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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nixp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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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會說話的肘子】大王饒命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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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39:35
1270、宗師血(第一更)

        

    巍峨的西都城池內端木皇啟的親衛在瘋狂殺人,呂樹覺得但凡還保持理智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隻是這時候西都城內忽然安靜了下來,因為有人看到了天上正在凝結的雷雲,也有人聽到了城外禦龍班直奔襲時腳上盔甲在地麵擂動的聲音!

    劫雲與普通烏雲是不同的,尋常烏雲哪怕暴雨也稱不上多麼恐怖,而此時天空仿佛有一個渦旋般,雷霆就藏在那龐大的渦旋之中。

    渡劫之人在哪,劫雲便會跟去哪裏,所以當呂樹帶著呂小魚、卡洛兒朝西都飛來的時候,那恐怖的雷雲便朝著西都上空迅速跟隨過來,聲勢駭人。

    呂宙裏有時候上百年都未必能見到大宗師渡劫,尋常大宗師就算渡劫也會像孫修文那樣跑去山裏,基本上沒有哪個大宗師故意坑人的。

    而且,呂宙這邊沒有什麼保存影像的手段,尋常老百姓可能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大宗師渡劫到底是什麼樣子。

    也正因為這樣,某些大宗師渡劫會請人觀禮,觀禮者基本都是有希望或者有野心突破大宗師的人,他們需要向這位渡劫的大宗師支付一定的報酬,然後觀摩渡劫到底是怎麼回事。

    渡劫的過程,就是大宗師自成法則的過程,觀禮的人總會受益不淺。

    孫修文渡劫當晚如果不是太過倉促,他肯定希望兒子孫仲陽能夠觀禮,可惜了。

    在呂樹出現以前,渡劫是一種盛事。

    而現在,呂樹出現以後渡劫就成了一種武器。

    誰能想到竟然有人以雷劫這種手段破城?安東尼攜帶著大量的深海白沙穿梭與地下,櫻井彌生子與石學晉饋贈的深海白沙包裹著安東尼,讓安東尼在泥土中就像是身處深海裏的虎頭鯨一般。

    對於土係覺醒的大宗師來說,大地即是深海!

    當安東尼來到城池下方的時候,這次甚至不用內殿直利用撼山鎧來破城了,呂樹覺得要玩,那就玩個大的!

    轉瞬間,深海白沙從安東尼身上一粒粒的分解出來,從內部嵌進了城牆牆體。所有深海白沙就像是安東尼發力的支點一般,以深海白沙為圓心,城牆開始迅速沙化!

    偌大的西都城池,竟猶如沙灘上小孩子堆砌出來的沙灘城堡似的垮塌了!

    這一幕太過震撼,西都城池內的百姓與端木皇啟的親衛全都愣住,這西都城池被建造出來多久了,竟然被人輕易摧毀?

    事實上安東尼沒有全部煉化深海白沙之前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但呂小魚偏偏就這麼幸運。

    其實呂樹修行的過程更像是在一件一件拿回自己的東西,葫蘆如此,除穢如此,撼山鎧如此,山河印也如此。隻有呂小魚是真的幸運,拿到了這世間全部的深海白沙,這些深海白沙像是被世人遺忘在海溝裏的瑰寶。

    沙化後的城牆如浪般席卷下來,城牆上的西都守卒被紛紛埋葬在裏麵,端木皇啟的數千親衛軍在北方迅速集結,想要將禦龍班直的腳步抵擋下來。

    不得不說,親衛軍終究是要勝過黑羽軍的,端木皇啟曾經仿佛要效仿禦龍班直似的建立了這支親衛,黑羽軍裏的不少精銳都被抽調到了這支親衛軍中,並且命名為‘將虎營’。

    眾所周知,劍廬弟子學成出山是要進軍營曆練的,曾經有不少劍廬弟子都來過將虎營,隻是最近劍廬弟子被全部召回。

    呂樹甚至在想,會不會薑束衣早就料到自己今日會與天下開戰,所以直接把劍廬弟子喊了回去,以免誤傷。

    雖然薑束衣從未跟呂樹提起過,但呂樹覺得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雖然呂樹也無法確定劍廬的立場,但他覺得這是呂宙中最不可能與他敵對的實力,不管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天空中劫雲已經來到西都上方,老百姓全都驚恐的想要回到屋中,似乎回到屋裏去就能躲過雷劫。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若真放手讓雷劫肆意轟擊,恐怕整個西都沒幾個人能活下來,就算是躲起來也一樣不行。

    將虎營在西都行宮的北方築成了一道新的城牆,一麵麵黑色的盾牌林立,盾牌之間有長矛從縫隙中探出宛如一片槍林!

    若是以前,幾十個內殿直身穿撼山鎧也不敢隨意衝擊這樣的軍陣,因為撼山鎧還是要小心一下銳器的,可現在張衛雨等人根本沒有絲毫減慢速度的意思。

    巨大的黑色盔甲在城池中奔跑著,街道中法器盔甲就像是一股股洪流,禦龍班直頭盔上的紅纓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魚!

    下一刻張衛雨等人腰身一震便有七枚碎片從腰甲中嗡鳴飛出,不過張衛雨他們並沒有將這七枚天下潮合而為一,而是催使著天下潮的碎片精準的透過盾牆縫隙,猶如雨滴滲透進了岩石之中,直接從內部將堅硬的岩石瓦解!

    槍林亂了,此時撼山鎧也當先來到了盾牆麵前!

    五十多個內殿直身穿撼山鎧撞擊在盾牆之上就像是打保齡球似的,整個盾牆開始分崩離析。撼山鎧與盾牆相撞的力量被牢牢鎖死在黑色盔甲的橙紅色法印裏,然後轉瞬間力量被法印反向噴吐而出,並且在張衛雨等人麵前形成密密麻麻的六邊形矩陣!

    看似堅不可摧的槍林盾牆竟然就這樣破了,這就是端木皇啟看到撼山鎧後便決定離開地球的原因!那些被撞開的將虎營修士散落了一地,有人當場骨骼寸寸斷裂,好運一點也都趴在地上口吐鮮血,那衝撞的力度已經導致他們內髒異位,就連經脈都有偏移,此時若是強行運行體內靈力戰鬥恐怕會落得個經脈碎裂的下場,根基也要幹涸。

    然而將虎營似乎早有準備似的,被衝撞開的修士們不再衝上去,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出手,細密的銀針從對方袍袖中飛出,每一根銀針上麵似乎都微雕著極其細密的法印,針如牛毛。

    這是端木皇啟手下的大宗師!西州加上端木皇啟也僅剩下三名大宗師,而端木皇啟卻將一名大宗師藏在盾陣之中,可見他對撼山鎧有多麼的忌憚!

    張衛雨等人的麵龐藏在麵甲之中不知是何表情,但是當他們發現有大宗師埋伏的時候並沒有退縮,不退反進!

    歐陽立尚曾說過,天下潮出鞘時要飲宗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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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2
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40:32
1271、誅心(第二更)

        

    隱藏在盾陣之中圖窮匕見的那位大宗師當初是與端木皇啟一起去的地球,雖然端木皇啟從未說自己在顧慮什麼,但他是最了解端木皇啟的人之一,這位大宗師甚至能感受到端木皇啟回來後的憂慮。

    端木皇啟是什麼人?這位大宗師追隨端木皇啟上千年,這還是頭一次從端木皇啟身上感受到憂慮!

    大宗師這個境界,即便在呂宙也是橫著走的,哪怕他身為西州的供奉,到了其他州照樣會受到各方禮遇,大宗師就是大宗師,再不濟的大宗師抬手間也可翻江倒海!

    可是這位大宗師在麵對禦龍班直的時候展現出了極度的謹慎,或者說,這盾陣與槍林其實都是在用生命幫他試探虛實,把精銳的將虎營拿來做炮灰,手筆不可謂不大!

    呂樹從來不小瞧任何人,就算是王城豪門裏一樣能夠出孫修文這樣的人傑,對方的智慧從來都不比誰低,野心也不比誰差,實力更是位列大宗師。

    呂樹甚至在某一刻感覺,這孫修文若是早早的生在亂世,恐怕會成為一代梟雄。

    這位西州大宗師用了幾千條人命就為了換一個最完美的出手機會,呂樹在西都上空看到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可是他並沒有出手,因為他知道,在如今的禦龍班直麵前一個大宗師真的不夠看!

    而他們頂著還在凝聚的劫雲要等待最合適的時機,麵對最強的敵人,端木皇啟。

    呂樹看向另一邊,有一群平民正在慌不擇路的倉皇逃竄著,天穹之上的劫雲,還有禦龍班直與將虎營的戰鬥,早就在城內引起了恐慌。

    隻是這時呂樹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有數千平民似乎在有人刻意指引下朝著禦龍班直奔湧而來,城中很多平民在慌亂中早就跑沒了方向感,他們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跑著,似乎隻要跑著就對了。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而呂樹清楚的看到,每當他們經過一個路口時,這數千人裏都會有人在引導著什麼。

    呂樹想要提醒李涼,這數千平民裏可能隱藏著殺機,不過讓呂樹意外的是,李涼似乎比他更早一步發現了情況!

    這位曾經的黑羽軍統帥生平戰績並沒有多麼輝煌,但那是因為在和平年代,戰爭本就沒有多少。

    而此時李涼的才能在戰場中充分發揮,一個能夠指揮二十萬人還有條不紊的統帥,指揮起五千多人的禦龍班直,簡直太輕鬆了。

    主帥在戰場裏麵就是權柄,他要為整支軍隊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禦龍班直都放棄了獨立思考戰略的能力,他們隻聽從那個頭盔裏的聲音。其實禦龍班直以前並不是這樣的,總會有人擅自做主幹點什麼自以為正確的事情。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們信任李涼,知道李涼比他們更加勝任大腦的角色!

    李涼覺得,如果是自己家大王鐵定無法忽視那些平民的生命,不是自己家大王同情心泛濫,而是對方的生長環境造就對方不想濫殺無辜的性格,地球裏這個時代的好青年,誰能無視那麼多的生命?

    所以,大王不想做的決定就讓他李涼來做吧,有什麼罵名,就讓他李涼來背吧。

    大王身邊總得有個人背負點什麼吧,他李涼責無旁貸。

    李涼在頭盔裏麵通過通訊頻道冷聲說道:“不論是平民還是藏在平民裏的士兵,不用留手,格殺勿論!”

    禦龍班直迎著那群奔跑過來的平民殺了過去,真正的平民看到這一幕轉身就想逃跑,可是他們發現隊伍最後麵的人早就抽出了藏在腰間的短劍,逼著他們繼續前進!

    對於將虎營來說,平民的命那能叫命嗎?不過是工具而已。

    就在兩支隊伍短兵相接的頃刻間,第二名大宗師忽然出現在了張衛雨的身後,呂樹這一次終於意識到,不管是槍林盾陣還是這些掩殺過來的將虎營,其實都是犧牲品。

    他們要用生命為兩位大宗師創造抹殺內殿直的機會,毀掉端木皇啟最忌諱的撼山鎧!

    呂樹甚至在想,端木皇啟是否覺得他成名於撼山鎧,卻又敗於撼山鎧太過恥辱,所以才設下如此殺局,非殺內殿直不可!

    千年前端木皇啟身穿撼山鎧殺人,而現在卻是別人穿了撼山鎧來殺他,這就像是一個宿命的輪回。

    老神王想到過會有今天嗎,亦或是對方早就猜到了這一切,所以才把撼山鎧放到呂樹能夠拿到的地方,就是要給背叛者最沉重的懲罰。

    如果真是這樣,呂樹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前世心思太深沉了,那樣的人生也太無趣了。

    呂樹不打算讓張衛雨他們去麵對端木皇啟,也不覺得用撼山鎧懲罰端木皇啟有多麼值得興奮,因為自己的仇人要自己殺才足夠直接了當。

    謀算與誅心,終究不夠盡興。

    這大概就是呂樹前世與今生的最大區別之一!

    當然,最大的區別還是傳說之中老神王算無遺策,可呂樹卻壓根沒成功過幾次……

    等等,呂樹忽然想到,有人曾修改了這呂宙的法則讓所有人都覺得他的樣貌才是世間美貌的標準,那麼計劃總會落空這個詛咒,會不會是另一個人覺得老神王心機太深沉,所以為了報複他便篡改了法則變成一條詛咒?

    與其說是計劃全都落空,不如說是謀算全部落空,這兩者之間還是有些區別的,呂樹更相信是後者。

    直至今日呂樹都不知道修改世界法則得需要什麼實力境界,起碼他現在以大宗師之力是做不到的,難道需要超脫出大宗師才可以嗎?他試圖以自己的法則去影響過世界,比如修改什麼,比如摧毀什麼,可完整的世界要比曾經的地球堅固多了,大宗師根本沒有資格這麼做。

    呂樹覺得,想要修改規則,一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不然這世界豈不是亂套了?

    可是,到底是誰修改的呢,真正超脫出大宗師境界的又有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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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41:03
1272、還有嗎(第一更)

        

    呂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謀算總失敗,僅僅是一個被陳祖安他們笑出來的梗而已,一定是有人在詛咒他,一定是這樣的!

    一方麵他覺得確實有太多的不可思議的巧合導致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另一方麵,如果說這不是一個詛咒,那不是變相承認這其實就是他自己思維不夠縝密嗎……

    他呂小樹能承認嗎?指定不能啊。

    呂樹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誰詛咒了他……

    呂小魚斜眼看著呂樹說道:“想什麼呢?”

    呂樹把自己關於詛咒的擔憂說了出來,結果呂小魚無情反駁:“就是智商不夠,不要掙紮了。”

    “來自呂樹的負麵情緒值,+666!”

    不過來不及多想了,第二名大宗師忽然出現打亂了內殿直的節奏,也讓內殿直徹底陷入了險境。

    兩名大宗師出手,端木皇啟這是鐵了心的要殺掉內殿直了。

    隻不過端木皇啟的情報差了太多,在端木皇啟這邊,起碼他就很難得知呂小魚如今到底控製了幾個宗師級的魂魄。

    如果他知道呂樹所擁有的全部實力,那他就應該知道此時此刻安東尼一定帶著賈桑伊和主教躲藏在內殿直腳下,等待著他出手!

    呂樹豪情萬丈的說過內殿直一個都不能少,那就真的一個都不能少!

    當第二名大宗師出現在張衛雨身後的時候,當呂小魚已經操控著安東尼和主教同時出手剿殺這名大宗師的時候,忽然異變突生,多時未見的孫修文竟然在刹那間一步從虛空中踏出,來到了這名大宗師的麵前!

    呂樹恍然,孫修文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就絕對不會錯過如此至關重要的時刻。這是真正的梟雄,每一步都踏在最關鍵的節點上。

    也許大宗師之前的孫修文還有些舊時豪門的庸碌氣,可現在已經成為大宗師的孫修文徹底登上了另一個境界,不論精神還是實力。

    孫修文的忽然出現讓偷襲張衛雨的那位大宗師有點猝不及防,他一直在提防著天上的呂樹,卻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一個孫修文來橫生枝節。

    隻不過大宗師畢竟是大宗師,反應速度極快!

    他雙手帶著青色的手套不知是何材質所鑄,原本拍向張衛雨後心的軌跡驟然一變竟是落在了孫修文的麵前。

    隻是孫修文笑而不語,他發冠上的裝飾竟是活了一般,原本安安靜靜伏在上麵的振翅金蟬竟然抖動翅膀以極快的速度撲向了對方的麵門,快若奔雷。

    仔細看去,那金蟬嘴上有一根針,似乎能吸人腦髓!

    西都大宗師那一掌還未落在孫修文身上,自己卻已經迫不得已的要後撤了。

    論起實力境界來,孫修文初入大宗師肯定沒有對方經驗豐富,可孫修文敢來趟這渾水、敢來要天帝之位,就有他來的底氣!

    孫修文迅速將這名西都大宗師逼的離開了戰場,兩個人竟是一路朝著城池南方廝殺而去,一時間恐怕難以分出勝負了。

    被圍困在內殿直中間的西都大宗師見此情景也有些按捺不住,他冷聲傳音全城:“爾等還在等什麼,再等下去,恐這呂宙沒有爾等的藏身之所了!”

    這話是說給西都大貴族們聽的,這些大貴族就像是王城裏的豪門一樣,原本打算置身事外,可這種戰爭誰能獨善其身?

    這個時候不是他們想要和端木皇啟以及西都同生共死,而是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有人想過要向呂樹投誠,可是還有聖旨在呢,對於他們這些不明真相的人來說難道不是神王宮更加令人敬畏嗎。

    他們不清楚這其中的鬥爭到底糾纏著幾方的恩怨,也不知道王城舊事裏藏了多少玄機,對於大人物們來說他們也不過是可利用的階級而已。

    如今神王宮出聖旨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這裏,就連王城豪門都被逼著來送死了,他們又怎麼例外?

    一時間西都城池內許許多多的修士從府中飛了出來,他們不得不出手,因為萬一端木皇啟贏了,他們誰也無法承受端木皇啟的怒火。

    觀念是很難改變的,他們知道呂樹很強,呂樹帶著的武衛軍也很強,可是他們心中還是隱隱覺得端木皇啟會勝,因為這數千來一直如此。

    呂樹冷笑起來,對於禦龍班直來說這也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他看向西都大貴族中的近百名一品修行者笑道:“還有嗎?”

    還有嗎?為何會這麼問?

    不知為何大貴族們身上驟然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們忽然發現呂樹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宛如一尊高高在上的少年神明,頭頂駕馭著渦旋與劫雷。

    隻見呂樹和卡洛兒對視一眼,卡洛兒忽然手中多了一柄永恒之槍朝那片懸浮著西都大貴族的天空飛去,與此同時天空中的渦旋竟然響應了永恒之槍!

    天上銀色的匹練蜿蜒而下,就像是把世界給割裂開來,如果這是一副畫卷,那麼這雷霆就是撕斷畫卷後留下的深淵裂痕!

    天道之威,即便強如大宗師也必須嚴肅麵對,而現在這天劫之下的人隻不過是一群一品而已!

    一品再多,也不過是一品!

    大貴族們終於明白呂樹為什麼要問一句“還有嗎”了,因為呂樹嫌他們人數太少!呂樹想要把整個西都貴族全都一網打盡!

    在今天之前,大貴族們從來都沒聽說過哪個一品需要渡劫的,從今天開始,自他們以後便有了!

    永恒之槍速度極快以至於大貴族們根本來不及躲閃,那杆永恒之槍就像是開啟天劫的鑰匙一般,所有天劫劫雷竟是全都被接引到了大貴族們的麵前。

    似乎還有點不放心似的,呂小魚竟催使著安東尼從地麵升起數不清的沙土囚欄將這些貴族全數禁錮其中。

    此時天為龍卷,地為牢籠,雷劫洗禮,萬念俱灰。

    閃電蜿蜒過去,囚籠竟是什麼都沒剩下了,遠處被困在內殿直當中的西都大宗師心中有絕望將他不斷拉扯進深淵,他身後西都行宮裏的那位天帝至此都沒打算出手,為什麼?

    放棄了嗎?

    原本四處逃竄的西都百姓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愣住了,他們隻聽見天上的少年笑著問道:“還有嗎?”

    無人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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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4
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41:24
1273、破局!(第二更)

        

    西都這座城池已經佇立了上千年,不知道多少人在這裏度過了春夏秋冬,也不知道多少人在這裏生老病死,這些都已經成為了無據可查的事情,也沒有人會關心。

    今日西都城毀,隻剩下一座沙土上的廢墟,城內建築已有大半成為殘垣斷壁,而李涼等人仍舊在巷中與將虎營廝殺。

    原本在將虎營的想象中這會是一場巷戰,他們甚至計劃好了要如何利用房舍來伏殺禦龍班直,這城中隱藏的將虎營遠要比李涼想象中更多。

    難怪端木皇啟始終不願離開西都,因為對方在這城池中埋好了一個殺陣。

    可不管是端木皇啟還是將虎營的統帥恐怕都低估了禦龍班直,哪怕他們已經發動想象力盡量高估之後,發現自己還是在低估。

    沒有內殿直的禦龍班直在李涼手裏像是絲毫不受影響似的,他並沒有被房舍局限在巷子中,而是幹脆讓李黑炭帶人將所經之處的一切房屋瓦舍全數摧毀。

    這件事情對於李黑炭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用李黑炭自己的話說就是,莽就完事了!

    所以一場巷戰給打成了拆遷大隊的攻防戰,一路打過去穿越了半個城池,也順帶摧毀了小半的城池,剩下還有許多房屋瓦舍跟他們沒關係,那是將虎營也被逼的沒辦法了自己撞到的。

    李涼在通訊頻道裏麵冷笑道:“這個將虎營的統帥我認識,是個誇誇其談的貴族子弟出身,晉升一品後其實沒怎麼打過仗,整天張口閉口的就是紙上談兵,對黑羽軍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張衛雨那裏一邊帶著內殿直圍殺大宗師,一邊喘息著開口笑道:“你對他很有怨念啊。”

    “以前是沒機會,”李涼也勻了勻自己呼吸的節奏後說道:“畢竟那個時候都是西州的人,不過今天不一樣了,老子非給那小子屎都打出來不可。”

    同在西州朝野,將虎營統帥攻擊貶低李涼,李涼怎麼可能不生氣?

    當初他以為回來不過是貶官也就是差不多了,然而將虎營統帥火上澆油,這個仇他肯定得記著。

    說實話李涼很感謝呂樹,很多人都忘了李涼跟端木皇啟也有生死大仇,一個當過主帥的人竟然像是一條狗一樣扔在王城街道上,這種恥辱不殺人是根本無法消解的。

    不過李涼不會讓仇恨衝昏頭腦,他冷靜的觀察著將虎營的走勢與布局,然後在通訊頻道裏麵冷笑道:“黑炭,把西南方向的房子全給我推平了,那裏肯定還藏著將虎營的人,格殺勿論!”

    通訊頻道其實也是禦龍班直的極大優勢,這場戰鬥太過混亂了,房屋倒塌時掀起的塵土經常能讓視線模糊到可視距離隻有5米,5米之外的地方就看不真切了。雖然這也隻是偶爾的事情,但戰場中一個細節就可能導致勝負手的互換。

    而且喊殺聲震天,尋常的指揮效率已經變的極低。

    這種時候有一個通訊頻道,李涼的指揮能夠清清楚楚的傳遞到每個人耳朵中就是保證戰爭勝利的關鍵之一。

    另一個關鍵要素是,禦龍班直平均實力終究要比將虎營高一個層次。

    將虎營因模仿禦龍班直而誕生,可山寨就是山寨,當將虎營在巷子中與禦龍班直短兵相接的時候,他們自以為是的一刀潑灑過來,結果卻發現禦龍班直裏的士兵竟然輕輕鬆鬆就將那一刀給格擋開了。

    殺到後來,有時候武器都不知道丟哪裏去了,將虎營士兵一拳朝禦龍班直揮來,禦龍班直士兵也一拳迎上去,結果卻隻能聽到將虎營士兵臂骨斷裂的聲響。

    禦龍班直是一支平均實力二品以上的無敵之師,而將虎營平均實力也不過三品而已,沒人帶著將虎營破而後立,端木皇啟甚至沒舍得給他們能夠修行到一品的功法,也沒人給他們做稀釋了洗髓果實的飯!

    這一切的“因”,都成就了禦龍班直如今的“果”!

    如果不是將虎營事先埋伏,如果不是將虎營數量太多,這場戰爭本該是一麵倒的!

    而且安東尼早就將深海白沙收了回來,包裹著安東尼、主教、賈桑伊,猶如白鯊般逡巡在地下,隨時準備營救禦龍班直。

    呂樹說一個都不能少,這可能有點吹牛了,畢竟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不死人的戰爭還是戰爭嗎?那是神話。

    可呂小魚偏偏就想幫呂樹完成這個神話,偏偏就想幫呂樹吹出去的牛給圓回來!

    若不是忌憚幕後之人隨時可能出手,呂小魚早就讓安東尼浮出深海大開殺戒了!

    此時李涼回憶著將虎營的指揮體係,想著要怎麼破局才好,呂樹就在天空但是李涼知道呂樹在等,等更加危險的人物出現。

    而他作為禦龍班直的指揮者,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戰鬥才能讓呂樹更加心無旁騖的縱觀全局。

    李涼知道將虎營裏是沒有奴隸的,所以將虎營的那位指揮者想要發號施令就必須借助工具才行……軍旗!對了,將虎營靠鼓聲與軍旗傳令,此時聽不到鼓聲,那麼一定有人執旗!

    忽然間李涼騰空飛起而後又迅速落下,他在通訊頻道裏吼道:“黑炭回來,我們往西北方向突破,將虎營的那個孫子在那邊,隻要奪了他們的令旗,其他的將虎營士兵不過是一盤散沙,我們可以隨意收割!”

    禦龍班直在城池中驟然掉頭,猶如鋒矢似的朝著西北方向迅速突破,有將虎營的士兵急迫間想要上來阻攔與幹擾,可是一個交鋒之後便被禦龍班直給打的腦漿子都出來了。

    將虎營有盾兵,他們最引以為傲的便是刀槍盾互補的陣型,有攻有守,攻守兼備!

    然而李涼現在對這一套壓根就不屑一顧,攻守兼備的意思就是說攻守都不行!

    這邊剛將虎營剛剛在巷子裏麵攔上盾陣,結果刀兵還沒補上呢就聽到轟的一聲便被禦龍班直給捶散了,李黑炭則更加直接,一拳竟捶穿了一麵盾牌,將後麵的舉盾士兵給捶的胸口塌陷。

    李黑炭一邊把盾牌從胳膊上摘下來,一邊在通訊頻道裏麵好奇道:“老李,你以前就是被他們給鄙視了?”

    李涼差點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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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41:47
1274、奪旗(第一更)

        

    將虎營的主帥並不像李涼那樣身先士卒衝在前麵,或者說兩方的戰略本身就不同,將虎營是傳統的打仗,而禦龍班直則更像是一支特種部隊……

    就是這特種部隊的人數有點多了,實力還有點強。

    現在李涼已經判斷出這將虎營的命門所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奪旗,還有斬首!

    作為原先的政敵他簡直太了解將虎營了,那個剛愎自用的主帥肯定會將指揮權緊緊的握在手裏,隻要殺了這個主帥,將虎營立馬不攻自潰。

    “黑炭,待會兒你來掩護,我來奪旗!”李涼在通訊頻道裏麵吼道。

    “好!”李黑炭興高采烈的吼了一嗓子:“你來掩護,我來奪旗!”

    “……”李涼發現這麼跟李黑炭交流是行不通的,他再重申了一遍:“李黑炭掩護,李涼奪旗!”

    “奧,”李黑炭的聲音稍微有點沮喪。

    李涼是真的有點看不懂李黑炭了,這是真耿直還是假耿直啊。

    如今內殿直在圍殺大宗師,陳祖安和成秋巧也在那邊,禦龍班直裏麵剩下的一品高手就剩下李涼和李黑炭了,所以李涼還不能把李黑炭撇下,如果說現在的禦龍班直是一柄劍,那麼李涼和李黑炭便是這柄劍的兩個刃麵,有他們在,禦龍班直後麵的人便能輕鬆太多!

    將虎營那邊雖然喜歡紙上談兵,並沒有什麼實戰經驗,可當下裏禦龍班直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傻子都知道李涼等人想要斬首!

    鋪天蓋地的將虎營猶如蝗蟲一般朝著禦龍班直撲來,可是禦龍班直始終像一柄燒熱的劍,一劍便插進了一塊蠟燭之中,將虎營重來的士兵隻能不停的變為屍體!

    雖然李涼對將虎營詬病已久,但他不得不承認,若是尋常軍隊被殺成這樣恐怕早就潰敗了,而將虎營現在仍然前仆後繼,悍不畏死!

    印象裏將虎營沒有這麼厲害啊,一直在西都裏麵養尊處優沒打過仗的將虎營怎麼會有這樣的意誌?忽然間李涼愣了一下,他隨手捉住一個將虎營士兵大聲問道:“你們吃了什麼藥,竟然這麼玩命?”

    隻見那將虎營士兵被捉住了都還在努力想要把長刀砍在李涼身上:“我們的家人全被囚禁了,你們不死,他們就得死!”

    李涼沉默了一下然後一劍割斷了對方的脖頸:“戰場就是戰場,這就是你我的宿命!怨不得別人!”

    這一路上屍骸鋪路,李涼知道身後已經血流成河了,他很想回頭看看這一壯闊的場麵,可是他還不能回頭!

    踏上這條路,就必須走到底!

    禦龍班直就在李涼的身旁,他們忽然感覺李涼有點悲愴,李黑炭推了李涼一下:“想啥呢?”

    李涼沒防備背後冷不丁這麼一推差點一個踞趔趴地上,他回頭怒目而視:“兔死狐悲不行嗎?”

    李黑炭眼睛一亮:“這我要跟你說說了,這個詞你用錯了,原意是兔子和狐狸結成聯盟共同對抗獵人,兔子死了狐狸因為失去盟友而悲傷。狐狸是真悲傷。表示對同盟的死亡或不幸而傷心,將虎營跟我們可不是同盟。”

    李涼被噎了半天:“我是讓你來給我普及知識點的嗎?趕緊殺人奪旗!”

    他忽然覺得大王讓李黑炭讀書到底是對還是錯啊……

    此時此刻禦龍班直距離將虎營軍旗的位置已經非常靠近了,對方似乎有點慌張,因為軍旗方向的將虎營開始迅速後撤。

    這個最關鍵的時間便能看出將虎營的外強中幹了,看似很強大,其實不堪一擊!

    當將虎營的軍旗開始隨著隊伍逃竄時,其餘的將虎營士兵便開始迷茫了,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麼!

    隻不過這時候李涼發現,終究還是李黑炭要更靠近將虎營令旗一些,他忽然改變的作戰計劃,在通訊頻道裏麵吼道:“黑炭你來奪旗,我掩護你!千萬不要硬敵,對方一品高手一定多於兩名!”

    刹那間李涼便帶人頂上了周圍的所有壓力,不讓李黑炭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李黑炭轟的一聲便飛到了軍旗附近將對方一群人給撞的人仰馬翻,這撼山鎧仿佛天生就是給李黑炭這種莽夫準備的一樣,如虎添翼!

    將虎營這邊不管是士兵還是主帥都慌了,生死當頭他們哪還有心思管軍旗啊?

    李涼看到這一幕便鬆了口氣,穩了!

    然而下一刻,李涼忽然看到李黑炭竟然硬生生將軍旗奪了過去,然後轉頭就跑。將虎營主帥愣了一下便意識到軍旗的重要性,這不行啊,讓這黑貨扛著旗亂跑下去整個將虎營的布局都亂了,因為大家都是看令旗行事的!

    這一想他就慌了趕緊帶人去追。

    李涼愣了半晌,奪旗通常來講隻是一個形容詞,就是說要把對方的軍旗給奪過來毀掉,而不是像李黑炭這樣奪了趕緊跑……

    當然李黑炭肯定不認同李涼的觀點,他覺得字麵上來講,他才是“真·奪旗”!

    可是你要人家軍旗幹嘛使啊!!!

    於是場麵忽然就混亂起來了,李黑炭一個人在前麵扛旗跑著像是馬拉鬆運動員似的,而後麵一大群人跟著跑,西都第一屆馬拉鬆運動會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開始了。

    呂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氣笑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原本布局在西都城內還有大半的將虎營忽然開始亂了起來,這些人是埋伏著準備襲殺禦龍班直的,結果他們也不知道軍旗被奪走了,現在軍旗一動,他們也跟著動了起來。

    有隱藏在屋舍頂上的將虎營觀察這外麵,因為城中視野被房屋遮擋的緣故所以看不清狀況,隻能看到巷子間一麵高出屋頂的軍旗在快速移動著。

    有人小聲商量道:“這軍旗移動的方向太古怪了,不會是軍旗被奪了吧?”

    有人搖頭道:“誰奪旗了會把軍旗留著啊,不可能的,咱們別隱藏了趕緊跟上,這是衝鋒的旗令!”

    呂樹給呂小魚使了個眼色,既然埋伏的人都動了,那就正好把他們給一網打盡。

    說實話將虎營那些埋伏著的士兵真沒想到會有人奪旗之後到處亂跑的,一般情況下奪旗之後就會毀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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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5、吞天(第二更)

        

    李黑炭奪旗意外的讓整個將虎營都動了起來,李涼原意是隻要讓將虎營成為一盤散沙就可以了,結果現在出了這種狀況,卻把整個將虎營都給扯了出來!

    而安東尼便帶著賈桑伊和主教開始了瘋狂的收割,城池裏麵追隨軍旗而動的將虎營士兵就如同麥子一般,一片一片的倒下。

    呂樹平靜的看著全城的殘骸說道:“端木皇啟被拋棄了,棋盤上沒有他的位置了。”

    這個時候幕後黑手都還未出現,恐怕是要旁觀著端木皇啟走上絕路,這滿城的殘垣斷壁與安靜的西都行宮相映起來,充滿了殘酷與冷血的味道。

    對方拋棄端木皇啟,就像是端木皇啟拋棄了那兩名大宗師與將虎營一樣,並無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世上的陰謀詭計者最終會被時間推往深淵,從無例外。

    此時內殿直圍困的大宗師也到了將要力竭的時候,將虎營已經成為曆史。

    那位西都大宗師身上的袍子忽然無風自動起來,張衛雨等人赫然發現那蟒服袍子上的黑蟒竟然動了,隻不過與那十二名蟒服客卿不同,蟒服客卿的黑蟒凝聚了法相後碩大無朋,可吞人血肉。而這位大宗師身上的黑蟒卻鑽到他自己的手臂上一口咬下吸食鮮血,而後竟分解成了一枚枚極細的黑針!

    張衛雨在通訊頻道內大吼:“老小子要玩命了,小心!”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便聽到叮的一聲,一枚黑針竟悄無聲息的飆射到了張衛雨的麵門,還好張衛雨躲閃及時,那枚黑針僅僅在他頭盔上留下一道刻痕。

    然而撼山鎧多麼堅固大家都心裏有數,這黑針若是躲閃不及恐怕真的能當場殺人,而且黑針如牛毛,數量實在太多了!

    就在此時張衛雨等人竟聽到有人倒吸冷氣的聲音,他們尋著聲音望去赫然看到陳祖安已經拉開了麵甲,長大了嘴巴朝黑針飛射的方向吸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位西都大宗師在內!

    下一刻,那些黑針仿佛不受控製似的竟然全都被陳祖安吸進了大嘴巴裏,就連西都大宗師的操控都不好使了!

    張衛雨都懵逼了,這又是個什麼神仙天賦啊!?不是說陳祖安僅僅比較能吃嗎,這怎麼什麼都吃啊!

    旁邊的成秋巧急了:“你咋啥都吃呢,小心有毒!”

    陳祖安抹了抹嘴巴笑道:“放心,我的胃是個獨立的空間,根本不怕有毒!”

    西都大宗師愣在當場,他縱橫呂宙上千載,不知道和多少高手交鋒過,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功法,他喃喃道:“這是什麼術法?”

    陳祖安洋洋得意道:“吞天!”

    他身旁的成秋巧聽了直翻白眼,真不要臉。然而那位西都大宗師卻信以為真了,張衛雨趁此機會在通訊頻道中低喝一聲:“動手!”

    那西都大宗師本就是強弩之末,被天下潮的潮汐碎片圍困當中動彈不得,現在失去了最後的搏命手段已經萬念俱灰!

    “來自趙慶勇的負麵情緒值,+1000!”

    此間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一場大戰終究會結束的,而結束之後戰場裏麵還有什麼呢,隻剩下倒塌的屋舍和婦孺的哭聲。

    將虎營的屍體鋪路,有些甚至扭曲的掛在斷牆上,也許生前還是個挺英武的漢子,現在卻隻有亡魂了。

    隻是此時呂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感覺到有一股能量猶如流星一般朝著呂小魚彙聚而去,那能量是無形的,隻存在於呂樹的感知之中,其他人甚至壓根就沒察覺到這回事。

    這些能量從何而來?呂樹驚異間心想,這不會是戰場中的所有將虎營亡魂吧,也包括了那位西都大宗師的!

    呂樹低聲問道:“第五層主星上有了新的天賦嗎?”

    呂小魚默默的點點頭,卻沒解釋什麼,呂樹也沒多問,這就是兩個人的默契。

    之前呂樹以為呂小魚的暗圖會在第六層主星時才有新的質變,因為他的星圖裏第六層主星除穢就是一種質變,甚至凝聚了人形,更有了執掌心劫的白色火焰。

    隻不過沒想到,呂小魚的暗圖竟然在對應扭頭葫蘆的第五層主星便有了新的天賦神通,想想也是,他的前四層都是劍:吞賊大劍、雀陰、伏矢、屍狗,到了葫蘆這裏就變的不太一樣了。

    呂樹望向西都行宮,那裏就是自己西州之戰的終點了。

    當然他很清楚,殺掉端木皇啟並不是什麼終結,隻不過是那場恩怨裏的真正序曲而已。

    此時禦龍班直站在戰場當中喘息著,這場戰鬥的強度超乎想象,縱使是李黑炭、李涼他們這樣的一品高手也有點疲憊了,但是沒人坐下休息,僅僅是拉開麵甲喘息而已。

    空氣中有些腥臭,那是血液在地上流淌又幹涸後的味道,這座西都城池沒法住人了,就算勉強住下去恐怕也會生病。

    李黑炭抬頭發現呂樹正朝著自己飛來,他有點慌了,小聲嘀咕道:“怎麼辦,大王恐怕是生氣了。”

    李涼沒好氣的說道:“你也知道自己剛才有多莽撞嗎,你還知道害怕?放心吧,大王也不會真給你訓到狗血淋頭,他知道你進步已經很大了,他說什麼你就說自己可以繼續學,願意繼續努力進步就好。”

    此時呂樹已經來到李黑炭的麵前,他瞪著李黑炭沒好氣的說道:“挺能耐啊扛著人家西州的軍旗到處亂跑,號令將虎營是不是特別好玩,咋的,當禦龍班直不過癮?你還想當西方天帝?你覺得你行嗎?”

    李黑炭愣了半晌說道:“我可以學。”

    呂樹:“???”

    李涼:“……”

    禦龍班直全體:“……”

    “滾滾滾,”呂樹轉身就走:“打完仗老老實實跟我回地球,我單獨輔導你文化課!看著你寫作業!”

    “來自李黑炭的負麵情緒值,+199……”

    說著,呂樹抬頭望去,西都行宮大門敞開,可主殿裏一片黑暗。

    他慢慢的朝前走著,禦龍班直與內殿直慢慢彙集在他身後,就像烏雲一般壓向那座陰翳的行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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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6、女人與女人(第一更)

        

    北州境內。

    如今呂宙已是晚秋的季節,北州有一處山脈到了這時便會鋪滿漫山的紅葉,接天連日般的火紅一片,就仿佛花朵一般絢麗。

    這世上的葉子大多數沒有花朵好看,不然怎會有綠葉襯紅花一說?

    隻是有人到了這裏看到山穀內外的紅葉便會感慨,原來葉子絢爛起來,就沒有花朵什麼事了。

    山間有石階一路通往天上,而這石階上有兩人一路登天。

    虎執看著前麵飄然若仙的雲倚忽然有點感慨:“咱們等身上的火鍋味散了再上去行嗎?”

    雲倚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時不我待。”

    “你剛才吃火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虎執小聲嘀咕道。

    世人都覺得傀儡師裏麵其實虎執最霸道最沉默寡言,然而在雲倚等人眼中其實是虎執最憨厚,最好欺負,嘴也是除了大哥以外最碎的。

    大概這就是所站的角度不同,便會有不同的感官吧。

    這段時間裏雲倚和虎執一直都在尋找著關於傀儡師大哥的消息,他們想要確定那位大哥到底有沒有死亡,或者埋葬在哪裏。

    可是尋著當年被追殺的路走回去,他們卻發現那條路上的所有痕跡都好像被人刻意的抹掉了,就仿佛那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似的。

    如果不是當初虎執曾與人爭鬥時橫推掉一座山峰,恐怕倆人會覺得那場廝殺都是擇夢編織的一場夢境。

    沒有大哥的墳墓,也沒有見到大哥的屍骸,然而不知為什麼雲倚總覺得心中竟是隱隱有了一絲歡喜,因為沒有消息,可能本身就是一個好消息。

    這幾天,雲倚極為偏執的認為大哥其實還活著,隻不過不知道在哪裏而已。

    而今天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人手裏養的生靈能幫他們找到答案。

    “往生蝶百年才破繭,你確定那老小子願意把往生蝶給我們用麼,”虎執嘀咕道:“要知道往生蝶用一次便死了,而且現在可能恰巧還在成繭期,根本用不成。”

    “能不能用,得找到他才知道,”雲倚平靜道:“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不行?況且他有什麼資格不願意給我們用,憑他有九條命嗎?九條命恐怕都不夠。”

    虎執不吭聲了,現在的雲倚殺氣有點重,自己還是別爭辯比較好。

    隻是他很確定,如果那往生蝶的主人不願意將往生蝶交出來,恐怕真的會死。

    傀儡師是什麼人?曾替神王執掌天下,主一切殺伐。

    這樣的人為了尋找大哥恐怕會不擇手段,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能讓對方後悔自己曾做過拒絕傀儡師的決定。

    虎執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吾王可不會認同你這麼做,以前的不會,現在的那位更不會,”虎執嘟囔道。

    “吾王不也是這幾百年才開始修心養性的嗎,”雲倚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現在這位等他坐上王座再說吧。”

    “那一天不會太晚,”虎執篤定說道。

    “放心,我就隨口一說而已,你現在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雲倚在石階上加快了腳步,似乎不想聽虎執說廢話。

    “你見過那個養往生蝶的嗎?”虎執好奇道。

    “沒有,”雲倚回答道。

    “那我們認錯人怎麼辦?”虎執追問。

    雲倚驟然回頭盯著虎執:“你想幹嘛?”

    虎執愣了一下:“你看你,川州火鍋吃多了有點上火啊……”

    “行行行,今晚不吃火鍋了,你可以閉嘴了吧!”雲倚轉身繼續邁開大長腿拾階而上。

    虎執美滋滋起來,隻不過這時候他忽然說道:“我一直覺得我們好像被誤導了什麼,因為地球那邊有些事情和這邊是對不上號的。”

    “你指的什麼?”雲倚愣了一下問道。

    “當初是何人追殺我們,”虎執說道。

    “六個魂魄和一個從未見過的大宗師,這還用說嗎,除了那位的魂魄誰有資格追殺我們?”雲倚不解道,這是事實啊,他們與對方是實打實交過手的。

    其實單打獨鬥起來傀儡師穩占上風,可偏偏詭術一早就被封印在世界樹的那方世界裏,而擇夢又是心懷鬼胎一路上沒少暗中作祟,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過對方。

    而雲倚他們逃到地球後始終認為神王宮裏新王便是呂洛兒的原因就是,這世上能拘禁、驅使魂魄的隻有呂洛兒一人而已。

    雖然當時疑點很多,但這一點是根本無法仿冒的啊,雖然老神王的很多秘密他們都還不知道,但傀儡師畢竟是最了解老神王的人,比如張衛雨不知道的洗髓果實,他們就知道。

    所以那個時候傀儡師都知道呂洛兒的功法是老神王給的,一陰一陽,功法雙生,獨一無二。

    虎執說道:“那個時候我們看到魂魄就覺得應該是呂洛兒在出手,甚至那些魂魄都與她驅使的一模一樣,可是你也許都忘了,她曾經有一次無意中說過她驅使的魂魄其實可以變換形體,那麼有其他人驅使的魂魄變成那樣也是可以的。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並不熟悉呂洛兒所驅使的魂魄,所以就無法從功法上判斷。”

    雲倚皺眉:“你為什麼要說這個?難道還能有其他人懂得驅使魂魄的功法?”

    “23年前神王宮事變之後你可曾見過呂洛兒?”虎執反問道。

    “也許她藏在某處伺機報複,她可能以為詭術與張衛雨所為是老神王授意的,”雲倚說道。

    “你們女人之間可能天生就有點不對付,”虎執慢吞吞說道:“但我覺得呂洛兒並不是那種會藏在某處伺機報複的人。”

    雲倚挑起眉毛:“你看不起女人?”

    虎執:“???”

    什麼跟什麼啊就上綱上線了,虎執解釋道:“我隻是覺得你一直被主觀的情緒幹擾,所以對呂洛兒一直帶著排斥的情緒啊。”

    “那又怎麼樣,我排斥誰是我的權力,”雲倚冷聲道,這個時候的雲倚不再像是一個冷靜禦姐,更像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是不需要講道理的。

    “但是你有沒有假設過,如果卡洛兒就是呂洛兒呢,卡洛兒今年23歲,”虎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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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7、殺手(第二更)

        

    “就因為她給自己取中文名叫呂洛兒,所以你就覺得她就是那個呂洛兒?”雲倚搖搖頭:“其他還有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嗎,轉世重生模樣都不一樣了,功法也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巧合,或者是有人故意在誤導我們。”

    虎執說道:“到了你我這個層次就該明白,有些東西眼見未必是真,沒有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假。”

    “但你又如何解釋魂魄一事呢,”雲倚平靜問道:“你要知道這個世上我唯獨隻認神王,包括神王的功法,神王的一切,那驅使魂魄的方法還有誰可以擁有,如果真按你所說卡洛兒即是呂洛兒,那又如何解釋這魂魄的事情?”

    “我解釋不了,”虎執說道:“但我始終不認為呂洛兒會是那個報複吾王的人,而且卡洛兒身上有世界樹的樹枝,這個巧合又怎麼說?”

    “這世界上隻有一顆世界樹嗎?”雲倚反駁道:“你怎麼知道卡洛兒原本的那根樹枝就來自老神王?這世上大千世界,能有祖地和呂宙兩個世界,就還能有無數個,隻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

    虎執想了想忽然說道:“雲倚,你冷靜一下,你最近真的有點急躁了。”

    雲倚愣住了,她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或者說曾經傀儡師內部雲倚本就是老神王最得力的助手,就因為她足夠機智與忠誠。

    而現在,虎執這句話像是當頭棒喝一樣敲醒了她,在發現大哥可能還活著的時候,在發現當年舊事又重新錯綜複雜起來的時候,雲倚終於也有些失態了。

    隻不過雲倚轉瞬間便冷靜了下來,她說道:“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卡洛兒並非呂洛兒,這種可能性的情況下,當初追殺我們的就是呂洛兒本人,那就和我們之前猜想是完全一致的,所以神王宮裏那位新王確實存在。”

    虎執點點頭,他很高興雲倚能夠冷靜下來,因為從邏輯方麵來講,虎執自認是遠不如雲倚的。而且既然冷靜了,那是不是有可能少吃兩頓火鍋?

    這時候雲倚說道:“另一種可能就是,卡洛兒即呂洛兒,那麼追殺我們的人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暗圖的功法,所以擁有了拘禁魂魄的手段,然後故意誤導我們以為是呂洛兒所為。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得到這個功法的,但這個可能性並不能排除。”

    虎執補充道:“如果卡洛兒真是呂洛兒,那麼說明23年前她確實死亡了,而這死亡一定與功法流失有關。”

    雲倚看了虎執一眼歎息著補充道:“有一點你也說的很對,呂洛兒不是那種會伺機報複吾王的人,而且如果她還在呂宙就能從張衛雨他們的處罰上麵看出,襲殺神王宮並不是吾王的旨意。”

    “那現在怎麼辦?”虎執好奇道。

    “邊走邊看吧,先找到大哥再說,”雲倚說道:“不到最後一刻就無法斷定到底誰是敵人,我們隻需要站在吾王身邊就好了,也不知道西州的戰事如何了。”

    虎執一點都不擔心的說道:“端木皇啟這次一定會死,西州根本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趕緊找到大哥吧,找到之後就與吾王彙合,”雲倚說道。

    兩個人再次拾階而上,他們走在漫山的紅葉裏,就像是身處紅色的雲海。

    這位養蝶人住在這裏也算是身處世外桃源了,雲倚和虎執都覺得自己要是住在這裏,恐怕會感覺很孤獨。雲倚還是更喜歡住在人間裏,有電影看有火鍋吃,還有漂亮的衣服可以買,急性子是不能住在這種地方的。

    不過想想也是,能用一百年時間等一隻蝴蝶破繭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急性子?

    當他們來到山頂時,入眼便是一座小小的茅屋與院子,隻不過雲倚忽然皺起眉頭:“有人來過。”

    高高的籬笆遮擋了院子裏麵的視線,可這空間裏的能量波動是紊亂的,與這祥和的外界環境有些格格不入,雲倚觀察到這種情況時,第一時間便斷定有外人先他們一步來到這裏了。

    不過雲倚並不在乎來的人是誰,她隻在乎往生蝶有沒有事!

    這個時候能來這裏的人,必然是猜到有人要利用往生蝶做事情的,不然這裏人煙稀少,來這幹嘛?往生蝶雖珍貴,可這生靈隻為尋人而存在,一般人根本沒有用處,所謂往生蝶,便是活人找人,死人找魂,隻要有生前物品就沒有找不到的人,循著往生蝶飛過的路就能找到想找的人,從無例外。

    使用者隻需要給往生蝶供養兩滴鮮血,一滴滴在往生蝶身上,另一滴滴在物品上麵,往生蝶會將鮮血全都吸食,待它產下新卵便會飛去找人。

    不過有一點是,這鮮血必須是大宗師的,因為隻有大宗師的鮮血裏蘊含的能量才足夠供養。

    所以平常就算想要找人也不會有幾個人把主意打到往生蝶身上啊,代價太大了。

    不過這對於本身就身為大宗師的雲倚和虎執來說,這代價可以忽略不計。

    “小心有人埋伏,先探探虛實,”說著,雲倚便率先朝裏麵走去,她吱呀一聲推開了院子的小木門,院子裏正坐著一個老者在做木匠活,他愕然抬頭看向雲倚和虎執:“你們是誰?”

    虎執和雲倚相視一眼,兩個人決定先不報真實身份,雲倚冷聲嚇唬道:“我們是殺手。”

    那老者愣了一下麵色忽然變的刷白:“殺手?”

    虎執補充道:“對,簡稱殺手。”

    老者疑惑道:“簡稱?那全稱是什麼?”

    虎執想了想說道:“全稱是,兩個沒有感情的火鍋殺手。”

    雲倚冷冷的看向虎執:“……”

    那院子中的老者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猶豫了半天之後說道:“你們來幹嘛?”

    “往生蝶,”雲倚笑道:“大老遠過來找你,還能為了什麼?”

    “用何交換?”老者說道:“我並不需要金錢。”

    “那你的那個兒子呢,”雲倚似笑非笑的說道:“我聽說他今年準備參加劍廬考核,他需要錢和機緣嗎?”

    直到這個時候,老者才真正的麵色大變:“你們到底是誰?”

    “傀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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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44:54
1278、螳螂捕蟬(第一更)

        

    人的名,樹的影,即便傀儡師在呂宙已經消失了十八年,但再偏僻的地方也聽說過這曾經震懾天下的稱號。

    往生蝶的擁有者自稱蝶散人,取意便是逍遙世外心中隻有養蝶一事。

    往生蝶百年破繭,可這不是說中間就不用管了,那蝶繭碩大如手掌貼在樹幹上,首先這百年之內樹不能死,蝶才能活。

    其次,往生蝶本身就有太多的天敵,當它成繭時隨便來個喜食昆蟲的生靈便能輕易剝開它的繭,將它一口吞掉。

    有人說往生蝶之所以願意吸食大宗師鮮血為人類服務,其實就是一種共生的狀態,它需要人類守護,然後提供血液給它傳宗後代。

    萬物繁衍是天性,有些生靈甚至雌雄同體就為了延續物種,對於大部分生靈來說,繁衍後代便是它們天生的使命,負子蟾蜍會將卵背負在脊背上,那蟲卵以背上的肉做養分。

    母螳螂會吃掉公螳螂,而小螳螂則會吃掉母螳螂。

    一切都是為了延續,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物種秩序本來如此。

    隻有人類最奇怪,為了不繁衍竟然還會結紮……

    而且還有那麼多避免繁衍後代的手段……

    甚至還有人生了孩子拋棄……

    人類會覺得其他生靈物種很奇怪,其實反過來,其他物種生靈如果知道人類這麼幹,恐怕也會覺得很奇怪吧……

    這位蝶散人後半生都住在這山上,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這裏,但是他並不是毫無牽掛,起碼雲倚就找到了他早年安置在外麵的兒子。

    如今兒子便在北方當兵,現在剛剛回到王城準備參加劍廬選拔,已經拿到了軍隊的選薦信。

    在雲倚看來,蝶散人的兒子不算天資聰穎,也沒什麼好的背景,外麵看起來就是個母親獨自撫養大的尋常小孩子,卻有很多不明來路的資源。

    這要說蝶散人沒管自己的兒子,雲倚是不相信的。

    所以她這一開口,蝶散人就真的慌了,因為他的命門就在這裏。而且既然對方是傀儡師,那麼以傀儡師在呂宙紮下的盤根枝節來看絕對不是沒有證據胡說。

    雲倚笑了笑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不是來威脅你的,隻是互惠互利。往生蝶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出現在人間了,我相信它現在就能用,你將往生蝶給我,我贈你兒子三件保命法器。就算劍廬選薦打起來,也絕對沒人能傷他分毫。”

    蝶散人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忽然說道:“這還不夠!”

    雲倚笑了,她對虎執說道:“都當蝶散人真是個逍遙散人,其實不過是個商人。”

    虎執笑道:“我們會給劍廬打招呼的,隻要你兒子能挺過第一輪,他就能進劍廬。而且除了劍廬那位大師兄,沒人會知道他跟我們有關係。”

    蝶散人大喜過望,他要的就是這個!

    雖然現在都知道傀儡師很危險,當初被新王追殺不知道去了哪裏,可是蝶散人才不管那麼多,他隻想讓兒子成為劍廬弟子!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有人一步從虛空中來到這蝶散人的背後,想要一掌按在蝶散人的後心上麵!

    雲倚和虎執一直都在防備著對方,因為他們知道這紅葉上山早就有人來過了,但是並未在院子裏見到什麼生人。

    所以交談的這段時間裏,雲倚和虎執始終沒有放鬆警惕。

    可是剛等他們想要出手救人的時候,竟然又有兩人從虛空中劈刀砍來,這就讓雲倚和虎執驚訝了,對方這次來的竟然是三個,而且他們看清楚了,這三人,赫然正是當初追殺過他們的魂魄裏的其中三個!

    那幕後之人似乎料到他們找不到傀儡師大哥最終會來到這裏,利用往生蝶來找人,所以對方也來到這裏了。

    不過對方的野心更大,竟然想要連同虎執和雲倚一起殺掉!

    電光火石之間雲倚冷峻的臉龐絲毫不亂,隻不過她並不擔心自己,她隻擔心蝶散人怎麼辦。

    要知道他們還沒拿到往生蝶,而這蝶散人他們恐怕是救不下了!

    可是刹那間一柄雪亮的刀從蝶散人背後出現,那潑灑的刀光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鵝毛大雪,絢爛,冰冷!

    這一刻,就連雲倚也隻能看到那刀身上的二字,新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底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真不好說!

    雲倚他們察覺到的不速之客應該就是這三名魂魄,可是場間所有人都沒想到曹青辭竟然也藏在這裏,甚至大家都不知道曹青辭是何時藏在這裏的,又藏了多久,隻為完成必殺的那一刀。

    雲倚當然知道新亭刀已經被聶廷傳給了曹青辭,那時候她還在地球呢,隻不過她不知道為什麼曹青辭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忽然間,雲倚想到了某種可能,心情便激動了起來!

    曹青辭明顯已經不知道在何處完成了渡劫,竟是一腳踏進了大宗師的門檻裏。

    這新亭一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如雷霆乍現一般,將那毫無防備的魂魄給一刀兩斷了!多日等待,蓄力一刀,即便是大宗師也沒有生還的道理。

    這是曹青辭跟聶廷學來的,曹青辭之所以拜聶廷為師,那是因為她確確實實覺得聶廷有太多的過人之處了。

    世人總覺得曹青辭很幸運能夠得到聶廷的真傳,可他們不知道,也不是誰想當曹青辭師傅就能當的。

    曹青辭學了一身的刺客天賦,為的就是回來殺人,殺數不清的人!

    魂魄如一縷黑煙消散在這方世界,此時雲倚和虎執才放下心來,因為他們必須要得到往生蝶,而這蝶散人為了防止以外肯定不會將已經破繭的往生蝶帶在身邊。

    他們兩人麵前驟然出現兩具鋼鐵傀儡,轟然迎上了麵前的兩具魂魄。

    然而此時雲倚赫然發現,她麵前的那個魂魄赫然是大哥的模樣,隻不過雲倚看到這一幕更加憤怒了:“裝神弄鬼。”

    雲倚已經發現了那兩具魂魄其實都是傀儡師大哥的模樣,這是對方想要故意戲弄他們所以故意變換的魂魄樣貌,如果他們殺掉魂魄,那麼就像是親手殺掉自己曾經的大哥一樣。

    但雲倚和虎執都不是什麼軟弱的人,對方也低估了他們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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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2-22 15:45:12
1279、獨行,淚訣(第二更)

        

    讓雲倚與虎執最惡心的是對方藏在背後的那個心思,故意把魂魄改變成傀儡師大哥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惡作劇一樣。

    現在雲倚和虎執甚至有點不清楚對方到底來幹嘛的,說對方是故意來惡心人的他們都信!

    蝶散人的魂都要嚇飛了,他哪見過這麼多大宗師同時出手啊,整個山峰都像是要蹋了似的。

    曹青辭在旁邊冷冷的看著雲倚與虎執出手,那兩名魂魄雖然也位列宗師,可他們與傀儡師單打獨鬥起來還是弱了一點。

    隻不過曹青辭明白,魂魄最大的優勢並不是戰力有多麼強悍,而是它們殺不死。

    隻要宿主還在,沒幾天它們便能重新凝聚。

    那兩名魂魄出手時並沒有顯露自己的功法,而雲倚和虎執的兩具鋼鐵傀儡則大開大合間讓對方根本無法招架。

    每次交手的瞬間,整個山穀內外都有數不清的紅葉被劇烈的震顫給抖落地麵。

    一時間整個山穀像是下起了一場紅葉飄零的雨,可這美如畫卷的時刻,卻藏著太多的殺機。

    就在傀儡師與魂魄交手的時候,忽然有幾十片紅葉像是被風逆流拂上來了似的,輕若無物。

    那些紅葉自然而然的飄了幾下,紛紛又落在了地上,可是有一片紅葉卻始終飄搖著,似乎有山間的微風在拖著它。

    可是下一刻,當它出現在蝶散人身邊時竟然消失了一瞬,準確來講不是消失,而是飛行的速度太快了!

    有出刀聲將整個世界都劈開了一般,蝶散人麵色蒼白的看著麵前,他隻能看到一道白光閃過,而後一片被斬成兩半的紅葉終於失去了所有力量墜落在地上。

    曹青辭收刀回鞘,她不信有她在,誰能悄無聲息的暗殺了蝶散人。

    在她麵前若是實力碾壓也就罷了,若是隻想取巧,那麼終究會自取其辱。

    而且這片偷偷襲來的紅葉也暴露了對方的意圖,其實對方就是不想讓雲倚和虎執利用往生蝶找到傀儡師大哥!

    此時對方的計劃失敗,並且自知魂魄並不能正麵勝過雲倚與虎執的情況下,竟是自行消散掉了。

    雲倚看向曹青辭欲言又止,曹青辭忽然說道:“明月曄還沒有死,若是18年前就死了,那魂魄早就消散,對方根本不怕往生蝶的存在。而現在他們煞費苦心的趕來這裏,其實就是擔心往生蝶找到明月曄的位置,或者發現某些真相。”

    雲倚皺眉:“你不能叫他一聲大哥嗎,淚訣?”

    雲倚直接叫出淚訣這樣的名字,是因為曹青辭表露的痕跡太過明顯,除非是淚訣回來了,哪個地球人會忽然跑到這裏來?

    就連雲倚和虎執都是臨時想起還有往生蝶這種東西,那幕後之人似乎也是跟著過來的,可曹青辭早就隱匿在這裏了。

    其實曹青辭在這裏不是為了殺人的,而是想分辨一下敵友。

    隻不過讓雲倚沒想到的是,曹青辭竟然連大哥明月曄都懷疑。

    曹青辭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也和擇夢一樣參與了這件事情,我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確認他是否死亡,既然他沒有死,那麼他又在哪裏。”

    雲倚凝視著曹青辭的眼睛:“你還不相信大哥嗎?”

    曹青辭沉默了,前世的18年前,那個夜晚她抱著年幼的呂樹狂奔在無人的街道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呂樹在哭,哭的撕心裂肺。

    她就抱著躲在陰暗的角落裏,隻希望能給那個嬰兒一絲溫暖,唱兒歌給他聽。

    那時候的淚訣已經走進了絕境,前後左右包圍而來的,都是要殺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隻能把生的希望留給呂樹!因為那就是她要守護的全部!

    曹青辭不想再經曆那樣的絕望了,決不!

    她平靜的看向雲倚:“我如今除了呂樹,誰都不信,不信你,不信虎執,一樣也不信明月曄。”

    “大哥不是那樣的人!”雲倚解釋道,她不想曹青辭對這個世界有如此多的敵意。

    曹青辭搖搖頭:“等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再說這種話吧。”

    曹青辭很沉默寡言,所有的同學對她都是這樣的印象,不是她早早的便覺醒了記憶,而是她年幼時便經常做夢,夢裏有一首小星星,還有冰冷的武器,與滾燙的熱血。

    隨著成長,夢裏的內容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沉默。

    後來曹青辭發現執行任務時,殺人與血腥能讓她回憶起更多的事情,於是她不停的去找聶廷申請任務,直到終於有一天她回歸了淚訣的身份。

    沒有什麼矛盾,曹青辭就是淚訣,淚訣就是曹青辭,所以她才會主動報物種研究專業,所以她才會去淚訣的無字墓碑前靜默,所以她才不反對呂樹的任何決定,哪怕在別人眼裏她才是甲級資質中的真正天才。

    與曹青辭而言,所謂的甲級資質跟神王如何相提並論?放在一起對比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了。

    沒人知道,當物種研究專業一起去呂樹家裏吃飯的時候,當曹青辭吃下去呂樹做的第一口菜時,差點哭出聲來,還好她忍住了。

    浩劫餘生,漂洋過海,終見陸地。

    大概歸宿的意義便是這十二個字了。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山脈裏燃起濃濃的白煙,蝶散人見到這一幕如喪考妣的哭喊道:“我的往生蝶!”

    說著他便朝那片山林裏衝去,雲倚和虎執這才意識到往生蝶原來藏在那裏。

    幕後之人將他們拖在這裏,其實是為了有更多的時間找到往生蝶而已,雲倚歎息,往生蝶沒了,想要找尋大哥又要再想別的辦法。

    曹青辭收刀在腰間轉身就打算踏入虛空,雲倚在她身後喊道:“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曹青辭搖搖頭:“我知道你們在地球上就有機會殺他,但是你們沒有出手,這是我們現在對話的信任基礎,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能完全信任你們。相比曾經的並肩作戰,我現在更喜歡獨行。”

    雲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曾經的淚訣是傀儡師裏最單純的那個,也是最快樂的那個,所以18年前風雨夜她隱約猜到可能有內鬼後依然同意淚訣來背負那個箱子。

    而現在的淚訣,不,是現在的曹青辭,已經徹底改變。

    這個結,似乎隻有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才能重新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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