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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和歌] 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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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1:38:14
150 回禮

    這天晚上,顧宥霆被阿秀的廚藝震翻了。

    要說剛開始顧宥霆對阿秀好,那純粹是相信自己兄弟的眼光。後來聽說阿秀身懷絕技,他還是將信將疑。可是今天阿秀在廚房忙了一個下午,晚上端上桌子的成果,讓顧宥霆頭一回覺得自己那單位,簡直就不是人待的地兒。瞧瞧自家弟妹這家常便飯的手藝,再瞧瞧自家單位那伙頭兵退伍的手藝。難怪老爺子的朋友在顧宥真一小的時候,就笑著說這孩子有福。

    能娶到阿秀這樣的老婆,能沒福嗎?

    顧宥霆使出忽悠自家領導的慇勤勁兒來哄阿旁懷,把阿旁懷逗得前仰後合,四個男人幹掉了三瓶白酒。酒是顧家送過來的,特殊渠道特供的白瓶,什麼標識也沒有,入口回甘,酒勁兒綿長。顧宥霆準備再開第四瓶的時候,被阿秀攔下了。「四哥,這幾天喝酒任務重,悠著點。」

    顧宥霆越看自家「弟妹」越順眼,「行,都聽阿秀的。」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雖然只喝了三瓶白的,阿旁懷獨力難支,到底被顧家兄弟給放倒了。阿秀把他扶到沙發上先休息了。

    顧宥真今晚不是進攻主力,只是陪著,估計喝了不到半斤,人有點發飄,但是頭腦還清楚。收拾完東西,他扶著顧宥霆準備回家,阿秀不放心,「你倆都喝多了,我開車送你們吧。」

    顧宥真頓時就被嚇得酒醒了一半,「不,不,不,你要是送我們回去,一會兒還得自己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我倆今晚打車回家,車留這兒,我明天再來拿。」

    「那也行。」阿秀不放心喝高了的阿旁懷,把他們一直送到了院外,看他們上了出租車才轉回來。

    靳南喝得也有些高,跟在阿秀後面下來的,可他沒有走,蹲在樓下的台階上,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阿秀有點不放心,過去問了一聲,「靳隊,你怎麼樣?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靳南半天都沒回話。

    正在阿秀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聽到他低低地問了一句,「其實,你高中的時候,我也見過顧宥真幾次,那會只覺得他就是一個傲嬌俊美莽撞又孩子氣的少年,從外貌上看,還行,但從心理上來講,太嫩,跟你不太配。但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這話,靳南講得斷斷續續,有些地方幾乎細不可聞,但此時已是夜深人靜,阿秀的聽力超過常人,居然一字不漏地都聽見了。

    阿秀直起了微彎的腰,微微抬起頭,但視線一直落在靳南身上。

    靳南沒有抬頭,一直看著地面,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我還以為,你們可能會散了。」所以,我還曾經以為自己會有機會。

    阿秀還是沒有說話。

    夜風很冷,偶爾有煙花和鞭炮的聲音,不知是哪家調皮的孩子忍不住偷放的。本應該覺得溫馨熱鬧的夜晚,靳南心裡很難受。

    面對著一言不發的阿秀,他就像在面對著一副精美的仕女圖,精緻、生動、美麗卻永遠不回應。他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直抒胸臆。

    他任由被酒勁慫恿的情緒在胸腔內沸騰很久,然後他終於抬起頭,一雙桃花眼直視著阿秀,「你一見鄭傑,就能看出他紅鸞星動得晚,那麼你能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麼?」

    阿秀笑了笑,「只要過了二十五,手上還沒帶婚戒,或者沒有帶婚戒痕跡的人,我說他紅鸞星動的晚,十個有九個都是對的。」

    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他突然很懷念那年除夕的下午,他跟阿秀也是在這棟樓的小陽台上,搭伙忙碌準備著年夜飯,那時他覺得自己跟阿秀很親近,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從阿秀的口中聽到這麼玩笑又疏離的答案,「我見過你的本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我的臉上看出了什麼?」

    偶爾在天空綻放的五彩煙花,將靳南的臉映得一陣一陣的明暗,其實阿秀的記性很好,根本不需要再去細看靳南的臉,「靳隊,你這人重情義,一生為情所困,兄弟情會犯愛情,親情也會犯愛情,你試圖圓滿,卻終究只會兩難。被你愛上的女人,需要有極大的胸懷、包容和奉獻的精神,才能使得你們白頭偕老。靳隊,光有虧欠和感激是不夠的,你要對你以後的愛人好一些。如果你們之間能夠開花結果,她的付出一定比你多。」

    阿秀的每一句話,像刀割在靳南的心裡,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阿秀,「你會不會是這樣一個為愛情付出的人?」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阿秀很斬釘截鐵,「而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只在生死關頭擋在我前面的人,人生能有幾次生死關頭?我喜歡的人必須時時刻刻都以我為先。我並不認為這樣有什麼錯,我從來不虧欠別人,我有這樣要求的權力。」

    她的答案沒有否定她會為愛情付出,只是不會為自己付出罷了,靳南心想,「如果我改呢?」他不想放棄。

    阿秀笑了,她搖搖頭,「靳隊,你改不了的。如果改了,那就不是你了。」她舉起雙手呵呵氣,剛才下來的時候沒有帶手套,此刻覺得有點冷,她將手插進了羽絨服的口袋,抬頭望了望天空。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小年夜。這一天家置酒宴,人們往來拜訪叫別歲。因為明天就是除夕,意思月窮歲盡,除舊布新。靳隊,有些不合適的東西、人事和心情,就像掃塵一樣,輕輕掃去,當它不存在就可以了。」

    靳南苦笑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阿秀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臉上,笑瞇瞇地,好像剛才那段對話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我爸喝多了,我要回去照顧他了。靳隊,新年新氣象,新年快樂!」

    說完,阿秀小步跑上了台階,和靳南擦身而過。

    靳南沒有伸手去拉她,抬頭望著夜空,深深地呼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下了台階,往宿舍走去。

    阿秀回到家,就看見阿旁懷站在客廳裡,「爸,你怎麼起來了?」

    阿旁懷回過身來,「啊,我有點暈乎乎的,想喝點茶,解解酒。」

    阿秀忙把他按在沙發上,給他倒茶,「小心燙。」

    「哦,哦。」阿旁懷慢慢地吹著茶水,看著阿秀站在陽台的廚房裡,正對著食材思考著,不時嘟嘟嘴咬咬嘴唇的,很可愛。

    是啊,他家的姑娘這麼可愛,難怪人人都愛。阿旁懷笑著低下頭,慢慢喝起茶來。

    除夕這天,顧宥真一早就跑去阿秀家了。

    他幾個哥哥表示很不服,為什麼最無所事事的那個就可以跑出去泡妞,他們這些事業有成的人,反而得被扒了一身華服,拎著水桶、拿著抹布,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把顧家那麼大的道場都刷一遍?

    顧老爺子操著枴杖,站在院子裡吼,「他是奉旨泡妞!你們誰還有可以領結婚證的對象的,我照樣給假,你也可以不幹活!」

    顧家哥哥們紛紛低下腦袋,為了三百六十四天的瀟灑,他們還是犧牲這一天的自由吧!

    結果沒到午飯的時候,顧宥真就開車回來了,車里拉了六七個保溫鍋。

    顧爺爺跟顧奶奶正坐在道場門口喝茶嗑瓜子順帶監督著幾個大孫子幹活,一看顧宥真這架勢。顧憬就頭疼了,「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啊,哪有從老丈人家往回搬東西的?」

    顧奶奶嗯了一聲,表示不同意見,「我看這姑娘不錯,要是只收禮不回禮,那才是有問題呢!真真啊,拿過來,給奶奶看看,都是什麼啊?」

    顧宥真仰著臉笑,一雙琥珀似的的眼睛裡儘是年輕人的得意與狡黠,「奶奶,您聽我說……」

    顧四哥擱角落裡面聽得渾身一抖,跟顧二咬耳朵,「艾瑪,瞧真真這得瑟的,《紅燈記》都唱上了。」

    顧二哥看他把水桶和抹布都放下了,一副腳底抹油要溜的樣子,「哎,顧四,沒打掃完呢,你去哪兒?」

    顧四哥擠眉弄眼,一副我只跟你好我只跟你說的賊樣,「趕緊的,洗手。沒看見真真捧著的都是保溫鍋,裡面可定是阿秀親手做的菜。趕緊,不然一會吃不到可別說我沒照顧你。」

    於是最賊的哥倆拋棄了其他兄弟,假裝著幫顧宥真的忙,捧著剩下的保溫鍋就往飯廳去了。

    阿秀這回禮也是費了心思了,一個鍋裡是奶香壽桃,那個壽桃快趕上一個籃球大,剝開了香軟的表層,裡面是一層一層的可愛的小壽桃;第二個鍋裡,是一個福鍋,裡面是阿秀燉了一夜的鮑魚人參海肚,一開鍋蓋,濃香四溢;第三個鍋裡是一盆切好的豆腐,和若干的配菜,顧宥真按照阿秀交代的,將配菜都放了進去,然後將一瓶濃湯從旁邊小心地衝了進去,豆腐隨著注入的濃湯水流微動,像一朵菊花綻放了開來。

    顧憬和老伴笑得合不攏嘴,直誇好好好。

    其他的顧家兄弟也聞到香味了,漸漸圍了過來。看見顧宥真跟獻寶似的,正疑惑著,然後就看見已經抄著筷子開始偷嘴的顧二和顧四,兄弟們頓時就怒了,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呢?

    先削這倆再說!

    於是老頭老太太一邊品嚐著阿秀的手藝,一邊看著自己孫子們表演的大鬧天宮,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阿秀做了六個大菜,算是討個六六大順的綵頭。搭配上顧家廚師做得其他小炒之類的,一頓午飯全家人都吃得非常高興。尤其是顧家兄弟們,倒是希望阿秀早點嫁給顧宥真,這樣他們以後也好有地方蹭飯吃。

    午餐後,顧宥真又獻上了阿秀寫的對聯和福字,顧憬一高興,就把顧宥真踢出了家門,讓他今晚去阿秀家陪阿秀父女過年。顧宥真帶著爺爺奶奶包給阿秀的大紅包,眉開眼笑地就準備走了。

    誰知顧憬把他一拉,「真真啊,動作要快,下手要狠。好姑娘不多,瞄準了,就堅決要攻下來。你懂不懂?」

    顧四嗤笑了一聲,「爺爺,你說的這麼含蓄,他能聽明白才怪呢!我們哥兒幾個拉出去賣,顧宥真賣兩萬,我們只能賣兩百。」

    顧六不解,「為啥,就因為他長得比我們好看?」

    顧四擠眉弄眼的,「因為我們都用舊了,他還是全新的。」

    顧家兄弟們秒懂,哄堂大笑。

    顧奶奶嗔怪,「一幫壞小子,上樑不正下樑歪。真真啊,聽奶奶說,跟人家好好處啊!正經對象,千萬別像你這幾個哥哥,他們啊,遲早都得吃苦頭的。」

    顧宥真早已經被幾個哥哥擠兌得面紅耳赤,連連點頭,轉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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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0:28
151 我也喝多了

    阿秀見到顧宥真又回來時,挺意外的。再細細一想,頓時就明白為什麼她原計劃下午送過去的菜,顧宥真非要午飯前送過去,這樣顧老爺子才會讓他晚上在這邊過年。

    這個傢伙,現在是大大滴狡猾!

    顧宥真衝她眨眨眼,就從門縫裡面擠了進去,「叔,我爺爺又讓我帶幾瓶好酒來。」

    「哎呀,你爺爺也太客氣了,我昨晚喝得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呢。」阿旁懷笑著接了過去。

    顧宥真乘機說,「我爺爺怕你們冷清,特地讓我今晚陪你們一起守夜。」

    「歡迎,歡迎。多謝你家老爺子,回頭見面,一定多敬他老人家幾杯酒。」阿旁懷轉身進了房間,將那幾瓶好酒小心地放好。

    顧宥真看到廚房的地上全是菜,有點奇怪,「阿秀,這麼多菜?」

    「嗯,我家過年可不冷清。爸的幾個值班的同事,晚上過來吃飯。」阿秀轉身站到他面前,開始幫他脫外套。

    顧宥真眼睛一瞄,看見阿旁懷還沒出來,他湊到阿秀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大白天的,就動手扒我衣服,要不要這麼熱情。」

    阿秀瞇了瞇眼,伸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小膽兒挺肥啊,趕緊給我幹活!」

    顧宥真被掐得齜牙咧嘴地笑,不敢聲張,脫了外套乖乖進廚房,蹲在地上摘菜了。

    不一會,靳南和鐵長春他們都到了,他們自然也不好意思空手來,拎了不少東西,一趟都沒搬完,阿旁懷和鐵長春又下去了一趟。靳南雙手拎著東西站在客廳裡,看著阿秀向他走了過來,「對不起,我昨晚喝得有點多……」話還沒說完,他就從廚房的窗口看見顧宥真站了起來。

    顧宥真朝他笑笑,「靳隊,給你拜個早年。」

    靳南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裡,他尷尬地笑了笑,「新年好。」

    阿秀毫不介意地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沒事,您坐,我給您泡茶。」

    「別,有什麼事趕緊分點給我,不然我坐在這也沒什麼事。」

    「好。」阿秀果然不客氣,從廚房拿了些食材出來,讓他坐在客廳挑。自己回到廚房,指揮顧宥真幹活。

    今年上阿旁懷家過年的,除了靳南和鐵長春,還有被阿秀隨手救了一命的張衛東,年輕漂亮的錢莉和金迪。

    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錢莉和金迪。錢莉明著暗著追靳南也好兩年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靳隊今晚比平日裡更好接近一些;而金迪跟顧宥真一見投緣,兩人在網絡安全方面有說不完的話題,相見恨晚,結果大家還沒開始灌酒呢,這兩人就莫名其妙的先喝高了,兩人小手一拉,一堆電腦專用術語,把眾人聽得直髮懵。

    眾人一直喝到春晚裡新年的鐘聲響起,這才互道新年快樂,搖搖晃晃地回家去了。

    靳南把喝多了的金迪扛走了,阿旁懷則把顧宥真扶到自己屋裡去了。

    阿秀不好意思,「爸,我拿枕頭被子讓他在沙發上睡得了。」

    「嘿,人家都說女婿半個兒,我讓兒子在我床上睡,怎麼啦?有什麼好不過意的。再說了,咱們家的沙發可比值班室的鐵床舒服多了。」

    阿秀摟著阿旁懷的肩膀黏黏糊糊的撒嬌。阿旁懷就笑,「秀兒,等過了這段忙的時間,爸爸準備遞交退休申請了。」

    「啊!」阿秀挺驚訝的。

    「沒什麼奇怪的,刑警這一行,雖然需要經驗,但體力是必須過關的一條。爸爸年紀大了,那些成宿成宿的蹲點,也實在是有些吃力了。我還得好好保重身體,以後好抱外孫孫呢!」

    「爸~」阿秀有點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阿旁懷摸了摸她的頭髮,「爸爸那一年在孤兒院看見你的時候,你就像個小仙女一樣,特別可愛,主動走過來,拉著我的手。」阿旁懷只覺得自己眼睛發酸,「爸爸做夢都沒想到,能有這麼可愛的一個姑娘。但是你跟小顧都這麼出色,以後我的外孫孫肯定特別可愛,到時候爸爸一定整天抱著他,到處炫耀。」

    「人家肯定把你當人販子。」阿秀打趣道。

    阿旁懷毫不介意地大笑出聲,「沒事,我到時去派出所開個證明,隨身揣著,我想怎麼炫耀就怎麼炫耀。我的大孫哎~」

    阿旁懷彷彿那個未來金童玉女般的孫子就在自己懷裡揣著一樣,高高興興地去洗漱了。阿秀好笑地搖搖頭,從自己的房間拿來枕頭和被子給顧宥真用,然後把阿旁懷的枕頭被子都在沙發上鋪好,這才去洗漱。她沒有看見顧宥真在她背後偷偷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然後一臉得意地隨著酒意睡了。

    大年初一的一早,顧宥真聽見陽台的廚房有動靜,立刻就醒了。他從床上伸長脖子翹著腦袋偷偷往陽台望。只見阿秀穿了一件橘色的羊絨衫,正抬手挽著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揪揪,然後一回頭,就看見顧宥真睡眼惺忪,像只癡漢臉的海豹,又萌又帥,笑瞇瞇地盯著自己看。

    阿秀用手比劃了一個槍的手勢,對準他就是一下,顧宥真啊的一聲倒了下去。

    阿旁懷聽見動靜,「這是怎麼了?」

    阿秀笑笑不理顧宥真,「爸,新年好,早上吃梅花糕,吃湯圓。步步高陞,團團圓圓。」

    「好勒,好勒。」阿旁懷掏了一個紅包給阿秀,又掏了一個紅包給顧宥真。只是給顧宥真的紅包比阿秀的還要厚點。

    阿秀撅著嘴巴,故意說,「爸爸偏心。」

    顧宥真立刻把紅包塞給她,「我們家以後都歸你管。」

    這話說得有點早,但阿旁懷聽著還是很開心的。

    吃完早飯後,阿旁懷拿著衣服就要走,「今天你倆自己打發時間吧,我還要去值班。」

    「叔,大年初一還要值班?」顧宥真奇怪。

    「原來初六是我值班,這不是準備初六請你爺爺吃飯嘛,所以跟同事調了一下。今天你們自己玩吧。」

    阿旁懷走了,顧宥真一下子渾身放鬆倒進了沙發裡。

    阿秀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還有你害怕的人。」

    「啊~」顧宥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體會毛腳女婿面對老丈人的壓力。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老丈人叫泰山了,壓力山大啊!」

    阿秀笑著收拾被褥,抱回自己的房間。

    顧宥真眼睛一轉,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跟著阿秀進了她的房間。然後飛快撲到床上,成大字型躺好。

    阿秀看他一臉迷之微笑,問他,「你這是得意什麼呢?」

    顧宥真「我在享受我勝利的成果和喜悅。」

    阿秀奇道,「你這是哪門子勝利啊?」

    「在未來老丈人的默許下,摸進女朋友的香閨,你說我是不是很成功。」

    阿秀笑得前仰後合,她放下被褥,坐到了床邊,用手指捏住顧宥真的下巴,「帥哥,好不容易摸進香閨了,良宵苦短,你難道不準備做點什麼?」

    顧宥真一臉誓死不從,「我堅決不能辜負老丈人的信任。」

    「那我走啦,我真的走啦!」

    顧宥真把頭一歪,一副堅決抵禦糖衣炮彈的樣子。阿秀於是站起了身,正準備轉身走開,卻被顧宥真一把拉了回去,倒在了他懷裡。

    「你這是要辜負老丈人的信任嗎?」阿秀挑眉打趣他。

    「老丈人暫時不在線,你又不會舉報,對吧!」顧宥真挑眉問。

    阿秀含笑不語。

    新年第一天,陽光明媚,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了顧宥真的臉上。他英武修長的劍眉,濃密捲翹的睫毛,剔透如琥珀的雙眼,依舊跟高中時極為相似,只是他的下巴已經有微微的胡茬,讓阿秀第一次感受他的另一面,一個年輕男人的性感。像經年發酵的果酒,終於褪去了酸澀,散發著清爽甜蜜的誘惑。

    「新年快樂,顧宥真。」阿秀的視線落在了他的唇上,甜蜜蜜地吻了上去。

    顧宥真被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不是投入,而是豎起兩隻耳朵,像雷達一樣掃瞄樓道裡的動靜。

    還好,樓道裡靜悄悄的,沒有腳步聲,歐耶!

    顧宥真收緊了手臂,將阿秀緊緊地摟在懷裡,「新年快樂!」嗯,他原來準備說什麼的?台詞都忘了,不管了,吻了再說。

    在冬天暖暖的陽光裡,兩個人溫存嬉戲成一團,分開時,阿秀的頭髮已經亂成了一團。顧宥真索性扯掉了她的發圈,將她的長髮纏繞在自己的手指間。

    阿秀被吻得兩頰粉粉的,兩眼水汪汪的含□□滴,「要是被我爸撞見怎麼辦?」

    「我就說我昨晚喝多了,為了表示我是個負責的男人,我們今天下午就去把結婚證領了。」顧宥真認真地說。

    阿秀哈哈笑。

    「不過我昨天還聽到有個人跟你道歉,說他喝多了……」

    「你這是要嚴刑逼供嗎?」

    「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咱兩就沒完,我就跟你吵得天翻地覆,讓你日夜不得安生,還要把這事大肆宣揚……」

    阿秀驚訝地睜大眼睛。

    顧宥真衝她一眨眼,「一定會有愚蠢的男人這麼做吧!不過像我這麼帥氣、這麼聰明、情商智商雙雙在線的人,怎麼會做這麼愚蠢的反應!」

    「那你會怎麼辦呢?」阿秀好奇地問。

    「當然對你更加好,努力纏著你,努力秀恩愛,努力把你渾身上下都貼滿我的標籤!讓你對我神魂顛倒,愛到死去活來。總之,誰也別想撿漏!」

    「那要是來個比你更好的呢?」阿秀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誰能有我帥?」顧宥真故意學鸞秀的小藝人擺個pose,「比我聰明的沒有我帥,比我帥的沒我能打,比我更能打的沒有我聰明。你要對你男朋友有信心!你要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阿秀笑得快抽了,「你這自信是與美貌和年齡共同進步的嗎?」

    「雖然我覺得我高中的時候幹過很多蠢事,不對,是不成熟的事兒。成長嘛,本來就是一個覺得昨天的自己是個傻X的過程,但是我覺得我做過的最聰明的事情,就是喜歡上你,而我最幸運的事情,就是你也喜歡上了我,並且願意和我一起。」

    「顧宥真。」阿秀凝視著他,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

    顧宥真覺得自己有點燥熱,往後退了一點,故意咬著被子,「你不要亂來啊!你不要對我來硬的!」

    阿秀看他作怪,故意配合他,「我就要來硬的,怎麼樣?」

    顧宥真委委屈屈地眨巴著眼睛,「那我要是萬一不小心從了怎麼辦?」

    阿秀笑噴了,把疊好的被子全都壓在了他的腦袋上,咆哮著,「給我起來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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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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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沒什麼活可干的,家裡乾乾淨淨,該收拾的都收拾完了。無事可做的兩個人索性跑去逛廟會。

    阿秀自己做得一手好菜,但是說來也奇怪,她特別偏愛那些添加了很多調味料的快餐和路邊小吃。於是當兩人一前一後擠在廟會的人群中,顧宥真手裡抓的全是吃的,惹得前後左右的目光全都盯著他,(這帥哥真能吃!)結果被電視台的記者看見了,強拉著他入鏡,免費代言了一次廟會小吃。

    後來兩個人又跑去玩地攤遊戲,那些套圈啊、砸娃娃什麼的,顧宥真盡盯著人家頭獎砸,砸得老闆哭著以為他是專門來砸場子的。

    最後旁邊的攤位,看見他倆來,直接就送上一個禮物,笑著請他們去禍害別人家。

    大年初一就被人這麼「嫌棄」,阿秀被老闆們逗得哈哈笑,隨手將剛才贏得獎品送給了路過的小孩,只留下了一個塑料的槍,「走吧,我們上老陶家裡去打麻將吧,這個當做給小傑的新年禮物。」

    顧宥真看著那把槍有點不太滿意,「是不是太寒磣了點,不然我再去砸兩個好玩一點的玩具。」

    「走吧,那些老闆要是看你再去,估計就得收攤子回家了。」

    兩人高高興興地舉著那把槍,就殺到了陶道士的院子。

    去年下半年,阿秀在小南山裡建樓的時候,陶道士就請那個建築公司用一樣的材料把自己的小窩內在全部翻新了一遍。如今再來陶道士家,裡面可謂是古色古香的富貴之所。只不過門面看起來,還是跟其他人家一樣的普通,甚至還要慘淡一些。

    顧宥真和阿秀到的時候,陶道士、李同垣還有周鸞,居然三個大人在拉著小傑打麻將。周鸞看見阿秀和顧宥真來了,簡直大喜過望,「哎呀,三缺一好半天了,終於盼到你來了。」

    坐在桌上半天卻仍然被視為三缺一的小陶傑,從開牌到現在一把都沒贏過,早就不耐煩了。

    顧宥真把哭喪著小臉的陶傑抱了下來,把槍給他,「走,我倆去玩警察抓小偷。」小陶傑立刻就歡快地跟著他跑了。

    阿秀樂呵呵地坐下來,掃了一眼面前歪七扭八的牌,「這牌不錯啊,你們三個大人欺負人家一個娃娃,好意思啊!」

    周鸞一把摟倒了她面前的牌,「重來重來啊!」

    於是屋裡叮叮噹噹三通七餅地吆喝起來,氣氛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阿秀一邊摸牌一邊問周鸞,「你今天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去給你爺爺和姥爺拜年?」

    周鸞嘁了一聲,「我那個爹終於囊中羞澀,彈盡糧絕,準備迷途知返。乘著過年的好時機,昨晚死皮賴臉地回來,今天一早就在家裡唱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好戲呢!我被他噁心的不行,就跑到我姥爺那裡去。等會兒,二條,我要碰!」 她伸手摸牌打牌,「誰知道我姥爺不在家,聽說跟幾個老朋友出門商量事兒了,我就跟同垣上這兒來打麻將,哎對了,我姥爺的管家跟我說他明天晚上想請你和顧宥真吃飯,你有空沒有?」

    阿秀有點奇怪,「這麼突然,他沒說什麼事兒嗎?」 一般新年裡邊兒吃飯,肯定是提早約好的,怎麼大年初一才提出來說明天吃飯?

    周鸞搖搖頭,「我給他打電話他也沒接,你要是沒空我就回了姥爺。」

    「別,有人請我吃好的,我幹嘛不去啊,反正我閒著也沒事。莊家自摸,槓上開花,胡了,給錢給錢!」

    周鸞尖叫,「你怎麼回事,上桌就自摸?你不准把那些手段都用在打麻將裡,不然以後都沒法玩了。」

    阿秀故意得瑟逗她,「你們大可以使手段,今天我就老老實實碰運氣,看你們能贏多少。」

    陶道士和李同垣也來精神了,「先生,你可是說真的?」

    「嗯,一言九鼎,駟馬難追,贏多了,我還有獎勵,你們可以自己提要求。」

    「什麼招都行嗎?」李同垣問。

    「怎麼著都行!」阿秀笑著說。

    陶道士和李同垣這下子都來勁兒了。

    陶大師跑去翻通書,掐來掐去的算了一會,找到今日此時的貴人和財神方位,將麻將桌移了一個角度,將自己的椅子放到了今天最佳方位。然後翻出了他許久不曾用過的五梁冠、黃褐、黃裙、紫帔三十二條,將自己打扮的仙氣十足,然後在庫房裡找了幾個貔貅和金蟾蜍,在自己身後佈置了起來。

    李同垣則找來黃表和硃砂,刷刷刷畫了幾十道符,將自己的桌邊和背後貼了個遍,然後在自己身後左側加了一張凳子,對周鸞說,「來,你坐這兒,今天能不能贏錢就看你了。」

    周鸞疑惑地看著他,「這是什麼個神通?」

    「妻財妻財,你本身財運就好,今天借你財運一用。」

    於是周鸞疑疑惑惑地坐到了凳子上,手裡還捏著一把符菉。

    阿秀見他們佈置好了,笑著喊,「顧宥真,快來。」

    顧宥真從天井裡回頭一看,噗地一聲就笑出來了,「哎吆,我去!你們今天是唱哪出啊?跳大神呢,這是?」

    陶道士頭戴五梁冠,腳踩耐克鞋,後頸插著拂塵,腰間別著桃木劍,一副斬妖除魔的樣子;李同垣前後左右全是符菉,更搞笑地是周鸞一臉莫名其妙的捏著符菉傻坐在哪裡,好像七十年代香港鬼片裡被道士抓住的小妖一樣。

    陶道士嘴一撇,「小顧先生,雖然你不是同行,但怎麼說也是個前輩家屬的身份,能不能不要表現地這麼不專業!跳大神,那跟我們不是一個系統滴!」

    「失敬失敬。」顧宥真抱著小陶傑進了屋,把小陶傑放下,讓他自己去玩了,「請問各位專業人士,我坐哪裡?」

    阿秀笑得前仰後合,「三缺一,隨便坐,隨便坐。」

    顧宥真就坐了下來。可是注意力實在集中不起來,原因就是面前這兩位太搞笑,陶道士左手一直在胸前豎著,右手每摸一張牌,口中必定唸唸有詞;李同垣則保持著打坐的姿勢,一直盤腿坐在凳子上,時不時右手雙指成劍,在空中比劃著什麼。

    顧宥真也不知道他們是哪根筋兒抽了,只覺得應該用手機拍下來放網上去,然後放個標題,《神魔麻將十八法》,保證上頭條。

    可是一路牌摸下來,顧宥真就覺得不對了,他這一手牌爛的簡直史無前例,完全可以打十三不靠了。他隨手扔了一張雞出去,陶道士大喊一聲,「糊了!」

    他居然點了陶道士的清一色。

    顧宥真哇了一聲,「手氣這麼好?」

    陶道士得意地衝他拋了個眼神,「請尊重一下專業人士。」

    第二把,顧宥真點了李同垣的一條龍;

    第三把,顧宥真又點了陶道士的十三不靠;

    三圈下來,顧宥真啥也沒幹,光點炮了。顧宥真怒了,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hello kitty。

    他沉下心來,一語不發,雙目緊盯著牌桌,第四圈一開始,直接莊家自摸。

    陶道士咦了一聲,站起來,跑去庫房,又搬了兩個翡翠做的小腿高的貔貅來放在自己的身後。

    李同垣也站起來,又畫了一張符菉,啪地一下子,貼在了周鸞的腦門上。周鸞氣得眼角直抽抽。李同垣也突然發現不妥,連忙揭下來,然後對著她瞅了瞅,小心翼翼地貼在了她的下巴上。

    阿秀掏出手機對準周鸞卡卡幾張,然後捧著手機笑得氣都快上不來。

    他倆這一加持,搗鼓得立竿見影,牌桌的風頭立轉。顧宥真又開始點炮。

    顧宥真也不急,雙眼跟跑碼一樣,緊盯著桌上的牌,終於兩圈之後,再次自摸。

    陶道士奇了,「按道理不應該啊,小先生沒出手,今天這牌桌應該不是我贏就是同垣贏,請問小顧先生,你是不是也跟小先生學了兩手啊?」

    顧宥真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這叫心算和統計學,請不要小看一個學霸的記憶力本能。」

    周鸞聽完,一把扯掉了下巴上的黃表,逮著李同垣就是一頓花拳繡腿,「居然貼我腦門上,你當我是啥?」

    「我,我,我不是揭掉了嗎?」

    阿秀笑得直抽抽,他們這一下午的麻將打得聚精會神,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天色已晚,外面天都黑了。

    阿秀伸頭打量了一下天色,「這場麻將打得精彩,為了表示一下獎賞,你們今晚想吃什麼……」阿秀剛想說,吃什麼我請客。但是她收回的視線,無意中從前面那戶人家二樓的窗戶掃過。窗口裡面是黑色的,還拉著窗簾,只留下一條極小的縫隙,透著極模糊的紅光。

    阿秀楞了一下,瞇著眼睛站了起來,她走到天井中,認真地盯著那戶窗口,「老陶,這是誰家?」

    陶道士聞聲走了出來,「前面這家,好像姓董吧,不過年前剛買了房子,這間老宅好像租出去了。怎麼了?」

    「宥真,你來看看那二樓窗簾後面是什麼東西?」

    她這一喊,屋裡的人都跑了出來。顧宥真盯著那扇窗仔細看了一會,「有點暗,看不清,我上去看看。」

    這種老式的建築,都是每家人圈一塊地,後面起一棟小樓,前面是院子,有些人家為了節省空間,小樓的後牆也就是院牆,但是窗口還是有一段窄窄的窗台的。

    顧宥真敞開了老陶家的院門,從天井中幾步起跑,腳在牆上兩步借力,就串上了那家二樓的窗台,他透過玻璃往裡一看,暗罵了一聲,回頭喊了一句,「同垣,去前面堵人。」

    李同垣二話不說,飛奔出門,繞去前面一條巷子的院門。

    顧宥真一手攀在窗台上,一手縮進袖子,一圈就砸在了玻璃上。玻璃應聲而碎,顧宥真伸手進去一挑,把窗子弄開,人就從窗口翻進去了。

    阿秀對周鸞說,「你在這裡好好照顧老陶和小傑,我過去看看。」

    她飛快地繞到了前面的巷子,可能因為不少人家回鄉過年,所以這條巷子很冷清。李同垣沒有堵到人,於是先從圍牆翻了進去,給她打開了門。

    整個院子空落落的,家什上落了薄薄的一層灰,一點人氣都沒有。

    顧宥真在二樓打開了門,對她招招手,「你們上來看看。」

    阿秀和李同垣就跑了上去。那是一個主臥室,但是裡面除了傢俱,什麼私人物品都沒有,所以那些靠牆而立的儀器就顯得特別明顯。

    一個高大的三腳架,一架已經被顧宥真拆下來的攝像儀器,不難想像它的鏡頭肯定是對準了陶道士家。

    「我看過了,這東西挺先進的,具有網絡自動遙控功能,能將拍攝到的畫面通過網絡送到終端。」顧宥真指著那個攝像儀器說。

    「能查到它送到哪裡嗎?」阿秀問。

    顧宥真搖搖頭,「剛才我一發現,那邊就遙控要刪除這機器裡的內存信息。我立刻就給它斷了電,現在裡面是否還有影像資料都不好說。而且我現在手邊沒有儀器,估計等四哥把儀器拿過來,那邊早就在網絡上清掃掉所有痕跡了。」

    阿秀伸手拉開了窗簾,從她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陶道士家的天井,客廳,還有二樓的陽台,所有一切一目瞭然。陶道士和周鸞三人正站在天井裡仰頭向這裡張望。阿秀笑著衝他們揮揮手。

    「報警吧。」她想了想,既然查不到東西,就交給警方留個底好了。

    三個人清理掉了痕跡,退了出來,撥打了110。等出警的人來了,陶道士氣憤地在院中指著那個窗口哇哇叫,「這什麼下三濫的人啊,拿個攝像機偷窺我,我一個老頭子和小娃娃有什麼好看的?」

    110敲門自然沒有人開,翻牆進去一看,果然在屋子裡找到了全套的設備,但是沒有任何線索。110的人也是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把這些東西都收走,留個記錄。

    待110走了以後。陶道士讓外面的飯店送了幾個菜過來,幾個人坐下邊吃邊聊。

    陶道士怎麼也想不通,「這怎麼跟電影裡演的一樣,用這麼高科技手段,不過人家都是搶什麼導彈啊,金庫啊,才用得上這一招。我一個老頭子,這誰能看上我呢?」

    李同垣一邊給周鸞剝著花生米,一邊琢磨,「我覺得不太像對著你來的。要是來搶生意的,風水本來靠的就是信任和口碑,又不是一般的生意,誰出價低或者知道客戶源就能搶走的。衝著我來的可能性也不大,我一窮二白,什麼也沒有。我覺得倒是很有可能是衝著先生來的。」

    「衝著我?」阿秀疑惑。

    「對,先生你平時在學校,比較容易受監視,到處都是人,只要不是太明顯,你肯定發現不了。但是你在學校又一直很低調,就算跟著你,肯定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你家是刑警大隊的宿舍樓,那邊不太好下手。小南山呢,他們進不去。如果換了我要查你的底細,肯定也是從陶師兄這邊下手。」李同垣解釋。

    顧宥真想了想,將剛剛那個屋子裡的細節又過了一遍,他補充了一個細節,「那個屋子裡傢俱上的灰塵要比儀器上的灰塵厚一些,可見那個儀器放在那裡還沒有多久,可能就是幾天的事。」

    阿秀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可能性,「查我,可我有什麼好查的呢?」

    幾個人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監控的另一端,操作的人在顧宥真在陶道士家的天井裡發力奔跑的時候,就開始一連貫的動作,清掃網絡痕跡。然後將這些天拍到的內容剪輯存盤,發給了客戶。

    這份資料最後只有阿秀她們初一下午進入陶道士家之後的那段被呈現在客戶面前,有幾個人緊盯著五個人在客廳裡打麻將的這段畫面。待看完之後,一個老者哼了一聲,「胡鬧。」

    旁邊幾個人被這兩個字的評語弄得一頭霧水,「師傅,這話怎麼說。」

    老者指著最後那個畫面,「陶滿貫和李同垣是她的徒弟,沒錯吧!就從這場麻將上來說,陶道士看起來滑稽可笑像個江湖騙子,可是他能算準自身的貴人和財神位,並加上法物的加持,能聚集一方財氣為他所用;那個李同垣光用符菉作法,想出妻室加持借運,竟然就可以跟陶道士平分秋色。這看起來像一副鬧劇的場面,可裡面是實打實的風水應用。不是我小看你們,你們只怕最多跟陶滿貫一個水平,甚至遠遠都不如他。而陶滿貫兩年前才是個什麼貨色,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他只跟了阿秀兩年,就能進步到這個程度,可見阿秀這個人,只怕是真的深不可測。去年的風水大賽給了她一個『未來風水第一人』的頭銜,依我看,只怕她現在在年輕一輩中,就是第一人的。只可惜她身懷奇術,卻不務正業,整日只拿來玩耍嬉戲,簡直暴殄天物。」

    「師傅,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跟下去。」

    「不用了,她既然已經察覺,你們要是跟下去,只怕難免會露出行藏,我自然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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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1:04
153 通靈的男人

    初二的晚上,蒯老設宴,請了阿秀和顧宥真,作為外孫女和未來的外孫女婿,周鸞和李同垣自然也是要作陪的。

    他們四人進到了餐廳,就看到在座的蘇老和夏老。這兩位滿面春風,初二就來找阿秀吃飯,阿秀不用掐算也知道他倆來所謂何事了。

    果然酒過三巡,蘇老就給她遞好消息。「王棟的案子已經定下來了,涉案金額巨大,案情太過嚴重,而且牽連很廣,還有很多事情要調查,所以暫時不能向外公佈,但是王家一家都在配合調查,暫時是不會出來了,至於最後的審判,會根據他們每個人情況輕重而定。胡常舒則比較倒霉一些,他原來就是在京城倒了靠山,被調到了我們這裡當個副手,誰知道被他閨女整出了這麼一著,晚節不保。不過他倒是也痛快,該認的,都認了。開除職務和黨籍,所有贓款予以沒收,有期徒刑十年。不過他的女兒倒是什麼事也沒有。但是胡常舒這人準備做的有點晚,可能原來對自己的靠山太過自信,女兒也沒有出國,所以資金基本都在家裡。這次查處贓款基本上就是抄了家底了。」蘇老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阿秀的神色。

    阿秀毫不介意的喝著飲料,「法律還是公平的,希望他女兒能夠吸取這教訓。」爹也進去了,錢也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人追在後面捧了,不知道胡可心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哎~」蘇老神色一鬆,「現在的孩子啊,太不懂事,只以為自己家裡有點錢或者有點權,就能為所欲為,真的是坑爹啊。」

    夏老忍不住笑出來,「不光有坑爹,那還有坑兒子的呢。」

    這話指的就是王棟他爹了。其實王老爺子也實在是冤,他行事謹慎小心了一輩子,到老了在病床上躺的好好的,偏偏被兩個孫輩節外生枝,打著孝順他的名號,整出了風水寶穴這檔子事。王老爺子那天早上拿到了報紙,沒讀完就氣倒下了,好不容易搶救過來,也只能眼珠轉動,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蘇老哼了一聲,「他呀,活該,這叫做報應。就他年輕時幹的那些事,埋在哪個風水寶地,那地兒也得被他壞了風水。」

    阿秀覺得很有意思,覺得這些老人們扯起舊賬來也挺好玩的,隨便聽個五分鐘,都能夠撐起一部電視劇來。

    中間,阿秀起身去上了一趟洗手間,在拐角的茶座裡,看到一個男人,正坐在那裡,旁邊圍了幾個服務員,對面還坐了一個,兩個人手拉著手,場面很是「香艷」。

    阿秀覺得這個熱鬧挺有意思,不由慢下了腳步。

    那個男人三十出頭,穿了西服三件套,很溫文爾雅的感覺,很少有中國男人能將西裝穿出這麼紳士的感覺。此刻他閉著眼睛,兩手手心向上,攤放在桌面上。而那個女服務員,則兩手手心向下,放在他的手上。

    可無論是這個男人和這個服務員,還是旁邊圍觀的幾個服務員,都是一臉嚴肅,那幾個女孩子還一臉緊張的樣子。

    那個男人的頭微微地轉動,好像在一直閉目尋找著什麼,然後他突然睜開了雙眼。

    阿秀不得不承認,她被這個男人驚艷到了。這個男人閉目時,五官只是順眼而已,可是雙目一張,那雙眼睛猶如夏日溪流,清晨初曦,溫和從容,只要一眼,彷彿就能望進人的心底,擊潰所有的不信任和迷茫。

    他只跟阿秀對視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回到了那個女服務的臉上。

    「我看到了一位老太太,」他說,神情似乎有點不確定,「她那邊很暗,身上的衣服挺暗的……似乎是黑?不,不對,可能是藍色?」

    女服務員猛點頭,「是藏藍色,是藏藍色。」

    「衣服上似乎還有點東西……」男人眉頭微皺,似乎很想看清楚,「那是什麼花紋嗎?好像像朵花?」

    「對,對的。」那個女服務員都快哭出來了,「奶奶的那套壽衣是我買的,我嫌款式都一樣,不好看,所以親手繡了一朵花上去。」

    那個男人似乎有點累的樣子,「噓,她在說話,她有話要告訴你。」

    那個女孩連忙閉嘴,眼淚汪在了眼睛裡。

    「她的口音有點重,我聽得不是太明白。」那個男人有點遺憾,「她好像再說……什麼好吃?什麼子好吃?不好意思,我不太能聽懂她在說什麼。」男人大概學了一個很模糊的發音。

    女服務員激動地眼淚奪眶而出,「是柚子,我說那年過年給她帶柚子。結果她還沒吃到,就過世了。」

    「那應該就是柚子了。」男人睜開眼睛對她笑笑,「她說很好吃,你的心意她都感受到了。別難過了,她在那邊挺好的。讓你一切都放心。就是你一直心裡都記掛著沒能看到她最後一眼,所以她才一直都走不了,一直都在你身邊。影響到了你的健康,她心裡很不好過。」

    女服務員哭得眼淚嘩嘩的,「奶奶,都是我不好,我當時要是早一天回家,就能趕上了。」

    那個男人聲音很舒服,讓人一聽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她很心疼你,你也不要再內疚。明天買些紙錢,找個地方燒給你奶奶,有什麼心裡話都告訴她,她這樣就不用留在你身邊了。不然對你們兩個都不好。」

    女服務員連連點頭,「謝謝大師,我明天就去。」

    旁邊圍觀的女服務員都像看西洋景一樣看著這個男人。一看兩人說完話,鬆開手了,紛紛圍了上去,「大師,大師,給我看看吧。」

    「看什麼呢?」阿秀突然後肩被人拍了一把。

    阿秀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顧宥真,「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半天沒回來,出來看看你怎麼了。」顧宥真不解,「你看什麼呢?」

    「有人在表演通靈!」阿秀小聲說。

    「什麼叫通靈?」顧宥真不解。

    「就是跟神鬼溝通。」

    「俗稱活見鬼?」顧宥真翻了個帥氣的白眼。

    阿秀被他的精闢總結逗笑了,回頭給他手動點個贊,繼續去上廁所了。

    顧宥真卻一臉疑惑地站在了阿秀剛才的位置上,看著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卻用幾句話很快地打發了那些女服務員,「你們都挺正常的,沒有什麼問題。剛才我也是看到她身上有點不對,所以才出手幫了一下。」

    那個女服務員千恩萬謝地走了。

    那個男人站起身來,走到顧宥真的面前。

    顧宥真頓時本能感覺到了一種危機,這個男人有點不對勁,哪兒不對勁?反正眼神太有殺傷力,兩個字,會撩;三個字,太會撩!

    顧宥真冷靜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身高一米八左右,跟自己相仿,體格精幹,但是不是力量型的。但是這種渾身上下都招撩的荷爾蒙太特麼炒蛋!一看就是,我有內涵,我有故事,歡迎翻閱的那種。

    顧宥真多年沒犯過的護食的本能又上來了,不過他這會已經不是高中時候的顧宥真了,自然不會脾氣一上來就報以老拳。而且這人也沒說對阿秀有意思啊。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有一種預感,這人很可能就是奔著阿秀來的。(凡是我覺得有威脅性的,都有可能是來搶阿秀的!)

    他略略放鬆了自己筆挺的身姿,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緊繃,臉上是客套又疏離的表情,(顧宥真:終於知道高冷這個詞是咋回事了,個個都是逼不得已,說出來全是不知所措啊!)靜待著這個男人出招。

    這個男人心裡微微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這個大男孩稍稍一撩撥就跳起來了。原本上去跟顧宥真打招呼的計劃看來達不到預期效果了。他微微一笑,正準備改變方向。

    誰知顧宥真的反應比他更快。就在他的肢體語言剛剛透露出一點點的痕跡時,顧宥真沒有微笑,也沒有耍狠,只是邁步向前,平淡地與他擦身而過,就像對每一個陌生人做的那樣。(顧宥真內心小劇場:歐耶,秀秀的這招「我的眼中沒有你」真好用!)

    兩個人平靜地擦身而過,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顧宥真走向了洗手間的方向,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之後。那個男人這時才停下了步伐,回頭若有所思的望了顧宥真離去的方向一眼,微微笑了笑,走進了一個包間。

    晚上回家的路上,顧宥真問阿秀,「那個男人是個什麼來歷?」

    阿秀愣了一下,她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幾個老頭今晚刨出來的成年八卦,一下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顧宥真問的是誰。

    「就是你說通靈的那個!」顧宥真掰過她的臉,跟她四目相對。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認識他。」阿秀一頭霧水。

    顧宥真這才略略放下心,誰知阿秀的下一句話就讓醋罈子砸了。

    「不過那個男人挺有魅力的。」

    納尼!顧宥真眼裡小火星直冒,四哥,你的殺傷性武器呢,我要去丟小白手帕!

    「但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路人嘛!」

    好吧,算你小子命大,撿回了一條小命!顧宥真滿意地摟過自家女朋友,心甘情願地做她的自動發熱電暖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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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1:20
154 家長見面

   新年這段時間,也就是吃吃喝喝的,順便幫幾個仗著跟顧憬有交情的老頭子批一下新年的運程,收幾個大紅包。

    顧宥真漸漸地把那個招撩的男人給淡忘了,他現在的心思都集中在了初六的世紀家長大聯歡上面。

    其實不光他期待,顧家的所有人都期待。顧憬勒令幾個孫子把顧家道場的每個角落都擦得珵亮,每個廊簷下面都掛上了紅燈籠。

    等阿旁懷跟阿秀來到顧家門口時,整個顧家紅通通的像央視春晚的會場。

    對於這樣直截了當表達對阿秀喜愛和歡迎的顧家,阿旁懷笑得合不攏嘴。跟顧憬兩個人站在門口就拉著手互相表達了一番歡喜雀躍,場面很是歡欣。

    顧奶奶守在大廳裡,等著眾人的到來。她盼孫媳婦盼了十來年了,結果倒是最小的孫子第一個把對像帶回家了,只是這結婚似乎還得等上兩三年,抱重孫子似乎就更久了。但不管怎麼樣,也是向偉大的目標邁進了實質性的一步啊!

    她翹首看著,就看自家老頭子拉著一個魁梧大漢進來。只是這個面相,讓她心裡一跳。阿彌陀佛,幸虧不是親爹。

    自從顧四見到阿旁懷,回家就開始問顧二,為什麼這父女兩人的面相差別如此之大。顧宥懷既然當年肯放心讓顧宥真去追阿秀,肯定是早就把阿旁懷跟阿秀的關係查了個清清楚楚的。顧家人這才知道阿秀原來是孤兒院的棄嬰,阿旁懷是養父。

    對於一個單身男人,雖然面相兇惡,但是能把一個五歲的小姑娘照顧到這麼大,而且還教育地這麼好,顧家上下對阿旁懷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如今雙方一見面,顧憬跟阿旁懷除了開始客套幾句,就發現兩人實在很氣味相投,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粗中有細的人物。顧憬就差把自家親孫子貶得一錢不值,大有只要阿秀能看上,顧家大可倒貼錢隨便拎走。

    (顧宥真:我是親生的吧?)

    男人們在一邊笑聲震天,顧奶奶拉過阿秀的手,將她拉坐在自己的身邊。

    阿秀笑瞇瞇的看著她,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

    顧奶奶越看越喜歡。這姑娘是精心收拾過才過來的,頭髮就是一個馬尾紮在腦後,光滑齊整,一根髮絲都沒亂翹,光潔的前額,泛著淡粉的蘋果肌,嫣紅的嘴唇,一看就是血氣很好;眉眼瑩潤,大方不傲氣,端莊不至於拘謹。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小姑娘。

    顧奶奶越看越喜歡,恨不能今天就把阿秀留下來,她從自己的手腕褪下一個翡翠的鐲子,直接就套在了阿秀的手上。阿秀今天在羽絨服裡穿了一件珍珠白的羊絨衫,那碧綠的鐲子由衣衫和她雪白的手一襯,吸引了整個廳裡人的矚目。

    阿旁懷也不說其他的,「謝謝老太太,那個,阿秀平日裡也喜歡琢磨一些小玩意兒,今天準備了一些送給老爺子,老太太,祝兩位福壽康寧,萬事如意。」

    阿秀笑意盈盈地從帶來的包裡面取了幾個盒子出來。她先取了最上面的兩個,打開送給了顧憬和顧奶奶。

    送給顧憬的是一個白玉扳指,送給顧奶奶的是一對瑪瑙耳釘,形狀像兩隻小葫蘆。

    顧二臉皮子最厚,在場除了顧宥真,就他跟阿秀最熟,「阿秀,這麼多盒子,莫非人人有份?」

    「還是二哥瞭解我。」阿秀伸手將一個盒子遞給他。

    幾個顧家兄弟都樂了,依次拿了盒子,裡面都是玉石做的袖扣。

    顧四顧宥霆歎了一聲,「阿秀,我那裡可都是穿著制服的,都是固定款式,用不上袖扣啊。」

    「所以這個是特地為你做的。」阿秀遞給他一個盒子,「我這一套雕成了普通的扣子大小,你只要找到扣子的金屬皮,往外面一壓,就可以當普通的扣子縫在衣服上。大家都知道,我有點業餘小愛好,所以這上面都雕刻了一些小玩意兒,可以靜氣凝神,不敢說有大好處,但肯定沒壞處。」

    顧家兄弟們一聽,嚇了一跳。靠靠靠,收好收好收好!

    阿秀的手段,他們都聽顧老二和顧老四都吹噓過,而且當年顧老六比賽中暗算時,阿秀亮地那一手,在場的幾個兄弟心裡影響都挺深刻的。這可是大師的見面禮,有錢都拿不到啊!趕緊揣起來,回去再細看。不然,旁邊坐著的兄弟可是隨時可能下手,顧家兄弟都喜歡拿對方的心頭肉來做比武的綵頭。

    顧憬可沒有這個危機,他將那白玉扳指舉了起來,在燈光下細細打量,剛才他只以為上面是簡單的花紋,如今瞇著眼睛一看,那可不是簡單的花紋,都是一條一條符文連起來的,古樸又生動,渾然一體,絕非凡品。

    顧憬一連說了三個好。

    阿旁懷在旁邊謙虛又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再好,也得您喜歡才好。」

    「喜歡,」顧憬嚴肅的點點頭,「老頭子我真心很喜歡。」

    老太太既開心又唏噓,拉著阿秀的手就捨不得放,「唉,還是你跟宥真孝順,你倆好好處,爺爺奶奶雖然著急,但也明白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自由,大的決定由你們自己拿,爺爺奶奶只盼著你們都好。」

    顧憬直接,「哎,你不急,我急啊!我自從知道了初六咱兩家見面,我就從來沒覺得日子這麼難熬,我都巴不得明天他倆就訂婚,後天就領結婚證才好呢!明年就給我抱個重孫子回來。」

    阿旁懷都被他逗笑了。

    顧宥真坐在一旁傻樂,「爺爺,阿秀沒畢業呢!」

    阿秀的目光在其他顧家幾個兄弟臉上掃過,突然就樂了,「放心吧,顧爺爺,你這個心願,明年說不定就能實現。」

    顧憬心想,這個安慰有點空,除非真的你們明天訂婚,後天領證,大後天洞房,這樣剛剛好明年或許還能趕得上。

    可是阿秀就是笑,不肯再多說什麼。顧憬愣了一下,陡然反應了過來,眼睛唰的一下子就掃向了其他幾個孫子。他可不止一個孫子,所以這個完成任務的完全可能是其他人啊!宥真老實,這幾個可都不怎麼老實,就算現在老實,在這新的一年裡也有可能不老實嘛!

    顧家幾個兄弟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什麼情況,阿秀不會指的是他們幾個吧?為什麼感覺很危險。

    「剛才她在看誰的方向?」

    「不知道啊。」

    「好像每個人都看了一遍。」

    「為什麼我感覺有人要喜當爹!」

    「咋辦?」

    「統一勒緊褲腰帶!」

    顧四顧宥霆舔著臉問,「阿秀,我們之中誰會中這個頭獎?」

    你們確定是「頭獎」?一個個跟如臨大敵一樣。

    顧奶奶把這些混小子們親手帶大的,哪裡能不知道自家孩子的尿性,她一拍阿秀的手,「阿秀,別告訴他們。你們這幾個誰也不准私下問阿秀。命裡注定的姻緣,錯過了可就找不回來了。你們要是真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就統統修身養性,再胡鬧,讓你們爺爺削你!」

    阿秀抿著嘴笑。

    顧家兄弟們一陣頭疼,為什麼嫁進顧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難纏?

    只有顧宥真從頭到尾都很高興,他才不管哪個哥哥要喜當爹呢!讓他們每天老拿葷段子消遣他,明明有幾個都是老光棍,而他如今已經有了阿秀。最後拉著阿秀的手,兩人跑去中庭放煙花。

    阿秀手裡抱著一大包煙花站在廊下,看著在中庭裡喜笑顏開、跑來跑去的顧宥真,抽了一個空隙問他,「你就這麼高興?」

    「當然。」顧宥真眼睛一掃,看沒人注意他們,在阿秀的臉頰上飛快的親了一下。溫熱的呼吸拂過阿秀的臉頰和耳朵,讓她有點癢。

    她有點寵溺地看著顧宥真,「為什麼?」

    「我們之間的重大步驟啊,談戀愛,見家長,訂婚,結婚,然後我們就可以守在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

    「你哥他們沒有女朋友過得也很開心啊。」阿秀看著滿中庭亂嗷嗷的顧家兄弟們,感覺有點看到當年師兄們一起守歲的熱鬧場景。

    「那不一樣。在沒有真心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笑和哭都是自己決定的,當喜歡上一個人以後,笑和哭就不是自己決定的了。只有兩個人守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感覺才是完整的。」顧宥真摸了摸她的頭髮,「阿秀,以後每年的新年,我們都可以一起度過了,開心嗎?」

    阿秀直視著他的眼睛,乾脆的點點頭,「很開心。」

    初六這一晚,在歡快的氛圍中結束了。阿旁懷對於顧家很滿意,他一生親緣淺薄,很是羨慕那些子孫能夠環繞膝下的大家庭。喝多了的他,回家倒在床上,嘴裡還嘀咕著,「阿秀啊,以後你多生幾個小寶寶,以後也這麼熱熱鬧鬧的,多好。」

    阿秀好笑地搖搖頭,給他蓋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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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1:37
155 禮物

    顧宥真自從兩邊家長過了明路,往阿秀家跑地更是勤快。而且假期也沒幾天了,他很快也要去上學了。他既希望時間過得快點,他們早點畢業;又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這樣他還可以多陪阿秀幾天。

    這天早上,他跑來找阿秀,興沖沖的就拉著阿秀往外走,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可是等到了地方,阿秀才哭笑不得,那是省城最著名的一家珠寶店。

    「你要幹嘛?」

    「買戒指啊,見完家長,不都要買戒指嗎?」顧宥真看她好像興致並不高,有點受打擊。

    「我們不買戒指。」

    「為什麼?」顧宥真有點委屈。

    「你給我買麥當當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阿秀伸手摸摸他的頭,拉著他的手出去了。

    珠寶店的銷售小姐們在後面端著僵硬的笑臉咬牙,最討厭這種不買戒指還狂撒狗糧的客戶了!

    到了麥當當,顧宥真擠在一堆帶著小朋友的家長中買了兩份兒童套餐,「給,你的玩具,連這兩個,你的這套玩具就齊了!」

    「謝謝。」阿秀沒有第一時間去打開那盒玩具,而是遞給了顧宥真一個小木盒。

    「這是什麼?」顧宥真聞到一陣淡淡的木香。

    「打開看看。」阿秀雙手托著下巴。

    顧宥真拿起那個盒子,在陽光下,木盒的紋理很漂亮,即便沒有任何的花紋雕刻,也漂亮地讓人轉不開眼睛。顧宥真輕輕打開盒子,兩面有一對白玉戒指。

    男戒圓潤的戒身上浮雕著一條龍,女戒則是一隻鳳。雖然戒身不是一樣的大小,但是浮雕的一龍一鳳親密無間地偎依在一起,渾然一體。

    顧宥真的嘴巴張了又合,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點模糊。阿秀摸了摸他的頭髮,微笑地看著他,「很喜歡?」

    顧宥真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來使自己澎湃的心情恢復一下,「我有點害怕,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像在演那種韓劇,男女主角通過各種艱難險阻,終於幸福的在一起了,天空是藍色的,玫瑰的是粉紅的,連空氣都甜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然後……各種狗屁倒灶的事兒全都發生了。」

    男朋友這麼感動,感動到居然語無倫次的煞風景。阿秀覺得按劇情,她應該用甜蜜而溫柔的詞彙來安撫一下親愛的男朋友,但是原諒她,她忍不住哈哈地笑了出來,然後拿過一杯熱飲喝了一口,「從命運的軌跡來說,韓劇的編劇們並錯。人生不可能一直走上坡路,有上坡就有下坡,如果從積極的角度來看,跌倒谷底時,只要還沒死,那麼應該還會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親愛的,你的這番言辭一點也不安慰人。」顧宥真想拉長臉表示一下很不高興,唉,只是嘴角翹地有點高,收起來有點難。

    阿秀聳聳肩,「我只是在說實話。」

    「那麼如果不想在曲線的谷底把人生蹲穿,有什麼好的方法?」顧宥真隨口問。

    「不要太高,不要太低,將人生過成一條直線。」阿秀隨口答。

    「不上不下?」

    「平淡是福。親愛的,我們把話題扯遠了,喜不喜歡?」阿秀看著他干捧著,一副好像那戒指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的樣子,索性自己拿了過來。從裡面取出了那只男戒,拉過他的手,「你願意嗎?」

    「我願意。哎,哎,哎,等會,這不是應該由我先說嗎?」

    阿秀衝他一眨眼,「要不你再來一遍?」

    嗯?算了,這樣挺好的。

    戒指戴在手指上正合適,兩隻手交差著放在桌子上,白玉雕成的龍鳳近在咫尺,喜慶又雅致。

    「喜歡嗎?」

    「喜歡!」顧宥真聚精會神地看來看去,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做的?」

    「去年做的。在小南山的時候,閒著沒事,就慢慢做。我看那天我送禮物的時候,你似乎有點失望,所以準備今天送你。」

    「看來你還是很喜歡我的。」顧宥真笑得像個孩子,洋洋得意。阿秀並不是一個粘人的姑娘,有的時候他也懷疑阿秀是否像他喜歡她那樣喜歡他,不過這個精心雕琢的龍鳳對戒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阿秀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顧宥真主動將頭低了下來,湊到了她的掌心。

    「不過,我們還是得再去一趟珠寶店。」顧宥真突然說。

    「幹嘛?」

    「我要去買兩條白金鏈子,把它套起來戴在脖子上。防止打拳或者練武的時候把它弄壞了。」

    「都行。」阿秀在他的腦袋上又摸了兩下,才收回了手。

    接下來的幾天,跟同學聚聚會,給鸞秀的小明星們批一批新年的運程,再跟著顧憬出去吃幾頓飯,這對小情侶終於又到了分別的時候。

    顧宥真帶著那只白玉龍戒依依不捨地去了京城。而阿秀送走了他,開始打包行李返校了。

    霍穎川去年就走了,宿舍空了一張床。今年終於有一個新室友搬了進來。新室友叫陸媛,交換生,青春洋溢,自信心爆棚的美女一個。跟蘇璇和趙貴琪都挺談得來的。阿秀如果沒有什麼特別原因,向來是不會主動去打人臉的。於是宿舍的氣氛很融洽,但不知道為什麼,蘇璇和趙貴琪終覺得有那麼一絲遺憾,陸媛再怎麼好,終究不是霍穎川,有的時候睡前看著霍穎川的床,想說點什麼,但是一想到床上的那個人已經不是她了,只好翻個身默默的睡覺了。

    而阿秀向來低調,除了上課,就是和顧宥真聊天,實在沒事做了,就接點設計院的小活,比如古建築修復等等。那些猶如工筆素描的圖紙讓陸媛看得瞠目結舌。另一方面,陸媛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有現成的電腦軟件不用,非要用鉛筆畫。

    阿秀的回答只有兩個字,「閒的。」

    好吧,除了這一點以外,陸媛發現阿秀就是一個低調到有點內向的好學生,其他什麼特別的地方都沒有。

    這天,是一個星期一,有一位孫教授的課《建築歷史》。這位孫教授長期從事建築歷史和理論的教學和科研,他的研究方向是傳統建築保護修繕、傳統建築設計及其理論。在古建築保護、修繕技術與傳統建築設計方面有很深的造詣。

    阿秀很喜歡他的課,因為他親自主持過很過古代建築的修復工作,所以並不是那種讀教案的教授,在上課時經常會分享一些寶貴的經驗,想傳奇故事那麼有趣。

    阿秀早早地就來了,霸佔了教室比較靠前的小半排座位,給室友們留位置。

    然後自己就趴在桌子上畫一幅顧宥真的小像,準備一會拍張照片發給顧宥真,撩撩他。

    「這是誰?你男朋友?」

    突然有人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阿秀一抬頭,發現來人有點面熟,這位不就是在初二晚上表演通靈的那個男人嗎?

    阿秀看看手裡的小像,顧宥真的臉部已經很清晰了,「對,是我的男朋友。」

    然後垂下頭去繼續畫,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似乎根本不感興趣。

    這個男人笑了笑,對阿秀的冷淡並不介意。

    沒一會,教室裡漸漸坐滿了人。後面的同學對著那個男人指指點點的,都很好奇他是誰。大家都知道校花阿秀是有男友的,但經常還有一些不死心的男生會跑來表白,所以大家對這種桃色事件還是相當的八卦的。

    蘇璇和趙貴琪一會也到了。趙貴琪一看這人坐在阿秀為她們占的位置上,「你是哪位,這是我們的位置。」

    那個男人相當有風度地站了起來,「我只是借坐一會。」然後他就走到了第一排的空位坐了下來。

    趙貴琪坐了下來,用手肘拐了拐阿秀,「哎,你紅杏出牆啦?」

    阿秀唰地舉起顧宥真的那張小像豎在胸前。

    趙貴琪被嚇了一跳,「艾瑪,你悠著點,行行,知道你忠貞不二,看起跟入黨似的。」

    蘇璇在一旁被她倆逗得哈哈笑。

    孫教授這時步入了教室。他站在了講台上,「這節課不點名,因為要講的東西不是教案裡的。是一些有趣的,考試不會考到的,但是以後你們肯定多少會遇到的一些東西。這節課,不許錄音,不許錄影,也不許外傳,請大家互相監督配合。我只是請來一位社會人士,給大家分享一些有趣的社會知識。來,接下來,我為大家介紹一下,司徒先生。」

    那個坐在第一排的男人站了起來,這時他已經脫掉了外套,穿著一套收腰款的西服,得體端莊儒雅,他款步走上了講台,揮揮手跟眾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司徒。」

    大學裡,很少見到這麼「有姿色」的講師,台下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管他講什麼呢,光是這個姿色,我們也能看一節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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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1:53
156 意外

    司徒的聲音很好聽,充滿了磁性,像主持午夜頻道的男性廣播員。他一開口,就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他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幾個大字《生態建築學》,「有哪位同學能告訴我,什麼是生態建築學?」

    有人舉手,他對著那個同學鼓勵地笑了一下。那個女生很興奮地站了起來,「生態建築學是研究人類建築環境和自然生物共生關係的生態學。」

    司徒很有風度的鼓掌,那個女生紅著臉坐下來。

    「自詡先進的西方研究學者,在研究生態建築學時,偶爾將目光投向東方的文化,這是他們驚訝的發現,發展了幾千年的中國傳統風水文化理論,竟然與當代生態建築學的新思潮理論,產生了歷史性的共鳴!但是在國內,我們大多數人,」 他轉身飛快的在黑板上寫下了四個字,「風水」「迷信」,然後在兩者之間狠狠的畫上了兩道橫線,「大多數人認為風水就是一種迷信。提到風水先生,很多人腦子中的第一印象就是穿著大馬褂,戴著一副圓圓的黑眼鏡,手裡捧著一個羅盤,手指像抽筋一樣的亂掐,」 他站到了講台的一角,兩眼一閉,一手捧著一本書,另一手抽筋一樣的亂動,活靈活現的表現出他剛才形容出的風水先生的形象。

    整個教室裡哄堂大笑。

    「但是風水到底等不等同於迷信,又或者說風水到底是不是迷信?那我們先來看看風水到底講的是什麼?」

    「《辭海》中,對於風水的解釋是,指住宅基地、墳地等的地理形勢,如地脈、山水方向等。迷信的人認為風水好壞可以影響其家族的盛衰吉凶。」

    「好吧,《辭海》我們暫且認為是科學的解釋。那麼所謂迷信的解釋又是什麼?風水師說,所謂風水,可是說是藏風聚水,可以說水動風生,風生水起。中國的風水是這麼解釋的:風是氣流,吉利方位流通的微風是生氣,人呼吸到生氣則精神氣爽;不利方位的強風是煞氣,人被吹到容易感冒生病;不流通的氣體是瘴氣,人呼吸到這樣的氣體,容易生病;風藏氣聚則生財,風大氣散則破財;生氣宜藏,濁氣宜排。而水乃生命之源,在這個世界,所有生物都離不開水,好的水源是人壽益延年的條件之一。一個風水師,每到一地,都會去查看土壤和水源……」

    「但是學者們對《辭海》的定義持不同見解,主要傾向是不同意將風水與迷信劃等號。尹弘基先生在《自然科學史研究》1989年第一期撰文說:「風水是為找尋建築物吉祥地點的景觀評價系統,它是中國古代地理選址佈局的藝術,不能按照西方概念將它簡單稱為迷信或科學。」潘谷西教授在《風水探源》一書的序言中指出:「風水的核心內容是人們對居住環境進行選擇和處理的一種學問,其範圍包含住宅、宮室、寺觀、陵墓、村落、城市諸方面。其中涉及陵墓的稱陰宅,涉及住宅方面的稱為陽宅」。」

    「到這裡,大家是不是發現了,學者們對於風水的定義,與《生態建築學》有了異曲同工之妙!」他飛快地轉身,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將他原來寫在黑板上的《生態建築學》和風水二字,圈在了一起。

    他轉身過來,聳了聳肩膀,「風水,不是迷信,它是一門科學,涉及了天文、氣象、生物、化學、物理、心理,如果能夠巧妙地運用,我們甚至可以稱之為藝術。」

    全場被他的言辭震驚得沉默了一陣子,然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阿秀的表情很平靜,她也隨著大家熱烈的鼓掌,彷彿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理由。

    司徒的目光輕輕的掃過阿秀的臉,沒有他期待的共鳴,或者警惕。他微微揚起嘴角,掩飾掉心底的失望。

    不得不說司徒的這節課講的很有水平,很多讓人覺得玄之又玄的風水理論,他都在現代的建築理論中找到了依據,言辭風趣,深入淺出,讓很多學生恍然大悟。

    但是這只是針對一般的學生而言,對於阿秀,他這些言論,不過是隔靴搔癢,都是一些最淺顯的理論,並沒有什麼太新奇的地方。但是她仍然一手托腮,一手執筆,安靜地聽著。

    在最後,司徒站在講台上,笑望著大家,「這堂課,只是我個人的一些淺薄之談,如果大家有什麼想法,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可以交流一下。」

    有很多的同學都踴躍的舉手,甚至有人問出,「既然風水可以用科學來解釋,是不是算命什麼的也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司徒笑了一下,「我學業不精,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不過我知道一個人,被稱為□□風水第一人……」

    阿秀正在畫小像的筆陡然停住了,她的眼神慢慢地凌厲了起來,像寒星一樣緊盯著司徒。

    司徒似乎沒有感受她的目光,「這位高人據說是金鎖玉關派的傳人,在一場比賽中,這位高人僅僅根據比賽中提供的產業信息和照片,就準確無誤地斷定了主家的所發生的重大事故。並且在去年那場西班牙對意大利的球賽開賽之前,她就準確地用六爻推算出了0比0的結果。」

    「哇,」下面驚聲一片。

    趙貴琪拐了阿秀一下,「真有這樣的人嗎?」

    阿秀嗯了一聲。

    趙貴琪嘖嘖稱奇,「這人也不怕被全世界的賭球莊家通緝。要是能夠把這個人抓在手裡,想賺多少錢不行啊。我要是知道他是誰,一定想方設法把他綁架來,嚴刑拷打,□□哄騙,問他□□頭獎,然後滿世界賭球賭馬。呵呵……」趙貴琪想著想著,自己都樂出聲來了。

    阿秀衝她翻了個白眼,「少女,你很有想法!」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趙貴琪得意地一揚下巴。

    「這位同學,你有問題嗎?」 趙貴琪的動作幅度大了一點,司徒就笑著指著她發問。

    「沒有沒有。」趙貴琪兩手直晃,「我只是覺得這個人特別牛。」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司徒深深的看了阿秀一眼,笑容裡含著深意。

    下課之後,孫教授請司徒在教職工食堂的小包間吃了飯,兩個人又聊了一些風水上的事,越來越投機,可惜孫教授下午有課,不得不離開,不然這頓飯還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

    孫教授走了,司徒在小包間裡喝了一會茶,然後就開始在校園內閒晃。可一直晃到了晚餐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來跟他偶遇,讓他很是失望。

    看來姜太公釣魚那招不太好使啊。司徒裹了裹外套,頂著凜冽的春風,走了一下午的台步,實在很冷啊!於是他跟著人流,隨便走進了一個熱鬧的學生食堂。

    然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堆人裡面,捧著飯盒正在探頭探腦向前張望的阿秀。順著她的目光向前看去,餐牌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正是食堂大廚的佳作-糖醋小排。

    感情他這位學冠群倫、風華絕代的奇男子居然還趕不上食堂裡的一盒糖醋小排?

    順風順水了好幾年的司徒突然覺得有點心塞,他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坐下,看著阿秀捧著糖醋小排歡喜雀躍,又去買了奶茶和烤地瓜,跟室友一起擠在油乎乎的食堂桌子上,吃得不亦樂乎。

    他悄悄舉起手機,拍了一張阿秀正在啃排骨的照片,發給了手機裡面的一位聯繫人,「你確定這就是你的目標?」

    對方很久才回復消息,「確定。」並且回復了一張阿秀參加風水大賽時,在台上講解推理過程的一張照片。

    司徒盯著手機裡的照片良久,覺得有點難以接受。一般來說,這些「大師」不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嗎,他嘲諷地笑了笑,怎麼會出了這麼個奇葩?

    他在心裡默默地捋了捋思緒。

    用通靈的手段誘惑她,她似乎對神秘的事情並不怎麼好奇。可身為這些神神叨叨的人類,她為什麼對「通靈」不好奇?

    她似乎對生意也不感興趣,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沒有親自接待過幾個客戶。

    她對出名也不感興趣,就從今天他在課堂上的試探來看,她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反感「出名」的。

    既不圖名,也不圖利?

    哪裡會有這樣的人。司徒在心裡給這個結論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如果不圖名利,她又怎麼會去參加風水大賽?只不過要看這個餌是不是夠份量罷了。

    可是這個結論,實在不能體現出他的水準,用錢去砸人,要什麼技術含量?而且更沒有什麼樂速型。那麼阿秀的弱點到底是什麼?

    司徒沉思著。

    食堂的外面陡然熱鬧了起來。學生們本來就好事,一個接著一個跑了出去。旁邊還不停地有人站起來問,「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就有一個人從外面撩起了擋風簾,朝食堂裡面喊了一聲,「死人了,外面死人了。」

    男生們呼呼地站起來,衝了出去,而女生們都嚇了一跳,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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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兇手-上

    趙貴琪也坐不住,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阿秀一腳踩住了她的鞋子。

    「咿呀,你把我鞋踩髒了!」趙貴琪急的直跺腳。

    阿秀給她看自己捏過糖醋小排和烤地瓜的黑乎乎的手指頭,「還是你比較喜歡我用這樣的手抓住你粉紅色的羽絨服外套嗎?」

    趙貴琪憋憋嘴,算了,清理鞋子總比清理羽絨服來得容易,「你為什麼不讓我去看熱鬧。」

    「相信我,死人的臉絕對不好看。我可不希望接下來一個月,天天聽你做噩夢的聲音。」阿秀咬了一口地瓜,很誠懇地望著她。

    趙貴琪疑疑惑惑地重新坐了下來,「你怎麼知道的?」

    「我爹是刑警,我家鄰居是法醫,我見過的,肯定比醫學院學生見過的更糟糕一些。你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嗎,我保證能講到你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一桌子人,包括旁邊桌子上的人,都老實了。果然等她們吃完晚飯,走出食堂時,已經有不少跑過去看熱鬧的人往回走了。不是青就是白的臉色,是最直接的證明。

    不一會,110還有警車全都到了。阿秀沒有留下來看熱鬧,而是回到了宿舍中,去做功課了。誰知大約不到半個小時,輔導員就打電話找她,讓她到一個教室,說要詢問她一些事情。

    阿秀捏著掛斷的手機,靜靜地想了一會,然後跟蘇璇說了一聲自己的去向,就出發了。

    等她抵達輔導員所說的那個教室時,就看到已經有十多個人坐在裡面了,裡面有學生有老師。這是一個團委開會用的教室,所以佈置成了會議室的u型作為,在座的人多數是莫名其妙的東張西望。而其中更有一個阿秀不想看到的人,司徒。

    司徒聳聳肩,用手做了一個有請的動作,示意自己旁邊有位子。

    阿秀漠視了他的舉動,她環視了一圈,挑了司徒對面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司徒摸了摸下巴,有意思。既不是選擇容易被人忽視的邊角位置,也不選擇被人群包圍的中間位置……

    一位學校的領導走了進來,給了大家一個安撫的笑容,「大家不要緊張,今天校園裡發生了一起意外,警方需要大家幫忙,希望大家能夠地提供一些信息。我們不希望引起更多的議論或者給大家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響,所以就在這裡由警方向大家進行詢問。」

    有個學生不安地問,「是今天下午學校死人的事嗎?」

    領導點點頭,「大家不要擔心,警方並不是將你們列為嫌疑人,只是希望大家能夠提供一些線索。就這樣。接下來,點到名的人,去隔壁教室跟警察聊一聊,大家一定要積極配合。另外,今晚的事情,請不要到處去說,以免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接下來不斷有人被叫到名字走到隔壁去接受盤問。所有問完話的人都離開了,沒有再走進這間房間。

    又有一個人被叫走了,偌大的房間裡,除了學校領導和一個警察,居然只剩下阿秀、司徒和兩個女生。其中一個長頭髮的很平靜,另一個短頭髮的則有些坐立不安。

    司徒的目光在那兩個女生的身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個長髮女生的臉上。

    那個女生冷靜地回望著他,像在看一個變態狂大叔。

    司徒突然站了起來,拎起一張椅子,放到了那個女生的對面,然後自己坐了下來。他的微笑很難有人能夠拒絕,「閒著也是閒著,我們來玩一個遊戲。」

    長頭髮的女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人死了,我們是作為嫌疑人被詢問,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思玩遊戲?」

    司徒微微側頭聳肩,像西方電影裡的男主角那樣,做了一個「誰知道呢」的表情,「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司徒,我是一個熱衷於研究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共同點的人,所以我有一項副業,通靈師。我的眼睛和耳朵會看見、聽到一般人看不見、聽不到的……」他輕輕地聳了一下肩,留下了空白讓聽者自行想像。

    學校領導在前面聽得愣了一下,就要開口打斷司徒。卻被身邊的警察攔了一下,「聽他怎麼說。」

    長髮女生也愣了一下,然後輕蔑地笑了出來,「您是電視劇和電影看多了吧,還通靈師!呵呵。」

    司徒誠懇地注視著她的雙眼,「不是開玩笑,從我走進這個房間起,我就感覺到了這個房間有一個不應該有的存在,剛才因為人氣紛亂,干擾到了我跟她之間的溝通,現在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安靜,所以我能隱約地聽到她的怨憎。」

    旁邊的短髮女生嚇得一哆嗦,整個人動都不敢動,只敢眼珠子慢慢地掃視著周圍,滿臉的警惕。

    長髮女生卻是一臉冷笑,「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她應該不會沒有理由地盤旋在這間屋子裡,甚至連警察在這裡,都不能迫使她離去。兇手一定在你們三個人中間。」

    躺槍的阿秀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很無辜。

    「可是這個跟你玩的遊戲有什麼關係?」長髮女生問道。

    「這個遊戲可以讓我跟她更緊密的接觸,讓我能夠更清晰的聽到她的聲音,聽亡者親口說,兇手是誰?」

    長髮女生很反感,「我們這邊有三個人,你為什麼不找她們兩個?」

    司徒狡黠地微笑,「因為你坐在三個人的中間,這個位置最適合溝通。怎麼,心虛,不敢?」

    長髮女生哈了一聲,「如果真的能夠有鬼那才叫見鬼了呢!好吧,這個遊戲怎麼玩。」

    「很簡單。」司徒坐直了身體,將兩手放在桌子上,手心朝上,「你的雙手朝下,放在我的手上,看著我,然後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

    長髮女生就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司徒深吸了一口氣,「你今天見過她。」

    長髮女生反問,「誰?」

    「死者。」

    「沒有。」她一口否認。

    「你說謊,不然她不會一直在你的身後徘徊。」司徒挑眉。

    長髮女生眼看就要發怒抽手。

    司徒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我要是你,就絕對不會這個時候抽手,她已經過來了,你這麼冒然的抽手,她就會一直跟在你的背後。」

    長髮女生突然覺得後頸一陣滲人的涼意,她猛地一回頭,背後什麼都沒有,她不住地四處查看,「你別弄出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出來騙人。」

    「這絕對不是我弄出來的。」司徒的眼力過人,當然看到了方纔她頸後微微飄起的幾根頭髮,他的飛快地瞥了阿秀一眼,看不出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是否有做什麼動作,「她剛才就撲在了你的背上。你我現在連在一起,我還可以保護你,你要是抽手,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長髮女生一下子緊緊地捏住了司徒的雙手,「我沒有殺人,今天這事跟我沒有關係,你趕緊把髒東西弄走,你們去找兇手去,別害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司徒安撫她,「你放心,如果你是無辜的人,我會把她帶走的。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地回答我的問題。」

    長髮女生坐得筆直,「你問。」

    「你今天見過死者。」

    長髮女生的眼神中有著明顯地掙扎,沉默了很久才點頭。

    「你們之間有過不愉快。」

    「沒有。」

    「你又說謊了。」司徒的眼睛看向她的左耳後方,「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長髮女生不自覺地向右方讓開了一點點,「我們並不近,不過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如果這樣你也要說是不愉快,我也沒法否認。不過我建議你的問題不要有這麼誤導性,這樣會讓警察覺得我是兇手。」

    司徒仍然看向她左耳後方,然後突然將臉轉向了那個短髮的女生,「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短髮女生嚇了一跳,「我,我,沒,沒有。」

    「我建議你還是說出來吧,因為她不但指向了她,還指向了你。」司徒口中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她們兩人中間的位置,好像真的有一個人站在那裡。而他口中所說的兩個她很明顯是指向不同的目標。

    短髮女生眼淚都快出來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嚇我,我真的不知道!」

    學校領導有點看不下去了,剛準備上前一步制止司徒。

    光噹一聲,有一扇窗子突然打開,狂風一下子湧了進來,整個房間裡那僅有的些許暖意頓時全被冰冷刺骨的晚風吹進了另一側的走廊,房間裡瞬時冷得像冰窖一樣。

    學校領導也愣住了,他抖了抖腿,好像這就可以掩蓋掉剛才的舉動。

    「她生氣了。」司徒的眼睛滿屋子亂轉,好像跟著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在跑,「她頭上好多血,她說她不會放過你的。」

    短髮的女生啊的一聲尖叫著哭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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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2:28
158 兇手-下

    「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推了她一下。」 短髮女生哭喊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警察和學校領導都愣住了,隔壁盤問的警察立刻趕了過來,其中領頭的就是靳南。

    阿秀無聲地衝他點點頭。

    靳南很明顯知道阿秀會出現在這兒,他微微頷首,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個短髮女孩的身上。

    那個短髮女孩已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縮到了一個角落裡,「我只是喜歡張雲迪,我只是暗戀他,我又沒有真的做什麼,我又沒有真的去搶張文迪,她今天下午就拉著我去湖邊談判。她一直罵我,諷刺我,說我不要臉什麼的,我實在聽不下去,就想走,她伸手拽我,我就推了一下,誰知道她就撞到了橋欄杆上,滿頭都是血。我就嚇跑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殺她的……」

    沒有人想起來去關上那扇窗子,呼呼的冷風不停地吹進來,吹得每個人心底都拔涼拔涼的,都是這麼年輕的人,這麼年輕的生命,明明都有美好的前程。

    「你跟她說,讓她別來找我,我不是有意的……」 短髮女孩哭得滿臉淚水。

    有警察過去把那個女孩帶上了手銬,準備把她領走。

    長髮女孩兒這時鬆了一口氣,她看著司徒強笑著,「沒想到你這個遊戲還挺靈的,我們現在可以結束了嗎?」

    「當然,」司徒挑了挑眉,「不可以,因為她還站在你的身後不肯走。」

    屋裡除了阿秀,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連那個被警察銬上了手銬的短髮女孩,都停下了腳步,「是我推的,跟她沒有關係。」

    「如果跟你沒有關係,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她這麼仇恨的看著你?」 司徒緊緊盯著長髮女孩,輕聲細語,可是他的話像冰一樣刺進了每個人的耳膜,「她對你的憤怒,甚至於超過了對她的。」

    「我怎麼知道?」 長髮女孩的眼中閃著憤怒的情緒,「你的遊戲已經找到了殺人兇手,你還要怎麼樣?」

    「因為我聽見,她在說,你才是兇手。」司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阿秀的手在桌下一揮,那個長髮女孩,原來端坐筆直的身姿,就像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猛的撲在了桌上,她立刻跳了起來,轉頭望去,可她的背後,只有冰冷的空氣和牆壁,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司徒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我說過了,還沒有結束,你不能鬆開我的手,否則我不知道你的身上會發生什麼。讓我提醒你,她已經發了狂,你如果自首,得到法律公正的審判,跟她也算是兩清,你如果想繼續掩蓋自己的罪行,她可能會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來。」

    冷風環繞在那個長髮女孩的四周,吹得她的長髮四散亂飛,蓋住了她青春秀美的臉,看起來像日本恐怖片的主角。她的手被司徒緊緊地抓著,沒有辦法採取任何保護自己的姿勢,而且剛才那憑空推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不光推倒了她的心理防線,也推倒了她的勇氣,她頹然地跌倒在椅子上,「我沒有推她,我只是在她摔下去之後,沒有救她。這麼冷的天,憑我一個人,根本就不上來,而且等我再去找其他人,她也早就淹死了,不是嗎?」

    司徒終於鬆開了她的手。

    可是那個短髮女孩卻掙脫了警察撲了過來,「郭紅,你好狠毒。我喜歡張雲迪也是你告訴她的對不對,要是她死了,我也被抓了,張雲迪就是你的了。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你是沒推她,可你就這樣什麼都沒做,就眼睜睜地殺了她。」

    警察連忙將兩者拉開,並且將長髮女孩也拷上了手銬,帶了出去。

    所有的人望著一個激動一個冷靜的背影,心情都很複雜。

    阿秀突然打了個哆嗦,醒過神來,她看向靳南,「那麼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靳南解釋,「在案發時間前後,經過那條路的所有人,我們都例常詢問一遍,希望能得到一些線索。而你和這位先生,也在那段時間經過那條路。」

    阿秀這才想起來,上午上完課之後,她逃了一節選修課,跑去門口的超市去買東西了,「對,我去校外的超市買了點東西。」

    學校領導有點不解,「你的宿舍靠近後門,後門外也有超市,你為什麼要跑那麼遠。」

    「我上次經過那裡買東西,抽到了五十元的購物券,所以……」阿秀老實說。

    領導表示理解,可能家境不是特別的同學,為了五十塊,頂著寒風穿過整個校園,也是可以理解的。

    靳南和司徒則雙雙沉默了,就算這話是事實,怎麼就這麼讓人難以相信呢。

    「那麼這位先生,你既不是這個學校的老師,也不是學生,為什麼在校園裡毫無目標地走來走去呢?」靳南對這個通靈的男人很好奇。

    司徒,「我在等一個人,可惜她一直沒有來找我。」

    「誰?」靳南問。

    司徒看了阿秀一眼,「一個跟本案無關的人。」

    靳南直覺他等的就是阿秀,不過阿秀的眼神一直看向那扇窗,無視了司徒,所以他也不再多問。

    「感謝你今晚的幫忙,很精彩。」靳南伸手跟他一握。

    在這樣的情況下,的確不再適合跟阿秀說什麼了。司徒微微一鞠躬,有點謝幕的遺憾,舉步向外面走去。等走到了一樓的門口,他下意識地豎起了外套的衣領,口中呵出了長長的白氣。

    「很冷,不是嗎?」他的身後傳來了阿秀的聲音。

    司徒意外地轉身,看見阿秀正從樓梯上走下來,「我宿舍離學校的後門很近,那裡有一條小吃街,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一頓宵夜,那裡的燒烤很不錯。」

    司徒微笑頷首,「恭敬不如從命。」

    不得不說,大學的食堂跟大學外的小吃街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學生們一直懷疑食堂裡的大廚都是小吃街派進來的臥底,否則怎麼學生一個一個地拋棄了食堂,投入了小吃街的懷抱。每一個食堂都得養活好幾條小吃街啊。

    阿秀帶著司徒走進了一家燒烤,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人並不多。阿秀熟練地報上了一連串的菜名,老闆笑呵呵地到後巷去給她準備。

    「啤酒?還是熱飲?」阿秀問。

    「熱飲吧。」司徒的坐姿跟這家非常接地氣的小店有點格格不入。

    阿秀跟老闆娘喊了一聲。很快老闆娘送了熱飲還送了兩碗酸辣湯過來。

    「你晚飯沒吃,可以先喝點熱湯,不然燒烤大油,吃多了容易膩。」阿秀將湯碗推給他。

    司徒有點受寵若驚,「這湯裡沒有毒吧?」

    阿秀笑笑,「這碗湯值三塊五。殺你,不用浪費這麼多錢。」

    「你在開玩笑。」

    「是玩笑,也是實話。至於到底是哪種,就看你怎麼做了。」阿秀拿起桌上的醋瓶,往自己的湯碗裡滴了幾滴。

    司徒有點發毛,他研究過阿秀的資料,從談吐的神態,社交的範圍,走路的姿態,座位的選擇,甚至食物喜好,他都很難將她定位成一個風水師。

    「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阿秀用湯勺攪了攪湯碗。

    「難道就不能是巧合?」司徒反問。

    「是巧合嗎?」阿秀從善如流的改變了問題。

    司徒靜默了一下,「當然不是。」這個女生為什麼像一團棉花一樣,不管你怎麼出招,似乎都沒有反應的,當然,除了剛才那句殺他不用三塊五。

    「我在大學逛了一下午,你都沒有來找我。那麼是什麼改變了你的主意,願意跟我坐下來聊一聊?」司徒這一點想不明白。

    「你的通靈是真的嗎?」阿秀問。

    「當然。」司徒正色。

    阿秀卻哈哈大笑,「當然是假的。」

    「你不信?我們可以試試。」司徒伸出了手,放在了桌上。

    但阿秀出手如電,扣住了他的手腕,並將食指搭在了他的玄關處,「你的通靈當然是假的,但是你會中醫的診脈卻是真的,脈象在一般人來說,根本分辨不出什麼,但是你僅根據一個人脈象的變化,就可以推斷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再加上你對微表情的分析,這就是你通靈的真相。你看,脈多且快而有力,你在緊張,代表我說對了。」

    司徒強裝的平靜被打破了,這麼多年,不管名流富賈,達官貴人,他這一手,無往而不利,而這個僅二十出頭的女生卻一語道破了他最大的秘密。

    他輕輕一晃手腕,阿秀並沒有使勁,而是鬆開了手,重新捧住了她的那碗酸辣湯。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為什麼還要見我,是為了想知道我的目的?」

    「不,」阿秀搖搖頭,「我很久沒有見到過這麼有前途的騙子了,覺得你很有意思。就這一行來說,你已經走出了中國,接軌了世界。就像你今天上午在大課上說的,行騙也是一門科學,涉及了天文、氣象、生物、化學、物理、心理、社會和人文,如果能夠巧妙地運用,我們甚至可以稱之為藝術。像你這樣的藝術家,如今難得一見,請你吃一頓,我還是覺得很榮幸的。」

    司徒默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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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1 02:12:43
159 穿幫

    「你不是風水師嗎?為什麼能想到這些?」司徒氣惱地扒拉了一下頭髮,整齊的髮型陡然亂了,整個人的氣質立刻從斯文儒雅,變得放蕩不羈。明明是一樣的服飾,一樣的容顏,可是在一秒之間,就辨若兩人。

    阿秀有點歎為觀止,「我給你透露一點信息,這頓飯你請?」

    「你還吃得下?」司徒記得剛才她可是點了不少東西。

    「吃不下我可以打包,我宿舍裡還有三張嘴巴呢。」

    「女生不都成人嚷嚷著減肥嗎?」

    「那是吃完以後才說的話。」

    「好,我請。你點吧。」

    阿秀很高興地抓起了桌上的點餐的單子,開始用鉛筆寫數字,「你對我的事先調查裡,有注意到我爸爸的職業嗎?」

    「當然,他是一個警察,一個刑警。」

    「但是你的調查信息裡,有沒有註明我爸其實不太會講故事。」

    「沒有,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司徒不解。

    「因為他不太會講故事,所以我小時候聽到的睡前床邊故事,都是他所辦理過的,或者正在辦理的案子。我已經聽了十多年的社會案件了,相當的與時俱進。」

    司徒瞪大眼睛了眼睛,拿刑事案件當女兒的床邊故事,這爹的心得有多大,「你爸就不怕培養出一個反社會人格。」

    阿秀無所謂的聳聳肩,「但最起碼不容易被騙子騙,不是嗎?」

    司徒覺得自己的臉簡直piapia作響,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揮手,「老闆,來一瓶啤酒。」

    一瓶冰涼的啤酒一口氣全都灌了下去,司徒噯了一口氣,覺得胸口的鬱悶都隨著那口氣消散了,這才好了一些,「我感覺今天就是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學生,以為滿分,結果卻是不及格。來,大師,請教一下,我到底哪裡露出了馬腳?」

    阿秀先啃了一把羊肉串,這才開口,「你跟蹤我多久了?」

    「一個月的時間。」

    「初二那天晚上是你剛開始跟蹤我?」

    「對。」

    「從初二到現在,也有一個月的事件了,你為什麼不出手?」

    「我在初二的晚上用通靈那招,結果你根本不感興趣。所以我只能現學現賣,但風水這東西居然有一整套的系統,忒特麼不好學,而且得在你面前提出點破舊立新的東西讓你刮目相看,引起你的注意裡。我這一個月天天抱著風水的東西死背,也很辛苦好嗎?」司徒開始了吐槽模式停不下來,「既然你都揭了我的老底,你也給我透個底,風水這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到底有沒有用?」

    阿秀嘲笑他,「你今天在課堂上不是講得頭頭是道嗎?」

    「真的嗎?是不是還有點見解?」司徒高興了起來。

    「騙騙一竅不通的大學生還行,可惜在我這裡行不通,術業有專攻。老兄,給你一個真誠的建議,你還是當你的有前途的騙子吧,我覺得你的通靈的那套玩得就很好,加油。」

    司徒被打擊得腰都彎了,他有點抓狂,「那我今晚的這個,又是哪裡露出了馬腳?」

    「當我走進了教室之後,你的注意力多數都是在觀察其他人,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習慣。當時你並不確定長髮女生和短髮女生到底誰是兇手,你玩的那一手的確很精彩。不過,靳隊在門口舉著被害者照片給你看時,我坐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窗子的倒影。」

    靳南一直都在門口悄悄地觀察那個教室裡的所有人,當他發現司徒控制住了兩個女生的心理時,他立刻在門口向他展示了死者的照片和一些證據照片,以供司徒做出判斷。

    司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裡穿幫的。」

    「不,這不是最大的穿幫。」阿秀笑了,「最大的穿幫是,我從頭到位都沒有感覺到你所說的那位好朋友的存在。」

    司徒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你別跟我說,你真的能通靈。」

    阿秀一歪腦袋,有些惡意地笑,「怎麼身為一個通靈師,你卻不相信通靈,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通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司徒倒是光棍,「我是堅決不信這世界上有通靈這回事的。」

    一個打死不相信通靈的通靈師,阿秀被逗得哈哈大笑。

    司徒被他笑得有點尷尬,只好低頭擼串,可是啃了幾口,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心。

    「你說的通靈到底真的假的?」司徒忍著頭皮發麻追問。

    「你說呢?」阿秀一句話就憋死他了。

    東方不亮西方亮,高手絕對不會一條路走到死,司徒立刻轉移了話題,「你請我吃飯,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現在是你請我吃飯了!」阿秀提醒他。

    「好吧,現在是我請客。」司徒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樣子,「不想知道我的目的。」

    阿秀喝了一口熱飲,「你要說嗎?」

    司徒端起了架子,「那要看你出的加碼了。」

    「他們給了你多少加碼,讓你出手?」阿秀很好奇他的行情。

    「一百萬。」

    「是誰這麼惦記我?」

    「這個我不能說,我也有我的規矩。」

    「你就不怕他們事後找你麻煩?」

    司徒得意地笑笑,「我現在只拿了定錢,餘下的事成我才會去拿,如果不成功,這定錢就是我的跑腿費,我自然也不會去找他們要餘款。再說了,我這筆生意也未必就一定失敗啊。」

    被她都揭了老底還未必失敗的目的?阿秀想了想,覺得可能性還挺多的。「世人所求,不過是名利,細節或許不同,大方向都是一樣,沒什麼區別。我在這裡讀書,並不是什麼秘密,有心的人都能查得到。但你出現的時間,相當的微妙。新年之後的第二天。去年下半年,我相當的老實,甚至可以說是足不出戶,唯一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也就是小南山的事情了。小南山是政壇有關,而且能花一百萬請你這樣的高手出馬,而且還能在一個月之內給你狂補風水知識的,這個人應該是一個跟政壇人物走得很近的風水師?」

    司徒眨巴眨巴眼,然後低頭開始擼串,「我可什麼都沒說。」

    阿秀笑笑,「多謝,這頓還是我請。」

    「那吃你一頓飯的代價也太高了,一頓燒烤,烤掉了我幾十萬的人民幣。」司徒撇撇嘴,很不滿意的樣子。

    兩人相視而笑,阿秀甚至還掏出手機,來了一張兩個人的合影。

    酒足飯飽,司徒裹了裹外套走出了燒烤店,回頭看見阿秀小心翼翼地拎著廉價的白色塑料袋,裡面都是香噴噴的肉串,他長歎了一口氣,「謝謝你的燒烤,雖然貴了些,我吃得很開心。夜黑風高,走路小心,等什麼時候天氣好了,春暖花開,我再來找你玩。」

    阿秀笑笑,遞給他一張白色的餐巾紙,「手邊沒有黃表,只能拿這個畫一道符,你隨身帶著,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上。」

    司徒有點嫌棄地接了過去,用兩個指頭捏著,舉在燈下看了看,「你早說啊,挑張好一點的餐巾紙也是好的,這樣隨身帶著,豈不是降低了我的品味。」

    「哦,忘記提醒你另一個穿幫的地方。」

    「哪裡?」

    「表演不要太過,西方的表演模式東方人有點接受不了,不到五分鐘,就想一巴掌把你豁上牆。」

    「難不成都像你們風水師一樣,神叨叨的?」司徒吐槽。

    「也不是所有風水師都那樣,你瞧瞧我。」阿秀自誇。

    「嗯,挺像一個送外賣的小姑娘的。」司徒毒舌地回嘴,「好了,」他上前一步擁抱了一下阿秀,他在她耳邊低聲說,「我也不知道我之後他們會是什麼手段,總之,多多保重。」

    司徒用手耙了耙頭髮,恢復了那個斯文敗類的樣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阿秀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怎麼,他是你的……朋友?」靳南從隔壁巷子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不,現在還不是,以後可能是。」阿秀老實地回答。

    「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靳南忍不住問,可以一天就吸引到你的注意。

    「這個世界上,漂亮的人很多,但有趣的靈魂太少。」阿秀想起司徒的花招忍不住好笑,「所以請他吃了一頓燒烤,彌補一下我心裡的不安,當然儘管這是他自找的。還有事嗎,靳隊?」

    靳南不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不過按照阿秀的性情,追問她也未必肯說,「太晚了,你要注意安全。」靳南叮囑她,他在外面巷子裡吹了這麼久的冷風,也是不放心,怕她敵不過司徒的狡猾,被這個看起來很風騷的男人給勾走了。

    「好的,謝謝靳隊,那我回去了,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她笑著揚了揚手裡打包的燒烤,然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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