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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陽光艷艷,窗內目光灼灼。
怪,真的很怪!
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這麼大的轉變嗎?
那個總是狂妄,脾氣忒大的男人卻突然變得好像沒脾氣似的,什麼事都好商量,這種天差地別的轉變,怎不讓人心底發毛。
他怪怪的……真的怪怪的……看她的眼光總是讓她覺得若有深意,彷佛是在算計什麼。
讓她覺得更詭異的是,慕青城的眼神裡還有種讓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的炙熱,她甚至不敢去想,那究竟代表著什麼。
因為一旦去想,她那顆平靜的心就會變得不再平靜。
搖了搖頭,黎謹言努力讓自己腦袋放空,拒絕再被擾亂。
終於,她有些無奈地開了口,「你都沒事好做了嗎?」
這麼成天無所事事的守著她,那些產業難道都不用他去打理嗎?
「我在照顧你。」沒有遺漏她話語中的不解與無奈,慕青城在掃了她一眼後回答。
如果盯著躺在榻上的她就是在照顧她的話,那麼他的確是在照顧她,可是這樣的照顧並沒有讓她比較舒服,反而讓她覺得緊繃。
「你不用照顧我,我可以照顧自己。」
「從今以後,你永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承諾就這麼輕易的脫口而出,他自己雖然有些訝異,可心裡卻沒有半點的後悔。
「你不要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冷冷的聲音之中滲染著躁動的情緒,他似乎愈來愈能左右她的情緒波動了。
該死的,他憑什麼下這樣的承諾?
他以為永遠有多久?
永遠是一個很吸引人,卻也同樣殘忍的字眼,他怎能這樣輕易許諾?
「並不莫名其妙,這是我的心裡話。」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會變得簡單和輕易許多。
他向來是個敏感的人,可以感受到謹言對他的抗拒,這樣的抗拒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時,可能會讓他憤怒,可是現在,只會更加深自己攫取她感情的決心。
少了以往那種氣定神閒,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她進宮前得到她的心,否則鳳凰進了金籠,要想再見她一面,就難了。
「你不要開玩笑了。」黎謹言慌亂的低斥。他這番話和那夜擁著她入眠的舉動一樣讓她迷惘,也心慌意亂。
「我沒開玩笑,我承諾的就是一輩子。」
杏眼兒圓睜,她瞪著他,一副要他把話吞回去,否則就找他拚命的惡狠模樣,與平時那種清冷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你不要胡亂說話,是不是又找著什麼新游戲?」她冷聲質疑,不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有真感情,他做任河事都是有目的,而最大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好玩!
就像當初他和她的契約,不就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好玩」,也因為可以操弄她,才會用君悅樓將她買下。
「是。」面對她的質疑,他很大方地承認。
他很清楚自己在她的心日中是怎樣一個幼稚兼任性的男人,所以對她的質疑,非但不覺得憤怒,反而大方以對。
「我的目的就是……」慕青城的手倏地朝她的胸口伸去,直指著她的心房,「你的心!」
狠狠地倒抽一口氣,圓睜的杏眼之中有著憤怒,亦有著一股莫名的驚懼。
「心是非賣品。」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冷然拒絕他的索討,但她的心卻不自覺地狂跳著,彷佛隨時都會蹦出胸口一樣。
魔魅的笑容在那刀雕斧鑿的瞼龐上浮現,他用著輕柔的嗓音說:「如果我記得沒錯,你說過任何東西都有價。」
「你……」不愧是拔尖的商賈,不過一句簡單的話就堵死了她,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腦袋稍稍一轉,唇瓣就已經浮現一抹睨笑,順著他的話說:「但這代價卻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
「用我的心換你的,應該很公平吧?」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慕青城又豈是一般角色,薄抿的唇兒幾個開闔,就成功地將向來鎮定的黎謹言嚇得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對、不對,事情怎麼全都亂了套?
他有心嗎?一個總是游戲人間的男人有心嗎?
一個沒有心的人,又憑什麼要用自己的心來換她的,真是荒謬得可笑。
「你有心嗎?」
平緩的聲調在質問時硬是揚高了八度有餘,顫抖的身軀、冒汗的手心,即使她在心裡不斷地喝令自己鎮靜,可卻依然不能夠。
「當然有!」他肯定地笞道,然後倏地伸手攫住她的,將它按壓在自己的胸前,讓她感受著那心跳。
「這顆心,只為你存在。」
這句話很肉麻,慕青城說起來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望著他認真的眼神,黎謹言搖了搖頭,想要用去自己看見的認真,想要說服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他語氣的真摯、眼神的誠懇,讓她那好不容易重新築起的心牆在轉瞬間又塌了。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原本堅定清冷的嗓音泛著微微的抖意,讓人一聽就知曉她心中的浮動。
好看的唇微微的向上勾起,形成一道笑弧,慕青城修長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頷,然後一字一字地說:「我、是、認、真、的!」
該如何再說服自己去否定,該如何再說服自己去拒絕?
她只覺得腦袋好像被轟開一個大洞,嗡嗡作響著,完全不能思索。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沒有辦法阻止我這麼做。」
望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以及她那愕然的模樣,慕青城褪去平素那種傲然,眉眼皆柔。
「不可以的,我們的身份……不適宜。」她努力地說服他,就盼他收回這荒謬的決定,免得她墜入深淵。
像他們這種大戶人家最講究門當戶對,她不過是個從窮鄉僻壤來的小丫鬟,又憑什麼呢?
挑弄著幾綹她散亂的發,慕青城深吸了口氣,對於她那種不同於一般姑娘家身上胭脂水粉的香氣,而是一股自然的清香感到滿意。
「倘若,今兒個換成我是平民百姓,而你是金枝三葉,你會因為身份的懸殊而不愛我嗎?」
「我……」永遠都是理智戰勝情感,黎謹言不識那種不顧一切的滋味,所以面對他的問題,她稍有停頓,但半晌後仍是搖頭說道:「不會。」
在她的見地之中,人本來就不應有貧富階級之分,一旦她愛上了,那麼對方即使是個乞兒,她也不在乎。
得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慕青城輕輕地點了點頭,頎長的身形微傾,將自己的額貼上她的。
「永遠記得你的許諾。」
他要她記得,因為他會記得一輩子!
誰教她在無意之中招惹了他,騷動了他的心,那麼她就該付出代價。
斜躺貴妃椅,日照疏心暖。
「悠閒」這樣的字眼打小到大都不適用在她的身上,她早就習慣為生活忙碌奔波,也以為這樣的情況不會有所改變。
可從初時的無措不適應,到現下的坦然,就連黎謹言自己都很難相信,她竟然會習慣這樣的悠閒。
更誇張的是,她不但習慣了悠閒,甚至還習慣了被他照顧。
從君悅樓被砸了以後,慕青城就不准她再踏入君院樓一步,甚至不准她再做府裡的雜事,有時候她真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請來當少奶奶一樣。
呃……她怎麼會想到少奶奶這個詞兒呢?
黎謹言用力地甩甩頭,想要甩去那不該存在的想法,可是有時候念頭一起,就像是生了根兒似的,逐漸成長茁壯。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希冀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些日子他就像是一片天似地朝著她兜頭罩下,將她仔仔細細地保護在其中,這種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是她這輩子從來不曾有過的。
所以,她動了心,也忍不住地沉溺其中。
「夫人!」來來往往的僕傭不斷地屈膝行禮。
雖然心頭對於這個稱謂還是有些不習慣,可她依舊點頭微笑。
「紅翠,大少爺呢?」望著迎面走來的紅翠,她從以前的漠不關心到下意識地找人。
「大少爺在前廳接待貴客呢!」
「嗯。」她聽了僅是點點頭,心思還來不及回到方才看著的書冊上,才低下頭看了沒一會兒,一抹陰影便兜頭罩下。
唇兒悄然彎起,來不及遮掩的淺笑在她的唇畔展露,現在的她比初入慕府時更見女人的風情。
「你怎麼來了?」
「帶個朋友來見你。」牽著她的柔荑,慕青城在說話的同時,心裡其實有著很深的掙扎。
他真的想過就這麼將她藏起來,不讓那些塵埃再侵擾他們,可是很多事,一旦開始了,不做完將是後患無窮。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她,否則那些暗地裡的黑爪為了自保,隨時有可能趁他不注意時要了她的命。
「見我?!」疑惑地瞇起兩顆水亮亮的眼,不懂得他的朋友為什麼要見自己。
以往,要是碰到這種情況,她肯定不耐地起身走人,可如今,因為他,她寧願捺著性子。
黎謹言抬頭,眼神越過慕青城寬闊的肩,看向跟在他身後的男人。
這一看,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她在對方的眸中看到震撼的情緒。
從不以為自己是那種可以讓人驚為天人的美人兒,所以她很肯定原因絕對不是這個。
但為什麼呢?
疑惑的眼光在對上慕青城那滲染著矛盾的眼眸時,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絲的不安。
但她什麼都不說,只是定定地望著慕青城希望他解釋,可是他沒開口,倒是那個俊朗的陌生人主動打破沉默。
「像,真的很像,我敢肯定她一定是。」在肯定的語氣之外,還能真切地聽出他的興奮和激動。
「天底下相像的人何其多,光是相像不見得能說服其它的人。」慕青城忍不住用力地潑起冷水。
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皇甫銀龍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私心,還不就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嗎?
「這種事不用太多人相信,只需要一個人相信即可。」
他很清楚,父皇對於伶妃的死有多麼深的歉疚,當年即使明知那種產下妖物的事荒謬得不可能發生,可是為了平息悠悠眾口,也只能忍痛下旨賜死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這種痛會是一輩子的。
現在,父皇如果見著與伶妃神似的黎謹言,只怕會不顧一切的將對伶妃的歉疚一古腦地全都還在她的身上。
「你……」一句話輕易地擊中慕青城心中的擔憂,他沉不住氣的怒目而視,皇甫銀龍亦不甘示弱的回瞪。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一頭霧水地瞧著兩個外表出眾的男子在她的眼前交鋒,討論的還是她幾乎聽不懂的事情,黎謹言終究忍不住開口。
隱約間,她知道他們討論的事情和她有關,可真切的情況她卻完全不解。
「皇妹……」皇甫銀龍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她卻像只受驚的兔兒一般迅速抽回。
「什麼皇妹,我不懂。」求助的眼光撇向臉色已經鐵青的慕青城,但他卻只是抿唇不語,用幽深難辨的眼神回望著她。
「告訴我!」見他不語,黎謹言急了,輕聲喝斥,他卻依然無言,倒是皇甫銀龍又長步一跨,擋在她和慕青城的中間,遮去她求助的視線。
「他不敢告訴你,我來告訴你。」他對於這個皇妹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和疼惜,但究竟是血緣之親,無法對她的著急視而不見,於是他好心的說明,「你其實不該是個平民,更不該是幕府的小丫鬟,你原該生長在皇宮內苑,是個受盡呵寵的千金之軀。」
然而,她只是干笑了兩聲,然後平靜的回道:「你在開玩笑吧。」
這樣的反應讓他氣結,兩簇熊熊的火焰染上那雙炯眸,瞪著反應不如預期的皇妹,他用嚴肅的口吻又道:「本太子從來不開玩笑的。」
「騙人,」即使他的氣勢駭人,但她還是這樣堅持,直到另外一道聲音加入。
「他沒有騙人。」米橫天頎長的身影跳入黎謹言的眸中,他望了望沉默不語的慕青城,然後道:「你手臂上那朵被烙上的紅梅可以證明一切。」
「怎麼可能?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吧?」盡管臉上還是在笑,腦海中卻已閃過千萬種思緒。
他從初時的惡劣,到後來一時興起的占有,再到最後的柔情相待……
就是因為這樣嗎?
「絕對沒有弄錯,你不但手臂上烙梅,就連面容也長得和過逝的伶妃一模一樣,所以你一定是皇室的血脈。」
深吸了口氣,她的語氣再也不若方才的虛弱無力,恢復到最初的堅定。
「我不是,我想太子一定是找錯人了,天底下容貌相似者不知凡幾,光憑這點就認定我是公主,未免太過草率。」
眸光移向面無表情的慕青城,此刻她的心中多麼希望方才他們所說的只是誤會一場。
迎著黎謹言充滿疑惑和猜忌的眼神,他卻只是沉默,一張僵著的俊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面對她的執迷不悟,皇甫銀龍氣壞了。
怎麼會有人不要榮華富貴?要知道身為一個公主,尤其是像她這種父皇絕對急於補償的公主,將會得到多麼大的榮寵,而她竟然對這樣的身份避如蛇蠍?
他簡直不知道該說她笨,還是說她固執。
「太子與其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再往別的方向去搜尋,或者可以找得到你要找的人。」
微微斂眉,她收回眺向慕青城的眼光,好不容易才有了溫度的心在轉瞬之間變得冰涼。
他……甚至不敢看她!
因為心虛嗎?
真的很想一棒敲昏這個固執的皇妹帶回宮裡,可是轉頭一瞧慕青城那冷凝的瞼色,皇甫銀龍很清楚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她,於是忍著氣問道:「你娘呢?我想她該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種事不用去打擾老人家了!」她冷冷地拒絕,然後回身走人。
瞪著她毫不留戀快速離去的身影,星甫銀龍雖然氣急敗壞,卻也莫可奈何,總不能強行逼供吧!畢竟可這是人家的地盤。
再說,往後他還要多所仰賴慕青城,所以也只能先停一停,再想辦法。
可惡!
這丫頭還真不愧皇室血脈,有著和他相同固執的靈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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