著問道，然後發現自己兒子原本只是微微泛紅的耳尖，一下子紅的像要滴血。

　　“那媽媽你來寫請帖吧……”簡陽低聲道。

　　簡陽媽媽瞬間明白兒子的意思，顯然是想邀請喜歡的姑娘來，但是又害怕被姑娘推脫拒絕，索性請她來寫請帖。

　　簡陽媽媽瞪了兒子一眼，“自己喜歡的姑娘就憑自己的本事追，讓媽媽以長輩的身份來寫請帖，讓人家姑娘不好意思拒絕，你不覺得這麼做不合適嗎？”

　　簡陽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連忙道，“我知道了。”

　　沒想到的是，簡陽媽媽卻話鋒一轉，笑著答應了兒子的請求，“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在兒子欣喜又困惑的目光中，簡陽媽媽神秘一笑，轉身離開——她才不會告訴兒子，她肯破一次例是因為自己心中燃燒起的熊熊八卦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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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小北的粉絲數突破了一百萬大關。

　　也是碰巧，凌南在微博主頁上刷新了一下，正好看到粉絲數從1，999，999變成了2，000，000。

　　她穿越已經一年半了，將近一年時間在上高三，半年時間在上大學。天涯小北和南有喬木一樣，都是她這輩子最初的起點。

　　一年半時間，一百萬粉絲，上升速度堪稱恐怖，尤其是2010年的百萬粉絲，含金量可比五六年後要高得多。

　　不過她開了自己的星願工作室之後，忙著宣傳平台、忙著擴張團隊、忙著談融資……別人都是費盡心思去找融資，她則是投資方不停地在後面追著她跑……

　　融資之後，凌南自己掙得錢肯定會少，但是凌南對物質的要求並不高，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賺錢對她而言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接受融資是為了將星願直播做得更好，直播平台目前的維護和改進，還有可以想象到，之後其他直播平台肯定會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想在競爭中始終保持領頭地位，需要大把大把的錢砸進去。

　　事情太多，難免在天涯小北這個號上花費的精力就沒有那麼多了。

　　淘衣服的工作已經完全交給了工作室裡的員工，搭配和髮型也交給了他們，凌南只負責在每次拿出來的幾套方案中挑選一套。如果都不滿意的話，就打回去重做，直到拿出滿意的方案為止。

　　天涯小北作為目前星願工作室中最紅的一個網紅，擁有五人的小團隊在背後經營，不過天涯小北這樣的大網紅所能創造的收益，別說五人團隊，就是十人二十人也值得。

　　群策群力，再加上凌南把關，天涯小北一直經營地很好。從前一段時間開始，也不再接廣告了——

　　一開始天涯小北接廣告，是因為凌南當時一窮二白，需要掙錢來生存，後來則是在積攢事業起步的第一桶金。

　　天涯小北是一棵搖錢樹，如果現在曝光天涯小北這個號一共吸了多少金，恐怕整個網絡都要震三震。

　　如今不再接廣告，則是因為星願工作室掙錢的途徑已經太多，單單一個直播平台就可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天涯小北一直對外宣稱自己不接廣告，全憑良心推薦，如果有朝一日被爆出接廣告後，定然會面臨粉絲信任的雪崩。

　　不過停止接廣告後，也不是高枕無憂了，畢竟之前接廣告的證據還在。網絡時代就是如此，只要發生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痕跡，只看會不會挖掘了。

　　之前合作過的很多家淘寶店，得知天涯小北不接廣告之後，一次又一次不死心地詢問、央求，反復被拒絕後，有兩個淘寶店主的語氣越來越不好，甚至隱隱透出了威脅的意思——

　　凌南看著屏幕上淘寶店主發來的話，腳尖點地，電腦椅在光滑的地板上快速向後滑去。

　　以為自己手裡有之前的聊天截圖就能脅迫她？這些淘寶店主，未免太過天真。

　　====

　　趙依然剛一接起魏思萱的電話，對方就著急地叫嚷開了，“你看到天涯小北最近的微博沒有？”

　　趙依然下意識地搖頭，即使魏思萱在電話那頭看不見，“沒看呢，又有新搭配了？著什麼急啊，反正早晚都會看到。”

　　天涯小北現在的粉絲那麼多，每次只要一發穿搭微博，總會有幾個小伙伴轉發，只要刷微博就肯定能在首頁上看見。

　　魏思萱高聲道，“不是穿搭！是天涯小北在猶豫，要不要退圈！”

　　“什麼？”趙依然茫然道，“退圈？什麼意思？”

　　魏思萱急的語無倫次，“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退圈這個詞也太合適，反正你就意會吧，天涯小北正在糾結要不要離開微博一陣子……”

　　趙依然詫異道，“離開微博？那去哪裡？難道以後只在天涯發帖了？”

　　“不是！”魏思萱的聲音又尖又亮，“哪裡都不發了！不發穿搭了！不做網紅了！在網上消失！”

　　趙依然終於明白了魏思萱的不淡定，自己也跟著慌張起來，“怎麼回事啊？發生什麼了？”

　　兩人又匆匆說了幾句，趙依然掛掉電話後立馬點開微博，微博新推出了特別關注的功能，她的特別關注裡只有天涯小北一個人，點進那一欄後就看到了天涯小北十分鍾前發的最新一條微博。

　　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竟然沒有排版——以往天涯小北的排版讓人看著十分舒適，圖片裡的字體、字號、顏色、間距可以說是無一不完美，總是能讓人不知不覺地看完——但是這次，好像用的就是默認的字號，什麼都沒有調整，字很小，大段大段地擠在一起，只有聚精會神地才能看清。

　　趙依然心中咯登一聲，一句話都還沒有讀，心中就漫上了空前的恐慌，比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還要緊張好幾倍，手心裡都是汗。

　　這個微博真的不尋常。

　　趙依然深吸一口氣，開始逐字逐句地慢慢讀——

　　“前兩天我的微博粉絲剛剛破了一百萬大關。這個時刻在它到來之前，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我現在還記得自己微博粉絲破一萬的時候，高興地出去大吃了一頓；微博粉絲破十萬的時候，我抱著朋友激動地哭了好久；微博粉絲破五十萬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一百萬粉絲不再是幻想，我努努力興許真的可以夠到，那時候在心裡默默想到，等到破百萬大關的時候我就好好休息一陣，找個喜歡的城市去旅行。

　　但現在，粉絲真的破了百萬大關，並沒有想象中的狂喜。

　　很平靜，或者說，很迷茫。

　　我發現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一陣，更實現不了之前盼望的旅行。

　　沒錢、沒時間、沒精力……

　　我剛在天涯發帖的時候，每個帖子前都會和大家絮絮叨叨的分享很多自己最近的生活和心情，剛來微博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在微博上和粉絲聊聊天。那時候粉絲還少，我也不把自己當網紅，只是覺得大家都是一起交流怎麼穿搭、怎麼變美的網友，發帖其實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後來粉絲越來越多，難免有點偶像包袱。聽到有人說，‘大大我很喜歡你的穿搭但是你每次前面能不能不要說那麼多廢話啊看得很累’，我心想挺對，畢竟大家關注我是為了看穿搭，那些雜七雜八的話我就說的越來越少。我在不停地聽從大家的意見，不停地改進自己，一開始隨隨便便拍幾張照片，現在 每張照片都要謹慎再謹慎地搭衣服、選背景、打光、拍照……雖然不露臉，但是也總是嫌照片不夠美，幾十張裡才能挑到一張滿意的，我心想現在我有這麼多粉絲，這麼多人喜歡我，我一定要更努力，才對得起大家的喜歡……

　　於是我在天涯小北這個網上的身份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越來越多，整個生活全都傾斜到自己的網紅身份上……

　　最初那種單純的分享的快樂，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了，如今每次發帖前都會顧慮重重，發帖後都會患得患失，關注我的人多了，總是眾口難調，我最怕每次發帖後看到那些‘這身衣服好丑’‘推薦的衣服一件不如一件’‘博主有沒有點時尚素養了現在城鄉結合部都不會這麼穿了吧’……

　　而且因為太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做網紅這件事上，現實生活我也過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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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雖然我之前從來沒有在網上說過我的年齡, 也一直用面具遮擋著臉，但還是有很多姑娘看出我很年輕, 猜測我還在上大學。大家猜的沒錯, 我確實還在讀大學, 做網紅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了我的學業……前不久我為了忙網紅的事情, 在學校請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假……

　　還有一件我從來沒有提過的事情, 其實我還有一份愛好，就是寫小說（不許問筆名！我絕對不說！問我筆名就是扒我衣服讓我裸奔！誰問拉黑誰！）。在做網紅、分享穿搭之前, 我就在寫網絡小說了, 雖然寫的不好，但也能掙出每個月的生活費, 基本上經濟獨立。作為一名大學生，能做到這種程度，我已經很開心了。

　　而且寫小說和搭配漂亮衣服一樣，都是我真正喜歡的事情。

　　不過我很久沒有動筆了。天涯小北這個身份, 幾乎占據了我所有業余的時間, 甚至侵占了吃飯、睡覺和學習的時間。前幾天登錄了我的作者號，看到有讀者留言，問我前一篇小說完結那麼久了，什麼時候開新文, 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復, 如果延續我目前的生活狀態，沒准一年、兩年、幾年……甚至永遠都不會寫小說了。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算特別聰明, 也不算特別能干。學業、小說、網紅，想要兼得太難了。做人不能太貪心，我需要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做出一番取捨。

　　微博上每天都會發的每日單品推薦，還有天涯和微博上每月一期的穿搭帖，都先暫停了。

　　沒准我休息一陣後就會回來，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也沒准我以後就不做網紅了。無論如何，等我想清楚後，我會立馬告訴大家的。

　　謝謝一年多以來你們的陪伴，即使我決定拋棄天涯小北這個號，也會始終記得人生中的這一段經歷，感謝這段經歷讓我遇見你們。

　　暫時和大家說聲再見了。

　　小北。

　　2010年12月1日於大學宿捨。”

　　趙依然看完之後，視野一片模糊，眼中蓄滿了淚水。

　　剛發了不到半個小時的微博，評論數已經破萬，而且在飛速上漲。

　　“小北累了就休息一下啊，休息多久都不要緊的，但是一定要回來啊！我們會等你回來的。你要是一直不回來，我們就一直等。”

　　“小北小北你不要走啊，我是你的老粉了，現在衣櫃裡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你推薦過的，如果你不發帖了，我都不知道該買什麼衣服了。”

　　“嗚嗚，看哭了，雖然特別特別捨不得小北，但是如果小北真的做網紅做得很累又不開心的話，如果真的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話，我能接受你再也不推薦的。但是小北這個微博號能不能不要棄啊？拜托了！哪怕只是偶爾發一條，拍拍菜、拍拍風景、聊聊心情，發什麼都好。我早就在心中將你當成偶像和朋友了，如果你徹底消失的話，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相信還有很多很多粉絲和我一樣。”

　　“無語……這就是個炒作吧，那麼多說自己看哭了，哭著喊著讓天涯小北留下的人，你們是不是傻啊？天涯小北這個網紅博取一下關注度而已，怎麼可能真的捨得走？沒看見現在有多少個姑娘擠破了腦袋要當網紅嗎？哪個小時微博上不新冒出來好幾個網紅？更不要說直播平台那邊了。為啥要當網紅啊，當然是因為有利可圖，真要是像小北說的這樣累死累活、耽誤工作、影響生活、還沒錢賺，還有誰肯做啊！天涯小北是網紅裡的老大了吧，她要是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自己第一。那麼多小網紅不知道日子多滋潤，網紅第一人慘成這樣子？騙鬼呢！賭一根黃瓜，天涯小北不出一個月，一定麻溜地回來。”

　　“滾出去！小北微博下不歡迎你這種人，就是你這種人多了，小北才心灰意懶想要離開的！”

　　“小北真的很久沒有和我們說心裡話了，今天情真意切地說了這麼多，沒想到被有些心理陰暗的人歪曲成這樣。果然粉絲多了，就什麼樣的人都有了。不過呢，我倒是覺得有一句話說對了——那麼多小網紅不知道日子多滋潤，小北憑什麼付出了這麼多，卻沒有絲毫物質上的回報？小北為我們做了這麼多，給了我們這麼大的幫助，我們也很想為小北做點什麼。我們一百萬粉絲，每人每月兩分錢，就夠小北在大學的生活費了。建議小北找個平台，開啟打賞功能，別的忙我們粉絲或許幫不了，幫助你實現經濟獨立還是可以的。”

　　“感覺小北不會接受粉絲的錢……不如這樣，小北你接點廣告吧！我們粉絲好歹有一百萬人呢，好像現在很多小網紅的廣告費不少，你一個月接一條就足夠衣食無憂了！”

　　“學業最重要，然後希望小北在小說和網紅兩者之間，天平向網紅傾斜一點。我們可是有一百萬人需要你、喜歡你、愛你！網絡小說的讀者數還沒有我們的零頭多吧？小北拜托了，我們一百萬粉絲的呼聲，難道贏不過幾百幾千個讀者嗎？”

　　“小北接廣告吧！我們粉絲希望你接廣告的！”

　　“是的小北，要麼開放打賞，要麼接廣告吧！”

　　“小北直接去星願直播平台開直播啊，我們不用你露臉，甚至人不出現在鏡頭裡都行，你開著直播和我們聊聊天，正好我們給你打賞啊。”

　　……

　　瞬間，天涯小北的微博就成為了熱門微博第一名。緊接著，微博的前十個熱門話題，也全都變成了與此相關的。

　　#天涯小北考慮退出# #第一網紅稱做網紅太累# #小北不要走# #小北開打賞# #小北接廣告# #小北開直播#……

　　不過無論粉絲們如何瘋狂地挽留，天涯小北都沒有再說話，應該已經不再上微博，去安靜地思考去留了。

　　粉絲們焦急不已，不知道小北看沒看到他們在微博下留的話，心中盼著小北一定要看到啊，有什麼困難當然要一起面對，而不是小北一個人扛。

　　“真的好心疼啊，想到我之前每次看到小北發的帖，流程都是尖叫激動—搜索衣服—買買買買—全部結束。我已經很久沒有評論和跟帖了。如今才意識到小北分享的漂亮搭配背後，有那麼多的辛苦和崩潰。對不起小北，無論你回不回來，我都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為我之前的理所當然。”

　　這條評論最終得到了最多的贊，超過了那些讓小北接廣告、開直播的評論，成為了熱評第一名。

　　很多粉絲們意識到，她們之前都早已習慣了小北的分享，習慣了小北在帖子裡總是輕松快樂知性的語氣，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只是按圖索驥地買衣服，連一句“謝謝樓主”都懶得說了。

　　====

　　星願工作室裡，凌南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各種披薩、炸雞、薯片、小龍蝦……她還在招呼著大家，“你們要不要喝奶茶啊？喝什麼報給我！我要叫奶茶了，這麼吃太干了！”

　　關琳琳一臉無奈，“桌上不是有檸檬水嗎？”

　　凌南切了一聲，“誰要喝檸檬水啊，我可是要休息一個多月不用拍照的人！”

　　凌南准備讓天涯小北在網上消失至少一個月，然後再重新回歸。這意味著她有一個多月不用拍照，完全可以大吃大喝一個星期，然後再用三個星期恢復身材。

　　她現在已經開始懷念，剛剛穿越過來因為太瘦，可以肆無忌憚地大吃大喝增肥的日子了。事實證明，狂吃不胖這樣的體質，只有極少數人擁有，她的體質並不是這樣的。剛穿越過來的那段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如今為了維持住苗條纖細的身材，好在拍照的時候能有好效果，凌南也必須嚴格控制自己的飲食，再加上充分的運動。雖然說她不至於死命地餓肚子，但是每頓飯七八分飽是常態，至於披薩、炸雞、小龍蝦這些罪惡的食物，平常更是從來不碰的。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個月不用拍照，凌南當然要放肆一把。

　　關琳琳忍受著工作室裡各種混雜的食物香氣，無奈的吞了吞口水，這些食物的超高熱量還是其次，關鍵是都太重口了，高鹽高油高糖高辣，她如果幾口下去，臉上尤其是眼睛周圍，肯定會水腫，她可是美妝博主，臉上浮腫是大忌。

　　而且凌南正在大朵快頤的每一種食物，都對皮膚很不好，關琳琳自己也捨不得精心呵護的皮膚，受到這樣的摧殘。

　　只能化作一個又一個哀怨的眼神，和一聲又一聲長長的歎息。

　　還是需要維持身材和臉蛋的網紅們，都只能看著凌南吃，但是其他不靠顏值吃飯的網紅們，這幾天可是他們的狂歡。如今凌南身邊圍繞著如今最紅的寵物博主何苗、最紅的八卦博主一手八卦、最紅的段子手笑死爹了……

　　所有人都在沙發上，搶東西吃。

　　這種老板請客，無論想吃什麼，說一句就可以買買買，吃吃吃的日子，實在是太爽了！真希望天涯小北可以多“離開微博”幾次……

　　凌南一只手拿食物，一只手在微博上隨便翻翻，微博上的評論風向，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效果比她想象地要更好。不但大家紛紛讓她接廣告，而且還有個意外之喜，可想而知她復出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粉絲都會很活躍了。之前是有一部分粉絲太沉寂了。這樣一來，她的人氣會再上一個新台階。

　　她沒有預料到的，則是私信的內容，粉絲們都體貼地沒有發私信來打擾她，凌南收到的私信內容全都是——

　　“本公司專門回收微博網紅號，如果您有意願的話，將有專人為您的微博號估價，價格從優，聯系方式：xxxxxxxx……”

　　“小北，你這個號如果回頭不用了的話，也不要浪費掉啊，可以考慮賣給我，八千塊錢怎麼樣？相當於你一個大學生半年的生活費了。”

　　“天涯小北您好，我們工作室認為您的微博號有極高價值，誠摯邀請您加入我們的網紅工作室。如果您決定離開的話，我們工作室願意一次性買斷您的微博號，出價十萬元。如果您繼續做網紅的話，我們工作室將會為您提供團隊，為您提供最專業的幫助和指導，減輕您個人的負擔……”

　　凌南看得忍俊不禁，啪的一聲合上電腦，在星願工作室裡高聲道，“來，我們工作室也提供一下專業的幫助和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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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半個小時後, 星願工作室裡的各種外賣和零食，通通被裝進垃圾袋裡扔了出去, 整個休息室重新變得整潔清爽, 一瞬間又恢復成性冷淡的商務范兒。

　　凌南召集了工作室的所有網紅, 召開會議, “大家加入工作室已經兩個月時間了, 也是時候檢驗一下我們工作室提供的幫助和指導專不專業了。”

　　“小容，把報告都拿上來。”凌南話音剛落, 數據分析部門的小容就抱著厚厚一摞的文件夾出來, 啪嘰一聲放在桌上。

　　星願工作室單獨設有一個數據分析部門，日常的工作就是分析工作室中的各個網紅。

　　每一個文件夾對應著一名網紅, 裡面是兩個月來的各種數據，包括粉絲增長曲線、微博發布頻率、在線直播時長、微博的轉發數評論數曲線、直播打賞金額曲線、熱門排行榜微博條數……

　　條分縷析、抽筋扒皮……甚至記錄了火爆過的微博內容，直播打賞浪潮是因為播主說了那就話……

　　加入星願工作室兩個月後，各個網紅第一次看到了數據分析部門對自己的分析, 都有些不寒而栗, 就像是妖精在照妖鏡下無所遁形，自己在網上的一切都被記錄在案，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關琳琳第一個叫嚷開，“天哪, 之前我知道咱們工作室有個數據分析部, 但一直沒搞懂他們是分析什麼的，也沒往心裡去，沒想到是專門分析我們的！太可怕了！感覺自己都沒有隱私了！”

　　凌南似笑非笑地看了關琳琳一眼, “你的網紅號本來就是工作號，需要什麼隱私？要談隱私的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開了個微博小號，每天玩微博小號的時間，都快比你打理網紅號的時間還要多了吧？”

　　關琳琳脖子一縮，頓時不說話了，心中抓狂地想到，天哪老板什麼時候知道我在玩微博小號的？天哪我每天玩小號的時間不長吧？然後她悲催地發現……真的挺長的。

　　大家都在低頭翻看著屬於自己的厚厚一沓紙，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其中，因為自己的文件夾中記錄的內容實在是太豐富了，很多分析出來的數據，讓各個網紅心中驚訝不已——啊，原來我有這樣的習慣，原來粉絲喜歡我這樣，原來我是這樣子的……

　　數據分析部門給出的報告，竟然比他們自己更了解自己，很多事情自己完全沒有感覺，或者只是隱隱約約地有一點感覺，但是報告裡將一切都量化後，用各種圖表表現出來，顯得格外一目了然——讓大家對自己有了更全面深刻的了解。

　　凌南給了大家幾分鍾，讓大家翻閱手中的報告，然後開口道，“這些報告很多很厚，大家可以回去慢慢看，現在請大家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一陣嘩啦啦翻動紙張的聲音，所有人看到最後一頁的內容後，神色都是一肅。

　　關琳琳看清最後一頁的內容後，整張臉都皺起來了，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因為最後一頁上，是兩個排名。

　　第一個排名，是工作室裡所有網紅的人氣綜合指數，第一名是一手八卦，得到了88分的高分。

　　第二個排名，是工作室裡所有網紅的人氣增長速度，第一名是何苗，得到了90分的高分。

　　而兩個排名的最後一名……都是同一個名字——“一手美妝一手護膚的美少女Lin”，也就是她關琳琳。

　　第一個排名得了60分，勉強及格，第二個排名的分數則慘不忍睹，只有30分。

　　關琳琳終於知道為什麼剛才凌南特地點名說了她玩微博小號的事情了，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她是業績最差的員工，而是她自己不知道老板知道她是業績最差的員工。

　　凌南笑著說道，“兩個排名裡的第一名，也就是小手手和何苗，各獎勵一萬塊錢。”然後輕飄飄地看了關琳琳一眼，說道，“兩個排名裡的最後一名，也就是關琳琳和……關琳琳，怎麼處罰，當初簽下的合約內容，你還記得？”

　　關琳琳頓時冒了一腦門的冷汗，她拼命地回憶合約裡的內容，隱約想起來好像是可以解約的，也就是末位淘汰制，如果一直在工作室裡表現最差，那麼星願工作室有權將她踢出去。

　　關琳琳這個時候是真的緊張了，後悔之前自己太松懈，壓根沒有努力。

　　其實這也難免。像何苗真正地將網紅視為一個職業，一個目前掙錢挺多，未來前景很好的職業，如果她干不好網紅，她沒什麼文憑，也只能去干干體力活，收入就比當網紅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了。像一手八卦，他一直立志成為網絡上第一紅的八卦博主，加入工作室前就有這個目標，加入星願工作室就是為了實現它。

　　但是關琳琳是真正的白富美，成為美妝博主全是因為興趣，外在壓力和內在動力都不太夠，沒有特別想紅的那種渴望，因此平時難免懶散些，比不上工作室裡的其他人努力。

　　凌南看出了關琳琳的緊張，笑著說道，“放心，不會把你踢出工作室的。”

　　“至於處罰措施，其實也算不上是處罰，頂多算是個實驗——關琳琳你今晚在微博上宣布，你加入了網紅工作室。”

　　凌南這句話一出口，不單單是關琳琳驚訝，所有人都向凌南投去了訝異的目光。

　　關琳琳問道，“公布我加入了網紅工作室？加入工作室的事情，我以為網紅們都是不公布的啊……現在網紅工作室，顯然也不止我們星願工作室一家了，跟在我們屁股後頭也開起了不少家，很多大小網紅都加入工作室了，但是沒看見誰將這件事放到台面上說的？”

　　“畢竟網紅工作室就像經紀人一樣，是要抽成的，加入工作室就意味著那個網紅盈利，基本上就等同於接廣告吧。雖然說現在真正相信網紅不掙錢的人也不多了，但是這層窗戶紙，一般網紅不會自己捅破吧，宣布自己加入工作室，就等於將自己打廣告的鐵證公之於眾了啊！”

　　“而且網紅工作室的存在，本來就有著抱團取暖、共享粉絲、互蹭流量之嫌，也是封閉了工作室外的一些網紅的道路吧。有些敏感的粉絲，可能會介意這些。”

　　凌南靜靜的聽著關琳琳的分析，時不時點一下頭，肯定她的分析很有道理。何苗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關琳琳說的這些，她要腦子拼命轉，才能跟得上思路，至於她信手拈來的這些話，以前何苗自己從來沒有想過。

　　凌南注意到了何苗的表情，心中想到，關琳琳無論看問題的眼界還是思考問題的深度，其實都很可圈可點，今天隨口就能說出這些來，說明她對目前的網紅行業看得十分透徹了。其實關琳琳的優點也有很多，否則也不會在一眾美妝博主中脫穎而出，但她也真的太不努力了。

　　如果凌南沒有重活一輩子，她上輩子當網紅的時間和關琳琳同樣長的時候，對這個行業看得還不如關琳琳透徹。

　　凌南看著關琳琳說道，“是的，你說的都對，很有道理。目前網紅工作室這麼多，加入工作室的網紅更數不勝數，但是無論網上人們怎麼傳言，分析哪個網紅一定加入了工作室，分析哪幾個網紅同屬一家工作室，但是沒有任何一個網紅站出來大大方方地宣布承認，自己加入工作室這件事，都紛紛說沒有加——這當然說明，承認加入網紅工作室，這件事是有很大壞處的。”

　　關琳琳以為自己說服了凌南，剛松一口氣，就聽凌南說道，“要不然干嘛讓工作室裡兩項排名都是倒數第一的人來公布呢？”

　　關琳琳：！！！

　　凌南狡黠一笑，“反正你的微博號目前是我們工作室最不火的，進步也是最慢的，大不了就廢掉一個號，犧牲一下你這個最後一名來試試水嘛。”

　　關琳琳：QAQ

　　關琳琳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她知道凌南絕對不會做無的放矢的事情，凌南想要做的事情，自己都沒有見她失敗過——這是令關琳琳極為佩服和驚懼的一點。

　　凌南當然有自己的目的。她還記得，上輩子網上第一次被爆出網紅工作室的存在，加入了工作室的網紅名單時，曾經引發了怎樣的震動，那些網紅工作室和網紅個人，又遭到了多麼大的打擊。

　　凌南不想讓這樣的事情重新發生一次，也不想一直需要費盡心思遮掩星願工作室的存在，擔心一旦曝光就會有毀滅性的打擊。

　　而現在，第一波網紅剛剛興起，網紅在人們心中的印象還沒有成形，可以說還是任人塑造的胚子。

　　如果第一波網紅人人都裝作從不接廣告、不賺一分錢、完全無私分享靠愛在發電，那麼人們對網紅就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印象和要求。如果第一波網紅，全都大大方方地告訴大家，我需要掙錢，我需要加入工作室來讓我的事業走得更順暢，我雖然接廣告但是我也把我的本職工作努力做好，分享最好的內容給大家，就像演員認真拍戲和拍廣告掙錢並不沖突一樣……

　　凌南清晰地意識到，現在關於網紅的一切都剛剛萌芽，而她是走在最前面、發聲最響亮、資源最豐富的人——她或許可以左右整個網紅行業的發展進程。

　　既然看到了這個可能性，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試一試。

　　凌南直直地望著關琳琳的眼睛，說道，“壞處你都說了，風險當然很大，但是好處呢，你分析出來沒有？”

　　“如果你的粉絲們發現，你宣布加入工作室後，雖然偶爾會發發廣告，但是美妝教程做的質量更高、數量更多了，直播內容更吸引人了，美妝產品件件都推薦到了她們的心坎裡……你覺得她們是會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她們會覺得加入網紅工作室，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如果讓網上的人們清晰地意識到，大批大批的網紅，在加入工作室後，都變得更好、更招他們喜歡，人們還會覺得網紅工作室是不好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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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關琳琳宣布自己加入工作室的微博只有不長的一句話。

　　@一手美妝一手護膚的美少女Lin：告訴粉絲們一個消息, 我剛加入了網紅工作室，准備將美妝博主當作事業用心地經營起來, 以後努力為大家帶來質量更高、內容更豐富的美妝分享, 當然也免不了要偶爾發一點廣告, 不過我會提前預報的／可愛／可愛／可愛

　　然而這一句話, 卻在微博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最先看到關琳琳的微博並作出反應的, 當然是她的粉絲們。

　　“嗷嗚美少女是要用心更博啦？太棒啦，之前天天在微博上發吃喝玩樂的照片, 都快忘記你是美妝博主了！”

　　“什麼情況？Lin加入網紅工作室了？以後就要發廣告了？不會發那種三五化妝品的廣告吧……我可就是因為Lin從來不發廣告才關注的……”

　　“真是太失望了, 粉轉黑。當初是因為中外百年妝容的視頻關注博主的，結果現在博主宣布加入工作室要發廣告了？果斷取關, 廣告愛發給誰看給誰看吧，反正我是不看了！”

　　“天哪嚕，Lin你是不是傻？加入工作室就加入工作室唄，為什麼還要在微博上宣布啊？傻姑娘你知道這樣會掉粉嗎？而且你直接在網上這麼宣布了, 你確定工作室老板不會打你？我剛剛刷新了一下, 你的粉絲可是在嘩啦啦的掉。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坦率地挺可愛的，會繼續關注你的。”

　　“什麼加入工作室為了用心經營，以後的內容質量更高，顯然都是隨便說說的漂亮話啊！加工作室不就是為了抱團轉發麼！而且工作室是要抽成的, 網紅打廣告的錢一部分要交給工作室, 打什麼廣告也需要聽工作室安排，Lin以後肯定少不了打廣告的。反正我是先取關了。”

　　“打廣告掙錢？這不就是坑粉絲嗎？Lin你恐怕早就忘了你的初心了吧，早就忘了是誰支持你關注你, 才讓你有了加入工作室的資格？”

　　關琳琳的微博粉絲，以飛快的速度在刷刷往下掉。很快就從發微博之前的20萬粉絲，掉到不足10萬，而且還在繼續往下掉。

　　凌南則在逐條分析關琳琳微博下的粉絲評論，將各種各樣的觀點分門別類、記錄在案，然後進行分析。目前來看，雖然在反對、在罵人的粉絲很多，但是也有一小半粉絲是理解關琳琳的——這種情況已經比上輩子裡幾年後曝光網紅工作室時，要好太多了。

　　人們如今心中還沒有那些“網紅應該怎麼怎麼樣”的條條框框。

　　網紅應該是什麼樣的……這個印象，正在任由他們第一批網紅描繪。

　　關琳琳當然不知道凌南見識過的，上輩子網紅工作室曝光時的腥風血雨，如今的情況已經將她嚇蒙了。一半多粉絲！整整有十多萬！她辛辛苦苦積攢了好幾個月的十多萬粉絲，竟然因為這樣的一條微博，就嘩啦啦地掉光了！

　　關琳琳已經快心疼哭了，她沒想到宣布加入了網紅工作室，會有這麼多粉絲接受不了。

　　“小南老板，我們的懲罰是不是太嚴重了？”關琳琳可憐巴巴的問，“我好幾個月的辛苦呢……而且這麼一來，我的微博號又成了我們工作室裡最弱的一個，下一次排名我豈不是還要拿倒數第一？”

　　凌南笑道，“反正你的起點又重新這麼低了，你可以努力拿到進步最快的第一名啊！只要你在那一項排名上拿到第一名，不就行了嗎？”

　　關琳琳皺眉，“進步最快？我現在還怎麼進步啊……正在飛速退步！”

　　凌南笑道，“你現在不正是火起來的最好時機嗎？

　　——親口證實網紅工作室的確存在、將這一行業的黑幕撕拉一下揭開的第一個網紅，美少女Lin。”

　　====

　　關琳琳的微博很快就通過關注她的粉絲擴散了出去。然後飛速地上了熱門排行榜，從第二十名到第八名到第一名，幾個跳躍，就高居熱門排行榜第一。

　　微博上路人的反應，和粉絲完全不一樣。既然是路人，自然不關注關琳琳會不會發廣告，是不是內容質量真的會提高——

　　“天哪！竟然真的有網紅工作室！之前網上聽人提起過幾次，不是都被反駁掉了嗎？那麼多網紅都說她們根本沒有聽說過網紅工作室，自己更不可能加入了。怎麼又來了這一出？有網紅自曝加入工作室了？”

　　“@天涯小北，@一手八卦，@每日喵喵，@無水印搞笑表情包……金字塔頂尖的網紅們，究竟有沒有網紅工作室的存在，你們總是清楚的吧？給個痛快話唄！”

　　“已經截圖了美少女Lin的微博作為證據，以後即使博主刪微博也不怕了，這個博主是不是剛當網紅不懂那些不成文的規矩啊？其他網紅都遮遮掩掩的事情，她一下子就曝出來了。”

　　“有誰知道現在都有哪些網紅工作室啊？又有哪些網紅加入了工作室？十分好奇這個，@一手八卦，能不能深扒一下？娛樂圈裡隱藏地那麼深的八卦，你都能扒出來，你們網紅圈子裡的事情，還不是小菜一碟？曝光一下吧，現在大家都對這個很感興趣的。”

　　“感覺現在開網紅工作室很賺錢的樣子呢~@愛潛水的鹿，哥哥我們也投點錢開個網紅工作室怎麼樣？我來做工作室裡第一個網紅~”

　　“請問美少女Lin，你加入的是哪個網紅工作室呢？我也是一名小網紅，也想加入工作室進一步提升自己，請問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

　　“就是嘛，加入網紅工作室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兒，大大方方說出來就好了啊，這個博主我看就很好嘛，每次發廣告前會向粉絲打招呼，總比那些費盡心思寫軟文把廣告裝得不像廣告，然後堅持說自己沒有發過廣告更不知道什麼是工作室的博主好多了，那些才是真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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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琳琳的這條微博，第一次讓“網紅工作室”這個詞，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熱門排行榜上、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裡，之前沒有聽說過的人們，都既震驚又新奇，之前聽說過的人們，原本都以為是謠言，看到有網紅自己承認，也是驚訝不已。

　　而關琳琳的粉絲數在掉到6萬的時候，微博上了熱門第一，然後粉絲數開始不降反升。8萬、10萬、15萬、20萬……竟然超過了她原有的粉絲數量，而且還有不斷上漲的趨勢。

　　短短一天時間，粉絲數像是過山車一樣，跌到了谷底，然後又開始迅猛地向上飛馳。關琳琳的心情也像是過山車一樣，先悲後喜，患得患失。

　　粉絲數破三十萬的時候，關琳琳興奮地驚叫了一聲，“這粉絲漲的也太快了，小南姐你簡直料事如神，這真的是我火起來最好的時機誒，一下子就比我之前的粉絲數還要多十萬！天哪，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然後凌南給她潑了冷水，“別高興太早，你掉的那十幾萬粉絲，可都是實實在在的粉絲，都是平常研究化妝技巧、成天入手化妝品的愛化妝的姑娘們。現在你漲的這二十多萬粉絲，可全都是因為你自曝加入工作室，過來看熱鬧的——裡面至少有一半的男人吧，另一半的女人裡，肯定也有一部分從來不化妝的……你覺得他們能關注你幾天？三天還是五天？”

　　關琳琳：QAQ

　　凌南看著她，溫柔又認真地說道，“琳琳，你是我們工作室裡最聰明的、學歷最高的、眼界最廣的，想要成為真正大紅大紫的網紅，絕對不是只靠一張臉、一種技能就可以長盛不衰的。其實我最看好你的軟實力，感覺你可以走得很遠。”

　　“只要你再多用點心。”

　　關琳琳看著面前的凌南，突然心中一顫，這些天她一直被自己的粉絲質疑初心，說她加入網紅工作室是忘了初心——她此時猛然間想起，她最初的初心，就是成為一個像天涯小北一樣棒的網紅。

　　加入星願工作室後，就是成為一個像凌南一樣棒的人。

　　關琳琳眼圈一紅。這份初心，是被她之前的懶惰耽誤了一小段時間，但現在開始動起來還不晚。何況她當初仰望的人，如今就在她的身邊，為她出謀劃策，和她並肩作戰。

　　====

　　此時，最人仰馬翻的，自然是所有其他的網紅工作室。

　　關琳琳突然揭露了網紅工作室的存在，將各個工作室一直小心隱瞞的秘密突然間昭告天下，讓所有的工作室都不知所措起來。

　　S市一座寫字樓的頂層，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是一個個的格子間，隔斷很高，每個格子的隔斷上都布置地精美漂亮，貼著漂亮的壁紙、貼畫，或者掛著可愛的毛絨玩具，正好是直播的時候筆記本鏡頭對著的那一面隔斷。

　　辦公室側面的白板上，用馬克筆寫著“星願直播平台簽約指導，簽約失敗全額退款”“淘女郎包裝營銷，淘寶店模特費抽成40%”“微博大V成長方案設計，量身打造最適合你的方案”……

　　這顯然也是一家網紅工作室。位於S市，名叫“玉蘭花開網紅孵化公司”。

　　這是S市目前唯一規模不小的網紅工作室，各個方面都很不錯，而且最吸引人的地方是，這家網紅工作室的老板王彬，曾經是一名不錯的經紀人，著實捧紅過幾個小明星。雖然說距離金牌經紀人還差一點，但也是業界有名的。

　　據說王彬是個挺有個性的人，喜歡不斷挑戰自己，做明星經紀人厭煩了，覺得剛剛興起的網紅產業挺有意思，於是開了S市的第一家網紅工作室。

　　但是如今，在大辦公室盡頭的門的另一側，一個私密的小辦公室裡，因為名聲響亮，令無數網紅趨之若鶩的王彬，正在對著電腦屏幕，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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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王彬不缺錢也有人脈, 開公司自然野心不小，玉蘭花開網紅孵化公司雖然叫孵化公司, 但從靠著牆的白板上寫著的一行行字就可以看出, 其實公司的業務范圍很廣泛, 相當於孵化公司和經濟公司的結合體。

　　玉蘭花開既會篩選那些有網紅夢並且自身條件不錯的女生, 簽約來捧紅她們, 當然這是要收費的。捧紅後的網紅，一般也會和公司繼續簽經濟合約, 玉蘭花開也會去尋找已經紅起來的網紅們, 邀請她們加入，這些就都屬於經濟公司的業務了。

　　猛然間, 網紅工作室的存在，一下子大白於天下，孵化公司或許不會受到很大影響，但是經濟公司……還是會受到沖擊的。

　　原本自己公司裡幾個簽約的網紅, 就曾經被網上的人們說過總是互相抱團轉發、從來不轉發其他網紅的微博、會接同樣商家的廣告……之前只是被罵小團體、排外之類的話, 如今網紅工作室的事情曝出來後，自己公司裡最紅的幾個網紅首當其沖，一下子就被蓋上了幾個人一定是同一家網紅工作室的戳。

　　粉絲們已經迅速地沖到了幾個網紅的微博下，評論裡一片慘不忍睹——

　　“小漠能不能站出來說句話, 你是不是簽約網紅公司了啊, 還有素素、白鴿……你們是一個公司的吧？”

　　“把你的微博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你每次給淘寶店發廣告的時候，都說是你朋友開的店, 人品絕對可靠，幫著宣傳一下。我們之前竟然都傻乎乎地信了，現在看來都是你在網紅公司裡接的廣告吧！”

　　“素素經常搞轉發抽獎，我們都說素素是白富美，給粉絲發了這麼多福利，現在才明白，每次轉發抽獎後，素素都還會再發一條微博把獎品的鏈接放上來，說沒有抽到的粉絲們不要難過，實在喜歡的話可以自己買下來當做禮物送給自己啊，下次抽獎沒准就抽到了呢……現在看來，每一次轉發抽獎都是廣告啊……我自己就買過好幾次，現在感覺被騙了。”

　　“仔細分析了大家點名的幾個網紅的微博歷史，其實幾個人微博的風格，都有一次挺明顯的改變，再參考從不發廣告到發廣告的時間節點，推測最早加入網紅公司的應該是素素，大概在10月20號左右，然後是白鴿，在十月底十一月初……最後再點名一個大家都沒有提到的，秦悠悠，感覺這個網紅也是加入了同一家公司的，但是加入的最晚，也就加了半個月左右吧。除了最後的秦悠悠有可能誤傷，如果誤傷了我道歉，前面的一串人名應該是不會出錯的。”

　　王彬看的頭疼不已。還有另外幾家網紅公司也被扒了，但是被扒被罵的火力，全都沒有自己家嚴重。也是因為其他幾家網紅公司規模都比較小，確實沒有他們家樹大招風。

　　自己的網紅公司經營的最好……本應該是天大的好事，沒想到這次成了出頭鳥。

　　至於星願工作室，因為凌南早有准備，雖然工作室裡的好幾個網紅都互動過，但是沒有只和哪幾個人互動的抱團行為，因此在這次的風波裡，星願工作室隱形了，網友們沒有扒出來。

　　而且星願工作室裡的幾個網紅都太紅了，人們下意識地就排除了他們是同一個工作室的想法，如果這麼多紅得發紫的網紅都是同一個工作室，那還了得？豈不是都能控制多半個網絡的風向了？

　　王彬也自然不知道星願工作室的存在。他看著網友們扒自己公司裡的情況，一扒一個准，驚歎於大家的火眼金睛，當然也對大家扒出來的結果深信不疑，打開個文檔，將網上寫的哪幾個網紅同屬於一個工作室的分析，逐條地記錄下來，留作以後參考。

　　就是因為這份深信不疑，讓王彬大大地延後了發現星願工作室存在的時間。當然這都是後話。

　　其實如果讓凌南看見玉蘭花開辦公室裡的愁雲慘霧，她會告訴她們根本不需要難過。最早的網紅工作室當然是摸著石頭過河，最早的一批網紅，又有哪個沒有黑歷史？

　　她們遇到的情況，其實再正常不過，打廣告的時候說是幫朋友推薦、拍著胸脯說自己沒有加入工作室……最早的那批網紅，哪個沒有犯過相似的錯誤？

　　網上的事件熱度都很短，網民的氣憤消散地也快，最重要的是，上網上微博的人會不停地湧入一波又一波，半年前的事件很多人都可能沒有聽說過，即使聽說過和親自經歷也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凌南上輩子也不知道被罵哭過多少次，但是現在她大概會對任何罵聲都一笑置之，只要咬牙堅持過來就好了。

　　凌南是上輩子看過一批批的網紅摔跤，如今做事才能滴水不漏。除了天涯小北，星願工作室的任何一個微博號，都從來沒有說過不打廣告、沒加工作室這種話。

　　只不過身處風波中的人，哪裡能看得那麼長遠？眼下的痛苦才是最真切最難以掙脫的——

　　王彬獨立的辦公室外面，幾個網紅在正在格子間裡哭，虛掩著的門並不隔音，時不時有嗚嗚的哭聲傳進王彬耳朵裡。

　　這次風波，玉蘭花開公司裡幾個頂梁柱的網紅一個都沒有逃過，被罵得狗血淋頭，粉絲更是嘩啦啦的掉。幾個小姑娘都還年輕，從開始當網紅後一路順風順水，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都覺得自己的網紅生涯已經到頭了。月入幾萬、粉絲無數、禮物不斷、朋友羨慕……這些全都到頭了。

　　王彬也真的覺得自己的公司遇到了大危機。他起身離開電腦，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根煙。煙霧一吞一吐，可是心中的煩悶卻怎麼也吐不出去。

　　“真不知道是哪個小破公司新簽約的腦殘網紅干出來了這種事……”王彬在心中暗罵一聲，那個什麼美少女Lin，真是一下子坑了一票的網紅公司。

　　也是奇怪了，微博發出了這麼久，竟然沒有刪除，也沒有想辦法描補。估計是小破公司老板已經傻了，腦殘網紅更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吧……

　　真是無妄之災。王彬重重地吸了一口煙，摁滅煙頭，起身走出自己的辦公室，雖然他自己心裡也沒底，但是這個時候他總是全公司的頂梁柱，先得讓哭著的小網紅們安下心來。

　　====

　　凌南不知道各個網紅公司如今的具體情況，但也能多少猜出一二。不過她並沒有幸災樂禍，一則她不是這樣的性格，二則陣痛只是暫時的，讓人們接納網紅工作室的存在，對於整個行業都有莫大的好處。三則——

　　凌南正自顧不暇。

　　她在胡吃海塞將近一星期後，收到了一份來自簡陽媽媽的生日宴會請柬。

　　她最近腰圍粗了五厘米，腿上胳膊上全都多了不少贅肉，臉頰都更圓了……本來正享受著墮落的快樂，然後突然得知自己半個月後要去參加宴會？！

　　簡陽媽媽的五十歲生日，不止要在S市舉辦生日宴會，也要在B市辦一場，說是想和B市的親朋好友聚一聚，但最後請帖也發下去了不少。

　　但凌南也收到一張後，還是十分的意外。簡陽打電話向她解釋道，簡陽媽媽很喜歡她挑選的首飾，之前也從簡陽和陸雲君兩人口中認識了她，因此這次邀請凌南來一起玩兒。

　　簡陽笑道，“我攔了一下的，說宴會上請的人都是我爸媽的朋友，你都不認識，過來多無聊。但是我媽一媽堅持要請你，說想請你過來吃吃東西。你就當作來吃飯的唄，倒是的確有幾個廚師有幾道拿手菜。”

　　凌南笑著答應了，“好的，你幫我轉告阿姨，我一定會去的。”

　　長輩的邀請，本來就不好拒絕，何況宴會就在她大學所在的B市，倒是簡陽一家家住S市，是特意來B市小住的。如果這種情況下，凌南還不去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凌南根本就不想拒絕。簡陽媽媽的生日宴會，可想而知邀請的客人也都是同樣身份與層次的。

　　這樣的生日宴會，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去卻去不了？難道是為了菜好吃或者是有朋友能一起玩？也就是簡陽這樣心思單純的人才會考慮這些，還說擔心她無聊，建議自己媽媽不要邀請她……

　　凌南簡直哭笑不得，腦補著如果簡陽媽媽真的因此不邀請她了，簡陽告訴她真相的時候，她會做何感想。

　　還好簡陽媽媽是個正常人，知道自己生日宴會的重點不是菜好不好吃，她有沒有認識的朋友一起去。

　　既然簡陽爸爸是星馳的總裁，多半還會有一些娛樂圈的人過來。無論是作為作者，還是作為網紅工作室的老板，凌南都挺想多結識一些朋友的。

　　她心中已經在盤算著抓幾個十八線的小明星去自家工作室當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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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不胡吃海塞就不用瘋狂減肥；如今流的每一滴汗和每一滴淚都是因為之前咽下肚的炸雞和奶茶……

　　——來自只吃了幾口生菜葉、西藍花和黃瓜, 此時已經快要暈倒在動感單車上的凌南。

　　她以為這輩子曾經瘦成皮包骨的自己，完全不用受減肥的罪了, 沒想到世事難料。

　　雖然說她不是明星, 當個網紅也不露臉, 其實身材好壞並不重要。但是凌南還是不允許自己穿禮服的時候小腹上有贅肉, 臉頰上也肉肉的。

　　畢竟她之前已經在《桃之夭夭》的開播發布會上露臉了, 那時候還身材完美、神采奕奕，這次簡陽媽媽的生日宴會上, 萬一有一兩張她的照片被人Po到網上, 一下子變胖那麼多，凌南擔心那些小媒體又編出什麼聳人聽聞的新聞標題來。

　　《江郎才盡！曾被封神的少女作家南有喬木靈感枯竭, 暴飲暴食狂胖二十斤！》

　　《美女作家盛名難副！幾張圖帶你看清南有喬木肚子和大腿上的贅肉！》

　　凌南全靠這些亂七八糟的腦補作為動力支撐著她的運動。動感單車踩完之後，凌南整個人癱在地上，哭喪著臉問教練，“這樣快速減肥, 會不會對身體有傷害啊？”

　　教練皮笑肉不笑, “你之前胡吃海塞的時候，那麼快速增肥，你怎麼不擔心對身體有傷害啊？”

　　凌南：QAQ

　　她以後不會了……即使身體沒受傷害，她的心靈也不想再經受一次這樣的傷害了。

　　工作室裡的幾個網紅姑娘們, 最近幾天心情都格外好, 直播的時候粉絲們總是問，“最近是有什麼喜事嗎？怎麼感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當然心情好！要知道她們每天維持身材有多辛苦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過著苦行僧的生活。加入工作室後看著老板凌南每天吃的比她們多、運動比她們少，竟然還比她們瘦,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哀歎年輕人就是新陳代謝快，自己十八歲的時光一去不回頭。

　　最可氣的是，前幾天凌南還在工作室裡不停地叫外賣，呼朋喚友一起吃，全都是熱量高到喪心病狂的食物，也是她們最渴望的食物，但是她們一口都不敢碰，只能看著誘人的食物，穩著引人犯罪的香氣，硬生生地忍饑挨餓。

　　還要去拿一盒章魚小丸子、一盒炸雞或者一杯奶茶在手裡，拍照發微博，看著微博下一片片的回復，“哇哦女神也喜歡吃這麼接地氣的食物，我也很喜歡。”

　　“哪個牌子的奶茶啊？看起來好好喝的樣子，我也准備去買一杯啦。”

　　“好羨慕女神哦，怎麼都吃不胖，既能享受美食又有人人羨慕的好身材，嫉妒死啦。”

　　然後網紅們心中流著淚將借來拍照的好吃的還回去，看著凌南大口大口地吃下去，自己回到電腦前回復，“嗯，我是吃不胖的體質啦，但是這些食物也只是偶爾吃一吃犒勞自己，平常還是健康飲食的哦，多蔬菜多粗糧低脂肪~畢竟垃圾食品雖然誘人，但是多吃對身體不好~小仙女們如果有易胖體質的，更要戒掉垃圾食品呦~”

　　看到粉絲們回復了一片，“女神好溫柔好貼心。”“果然想要好身材就要健康飲食，我也要像女神學習，每天多蔬菜多粗糧~”“女神好坦率哦，和那些天天半夜發自己吃燒烤吃火鍋的網紅不一樣，根本不信她們每天大吃大喝，只是拍個照根本不動筷子吧！”

　　此時心中的淚水已經能蓄滿一個游泳池……如果凌南不是老板，真想把她的一桌外賣和她的人一起丟出工作室……

　　然後沒有想到，現世現報來的這麼快！

　　幾個網紅姑娘們每天看到凌南又餓又累的樣子，簡直忍不住笑出聲，臉上的幸災樂禍遮也遮不住，吃飯的時候就連自己碗裡的水煮雞胸肉和水煮蛋白都要拿到凌南眼前晃一圈兒，誰讓凌南連這些也沒得吃呢？

　　哈哈哈哈哈！

　　====

　　半個月後，凌南在工作室裡換上小禮服，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平常凌南大多穿著寬松休閒的衣服，前半個月更是每天運動裝，平時只在學校、工作室和家之間三點一線的往返，也是不化妝的。如今一下子驚艷了所有人。

　　好美啊……

　　無袖的白色長裙，纖細的帶子從脖頸後繞過，前方的圓領將鎖骨遮住一半，布料從腋下穿過，引領著人們的視線集中在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半個背部。

　　凌南的肩膀並沒有亞洲人常見的溜肩，也沒有歐美人難以避免的寬厚，平坦又單薄。露出的上面半個背，沒有一絲贅肉，也不是皮包骨，而是器械鍛煉後的緊致，流暢的肌肉線條安安靜靜地平躺在細膩白皙的皮膚下，蝴蝶骨的線條優美而誘人。

　　長裙服帖地貼在凌南的身上，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纖細的腰身、平坦的小腹，從大腿的一半處裡面貼身的布料開衩，外面還有一層半透明的白紗，垂墜到腳踝處，纖細筆直的小腿若隱若現，走動時飄逸又靈動。

　　腳踝處的桃花彩繪前幾天剛剛補過顏色，走動間一半露出一半藏在白紗後，反倒更吸引人的視線。

　　“天哪……別說減肥半個月，就算我減肥半年，能變得這麼漂亮，我也減！”

　　“什麼水煮雞胸水煮蛋白，誰稀罕吃那些一樣，我也不吃了，減肥減肥！”

　　“天哪小南美哭了，晚上你記得多多拍照啊，一定要拍！回來發到南有喬木的微博號上去！”

　　====

　　傍晚，陸影后繞了一段路，開車來接凌南一起過去。

　　之前簡陽說要開車來接她的，但是凌南堅決地拒絕掉了。簡陽媽媽的生日宴會，簡陽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即使簡陽再三說事情都是他爸和他哥負責，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凌南也不肯答應。

　　簡陽在媽媽的生日宴會之前，特地開車來接一個普通朋友？在一群非富即貴的宴會客人裡根本數不著名號的自己，卻讓簡二少的親自來接？

　　想想這事兒就不合適啊。別人不知道會怎麼看待呢。

　　凌南簡直想扒開簡二的腦袋看看，他難道是吃傻長大的嗎？

　　簡陽的聲音裡還有點委屈，“可是你是晚上來的我的朋友裡，唯一一個不會開車的啊？我來接你不是很正常嗎？”

　　凌南：……

　　她明天就去考個駕照買輛車謝謝。

　　簡陽妥協道，“那我讓我家司機去接你吧，我自己就不過去了。”

　　凌南扶額，“這也差不多吧？你以為別人都不認識你家的司機，不知道你家的車牌號嗎？”

　　最後簡陽靈機一動，“陸阿姨也要來，我讓她去接你好了。”不給凌南反駁的機會，簡陽直接掛了電話，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陸雲君最近接了一部新電影，正在B市拍攝，因此之前沒有特意去參加S市那場，而是來B市這場。

　　陸雲君聯系凌南的時候，笑得樂不可支，“簡陽可委屈了，他說你給他取綽號，叫他簡二。”

　　陸雲君也根本不給凌南拒絕的機會，“你把工作室地址報給我，回頭我去接你。你別告訴我，你要穿著小禮服站在路邊打車。而且估計出租車是開不到別墅門口的吧，難道你准備提前下車，自己踩著高跟鞋走過去？”

　　凌南：……那畫面是有點美，她不太敢看。

　　凌南迅速話鋒一轉，“那就辛苦陸姐你繞路來接我一趟吧，愛你！”

　　====

　　陸雲君的車開到凌南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下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一群年輕漂亮的姑娘站在一起，路過的行人頻頻有人回頭。

　　陸雲君的車停在一旁，後面的車窗搖下半個之後，姑娘們看到陸雲君的臉，頓時一臉激動，想要尖叫又連忙捂住了嘴。

　　陸雲君眼中浮出笑意，眉眼彎彎地噓了一聲，低聲道，“在這裡我肯定是不能下車的，擁抱合影都不成了，要握握手嗎？”

　　姑娘們頓時連連點頭，陸雲君將纖纖玉手從半開的車窗裡伸出去，網紅姑娘們頓時湧上來，挨個和陸影后握了手。

　　凌南跑到另一側，打開車門上去，坐在陸影后身邊，隔著陸影后向車窗外喊道，“行了行了，我們走了啊。”

　　陸影后笑瞇瞇地和車窗外捨不得松開她的手的姑娘們告別，“回頭可以讓凌南帶我的簽名照給你們，小仙女們，再見。”

　　車窗外又是一陣尖叫。

　　車子終於揚長而去，凌南笑道，“你可真會撩，要是我的哪個姑娘芳心暗許了，陸姐你可是要負責的。”

　　陸影后回味了一下，笑道，“撩……這個字倒是貼切……”

　　目光從凌南精致的側臉上掃過，心想道，你不也將有些人撩地芳心暗許、小鹿亂撞了，只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

　　之前簡陽給自己打電話時那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語氣，陸影后真後悔沒有給他錄音下來，要是錄下來了，絕對和自己手中的他小時候的光屁股照片一樣有殺傷力。

　　簡陽還以為自己掩飾地很好，她什麼都沒有察覺呢，也不想想自己可是從他光屁股的時候看著他長大的。

　　這兩個人，一個心思極簡單，一個心思壓根不在愛情上。

　　陸影后斜倚在靠背上，心想……大概有場好戲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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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凌南和陸影后到的時間不早不晚, 陸影后通過門口的時候，遞出的請帖工作人員看都沒看, 陸影后刷臉就夠了, 這張全國人民都認識的臉, 哪裡還需要什麼請帖, 而且誰不知道陸家和簡家是世交呢。

　　工作人員看了凌南一眼, 陌生的面孔，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但是陸影后想帶個人一起來當然是沒問題的。工作人員看凌南長得年輕漂亮, 大概是剛進入娛樂圈的新人。工作人員微微彎腰示意她們進去，沒想到陸影后身邊的小姑娘也拿出一張請帖, 遞到了工作人員的手邊。

　　工作人員連忙接過請帖看了一眼，心中詫異道，難道也是哪家的年輕人嗎？但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啊？

　　陸影后和凌南進入宴會廳後，人們的目光紛紛投過來, 各處甚至響起了幾聲驚呼。

　　兩個美人, 一個顛倒眾生一個青春亮麗，的確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孔雅剛剛尖叫了一聲，被媽媽輕拍了一下，語氣中略帶責怪, “尖叫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陸阿姨？”

　　陸影后自己就出身豪門, 在進入演藝圈成為影后之前，就和今天宴會上的多半客人認識。孔雅的媽媽周芮不明白女兒為什麼大呼小叫，她知道女兒一直喜歡陸雲君的電影, 但是或許別的粉絲少有能見到影后的機會，孔家和陸家關系不錯，孔雅哪年不見到陸雲君幾次？之前也沒有見她這麼誇張啊？

　　周芮的話音未落，就見孔雅提著裙子，一陣風一樣地朝著陸雲君小跑過去，周芮在身後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一跤，或者撞到誰，鬧出個大笑話來。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的。

　　孔雅一口氣跑到陸雲君和凌南面前，跑到嘴邊的“小南大大”四個字剛要出口，猛然間回過神來，硬生生地將視線從凌南臉上，移到陸雲君臉上，連帶著脖子都轉了30度。

　　孔雅對著陸雲君笑道，“陸阿姨，好久不見了，陸阿姨越來越漂亮了。”

　　孔雅的心思表現地太過明顯，看得陸雲君忍俊不禁，忍不住開玩笑道，“真的嗎？我怎麼覺得自己越來越丑了呢？感覺小雅眼裡都沒有我了。”

　　孔雅是個性格實在的，聽陸雲君這麼說話，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應答，一張臉一下子就紅了，急著解釋道，“沒有的……”

　　陸雲君笑著拍了拍孔雅的臉，“好了，不逗你了。你趕緊和飛奔過來要見的人說句話吧。”

　　孔雅一張臉更紅了，原來陸阿姨全都看出來了啊……孔雅有個一著急眼睛裡就湧眼淚的毛病，如今被陸雲君逗得急了一點，如今一雙眼睛濕潤潤的，抬頭看著凌南，羞澀笑道，“小南大大。”

　　孔雅個子不高，剛剛一米六，看向身高175的凌南時，即使自己也穿著高跟鞋，但還是需要仰頭。

　　凌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孔雅是直奔著自己來的。

　　周芮這時候才走過來，正好聽到女兒的這聲招呼，心中納悶“小南大大”是個什麼奇怪的稱呼。一邊和陸影后笑著寒暄，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陸影后身邊的年輕姑娘。

　　很陌生的面孔，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看女兒滿是崇拜欣喜的眼神簡直要黏在人家姑娘臉上，顯然女兒是認識並且喜歡對方的。

　　周芮瞬間心中就有數了，顯然對方不是B市任何有頭有臉一家的孩子，又是和陸影后一起來的，肯定是哪個正當紅的年輕明星了，如今年輕的明星自己是都不太認識了。

　　周芮對女兒的表現很不滿，陸影后就在身邊站著，自己女兒在這個場合表現出對一個年輕明星的狂熱，這算怎麼回事？

　　雖然她知道陸影后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更不會嫉妒一個演藝圈裡的後輩，但是女兒這麼做，實在是太失禮了。

　　就在這時，陸影后幫著兩人互相做介紹了，“小南，這是孔雅的媽媽周芮，盛豐珠寶的董事長。周姐，這是凌南，我剛剛參演的電視劇《桃之夭夭》的小說原作者。”

　　陸影后話音剛落，就看到孔雅用滿是期待的目光望著自己，然後又添了一句，“小南，這是孔雅，目前在斯坦福讀生物，聖誕假期正好回國了，學業特別出色。”

　　凌南笑著打招呼，“周阿姨好，孔雅姐好。”

　　周芮心中驚訝，原來凌南竟然不是演員，而是小說作者。《桃之夭夭》由陸雲君和葉峰出演，又是簡陽獨立導演的第一部 電視劇，周芮再不關心娛樂圈，當然也是知道的。沒想到小說作者竟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而且顯然是自己女兒十分喜歡的作者。

　　周芮笑著伸出手，“第一次見凌小姐，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很多，我女兒特別喜歡你的小說。”

　　凌南連忙笑著誇贊了一通盛豐珠寶，她的誇獎也是真心實意的，盛豐珠寶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珠寶品牌了，凌南也很喜歡他們家的東西。

　　====

　　宴會是常見的自助餐，凌南今天穿的裙子如此貼身，自然不能像很多言情小說或者偶像劇裡的女主角一樣，一個人享受美食，吃的逍遙自在。

　　她為了穿小禮服的效果更漂亮一點，午飯都沒有多吃，甚至連喝水都很節制。

　　不過從一進門的時候孔雅跑到她面前時，凌南就慶幸自己今天美美的。現在她身邊圍繞著一圈年輕人，女生比較多，男生也不少，都是喜歡桃之夭夭這本小說的人，或者也可以說是她的粉絲。

　　對！她的偶像包袱就是很重！寧願餓兩頓，也要讓粉絲們看到最美的自己！

　　簡陽今天作為宴會的主人，自然也很忙，即使家人沒有指望他長袖善舞，當布景板這件事也挺費時費力的。

　　剛剛看到凌南，他第一眼就被驚艷到了。雖然凌南一直是美的，但今晚這樣盛裝的美，他僅是第二次見到。一身白裙襯得膚色如玉，渾身上下的首飾只有耳朵上波浪形的耳釘和手腕上的手鐲，都是金屬色的，遙相呼應，整個人都在熠熠生輝。

　　簡陽只匆匆打了個招呼，就有事被叫走了，直到現在，才抽出空隙來。

　　然後看到凌南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不停地合影自拍，和這個人拍完和那個人拍，比他這個宴會的主人之一還要忙。

　　簡陽上前，然後被一個熟悉的世交家的女生擠到一旁，“簡陽哥，你別湊熱鬧了，之前你不是和小南大大一起在劇組工作過很久嗎？下一個輪到我合影了。”

　　簡陽：QAQ

　　他是和凌南一起在劇組裡待過挺長時間，但是兩人一張合影也沒有啊，那時候凌南特別怕掉馬甲，一張照也不肯拍。

　　凌南身旁一直有人，簡陽壓根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很快就被大哥叫走了。簡陽只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他想起自己曾經擔心的，自己媽媽的宴會上沒有凌南認識的人，凌南會很無聊——他實在是白擔心了，怎麼就忘了會有很多認識凌南的人呢？

　　他當初還想著如果凌南無聊的話，自己可以不去應酬陪在她身邊，宴會准備的食物也很好吃，兩個人一起吃吃東西也很開心——結果他根本擠不到凌南身旁去，凌南也壓根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

　　簡陽：哼！

　　他也是導演好嗎？他也是很有才華的好嗎？怎麼就沒有那麼多人喜歡自己呢？

　　同樣都是搞創作的，區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

　　簡陽的媽媽將一切看在眼裡，特別想笑，看到兒子幾次想擠到凌南身邊卻都失敗的時候，她差一點就笑出聲來了。其實今天也有不少娛樂圈年輕的女演員想往簡陽身邊湊，不過看到他周圍的低氣壓，不敢上前了。簡陽自己沒有發現罷了。簡陽媽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她當然是主角，只能忍住笑。

　　今天簡陽媽媽脖子上戴了簡陽送的項鏈，賓客們誇贊最多的，就是這條項鏈了，聽說是簡陽送的之後，就更是一通好誇，不單單誇項鏈漂亮，更誇他的兩個兒子事業有成，孝順父母。

　　簡陽媽媽心裡十分滿足，畢竟往年小兒子精心為她剪輯的短片太過私密，她只能一個人看，沒辦法和其他人分享，自然聽不到這種誇獎。

　　她也挺驚訝凌南在年輕人之中這麼受歡迎，不過想想心中也就了然了——雖然還沒有首播，但是《桃之夭夭》的整部電視劇她都一集不落的看過，畢竟是自己兒子導演的。《桃之夭夭》的確精彩，簡陽媽媽看的時候一直為自己的兒子自豪，但如今刨除感情的因素，冷靜地想一想，電視劇精彩有一大半的功勞是因為小說原作者。

　　凌南的確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作者，難怪那麼多年輕人喜歡。

　　估計電視劇播出之後，喜歡凌南的就不僅僅是年輕人了，沒准今天宴會裡他們這一輩的人，喜歡小姑娘的也會多上不少。畢竟他們這一輩人，尤其是在家的全職太太們，大多是不看小說但會看電視劇的。

　　工作人員走過來詢問簡陽媽媽的意思，簡陽媽媽看了看時間，晚上7點59分，朝著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然後宴會廳的大屏幕上，嘩啦一下子切換成了中央8台的電視畫面，此時正在播放著廣告。

　　賓客們臉上都浮現出了些許詫異，以為是大屏幕的連接出了什麼錯誤。正在他們納悶的時候，就看到今天的壽星簡夫人走上台，笑盈盈地說道，“我小兒子簡陽獨立導演的第一部 電視劇今天首播，作為一個母親不想錯過這麼重要的一刻，作為壽星，我今天能小小的任性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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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凌南當然記得今天是《桃之夭夭》首播的日子, 她之前沒有多想，原本以為簡陽媽媽在B市的生日宴會只是恰巧碰上了這個日子, 然後凌南在坐在家看首播和來參加簡陽媽媽的生日宴會之間, 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沒有想到, 簡陽媽媽竟然是早有預料地特意挑選了這個日子。

　　賓客們當然齊齊捧場, 依照簡陽媽媽如今的地位, 別說是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放映自己兒子導演的電視劇了，就算是放映兩個小時的廣告, 也不會有人露出任何不滿。

　　何況《桃之夭夭》這部劇, 之前宣傳的聲勢如此浩蕩，又是陸雲君復出後的第一部劇, 賓客們心中也是好奇的——好奇簡家的小兒子究竟有幾分才華，好奇陸雲君當年的演技是否依舊。

　　凌南的目光先後看向陸雲君和簡陽，陸雲君一臉平靜，大概是早就知道了簡陽媽媽的這番安排。簡陽則顯然是不知情的, 兩個耳朵尖紅紅的, 也朝著自己望過來，兩人目光交匯，凌南看到簡陽的眼裡滿是無奈和歉意。大概是在抱歉自己不知道媽媽的這番安排，沒有提前知會凌南這個原作者。

　　凌南朝著簡陽笑了笑, 她並不在乎這點小事, 而且在場的賓客裡除了看過她小說的年輕人，又有誰知道她是作者？

　　廣告很快播完，凌南在椅子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片頭曲是純音樂, 幾個主角的臉依次驚鴻一瞥地在畫面上閃過，服飾漂亮、妝容精美，只是片頭曲的質量就在國產電視劇中屬於最精良的了。

　　一疊聲的誇贊，紛紛湧向簡陽和陸雲君，不過從賓客臉上的表情來看，這些誇贊出於禮貌的成分更多——畢竟《桃之夭夭》砸了那麼多錢，質量不比其他電視劇高一點，也說不過去。

　　片頭曲只有短短的半分鍾，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屏幕上就出現了電視劇的第一個鏡頭。

　　破舊的小院，光禿禿的樹上一片葉子也沒有，角落裡亂七八糟地堆著一捆捆木柴。七八個婆子零零散散地坐著，每個人面前擺著三四個木盆，堆著小山一樣的衣服，婆子們都穿著灰撲撲的衣服，低著頭拼命地搓洗。

　　宴會廳裡的大屏幕硬生生地將電視劇放映出了電影的效果，可是眼前的畫面讓人看了感覺十分不舒服。灰撲撲的地，灰撲撲的牆，只有盆裡的衣服是五彩繽紛的，引著觀眾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聚集在那一片色彩上，可是因此也注意到後面洗衣服的婆子們，偶爾有人抬頭，全是神色木然，兩頰的肉松松地耷拉下來，大大眼袋和深深法令紋，一臉冷漠尖酸。

　　就在這個時候，畫面的最中間，有個人第一次抬起了頭，用手指將細碎的頭髮挽在耳後。

　　她的睫毛輕輕地扇動著，嘴唇嫣紅，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唇角下撇，眉心微微蹙起，眼中也慢慢泛出憂傷的神色。

　　鏡頭在慢慢移近，景色在慢慢虛化，少女飽滿水潤的紅唇，是畫面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吸引著人們緊緊盯住。

　　“這是陸雲君？”

　　“天哪……這是陸影后……”

　　“陸雲君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這麼年輕的！”

　　生日宴的賓客都非富即貴，平日裡十分注重禮儀修養，然而這個時候不少人忍不住尋找著陸雲君的身影，視線在屏幕上的青澀少女和身邊的成熟影后之間不斷來回往返。

　　誠然，身邊的陸影后保養得宜，皮膚的細膩柔嫩可以秒殺一片二十歲的姑娘們，但是站在這裡，氣質就是四十歲女人的成熟氣質。

　　但是屏幕裡的陸雲君，臉頰上還有些許嬰兒肥，細胳膊細腿，完全是剛剛長高還沒有來得及發育的少女，最關鍵的是，那種青澀、鮮嫩的氣質，眉頭微蹙時也是屬於少女的輕盈的愁緒。

　　如果不是畫面中少女的長相，就是他們最熟悉的陸雲君的長相，他們絕對會認為演員就是個十五六歲的中學生！

　　“真不愧是影后啊……”人們在心中默默地感慨。

　　將近四十歲的女人了，扮演十五六歲的姑娘，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只看第一個特寫鏡頭，就讓他們倒吸一口冷氣。

　　====

　　陸影后絕佳的扮相和演技，只是一個開始。

　　人們漸漸意識到，這個電視劇的鏡頭和故事，都十分精彩。簡陽對畫面的掌控能力驚人，尤其是色彩的運用，硬生生地將電視劇拍出了電影的畫面感。

　　至於故事，更是節奏緊湊、跌宕起伏。人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個破舊的小院竟然是一個青樓的後院，而青樓前面迎客的院樓屋捨也僅僅稱得上清雅，絕對算不上奢華。

　　這是一個不太大，也不太有錢的青樓，和以往電視劇裡偎紅倚翠的銷金窟不大一樣。

　　剛剛人們只顧得上驚歎陸影后在將近四十歲的年紀，扮演起十五六的少女，竟然能如此惟妙惟肖，以假亂真，如今已經被帶進了劇情，心中好奇起來，為什麼在其他少女不得不接客的青樓中，冉香桃卻和風燭殘年的婆子一起干著粗活？

　　電視劇很快就揭曉了答案，因為冉香桃的媽媽冉春雙是青樓裡當年的頭牌，如今已經青春不再，卻風韻猶存，依舊是最受歡迎、地位最高的青樓女子之一，拼勁全力護住自己的女兒，一直在拖延她接客的時間。

　　冉春雙或許是自覺理虧，或許是將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上，對老鴇的要求一向逆來順受，對樓裡的其他人也總是退讓三分。不過她姿色是最出挑的，也有幾個有些身份地位的老相好，老鴇和其他人也不敢對她太過分。

　　冉春雙是一個被歲月磨平了所有稜角的可憐女人，她是一個極其柔弱的女人，但也不可否認這種柔弱對男人有著極大的誘惑——她的無助就是最致命的性感，男人們一眼就能看透，她別無出路，只能將男人視為唯一的一根稻草，自己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將她心甘情願地騙到床上。

　　雖然一樣要花銀子，但是這種心甘情願，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和那種一手交錢一手陪睡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這大概就是冉春雙青春不再，卻依舊如此受人喜歡的原因。

　　最令觀眾們驚訝的是，冉春雙也是由陸雲君出演的——這在電視劇的前期宣傳裡，一直被捂得嚴嚴實實的，絲毫沒有透露。

　　雖然電視裡出現的是同樣的陸雲君的臉，但是任何人都不會產生冉春雙和冉香桃是同一個人的感覺，陸雲君將她們截然不同的性格表現地淋漓盡致，觀眾甚至會忽略完全相同的五官。

　　而一轉眼，觀眾發現冉春雙也不是那麼簡單，在客人一走後立馬就換了一副面孔，柔弱和無助只是一層吸引人的偽裝，她反反復復地對女兒冉香桃說，“要柔順，人是爭不過命的，即使是裝出來的柔順也能讓你少吃很多苦頭。”

　　然而冉香桃卻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她知道媽媽這樣柔順，或許能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但是這樣的“平平安安”，又有什麼意義呢？就是為了老了以後能當一個洗衣服的婆子嗎？然後干不動了被青樓掃地出門，等著凍死餓死在外面？

　　想到要這樣活一輩子……冉香桃就連死也不怕了。

　　所有人都覺得老鴇虎視眈眈讓冉香桃接客，全靠冉無雙護著她，她應該龜縮在屋裡不露面，應該低調再低調。然而在整個青樓裡，就沒有她不去的地方，琴棋書畫也都是樓裡學的最好的，而且她不藏拙，學的最好就次次勝過其他人。

　　冉無雙為了這個和冉香桃生了無數次氣，但沒有任何用處。

　　冉香桃一直活得鮮活靈動、恣意妄為。

　　第一次遇到秦勉的時候，冉香桃並沒有多留心。直到知道秦勉的妹妹和她長得極為相似之後，她才漸漸對秦勉表現出格外的關注。

　　觀眾們不少人只看到了陸影后表演出來的春心萌動，以為這是電視劇裡最常見的初戀戲碼，但也對陸影后的演技驚歎連連，陸影后將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演活了。

　　另外心思細膩的，則看出了更深的一層表演，春心萌動其實是冉香桃的表演，盡管她在秦勉面前天衣無縫，但是獨處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少女的樣子，反而總是眉頭緊鎖，似乎在謀劃著什麼。

　　電視劇的前兩集就在這裡結束。

　　看懂了的觀眾心中一緊，難道冉香桃准備殺死那個病弱的妹妹？然後取而代之？以後用她的身份活下去？

　　秦勉的妹妹是個特別惹人疼的少女，雖然病弱，但總是甜甜的笑著，總是想盡最大的努力讓哥哥秦勉高興一點，在病痛的折磨下，卻像是一個始終發光的小太陽。這樣無辜而可愛的姑娘，如果冉香桃真的殺死了她，觀眾都覺得自己不能接受。

　　而且那個特別招人喜歡的秦勉的妹妹，也是陸影后飾演的。

　　僅僅前兩集，陸影后就一人分飾三角，而且還有兩個角色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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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如果賓客們一開始的誇獎還有客套的成分, 等到兩集電視劇看完之後的誇獎，就全都是真心實意了。

　　《桃之夭夭》並不是難懂的陽春白雪, 同樣是搞藝術, 簡陽拍出來的電視劇比那些誰誰家的新銳畫家、誰誰家的行為藝術者的作品, 可要吸引人多了, 那些先鋒作品真是想誇都找不出詞兒來。

　　陸影后的演技也在一出場就表現地淋漓盡致, 只需要看一兩眼，就知道陸影后息影這麼久, 演技非但沒有退步, 還更進了一個台階。賓客們的一句句誇贊，仿佛陸影后不當演員, 就是人類藝術史上天大的損失一樣。

　　當然這些上袖善舞、滴水不漏的人們，也不會忘了凌南，“凌小姐的故事講的真好，每個人物的性格都很立體, 就和身邊的真人一樣。”

　　“凌小姐還這麼年輕, 就能寫出這麼曲折又有深度的故事，天賦真讓人佩服，以後更是不可估量……”

　　凌南沒有將這些客套話當真，只是謙虛的笑, 心中清楚大家既然要誇陸雲君和簡陽, 總不少跳過她去。

　　她不知道的是，這場宴會的賓客心中，最關注的人——竟然不是過生日的簡陽媽媽, 也不是剛復出的陸影后，恰恰是她自己。

　　有些話即使是再相熟的朋友，也不方便討論，只能和自己的家人聊上一聊。宴會結束後，無數輛豪車駛出，關閉的車窗裡，出現頻率最高的名字就是凌南。

　　周芮的丈夫從來不喝酒，晚上的宴會也沒有叫司機接送，而是周芮丈夫自己開車。周芮斜靠在副駕上，和自己的丈夫聊天，“你看到沒有，整個晚上簡家老二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凌南，一會兒看不見人，就要扭著頭滿場的找，眼裡滿滿的喜歡簡直都快溢出來了。”

　　丈夫笑道，“嗯，看出來了。簡家老二單純，恐怕今天晚上人人都看出來了，也就是那個叫凌南的小丫頭自己不知道。”

　　周芮閉上眼睛沉思，“簡夫人的生日宴會，為什麼會特地邀請她過來？難道簡夫人也喜歡那個小姑娘？小姑娘是長得漂亮還有才華，但年紀也太小了，好像才剛剛上大學，那和簡陽豈不是差了七八歲……”

　　孔雅在後面的座位上，聽到爸媽的話，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麼？簡陽哥喜歡小南大大？”

　　周芮笑了笑，“也就你這種沒開竅的孩子看不出來……小南大大，我聽你一直這麼叫她，她的小說寫的很好嗎？”

　　孔雅心中驚訝不已，簡陽她從小就認識，對他印象挺好……但是小南大大可是她最喜歡的作者！無論小南大大和誰在一起，她肯定都會心痛的！

　　孔雅回答媽媽的問題，“當然很好啊，小說在網上就超級火，可以說是現象級的一本小說了吧。出版書銷量也很高，只有很少一部分網絡小說可以賣影視版權的，既然小南的大大的書拍了電視劇，已經可以從側面證明這本小說很棒了。”

　　周芮聽到孔雅迫不及待地解釋，笑道，“沒想到我們小雅還是一個小粉絲。那你知不知道凌南在哪裡讀大學？家裡呢，什麼情況？”

　　孔雅立刻說道，“小南大大在航大，剛上大一。她爸媽在她小時候就過世了，親戚也都不是什麼好人，沒有人照顧她。小南大大現在這麼厲害全都靠自己。真的超級崇拜她！當初粉絲們知道她家的情況之後，全都心疼壞了……”

　　周芮看到自己一向安靜的女兒，在提到凌南的時候，話多了不少，神色也格外活潑。

　　周芮沉吟道，“航大……父母雙亡……”

　　航大雖然是所不錯的大學，但在她身邊下一輩人的年輕人中，也不算是出挑的，自己的女兒就在斯坦福，各個朋友家孩子在常青籐名校的比比皆是。但是更令周芮驚訝的是，凌南從小父母雙亡，這樣的女孩一般人家可都不太喜歡……

　　周芮的丈夫了解自己的妻子在想什麼，笑道，“年輕人談談戀愛，你干嘛總是把事情思考地這麼復雜？”

　　周芮搖頭，“哪裡是我思考的復雜，今天宴會前，凌南可是坐著陸影后的車一起來的，陸家和簡家什麼樣的關系誰不知道？陸雲君特地去接凌南一起來，這是什麼意思？而且簡陽媽媽特地放了電視劇，電視劇的原作者就是凌南……”

　　怎麼看怎麼像簡家在特意表明自己的態度、抬高凌南的身份，畢竟雖然凌南的家世不如人意，但是頭頂也有才女光環……

　　周芮向女兒說道，“既然凌南是你喜歡的作者，現在又認識了，多來往一些也挺好的。”

　　陸雲君的想法，就是此時無數賓客的想法。甚至腦洞大的人們，已經覺得簡陽媽媽往年生日都很低調，今年不僅在S市辦了宴會，還特地跑到B市辦一趟，主要目的就是將她看中的兒媳婦帶出來讓大家看一看。

　　凌南這個名字，在這個晚上，被無數人放在嘴裡和心裡反復地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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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凌南正坐在簡陽的副駕上，陸影后只管接不管送，直接將凌南扔給了簡陽。

　　凌南在座位下面看到一雙嶄新的女式拖鞋，面上閃過一絲驚訝。

　　簡陽捕捉到凌南的表情，笑道，“為你准備的，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我猜你肯定累了。我媽媽以前宴會結束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換上平底拖鞋。”

　　凌南脫下高跟鞋，踩在軟乎乎的拖鞋裡，拖鞋裡的毛毛很長，感覺整個腳都陷了進去。酸痛感順著小腿往上，直到脊柱，渾身都酸酸軟軟的沒有力氣。凌南靠在溫暖的椅背上，熱度透過裙子薄薄的布料傳來，暖的讓人昏昏欲睡。

　　也是奇怪，剛剛在宴會上，凌南還滿滿的事業心，想要開拓人脈，多結交些年輕人。但是現在對著家世和資源都比她剛才打起精神打交道的人們更好的簡陽，凌南卻完全沒有了這樣的心思。

　　她已經將簡陽當成了真正的朋友，更希望能有純粹的感情，而不想去算計你來我往的利益交換。

　　“餓不餓？我看你一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簡陽問道。

　　凌南原本不覺得餓，但是一聽到簡陽的話，頓時覺得饑腸轆轆起來，“是有點餓了。”

　　簡陽的車在前方變道，左轉駛入一條不寬的小路，解釋道，“這條路裡有好幾家夜宵都不錯，你看看想吃什麼？”

　　凌南沒有想到，為了穿禮服好看，吃了半個月生菜、今天一天都沒有吃幾口東西的自己，在這樣的深夜坐在了一家小小的火鍋店裡，鍋裡的湯咕嘟嘟地翻滾，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盤的肉。

　　她一身仙氣逼人的白裙，腳上卻踩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坐在火鍋店最普通的木桌木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鍋裡翻騰的肉。

　　老板娘和旁邊唯一的一桌客人，已經偷偷打量了凌南和簡陽好幾眼，因為他們的穿著實在和火鍋店格格不入。

　　簡陽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披在凌南的肩膀上，“店裡的暖風不夠熱，你披上，小心感冒。”

　　老板娘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寒冬臘月的，穿著一身薄成紗的裙子跑到他們店裡，還敢說店裡暖風不夠熱？

　　凌南將肩上披著的西裝拿下來，將胳膊伸進袖子，然後將扣子一一扣好。

　　簡陽看著凌南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的耳尖燙燙的。

　　凌南唇角上揚，眼中的神采突然變得高興起來，綻放出一個愉快的笑容，看得簡陽心臟砰砰直跳。

　　此時凌南心中在想：好棒啊，有了西裝遮著，就不怕吃飽了之後肚子鼓起來，可以放心大膽地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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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之前半個月的減肥，凌南如今對脂肪有種極致的渴望，桌上一盤盤的都是肥牛、肥羊、排骨、炸酥肉……

　　凌南將漏勺裡的豬腦撈出來，放在公用的干淨碟子裡，詢問簡陽，“一人一半？”

　　簡陽眉頭皺起，微微擺手，“我不吃這個，你一個人吃就可以。”

　　凌南覺得有點可惜，這是她最喜歡的美味之一，“你從來沒有吃過嗎？要不要試試？”

　　簡陽笑道，“沒吃過，你自己吃就可以了，不用管我。”

　　凌南哦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了些許遺憾之色，“那我只能一個人享用啦。”

　　簡陽看到凌南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先於大腦先一步行動了，伸出筷子按住了凌南想要將整個豬腦夾走筷子，然後自己夾走了一半。

　　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半豬腦已經在自己的碟子裡了，簡陽在凌南期待的目光下，夾起了小小一塊，蘸了蘸調料，然後緊閉雙眼送入了口中——

　　然後意外地發現滋味還不錯？

　　凌南看著簡陽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怎麼樣，喜歡嗎？”

　　簡陽又吃了一口，點頭，“還挺喜歡的。”

　　兩人吃飽之後，簡陽開車將凌南送到樓下，此時是真真正正的深夜了。凌南十分抱歉，“太麻煩你了。”

　　簡陽斜倚在車門上，對凌南揮手，凌南轉身走了兩步後。

　　簡陽在身後叫她，“小南。”

　　凌南回頭，“嗯？”

　　簡陽終於說出了他一整晚都想說，但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你今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