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12-26
- 最後登錄
- 2025-1-1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35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389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十章
傅雲在房間裏整理東西,幸虧這個房間夠大,足夠容納她所有的物品。
她的房門是打開的,建生從樓下上來,站在門口看著她忙得那麼專注,正打算看她什麼時候才會察覺他的存在,她更像心有靈犀似的抬起頭來看他,露出訝然的微笑。
“怎麼都沒出聲?”
“看你忙得那麼渾然忘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叫你呢!”
“病人都看完了嗎?”
“已經關門休息了。”
星期天診所只看半天病,通常都比較忙碌,她因為搬了東西回來,整個房間亂糟糟的,急著要整理妥當,才沒有下去幫忙,何況她回來的時候,也已經近午了,根本做不了多少事。
“吃午飯吧?”他道。
“好。”傅雲停下工作,和他一同下樓。
歐巴桑在民盛好飯在等她,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飯。
建生吃飯的時候一向不多言,連帶使得歐巴桑和她也不好意思交談,歐巴桑只關心的問了她一些搬家的事,三人便各自專心的吃飯。
傅雲吃飽飯後又急著上樓整理東西,直到都弄得差不多了,建生才又上來探視。
“還沒好嗎?”
“快好了。
“東西都放得下吧?不然隔壁那間也可以放。”
“不用了,這個房間已經夠大,可以了。”
“下午沒事你想做什麼?”他突然問道。
傅雲愣楞的回道:“睡覺吧?或者看書。”
記得上次說過請你吃飯的事吧?晚上到外面吃怎麼樣產他興致勃勃的提議。
傅雲困窘的說道:“怎麼你還把那件事當真呢,只是隨口開玩笑的話,你何必放在心上?”
“你總得給我一個約你的藉口吧?”他用的是半開玩笑的語氣,眼神卻無限溫柔的凝望著她。
她的神情有些緊張,笑容也顯得十分勉強。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的一團混亂,心跳極不正常的加速,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已經紅得像番茄。
“只要說你願不願意?”他眉目傳情的凝望著她。
他倒還有幽默的心情,傅雲不禁在心裏埋怨。
※※※
“歐巴桑一定覺得我們很奇怪,吃飯在家吃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的跑到市區來?”傅雲帶點埋怨的說道。
建生氣定神閑的望著她。“氣氛不一樣啊,有時候吃飯的目的並不純粹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已。”
“原來你請我吃飯是存有目的的。”傅雲用慧黠的目光睨視他。
他們坐在一家裝磺充滿古黃西洋味的西餐廳裏,昏暗的燈光營造得宛若寓含情調的炮火,觸目所及,皆是打扮人時的青年男女。
“當然是有目的的,過去我已浪費太多寶貴的人生,是該好好享樂的時候了。”他的眼睛散發出溫柔的光芒。
“為什麼找我?”她露出羞澀的神情低垂下頭。
他沉穩的答道:“因為你是一個好伴侶。”
她眼神脈脈含情的凝望他,內心激動得幾乎難以自持。
他是在向她示愛嗎?她不會是在作夢吧?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實,感覺卻像幻境般充滿一種飄渺的美感,好像在騰雲駕霧一般。
“我才剛離婚,又有一個小孩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她訥訥的說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的事情我很清楚。”他用憐惜的眼神凝望著她道。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找我?她低微的問看。
“那沒什麼,重要的是我們適不適合在一起?”
“你覺得我們適合嗎?”她緊張的反問。
“他又反問她:“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她茫然的搖頭。
“交往看看就知道了。”
她羞澀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她只再問她:“你願意嗎?”
傅雲毫不猶豫的點頭。
※※※
由於在西餐廳裏喝了些酒,平常從不喝酒的傅雲已略有些微醺,建生的一張臉更是被酒精燒得通紅。
其實他們都沒有醉,醉的只是他們的心。
建生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好像除了了心頭所有的負擔,只願認認真真的去愛一個女人。
而傅雲突然覺得世界變得美好起來,眼睛所見的一切皆如詩如畫,她原來就深受他的吸引,現在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敞開胸懷,接受這一份新的感情。
他們從西餐廳回業,在二樓樓梯口相互凝視了片刻,彼此都顯得有些依依不捨。
“那……我上去了……”她汕訕的低語。
他欲言又止的凝望著她,半晌,才終於開口回道:
“早點休息吧?”
“你也是。”她脈脈的看了他一眼,才款步走上樓梯。
“傅雲——”他突然又叫住她。
“什麼事?”她停下腳步,眼神閃著期待的光芒。
他遲疑了一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道:
“沒什麼,明天早上還是一起去吃早餐吧?”
傅雲好笑的看著他:“我們本來就都一起去吃早餐的埃”
她上樓去洗過澡換上睡衣準備睡覺,卻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全是他的人影,最後她也不知是怎麼睡著的,卻依記得他那溫柔的眼凝視。
※※※
“傅雲,你知道嗎,昨天你沒來吃早餐,我們施醫師看起來好寂寞。”老闆娘一見到她,立刻笑眯眯的開著玩笑。
傅天和建生對望了一眼,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闆娘,你真愛說笑。”她溫婉的拒絕,仍不由得兩頰發燙。
老闆娘故作的睜大著眼道:“我才沒有胡說,是真的,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寂寞的樣子。”
他們相視莞爾,各自點了早餐,挑了一個位置坐下。
趁著老闆娘忙著做早餐沒有注意他們的時候,傅雲故意壓低聲音開玩笑的問他。
“老闆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認為呢。”建生同樣低著嗓門反問。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看見?”
”建生微笑回道:“我也沒看見我自己是不是有寂寞的樣子啊?”
吃完早餐,在回診所的路上,他神情愉快的告訴她:
“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好。”
“什麼很好?”她含笑的凝望他。
“相處得很好啊,希望十幾二十年後,我們依然能夠這樣。”他充滿感情的說道。
傅雲沒說什麼,但她洋溢在眉眼音的情意,已經清楚的表明一切。
※※※
上午十點多正是診所正忙的時候,孟峰卻大刺刺的從掛號的窗口張望,見傅雲在裏頭忙包藥,惡作劇的大聲嚷道:”
“小姐!掛號!”
傅雲嚇了一跳的抬頭看他,臉色立刻攏上一片陰霾。
“你來做什麼?”她壓低嗓門,隱忍著怒氣質問。
孟峰笑嘻嘻的回道:“我來看你呀!”
“有事到外面說。”她先對他道,然後交代一下美嬙,便倉卒的從診療室走出去。
孟峰還材在掛號的窗口等她,傅雲只得生氣的將他往外推。
到了診所門外的騎樓,他便頓住腳不肯再走,並且發起牢騷道:
“幹嘛見到我就像見到賊一樣?好像我很見不得人似的?”
她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是不希望你到這裏來。”
“為什麼?”孟峰一臉不解的神情。
“為什麼?”傅雲不可思議的睜大眼:“你忘了嗎?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根本沒必要再來找我。”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好不好?”他說得好像理由充足似的。
傅雲聽了卻一肚子惱火,咬牙切齒的告訴他:
“我很好,不需要你關心,聽懂了嗎?請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何必這樣呢?我只是關心你。”孟峰露出一絲委屈的神情。
傅雲毫不客氣的說道:“省省你的關心吧!我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孟峰難堪的問道:“你一定要對我這麼絕情嗎?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麼愛你。”
她決然的面對他道:“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一切都遲了,不論做任何事都抱回不了我的心。”
“傅雲,我求你不要這烊對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低聲下氣的求她。
傅雲心意堅決的回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不——”他高聲叫道,神情儘是痛苦:“你是我的妻子,你永遠都是我的人,我不能失去你——”
他們的談話已經引進周圍的人側目,傅雲不願意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因此使用冷漠語氣斥責他:
“你這是在幹什麼?像你這樣還算是男人嗎?是你自己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的眼裏泛起一層淚光的凝視著她,愧然不語。
傅雲也不等他開口,便極不耐煩的促趕他,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今生今世我都不希望再見到你。
她說得那麼恩斷義絕,希望能讓他撤底死心,說完後便丟下他,逞自走進診所。
建生正在替病人做聽診,看見進來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已明顯充滿疑惑。
“是你先生來找你?”直到中午休息時間,美嬙離開之後,他才提出來問道。
傅雲從從的點頭,神情凝重的重視著桌面。
她一直擔心孟峰會再進來糾纏她,幸好沒有。但她的心情也夠沉重了,以致建生、美嬙都識趣的不敢開口詢問。
“他有說什麼嗎?”他純粹只是關心的問。
“沒什麼。”她有些勉強的回道,處於這種情況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什麼就好,我們上去吃飯吧!”
他們一起上樓,直到晚上診所關門,傅雲的臉上都沒露過笑容。
※※※
她已經洗完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聽見敲門的聲音又爬起來開門。
建生站在她的房門口靜靜的凝視著她片刻,臉上的神情分外溫柔。
“到樓下一起喝茶吧?”
她遲疑了一下,才答應的點頭道:
“我換一下衣服。”
他故意睨了她身上那件睡衣一眼,調侃的說道:
“沒必要啦!你這件睡衣夠保守了。”
她穿的是一件高領的淑女型的睡衣,除了花色以外,與一般的洋裝無異。
她也不堅持的隨他一起下樓,閒聊的問:
“我不知道你也有喝茶的習慣?”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等我們相處久了,你才能完全瞭解我的生活習慣。”
他的話引出了她的好奇。“這麼多年來,你的單身生活都是怎麼過的?”
“你問的是哪一方面?”他促狹的反問。
她反應靈敏的回道:“隨便你回答吧,反正這只是閒聊,又不是在做問卷調查。”
他故意草率的回道:“不知不覺的過啊!好像轉眼間就流失了一大段歲月。”
他走進廚房泡茶,她則在一旁袖手旁觀。
“沒那麼容易吧?你難道從不覺得孤單?”
他笑了笑,眼神間帶點寂寥的況味。
“我的孤單從我還沒有結婚便開始了,婚姻並沒有帶來多大的改善,好像我這個人天生就註定該多愁善感似的,明知沒有結果的感情,也能讓我沉迷這麼久,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因為你是天生的多情種子啊!”她取笑道。
他笑看了她一眼,將泡好的一杯茶遞給她:
“喝茶吧!”
他又給自,己泡了一杯,兩個相偕走進他的書房。
“聽音樂吧?”
她點點頭,走到沙發坐下。
“想聽什麼?”他打開那大櫥的CD唱片。
“你選就好。”她淺啜了一口淡黃色的茶水,立刻感覺口齒生香。
她對音樂可以說一竅不通,唯一懂得的,大概就只有少數的流行歌曲和一些臺灣民謠,當那熟悉的旋律緩緩的流泄出來,她不禁興奮的嚷道:
“白牡丹!是白牡丹!你也聽這種台語歌嗎?”
“這只是音樂,其實我也滿喜歡這類的臺灣本土歌謠,我可以說是小從聽這些長大的。”他覺得好笑的看著她。
“我以為你都是聽那世界名曲,因為那感覺比較有水準。”她露出羞赧的神情。
他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喝了口茶之後才回話:
“你怎麼會認為本土歌謠就沒水準,其實每一國的音樂重要性都相同,只是看你如何去欣賞而已。
傅雲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感覺上那些世界名曲的地位好像比較偉大。
“因為地方特性越強烈的曲調,越不容易在其他的地方流行!”
“其實你的氣質很適全去當音樂家的。她認真的說道。
“怎麼說一他笑看著她。
“想像你在舞臺上演秦的模樣就夠迷人了。”
“音樂家又不是明顯,光靠一張臉迷人就可以。
“至少會有很多女孩子因為這點而去聽你演奏啊!”
他不禁莞爾,“如果一個音樂家必須靠他的臉去迷人,才會有聽眾願意去聽他的音樂的話,那他不如去跳海算了。”
“那會有很多女孩子傷心的。”她笑道。
“是誰我怎麼不知道?”他眉飛色舞的問。
“暗戀你的患者啊!”她調皮的回答。
“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他突然告訴她。
她沉默下來,垂著眼啜飲茶水。
“跟我談談吧!你知道我很關心你的。”他把談話帶入正題。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流露出些許迷惘的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感覺敏銳的主動問道:“是你前夫還在糾纏你對不對?”
她點點頭,語氣沉重的告訴他:
“他還無法接受我們離婚的事實。”
“你有清楚的表達你的立場嗎?”
“我已經把話說得思斷義絕,可是他還是不肯面對現實。”傅雲無奈的道。
“那就給他一點時間吧!他終會看清事實的。”他頗能體諒的說道。
“你不會介意吧?”她有些擔心的問他。
建生笑著反問:“介意什麼?”
“他可能會給診所帶來一些不必要的的麻煩,還有……也許你會覺得尷尬。”她羞愧的低頭說著,似乎有些詞不達意。
他瞭解她的心情,也不在意那些,使用溫柔的語氣安慰她。
“一切部會過去的,我不介意,而且不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你要相信我好嗎?”
他的話深深觸動她的心弦,令她震顫得久久說不出話,只能用閃著淚光的眼神凝視著他。
從小生長在缺乏溫暖的家庭裏,她最渴望的,莫不是溫情的懷抱,而他就坐在她身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傳送過來,向她做最原始的呼喚。
她不再猶豫的投入他的懷抱,他的手臂緊緊的將她環抱住,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呢喃低喚著她名字:
“傅雲——傅雲——”
她抬起頭,本能的迎向他搜索的嘴唇,四片唇立刻膠著在一起,火熱的纏綿著。
她的心跳得好快,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當他氣息粗重的放開她的時候,她竟立刻感到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他緊握著她的手,溫柔的眼神深深的凝視著她,她不禁有些害羞的垂下頭。
“我希望這樣的進展,你不會覺得太快。”他故作輕鬆的說道。
她搖了搖頭,嬌羞的身入血的懷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