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四] 當個法師鬧革命 (全書完)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章 洩密的法師

　　經歷好幾天的時間，翻越無數國土，最終，本傑明把這些僕人帶回了學院。

　　哪怕是安置在別的國家，格蘭特為了防止秘密洩露，或許都會讓教會的人把他們暗殺掉。而學院本來也就需要一些雜工，多他們幾個也沒事。

　　——這大概是本傑明目前能為里瑟家族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他不可能立刻衝到教會，用單挑格蘭特的方式來為克勞德報仇。事實上，如果按照克勞德的想法，哪怕是為了幫他復仇，他也不會願意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相互殘殺的。

　　然而，本傑明已經注定要和格蘭特為敵了。

　　不過在此之外，他還是做了一些別的事情，算是盡了一點作為里瑟家族遺留成員的責任。

　　「利用現有的情報據點，你們儘量在霍里王國境內……或者每個國家內，尋找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本傑明對暗部的人吩咐道，「我會弄一副畫像出來，你們按照畫像仔細尋訪，不過也要注意，這位老太太的脾氣相當古怪。萬一有線索，不要接觸她，通知我就行。」

　　負責人聞言，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這位老人……她是一名法師嗎？」

　　「不……」本傑明皺起眉頭，斟酌著道，「她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總之，你們別管那麼多，先去調查吧。」

　　「遵命。」

　　負責人行禮退下。

　　本傑明則是留在房間內，摸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夫人啊……

　　現在里瑟家族還活著的人，除了他們兩兄弟和那個算是被趕出了家族的母親，就只有老夫人了。說實話，她失蹤的時機非常微妙，正好就在本傑明逃離王都的時候。而本傑明也相信，如果老夫人還在家族之中，或許……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悲劇了。

　　她到底上哪去了？

　　更重要的是，回想起老夫人從前的表現，本傑明也覺得她身上還有更多的秘密。或者真的就像暗部負責人懷疑的，她……會不會是個法師？

　　本傑明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如果她真的是個法師，躲在王都那麼多年，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你分析過老夫人的精神力嗎？」本傑明忍不住在心中問道。

　　「之前沒有特別留意過，不過數據還是留著的。」系統懶洋洋地答道，「她的精神力很普通，就是一個正常老人的狀況。」

　　「好吧。」

　　想來想去，本傑明還是只能先把這個問題放到一邊。無論老夫人身上有多少疑點，里瑟家族已然覆滅，他也該承擔起這個尋找走失老人的責任了。

　　做完這些事情，他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這幾天他雖然不在學院，但關於符文冥想法的研究還在繼續。本傑明也沒有因為突然的變故影響心態，他們要把這份研究繼續下去，打好基礎，才能真正意義上扳倒教會。

　　——像海文萊特忽然出現的巨大屏障，本傑明就覺得和符文防禦陣法有些類似。

　　誰知道教會還有多少這種手段？在真正的決戰來臨前，他們一定要準備足夠多的底牌，才能擊敗這個底蘊深厚的龐然大物。

　　他迅速來到符文研究小組的專樓。

　　「院長好。」

　　走進實驗室，裡面的法師都朝著他點頭示意。本傑明掃視一圈，大部分人在繼續冥想。他能感覺到這個房間裡的元素十分活躍，被二十幾個人一點點吸收到他們的符文當中。

　　房間裡也刻好了新研究出的親和陣法，使得這裡的元素比外面都要豐富。幾枚元素結晶有規律地擺放在地面上，提供更多的元素出來。

　　大概觀察了一遍，本傑明忽然轉過頭，朝著邊上的法師問道：「對了，蘭道爾法師呢，我怎麼沒看見他人？」

　　「他去廁所了，應該很快就回來。」

　　本傑明皺了皺眉。

　　或許是他有些多心，上廁所這種說法，他總會聯想到躲進廁所摸出手機上網偷查考試答案的畫面。況且，利用符文的冥想法則，可以說是法師界突破性的巨大發現了。這種級別的秘密，出現別有用心的也人不一定。

　　之前他全程監視，肯定不會有人洩密，但他已經離開好一陣子了，雖說有其他人盯著，但也未必就能萬無一失。

　　想了想，本傑明轉身，貌似不經意地走往廁所的方向，然後開啟了水元素感知法……

　　進入範圍之後，一副畫面也浮現在他腦海中。

　　——一位老人站在窗戶邊，手中捧著一隻黑色的鳥。他手中拿著一小捲紙，綁在了那隻鳥腳上，然後朝著窗外放飛而去。

　　頓時，本傑明臉色一沉。

　　還真他媽讓他給預料中了……

　　「閣下，你這封信是要送到哪去啊？」

　　極短的時間內，水元素領域開啟，他迅速地飛到樓外，先把那隻鳥凍成冰雕，抓在手裡，隨後轉過頭，浮在窗外，用不善的眼光注視著這位蘭道爾法師。

　　那一刻，對方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

　　「本、本傑明院長……您怎麼回來了？」

　　本傑明發出一聲冷笑。

　　他回來得比較低調，學院裡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因此，倒讓這個傢伙放鬆了警惕，還在趕這種洩露消息的行為。

　　「蘭道爾法師，我對你很失望。」他盯著對方那心虛的眼睛，緩緩道，「我記得你們答應過，絕對不會把符文的秘密洩露出去。」

　　「我……我不是要洩密，信上寫的和那個不關。你要是不信，可以拿出來看看。」

　　本傑明聞言，發出一聲冷笑，拿起了手中那隻凍成冰雕的黑鳥。

　　「好啊，那就讓我們來看看閣下究竟寫了些什麼吧。」

　　把拆下綁在鳥腿上的紙條，緩緩展開。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發現這只黑鳥其實是一隻鴿子，不知道被用什麼東西給染了色，才變成這副不起眼的模樣。

　　這些人為了傳消息真是煞費苦心了。

　　而在他展開紙條的一瞬間，蘭道爾法師忽然掏出一瓶魔藥，砸在窗檯上。頓時，綠色的氣體在窗戶邊蔓延開。本傑明心中一驚，召喚出一層水泡，把毒氣擋在了外面。

　　「無恥的傢伙……」

　　視線雖然被阻隔，但在水元素的感應中，他可以看到，蘭道爾法師已經轉過身，施展飛行術，沒命地朝著另一個窗戶逃了出去。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不正當的競爭

　　這要是讓人給跑了，那本傑明這個院長還當不當得下去？

　　那一刻，他用水蒸氣吹散毒煙，然後以他最快的速度追了過去——掌握水元素領域之後，他的飛行速度可一點也不比從前慢。

　　「你逃不掉的。」

　　伴隨著一聲低語，逃命的法師轉過頭，卻看見了本傑明離他越來越近的臉龐。隨之，恐懼和絕望一同浮現在他的眼中。

　　「我……」

　　他張開口，似乎想要再辯解什麼，但本傑明已經不打算聽他廢話了。目標一進入攻擊範圍，他便召喚出一個大水球，將老法師直接吞了進去，也把對方所有可能狡辯淹沒在了水中。

　　隨後，水球瘋狂地旋轉起來。不用兩秒鐘，老法師便已經失去意識。本傑明見狀，則把水球轉換成水泡，帶著人飛回了樓內。

　　一切發生在幾十秒之內，他們的位置離教學樓也遠，應該沒人發現這邊的異狀。

　　不過，樓內的人肯定是有所察覺得。

　　「發生了什麼？」幾個法師從實驗室跑出來，又驚又疑地望著本傑明和水泡中的老法師，連忙問道，「院長？蘭道爾法師？你們……」

　　本傑明嘆氣，把那張鳥腿上取下來的紙條丟給了那幾個法師。

　　其實，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雖然蘭道爾法師利用本傑明看紙條間隙想逃走，本傑明也在那一瞬間看得差不多了。

　　那幾個法師也把上面的內容讀了出來：「院長快回來了，更多的符文找機會再傳給你。」

　　隨之，他們一個愣神，馬上露出一臉「不會吧」的表情。

　　符文的知識，這是所有人同意保密的東西。本傑明給他們提供研究資料和場地，他們也有義務將所有內容保存在這間學校之內，由本傑明來決定如何使用這些知識。

　　洩密，可以說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情了。

　　「我們居然之前一點都沒有發現……」一位法師深吸一口氣，忍不住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本傑明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他也不好怪罪這些法師。只有他水元素感知法，其他人都沒辦法全方位無死角地監視一個人。因此，如果有人想往外傳消息，只要那個人夠小心，肯定是做得到的。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另一位法師問道。

　　「我得先問出他究竟把消息傳給了誰。」本傑明望了一眼水泡中的人，道，「他趁著我不在，肯定已經向某個勢力傳遞了非常多的信息。」

　　法師們聞言，也點了點頭。

　　「審問之後呢？」有人為蘭道爾法師求情，「他應該只是一時糊塗。院長或許可以看在他曾為我們的研究作出了不少貢獻份上，從輕處理。」

　　本傑明卻發出了一聲冷哼，道：「這是我們之前就定好的規矩。現在他觸犯了規矩，我不會殺他，但也不會放過他。」

　　「那……」

　　「把他關在地下室，有任何危險性的符文實驗，就拿他做實驗品。」本傑明冷冷地道，「他能活多少天，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雖然他是這麼說的，但拿去當小白鼠，其實和直接殺掉也沒什麼區別了。

　　這算是一次殺雞儆猴。符文研究小組的都是外界聚集而來的老法師，論忠誠度，比學院其他法師差很多。本傑明當然希望大家和和氣氣的，別鬧出什麼不愉快。但事情一旦發生，他就必須把態度擺在這，讓他們以後哪怕再有人起點小心思，也得掂量著來。

　　就這樣，法師們聞言，面面相覷，也沒人再說什麼。

　　這件事情成為秘密，封存在這棟實驗樓中。本傑明也帶著蘭道爾法師，進入地下室，用禁魔鐵鏈捆在椅子上，開始審問。

　　「那些紙條都傳給了什麼人？」

　　把人弄醒之後，本傑明冷冷地盯著老法師，這麼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法師沉默了一會，說，「我如果說出來，你會把他們所有人殺光。而且你也不會放過我。」

　　「他們？」本傑明臉色一沉，「這麼說，你的同夥是一大群人？」

　　「本傑明院長，你可以殺了我，但我不會再告訴你更多東西。」法師用顫抖的聲音說，「既然被你抓到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你殺了我吧！」

　　本傑明聞言，卻露出了一個微笑。

　　每個人還沒經歷過拷問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想死？那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你會把一切都告訴我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扔出水球，打斷了對方想要自殺的意圖。整個過程嫻熟得無以復加，根本沒有任何徵兆，老法師當時就懵了。

　　隨後，他看著本傑明「無害」的微笑，一張臉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

　　大約半個小時後。

　　本傑明走出地下室，關上門，把一切哀嚎和慘叫都留在那個房間之中。

　　只是，他的臉色卻稱不上多麼好看。

　　「你們也要有競爭對手了，高興嗎？有沒有一種成為了行業帶頭人的激動感？」系統幸災樂禍地說道。

　　「……閉嘴。」

　　本傑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從老法師口中得到的，是一個相當意外的消息。

　　那些關於符文的機密知識，被送往了弗瑞登的某個法師組織當中。而那個法師組織……他們準備要建一所新的法師學院，差不多是要在這片只有本傑明涉足過的領域插上一腳。

　　說實話，本傑明對別人要辦學院沒意見。這肯定會是一種潮流，他自己成為了興辦學的第一人，不可避免的就會有第二人、第三人……從大方向上來講，他應該為這個現象感到高興。

　　然而，別人為了建學院，偷他們這邊的研究成果當噱頭，這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蘭道爾法師似乎是那個法師組織的創立人之一，他的同伴準備弄學院，於是他便利用這個機會，把符文的知識偷了出去。而現在，別的不說，至少整個符文冥想法的內容都已經被送到了那個法師組織的手中。

　　本傑明感到異常頭痛。

　　法師組織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時間又過去了這麼久，這個機密……怕是有點保不住了。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成果的爭奪

　　結束審問之後，本傑明迅速奔赴了弗瑞登。

　　蘭道爾法師交代出的那個組織名叫「暗影」，位於蘭特城，從本傑明沒怎麼接觸。不過光從法師口中套出來的信息，這個組織應該還是很強大的，在城中乃至整個弗瑞登都具備相當的影響力，不然也不會冒出建學院這個念頭。

　　也因此，本傑明沒有直接趕到蘭特城去，揪起負責人的領子問他是不是想死。他先去了萊利城，和芬奇法師會了一次面。

　　「時間不多，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本傑明一臉鄭重地道，「蘭特城裡的那個『暗影』準備建立法師學院，你應該也知道吧？我要讓他們建不起來。」

　　很顯然，他的直白驚到了芬奇法師。

　　語塞片刻，他才回過神來，皺眉勸道：「本傑明法師，雖然你建了第一所法師學院，但你也不能要求全天下只有你這一所學校吧？據我所知，不少地方的組織都有類似的念頭，你怎麼阻止得過來？」

　　「我對阻止別人沒興趣，只想對付那一群傢伙。」

　　說著，他把洩露秘密的情況大概講給了芬奇法師。聽完之後，芬奇法師也露出驚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洩露配方……這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態，確實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過去了。」

　　本傑明把符文的洩密形容成了魔藥配方，而芬奇法師本來就是搞這個的。對於他們這些藥劑法師來說，如果是最新研究出來的機密配方，哪怕是國王來要，也絕不能輕易透露，就更別說是被人偷走了。

　　因此，他馬上理解了問題的重要性。

　　「你有證據嗎？如果有證據，我們可以申請君主和當地的法師公會進行仲裁。有你的名聲在，他們受到的懲罰會非常可怕。」

　　本傑明點了點頭，摸出那張紙條，交給芬奇。

　　只是，芬奇法師看了兩眼後，卻面露難色，說：「這張紙條……上面的信息有點少，光靠這些，別人反駁的餘地，恐怕很難定罪。」

　　本傑明聞言，摸著下巴，點了點頭。

　　預料之中……

　　他手裡本來就沒有鐵證，蘭道爾法師肯定也不會願意作他們的證人。眼下，各國的法規都不完善，想要通過正當程序懲罰這些人肯定是很難的。

　　而他今天來到這裡，不是為了伸冤，而是想要借用一些規則外的力量，完成目前法規還做不到的事情。

　　「芬奇法師，你也應該瞭解，如果不是真有這樣的事情，我向來懶得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法師組織。」他緩緩道，「而既然他們真的做了，我希望能夠借用閣下您在弗瑞登的影響力，幫我做點事情。」

　　芬奇法師一愣，隨之，也陷入深思。

　　「這個……不太好吧？」

　　「他們幹那種竊取研究成果的事情，不是更不好？」

　　「嗯……」

　　最終，本傑明利用學院的一部分魔藥生產銷售權，換取了對方的幫助。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做？」交易敲定之後，芬奇法師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隨後道，「說實話，把太多精力花在報復別人身上也沒什麼意義。配方一旦流出去，你很難再封死，價值千金的研究成果也會迅速貶值。」

　　本傑明點了點頭：「我明白。」

　　「那你……」

　　「瞪著瞧吧。」本傑明發出一聲冷笑，這麼說道。

　　結束了這次會面，他離開萊利城，在一天之內又奔赴了蘭特城——雖然心裡已經有了計畫的雛形，但關於那個「暗影」的情況，他還是需要確認一下的。

　　事實上，偌大的法師組織，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參與到重要決策之中。竊取符文這種事情，應該只是幾個領頭人的責任，本傑明也不打算遷怒到所有人身上。

　　喬裝易容，走進蘭特城，他通過打聽，很快便找到了「暗影」的據點。

　　據點是一座相當寬大的別墅，被改造成議事結會的地點，佇立於城中心。這是一個大約有一千多名法師成員的組織，還擁有一定的數量的從屬傭兵，哪怕在這片區域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了。

　　但……本傑明很清楚，真要說起來活躍成員，應該不超過三百。

　　走在據點附近，他沒有聽到類似於很多「符文」的字眼。符文冥想法則應該還沒有傳開，至少，大部分人都沒有聽到風聲。

　　想了想，他從大門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嗎？」

　　站在門口的傭兵看見本傑明，愣了愣。像這種法師組織的據點，一般都是用於內部成員的溝通，顯然很少會有訪客到來。

　　「是芬奇法師派我來的，要見你們的首領。我們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他談。」說著，本傑明拿出了芬奇法師的親筆信，交給傭兵過目。

　　傭兵有些懵，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大概看了一眼信封，便把本傑明放了進去。

　　——在弗瑞登，芬奇法師的名號顯然比本傑明院長要好用。

　　很快，本傑明就走進會客室，等待著負責人的來到。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沒忘了讓系統好好掃瞄一下這座建築當中隱藏的文件。

　　「符文冥想法則，好像已經被他們編纂成書，還複印了不少份。」系統匯報導，「像你這間會客室，前面的桌子底下，就放著好幾本……」

　　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

　　居然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

　　人來沒來，因此，他用水元素感應法模糊地讀取了一下書裡面的內容。大概就是他們的研究成果，沒有任何修改，甚至連整理也整理得很糟糕，實在是令人不忍卒視。

　　既然要偷，就不能偷得好一點嗎？

　　本傑明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很顯然，這個組織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開始動作，就能掀起轟轟烈烈的符文思想大潮。本傑明就算在這裡把負責人幹掉，也未必能夠阻止這一切。

　　不過……他也不準備阻止這些了。

　　要想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必須順應歷史的潮流，不能和大方向作對。既然這個機會眼下被別人偷去了，那麼，他就再偷回來。

　　本傑明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三章 戲精的誕生

　　「失禮了，我是漢森，『暗影』的領袖。聽說閣下是芬奇法師的人，今天卻特意跑到蘭特城造訪，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本傑明思索間，這個組織的負責人也走進會客室，這麼說道。

　　那是一個矮胖的中年法師，大腹便便地在椅子上坐下，眉目之間總是透著一股猥瑣勁——或許是本傑明先入為主了，但他著實覺得這個傢伙面目可憎。

　　不過，他當然不打算表露出來。

　　「叫我格蘭特吧。」本傑明禮節性地笑了笑，說，「聽說……閣下有建設學校的想法？」

　　「怎麼？芬奇法師對這個也有興趣？」

　　本傑明點了點頭，說：「芬奇法師聽說之後非常高興。你也知道，魔法學院建立後，對各國的法師圈子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像我們弗瑞登，早就應該弄一個自己的法師學校出來了。因此，只要你向我們展現出你的潛力，我們可以在各種層面上支持你。」

　　頓時，漢森法師露出驚喜的表情。

　　「真的嗎？芬奇法師也願意支持我們？」

　　本傑明微笑著點頭。

　　「那就多謝了！」對方顯然有些激動，說著，直接把桌子底下的那些書給掏了出來，遞給本傑明，「來，好好瞧瞧吧，這就是我們的潛力！」

　　「這是……」本傑明懂裝不懂。

　　「我們最新研究出來的冥想法則。」漢森法師擠眉弄眼地說，「閣下可別小看了這本書，上面寫著的，可是能夠改變整個法師圈子東西——符文！」

　　「哦！」

　　「多餘的話也不用我解釋，書裡都有。你可以拿回去給芬奇法師看看，或者自己試一試，自然就明白我們有多少潛力了。」

　　說著，漢森法師忽然一揮手，眼眸中有符文閃過。伴隨著風元素的聚集，一陣微風吹起，捲起角落櫃檯上的兩個酒杯和一瓶紅酒，緩緩地落在他們會面的桌子上。

　　——很顯然，他已經按照本傑明研究出的方法，在自己的精神力當中構畫出了符文，因此擁有了默發魔法的能力。

　　他倒滿兩杯酒，把一杯遞給本傑明，一臉但笑不語的樣子。

　　本傑明只好配合著他作出驚訝的表情。

　　「閣下竟能研究出這麼了不起的冥想法則！」他一邊說著，一邊都覺得自己是個戲精了，「符文這種東西，我之前就有所耳聞，沒想到真能運用到冥想當中。有這種冥想法則當作底牌，閣下的學校一定能大獲成功！」

　　漢森法師放下酒杯：「這麼說……你們願意資助我們了？」

　　「那是當然。」本傑明抿一口酒，接著緩緩問道，「地點選好了嗎？場所布置得怎麼樣？準備什麼時候開始招生？這麼驚人的冥想法則，你們可得好好宣傳宣傳啊！」

　　「閣下可以放心，這個我們早有準備。」漢森法師則是一拍桌子，笑容滿面，隨後，便滔滔不絕地講起了他的宏圖大略。

　　本傑明也借此瞭解到對方的全盤計畫。

　　和他預想的情況差不多，「暗影」法師組織已經圍繞符文冥想法則定製了非常詳細的宣傳計畫。除了大量印刷關於符文冥想的書，他們甚至派出法師，在各國都做好了上演一齣好戲的準備。

　　而在學院的各種建設上面……他們只是買了鄉下的一間大型農莊，稍作改造，跟魔法學院簡直沒法比。

　　不過，他們應該也知道在基礎設施上的差距太大。因此，他們一直在強調符文冥想法則，這大概是他們唯一能夠一舉打開名氣的底牌了。

　　「我打聽過，魔法學校的第二次招生起碼要到兩個月後，所以我們打算趕在他們前面。」漢森法師緩緩道，「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們會派出學習了符文冥想法則的法師，在各國表現自己，吸引目光。而當時機成熟，我們再將學校的名頭拋出去，取代魔法學院，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焦點！」

　　「而到那個時候，還有誰會再想去魔法學院？當然都是來我們的學校了。」

　　本傑明一邊聽著，一邊面無表情地點頭。

　　「那個……你有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他忍不住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魔法學院的人先一步發現了你們的舉動，然後想辦法偷走你們的冥想法則，也作為他們招生噱頭，你們該怎麼辦？」

　　他以為，自己這麼含沙射影地點一下，對方會露出心虛的表情。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連一點不好意思都沒露出來

　　「這有什麼好怕的，他們要敢這麼做，那是毀了他們自己的名聲。」漢森法師洋洋灑灑地說，「是我們先把符文冥想法則拿出來的，天下間所有法師也會知道這是我們成果，他們搶不走的。」

　　本傑明聞言，點了點頭。

　　「那是那是……」

　　聊到這裡，他感覺也沒什麼好問下去的了。該知道的東西都已經問出來，再待下去，他怕是要演得自己當場吐出來。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本傑明點頭告辭，被漢森法師滿面笑容地送了出去。他手中還被塞了不少這個組織編出來的書，頓時生出一種通通燒掉的衝動。

　　不過……在離開「暗影」的據點沒多久，本傑明消失在某個街道，喬裝易容，又偷偷地摸了回去。

　　這一次，他選擇在地下大洞，漸漸地來到了「暗影」據點的下方不遠處。隨後，他開啟水元素感應法，默默觀察著那棟建築裡的所有動向。

　　「偷窺狂，別人都全告訴你了，你還回來幹什麼？」系統嫌棄地說。

　　「噓。」本傑明發出一聲冷笑，在心中道，「仔細觀察他們的動向，剛剛……在演戲的可不只有我一個人。」

　　在感應的畫面中，他可以看到整個據點中的人都忙碌了起來。

　　幾乎是本傑明前腳剛離開據點，外面就開始不斷有法師跑進來，等在據點的大廳。而漢森法師也收起滿臉的笑容，一臉凝重地說著什麼，時不時還揮舞著拳頭，彷彿在進行什麼激勵人的演講。

　　本傑明又試著往上面挖了一點，終於，可以勉強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芬奇法師和魔法學院一向走得近，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只是沒有證據，所以才派人過來試探我們。趁著現在，我給他們透露了那麼多假消息，應該可以爭取一些時間，我們必須馬上行動起來了……」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四章 自我介紹的正確姿勢

　　漢森法師的聲音時大時小。在他情緒平緩的時候，本傑明也不敢挖得太近，不然忽然一個窟窿在大廳冒出來，場面會很尷尬的。

　　不過，目前聽到的東西也差不多夠了。

　　對方算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吧，所以剛才透露給本傑明的信息真假參半。學校的選址、宣傳的安排……不過，他們依然只是把本傑明當成芬奇法師派來試探的一個人，也沒有因此而生出退卻的念頭。

　　——他們還想接著幹下去，只是干得更決絕一點。

　　還真是不怕死啊……

　　本傑明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即便是芬奇法師派人來試探，從這群人的角度來說，魔法學院那邊瞭解到情況也是分分鐘的事情。他們很清楚，魔法學院肯定會報復他們。因此，他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而要加快自己的整個計畫。

　　馬上派出法師趕往各地，利用符文冥想法則，把自己的名氣打出來，讓整件事情都進入大眾視野當中。一旦各國的法師都開始關注這邊的動向，本傑明也就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了。

　　可惜……事實上，本傑明並不打算親手對他們做什麼。

　　聽了一陣子，他也就轉身離開，從地洞裡面回到了偏僻的小路中。他把洞口填好，然後便迅速地離開了蘭特城。

　　既然這些人要加快速度，那他也跟著加快速度就好了。

　　本傑明拿出傳音木片，一邊飛行，一邊開始了發號施令。學院暗部早在各地建立起的情報據點調動起來，同時，停歇了許久的招生辦，也因為這事要提前開始工作了。

　　「你這樣……是不是有點無恥？」

　　系統旁觀許久，忽然開口道。

　　「不要怪我，這時他們應得的。」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說，「說實話，我覺得這麼做對他們來說已經很人道了。」

　　「好吧……」

　　就這樣，朝著去往雪迪城的方向，本傑明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三天之後。

　　蘭特城，「暗影」的據點中，漢森法師緊張地在大廳裡走來走去，時不時抬起頭，望一眼空蕩的門外，滿眼都是焦急之色。

　　「還沒有來嗎……」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今天已經是他和蘭道爾法師約定好傳信的日子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情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安。而像隱藏在學院中的蘭道爾法師，也遲遲沒有再與他聯繫。

　　他是想過蘭道爾法師暴露的可能，畢竟前幾天學院的人都過來試探他們的了。但……成敗在此一舉，他實在是很需要瞭解學院那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然他真的感覺很沒底。

　　「漢森法師，學院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嗎？」一個法師忽然走進來，緊張地問道。

　　漢森搖了搖頭。

　　「這樣的話……不然我們還是放棄算了。」那個法師猶豫了一下，勸道，「你聽說過那個本傑明院長嗎？他以一敵百，把各地的法師組織頭領打了個遍！我們要是招惹上他，絕對沒有好下場。」

　　漢森冷哼一聲，說：「我們已經招惹上他了。」

　　法師聞言，也只能沉默下來。

　　是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擔心什麼，現在全國各地的法師已經在好奇那種無聲施法是怎麼做到了。關於符文和我們要建學校的消息，我們也一點一點放了出去。」漢森見狀，只好安慰道，「只要在今天晚上的法師集會上，我們把消息正式公之於眾，那符文冥想法則就永遠屬於我們了！」

　　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就是先到先得。魔法學院那邊的人得了假消息，大概還以為他們一個月後再正式宣佈，又怎麼會想到他們行動得這麼快？

　　而只要把一切公之於眾，那個本傑明院長要是敢動自己，那他整個人就臭了。

　　還是連同魔法學院一起臭的！

　　想到這裡，漢森法師心中有些激動。

　　就這樣，他等在大廳之中，這一天裡不斷有信鴿飛來，只是沒有來自蘭道爾法師的。不過還好，幾乎所有信件都在訴說著他們的計畫有多麼成功。符文冥想法則的宣傳力度極大，法師們對他的新學校也十分期待。

　　很快，時間進入晚上，漢森法師帶著十幾個人，準備去參加蘭特城一年一度的法師集會。

　　飛在空中，他們迅速地趕往城郊的集會別墅。一路上，他們還能看到一起同去的法師。漢森和他們微笑著打招呼，想到接下來他們臉上可能出現的驚訝表情，不由得有些興奮。

　　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會讓他在魔法史上留名！

　　然而，就在這時，他在路上又碰見了一位可能是同去參加集會的法師。

　　「格、格蘭特法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前幾天那個芬奇法師派過來試探他的傢伙，此刻就飛在他們不遠處。而且，那傢伙打過招呼之後，還迅速朝著他們靠了過來，像是要跟他們好好聊聊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那張笑眯眯的臉忽然看得漢森一陣哆嗦。

　　這傢伙也是去參加集會的？

　　被激動給掩蓋下去的不安，忽然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漢森想像當時一樣露出熱情的笑容，卻免不得笑得有點僵硬。

　　情況……應該不會出現變數吧。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不，你認錯了，我不叫格蘭特。」

　　那人飛到近處，忽然伸手，一個水球抹去了臉上的所有偽裝。伴隨著水流和濕熱的風，一張年輕的臉孔露了出來。

　　漢森一下子呆住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易容偽裝？他不是芬奇法師派過來試探他的人馬？為什麼還要偽裝過來拜訪？而且……而且他現在把偽裝弄掉，是想要幹什麼？這傢伙什麼意思？

　　更重要的是，看著對方的樣子，頭髮、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外貌特徵忽然讓漢森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他似乎……他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這種長相的人。

　　瞬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從他的心中冒了出來。但那個念頭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他不得不把他壓下去，催眠自己這個念頭根本不存在。

　　而對方也在褪去偽裝後繼續開口。

　　「第二次見面，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叫本傑明，伊科爾裁決議會的成員，弗瑞登的救國法師，阿卡德米的擁有者，魔法學院的創始人兼現任院長，也是符文冥想法則的最初發現者之一。」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客氣

　　漢森彷彿被一道閃電劈中，一個哆嗦，和身後十幾位法師一起愣在了原地。

　　這……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愣了有多久，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看見本傑明那注視著他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而當他回過神來之後，瞬間，他的臉色就像是吞了狗屎一樣的難看。

　　怎、怎麼會這樣？

　　被撞破的驚恐、被嘲弄的羞憤、事態失控的不安……各種情緒一下子湧上來，弄得他腦子發熱。好像有一個炸彈在他胸腔裡炸開，震得他恨不得吐血三升。他有種掉頭就跑的衝動。

　　不能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但是，這是他死也不願意面對的景象。

　　「你……你……你怎麼回事？你怎麼可能是那個院長？你、你說謊！等等，你……你要幹什麼？滾開！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我……」

　　情緒激動之下，他憤怒地開口，卻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本傑明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前幾天見面的時候，閣下可不像現在這樣。」他緩緩開口，「是不是很尷尬？偷了我們的冥想法則，還在我本人面前滔滔不絕了那麼久。假如是我幹了這樣的事，我都不好意思正眼看別人。」

　　「你……你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漢森法師還是瞪著本傑明，語無倫次。

　　「別驚訝，我抓到了蘭道爾法師，自然知道你們都幹了些什麼？」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說，「前幾天去試探你，當然也知道你當時說的是假話。你們把計畫提前了，還準備在今天正式宣佈，不是嗎？」

　　「……無恥的傢伙，你偷聽我們！」漢森身後一個法師忽然指著本傑明，臉都快憋紅了，這麼罵道。

　　本傑明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還是覺得你們做過的事情更無恥。」

　　「夠了！你想怎麼樣？」漢森也終於緩過勁來，可以把話說清了，「你……就算你厲害又怎麼樣？很多人都知道我要參與這次集會，你要是敢動我們，你的形象就徹底臭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沒錯……這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拿他們怎麼樣的。

　　本傑明卻聳了聳肩，說：「誰說我要動你了。」

　　頓時，漢森和那十幾個法師眉頭緊皺，彼此交換眼神，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這傢伙什麼意思？

　　「……是嗎？那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一步了。那邊還有人在等著我們，我們集會上再見吧。」

　　回過神來，漢森以為本傑明打算在集會上阻止他們，現在只是過來示威。因此，他稍稍放下心來，恢復鎮定，這麼說道。

　　至於到了集會上……這傢伙沒證據，符文冥想法則還是他們的！

　　「不，還請你們稍安勿躁。」本傑明卻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那一刻，下方忽然飛出來了十幾個法師，迅速地來到天空之中。在漢森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圍成一圈，注視著漢森和他帶著的十幾個法師，目光看上去不怎麼友善。

　　「這……你們要幹什麼？」

　　漢森有些愕然，因為他發現，包圍他們的竟然有不少他認識的人。

　　「哈利法師，亞力克法師……法師公會的人，什麼時候又和魔法學院牽扯到一起了？你們這麼做，就不怕自己在弗瑞登的公信力全失嗎？」

　　「不好意思，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為首的那個法師卻開口，「本傑明法師提出了申訴，說你們盜竊魔法學院專有的冥想法則，我得請你們跟我走一趟。」

　　漢森當時就是一愣。

　　不過，他也很快回過神來，憤怒地說道：「不，這個傢伙在騙人！你們根本沒有證據，我是冤枉的！」

　　「冤枉與否，跟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為首的法師冷冰冰地說，「閣下不用擔心，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們很快就會放你離開。」

　　那一刻，漢森終於恍然大悟，明白本傑明究竟想做什麼了。

　　「不行，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集會要去參加，我不能跟你們走……」

　　「這個閣下不用擔心，我們剛剛已經跟集會的主人打過招呼了，『暗影』法師組織的人因為臨時有事，不得不缺席。」為首的法師說起話來比系統還像機器人，「你們必須跟我回去，這是王國的法律上面規定的，一旦申訴得到受理，被申訴的法師起碼要配合我們進行三個小時的調查。」

　　漢森馬上反駁道：「這完全就是無理的申訴，你們根本無權要求我們配合！」

　　「不能說是無理的申訴，本傑明法師提供給了我們一張紙條，據稱是蘭道爾法師寫給你的信件，上面有透露冥想法則的相關內容。」

　　「什麼……不！那肯定是他編出來的，他有什麼證據說是蘭道爾法師寫的？你們又憑什麼認定那肯定是寫給我的？」

　　漢森身後的那十幾個法師也紛紛附議，大嚷著「就是啊」「憑什麼」之類的話，似乎鐵了心不願意跟著法師公會的人。

　　他們的聲音很大，都一下子把為首的那個法師給蓋住了。

　　然而，本傑明這邊的人也一點都不比他們少。也是十幾個法師一起開口，嘈雜的聲音再次把對方蓋回去，一時間，場面變得有點要失控。

　　忽然，一個「暗影」的法師像是想到了什麼，偷偷飛到漢森身後，低聲耳語道：「不好了，集會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們是想把我們拖在這裡！」

　　漢森當時就是一愣。

　　反應過來之後，他一下子急了眼。

　　居然連這種招數都用了出來……

　　他們離成功就差那麼一點，只要趕到集會，哪怕沒辦法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們，魔法學院也會不得不陷入與他們的相互扯皮之中，誰也爭不出個結果。

　　而在那種情況下，魔法學院是絕對不敢動他們的。

　　「我們現在就要趕去聚會，再攔著我們，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因此，心急之下，漢森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本傑明聞言，卻眼睛一亮，擼了擼袖子。

　　「不客氣？終於可以開始不客氣了嗎？」

　　頓時，漢森和他帶來的那十幾個法師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時語塞，再次僵在原地。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六章 真正的反擊

　　伴隨著水元素的聚集，忽然開始有一片一片的冰菱在周圍浮現。強大的精神威壓來到他們頭上，讓他們瞬間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不不！我們……我們不動手，你們也不能動手！」漢森嚇得趕緊開口，這麼喊道。

　　那一刻，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魔法學院院長的傳聞，大半都是關於他的實力有多麼可怕。漢森雖然自認也是個厲害角色，但他很清楚，自己是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單挑幾百個法師頭目的。

　　這傢伙要能名正言順出手，他們今天全得交代在這裡。

　　法師公會的人也趕忙攔著本傑明，勸道：「別……你在這裡動手，我們不好向上面交代，法師公會的公主殿下的名譽都會受損。」

　　本傑明聳了聳肩，揮揮手，散去剛剛佈置起來的冰菱，一臉十分遺憾的樣子。

　　這幅遺憾的表情看在漢森眼裡，更讓他感覺後怕了。

　　他們這是……在摸一個怪物的鬍鬚啊！

　　此刻漢森的心中滿是後悔，當初為什麼會有僥倖心理，覺得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把符文冥想偷到手？

　　現在的舉動，卻把他們逼上了一條絕路。

　　他們打也不是，說也不是。時間就在這樣的僵持中一點點地流逝，他們如果不能趕到今天的集會上，搶先一步把符文冥想法則公之於眾，他們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忽然，漢森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你還派了其他人去參加集會！」

　　本傑明聞言，挑了挑眉，說：「我可沒有派什麼人過去。芬奇法師本來就受到了邀請，今天要感到蘭特城參加集會，這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漢森一愣，又激動地喊了起來：「你……你們讓我過去，這都是這個傢伙的奸計！我……我今天必須到場，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法師公會的人態度就像一開始那麼堅決。

　　「很抱歉，你們必須跟我們走一趟。如果你們真的是清白的，我們很快就會放你們離開。但如果你們像現在這樣一直拒絕配合，王宮審判的時候，這會成為對你們非常不利的證詞。」

　　「我不管！你們讓我過去！」

　　「不行……」

　　無論怎樣也說不出個道理來，時間又過去了不少，漢森嗓子都喊啞了，最終還是疲憊地停下來，露出一臉絕望的表情。

　　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

　　本傑明一個人出現在這裡，根本就沒打算動手，只是為了拖住他們。而在那一年一度的法師集會上，可能就是現在，他們與法師公會吵來吵去的時候，芬奇法師已經替他們把符文冥想法則公佈出來了。

　　看著本傑明那一臉若有若無的微笑，漢森忽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小子……他是想玩死自己啊！

　　「不，你不會得逞。」頓時，漢森握緊了拳頭，低沉著聲音道，「芬奇法師幫你宣佈了又怎麼樣？又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你們的話！我們……我們在各國都有學習了符文冥想法則的人，我們已經佈置了很久，他們會告訴大家誰才是法則的擁有者！」

　　本傑明聞言，搖搖頭，發出了一聲哂笑。

　　「你說那些法師啊？嘶……忘了告訴你了，魔法學院的招生剛剛開始，就在今天下午。而且，我們今天的招生點就是符文冥想法則，伊科爾、弗瑞登、卡瑞特斯……哪怕是偏僻的小鄉鎮，我們都已經貼上了宣傳海報。宣傳用的介紹書籍也已經印刷了一些出來，我覺得啊，比你們的書編得好。」

　　漢森和他那十幾個法師都呆住了。

　　怎麼會……真、真的嗎？

　　他們為什麼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本傑明見狀，笑了笑，繼續開口：「你也知道，我們的宣傳力度一向都會更大一點，政府也都願意配合我們。你想啊，等你那些手下反應過來，再跟別人說什麼他們才是符文冥想法則的擁有者，誰會信啊？」

　　聽著他的描述，漢森已經搖著頭，開始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了。

　　他們準備了這麼久……各種宣傳造勢……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不可能的，一定是這個傢伙在唬人！

　　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

　　漢森心裡其實很清楚，「暗影」的影響力和魔法學院差太多了。他費盡心思讓法師去各地展現無聲施法，吊起其他人的胃口，就是為了能在揭露時營造出爆炸式的反響，讓所有人都記住他們！

　　但如果魔法學校搶先一步這麼幹了，他們到時候再冒出來，只會被視為無恥的剽竊者，被萬人唾棄，法師圈子裡再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想到這裡，漢森感覺渾身冰涼。

　　幾個小時前，他還為即將的揚名立萬而感到興奮不已。可現在，他已經墜入了絕望的深淵，眼前只剩下一片灰暗。

　　他都已經這麼絕望了，然而，本傑明的表演似乎還沒有結束。

　　只見他撓了撓後腦勺，忽然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地契。他把地契展示給漢森，一臉無辜地說：「對了，還有這個。你們不是買下了薩爾村的農莊，要在那裡建設學院嗎？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們好像也把農莊賣給了我。我覺得啊，你最好找他們好好問一問這件事情。」

　　「你！」

　　那一刻，漢森氣得差點噴出髒字來。

　　如果不是想到本傑明剛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他甚至可能已經開始動手了。可是，也正是因為想到了本傑明的實力，他連腦子一熱的資格都沒有了，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憋屈。

　　動手也打不過，手段也已經沒得可耍了，他……他還能怎麼辦？

　　絕望之下，漢森很快連那一點憤怒都提不起來。

　　「這……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會把我們都殺了，是嗎？」

　　本傑明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

　　「殺了你們？怎麼會呢？按照法律，你們偷取別人的機密，是要賠錢的。我算算……起碼二十萬金幣吧，殺你們，誰給我錢啊？」

　　「二、二十萬金幣？！」

　　那一刻，漢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了……忘了說了。」本傑明卻又是一笑，隨即爽朗地道，「還要謝謝你們之前的造勢呢，全給我們用上了。這次我們學院的招生效果，簡直比上次還要空前絕後！」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七章 分校

　　最後，在長達三個小時的僵持之後，法師集會結束。漢森和一眾「暗影」的法師滿心絕望，只能跟著法師公會的人乖乖走了。

　　迎接他們的，將是可怕的審判。

　　這個世界的法律並不完善，但是如果在大眾都認可的情況下，即便拿不出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也是可以下達判決。而本傑明也提供了不少他們研究時的資料和草稿，說服力自然更勝一籌。

　　裁決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在相互通過氣的情況下，三天後，將軍便代替公主，宣佈了這次的結果。符文冥想法則屬於魔法學院，「暗影」法師組織的行為非常可恥，需要賠償學院十萬金幣。

　　——即便是放在這裡，二十萬也確實有點天方夜譚了。

　　本傑明還是可以接受這個結果的。反正都是一個對方完全負擔不起的數目，漢森這一輩子都得花在還債上面了。

　　「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心思。就算你逃到霍里王國去，信不信我都能把你找出來？」裁決下達的那一天，本傑明微笑著對漢森這麼說道。

　　漢森沒有說什麼，絕望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麻木。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發現了他吊死在組織據點的屍體。

　　面對無望而毀滅的人生，這個法師組織的頭領選擇了自殺。很快，事情傳到本傑明耳朵裡，也宣告著整個剽竊事件的正式結束。

　　整個「暗影」一夜之間跑光了人，偌大的法師組織土崩瓦解，而它所有產業順勢也都歸於魔法學院所有。就這樣，世人對於魔法學院的印象裡又多了「不好惹」這個詞。

　　「漢森法師也真是傻，招惹誰不好，非要去招惹魔法學院呢？」

　　有認識他的法師這麼感嘆道。

　　然而，大部分不認識他的法師，甚至對這整件事情並不關心。

　　「你管他幹嘛？還不快去打聽符文冥想法則的事情！你有沒有搶到他們招生點發出來的宣傳手冊？據說，使用那種方法進行冥想，實力會比從前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我沒搶到，不過聽說，這個法則目前還停留在實驗階段，只有正式進入學院的法師才能學習。手冊只是用作宣傳，你搶到了也學不會。」

　　「這樣啊……」

　　有漢森安排的一系列造勢活動，再加上魔法學院的名聲和影響力，此時此刻，各國各地的每個法師都談論符文冥想法則。不過，本傑明目前還沒有把法則徹底公開，但也不像之前那麼嚴格保密，只有一些極小範圍的人在自己流通著。

　　一直壟斷著這種冥想法則固然不太好，不過本傑明也只是打算拿它當這次招生的噱頭。等到新一批的學生入學，他們就會在各地正式出售這種法則，價格也不會定的太高，算是為魔法學院多積累一些口碑和人品。

　　他很清楚，消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再瞞也不可能瞞得住的。

　　他們還是得繼續忙碌招生的事情。

　　「這次報名的人比上次還多，群眾的熱情非常可怕，我們原有的招生點已經開始有些不夠用了。」瓦利斯這麼匯報導，「還有，通過了測試的潛力苗子也不少，我們是不是該開始計畫擴招的事情了？」

　　「招生點可以多設幾個，僱傭一些外面的傭兵，反正只是註冊登記收錢的事情，請人來幹也無妨。」本傑明思索片刻道，「不過……我們沒辦法擴招。」

　　現在的學院中，教師人手本來就稱不上多麼充足，光是像上年一樣，招一批新生進來就有點吃緊了，還談什麼擴招？

　　進入第二學年的老學生固然可以噹噹助教，但肯定不能全都指望子他們身上。

　　瓦利斯顯然也明白本傑明的憂慮。

　　他點了點頭，又建議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不如……開始從外面招聘一些新的教師進來？即便薪水平平，我相信也會有一大群法師擠破頭想要進入我們學院。」

　　本傑明卻還是搖頭。

　　「老師哪能隨便招啊？」他不猶豫地道，「關於魔法，現在學院內的法師和學院外的法師完全就是兩種認知，進來之後又要重新培養。他們或許原本的實力非常強大，但是從思路上，這些人可能甚至不如我們的學生。」

　　關於以後的教師招聘，他也是希望一些學生畢業之後選擇留校，培養成新的老師，肯定會方便很多。

　　「可……現在外界法師的反響這麼高，不做點什麼，未免有點太浪費了。」瓦利斯搖了搖頭，以他商人的眼光說道。

　　本傑明也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他不想拉低學院的平均教學質量，還是希望走一個更加精細化的路線。不過……確實，這麼做的話能培養出的數量太少，也容易引起外界的不滿。

　　——他不希望以後，魔法學院變成一個大部分法師心裡高不可攀的東西。

　　想了想，本傑明忽然開口：「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搞一個分校。」

　　「分校？」

　　「沒錯，我們開了一個頭，為什麼就不能把第二名也給攬去了？」本傑明點頭道，「既然現在外界的熱情非常高，我們完全可以弄一些分校，招生的限制不用那麼多，教學質量也不用維持得很高，而是為了將學院研究魔法的思路慢慢普及出去。」

　　「可是……又建設一個分校出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

　　本傑明卻一拍桌子，道：「我們不是剛剛接手了『暗影』的所有產業嗎？他們之前就做了很多建設學校的準備，我們可以拿著他們的用，反正分校也確實不用像主校那麼高標準。」

　　「這樣的話……新學年開始還有好幾個月，或許真的可以。」

　　最終，瓦利斯思索片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本傑明也露出有些興奮的樣子。

　　他們也該邁出新的一步了！

　　就這樣，新的方向定下。正好，他們這次的招生因為種種意外，開啟得有點過早，所以他們有更多時間去準備這個新的目標。

　　關於如何建設分校，本傑明開了很多次會，與學院的法師們商議之後，最終搞出了這樣一個體系。

　　分校的招生人數是主校的五倍，入學費用也大幅下降。分校的課程安排得比較鬆散，彼此錯開之下，場地和教師的要求也將沒那麼巨量。分校不要求主校，平時過來上課，考試也簡單很多，便於通過……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外聘法師作為分校的教師。

　　——反正大部分進入分校的學生，都只是希望能學到符文冥想法則。他們只要把法則教出去，然後附帶一些其他課程就行了。

　　最終，本傑明決定在每個國家內分別建立一所分校。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八章 卡瑞特斯的分歧

　　「分校？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伊科爾的王都，會長聽完本傑明的話，也不由得露出意外的神情。

　　本傑明點了點頭。

　　這天是裁決議會召開監督會議的日子，不過，他也就趁著這個時機，把建設分校的消息順道告訴了會長。

　　每個國家建立一所分校，肯定要取得相當政府的支持，不然無法進行下去。眼下的伊科爾實行的是兩國輪流管理的政治制度，但在這件事情上，會長作為裁決議會的元老級人物，自然更有發言權。

　　「建分校其實是件好事，只是……就怕另外那兩國的人覺得你有野心了，想利用這個機會在各個國家內部發展勢力。」會長想了想，這麼說道。

　　「我明白，所以我才第一個來找閣下。」

　　本傑明當然瞭解其中的敏感之處。魔法學院不屬於任何一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了。彼此獨立的國家，卻要在對方內部開設新的學校，對於這個世界的舊有觀念來說確實有些微妙。

　　不過，以他和另外兩國領導人現在的關係，他覺得應該不會太難。

　　「這樣吧，我先幫你聯繫他們兩邊，事情由我來開口會顯得單純一些。」會長道，「你最好做好準備，面對分校培養出來的法師，他們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的。」

　　本傑明笑了笑，說：「那是自然。」

　　此刻，他們已經開始招聘分校的老師了，不過還是採取的熟人推薦這種方式。大眾也並不知道他們要開設分校的消息。只有等到另外兩國瞭解情況之後，他們才好開始大張旗鼓地行動。

　　就這樣，大約一週後，本傑明和弗瑞登、卡瑞特斯兩國的領導人為這件事情再次會面了。

　　「你們願意在我們國內開分校，我們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只是……分校培養出來的法師，究竟應該屬於哪個國家？」斯圖爾特將軍皺著眉問道。

　　「當然是屬於他們本來的國家。」本傑明馬上答道，「事實上，我們並不會為這些法師安排他們應該歸屬。分校的管理不像主校那麼嚴格，他們畢業之後，依然可以繼續為自己的國家服務。」

　　「可是我認為，以你的教育方式，會淡化法師的國家觀念。」將軍卻說，「我們能不能要求你在你們的教學過程中加入一些愛國思想的宣傳，並且將它列為必須通過的考試？」

　　「……」

　　本傑明一時失語。

　　好吧……沒想到不管到了哪個世界，思想教育都會成為一個沒辦法繞開的問題。

　　最終，他還是只能點了點頭。沒辦法，在主校區，那是本傑明自己地盤，他想教什麼就教什麼。在別的地方，他們只能算是借地方做生意的，畢竟照著人家的規則來。

　　「既然您同意，我們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了！」將軍發出幾聲大笑，說，「期待你的分校為我們培養出更多的法師人才。」

　　本傑明無奈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將目光轉移到了國王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與將軍談判期間，國王卻一直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表態的做法。這讓本傑明感覺有些奇怪。

　　「陛下，您覺得……」

　　國王深吸一口氣，終於開了口。

　　「本傑明法師，我當然不會反對你的做法。只是……如果我再同意，官員那邊給我的壓力會變得非常大。卡瑞特斯可能很難把這件事情執行下去。」

　　本傑明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國王竟然會是反對的那個人。

　　「陛下，分校的開設對於卡瑞特斯絕對是一件好事。」他立刻勸道，「經歷過教會之前的洗禮，現在卡瑞特斯的法師凋敝。一座可以培養出更多法師的學校，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我明白，只是……」國王猶豫片刻，說，「你也知道，為了完成最初那個交易，把阿卡德米那一整塊地方讓給你，我壓下去了多少國內的反對意見。所以現在，我的那些大臣有很多都不怎麼喜歡你。一聽說是你要幹什麼，他們只會覺得你又有什麼陰謀了。」

　　本傑明聞言，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麼麻煩……

　　他還以為建個分校，皆大歡喜的事情，壓根就不會有人反對。可誰能想得到，卡瑞特斯的官員對他印象這麼差？

　　他還依稀記得，自己幫著國王把格羅瑞打回來時，全格羅瑞的人對他有多麼熱情友好。

　　想了想，本傑明說：「這樣吧，我再親自去一趟格羅瑞。陛下就當我是來自魔法學院的使者，在所有官員面前接見我。不管有什麼反對意見，我讓他們心服口服。」

　　國王有些吃驚。

　　本傑明卻一拍桌子，毫不猶豫地說：「就這麼定了。陛下您先回去，再過幾日，魔法學院就會派使者到格羅瑞，商議建設分校的事情。」

　　「好吧……」國王有些無奈地扶著額頭。

　　雖然有些意外，但這次會面還是像本傑明預想的那樣，一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他讓瓦利斯去和弗瑞登接洽分校當中的「思想教育」問題，自己則是準備了一番，出發格羅瑞。

　　事實上，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日子沒有關注卡瑞特斯了。

　　「那個……或許是我多心了，但是我覺得國王似乎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系統忽然在他的腦海中說道。

　　本傑明正在空中趕路，當時就是一怔。

　　「你什麼意思？」

　　「不知道，直覺吧。」系統的語氣很欠扁，「以前國王的態度也不是這樣的，對吧？不過我也就是瞎猜的，沒事，你就當沒聽見吧。」

　　本傑明無言以對。

　　就是一個系統，還哪來的直覺……況且，因為伊科爾的歸屬問題，他和國王的關係確實疏遠了不少，這是無可否認的事情。

　　他並不認為國王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教會可能捲土重來嗎？別想了，國王和將軍都是背叛過教會一次的人。也正因為如此，本傑明才對他們這麼放心，不會有再次反水的可能。

　　就這樣，深吸一口氣，他朝著格羅瑞繼續飛去。

官不聊生

第六百七十九章 爭辯與偏見

　　兩天後。

　　「閣下就是來自魔法學院的使者了嗎？年紀輕輕就能得到本傑明院長的信賴，一定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格羅瑞的王宮門口，本傑明偽裝成一名普通的學院使者，被一個又瘦又高的中年男子迎了進去。

　　——倒不是他裝別人裝上了癮，只是他發現，如果他以自己的本來面目示人，別人身上都會出現極強的距離感，彷彿在畏懼「本傑明院長」這個名號，渾身上下都是戒備，弄得本傑明自己也很不方便。

　　因此，他乾脆扮成一個無名小卒，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都會變得自然許多。

　　「請問大人您是……」

　　對方微笑著答道：「我叫斯賓塞，是陛下的高級顧問。聽說學院的使者今天就會到，所以特地過來迎接。」

　　本傑明不由得心中一動。

　　在這個世界的官職體系當中，高級顧問算是相當高位的官員了。就像國王所說的，現在卡瑞特斯的官員都不太待見魔法學院，一個高位官員卻對他表現出了這麼友好的態度，這就有點笑裡藏刀的意思了。

　　「原來如此，那就有勞大人了。」這麼想著，他也笑了笑，在對方的迎接下走進了王宮。

　　格羅瑞的王宮他並不陌生，穿過幾條走廊，本傑明緩步走進大廳。大廳之中，站滿了卡瑞特斯的官員，裡面有一些熟面孔，但更多的還是本傑明從來沒見過的人。

　　本傑明一走進來，原本議論個不停的官員，便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那一刻，他們轉過身，齊刷刷地看向本傑明，窺探打量的目光中暗含著各異的心思。

　　本傑明沒有在意，徑直走了進來。

　　「參見陛下。」

　　他與國王提前知會過，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消除這些官員對魔法學院的抵制，讓分校可以順利開出來。因此，國王也早早地把大部分官員都叫到了王宮中等候，自己則坐在王座之上，看著下方的眾人，時不時點點頭。

　　「你終於來了！來，和他們講講學院究竟為什麼要建設分校吧。」

　　扯了些寒暄的話，整套例行的禮節過後，國王似乎也不想再拖。他一拍扶手，立刻把話題扯回正事，朝著本傑明這麼說道。

　　在場官員的臉色都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至少，那位領本傑明進來的高級顧問斯賓塞，臉上的微笑在那一瞬間悄然消失。

　　本傑明則是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是這樣子的。經過教會前段時間的洗禮，卡瑞特斯境內的法師數量驟減。聽陛下說，他想建立一個自己國內的法師組織都做不到。因此，為了報答陛下給予我們土地的恩情，我們決定在卡瑞特斯建立一所分校，為這個國家培養出更多法師。」

　　理由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也不認為會有什麼紕漏。關鍵的問題還是看這些官員吃不吃這一套了。

　　「為了報答陛下的恩情……閣下說得倒是好聽。」也就是這時，一個長得就一臉刻薄像的官員走出來，陰陽怪氣地說，「如果你們學院真的有為陛下考慮，為什麼在伊科爾的事情上卻不肯幫陛下一把？」

　　「伊科爾的事情上，我們學院也是受害者。好不容易才在女王的襲擊中存活下來，自然不可能幫陛下把整個伊科爾都納入懷中。」

　　「得了吧，現在伊科爾的制度，還不是你們魔法學院給搞出來的。你說你們在背後一點權力都沒有，說出去誰信啊？」

　　「事實如此，現在接管伊科爾的不也是卡瑞特斯？一切不是進行得挺好的？我們學院到底有沒有暗中操縱伊科爾，我想您應該心裡有數。」

　　「哼……」

　　明顯挑刺的這個，暫時被本傑明給堵了回去。但從周圍的目光當中，他可以感覺到，也有很多人是真心認為魔法學院圖謀不軌的。

　　這種氛圍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本傑明自認當上院長之後一直遵紀守法，愛惜羽毛，幹過的壞事也比以前少多了，為什麼他們在卡瑞特斯的形象卻下滑如此之快？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段時間裡卡瑞特斯又發生了什麼。

　　「這位使者大人，卡瑞特斯境內的法師確實很少，可是，我們也有能力培養自己的法師。」一個年紀不小的官員緩緩開口，「你們願意幫助，固然很好，但過度地展現出熱情，也難免沾上其他的猜忌，不是嗎？」

　　在他說完之後，邊上不少官員也注視著本傑明，紛紛點頭。和前一個陰陽怪氣的傢伙不一樣，他們的神情算不上多麼敵意，但確實有著很深的牴觸。

　　本傑明也能聽得出來，這話代表的是他們的心聲。

　　「既然如此，那眾位應該明白，卡瑞特斯究竟是怎麼走到今天的。」於是，他也乾脆有話直說了，「如果我們學院真的有所圖謀，在幫助陛下重登王位的時候，我們有無數次下手的機會。可是終究，我們還是信守諾言，把榮光重新還給了陛下。」

　　年長的官員卻搖了搖頭，道：「人的想法都是會變的。當初沒有過的念頭，現在未必就真的沒有。」

　　「這話說的……要是讓我們院長聽到了，可是會有些生氣的。」

　　「但這也是我們心裡真實的顧慮。」年長的官員繼續道，「魔法學院一天比一天強大，很快還會比我們某個國家都要強大，也請閣下諒解我們這些人的處境。」

　　「學院的強大和卡瑞特斯的強大都是聯合在一起的。我們本來就簽訂了很多合作條約，學生畢業後，也有不少人會留在卡瑞特斯，幫助你們拱衛這個國家。」

　　「那麼，原有的合作不就足夠了嗎？何必還要建設分校，徒增麻煩和猜忌？」

　　「教會在旁虎視眈眈，在解決掉這個大家共同的敵人之前，我們所做的努力永遠都不可能『足夠』。」

　　「使者大人……」

　　官員的想法比本傑明想像中頑固多了，費了不知道多少口舌，本傑明卻始終沒有看到這些的態度多少轉變。他本來還以為自己能來個舌戰群儒，罵死幾個無恥老賊，結果卻並不像史書裡寫的那麼簡單。

　　伴隨著你來我往的爭辯，場面也漸漸變得僵硬起來。

　　「好了，再這樣下去，傷了我們卡瑞特斯和學院間的關係，讓本傑明院長知道了也不好。文森大人，您還是先休息一會吧。」

　　最終，本傑明以為會是國王出來叫停這場爭論，但沒想到，出聲喝止年長官員的，卻是剛剛那位迎接本傑明的高級顧問。

　　「……好的，斯賓塞大人。」

　　年長的官員聞言，點了點頭，雖然似乎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回到了人群之中。

　　「部分官員對魔法學院可能有些偏見，這也不是一言一語之間就能改的過來的，還請使者大人不要生氣。」斯賓塞顧問也轉過身，朝著本傑明笑了笑，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