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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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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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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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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0:5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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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起了軒然大波,這不在林夢的預料。

  這個女孩子,更多的時候是安靜的。安靜地呼吸著,安靜地活著,安靜地注視著這個世界,用那一雙漆黑色的眼睛。這種從小到大伴著她的安靜,已經讓她習慣了。有時候,她也渴望突破這種安靜,換得一種發自肺腑、讓人心情激越的熱鬧,但這也只是想想。安靜,幾乎是和她如影隨形了。這種安靜,其實也說得上是寂寞,她不想但是卻又不得不甘於這種寂寞。

  她、江破浪,還有林姿,三人下了公交,進入校門的時候,可以想像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一個,是校花級的人物,一個是聞名江湖的籃球王子,另外一個雖然不太出名,但依然秀色可餐!但林夢和江破浪,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在一起?!莫非是彗星撞地球,所以大家眼前才齊齊地出現幻覺?!

  嘀嘀咕咕……竊竊私語……

  小聲的議論,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林夢覺得自己周邊好像圍了三千只蒼蠅,在那嗡嗡嗡的直叫。她知道,自己可能成為了被議論的人,因為一旦她的眼神看過去,就有一些心虛的男孩或者女孩急匆匆地低下頭,抿著唇一言不發。這種被人議論著、被人彷彿代價物品一樣觀看著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林夢剛入學的時候,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但等到她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校花稱號之後,這種被火熱關注的感覺就淡了。

  而今,又來了!

  林夢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又是什麼原因引起了騷亂!

  算了,不想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太過鑽牛角尖來庸人自擾的人。和江破浪打過招呼,她就改變路線,去自己的教室了。而林姿和江破浪本就是領班同學,自然是同路,這讓林姿不住地竊喜。於是,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關於這三個人的各種版本的傳言,充斥了整個四中的上空!等經過了中午午飯時間的一陣交流,更是被炒熱到火爆的程度!

  「夢夢,到底怎麼回事?你和江破浪學長認識啊?以前怎麼都沒聽你說過啊。你可真不夠意思啊,我可是你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哎!」

  來者,正是林夢的唯二朋友之一,朱小萌。緊隨其後的是另外一個唯二朋友,楊好晴。前者身高一米六三,一頭黑髮披肩而落,瓜子臉,身形苗條,是高一組排的上號的小美人之一。後者,身高不到一米六,但長了一副娃娃臉,勝在身材的嬌小玲瓏,又加上膚色彷彿牛奶一般的白嫩,正是那種怪叔叔最喜歡的蘿莉型女孩,不美但絕對可愛,彷彿洋娃娃一般,但自是比不上朱小萌的,而朱小萌呢,也是比不上林夢的。畢竟以林夢這樣的女孩,這般的姿色,估計方圓百裡,也只能出她這麼一個!

  朱小萌撅著嘴,一屁股坐在了林夢的身邊,飛揚的眉眼間是淡淡的嗔怨,惹得林夢又是頭疼。她有將近半個月沒來學校來,課程落下很多,果然上課的時候有些跟不上老師。所以在食堂匆匆吃了飯,就趕緊回來啃課本、做習題。一頁紙上五道大題,她只會第一道,正苦惱著呢,猛然被朱小萌打斷了思路,心裡有淡淡的不快。

  看著朱小萌一副她不給她個交代就誓不罷休的樣子,林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有時候,她覺得有朋友挺好的,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有朋友真是糟糕。面對朱小萌和楊好晴,她經常有這樣矛盾的感覺。這樣應該是很奇怪的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同她一眼有這樣怪異的感覺!

  深知朱小萌的性子,林夢只得放棄在化學題中苦思冥想。抬頭,慢聲解釋,但有些不該講的,她是絕對不會講的。這一次,她還是直接從被江乘風救下開始講起,而這也是江破浪知曉的,估計他也會被人套出類似的話。

  林夢這個時候,又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天生涼薄,又或者是不是天生就不適合交朋友。一般來說,有這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算是青梅青梅,這該是很難得的吧。對這樣的朋友,不該是推心置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嘛,但她偏偏會有選擇的隱瞞。比如父親以她生病的名義替她請假然後讓她去陪容凌;又比如,自家哥哥那日的劣行;還比如,她在林家的一些不快!這種明明可以向他人宣洩好讓自己的心靈得到輕鬆的辦法,她卻偏偏沒採用,就讓那些傷心的、難過的、無奈的、惆悵的,一直壓在心裡,經年累月,一直壓著!

  大概還是長久的獨處給鬧的吧!

  朱小萌聽了前因後果,卻是小嘴都睜圓了,連楊好晴都是如此。

  「你……你沒被那些人給怎麼樣吧?!」朱小萌略顯得急切地拽了拽林夢的袖子,那雙杏兒眼裡透露出一種很是不同的光芒,異常的灼熱。

  林夢看不懂,但還是笑笑著搖搖頭,安慰她:「沒事,我什麼事都沒有,幸好江大哥及時趕到。」

  「哦,那樣挺好的啊!」朱小萌垂下了臉,有些失神地喃喃著。突然被一邊的楊好晴拽了一把,她猛然抬頭衝著林夢笑了起來。「太好了,你沒事我可真高興。」

  這高興,似乎表現地稍微慢了幾分。

  「這可得多多感謝那位江大哥啊。還有那幾個混蛋,簡直太過分了,別讓我看到,否則,我一定要讓他們吃官司!」

  朱小萌惡狠狠地捏起了拳頭,朝著虛空捶了幾下,看的林夢心中一暖,不由地笑彎了眉眼。

  「夢夢啊,那……那你怎麼和江學長一起來上學啊?」朱小萌八卦地繼續打聽。

  林夢想了想,「嗯……我倆挺順路的。而且,我的課程落下挺多的,江學長人很好,幫忙補課,我倆一起走的時候,還可以順便向他討教一番。」

  朱小萌呵呵笑了起來,轉了轉眼珠子,笑瞇瞇地推了推林夢。「江學長可是長得很帥哦!」神經兮兮的樣子,又一副三八八卦的樣子。林夢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只好附和著說:「是啊,他是長得……呃,挺帥的!」但,再帥,也都不會帥過容凌的!

  林夢驀然一驚,挺直了腰背,暗罵自己,怎麼好端端地又想起了他!真是該打,盡想些不該想的!

  朱小萌見林夢愣神,笑容收了三分,意味不明地來了一句。「我很看好你們倆哦!」

  「嗯?」林夢茫然一對。

  朱小萌卻突然咧嘴大笑,大力地伸手推了推林夢,「行了,別裝了,我看你和江學長很般配哦,我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咦?這是說到哪裡去了?!

  林夢大驚,急急忙忙地擺了擺手,辯解道:「不,不是的,小萌,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我和他……」

  「行了,別解釋了,呵呵,解釋就是掩飾,我都知道了的啦。」朱小萌卻急急忙忙地打斷了林夢的話,不讓她講下去。「江學長人很好啊,喜歡她的女生很多哦。這次你也是否極泰來,借著生病,入了江學長的眼,呵呵,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啊!」

  「小萌,真的不是這樣。」林夢急了,她只是當江破浪是朋友啊,一個交往起來很舒服的朋友啊。

  「得了,別瞞我啦。咱倆誰跟誰啊,我還能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呵呵……」

  朱小萌笑得很豪爽,嬌媚的臉龐顯露一番女子的英氣。這個女子美麗但是不高傲,為人處世透著爽快勁,很是受周圍同學的追捧和喜愛,同時更是班級的副班長,很有威望啊。

  林夢急得漲紅臉,心裡頭有些惱了。平日裡朱小萌也愛打鬧她,特意拿話堵她,按她說,那是好姐妹才有的交往方式在一,但也沒像今天這般如此的自說自話。而且雖然現在是午休吃飯時間,教室裡的學生不是很多,但是畢竟還是有人啊。朱小萌說話的聲音也沒刻意壓低,林夢感覺似乎旁邊的幾個女生往她這兒瞅了好幾眼。真是有些羞惱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喂!」林夢才剛開了口,那邊朱小萌突然皺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低聲呻吟了一聲。「肚子疼!」

  林夢心驚,立刻關切地站了起來,扶起了她。「沒事吧?要不要緊啊!」

  朱小萌搖了搖頭,「我得立刻去趟廁所。」

  說罷,推開林夢,急匆匆地往廁所跑。林夢見了,無奈地搖頭。那邊楊好晴嘻嘻一笑,「夢夢啊,我去看看她,你就坐這兒好好地補你的功課吧!」

  眼瞧著,又跑了一個。

  林夢搖了搖頭,咬著筆尖,低頭看那化學題,又開始狂翻書,看講義!

  本打算等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回來,她再好好地和她倆談談,解釋清楚她和江破浪之間的關係。可是這兩人去了一趟廁所就沒影了,直到快打鈴的時候,兩個人才踩著點進來。眼看著就快要開始下午課了,也沒時間講,林夢只能先按捺住。一節課結束之後,自然是有課間的十分鍾休息時間的,只是這個時候班級裡面的人多,大家都是高中生了,脫離了跳脫、愛鬧的初中時代,一下課,更多的還是在教室裡面呆著,或者看書,或者三三倆倆地聊著。人多口雜,這樣的事情,林夢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講,想了想,還是決定在晚修吃飯的時候再說。

  上學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眨眼,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熟悉的鈴聲叮鈴鈴地響起,隨著老師的一聲「下課」,學生們連書都來不及收拾,個個像一頭公牛一般急哄哄地從教室衝了出去,朝食堂飛奔而去。

  林夢合上了課本和筆記,等朱小萌和楊好晴離了座,她也站了起來,三個人聚在一起,慢悠悠地朝食堂走了過去。林夢所在的高一七班在二樓,所以需要下一段樓梯。剛出了樓道口,她就被攔住了。

  「林夢,咱們談談!」

  攔者是五個女生,都不是林夢認識的。說話的那個,個頭在高中女生中算高的,大概有一米六七吧。臉蛋兒很漂亮,一身很顯露身材的緊身衣穿在她身上顯得很是大膽,幾乎是把該凸的地方、該凹的地方都展露出來了。她雖然笑著,但是整體透露出來的氣息卻不是林夢喜歡的。

  「有事嗎?」林夢揚眉,淡淡地問。

  「呵呵,找你當然是有事了。但是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所以想請你找個人稍微少的地方談一談。」

  「談什麼?」

  「呵呵,自然是和你有關的事情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林夢皺眉。

  「走吧。」女孩依然笑著。「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好友楊好晴在一邊小小聲地開了口。「夢夢,那我和小萌先去食堂了,順便幫你打飯,你就快去快回吧!」

  自己的好友都這樣說了,林夢還怎麼拒絕?!只得點點頭,跟那五個女生走了。那女生說要找一處人少的地方談談,沒想到她領著林夢來到了學校的鍋爐房附近。這一帶的確是人煙稀少,破舊的幾間房子,堆放著黑色的煤渣。冬天的時候,因為燒暖氣,這裡還能有幾個人。如今是夏季,這裡還真是人跡罕至,畢竟誰都不想跑到這個地方吃煤灰。鍋爐房這塊地,風稍微大的時候,卷起的黑色的灰塵遠遠看去比那成群的大馬蜂還要囂張,沒有人樂意往這地方湊。

  「行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林夢止了步,自認如今這個地方已經很方便談話了。可那些女生顯然不這麼想。

  五個女生,出來兩個女生,突然就朝外面走去。林夢不解的時候,剩下的三個女生當中又走出兩人,一聲不吭地揪著林夢的胳膊,就往前推。

  「走,咱們好好說說!」

  這下,林夢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想幹什麼?!」她慌了,從來也沒想到有一天女生會變得這樣凶惡,也沒想到她和這些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幹嘛要對她如此動粗!

  「放開我!」她推搡。

  那個適才一直都笑著的女生突然上前兩步,來到林夢的身前,一把拽住了林夢的衣領,惡作劇地笑了笑,另一只手湊了過來,也揪住了林夢的衣領。

  「你想幹嘛?!」林夢瞪大了眼,臉色大變地看著她。此刻她的左右雙臂分別被兩個女生給牢牢按著,不能動彈分毫。那兩個女生和她的身高差不多,可那力氣卻特別嚇人,林夢被她們按著,感覺就像被龍抓手給禁錮著一般。

  那一直笑著的女生也不笑了,兩手一用力,聽著「撕拉」一聲脆響,林夢的短袖衫被那女孩從領口處撕裂開,竟然一口氣就撕裂成了兩半。立刻,林夢的前胸就走了光。這個女孩顯然有備而來,而且各個方面都考慮過了。她這樣一做,根本就阻止了林夢的大喊大叫。她若是不怕自己現在這個半裸的樣子丟人,那麼盡可以大喊大叫,女孩倒要讓四中的學生都看看她們的校花是如何的淫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裸著胸走。她甚至惡意的一把扯下林夢的胸罩,在林夢臉色煞白的時候,冷笑著,將胸罩收入了自己隨身斜跨著的包包裡。

  「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夢的唇瓣抖地厲害,可是眼神卻莫名的憤恨!她從來都沒有主動的樹立過敵人,從來都是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這些女生要這麼的可惡。鍋爐房這塊雖然寂靜,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隨時經過,她如今這副樣子若是落入了別人的眼裡!

  惡--

  林夢一陣惡寒,肉體抖動地愈發厲害。一種絕望無助的悲哀,幾乎要將她壓垮。

  「哈哈,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高個的女生肆意地笑著,那張稚嫩的臉龐卻染著濃濃的凶狠。「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需要我來點明嗎?」

  「我從來就不認識你!」

  「哈,我也沒想過要認識你。可是,林夢!」高個女孩伸出一掌,彷彿黑社會流氓一般拍了拍林夢嬌嫩的小臉。「可是你不該肖想你不能碰的人!」

  「說清楚一點!」林夢瞪大眼,極力掙扎。無奈那兩個女生的力氣真是大的嚇人,她的掙扎只會讓她的力氣流失的更快,根本就像是在做無用功。

  「先放開我!」她不由地低吼。「放開我,咱們好好談談,我保證不會跑!」

  「不行!」高個女生想也不想地拒絕,雖然一口白牙很是整潔,但是露出的每一顆牙的牙尖似乎都帶著寒意。「我喜歡用這種方式來進行談判,而且我也覺得這種方式最能讓人乖乖聽話!呵呵……」

  一邊詭異地笑著,女孩一邊從包裡掏出了手機。在林夢驚懼的目光下,女孩不由分說,對著林夢,尤其是她半裸露的胸部,「卡擦、卡擦」,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不許拍!」林夢尖叫了起來,心徹底地慌亂了起來。到底,她招來了什麼?!這五個女生還是學生嗎,怎麼會這麼恐怖?!

  「我會告你的,我會找警察抓你的……」嘴裡把絞盡腦汁能想出來的威脅都說了,可是那個女生根本就不理會。驚恐的淚珠控制不住地滑下了林夢的眼眶。這樣的照片,若是流出去……林夢一想到這,淚水就彷彿滔天的洪水一般,再也難以止住。

  「不許拍!刪掉它,我命令你,立刻刪掉它!」

  女孩徑自笑得歡快,收了手機,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的包包裡,伸手,又惡意地拍了拍林夢流淚的小臉。「嘖嘖,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掉淚的樣子可真是惹人憐愛啊!」

  她看似心疼,可是驀然話鋒一轉,揚起手,一個大力的巴掌惡狠狠地拍下。稚嫩青澀的臉龐再也不掩飾她的凶性。

  「賤女人,別以為你長了一副好皮相,就可以去勾搭男人。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貨色,不過是一個私生女罷了。就你這樣的,也敢癩蛤蟆吃天鵝肉,你想得美呢!」

  女孩喘了一口氣,又罵道:「我可警告你,以後不准你再接近江破浪,否則,就不會是今日這般的小打小鬧了。呵呵,剛才的照片可都存在我的手機裡,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把手機裡面的照片群發,我要讓這附近所有學校的學生都看到你淫蕩的樣子,我要讓你在這地方徹底地混不下去!林夢,你不會這麼蠢地要與我對著幹吧?!」

  女孩得意洋洋,看著面如灰色的林夢,今日這一行的目的,可算是達到了!

  「我奉勸你啊,還是乖乖地當你的校花,別整些狐媚子的手段。你要是乖乖的,這高中三年才能順順當當的,否則--」女孩嘎嘎地怪笑了兩聲,話裡的餘韻威脅意味兒很濃!

  「放開她!」她擺擺手,很有氣勢地命令。

  立刻,那兩個力氣大得嚇人的女孩放開了林夢。高個女孩瞅了一眼淚流的滿面的林夢,覺得很是滿意,衝著那兩個女孩揚了揚下巴,很是高傲地轉身就走!

  從背後看,這依然是學生的打扮,看上去稚嫩青澀,應該也如學生一般的習性美好。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骨難畫心,卻原來,這世上無論是哪個階層,無論是在哪裡,都會有讓人嘔吐、讓人憤怒的惡人!

  一股巨大的怒火在林夢的心裡冒起。今日憑白地受了這種侮辱,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衣服。這種苦,是她十六年來最讓她羞憤欲死的一次。遠去的幾個女孩,得意洋洋,竟然還笑得出來,她們怎能?!她又怎能就這樣被她們欺負!

  眼裡冒起了彷彿火山噴發一般的火焰,林夢憤恨地嘴唇都要被要牙齒給咬破了。胸前風光大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遮擋。她本該伸手去遮擋,本該立刻去找件衣服套上,可她顧不了了,顧不了了……

  這些女生,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淚,仿若瀑布一樣地衝刷而下,她彷彿箭頭一般地朝那個高個女生衝了過去,在她們自得地大笑的時候,狠狠地朝高個女生撞了過去。那瞬間的爆發力,以及高昂的怒火讓她超常發揮,竟然一下子將高個女孩撞在了地上。她想也不想,立刻朝高個女孩撲了過去,不由分說,就一拳朝高個女孩揮了過去。

  這一拳,傾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朦朧的淚眼之中,似乎看到有什麼血紅的東西飛濺了起來,但--她管不了那麼多!

  這或許是她平生頭一次這樣的憤怒,也是她平生頭一次這樣的凶狠,可--她已經被這五個女生逼入了絕境!被人拍了那樣的照,被人威脅,這讓她整個腦子都嗡嗡地響著,仿若瘋了一般。

  旁邊的兩個類似護衛、又類似打手的女生在大愣了一下之後,立刻回神過來,立刻不由分說地就朝林夢揍了過去。

  「臭丫頭,敢打大姐!」

  女生罵罵咧咧,立刻拳腳招呼!

  身上立刻傳來巨大的痛感,但是林夢無暇他顧。

  手機……手機……

  她心裡只有那麼一個念頭,把手機拿到手!絕對不能讓那些照片留著,絕對不能。她急匆匆地伸手去拽那個女孩子的挎包。女孩被林夢一拳打得嘴角冒血,疼的哀哀直叫,眼淚都冒了出來,模樣慘極了。不過她不愧身為這五人組的大姐,都這樣了,還能分心顧及林夢的舉動。見她要拽自己的包包,當下也伸手去拽,絕對不讓自己的包包被林夢搶去。女孩發誓,她一定要將這些照片給群發出去。這個死丫頭,竟然敢打她,她要是不整的她身敗名裂,她就不叫吳勝男!

  「把那死丫頭拉開,打死她!」

  女孩忍著嘴巴的鈍痛,淒厲地喊著。

  此刻,另外兩個女生也圍了過來。四人上手,又打又踹,一邊又拉著林夢要從高個女生,也就是吳勝男的身上下來。

  林夢這個時候彷彿吃了大力丸一般,半壓著女孩,半跪在地上,拉著包包,任憑那四個女生如何使力,她就是不動。有女生心狠,竟然提腳就去踹林夢的胳膊。林夢痛得「啊」了一聲,厲聲尖叫,淚飛了一行。

  那個包包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的,長長的跨帶竟然異常的結實。林夢要想把包包從吳勝男身上拽下來,卻一次次無果。

  身上疼地厲害,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挨踹了。這幾個女生估計也是常常打架,手段極其雜多和了得。沒一會兒,又想了新招,竟然直接伸手,去拽林夢的頭髮。

  林夢疼的覺得自己的頭皮好像要被這些人給揪下來一眼,疼到極致,竟然也就無所謂了,思路竟然也清晰了,既然拽不動那包包,林夢立刻拉開了包包的拉練,直接伸手往裡面掏手機。

  吳勝男察覺,氣急敗壞,一邊嘴裡吐血,一邊口沫橫飛地嘶吼。「快,手機,死丫頭要搶我手機!」

  吳勝男怎麼也沒料到林夢那瘦小的身板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更是沒想到那看上去嬌嬌弱弱,似乎打她一下就會哭成一團的林夢竟然會突然爆發,而且一爆發就像一頭母老虎,心裡又氣又懊悔,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能對她那麼好,直接上來就打她一頓,等把她收拾地沒有力氣的時候,再把她全身都脫光光地拍照!

  「媽的!」

  吳勝男低咒了起來,因為她看到那大紅色的手機被林夢抓在了手裡!

  「快把手機搶過來啊!」

  吳勝男急了!

  另外四個女生何嘗不急!

  可是這林夢就像一個小怪物一般,都又打又踹那麼久了,可她卻一旦都不服軟。換作別的女生,早就哭著求饒了。現在呢,林夢哭是哭了,可就是邪門的沒求饒,反而還擰著一股勁,跟她們鬥!

  林夢的身上,肉眼可見,已經出現了多處烏青,衣服也在拉扯之中破碎地不行。兩個女孩的手上,更是抓了一大把的黑髮。黑色的髮絲,帶著鬼魅的黑色色澤,纏了她們一手。說實話,這四個女孩以前也打過人,但是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凶狠過。黑色的髮絲柔柔地纏繞在她們的指尖,她們的心裡突然就有了別樣的感覺,有害怕,也……有些敬畏,還有……不忍!覺得她們幾個人圍著一個女孩打,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另外兩個女生也是有些遲疑了!但是那邊吳勝男大呼小叫的,她們只得換一種方式,齊齊伸手去搶被林夢拽在手裡的手機。好幾雙手朝著一個地方發力,必然留下了可以突圍的缺口。林夢彷彿蠻牛一般地從四人的包圍圈裡衝了出來,連爬帶跑,在這過程中,一點都不意外地被打了好幾下。

  她已經痛到麻木,心裡已經悲憤到極點。出了包圍圈,就一把將手機高高地舉起,然後咬牙惡狠狠地將它摔在了地上。

  「啪啦」一聲!林夢這一下摔打地異常用力,手機竟然當下被摔成了兩半!

  「我的手機!」吳勝男尖叫了起來,眼裡盡是不可置信。她的六千九百九十九啊,她的寶貝手機啊!

  那邊吳勝男肉疼不已,這邊林夢瘋了一般地跑了過去。抬腳,瞪著那血紅色的手機,彷彿瞪著三生三世的死敵一般,抬腳,惡狠狠地踩下。一邊踩,一邊哭。淚灑下千行,她卻渾然不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那該死的手機踩碎,踩成碎片。

  這個樣子的她,有些癲狂。那麼美的臉龐,披散著青煙色的墨髮,美得彷彿成了妖。她淚如雨下,透明的淚珠浸濕了那張小臉,讓整張臉顯得霧蒙蒙的,彷彿破水而出的水妖。因為憤怒和被挨打而緩緩溢出嘴唇的鮮血,沿著嘴角慢慢地流下,帶著艷紅色的色澤,是讓人膽顫的。看著她,彷彿看到一頭被逼到絕境、只能嘶吼悲鳴的小妖,那麼無辜,又是那麼的可憐!

  緊跟著而來的四個女生,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阻止了,紛紛停了腳步,竟然吶吶地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林夢一腳又一腳地踩著那據說價值高到六千九百九十九塊的高昂手機。

  昂貴的手機,經不起憤怒之中的林夢的踩踏,加上之前那麼大力地一甩,很快就破了殼。那邊吳勝男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愣愣地在那看著的四個手下,大聲怒吼:「傻了啊,你們,都站在那幹什麼!」

  可那四個女生依舊吶吶地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也沒動。這個一邊哭,一邊用力地踩手機,悲傷地只能「嗚嗚」哀叫的女孩,她們真是不忍心再傷害她了。也許,她們今天來,是來錯了!四個女生有些懊悔了,把一個柔弱的女生欺負到這個境地,真是……真是可能……他媽的有點過了!

  「你們--」

  吳勝男氣到無力,惡狠狠地瞪了那四個不聽話的手下,自己跑上前,打算親自教訓林夢。好啊,她也不指望那四個笨丫頭了。她會自己打地林夢跪趴在地上。剛才受的罪,她要林夢十倍還給她!

  吳勝男上前,惡狠狠地去推林夢。林夢踉蹌了一下,腳被迫遠離了手機。林夢立刻回過神來,咬牙,憤恨地去反推吳勝男。吳勝男怒了,拎起拳頭就去揍林夢。林夢咬牙忍著,眼裡只有那該死的紅色手機。任憑吳勝男在那打著,抬腳,依舊不依不饒地去踩手機!

  吳勝男看著那已經支離破碎的手機,腦袋裡的一根弦斷了。揪住林夢的長髮,迫使她的小臉面對她,揚手,就是辟裡啪啦,接連兩個巴掌,一左一右扇下!

  「死丫頭,找死!」

  吳勝男怒地直吼吼地叫,刺耳的高分貝幾乎要震傷人的耳朵。

  就在此時,驀然一聲男性的高喝,彷彿虎吼。「放開她!」

  一團藍黑色的身影,彷彿夏季海上的颶風一般飆了過來。人到的時候,大掌拽住了吳勝男使壞的胳膊,另一只手則拿捏住了吳勝男揪著林夢頭髮的手。

  「放開她!」

  聞訊而來的江破浪神色緊繃的彷彿黑臉的判官。這個向來給人以愛笑、爽朗、可親地彷彿鄰家大哥哥一般的印象出現的男孩,這個時候臉上密布烏雲,漆黑的眸子彷彿藏著一把嗜血的劍。他雖然還年輕,臉上依然透著青春期的稚嫩,可也顯露出來成熟男人的一面--冷酷、威嚴!他緊繃的軀體,更是彷彿一把繃緊的弓一般。肌肉噴發的胳膊,彷彿急欲射出的利箭,隱含著巨大的力量,讓人看著膽顫!

  男孩沉著臉,總是染著淡淡笑意的眼眸裡面肅殺一片。緊抿的唇瓣,含著隱忍的克制,因為憤怒,唇瓣出離地鮮紅,彷彿一把飲血的刀。

  「吳勝男,我讓你放開她,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那冰冷的目光,彷彿可削鐵如削泥的劍,可以頃刻間,將人刺地體無完膚。他老子可是曾經的市局大隊最英勇的隊長,曾經獲得無數的英雄獎章,也曾經用那兩雙鐵拳制服歹徒無數。所謂虎父無犬子,他身上可是流著他老子的血。他愛笑,他待人豪爽,可都不能抹殺他血液裡面的凶性。吳勝男,已經完全挑起了他血液裡面嗜殺的因子!

  吳勝男被嚇到了,覺得眼前這個目露凶光,全身彷彿染著殺氣的男孩,就像從阿鼻地獄來的惡鬼,殺人無數,飲血而生!她的兩只胳膊控制不住地顫抖,發誓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凶狠的模樣,發誓從來沒像此刻這樣地害怕他!

  江破浪擰著眉頭,惡狠狠地甩開了胳膊,將吳勝男的兩手甩開。因為力道太過大,吳勝男竟然被逼得倒退了兩步。

  那邊林夢淚水狂亂,嘴裡「嗚嗚」地嚷著,仿若受傷的小獸一般,瘋狂地踩著手機。手機不堪這般蹂躪,慢慢地成了碎片,彷彿乾涸的血液一般在地上鋪成開了,可是林夢卻彷彿沒看見一般,彷彿中了魔一般,依舊憤憤不平地踩著、跺著。

  江破浪心裡疼的緊,一把伸手,將林夢重重地收入自己的懷裡。男孩今年十七,快十八了,過了生日,就算成年了。因為勤奮地打籃球,也因為對武術的喜愛,肉體鍛煉地非常好,也比起其他的男生都發育的要好。一米八五的個子,輕易地就將林夢攬入了懷裡。寬闊的胸膛,已經具有了成年男子的擔當,抱著她,已經完全可以給她提供供她哭泣的港灣!也借此,完好地遮住她那美好的胸前風光!

  那破碎的衣裳,那齊胸而斷開的痕跡,還有那隨著她癲狂的踐踏行動而晃動的兩團白瑩,讓他心裡一股無名火頓起,恨上所有讓她遭受這些罪的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個柔弱、愛害羞的女孩竟然不顧自己的半裸,如此瘋狂地只顧踩手機,嘴裡卻發出這般如此絕望的哀嚎!

  她在他懷裡依舊掙扎地厲害,細瘦的雙腿,依然鍥而不捨地踩著地上的碎片。聽著她嘴裡的「嗚嗚」叫聲,看著那脆弱的清淚,江破浪當下眼眶就紅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在他懷裡的這個女孩,讓他有了落淚的感覺!

  「林夢,乖,停下來,是我,江破浪,乖,停下來,沒事了,沒事了……」

  林夢顯然精神遭到了很大的刺激,江破浪只能用鐵一般的雙臂緊緊鎖著她,低聲安慰。輕柔的語調,是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溫柔。

  吳勝男看著,憤恨地咬了咬牙。此情此景,讓她嫉妒地都快要瘋了。強迫自己別過眼,不讓發紅的眼眶被他瞧見。另外四個女孩見江破浪來了,心裡都開始發慌,互相對視了幾眼,都不約而同地退了幾步,都打算趁機開溜!

  「慢著!」江破浪沉聲高喝,怒意騰騰。他既然出生警察世家,當然警覺心非同小可。安慰林夢的同時,自然沒有放過其他人。

  「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別想走!」他冷冷地威脅。可別把他看做是普通的高中生,他可是江破浪,打小跟在他老子身後無數次地出入警察局、練武場,更是見慣了各種各樣耍橫的罪犯。稍大點的時候,他跟在他哥哥屁股後面,多次和特警出身的高手過招。論起殺傷力,附近這幾所學校的學生,他敢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他平日裡和氣待人,可並不代表,面對「犯人」,他也會笑笑而過!

  「事情的起因、經過,都給我交待清楚了,否則,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聲大如雷,吼得大家都繃緊了身子。

  四個女生面如土色,齊齊拿眼看吳勝男。她們可只聽大姐的,這都是大姐吩咐的,可不干她們的事情啊。

  吳勝男恨極江破浪對林夢的維護,看著他將林夢圍在懷裡小心翼翼愛護地樣子,覺得心肝肺都快要氣炸了,當下牛哄哄地叫了起來,不屈地迎視江破浪。

  「江破浪,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吳勝男敢作敢當,也不會藏著掖著。我喜歡你,這是大院裡都知道的事情,你也沒必要給我裝聾作啞。我就見不慣林夢那狐狸精樣兒,使一些下作的手段來勾引你,借故生病裝柔弱裝可憐,她以為她是林黛玉啊,我呸,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性格這麼差勁,還想和你成雙成對,呸,我第一個就不同意!她有臉勾搭,我就有膽揍她。一次不成,我就再揍一次,直到她認清自己的身份為止!」

  「啪!」

  江破浪想也沒想,一個大巴掌就甩了過去。他力氣大,即刻就在吳勝男的臉上印下一個鮮紅色的掌印!

  吳勝男唰唰,流下兩行清淚,瞪大雙眼,歪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破浪,哭聲低吼:「你敢打我!你竟然為了這個狐狸精打我!我為了你好,你竟然如此待我。江破浪,好,你好,我算是看清你了!」

  江破浪連一聲冷笑都吝嗇給吳勝男,看著吳勝男的眼神彷彿是看著一坨臭屎。

  「吳勝男,別說的這麼冠名堂皇,說為我好,我求你了嗎,求你這樣為我了嗎?!你喜歡我,我就得因此負責嗎?!這是什麼歪理,狗屁不通!從小到大,我就沒打過女人,可是這不代表我不會打女人。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的事,你管不著!你要是動了我的人,我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是男人還是女人,我照樣照打不誤。哪怕你老子哪天當了這個國家的主席,你要是動我的人,我還是會打你。你打她一次,我就打你兩次。我老江家的家訓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現在,你給我過來,向林夢道歉!」

  「不要!」吳勝男想也不想地拒絕。「讓我給她道歉,還不如讓我去死!」

  江破浪怒極反笑了,一米八五的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年輕的臉龐黑沉沉地布滿了冰冷的殺氣。

  「吳勝男,單單讓你道歉,我這是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我稱呼你老子一聲叔,那是我看在我爸的面子上,那是在尊重我爸爸。但你要明白,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老子和我爸曾經是隊友,但現在卻是我老爸的下級。你要是純心給你老子找麻煩,我也不介意卑鄙一次,讓我爸好好地‘招待’你老子。你要知道,比起你老子,我才是我爸的親人,我們老江家的人,從來都是一致對外的。現在,吳勝男,想好了嗎,想好了就馬上過來道歉。我看你老子的面子上,今天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官家的子弟,哪個都是有料的。真要惹上了,誰也別想輕輕鬆鬆地來,輕輕鬆鬆地走!

  吳勝男委委屈屈地又掉了兩泡淚下來,跺了跺腳,咬著唇,不甘地低下了那高傲的腦袋,折下了梗得硬邦邦的脖子。

  「林夢,對不起!」

  說罷,重重地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跺了跺腳,抬腿就走。那四個女生見狀,急呼呼地也要跟著一起離開。

  「慢著,還有你們四個!」

  那四個女生不成氣候,家裡的背景根本就比不上吳勝男。吳勝男都道歉了,她們哪能不做表示?!立刻戰戰兢兢地上前,依此給林夢道歉。

  吳勝男在一邊看著,只差橫眉豎目了!

  「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找林夢的麻煩,我就絕對不會饒了你們。」江破浪惡狠狠地警告。四人諾諾應下。

  江破浪冷冷地斜眼看吳勝男。「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流言流語,我只警告你,多動動你的腦子,別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老子畢竟當過特警呢,別污了你老子的臉!」

  吳勝男咬咬唇,尖尖的下巴微微一翹,挺直背板,高傲地走了。不過那高高翹起的小臉蛋上那碩大的烏青,還有沾著的鮮血,可就有些有礙觀瞻了。而且,一邊那鮮紅色的巴掌印蓋在上面,看上去,還真是有些可笑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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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1:1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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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破浪冷眼看著那四人走遠,才收了目光。

  不遠處矮牆擋著的地方,一個身材略顯得胖的矮個女生在那探頭探腦。江破浪的眼神彷彿箭一般地射了過去,精准地對上了那個女孩的眼,警告似地挑了挑眉。那個矮個女生不服輸地齜牙咧嘴了一番,扯了扯自己肩膀上的衣服,縮回了腦袋瓜。轉過身,小屁股一扭,邁動兩根小短腿,像只小熊一般,哧溜哧溜地跑遠了。

  江破浪瞇眼,細細地想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等低下頭,看著在自己懷裡縮成一團的林夢,心裡的憐惜都快要滿出來了。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縮在他懷裡,靜靜地流淚,竟然連「嗚嗚」聲都不發出來了。這樣安靜壓抑的樣子,反倒更讓人擔心。

  「林夢--」

  江破浪皺了皺眉,改口。「夢夢,你心裡難受,就別壓著,哭出來好嗎。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會有人笑你的。我也不會笑你的,我發誓!」

  林夢在他懷裡,搖了搖頭。淚,不止|!

  江破浪心疼壞了。哎,女孩子真是水做的,怎麼能一下子流出那麼多的眼淚來,簡直是不可思議。江破浪真恨不得自己伸手,輕柔地替她擦去那落下的淚水。可他又怕自己的莫名舉止會唐突了他。因為他,她遭受了無妄之災。他要是再在她的心裡留下什麼壞印象,他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哎,夢夢,別哭了,別哭好嗎,我求你了!」江破浪囧了,這輩子,他還真沒試過安慰女生。

  見林夢依舊哭泣,不由地苦著臉,俊朗的臉龐皺縮地像個愁眉苦臉的小老頭一眼。「哎,一看你這樣哭,我都想哭了。你說,我一個大男人,要是哭了,那多丟人啊。夢夢啊,我的好夢夢,咱們朋友一場,你不會真的想看我哭吧?」

  林夢不語,白嫩的臉龐卻有了微微的動容。

  江破浪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輕柔地摟著她,又是一聲長長地哀歎。「哎,莫非你真想我哭。那,那我可真的要哭了!」

  江破浪也是厲害,吸了吸鼻子,當下眼眶就紅了。其實他也是心裡疼林夢。見她這個落魄的慘樣兒,心裡一直都發酸呢,還真有點想哭。

  這麼想著,說著,竟然還真從眼眶裡面掉出兩滴眼淚來。林夢看呆了,心裡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伸手,一手對著一只眼,去遮江破浪的眼,哭啞地勸道:「別哭,不關你的事情!」

  江破浪心下一軟,更是疼的厲害。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情。」忍不住的,他的眼眶又熱了起來。「如果不是我,你怎麼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你的錯!我……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該隨隨便便地跟她們來這裡的,我不來這裡,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江破浪在心裡低低一歎:傻女孩!

  她還不知道吳勝男的身份吧,她要是整一個人,肯定有成百上千種方法,她老子在市局手握實權,所以她才敢明目張膽地教訓人。如果今天這個來的人不是他,而是這個學校的其他普通男生,林夢肯定不可能如此輕輕鬆鬆地被放過。這個傻女孩,竟然還認為是自己的責任!明明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把她給拖下了水啊。

  學校裡面傳的新一輪的流言,他也聽說了。這一次,他有幸當了一回主角,深刻的認識到,什麼叫做「流言蜚語」和「眾口鑠金」。明明他只是和林夢一起來上學,而且這當中還有一個林夢的姐姐林姿,這麼純潔的三人一同上路的事情,卻偏偏到了別的人的嘴,就能生出許許多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也讓人很是憤慨的流言來。

  他們竟然傳林夢故意跑出去淋雨,然後借機撞上了江乘風,好乘機搭上他。再接著生病的契機,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相來留他,並且借著補習的名義千方百計地想和他好!

  天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天知道,若是那一晚他大哥不是臨時起意去找一個朋友,根本就不可能遇上林夢。天知道,那一晚他不是在家裡呆著無聊跑去哥哥家,根本就沒了和林夢交朋友的機會。他哥哥巴不得把林夢藏的好好的,哪會給自己這個當弟弟的機會!天知道,後來都是他死皮賴臉的賴上林夢,找機會和她相處;天知道,他才是那個心裡藏著齷齪心思,想把林夢拐來當女朋友的那個!

  天哪,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到處都是胡說八道的人呢!怎麼到處都是沒有腦子,大家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的人呢!

  更甚至,流言進一步升級,說林夢簡直是好手段,得知自己的姐姐和他是領班同學,趕緊讓她姐姐當作中間人,好充當兩人之間的潤滑劑、或者紅娘這一類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從他朋友那裡,他更得到不好的消息,說他的一批愛慕者因此憤怒了,在蠢蠢欲動地想找林夢的麻煩!他覺得,現在的女生可真恐怖,不好好讀書,都瞎想些什麼啊!他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關她們什麼事!充當什麼正義使者!就算是嫉妒,那也不能拿林夢撒氣啊。天知道,根本就是他一直在使壞地勾搭林夢啊!

  哎,這事整的!江破浪都快郁鬱死了。他起先還得意洋洋呢,覺得趁他的朋友都在那肖想林夢卻又故作不屑地不出手的時候,他卻能先他們一步,肯定得讓他們嫉妒地發瘋。好了,現在他的那些朋友是嫉妒地雙眼冒火,可是,禍事也跟著來了。最讓他窩火的就是,這些禍事幹嘛不朝他來,他堂堂的男子漢,皮粗肉厚的,水來土掩,根本就是什麼都不畏懼。可林夢不同啊,嬌嬌弱弱的一個女孩子,你看看,看看她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衣裳都被扯破了,頭髮也被扯地亂七八糟。他可都看見了,那地上散著的那幾團黑色的髮絲,顯然是林夢的。而且,因為衣裳被扯破了好幾個口子,肌膚裸露出來的部位,那一條條的紅痕,顯然是指甲刮出來的。所以說,他討厭女生留長指甲,也討厭女生打架,簡直很讓人無語!林夢身上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打出烏青來。他略耳聞吳勝男領導的那個小團體,貌似打起架來,很是蠻橫,又打又踢的!

  想到這,江破浪氣的橫眉倒豎,開始後悔不應該這麼簡單地放那幾個臭丫頭走人!

  「都是我的錯!」江破浪懊惱極了,輕輕地伸手,拽住林夢貼著他眼眶上的小手,拉下,緊緊地拽在手裡,用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她們是怎麼欺負你的,告訴我,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林夢聞言,眼淚又有些止不住了,小聲地嗚嚥了起來。想了想,仍然覺得難以忍受,骨子裡面湧動一股瘋狂的破壞欲來。

  「她用手機拍我的照!」

  被打了,她也可以忍了。但是衣裳半裸的狀態下,被拍了照,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吳勝男那惡劣的舉止根本就是在挑戰她的道德底線!

  江破浪這才明白為什麼林夢要那麼癲狂地去踩那手機!

  「混蛋!」他低低地罵了一聲,「我真該好好地揍她一頓。以為有個在公安局當副局長的爹,就可以目無法紀,橫行霸道了嗎?!」

  這種真心為她憤怒的語氣,彷彿一股暖流湧入林夢的心裡。終於有人為她叫屈,終於有人站在她這邊,終於有人關懷她呢。當時被那樣地侮辱著,女性最為私密的胸部卻沒有絲毫的遮攔,她戰戰兢兢地流著淚,卻根本就想不到有什麼人能來救她!

  「江破浪!」林夢哭著叫了一聲,纖細的胳膊一伸,緊緊地摟住了他。其實,她只是需要一個依靠,一個能夠稍微可靠一些的依靠,可以不讓她這麼孤苦,不那麼無助。她甚至也沒指望有人能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來救她,她只需要當自己受傷的時候,能夠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不是溫暖的棉被,也不是柔軟的玩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男性的軀體不同於女性,男性的胸膛更是和女性的不同,那是寬廣的,帶著淡淡的青草氣息的,甚至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讓人恍惚地覺得似乎歸回了母體。在這樣的懷抱裡,林夢大哭出了聲。她覺得,她現在可以放肆了。

  她一直都想大哭一場,可是哭泣的時候,卻總是很難找到一個可以安慰她的懷抱。她那麼地渴望一個人的溫度,可是她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

  江破浪抱著她,眼裡是柔柔的傷。笨拙地抱著她,小心翼翼地壓下那柔軟的胸部想貼而帶來的震撼悸動,另一只手則笨拙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做著生澀的安慰。大手就這麼順著一摸,即刻沾了好幾根青絲。江破浪呆愣愣地看著自己指尖纏繞的青絲,必定是剛才那幾個女孩扯下的,心裡疼的越發厲害了,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法子好好地教訓那幾個女孩,否則,他嚥不下這口氣!

  林夢大哭了一場,好多了。其實有些東西壓在心裡,真不如大哭一場,可以很大程度地減壓。減了壓,理智回了籠,就又是那個安靜乖巧容易害羞的林夢了。

  她有些尷尬地推了推江破浪,想從他懷裡爬起來。江破浪身子立刻繃緊,粗聲粗氣地喊了一聲:「別動,再等等!」

  耳垂紅成一片的男孩,盡量將之前看見的胸前美景放到腦後。只是半轉過的臉,還有那略微沙啞的嗓音,無聲地洩漏了他的情動。

  林夢不太懂得,但也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窘境。可她也不能這麼一直窩在江破浪的懷裡來遮擋自己走光的前胸的,更何況,再不好好收拾,萬一到了上課時間,那可怎麼辦?!

  林夢咬了咬唇,心裡沒什麼太好的主意,於是,問江破浪。「你能幫我去找一年七班的朱小萌嗎,讓她幫我弄一件衣服來,我在這等你。」

  「不好!」江破浪立刻拒絕。四中雖然算是本市排名前三的好高中,但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個學校,除了一些憑真材實料考進來的學生以外,還有近三分之一的學生是花大錢買進來的,此外還有小部分是走特殊渠道進來的。這學校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有,他可不放心把林夢一個人扔在這裡,更何況,她現在又是這樣一副模樣。

  「你再等等,有人去給你弄衣服去了。」如果他沒猜錯,那個矮個的胖妞剛才的舉動應該就是要去弄衣服的意思。要是再等五分鍾那個小妞還不來,他就給他好朋友打電話,讓他去弄衣服來。

  果然,才過了兩分鍾,一個略顯得胖的矮小身影一點點跑進。來到林夢的面前,順手就將衣服甩在了江破浪的肩膀上。在林夢有些訝異的眼神下,小胖妞咧嘴,吐了吐舌頭,小屁股一扭,兩腿一邁,又像只笨拙的小熊一般,呼哧呼哧地跑了!

  江破浪忍不住地低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你這個朋友……呃……挺有意思的!」

  之前中午下課的鈴聲響起,他就立刻匆忙地去找林夢,也想好好地和他說說那急速變味的流言的事情。然後,找到一年七班的時候,發現林夢已經走了,就碰到了這個矮胖的小女生打聽了一下。小女生當時的表情,呃……有點怪。黑溜溜的大眼睛賊兮兮的看了看周圍,扯著他的袖子就往一邊走,然後彷彿一個密探一般,小小聲地找了個旮旯的地方告訴她林夢被一個五人小組給帶走了,並且好心地指了指被帶走的方向。也是因為如此,他才能這麼快地找到林夢!

  林夢呆了一下,笑得有些不自在!

  朋友嗎?!

  那個矮胖的女生她認識,叫做孫盼盼,很可愛的名字。讓她一下就聯想到了很早的時候一個家喻戶曉的廣告:盼盼到家,安居樂業!

  那個女生因為個小,坐在前排,又不和林夢一組,所以是和林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林夢從不擅長主動交朋友,卻沒想到,在遇見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有一個女生竟然這樣幫她?!和她成為朋友,可好?!

  那個女生在班級裡面的存在感好像也不是很強,平日裡也是很安靜的樣子。下課的時候,林夢在座位裡面窩著,也常看到她也在座位裡面窩著。因為林夢坐在她的斜後方,所以可以看得見她的很多動作。她常常是一邊嚼著零食,一邊垂著腦袋低著眼,小手在桌堂裡面慢慢地翻動著,偷偷摸摸地進行著她的大業。

  看著她的側面,感覺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她有點胖,感覺肉肉的,其實相較別人,林夢還是多看了她很多眼。也聽說她好像是從農村來的,父母雙亡,現在在親戚家住。或許是有些相似的經歷,讓林夢雖然沒怎麼和她說過話,但就是記住了她的名字,記住了她這麼一個人。

  她的學習不怎麼樣,但是很喜歡看課外書,呃,小說、漫畫之類。聽朱小萌和楊好晴以前說過,說這個女孩就是傻的,充當冤大頭,是這個班級最大的小說、漫畫供應商。自己花錢租這些東西,憑白地便宜了別人,讓別人白看。在被小說漫畫不小心地被班主任沒收了的時候,也沒開口管那些個同學賠償,次次都是自己掏腰包。下次同學要借的時候,還是笑瞇瞇地往外借。

  依照朱小萌的說法就是,那就是一個農村人,傻裡吧唧的,沒眼見,沒臉色,只能靠這種方式來獲得朋友。其實,又有哪個是真心和她交朋友的。她就繼續傻吧,被人利用了還每天笑瞇瞇的,活該吃成一個胖子。

  林夢倒覺得朱小萌這話說的有些刻薄了,她不太喜歡聽。她倒覺得那個女孩兒挺好的,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女孩兒喜歡看小說漫畫,又談不上犯罪,容不得他人說三道四。她樂意往外借,是她的性子,也從另一方面說明那個女孩心性大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這樣的人,個性必然也是很好,不會差到哪裡去的。現在,從她一聲不吭地就去買衣服給她,然後一毛錢也不要地轉身就跑就可以看得出來!

  很可愛的女孩啊!

  她的心裡,開始有了淡淡的期待!這也許會是她第一個主動結交的朋友!只要她邁開嘗試的第一步!

  江破浪背過身的時候,林夢紅著臉,穿上了先買的T恤。這個時候,就該慶幸他們學校便利店的強大,一般的貨物都有。

  林夢心裡不可能不尷尬,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江破浪見了自己的肉體。這雖然不是古代,不要求見了人家的身子就得負責,可是女生天然的羞澀,總是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嗯,我好了!」

  她低低說,小手卷著衣角,低著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更不知道接下來又該如何!

  江破浪也是尷尬啊。見林夢低垂的螓首,那適才凶狠陰暗氣勢強大的男孩彷彿一下子不見了,他又成了那個有些憨厚的鄰家男孩。江破浪伸手,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衝著林夢一陣乾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但不好意思也只是短暫的,他天性裡面的拿得起放得下的爽朗讓他恢復了常態。

  「夢夢,你還沒吃飯吧?」

  林夢自然是搖頭。

  「嗯,現在去食堂估計也沒什麼好菜了,而且菜都涼得差不多了,我看咱倆乾脆去買麵包吃吧。」

  林夢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我朋友說幫我買飯了,我現在就去找她們。」

  說罷,紅著臉,扭身走人。

  江破浪有些急了,伸手沒多想地就拉住了她。林夢回頭,微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他。江破浪突然就臉紅了,哼哧了半天,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夢夢,你是不是打算以後不和我一起上學了啊?」

  「怎麼會?!」林夢訝然!

  江破浪猛然抬頭,漆黑的雙眼睜地大大地看著她,滿臉滿眼的都是無法掩飾的欣喜若狂。「哎呀,太好了,哈哈,我還怕你因為今天的事情,就不和我做朋友了呢!」

  呼,害他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會這麼想?!」林夢不由笑了。「我說了,今天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怎麼會因為這事就不和你交朋友!」

  「呵呵,那你不是……不是拒絕和我一起吃午飯嘛!」敢情這小子還惦記著林夢毫不客氣地拒絕和他一起啃麵包呢!

  「噗嗤--」林夢掩著小嘴,笑瞇了眼,覺得這樣的江破浪可真有意思。原來,男孩子和女孩子真是不一樣的啊。她交的兩個女性朋友可沒有江破浪讓她覺得這樣特別的窩心哦。

  林夢這無邪地一笑,當真是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啊,看的江破浪的眼睛都直了。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林夢面前犯傻了,江破浪心裡郁鬱個半死,怎麼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老是在林夢面前犯渾呢。天哪,估計他在林夢心裡的分數又要被扣上幾分了!

  「那……那個我去買麵包了,你……你快去吃飯去吧。」

  江破浪頂著半紅的臉,摸了摸自個兒的後腦勺,衝林夢嘿嘿笑了一下,一溜煙地轉身跑了。

  林夢被他逗地「咯咯」直笑,捂著肚子,笑得比春花還要燦爛。

  她還沒笑夠呢,江破浪的飛毛腿在跑出去百米遠之後又急急忙忙地拐了回來,咧著一口潔白的大牙在那燦爛地笑著。「夢夢,說好了要一起走的,晚上記得要等我啊,我去你班找你!」

  說完,又急匆匆地跑了,生怕再逗留一秒鍾林夢會就此改變主意一樣!

  林夢這下笑得越發大聲了。之前發生在這個地方的不愉快和悲傷,都被這個愛耍寶的江破浪給驅逐地一乾二淨了!

  這個男孩,給人的印象,真是陽光地讓人覺得溫暖!

  ***

  反擊來得那麼快,快得讓江破浪覺得訝異。他還沒想好用什麼辦法好好地教訓那幾個臭丫頭呢,卻從吳勝男那哭哭啼啼的尖銳嗓子裡面得知某些人某些事,已經先他一步了。

  「江破浪,你給我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那就是你一心維護著的林夢,我告訴你,那不是什麼好女人,她能耐大著呢。你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他。我告訴你,你再不踹開她,小心以後被她玩死!」

  吳勝男的嘴巴還是這樣的惡毒,一出口就沒什麼好聽的話。

  卻原來,昨天晚上的時候,那四個打了林夢的女孩,分別遭到了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蒙面人士的攻擊。這些囂張的女生,也只敢在同年齡段的女生面前擺擺威風,碰上那些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也只有挨揍的份兒。那四個女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而今都在家裡躺著。那些蒙面的男子下手很有分寸,沒有把那幾個女生打得去住院,但是卻讓她們的皮肉吃足了苦頭。吳勝男深信這事肯定是林夢幹的。她堂堂市局副局長的女兒,從來也沒有不識相的流氓來招惹她。能這麼突然卻又這麼巧合地讓四個女孩同時受傷,也只能讓她想到了林夢。

  想到這兒,吳勝男又憤怒了。她昨天被林夢打得牙齦出了血,牙齒歪了一顆,然後又挨了江破浪的一巴掌,小臉根本就沒臉見人,所以連學校都沒去,讓她的同伴替她請了假,直接往家奔去了,最後一直都呆在家裡。如果不是這樣,而是一直呆在學校直到放學的話,那麼昨天晚上挨揍的人當中,肯定還有她一個。

  吳勝男從同伴那裡得知這個消息,氣得在家大呼小叫,差點把她的房間都要砸爛了。她林夢算個屁啊,一個小小的建築商的女兒,也敢使喚流氓來打她的人,分明沒把她堂堂的局長老爸放在眼裡!又氣又惱之下,她直接給江破浪打了電話。

  「哼哼,江破浪,你就繼續瞎你眼吧!」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電話那頭,江破浪的眉頭都快凝成一條繩了。

  「哈?我誤會?!江破浪,你這頭豬,你真被林夢給搞的蒙了心了啊。」吳勝男氣的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她哥哥,她哥哥林棟,那可是流氓頭子。剛入學的時候,有幾個男生想要追林夢,就是被他哥找人給揍的不知道東南西北。這女人,她哥哥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們一家都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這事,肯定是林夢找她哥哥幹的!」

  江破浪皺眉,開始半信半疑。那幾個男生被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當時林棟還特地放話,說不准他們碰林夢的。但再稍微深思兩秒,江破浪立刻否決吳勝男的猜測。

  「我肯定,這事不會是夢夢做的,她不是這種人!」

  媽的!吳勝男在心頭低咒了一聲,到底沒敢衝江破浪動粗口。她深信江破浪已經無可救藥了,她現在的苦口婆心,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

  「好了,江破浪,你就好自為之吧!算我雞婆,你就繼續傻吧你!」

  說罷,吳勝男氣呼呼地一把撂下了電話,體內的小宇宙立刻爆發了,戰意騰騰地彷彿即刻就要奔赴戰場了。

  「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她咬牙切齒地低吼!這個啞巴虧要是吃了下去,她吳勝男以後也別想在十中混下去了!

  這裡提一嘴,吳勝男和江破浪不是同一個高中的,她是在十中上學。十中,一個很普通的高中,根本就沒法和四中比。這兩個學校之間的距離,也就大概三四百米左右,挨得挺近的,所以吳勝男才那麼快的就來四中堵林夢。

  也因為四中和十中挨得近,所以這兩個學校的學生很是互通有無,各傳消息。馬路上,經常能看到四中的學生和十中的學生混在一起。歷屆四中的校長最懊惱的一件事,就是有十中這麼一個差勁的鄰居,偏偏,有教育局擺在那裡,他們四中還不能搬家!

  相比四中而言,十中的生源那是徹底的良莠不齊。只要你想來,而且稍微有些錢,那麼你就能進十中,所以十中很是聚集了一批問題少年和少女。其中,吳勝男算是一位!其實,以吳勝男她老爸的官位,把吳勝男弄到四中來,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可是吳勝男太不爭氣,中考的成績實在是太慘不忍睹,那兩百多分的總成績讓堂堂的副局長實在是臉面無光,乾脆就把她扔到十中,讓她自生自滅去。反正他這個女兒也不像是個讀書的料子,等她混完高中,副局長老爸就打算把她扔進部隊。以他的人脈,部隊上還是能插上一些手的,將來也能給這個好武的女兒謀一份好職業!

  如此,無後顧之憂的吳勝男就很成問題。因為是家裡的獨生子女,向來都是被父母寵著的,都快寵成小霸王了,在十中,更是充當大姐大地成天晃蕩。如今林夢拂了她的面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要是不教訓回來,她哪有臉再在十中橫行下去。

  說到做到,吳勝男就開始謀劃怎麼報復林夢!她卻不好好想想,她沒有挨揍,卻已經是某人的網開一面了。她非得不知死活地繼續撩撥下去,那就只能應證一句老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

  三天後

  隨著第二節下課鈴聲的響起,隨著激昂的音樂響起,學生們慣性地走出教室,往下面的大操場走去。這個時候,正是輪到要做廣播體操的時候。

  林夢和朱小萌、楊好晴一起下樓,看著她倆有說有笑的,她一邊附和著,心情卻有點壓抑。這幾天,被關注的視線沒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練了,讓她有些窩火。雖然說人生來就是讓人看d,你也不能阻止別人看你,但是被幾個人看,和被幾百個人看,那根本就是不同的感覺。

  小學、初中、高中,每次剛要入學,她都必然要迎來這些,說她習慣了嗎?不,其實她一點都不習慣,也根本就難以適應。她難堪的出生,還有從小到大的經歷,讓她享受著安安靜靜地活著的日子,不願意更甚至有點厭惡被人大刺刺的觀摩著。這美麗的皮相,該是惹來關注的罪魁禍首。可是人生來美麗,難道也是一種罪!

  她有時候會恨那個無情的母親,就這樣扔下了她。為什麼就不能帶著她一起走,哪怕和母親在一起吃不飽、穿不暖,更甚至落魄到撿垃圾過活,也好過看人的臉色行事,也好過這樣硬生生地擠入別人的家庭。怨啊怨,只是傷感時候的衍生情緒,更多的時候,對母親,她是思念著並且幻想著。自己的母親,會是怎樣一副模樣。爸爸總說她像母親,那麼母親也應該很漂亮的吧。自己這繼承了母親的容顏,母親看見了,可否喜歡,可否在外面漂流的時候想起了她,然後有一天能出現帶她離開?!

  這樣的美貌,雖然惹來了一些麻煩,但那是她的母親給的,她不會傻到去破壞。以往引起的被關注,大概過個半個月或者一個月,也就能消散了。可這次,有些不一樣,因為她和江破浪牽扯在了一起。這次,她會被關注多久呢?是否也會像以前那樣,會一段時間就會消停?!還是……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

  說她後悔嗎?!

  不,不後悔!

  任何人都有交朋友的自由吧,難道交一個朋友,還得想想他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嗎?!江破浪是一個好人,爽朗的男孩,像個可以為人遮風擋雨的好哥哥。她若是因為別人的視線和背地裡竊竊私語而和江破浪絕交,那她活的還真是太窩囊了。這個女孩,雖然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有著古典弱質女流的氣息,可是骨子裡她還是一個現代人,還是有一股傲性。她堅持的東西,哪怕用各種手段來打擊她,她都不會放棄。

  但,她實在反感被他人的關注!

  胡思亂想著,慣性地排好了隊伍。隨著廣播體操的前奏音樂響起,她也開始慣性地原地踏步,然後跟隨著音樂的節奏,開始一節節地做操。

  突然,有一股騷動,彷彿無形的瘟疫一般慢慢地擴散開。她看見她前方的那些人,慢慢地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紛紛仰頭往前看,甚至幾個膽大的,不顧紀律主任在領操台上的監視,在隊伍裡左右亂竄,推搡著那些正在做操的人,示意他們往上面看。

  林夢也是一個容易對外界新奇事物產生好奇的小女孩。手臂揮舞著,細腿踢打著,她也跟著抬起了頭,然後詫異地發現,那面鮮紅色的五星紅旗下方,一個女性的胸罩正可笑的迎風飄揚。也不知道那個胸罩是怎麼被掛上去的,離紅旗也就大概一米的距離吧。迎著風,飄起來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尷尬、臉紅。女生們見了,大部分都要紅了臉的。雖然不是自己的東西,可畢竟也是女性的私密物件,到底會讓所有的女性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的。男生倒是大大咧咧的,沒覺得羞澀,反而興致勃勃,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也是,枯燥的高中生涯,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平日裡難得有什麼樂子。稍微有些違反常理的事物出現,必然可以迅速地點起學生們內心生出被深深壓抑的三八血液,並且可以為此熱血沸騰,更有些愛熱鬧的,簡直唯恐新生事物影響力太小,不夠味,非得鬧得天下大亂,才能讓他們覺得興奮和過癮!

  騷動,一開始還是無聲無息地傳遞著。到後來,影響面就有些廣了。可以看到的是,很多學生已經沒心思做操了,站在原地,女的掩著小嘴在那偷摸的笑著,男生則仰頭正大光明的嘿嘿直笑。無數只小手,遙指著領操台。可把領操台上的紀律主任蔣老師給氣得夠嗆。這些學生也太欠教訓了,竟然敢在他在場的時候如此放肆。紀律主任蔣老師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莫大的挑戰,這是他絕對不容許的。

  但氣過之後,他又心裡開始發了毛。因為領操台高於地面近三米,所以從蔣老師的目光來看,底下那一只只的小手好似在指著他一眼,他心裡打起了鼓。暗想難道自己臉上有了什麼,所以惹來學生笑話;還是他今天出門走的急,所以衣著上有什麼不適?!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聽到的一則笑話,說某個老師大早上急著趕來上課,竟然穿著兩只不配對的鞋來上課,讓學生大笑了一場。那個老師連課都沒顧上,倉促之間,宣布自習就灰溜溜地跑了。他不會這麼倒霉吧?!

  蔣老師偷偷摸摸地低了低頭,偷瞄了一眼自己的鞋,看到那一雙白灰相間的耐克運動鞋正是相配的不能再相配,暗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他這邊自我反省,那邊跟著過來監操的一些老師也發現端倪。離領操台近一些的一位老師急忙上前了幾步,叫了蔣老師一聲,然後又用手指了指上面。蔣老師不明所以,順著那老師的手指看上去,就看到了那可笑的胸罩,當下臉都黑了。這種東西怎麼能掛在紅旗下,這不是丟四中的臉嗎?!

  混帳的王八羔子,是哪個小王八蛋幹的好事?!蔣老師心裡開始罵起了髒話。他自從監管學校的紀律這塊以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以為四中的學生好學生居多,稍微幾個差的,又有好學生和各班班主任監督著,不應該鬧出太大的事情。沒想到他一時鬆懈,竟然整出這烏漆麻黑的事情來!

  蔣老師憋著一口氣,卻只能權當做不知道,以眼神示意領操的體育老師繼續領操下去。正經的事情不能耽誤,什麼事情,都得廣播體操弄完了再說!然後蔣老師提起手邊領著的擴音器,挪到嘴邊大喊了起來。

  「下面的同學,哪班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班主任,各班的班主任,趕緊下去看看。不好好做操的,都給我拎出來。不想在下面做操,那好,我讓你們天天上領操台上面做操!」

  紀律主任這嗓門一喊,頗有威嚴,簡直是威喝四方。他平日裡就是一個很有威嚴的人,這四中的學生很少有不怕他的。立刻那些傻站在那裡的學生,手舞足蹈了起來,狼狽地瞅著那些正在做的人,著急忙慌地跟著。很快,這整個做操的秩序就整潔了起來。

  蔣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想起那個還在他頭上懸掛著的胸罩,就是一陣的窩火。那威嚴的虎目當下閃過一陣凶光。

  好不容易做操的時間結束了,各班的同學都被班主任趕著往教室走。眼瞅著,第三節課的上課時間就要到了。那邊蔣老師開始指揮幾個體育組的老師把國旗給降下來。學生們仍然難掩心中的激越,腳步故意放慢了好幾下,依依不捨地時時回頭往領操台瞅去,不約而同地心裡暗暗覺得可惜,錯過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等旗幟降了先來,胸罩被蔣老師拿到手的時候,那上面鋼印上的兩個字,赫然在目--

  林夢!

  這鼎鼎大名的人物,身為紀律主任的蔣老師豈能不知。這美的被尊為校花的女孩,蔣老師最怕這些青春期的學生和校花搞什麼早戀,很是特別盯過林夢一段時間。剛入學的時候,是鬧過一陣子,但是後來好像被她家裡人給解決了,之後就一直沒有惹事,蔣老師還暗自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好戲還在後頭等著他呢!

  「一年七班班主任在哪裡?!」蔣老師虎目一瞪,威嚴陣陣地掃視四方。

  一個老師急忙應道;「倪老師跟她們班的學生一起回樓裡去了。」

  蔣老師生氣地拉下了臉,低喝一聲:「趕緊讓她過來。還有,讓高一年級組的年級主任也跟著過來!」

  那個老師匆忙叫人去了。

  蔣老師拿著手裡的胸罩,氣得心肝肺都快要炸了。當著全校師生好幾千人的面,出了這事,簡直是丟臉,太丟臉!他這個堂堂的紀律主任也是難辭其咎!真是晦氣!搖搖頭,蔣老師虎著一張臉,就朝校長辦公室去了。

  那邊,林夢已經回了自己的座位,心裡還想著那胸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的,怎麼就跑到那個地方去了?!要是被揪出來,那該多丟臉啊!

  突然之間,她的右眼皮連跳了好幾下。她愣了一下,心中莫名地慌了一下。就在這時,班主任倪老師猛然進入了教室。她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很是生氣的樣子。班主任素來都是很有威嚴的,她一這樣,原來鬧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惴惴不安地拿眼睛去看班主任,就看到班主任倪老師的厲眼一掃,一下子就盯住了林夢。中年婦女的嗓子,有些威喝性地吼了一聲。

  「林夢,出來!」

  林夢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倪老師嚴厲地看著她,一臉不容置疑的樣子。

  林夢臉色微微一變,垂著腦袋,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之中,從座位裡擠了出來,朝門口走去。

  等林夢和倪老師一走,剛才還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見的教室,立刻咋呼了起來,鬧哄哄地比齊天大聖大鬧天宮還要熱鬧。

  「哎,林夢怎麼了?倪老師幹嘛要找她啊?」

  「不會是犯了什麼事情吧,看咱們老倪那張臉,簡直比虎姑婆還要恐怖!」

  「誰知道呢!或許是她和江破浪早戀的事情被倪老師知道了,所以要談話吧!」

  「呵呵,老倪最擅長這一套了,迅速地把早戀掐死在萌芽裡!」

  「我看不對哦!」一個矮小的男生早已膽大地跑出了座位,躲在門口,賊眉鼠眼地朝走廊上偷窺著。

  「看看,年級主任都出來了,倪老師和年級主任帶著林夢一起走呢!」

  「咦?真的哎!」

  好熱鬧的學生見倪老師下了樓,當下跑出了教室。趴在走廊的欄桿上,探出腦袋往外面看。

  「好像是往教務處去哎!」

  「嘿嘿,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某男笑得很是淫蕩。

  「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嘿嘿,剛才旗下面飄著的那東西……」

  「啊,不會吧?!你……你不會是指那……那是林夢的吧?」某男二驀然漲紅了臉。

  隨後,教室裡面突然炸開了鍋,議論紛紛的樣子,彷彿裡面呆了上千只鴨子!

  林夢這邊,卻是惴惴不安。看著繃著臉的倪老師,再看看不怒自威的年級主任,想問,卻是不敢問。等看到倪老師帶著往校長辦公室走去,她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大跳了起來,慌地胳膊愣生生地抖了幾。沒辦法,所有的學生看見校長估計都是這個樣子。校長在學校裡面,就相當於皇帝一般的存在,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學生的生死,很少有學生看到他不害怕的,很少有學生看到他不躲的!

  倪老師在門口站定,恭敬地敲了敲門。

  隨著一聲低沉的「進來」,倪老師狠狠地瞪了林夢一眼,拽著她進了校長辦公室。

  林夢是頭一次來這個地方。校長辦公室很大,窗明幾淨,陽光很是充足。偌大的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些書籍和一些文件夾。書架前下方坐著的,就是那一位威嚴無比的校長大人。他前面的辦公桌也很大,壓著玻璃,堆放的那些書籍資料也很是整齊。不過讓林夢心裡一提的則是放在桌面上的那個胸罩。

  素淨的白色,其上三兩筆的淺色花紋,看上去是那麼的熟悉。

  林夢之前在做操的時候,因為離領操台遠,也因為胸罩掛的高,只能看的出來那是一個胸罩,根本看不清樣子。現在看這個胸罩擺放在她的面前,顯然這個樣式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樣子。當下,她顫抖地上下牙開始打顫了起來,一張小臉立刻變得煞白!她想起了那個讓人討厭的吳勝男,想起了那個被她奪走至今未還、她也不好意思討回的胸罩!

  為什麼,會是這樣?!

  她的胸罩,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校長的雙眼彷彿劍一般地射了過來,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嚴。

  「林夢,我需要你的解釋!」

  林夢身子一晃,大腦猛地轟然一片,羞憤欲死!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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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1:3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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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這個胸罩不是她的,好趁機賴過去,然後離這些是是非非遠遠的?!不,她林夢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胸罩是她的,毋庸置疑。可讓她怎麼解釋?!將發生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嗎?說自己被別人扒了衣服,然後又被人拍了照了嗎?還有因此將江破浪扯進來嗎?

  林夢的腦裡亂的厲害,頭皮一點點地緊了起來,感覺大腦的神經在那一抽一抽的彈跳著,疼的的緊。

  倪老師在一邊動了怒,推了林夢一把。「林夢,校長問你話呢,你倒是說話啊!」

  林夢「啊」了一聲,看著校長那張充滿威嚴的臉,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校長大概也知道學生怕他,立刻換了一種口氣和方法,循循善誘道:「林夢,這東西可是你的?」

  林夢點頭。

  「那可是你放上旗桿的?」

  林夢立刻搖頭。

  校長微微一笑,面色一整,和煦地看著她。「林夢,別怕,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這麼多老師都在呢,冤枉不了你的。我只是要找出做這件事的人。這事要不是你做的,就不會怪到你頭上。」

  校長不愧是校長,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是深諳人心。林夢被他安撫的,也沒那麼害怕了。想了想,深知今天的事情,她要是不做出個交代,那麼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必然是她自己。她略垂下頭,組織了一下語言,雖然聲音有點發顫,但還算平穩地說了出來。

  「這……東西的確是我的,但是……三天前,被吳勝男搶去了,我……沒好意思要回,也和她不熟悉,不知道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吳勝男?!」校長皺了眉,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個男孩子。胸罩這麼私密的東西被男孩搶走,這林夢莫不是在亂搞男女關吧?!校長心頭一沉,頓時嚴肅了起來,問在場的幾位老師,包括紀律主任、高一年級組主任、倪老師,還有教務處處長。

  「吳勝男是誰?!叫他立刻來見我!」

  紀律主任蔣老師是知道這號人物的,他既然抓的是紀律,辦起事來,自然有一些軍人的作風,他又是實打實地從部隊出來的。知道市局副局長吳勇這號人物,也知道吳勝男是吳勇的女兒。那個丫頭不好好地在十中呆著,跑到他們四中搞什麼名堂!

  蔣老師立刻解釋一番,順帶捎帶提點了一下吳勝男的身份,以及平日裡的為人。

  校長就有些生氣了,暗想你這林夢看上去蠻乖的樣子,怎麼和校外的問題人物勾搭。這校長平日裡最最不喜的就是十中的學生了。就因為有十中這個鄰居,帶壞了他四中多少學生,害得他四中緊趕慢趕,升學率就是沒衝到冠軍的寶座!

  沉吟一番之後,校長決定要對這件事情嚴肅對待,也打算拿這件事情開刀,好好地告誡底下的學生,做到「殺一儆百」!

  「蔣老師,還有林老師,麻煩你們倆去十中一趟,和那邊的教導處主任說一聲,請那位吳勝男同學過來!」

  校長口裡的林老師,是一個快四十的中年人,是四中這邊的教導處主任。

  兩人快去快回,沒一會兒,就把吳勝男給請到了這裡,連著跟來的還是十中的教導處主任,還有吳勝男的班主任。

  請著兩位老師坐下,校長指了指桌上的胸罩,問吳勝男。

  「吳勝男同學,林夢說她這東西是被你拿去的,還請你解釋一下。」

  吳勝男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地回道:「校長你好,這東西我是拿了,但我第二天就還給她了!」

  這女孩,她老子是個警察,打小也是跟著他老子在警察局進進出出,也是見慣了警察審問犯人的模樣,自然也是熟悉犯人逃脫罪行的各種方法。即使校長威嚴擺在那裡,可與那些凶神惡煞的警察又怎麼能比,她根本就一點也不害怕,也不會因此怯場,撒起謊來,那更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校長倒是沒料到是這個答案。他也是人精一樣的人,爬到校長這個位置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明裡暗裡打了很多的交道,一看吳勝男這樣,就知道這個女孩兒不簡單。沉吟了一下之後,決定按兵不動,偏頭問林夢。「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林夢即刻搖頭看著吳勝男,有了怒意。「她胡說,她根本就沒有還給我!」

  吳勝男不樂意了,看向林夢,一臉憤怒。「那天晚上上晚自習,你去了趟廁所,我把那東西還給了你,你怎麼還能誣賴我呢。哼,你當我稀罕你這東西啊,我又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要你這東西幹什麼。你就是給我錢,倒貼我,我都不要!」

  「你胡說,你什麼時候上廁所找過我?!」

  吳勝男皺眉。「就是那天晚上!」咬住了,她就不鬆口。

  這事,林夢自然是知道吳勝男在胡說八道,可是誰能信她?!

  校長看著,覺得林夢估計不是這吳勝男的對手,也難以區分她倆到底誰在那兒說謊,當下皺眉。「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麼當時還東西的時候,可有人在一旁看見!」

  吳勝男故做皺眉思考,才道:「好像沒有!」

  林夢是上了趟廁所,但是誰上廁所的時候還特意注意周圍是什麼人啊。再說,這都兩三天前的事情了,廁所裡人來人往的,誰能記得清啊!當下氣的夠嗆,直覺告訴她,就是吳勝男在使壞。

  林夢本是有些怯場的,畢竟這麼多老師在這裡,而且好幾位都是身居要職,挺有官威的。可是被吳勝男這麼誣陷,還真是把她心裡的那點膽怯給壓下去了。再說了,這校長再有威嚴,能比得過容凌嗎?!

  林夢咬了咬牙,抬頭,正色地看著校長,口齒異常清晰地說道:「校長,我發誓這東西不是我弄上旗桿上的,還請校長派人去查一查。我絕對是無辜的,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誰做的,那個人肯定逃不了。」

  說完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吳勝男!

  她這忽然變成了一個小強人,倒讓周圍的一干老師和主任嘖嘖稱奇。校長也是心中暗暗贊許,沒看出來,這女孩倒有些膽量,是一個遇強則強的人物。他四中的學生,如果真是被人給陷害的,他自然也不能讓外人給欺負了去,省的別校的領導嘲笑他這個當校長的沒護住自己的小崽子,顯得太無能!

  所以,校長厲眼看向吳勝男。

  吳勝男也是被林夢的突然轉變給嚇了一跳,見校長面色不快地看他,當下搶先一步開口,質問林夢。「林夢,你這是什麼意思,東西我說還給你了,那就是還給你了,我難道還怕查不成?!」

  轉身,她又恭敬地看向校長。「校長,我也贊成派人去查,省的弄得我好像成了壞人,反倒成了別人是無辜的,是好人似的!」

  這女孩,很是會說話啊!

  這是給在場所有人的印象,校長不由頭疼。

  吳勝男的班主任曹老師平日裡沒少受吳勝男的爸爸吳勇的關照,對這個學生自是多加愛護,立刻在一邊維護道:「校長,我看這事不會是吳勝男做的。今天一早,吳勝男可就沒離開過我們學校,要說她跑到你們四中做出這種有辱學風的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林夢皺了眉。

  吳勝男面上不動,心裡則是冷冷一笑。

  林夢的班主任倪老師也不幹了,急忙開口為林夢辯解道:「校長,我們班的林夢平日裡就是一個乖巧的女生,聽老師話,功課又好,從開學至今,也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也相信我們班的林夢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倪老師雖然平日裡對學生嚴厲,但是也是護犢子的,容不得別人欺負到她班學生的頭上來。

  「嗯。」校長點了點頭,對倪老師這樣的表態很是贊許。可是事情也不能這樣僵持著啊!校長皺了皺眉,看著面前的這兩個學生,覺得這事,有些難辦。最主要的是,吳勝男這個學生看來不是普通人啊!

  校長沉吟片刻之後,沉下了臉,看著林夢和吳勝男,威嚴地開口道:「我知道,你們當中,肯定是有一個人在說謊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校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心,把這件事情的性質又多加了一層。

  「你倆要知道,敢當著這麼多老師主任,乃至校長的面撒謊,將來要做的處分,可就嚴厲地多。現在事情還沒傳開,調查的人還沒下去,所以我給你們倆一個機會,老老實實地說實話。現在說,我可以從輕處罰。可是,若是你們當中那個誰依舊執迷不悟,最後這事被查出來,那我肯定會從嚴處置!」

  說到這,校長猛然提高了音量,聽得一屋子的其他人都肉體一緊。

  校長閱歷深厚的眼眸,犀利地來回在林夢和吳勝男的臉上挪移,似要看清楚到底哪個在心虛。

  「現在,哪個願意說實話!」

  吳勝男可不是被嚇大的,揚起了下巴,梗著脖子,很是不屈地大聲道:「校長,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林夢在心頭一聲冷笑,當下也揚起了下巴,白淨的臉衝向校長,漆黑的眸子勇敢地直接迎上校長的眼。對著那一雙染著歲月滄桑、包含睿智的眼,銀牙一咬,也是打死都不屈服。

  「校長,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怕查!」

  校長怒極反笑,暗道這兩個人當中的某人還真是冥王不靈,難道那人還真以為他堂堂的校長是白當的嗎?!

  「好好好!」校長一聲冷笑,猛地從自己的牛皮靠椅上站了起來。

  「既然你們兩個都咬死了口,那麼就查吧!我剛說過的,也給了你們機會,你們自己不珍惜,那麼接下來,我不會給任何人情面!」

  當下,校長就命令紀律主任蔣老師安排人手查探。紀律主任以前在部隊呆過,在這學校也呆了十來年,處理過大大小小的學生違規事件,現如今也有隊友在當警察的,對於這種捉犯人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心得的。

  即刻,就先安排林夢和吳勝男去了他那裡,交代胸罩為何會易主,以及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想了解她們兩人之間可曾還有別的什麼矛盾。

  吳勝男在心頭得意地笑笑,事情全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運行著,她還真怕四中的老師不查下去呢!查的好,查的妙,最後能把林夢的底子都給查出來。她這幾天可沒閒著,早就拜托認識的叔叔伯伯哥哥們去查林夢的底了,本想捉住林夢的一些小尾巴,給她難看,讓她在全學校師生面前丟臉。沒想到,連老天都在幫她,她竟然查出來林夢去「賣淫」!哈哈,學校要是知道了這事,不得馬上開除她!

  她就說,這林夢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幹出這等齷齪事。她一得知這事,就想打電話告訴江破浪,好狠狠地奚落他一頓。後來,她改主意了。她要親自對江破浪說這事,怕是會惹來江破浪的懷疑和惡感,還不如讓他從別人的嘴裡聽說呢。到時候,看看是哪個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她不怕學校方面查不到這事,她既然策劃了在一出,自然有所安排。最後的調查肯定會順著她想要的方向進行。她現在就等著看林夢顏面掃地,然後一輩子躲在家裡沒臉見人!

  另一方面,學校裡面有了不好的推測,風言風語的指向把那胸罩歸為了林夢的東西。江破浪是個聰明人,立刻就聯想到那一天,又想到了吳勝男。他自有他的消息渠道,得知吳勝男曾被叫去校長辦公室,當時在場的還有林夢。

  他有些氣急敗壞了,這個吳勝男,還真是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真以為他會看在兒時玩伴兒的情分上不對她動手嗎?!

  因為吳勝男的手機被林夢踩壞了,短時間內還沒來得及買新的。江破浪沒法用手機聯絡她,只能趁著午休的時候,急匆匆地跑去找她。

  一打照面,他毫不客氣地下結論。「我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幹的。」

  吳勝男無聲地笑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江破浪愛笑的臉凝結成了冰。「我警告過你的,不准你再對她下手的。」

  吳勝男冷冷地哼了一聲。「江破浪,你急什麼,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呢。等結果出來了,你再來找我理論,我隨時奉陪!」

  那個樣子,很是自信無比,好像一點都不怕調查結果,讓江破浪有些糊塗了。他之前百分百肯定這事是吳勝男幹的,現在見她這麼依賴調查結果,心裡有了質疑。

  「你做了什麼?」

  吳勝男無辜地擺了擺手。「我可什麼都沒有做哦!」

  「不可能!」江破浪咬牙,晶亮的黑眸驀然一閃,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動用了你爸的關係,向調查小組伸手了?!」

  吳勝男笑而不語。

  江破浪氣急,小麥色的肌膚越發顯得黑沉沉的。「你不會蠢到真的這樣做吧,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我管定了,一定會給林夢一個交到的。看在咱們從小長大的份上,我勸你還是趕緊出來自首,坦白從寬,這樣,我不會太過追究,否則,等事情查出來,我可是半分情面也不會顧了。」

  江破浪這是有些苦口婆心了,畢竟他和她家的關係不是太壞,到現在,還時常有往來。他也不太願意將這個女孩搞的太慘!

  吳勝男一聲冷哼,恨江破浪時時刻刻對林夢的維護,大笑一聲,怒道:「不用了,謝謝你的好心,但是我不需要。我說過了,我要等調查結果出來。」

  江破浪狠狠地咬牙,這女孩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那好,吳勝男,咱們就走著瞧。我話先放在這兒了,你要是敢傷害林夢一分,我必要你嘗上兩分的痛!」

  吳勝男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得了吧,到時候等你知道了林夢的為人,我看你還會不會把她當做寶,還還會不為她強出頭?!

  江破浪抿著唇,冷酷地轉身走人。

  吳勝男看他那麼冷酷無情,狠狠地捏緊了拳,越發下定主意要好好地惡整林夢!等著吧,他那個有心維護的女孩兒立刻就能嘗到苦頭了。她早已安排下的人,此刻肯定在四中煽風點火了。

  一切都如她所料,雖然四中的校長明令禁止在事情真相沒有查明之前,下面的老師不准將胸罩事件說出半分。但隨著午休的到來,隨著食堂的人來人往,立刻,很多人都知道早上那個在紅旗下可笑地招搖的胸罩很可能是出於林夢的。

  「喂,那真是你的啊?!」朱小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夢。她的聲音很大,當時已經吃完了飯,走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什麼人都有。她這樣大聲,實在太過魯莽。這要是放在往常,林夢或許就點頭了。可是朱小萌這麼大聲,她這頭根本就沒法點,感覺所有人都在偷摸地看著她一樣。

  「我困了,要去趴一下!」

  不願意多說,她急匆匆地就往教室走。朱小萌咬咬牙,跟了過去。林夢是下定決心逃離這些紛紛擾擾,說睡覺就睡覺,回了教室,入了自己的座位,趴著就睡了。說睡,其實哪能是真的睡?!出了這樣令人頭疼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早上被紀律主任叫去談了一會兒話,聽他的意思,人為地將胸罩掛在旗桿上,這種行為實在太過惡劣了,不僅是對學校的侮辱,也是對國旗的侮辱,勢必要嚴肅對待的。無論這事是不是她做的,可是這東西是出於她的手,而且她擅自和校外人員勾搭,並且還打架,這事也不會這麼完。

  也許,太過老實也是一種錯。她以為將她和吳勝男之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會為自己的清白贏得幾分信任,沒想到讓自己的處境越發地艱難。大概會被處分吧!要真是處分,她也認了,只希望千萬不要到了要請家人來學校的地步。她在那個家,本來就是一個尷尬的,她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實在是沒臉見這些家人!

  她在那趴了好久,朱小萌撇撇嘴,已經走開了。那邊幾個嘴碎的女孩,也不管她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說起了胸罩的事情。那幸災樂禍的口氣,還有那明裡暗裡嘲弄的口吻,實在惡劣的過分,只怕一尊泥菩薩都要被她們說地動了怒。

  敢情這些事情是沒發生在她們身上,所以才那麼高興地把別人的痛楚當作自己娛樂的東西。林夢悄然地抿緊了唇,死死地咬住了牙口。

  屈辱,實在是屈辱!

  操場上,廣播操的時候,讓幾乎是全校師生都看見了那迎風招搖的私密物件。她當時訝異的同時覺得替胸罩的主人可憐,暗想這胸罩還是趕緊被風刮下來,然後被悄無聲息地當作垃圾給掃走就好了。卻沒想到,那條可憐蟲就是她自己。這是多麼大的屈辱,讓自己被全校師生嘲笑!怪不得剛才回來的路上,有很多人指著她竊竊私語,卻原來,幾乎是整個學校都知道那東西是自己的了。蔣老師明明說,在沒有查清楚是誰幹的之前,不會說出去這件事情的!為什麼,要弄得人盡皆知?!為什麼?!

  「真是丟臉死了!沒想到我們班竟然出了這樣的人!」聚堆的女生斜眼看趴著的林夢,有意無意地暗指。

  「對啊,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然把自己的那東西往旗子下面掛!莫非是傻了吧!就算是想秀自己的內在美,也沒這個必要吧!」

  「真是的。」一個女生有了惱色,「她一個人被人說也就算了,簡直把我們班的臉都給丟盡了。現在他們一說這事,就說這是一年七班的誰誰誰,氣死人了,搞的好像我們一年七班的女生都是那樣一副不要臉的樣子似的,簡直是氣死我了!」

  「嗯,是太氣人了!」

  ……

  耳邊,就是這些不停的抱怨、責難、辱罵!

  林夢覺得夠了,真的夠了!她又做錯了什麼?!難道反抗吳勝男是一種錯誤?!難道照實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是一種錯誤?!為什麼,出了事,總是要將所有的罪都往她身上壓?!

  夠了,真是夠了!

  晶瑩的淚,緩緩地在她的眼眶滑動。她盡力地深呼吸著,將所有的苦都壓入自己的心裡。不去想,什麼都不要去想。一切都會好的,都會過去的。她相信,不是她做的,別人也不可能污蔑到她身上。她相信,學校的調查組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但是,那些女生能不要停下來,不要再說了!

  拜托!

  林夢低低地哀嚎,耳聽著有更多吃完飯回了教室的女生加入了討伐她的陣營,在那憤慨地一聲又一聲地數落著,簡直就像催命鬼似的。

  她覺得,這人生還真是該死的可笑!

  想笑,卻先淚落了兩行!

  無奈,裝睡--到底!

  下午課的鈴聲響起,她卻沒有力氣抬頭看黑板正經地聽課。她不用看,僅憑感覺,也知道有很多雙眼睛在偷偷摸摸地盯著她看。或許這當中的一些是沒有惡意的,只是出於好奇,好奇她這個當事人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可是,需要她抬起頭,讓大家看見她流滿淚的眼,才能滿足大家的好奇,才能止住他們的關注嗎?!

  「老師,林夢在睡覺呢!」

  每個班級,總有幾個調皮搗蛋、惟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就連授課老師都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那學生偏偏就不放過。

  這堂課是物理,授課的物理老師是一個年輕的老師,從師范大學畢業到這個學校授課才不到兩年,一直都是帶高一和高二的學生,這次輪到帶高一的物理。女老師很好說話,心也善,聽到坐在後排的黑臉男生在那告狀,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微微一笑說:「林夢同學剛從醫院出來,身子弱,眼下身子有些不舒服,就讓她趴著好了。」

  那個黑臉男生討了個沒趣,閉緊了嘴巴,沒再說。心裡則暗想,他怎麼說也是小小的刁難了一下林夢,也該算是完成了吳勝男交代的任務了吧!

  林夢本是強自壓抑哭泣,任憑眼淚在那無聲地流淌,任憑遭受屈辱的悲傷將她的心壓出血來,她也不吭一聲。她平日裡學習好,怎麼算,都能排在班級前十名以內,所以也算好了授課老師不會為難她難得一次的不聽課,可誰知,竟然被人指名道姓地點了出來。

  教物理的丁老師她很喜歡,沒想到,這一次丁老師竟然還幫她說了話。她覺得自己現在這個窩囊樣兒真是有負老師的厚愛。而且,或許他們就是想見到她的落魄樣,就是想看她這樣的笑話,她幹嘛要這麼傻地迎合他們,讓他們看自己的笑話?!她遭受了打擊,就應該哭著讓他們笑嗎?!

  不,才不要!

  越是在這樣的時刻,就越該是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迎視他們的目光,讓他們想笑也笑不出來。林夢心裡生了一股不屈反抗的念頭。悄無聲息地挪手,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直到那只手掌全濕了,直到身上僅剩的那卷紙巾快要用完,才做到了整張臉的乾淨。

  努力著,一次次地深呼吸,將悲傷慢慢地驅趕走。這一次,用了足足有十來分鍾。雖然她的眼眶肯定是紅腫的,讓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哭過的,但是又有幾個不知道她在偷偷地哭呢,她還可笑地希望能粉飾太平嗎?!

  慢慢地抬起了頭,抽回了當作靠枕的左胳膊。一個深呼吸,她驕傲地抬起了頭,定睛睛地睜大雙眼看向黑板。看清了黑板上面的大標題之後,她略低下頭,拿出桌邊放著的物理書,翻到今天要講的那一頁。同時拿出筆,小心地將筆記往書上謄抄。再抬頭的時候,她看到那個年輕的女老師衝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眼中有暗暗地贊許。

  於是,她笑了!

  於是,其他人驚了。

  斜眼看見的,便是一張美的驚人的小臉。透著一股潮濕濕的紅,顯然是剛才被淚水泡過了的。但是那張小臉是何等的驕傲,下巴繃緊著,微微抬著,彷彿寧死不屈的革命戰士。幅度優美的側臉,柔和中透露出一股刀刻一般的堅毅,讓人聯想到了那歲寒三友之一的傲梅,於是就想到了語文老師兩天前才教的那一首陸游寫的詠梅詩--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注】

  這些人心裡紛紛有了別樣的感受,很快,就挪開了眼,認真地聽起了課!

  而那邊吳勝男徑自笑得歡快,為了即將取得的大獲全勝!這個傻女孩,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惹了多大的禍事呢!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便到了晚自習時間,此刻快要到晚間八點,再過半個多小時,這些學生就可以回家了。吳勝男一手轉著圓珠筆,小嘴微咧著,想像著林夢可能會有的慘狀,不禁又是暗自得意!

  突然班主任老師進了教室,喊了一聲:「吳勝男,出來!」

  吳勝男沒當一回事,以為是四中的調查小組又要問她什麼事情呢,晃悠悠地逛了出來。等看到她那貴人事多的老爸赫然站在班級門口的時候,當下傻了。

  「爸,你怎麼來了?!」

  吳勝男他爸吳勇嫌自己的女兒在學習上太過丟人,向來都不願意來學校找她。哪怕開家長會,都是讓她媽媽過來。甚至有急事,也是派他的手下過來接她。這還是他頭一次來找她。

  吳勇面色不豫。走廊上的燈光不是太亮,照得他的臉色有些發黑髮暗。他一身警服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脫,看樣子來的很是匆忙。吳勝男心裡有些發慌,她平時雖然被自己的父母寵著,但是她爸爸要是變了臉色,發了威,吳勝男還是很害怕的。

  「爸--」

  吳勝男又低低地叫了一聲,心裡打起了鼓。

  「跟我來!」

  吳勇低沉沉地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後背挺直地離開。

  那邊老師一個勁地陪著笑容,又和煦地對吳勝男說:「勝男啊,你趕緊去吧。晚自習快結束了,你不必回來也行。」

  吳勝男點點頭,即刻快跑了兩步,跟上了他爸爸的大步伐。這兩人一走,就直接鑽入了停在校門口的警車上。

  吳勇哼了一聲:「小張,你去外面逛逛,一會兒我再叫你回來。」

  司機小張「哎」了一聲,開了門,下了車。

  一看自己老爸支開司機張叔叔要跟她談話,吳勝男心裡越是沒底,隱隱猜測,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支開張叔叔的。

  「爸,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討好地笑著。

  吳勇沉下了臉,惡狠狠地瞪著吳勝男,恨不得在她的臉上甩一巴掌。

  「你還敢問什麼事,你老爸這條命都快被你給玩完了!」

  此話嚇住了吳勝男,臉上變了色。

  「爸,到底怎麼了啊?」她隱隱帶了哭音,因為聽得出來自己爸爸口氣的沉重,不太像是開玩笑的。到底什麼事情,能讓爸爸把命都掛在嘴邊?!

  吳勇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古銅色的臉龐上肌肉因為憤怒而繃緊。

  「今天若不是梁健這小子給我打了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幹的好事呢?!」

  「梁健?!」吳勝男喃喃,此人卻是她不知道的。

  吳勇氣的又瞪了她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別以為你把成了副局長,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你和那林夢作對的事情,我都問明白了。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用我手下的人,還拾掇著他們幫你作惡。哼哼,你可小看了那四中的紀律主任,他認識的人不少,這次直接拜托梁健私下幫他查案。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在梁健那種天天和狡猾的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刑警眼裡看來,你的那些動作都是小兒科!」

  吳勝男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事。既然梁健給爸爸打了電話,那就說明事情被瞞下了,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所以,吳勝男笑了,嬌嗔道:「爸,人家不是還小嘛,做事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了!」

  吳勇一看自己女兒的小尾巴又翹起了,這下真是忍不住,敲了她的腦袋一把。「你還笑?!你以為光憑這事,就能出動你老子我?!」

  吳勝男愣了!

  吳勇看著她,幾乎就是恨鐵不成鋼。「你既然想到拜托叔叔伯伯們幫你調查林夢,那你怎麼還能糊塗到和她對著幹!別對我說,你不知道容凌這一號人物?!」

  吳勝男撅起了嘴。「知道又怎樣?!」

  「知道你還敢放肆?!容凌那是什麼人物,就是你副廳長的江叔叔都不敢和容凌直接硬碰硬,你這翅膀還沒硬的小丫頭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還想不想活了?!」

  「我又沒冒犯容凌?」吳勝男在那強自辯解!

  吳勇氣她都這樣了,還這樣執迷不悟。

  「你怎麼就沒冒犯他了!那林夢就是他的人,你動了他的人,就是冒犯了他。你以為你老爸我官很大嗎,只要容凌一句話,你老爸我隨時就可能丟了官。你這丫頭,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差點要闖下大禍了,你懂不懂?!」

  「容凌不是已經不要她了嗎?哪裡還會管她的事情?!」吳勝男倔強地反駁。

  「就算容凌不要她了,可她林夢也是貼上了容凌的標簽的。你以為你心裡打的那些鬼主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借此抹黑那個林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四中的調查組要是深入調查,那肯定是要查到容凌的。底下的人要是不知所謂地把這事給洩露了出去,弄得人人皆知,你以為容凌能放過你嗎?!你以為他調查不出來這些事情都是你引起的嗎?!他容凌有這個膽子出來玩,就是吃定了沒人敢觸他的霉頭。你這傻丫頭傻呆呆地跑去自己撞他的槍口,你以為容凌真的不會開槍打死你嗎?!」

  「他……他敢?!」

  「你還嘴硬!」吳勇立刻瞪大了眼,揚起了蒲扇般的大巴掌就要朝吳勝男的小臉招呼。吳勝男嚇得低呼了一聲,趕緊撇開了臉,閉起了眼,臉色有些發白。吳勇見了,心裡又生了不捨。看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自生自己的氣,最後悻悻地放下了手。

  「行了,事情我都給你說開了,這事就該到此為止了。老爸今天也把話給你說開了,容家很大,大到不是容家的核心人物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只是據說容家的產業遍布全世界。容家的資產要是從這個國家撤軍,就能讓國家的經濟迅速倒退二十年。而且國家的黨政機關裡面到處都有容家的人,就連部隊,明面上有幾個一把手,都是容家本家的,更別提那些暗地裡和容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人物了。在京都,當官的人都知道,惹誰都不要惹容家人。否則,肯定會死的很難看。

  男男,這次你錯了,錯得厲害。我命令你,現在就去找陳校長,將今天這事的來龍去脈都說出來,並且鄭重道歉。我已經向陳校長打過招呼,他說了,會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吳勝男咬著唇,不甘地點了點頭。她也不想拿自己和家人的小命來玩。

  「還有,趕緊讓你找的那些人停了手頭的活,別在那煽風點火了。待會兒,務必要誠懇地向林夢道歉。這事,才算正經地了斷了!」

  向林夢道歉?!

  吳勝男猛地抬頭,氣的鼻子都快歪了。「憑什麼?!憑什麼我要向那小婊zi道歉?!」

  吳勇皺眉。「男男,誰讓你說話這麼粗魯的,你這學是怎麼上的?!我讓你道歉,你就給我道歉!不用問為什麼,就是得無條件地服從命令!」吳勇近乎低吼了。

  吳勝男哼了一聲,跟著對吼。「我才不要!」

  吳勇大怒,覺得這女兒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反了你了,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他抬手,這次可是真要扇吳勝男的巴掌了!

  吳勝男機靈,猛地推開了車門,從車裡竄了下去,同時大力地關上了車門。車窗擋著,她大大地做了一個不馴的鬼臉,呸了一聲。

  「鬼才會向她道歉呢!哼,她活該!」

  說完,不管吳勇氣得鐵青的臉色,一溜煙地跑了!

  讓她道歉,下輩子吧!

  吳勇氣的鐵拳捏成了團,恨不得逮住這丫頭狠狠地揍上一頓。

  那邊在遠處的樹下站著避嫌的司機小張見吳勝男竄了出去,立刻跑了回來,對吳勇恭敬地問道:「副局,我要不要把男男給追回來?!」他一直是吳勇的司機,也隱約猜到今日吳勇這麼急忙地趕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吳勇搖搖頭,看著已經跑遠的吳勝男,深知自己這女兒的蠻性子,可能是嚥不下這口氣。若是真的讓她向林夢道歉,怕到時候現場發作的更難看。罷了,罷了。

  「小張,開車去四中。你陪我一起去找一下陳校長!」他要讓事情在今晚就結束,免得節外生枝。

  小張「哎」了一聲,上車,就把車開往四中。

  車內,吳勇在心底無聲地歎了一生氣。為了這個女兒,他這次可是難得拉下老臉了。做向人賠罪的事情,真是臉都丟大了。看來,他還是對這個女兒太寬了,教得她都有些無法無天了。這樣不行,再讓那個丫頭瘋下去,以後肯定是要出事的。回頭,一定要改改教育方法,對她嚴加管教。否則,要是哪天真的惹出事來,可就連哭都來不及了。

  但警覺如吳勇,也沒料到,事情一旦起了頭,那就注定無法挽回了。

  吳勝男心裡窩著火,在大街上亂逛,也沒回學校,就怕他老子在學校堵她,一見她就要揪著她去給林夢道歉。她正在路邊走著呢,一輛灰色的大型面包車突然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吳勝男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就見到車門被推開,從車上跳下來好幾個蒙面大漢。

  吳勝男警覺不對,抬頭就跑。大漢身手利索,還沒等她跑開,一個疾步上前,制住了她。沒等她開口,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白毛巾,伸手就捂住了她的鼻子。吳勝男微弱地掙扎了幾下,立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估計被什麼藥物給迷倒了。大漢即刻扛起了她,快速跳回了車內。隨著車門啪地一聲關緊,面包車疾馳而去。

  街上,偶爾偶人來往,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快如閃電的一幕。

  還是老話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林夢現在是沒這個本事來教訓她,可是自有人替林夢教訓她!

  ***

  【注釋】

  本文中的詠梅詩,是陸游的《卜算子嘆詠梅》

  譯文:

  驛亭之外的斷橋邊,梅花自開自落,無人理睬。暮色降臨,梅花無依無靠,已經夠愁苦了,卻又遭到了風雨的摧殘。梅花並不想費盡心思去爭艷鬥寵,對百花的妒忌與排斥毫不在乎。即使凋零了,被碾作泥土,又化作塵土了,梅花依然和往常一樣散發出縷縷清香。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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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1:5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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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路的公交汽車,載著一車的人,在馬路上飛馳而過。兩旁的路燈閃爍著白色的光澤,仿若這漆黑夜色之中的無數張明亮的眼睛,靜謐地注視著黑夜中的一切。

  這一夜,有什麼控制不住的事情發生了;這一夜,也有忠誠的守候在緩慢地散發溫暖。

  隨著「嘎吱」一聲,車輪摩擦過地面,公交車跳下了好幾個學生裝扮的人,其中赫然有林夢,有林姿,還有江破浪。

  三人默默地往前走,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因為今天在學校裡面發生的事情。林姿心情矛盾,有幸災樂禍,也有懊惱。樂得是林夢出了醜,懊惱的是,林夢對外還是她的妹妹,妹妹丟了臉,她這個當姐姐的臉上也有些無光,所以驚歎一反常態地沒有對著江破浪嘰嘰喳喳。

  「到了!」林夢低喃了一聲,回過身看江破浪,臉上染著淡淡的笑意。

  江破浪好似如夢初醒,瞪大雙眼看著佇立在眼前的那高大的樓房,然後不太自然地笑了一聲;「到了啊!」

  「你快回去吧!」輕柔的語調,透著淡淡的溫柔。

  江破浪看著林夢帶笑的小臉,覺得一顆心彷彿被溫水泡著一般。

  轉身,看向林姿,他請求道:「你先進去吧,我有事要和夢夢談談。」

  林姿心裡暗惱,但還是笑笑,拿出鑰匙開了巨大的防盜門,進去了。

  隨著防盜門被關閉,樓房外面變得安靜了。不是太明亮的路燈照射下來,將林夢和江破浪的身影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暗光,柔和地包圍著。

  「什麼事啊?」

  江破浪微微皺眉,有些遲疑,又難掩心疼。「今天的事,很難過吧?!」

  他應該去找她,安慰她的。可她已經處在了流言的風頭浪尖之上,若是再加上一個他,可能會逼得她鮮血淋漓地墜崖。強自按捺著,甚至一直走出校門,都不能當著那麼多同學和林姿的面做太過親暱的表示。明明同坐一輛公交車,可是在周圍有同校學生存在的情況下,依然什麼都不能說。有時候,礙於這種流言蜚語,礙於他人的臉色,真是讓人覺得懊惱。

  林夢微微一笑,她道是什麼事情呢!

  「嗯,一開始是有些難過。但後來,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林夢笑著,淡淡的笑意,在灰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了,彷彿搖曳不定的燭火一般。整張臉,都顯得有些晦暗不清,仿若風再大一些,就會將這朦朧的彷彿嬌花的小臉給吹走。

  江破浪伸手,急急忙忙地一把拽住了她。

  林夢狐疑地略仰頭看他。江破浪比她高了一頭多。

  「怎麼?」

  江破浪伸手,有些唐突地摸上了她的小臉。「感覺不抓住你,好像你就會跑掉一般。覺得,你好像不是真的一般。」

  這樣的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了他的口。本來,這般美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就讓人覺得能夠遇見便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呵呵……」林夢低低地笑了起來。怎麼說呢,江破浪就是有這個本事逗她發笑。每當她心裡有些不愉快,他就會是那個最棒的晴天娃娃,帶來光明和晴朗。

  「我挺好的,你別擔心,這是真的。」

  江破浪皺眉,透露著淡淡青澀的英俊臉龐有淡淡的愁容,可是眼神卻分外堅定。「夢夢,我想……保護你!」

  年輕男孩的眼神,在說出這話之後,璀璨極了,簡直要賽過天空之中掛著的星辰了。

  這話或許突兀,但……實在無法讓林夢反感。

  他的手指依然搭在林夢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褻瀆,只是憐惜一般地貼著。「我想保護你,我……也會保護好你的。你什麼也不要擔心,回去好好睡覺,我保證,不出三天,我會讓這事圓滿解決,我會讓吳勝男親自過來向你道歉,我會讓所有對你不利的流言在校園內消失!」

  「噗嗤--」

  林夢笑了起來,笑得異常歡快。臉上嬌嫩的肌膚,在他略有溫度的指尖下彈跳,帶來柔柔的觸感。她是真的在笑,而且笑得很是明媚。

  江破浪頓時懊惱,窘迫地收了自己的手。「你這是在笑我?!笑我空口說大話?!「」

  他在意這個女孩,不願意自己在這個女孩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夢搖了搖頭。夜風輕輕吹動,隨著她的搖頭,緩緩地將青絲吹起,飄蕩起一股旖旎的風情。

  「不會,我不會笑話你。江破浪,我信你!」

  此刻,她狹長的眸子略微瞇緊,帶著淺笑的幅度。其中兩顆像星光一般點點的雙眸,也熠熠生輝著,很是漂亮。她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江破浪,說她信他,江破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醉了。男孩青澀的情懷,如這夏日的風,變得暖洋洋了起來。小麥色的肌膚,更是難得地染上了一絲羞澀的粉紅。

  他傻呆呆地看著林夢,這個即使站在暗處也依然散發著讓人難以挪開目光來的光彩的女孩,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林夢掩嘴低笑。

  「行了,快回去吧。太晚了。路上要小心哦!」

  江破浪被關懷著,傻愣愣地點了點頭。等看著那個婀娜的身影被防盜門遮擋住,眼裡卻依然模糊地晃動著她略帶柔情的身影。又站了好幾分鍾,才回了神,頓時,那略顯憨傻的神情立刻隱去,換成了一臉沉思的表情,眼中更是閃過一陣陣的精光!

  他該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完美地處理好這件事情。

  ***

  林夢上了樓,開了門,面對日復一日幽暗的壁燈和顯得冷清的客廳,一時間有些失落,覺得這個家裡面住著的所謂的家人,竟然連樓下的那個大男生都不如。那個非親非故的男生會笑著說:林夢,我想保護你。可是這些家人……

  此刻的家裡是安靜的,林豹或許是出去應酬了;金賽美或許是出去打麻將去了,林棟呢,則可能是和他們的朋友鬼混去了。即使這些人在家,也是窩在房裡各幹各的。

  或許,因為林姿回來了,林母也就是金賽美會出來招呼一下,噓寒問暖地問一問要不要弄點吃的給她,這大多數都是沒有林夢的份,因為每次林夢回來,都是要比林姿要晚一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林姿老是和她同進同出,竟然還乘坐一班公交車。林夢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想幹什麼,也更沒奢望她會在突然的某一天變了一個人樣兒,只能隨她去了。

  屋裡顯得清冷,看來林姿已經進了自己的房間,林夢脫下了鞋,穿上涼拖,搖了搖頭,慣性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伸手就去按裝在牆壁上的開光,屋內的日光燈應聲而亮,迅速地將這小小的房間照亮。林夢略瞇了一下眼,才睜開。進了房間,反手關了門,往書桌去。一邊解下書包,要將書包放下來。

  她才將書包放到桌上,突然一只男性的大掌伸了過來,瞬間就捂住了她的小嘴。同時一只胳膊摟住了她的細腰,將她狠狠地拉了一下,往後面拽。嬌小的身板,立刻就貼上了一具壯碩的軀體。突然的變化,駭地林夢瞪大雙眼,想也不想地開始嗚嗚直叫,欲做掙扎。

  是誰?到底是誰?!怎麼會在她的屋裡?他想做什麼?!

  林夢害怕地毛骨悚然。

  男性低低地歎息,彷彿低沉的琴音,貼著她的耳畔流淌。

  「是我!」

  有些熟悉!

  林夢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男子的歎息聲更加地重了,大概猜到林夢根本就沒對上號。不由地有些頹喪,難道他這個人就這麼難以讓人印象深刻嗎?!

  也不打算戲弄她了,男子胳膊一鬆,大掌鬆開,輕輕鬆鬆地將林夢轉了一個身,使她面對他。

  「怎麼是你?!」卻是那慣來神神秘秘的蕭翼。

  蕭翼失笑。「怎麼不能是我?!」

  他悄無聲息地伸手,圈住了她的細腰,將嬌小的她困在了他和椅子的中間。他喜歡這種姿勢,圍著她,彷彿她就成了他的一般。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林夢小聲地問他,怕聲音大了,被家人察覺。想到這,急急忙忙地往門口邊看去,見門已經關上,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不妥,怕那沒有鎖上的門隨時都會被人從外面擰開。

  林夢推了推他,他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賴皮地衝著她笑,一動也不動。他笑起來是很俊美的,會讓年輕的小姑娘尖叫,會讓大姑娘滿臉羞紅、星眸含羞、雙腿發軟。林夢也覺得他笑得有些太禍國殃民了,微紅了臉,推了推他。見他不動,小柳腰略彎了一下,從他的胳膊下鑽了出去,急匆匆地往門口走去。

  蕭翼心中閃過不快,妖異的雙眸迅速掠過一絲寒芒。大步一抬,鬼魅的速度可比林夢快得多了。他輕易地閃身到了林夢的前面,恰恰好拿自己的身板擋住了身後的門。

  「你要做什麼?!」他笑著問,語調輕柔,可熟知他的朋友都知道,這代表著危險。

  林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咕噥了一聲:「誰像你這樣啊!」

  說著,仿若青蔥一般的手指搭上了門把,按下了上面的凸起的按鈕。

  「卡擦」,是清脆的落鎖聲。

  蕭翼愣了一下,然後是不可自抑的笑聲,低低的,彷彿跳躍的火花,歡快,也曖昧。

  林夢頓時紅了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笑什麼笑?!」

  不自覺地咬了咬唇。白色的扇貝在唇上滑過,縱然無心,但落入蕭翼的眼中,卻又是誘人的緊。然後,有了調戲的心情。

  「這麼護著我?!不怕我趁機把你給吃了啊?!」

  他以為她這是打算去搬救兵,然後把他給驅逐出境,卻沒想,她這是明知故犯地窩藏罪犯了。這小丫頭,有時候的舉止太出人意料,真是太讓人玩味,也不枉他一直惦記著她。

  林夢被他說得臉上開始火辣辣的。心裡有了淡淡的怨氣。「那你走好了!」

  說罷,作勢要去開門,被蕭翼一把攔下。

  「可別,和你說笑的,你怎麼真的當真啊!」

  蕭翼伸出去的長臂都快要把林夢給圈入懷裡了,林夢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心裡有些氣這個男人,感覺他總是在逗弄著她。但因為上次他陪她哭,又送她回家的事情,她對他有了莫名的好感和信任。覺得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變化多端,好像不太穩當的樣子,而且又愛充當花花大少,但他的本性好像不太壞。所以才會沒有大喊大叫地招呼人過來,反而沉默地留了他。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也只能想到這了。她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這是帶著長長後背的木椅,後背是呈現柵欄式排列的一根根木條。林夢坐下之後,木條靠背輕易地擋住了她的前胸。後面便是書桌,倒是給了林夢一個安全的屏障。

  蕭翼笑林夢的小心眼,他若有心要她,哪怕她裹著銅牆鐵壁,他都有辦法卸了她的防御,將她吃到肚子裡。

  「你那天突然得了肺炎,我本來想要看你的。」他卻不回答林夢的話,開始慢悠悠地說一些往事,有點像默默地訴衷腸。「後來,因為一些原因,不能過去探望你。但是,一直有交代朋友留意你。我知道你住的是加護病房,在醫院裡挺好的,也沒受什麼委屈。我就打算等我這邊事情不太忙的時候,就過來看看你,今天,就是來看你的。」

  他的語調輕柔,彷彿在和情人說話一般。

  林夢臉上一紅,心裡有些別扭,但還是吃吃地笑了起來。「哪有人像你這樣看望人的,挑這種時間。你大可以白天的時間來看我一下的啊!」

  蕭翼驀然邪魅了起來。「我覺得,這種時候來看你,能……添些情調!」

  林夢笑容一僵,止了笑,略低下頭,有些惱。她不習慣這種調笑的方式,讓這個男人大刺刺地呆在她房裡,已經是她讓步的極限了。

  「你看都看過了,那趕緊走吧。你也看到了,我很好!」她開始趕人。

  蕭翼搖搖頭,反駁道。「很好嗎?!我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好?!」

  林夢愣住了!

  蕭翼猛然上前。他長得很高,和容凌幾乎是不相上下的。林夢坐著,而他站著,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很是濃厚,幾乎將她裹了起來。

  「心裡不快樂,為什麼要強顏歡笑?!」他五指修長,行動如風,在林夢沒有防備的時候已經鬼魅一般地搭上了她的臉。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飾你的情緒。我也不喜歡看著你對我掩飾,我更願意看到那個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林夢!」

  五指仿若細風,輕輕地滑過她的臉。

  林夢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因為那手指帶給她的敏感。撇過臉,想躲,他卻不容許。略用了幾分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臉,看著他。他居高臨下,雙目如電,將她小臉上的所有,都細細地看在眼裡。

  林夢難堪地撇過眼,不願意對上他那太過精明的眼。他的眼眸深邃用力,彷彿能將一切看穿。她的狼狽,不想在他的面前再上演一次。那強壓下的屈辱心酸,也不願意拿出來向他傾訴。

  他低笑,看著她抿著唇一言不發,有些負氣的樣子,覺得自己的猜測還真是沒錯,這個女孩,可是有一副倔性子啊!

  「不想對我說是吧?!」

  他依然在笑,彷彿什麼都知道了,笑得林夢好惱!這樣一直仰著下巴,又覺得很費力。不由開口。「放開我!」

  蕭翼卻覺得玩出味道來了。她的肌膚柔嫩,因為惱意,臉上有淡淡的羞紅,讓他很是愛不釋手。既然到手了,沒道理再放開。

  「我若是告訴你,讓你不快樂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解決,你……要怎麼報答我?!」

  林夢猛然眼珠子一轉,直勾勾地看著他,有些訝異。對上他帶笑的眼,又抿緊了唇。半晌之後,才冷聲問。「你……想要什麼?!」

  他的表情告訴她,他似乎已經洞察了一切!

  蕭翼笑,笑她的小聰明。只這小聰明從不會讓他覺得反感,只覺得可愛的緊。

  「還是那話,我想要你,做我的情婦!」

  「不行--」林夢即刻拒絕,有些憤怒地低吼了起來。「絕不可能!」

  這混蛋,竟然還惦記著這件事情。虧她覺得他這人還不錯,將他藏在了房裡。這個混蛋,色鬼,不是好人!

  林夢在心裡罵了起來,小臉立刻湧上了怒氣,真是把她的所思所想都反映在了臉上。蕭翼看得嘖嘖稱奇,心癢難耐,恨不得咬上那艷紅色的小嘴,狠狠地蹂躪那不乖地吐出拒絕的紅唇。

  「你這不行,是對所有人,還是……單單對我?!」他質問。

  這很重要!若是對所有人,也就罷了;可若是單單對他,蕭翼可不幹。他從不是心善的主,有的是辦法讓女人臣服於他,讓他乖乖地上。若非覺得林夢有趣,和別的女孩有些不太一樣,他何苦要費著心思和她周旋,慢慢地引她上鉤?!

  林夢咬唇,面露不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哼:「當然是對所有的人!」

  那無奈地承歡的一周已經過去,她也回歸了正常的人生,怎會傻得讓自己成為那種下賤的人!

  她這苦大仇深的樣子又逗笑了蕭翼。他彎下了腰,低下了頭,想要吻她。實在難以忍耐。一早就想要咬那嫩嫩的紅唇。她白裡透紅的臉蛋,那微微俏皮的紅唇,真不知道是多麼的迷人!

  林夢驚,在蕭翼的唇瓣就要貼上的時候,急忙躲閃開。

  「不准!」

  她氣得低吼,又有了驅逐的意思。「你走吧,馬上!否則,我就要喊人了!」她懷疑自己引了一頭狼回來。

  蕭翼瞇起了眼,俊美的彷彿希臘神祇的臉龐染上不滿。

  「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難道連一個吻都不能給嗎?!」

  林夢再度皺眉,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他又要吻她,因為靠的很近,男性的氣息都已經撲入林夢的鼻子裡面了。她怕躲不過,急急忙忙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小嘴,瞪大那一雙勾人的水色眸子,略帶憤怒地看著他。

  蕭翼眸色一閃,無奈攻勢一變,偏頭,親上了她紅潤的臉頰。這也算是小小的彌補吧!

  林夢急得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擦自己的臉頰,惹來蕭翼淡淡的不快。她就這麼避著他?!不過是親了一下,就這麼嫌棄,躲他像是躲著牛鬼蛇神一般。

  「你可以讓那認識沒幾天的小子摸你的臉,我和你關係這麼好,親你一下,又能如何?!」

  「誰和你關係好?!」這個男人總有逼迫林夢發火的能耐。「還有,什麼小子,你別說莫名其妙的話!」

  「樓下的那個小子,難道我錯了嗎?!」

  他親眼看著她進入了小區,更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子對她動手動腳,得逞之後,那一臉的傻笑,可真是礙眼極了。他真恨不得上前,將那小子的手指頭一根根地掰下來。不過--那小子倒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

  他就說,這女人就是一個愛招桃花的。除非周圍的人瞎了眼,否則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暗自妖嬈。

  切!

  一個、一個,都不安好心!

  蕭翼有了怒氣,偏偏那一個又一個的,都挺有能耐的,他還不能用他的手段給解決了!

  「你還是跟了我吧!跟了我之後,我發誓,在我和你好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別的女人!」這是他的底線了。而這底線,別的女人奢求過,但他只這一次有了這念頭,想要給她!

  林夢皺眉,不想和他說這些。

  「你也說過的,讓我回去之後好好上學的。所以,請別再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你要是沒什麼事情,還是請你離開。」

  這個男人是危險的狼,留他在這兒,只能給自己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危機。林夢覺得自己應付不了他,好像自己整個人都被他帶著跑一眼,稍不留神,就可能落入他下的套。

  蕭翼皺眉,不笑了。「林夢,我剛才那話,很認真!」嚴肅地不能再嚴肅!

  「我說了,不想聽!」

  林夢站了起來。「請你走吧!」

  堅決的小臉,怎麼看怎麼讓蕭翼生氣。他何曾如此地討一個女人的歡心,偏偏這個女人一點都不領情。心裡立刻動了怒,他長臂一伸,有些惱火地將她摟入懷裡。她掙扎,要呼喚,卻偏偏記著這個男人之前對她的好,怕為他惹來麻煩,到嘴的呼喊,愣是硬生生地壓下了。就這麼一下子的遲疑,讓蕭翼有了可趁之機。

  他低下頭,凶猛地親上了她的唇,這一晚上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終於讓他如願以償了。嬌嫩的唇瓣,一如他記憶裡面的美好。他親過的女人,大多都塗抹著礙事的唇膏,油膩膩的,讓他覺得生厭,所以他不常親女人。在醫院的安全樓梯口出,無心地吻了她,那沒有絲毫遮攔的天然觸感,入了他的心,讓他每每回味起來,總是心癢難耐。

  親著她的唇,有一種舔著果凍的感覺,但卻沒有果凍那股令人反感的色素添加劑味道。嬌嫩的,彷彿剛從樹上摘下的櫻桃,過了水,滿口的清甜。越是吻,越是渾然忘我,彷彿會被這張小嘴給吸進去一般。

  她低低地嗚叫,惱恨這個男人的無法無天、我行我素。這個男人的力氣大得嚇人,胳膊彷彿鋼鐵鑄造的,將她困的死死的。她欲哭無淚,怎麼她碰到的男人個個都像個怪物。怎麼同樣是人,憑什麼男人的力氣就比女人大那麼多。推不開他,只好狠狠心,拿手去掐他。就近,也只能掐他腰間的肉。這個男人簡直就像是石頭做的,就連腰間的肉都硬得不像話,她纖手摸上去,食指和拇指使勁對擰,像剪子,可像是什麼都沒擰住一樣!

  蕭翼卻被林夢這包含惡意的舉動弄得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身子立馬熱了。他打打殺殺慣了,豈能將林夢的這點小手勁放在眼裡。她纖手搭在他的腰間,前後開工,他不覺得痛,反倒覺得那小手磨人的緊。該死地竟然讓他覺得慾望,有一種想占有她的衝動!若非她死咬著牙關,雙眼睜得大大地瞪著他,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欲擒故縱地在勾引他!

  女人,你天生就是來讓男人遭罪的!

  蕭翼狠狠地低咒了一聲,喉嚨裡一陣急吼,動作有些激烈,開始急不可耐。狼舌惡狠狠地掃過她的唇瓣,然後張嘴,在她的唇瓣小心地咬了一下。她受痛,條件反射般地唇瓣閃躲、低呼,就那瞬間的功夫,他抓住機會,勇猛的舌頂開她的唇,急吼吼地衝了進去,在她的美味檀口裡面一陣急掃。

  這個女人是個性子烈的,有過前車之鑒,怕她真會一橫心咬斷他的舌,他急忙伸出一掌,技巧性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被迫張著小嘴,讓他輕薄著。

  憤怒,屈辱,充滿了林夢的腦子!為什麼,她要這麼弱?!拼命的反抗,卻脆弱的可笑,贏不來絲毫的轉機!他摟著她,讓她緊密地貼著他的身子。她也是經過人事的,那腰間抵著的那發燙的硬物,她還能不知道嗎?!他存著那樣的心思,他打算強來嗎?!

  放棄了掙扎,林夢緩緩地閉上了眼。因為她知道她掙扎不過他。被強吻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她等待著,他放開她,然後大聲呼救,絕不會再顧念任何的情分!

  懷裡的身子變得柔軟,蕭翼感覺到了。從甜美的讓他失控的吻中強迫抽離,他掙著暗欲氤氳的眸,分神打量她。

  她閉著雙眼,看上去可真乖,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彷彿精致的芭比。可是那在眼眶中緩緩滑動的透明的東西是什麼?!

  蕭翼的身子僵住了!

  狠狠地低咒了一聲該死!

  竟然惹她流淚了!

  她這麼不願意嗎?!

  突然之間,那唇齒相交、相濡以沫也沒那麼甜美了!

  他留戀地舔了舔她的唇,止了吻。

  她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嘴唇一動,高呼:「來--」

  他眼疾手快,即刻伸手捂住了。

  但還是引來了關注。聽得外面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擦擦擦」是拖鞋蹭過地板的聲音,然後是「嘟嘟嘟」地敲門聲。門外,林姿皺著眉頭,很是不高興地怪罪道:「林夢,小聲點,你吵到我了!」

  說完,拖著拖鞋,又趿拉趿拉地走了。

  林夢不敢置信,林姿竟然就這麼走了?!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嗎?一點都沒有些別的想法嗎?!

  蕭翼也是忍不住地笑了,也沒想到,惹來的人會這麼沒有警惕性!

  其實這兩人倒都是有些想岔了,一來現在很晚了,誰能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進來;二來,林家在三樓,又有防盜門,小區的保安工作又一直做的很好,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麼歹人。

  林夢失望了,也絕望了!

  耳聽著又一聲房門關緊的聲音,顯然是林姿進了自己的屋。立刻雙眼模糊了,淚水開始浮動。她怕自己就這樣被蕭翼給那個了。她現在想起來了,那一天在醫院,眼前的這個蕭翼是多麼地惡劣,敢直接摸別人的胸,拽別人的褲子,言行舉止大膽到令人發指,他當時可是拿著小刀在脅迫著她的。他不過就送她回了一次家,然後在大雨之中,好心地將車子讓出來給她發洩,她怎麼就能忘了他的壞,就記住他的好了呢?!

  林夢覺得後悔,看蕭翼的眼裡,是滿滿的恨!眼淚,吧嗒吧嗒,成竄的往下掉。看得蕭翼心疼不已。

  「別哭,我就是想親親你,不會對你動粗的,你別哭!」

  他貼近她的耳朵,小聲地哄著。怕她掙扎地厲害鬧出大事,也沒敢伸手去替她擦眼淚,只好湊過去,用舌頭一點點地舔。心裡不由地鄙視自己:看你這矯情的樣兒,都曉得用舌頭替女人擦眼淚了!

  這個女人或許就是水做的,眼淚一開,就彷彿水龍頭一樣,有些止不住了。

  他歎息,覺得有些頭疼。

  「別哭了,我發誓,今天不會再吻你了。否則,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這誓言可是發的有些重了!

  林夢是有些迷信的,本性也是偏善的,聽他這話,信了七八分。

  蕭翼善於察言觀色,知道她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打算再逗弄她了,省的再把她惹哭,來個水漫金山。到時,他可攔不住。於是,正色道:「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我知道你在學校不快樂,有些人在背地裡對你使壞,你放心,這些人都讓我解決了。那胸罩的事情,你就別發愁了,也別悶悶不樂了,我都解決了。我保證,你明天去了學校,肯定就沒人說你了!」

  林夢驚訝極了,怎麼都沒想到蕭翼會對她說這事,竟然還……做了這麼多!

  蕭翼衝她眨了眨眼,笑得又帥又邪。「我現在拿開手,你不會叫的吧?!」

  林夢點了點頭。

  蕭翼拿開手,林夢果然沒有叫。

  蕭翼越發放心,把林夢按在了椅子上,讓她坐好,自己則抓著她的小手不放。林夢想抽手,他卻不幹。其實按照他的想法,就該他坐在椅子上,把林夢摟在懷裡的,好好地抱一抱那嬌軀。可是怕那樣會刺激林夢,想了想,忍痛放棄了。

  又道:「那個吳勝男那樣刁難你,你想怎麼報復她?!你說,我一定幫你做到!」

  林夢愣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辦!說過的,她從來就沒存過什麼害人的心思。

  她臉上的為難表現得太明顯了,蕭翼看了,無奈搖頭。這個女孩,太乾淨了,真是不適合那些黑暗。

  「算了,別想了!」他伸手,淡淡地順了順她的黑髮,將一縷秀髮撥到了她的耳後,輕笑著看她,眼裡是淡淡的寵溺。「這事我會弄好的。」碰了他的人,就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林夢咬唇,忍不住地開口問他。「你……要怎麼做?!」

  蕭翼笑而不語,順到耳後的手指開始不安分地把玩林夢的耳朵。

  林夢受癢,剛才心思都集中在蕭翼所說的話帶給她的震撼之中,沒留心他的動作,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揮開他的胳膊,抓住了自己的耳朵,擋住他的攻擊。

  蕭翼卻有些玩出味道來了,不死心地伸手去摸她的另一只耳朵。林夢氣的又伸手去抓自己的另一只耳朵,抓住了就不放,看他怎麼下手!

  她一只手抓一只耳朵,兩手並舉著,看上去有點呆,但又可愛無比,頓時又把蕭翼給逗樂了!

  天哪,這小丫頭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像只小笨熊似的!

  他笑,林夢就惱,氣的又想趕人。

  可他又幫了她啊!

  林夢抓著兩耳,想啊想,苦惱著該怎麼回報他。

  蕭翼則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越看越可愛,越看越想將她抱在懷裡好好溫存一番。

  半晌之後,林夢抬頭,道:「算我欠你一次,我以後會想辦法還你的。這次,謝謝你!」

  蕭翼笑得樂不可支,看不出來,這小女子頗為硬氣,還挺有江湖氣概,開口便是有恩還恩啊。

  「好啊!」蕭翼淡淡地應下,也不怎麼把它放在心上。他想對她好,願意為她做這兒做那兒,本就沒想到她還什麼恩情。套一句欠扁的話,他願意,別人管得著嗎!但如果說他真有那麼一點期待,那就是希望林夢遂了他的願,跟了他得了!後者,看來挺有難度,還得再接再厲!

  「林夢,真不考慮跟了我?!嗯?!」蕭翼尾音一翹,深邃的眸子脈脈含情的看著她。看來是打算採用美男攻勢,趁機用眼神醉死她。

  無奈,林夢之前已經碰見過一個超極品男人,他這招沒什麼大的效果。

  林夢搖頭。

  蕭翼不幹,看著林夢那張如仙似妖的小臉,真想早一日想吻哪塊兒就吻哪塊兒,於是接著勸說:「林夢啊,你看啊,不是我吹牛,而是我這人的確不錯。長相一流,身材一流,出去那是絕對不會丟你的臉。我有錢,肯定不會虧待你。而且,我也有勢,你要是受了委屈,那也沒的說的,我肯定幫你討回來。女孩子嘛,總是要談戀愛、找男朋友的。既然要找,為什麼不找我呢?!我瞅你周圍的那一圈同學,可沒一個比我好!」

  這傢伙循循善誘,口吻很是老道,想來口才了得。虧得他堂堂銀狼組的老大,如此違背個性,用這種騙小孩的口吻來誘拐林夢。

  林夢心志堅定,到底沒被他拐跑。任憑他舌燦如蓮,她還是搖頭再搖頭!

  蕭翼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溫柔地惡心了。

  「行了,我看你就是榆木腦袋。我還是再等等,等你開竅吧!」

  林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暗自腹誹,他才榆木腦袋呢!

  「喂,你走吧,天晚了呢!」

  蕭翼無辜地聳了聳肩頭,「都這麼晚了,你讓我怎麼走?!」

  說罷,他大腿一挪,放肆地將自己整個人摔在了林夢的床上。林夢瞪著那讓人嫉妒的挺拔長腿,氣的乾瞪眼。

  「起來,你別躺我床上。」

  床鋪可是少女的聖地,哪能讓男子隨便躺的。

  蕭翼打了一個呵欠,假裝無奈地哼了哼。「現在這時候,我就是想走,也走不出去啊!你也不想你家裡人發現我吧!」

  林夢奇怪了。「你怎麼來的,那你就怎麼出去唄!」

  他既然可以躲過她的家人闖入她的房間,那麼肯定有出去的辦法。

  蕭翼越發地裝的無奈,胡言亂語,海謅一通。「我這是趁著天黑,在我朋友的幫助下,吊著繩子,從天台下到你的房間,順著你的窗戶爬進來的。我的朋友送我進來之後就走了,說好了,等明天天快亮的時候,他再來接我。他現在不在,那我怎麼出去啊!」

  林夢小嘴睜圓,想像著蕭翼所說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裡有些害怕。這麼驚險的入室,他也不怕不小心摔下去死了。聯繫之前他拿刀威脅人的舉動,她越發地認定蕭翼就是屬於小偷小摸、社會敗類那一流的。呃,補充一點,可能還是一個不算太壞的社會敗類!

  「我看,我還是偷偷地放你走吧!爬窗戶太危險了!」到底是怕他不小心墜樓身亡。

  蕭翼樂得見牙不見眼了,小丫頭這是在擔心他呢。以他銀狼組老大的身手,區區這小樓的窗戶,他想爬哪扇就爬哪扇,根本就不在話下。不過為了他不可告人的渴求,他依然拒絕了林夢的提議。

  「這可不行。我和我朋友約定好了的,他要是到點接不到我,那他肯定會以為我出事,然後自己再想辦法來找我。這可不行,在沒有同伴幫助的情況下從天台吊繩下來,可是容易死人的。」

  「那--」林夢犯了愁。

  蕭翼故作不快,挑了挑英挺的眉。「我為了你的事情,四處奔波,勞心勞累,腿都快要斷了,你讓我借宿一晚,又能怎麼了?!如今又不是講求男女授受不親、不能共處一室的古代,你在顧忌什麼啊!別想了,就借我睡一晚。哎,今天都快要累死我了,我困了,想睡了!」

  說完,誇張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個男人,哪怕做如此粗俗的動作,也是不可思議地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林夢皺起了眉頭,看著蕭翼大刺刺地占據了她小床的大半,心裡著實不樂意他住下。可是也如他所說,他幫了她,她要是趕他出去,也太過分了!

  「那……那你就住下吧!」林夢咬了咬唇。想了想,又瞪大眼看他,口氣有些尖銳地警告:「你自己發過誓的,說不再……不再那個的。你……你得乖乖地睡覺!」

  這話,哄小孩呢!

  蕭翼在心中偷著樂,隨便「嗯」了一聲。不管怎麼樣,他先達成他留宿的目的再說。

  林夢的床,乾乾淨淨的,上面沒有多餘的東西。床上有淡淡的清香味,有陽光殘留的味道,也有她的體香味。女人到底是不同男人的。蕭翼腦袋深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鼻尖縈繞的盡是淡雅的女兒香,這股味道就像林夢給他的感覺一樣,讓他覺得與眾不同,可以稍微放縱地依戀。於是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貪婪地吸了好幾口的清香。

  那邊,林夢已經從書包裡面拿出了書本,開始拿著筆,在那靜靜地看書做題。她落下的課程太多了,不再努力一點趕上,只能是越落越多。

  於是,蕭翼褪了鞋,側過身,半瞇著眼,開始看她。這本來就是他翻窗進來的目的,他可不是專門過來睡覺的!

  這個女孩,有著令人感動的體貼一面。見蕭翼喊著說困要睡覺,剛才特意關了屋裡的日光燈,只打開了桌面上的小台燈。

  小台燈占據桌面的一小角,散發出的光芒也被上面的燈罩巧妙地遮擋著不太往外散。林夢細心的一面,就是特地把台燈轉了轉,然後又擰了擰那可調節的台燈脖子,使得燈光不會打到蕭翼那邊。

  室內處於一片昏暗,唯一比較亮堂的,就是桌面那塊兒。女孩兒低垂著頭,聚精會神地盯著書本看,時不時地眉頭微微一皺,在本子上劃拉著什麼。那側面,那麼地柔和,又是那麼的美。從上到下看,幾縷調皮的劉海耷拉在她的額頭,白與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細細的柳眉,彷彿工筆畫描出來一般。其下,長長的睫毛,俏麗地不像真的一般。點漆一般的眸子,靈動地游移著,透露淡淡的女性聰慧和嫵媚。睫毛偶爾閃動幾下,就彷彿是蝴蝶在嘻戲。她的鼻子不是很挺,但是對於女孩子來說,那樣的幅度卻最是誘人,感覺有些小小的俏皮。還有不自覺嘟起來的小嘴,彷彿別人欠了她很多錢似的,又彷彿含嗔帶怨。下巴不盈而握,小小的一點,彷彿一瓣荷花,流露的色彩,也是如荷花一般的白裡透紅。

  烏黑的秀髮披散而下,耷拉在她的肩頭,顯現出女孩兒的柔美。可能是嫌頭髮擋光遮眼,她將頭髮盡夾到了耳後,露出了小巧的耳朵。他依然記得手摸上耳朵的時候的觸感,柔柔的,嫩嫩的,有一種很肉肉的柔感,讓人愛不釋手。

  他的眼光上下游移,不斷打量,彷彿看不夠她。那目光著實是又熾熱又放肆,除非是死人,否則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林夢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轉過頭,看著蕭翼。

  黑幽幽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卻是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但--卻是勝過千言萬語。

  蕭翼即刻敗下陣來,自責道:「好了,好了,我不看你,你看你的書吧!」

  林夢面上一紅,偏過頭來。乾脆一手拄著腦袋,遮住大半部分的側臉,開始靜靜看書。

  蕭翼說到做到,沒再放肆。他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卻沒睡。耳聽著那斷斷續續的翻書聲,唰唰的;抑或聽著圓珠筆滑過紙面的聲音,沙沙的,心裡有一種久違的平靜。在這樣的氛圍下,有些理不清的東西似乎也可以理清了;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也變得不太難理解了。

  各做各的,倒是另生了一股和諧。

  時間已經晚了,十一點了,該到了睡覺的時候了。林夢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椅子、開了門,摸到浴室去洗漱。完事之後,又躡手躡腳地回來,關了門,重新拉回椅子,坐下,然後關了燈。雙臂往桌面上規規矩矩地一放,她打算今晚就趴在桌上睡了!

  蕭翼的眼睛雖然是閉著的,但他沒睡。他能感覺到室內的光線全然消失,但為什麼沒等到那個小女人?!睜開眼,看著黑暗之中那小小的身影在那趴著,不由地氣急敗壞。如果因為他的到來占據了她的床而害她遭這種罪,那他寧可今晚不來!

  起身,下了地,來到她面前。

  「到床上睡!」低沉,命令式的。

  她剛閉燈,不可能這麼快就睡著,他知道她肯定沒睡,肯定能聽到他的話。可她卻不動,也不吭聲,打算沉默以對,造成既定事實嗎?!

  蕭翼擰了擰眉,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抱她。

  林夢像是一只被炸了毛的貓一樣,低低地喊了一聲:「你要幹什麼?!」

  黑夜之中,眼露驚恐,是生怕他做出什麼壞事來!

  「睡覺!」蕭翼不悅地命令。「不准趴桌上睡,太傷身了。」

  「不用!」林夢掙扎,「我習慣了,沒什麼事的。我們在學校午休的時候,都是這樣趴在桌上午睡的。」

  蕭翼眉頭皺成了「川」形,「那不一樣!」

  不顧她的反對和掙扎,他執意抱起了她,將她放在了床上。

  林夢即刻坐了起來,瞪著他,臉上有戒備。

  蕭翼也回瞪她。

  黑暗之中,大眼瞪小眼,倒像是倆個孩子似的!

  蕭翼先忍不住笑了,身子略微前傾,去抓那整齊地疊得像豆腐塊的被子。扯開,一股腦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就趕緊睡吧。你這床雖然不大,但是我想,咱倆擠一擠,絕對能睡得下。還有,別擔心,我絕對會規規矩矩,不會對你下手。」

  林夢咬唇。

  蕭翼忍不住地伸手耍了一把她的髮頂。「行了,你蓋被,我不蓋。拿被子當三八線,我絕對不會動你分毫的。趕緊睡!」

  林夢遲疑。

  蕭翼更乾脆,直接將林夢壓下,拿起被子,就將她遮蓋地嚴嚴實實,弄得她像條蠶蛹似的。然後又往裡側推了推她,給自己挪了地方。撲通一聲,躺了下來,猶自得意地說:「瞧,這不就睡下了嗎?!」

  林夢鬧紅了臉,心裡做了好一番思想鬥爭,才低低地哼哧道:「不准動手動腳哦,否則,否則……」

  卻想不出來能夠警告他的詞。

  蕭翼低笑,「行了,睡你的吧!是個男人,就得說得出做得到。你就安心睡吧!」

  安心睡?!哪裡能安心?!林夢閉著眼,精神卻是警惕的,耳朵更是豎得尖尖的。一等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即刻做出反抗。

  耳聽的,旁邊那位的呼吸聲漸漸平緩,有微微的鼾聲,卻不吵人。她以為他睡下了,卻不知道他的鼾聲是故意發出來的。

  她略放下了心,但依然不敢失去警惕。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卻立刻驚醒過來。如此反復了好幾次,一直都沒察覺他有什麼異動,終於扛不住周公的召喚,迷迷瞪瞪地昏睡了過去。這一天,她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精神上也被折磨的夠嗆,早已是精疲力竭了。一旦睡過去,怕不是電閃雷鳴,她難以醒來。

  蕭翼暗笑她那點防人的小心思,等發覺她的呼吸平穩了很久很久,才睜開了眼。故意裝作不小心地碰了她一下,她睡得兀自香甜,動也沒動。

  他無聲地笑了,翻過身,側著,長臂一伸,就將大型的人身蠶繭給扯入了懷裡。然後又捏了捏,揉了揉,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抱住了她,將腦袋埋在她的耳邊,聞入一鼻子髮香之後,閉上眼,睡了下去。

  睡臥美人榻,懷抱美人軀,總算不虛此行!

  夜空中,月亮游移,從東向西,時間也悄然地在飛逝。

  四點多一點的時候,蕭翼像是肉體裡面安了發條一樣地醒來。睜開眼,他下了床,借著月光,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正和他預想的差不多。

  他走回來,穿好鞋子。看床上那個傻姑娘,依舊睡得香甜。過肩的青絲纏繞著她的小臉蛋,很是嬌媚。此刻她的雙眼緊閉,沒了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帶來的無心誘惑,看上去就像一個純真的小美人。可就是太缺乏戒心了,雖然,她已經夠警惕。但這性子,似乎還太容易相信人了。這不,睡得這麼香甜,像頭笨笨的小豬。

  不過--

  蕭翼翹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或許是他的人品問題,深刻到讓她覺得信任,所以她才如此。

  低下頭,在她的唇上香了一下。

  他昨夜是發了誓,說「今天不再親她」,可是現在可是第二天了,他這不算是違背誓言。

  她唇上受癢,抿了抿。兩瓣柔嫩的唇,相觸著摩挲,看上去很有肉感。蕭翼沒忍住,低下頭,又親了一下。一下不夠,再親了一下。怕被她醒來發覺,惹惱了她,才覺得差不多夠本了,住了手。

  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在了她的枕頭邊。

  蕭翼笑著看了眼她的睡臉,轉身,彷彿一只獵豹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窗戶邊,推開半開的窗戶。因為夏日炎熱,所以大家都習慣開著窗睡覺。

  蕭翼身子一彎,輕巧地從窗戶鑽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整個人彷彿壁虎一般地貼在了牆上,甚至還能靠著雙腿和一只手的支撐,伸出一只手來,將窗戶推了推,維持著半開的狀態。然後,整個人鬼魅一般地貼著牆壁,一步步下滑。三層樓,將近二十米的高度,對於他來說,彷彿平地一般的輕鬆。

  說什麼他的朋友來接他,自然是他的片面之詞了。他輕輕鬆鬆地落了地,抬頭看著那半開的窗戶,無聲一笑,邪意盡顯。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才轉身離開。

  再過了一個鍾頭,天開始發亮,晨練的老頭老太太開始結伴吆喝了。又過了一個小時,太陽已經東升而起,陽光淡淡地灑在林夢房間的窗戶上。

  生理鍾開始敲響,讓林夢在六點差不多的時候醒來。眼皮子懶懶地動了動,回憶回了籠,立刻一聲驚呼,瞪大眼往旁邊瞅,卻已是沒人。當下像是鯉魚打挺一樣地坐了起來,急急忙忙地檢查自己。被子一直裹著,衣服也是好好的。很是鬆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如此防備好像有些太看不起蕭翼了。趕緊又給自己找了藉口,這又不能怪她,任憑誰和一個不是深交的男子同睡,都會像防著一頭狼一樣地防著吧!

  她扒了扒頭髮,呆坐了一會兒,這是她每天起床的慣性。然後打了一個小呵欠,打算下床。突然,一個陌生的東西闖入了她的眼裡。

  咦?手機?!不會是蕭翼落下的吧?!

  林夢有些著急,也不知道蕭翼那傢伙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地把手機給落下呢?!

  她想了想,伸手把那天青色的手機拿了起來。手機倒是小巧,看不出來會是蕭翼那種大男子使用的,林夢倒覺得像是女孩子用的。

  她雖然沒有手機,但是家裡人除了她都有,她也懂一些手機的功能。手機的解鎖鍵差不多也就那麼幾種方式,她按照記憶嘗試了幾次,終於解了鎖,然後就搗鼓著找電話號碼,等找到了電話簿,忍不住地就笑了。

  那偌大的電話簿,竟然只有一個電話號碼,上面還赫然寫著蕭翼兩個字。這個人倒是有趣,買個手機還只存自己電話號碼的。怕丟失了,別人會誤還給別人嗎?!

  樂呵著,她按下了通話鍵。

  接通了,她急著叫了一聲。「喂!」

  那邊蕭翼笑了,低沉的聲音略帶沙啞,透著成熟男子的氣息,有些不同於他昨夜的嬉皮笑臉。「小丫頭,醒了?!」

  林夢也沒多想他怎麼這麼快就聽出來是她,快速地解釋道:「你的手機落我這兒了!」

  說完,她自己愣了!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了。這既是蕭翼的手機,她又怎麼可能會打通蕭翼?!除非,他有兩個手機!除非現在存的號,是他另外一部手機的。果然是她還沒睡醒,一大早在犯傻,不過好像誤打誤撞地傻對了一次!

  那邊依舊是蕭翼低沉的嗓音。「手機送給你了。以後誰要是欺負了你,或是有什麼困難,就打我的電話!」

  啊?!這怎麼可以?!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手機!」憑白的接受別人的東西,卻不是林夢的風格。

  蕭翼挑眉,聲音驀然一冷,沉聲怒喝。「我送你東西,是我願意。我心裡有你,我願意送你,根本就是別無所求。林夢,別拒絕,也別跟我磨磨嘰嘰地推來推去,你這樣,只是看輕我,也是看輕你自己。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收下,別廢話!」

  蕭翼似是動了怒,林夢嚇得噤聲。

  蕭翼口氣驀然一緩,道:「充電器之類的東西,我放你書桌的右手邊第一格抽屜裡面了。好好學習吧,別瞎想!」

  話落,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林夢怔怔地拿著手機,呆了好半天。突然如夢初醒一般地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地來到書桌旁,拉開最上面的抽屜,裡面那長方形的淺綠色盒子,正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上方。

  她打開盒子,裡面的充電器、備用電池之類的,被塑料膜包裹著,彷彿還沒有被拆封的樣子。

  簇新的樣子,仿若新買的!

  手裡捏著那天青色的手機,林夢怔怔的,卻已是呆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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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2:1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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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新的一天,卻因為蕭翼這個男人的介入,變得狂風四起,風雲變幻。

  江破浪按照以往的時間來接林夢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太好。林姿在那關切的詢問,江破浪卻是根本不理會,只是看著林夢的時候,眼神裡面多了一抹深思,幾次動唇,卻又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

  林夢笑著問。她也是一個敏感的女孩,察覺到了江破浪情緒的不對勁。她此時的笑,和昨晚的笑卻有些不同,昨晚那是牽強的,今日卻是帶著一些釋然的。因為,蕭翼說,事情他已經幫她解決。她覺得,她應該信他,並且期待著,等她去了學校,迎接她的會是和以往一樣的安靜,不再有那不好的揣測和嘀嘀咕咕。

  江破浪臉色有些灰暗,搖了搖頭。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對林夢說得比較好,畢竟那樣的話題,有些太過黑暗了。

  吳勝男徹夜未歸!

  吳勇一開始也沒放在心上,等他從陳校長的辦公室出來,回了家,發現吳勝男還是沒回來,就動了怒。想打她的手機,卻是打不通。這才從他老婆的嘴裡了解到,他剛給自己女兒買的那個價值頗為昂貴的手機,已經被踩成了碎片。這卻是吳勇不知道的!

  吳勇貴人事忙,成日裡忙於辦公,忙著應酬,有些時候,都是腳不沾家的。對於自己這個女兒的事情,也沒太過的關注,只想著不要惹出太大的麻煩就是。吳勝男的事情,大多都是她老婆吳妻在管著的。吳妻生吳勝男的時候歲數已經很大了,都三十四歲了,早過了生育的最佳年齡。生吳勝男的時候大血崩差點死在手術台上。最後搶救回來,卻被告知再也無法生育了。好在現在的家庭也大多是獨生子女,既然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沒什麼大的遺憾了。

  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吳妻很是疼惜,當真是嬌貴著養著。再加上他們的家境不錯,有錢有勢,自然就養成了吳勝男唯我獨尊的性格,在做事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沒有太大的顧忌。吳勇和吳妻都想著小孩子家家的,愛玩愛鬧也算正常。他們夫妻倆給吳勝男取這個名字,也有把她即當作女孩又當作男孩養著的意思。吳勝男活潑一些,也是這夫妻倆的期許。

  吳勝男找林夢麻煩的事情,本不想對家裡人說,認為這事自己就能解決,就像以前她欺負別人一樣。卻沒想到,她因此損壞了一部手機。那手機還是她求了她老子好久,她老子才點頭同意買的。手機壞了,不好交代,她只能和她媽媽透透風。沒敢太掩瞞,大概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吳妻覺得自己這女兒這件事做的不好,女孩子家家的用手機拍別的女孩的裸照來脅迫人,可不是警官家的作風。於是,就說了吳勝男幾句,又想著自己的老公吳勇脾氣大,知道這事只怕要訓斥女兒,就沒有告訴吳勇這件事情!

  可事到如今,是瞞不住了!

  吳勇乍一聽這來龍去脈,頓時氣壞了。

  「你這娘們,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件事情?!」

  吳勇要是怒不可遏,就容易動粗口,罵她老婆娘們。

  吳妻一聽這話,不滿地皺起了眉。「小孩子鬧著玩,也不是什麼大事!」還是一心一意地想為自己的女兒遮攔、辯解!

  吳勇氣的又想罵,見自己髮妻的老臉,堪堪忍住。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個人生悶氣。越想,心裡越是煩躁,不由地點了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了起來。

  昨晚,他去找陳校長,卻不料得到了一個新的消息。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人因為林夢的事情和陳校長打了招呼。吳勇雖然是公安局副局長,官也挺大,但是人家陳校長也是堂堂的四中的校長,黨支部的書記,還在教育局掛著銜,加上教出來的很多學生現如今也是非富即貴,自然也不會比他這個副局長弱多少。人家吳勇去找吳校長解決自己女兒的事情,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自然是需要賠不少的好話。就這樣,陳校長還得掂量掂量,拿拿喬,才能意思意思地給個從輕發落。

  但昨晚吳勇在陳校長的辦公室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陳校長卻是一臉笑瞇瞇地告訴他,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胸罩這事,和吳勝男一點關係都沒有,讓吳勇不必擔心。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放在誰身上都得偷著樂。可吳勇是誰啊,他這副局長也不是白當這麼多年的,立刻覺得這事不簡單啊!

  很顯然,幹出這種事情的肯定是她女兒,這一點,在吳勇和吳勝男在車上談的時候,吳勇就已經確定了。吳勇不認為自己的面子能這麼好使,這麼快就讓這個習慣了坐在高位的校長把一切都抹掉,當作沒發生!

  突然之間,吳勇怎麼覺得這趟水好像很深啊。出於多年當警察的直覺,吳勝男和陳校長又聊了一會兒,旁敲側擊地打聽這裡面的緣故。陳校長還算給他面子,最後暗示了一下,有某位大人物來了電話,向他關照過,讓他不許再提此事。至於那位大人物是誰,陳校長笑得莫測高深,直說無可奉告!

  如此,吳勇才從陳校長的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原本還想著,拉下自己的這張小臉,把林夢找過來,和她談一談,適當地示弱、服軟,給人家小姑娘一點面子,好抹掉此事。可是陳校長鐵口直斷此事和吳勝男無關,吳勇卻不好再去找林夢。只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狐疑地坐著車回了家。

  這一路坐車回來,吳勇卻是越想越心驚,就怕那個大人物會和容凌有關係。容家的人都是不好欺負的,要關照此事的真的是容凌,那麼不可能如此簡簡單單地就放過他的女兒的。而且,既然大人物已經出動了,那麼怎麼說,上面都得來個電話,關照他以後好好管教女兒才是。

  真是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摸不准,吳勇才急急忙忙地要找到吳勝男。哪想那個闖了禍的丫頭竟然沒在家,如今更是聯繫不上!再一聽自己老婆的解釋,好傢伙,竟然把人家女孩的衣服都給扒了,這事簡直可大可小,就看林夢在那個神秘大人物心裡的地位如何了!

  想到這,吳勇的屁股又坐不住了。

  「去,趕緊把男男給找回來!」

  吳妻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呢,埋怨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外面這麼黑,上哪裡去找人啊。再等一會兒吧,男男在外面玩夠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你懂什麼!」吳勇都開始吼了。

  急呼呼地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撥號,幾乎是把能調動的手下都給調動了,讓他們都出去找人。

  吳妻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勇瞇著眼,心裡憋著一口氣,氣的一句話都不想說,沉默地開始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

  發動了很多人,但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卻沒有吳勝男的半點蹤跡。隨著十二點的鍾聲敲響,吳妻也開始著急了。好說歹說哄著自己的丈夫,才大概套出了他心裡的想法,立刻就涕淚漣漣了,咋咋呼呼地說要找別人幫忙。眼下這個時候,最好使的人,自然就是江破浪的老爸,吳勇曾經的隊友兼頂頭上司--江彥誠!

  吳勇沒答應,噴著煙圈怒道:「這事已經夠丟臉了,鬧到老江那裡去,不怕讓人見了笑話!」

  吳妻抹著淚哭嚷。「我不管,丟人就丟人,我只要我的男男回來。」

  吳勇還是堅持不找江彥誠,但最後也是熬不住了,到底給江彥誠撥了電話。江彥誠夠意思,特意調出一隊人馬來幫他找人,但遺憾的是,吳勝男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依然沒有她的半點下落。

  一直到早上四點多,事情才有了眉目。人,找到了,狀態卻是很糟糕。赤身裸體地裹著草席,被扔在了警員來回找尋的街道胡同口處。她顯然昏迷不醒,但面色透露著情事過後的潮紅,周身更是散發著情事過後特有的氣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女孩經歷了什麼。在她旁邊,是一個密封的黃色大文件夾,一起被送到了吳勇的面前。

  吳勇雙手顫抖地打開了文件夾,掉出來的一張張的照片,清晰地將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那是吳勝男和某男子交合的照片。一張張,尺度大膽,幾乎將吳勝男的私處都捕捉了下來。處理照片的人顯然很有技術,沒將男子的臉露出來,讓人無從查找。反而照片上的吳勝男,張張都有她的臉。她帶著迷離而又妖嬈的笑,饑渴地攀附著陌生男子,索著吻;或是大膽地騎在男子身上,迷醉地搖擺著腰肢;或是低著腦袋乖巧地含著男子的慾望,吞吐著……

  吳勇看了之後,面如死灰,差點腦血管爆炸!

  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沒有憤怒地暈過去。

  最後,掉落出來一張打印的紙,上面是這樣寫的:

  「我已經很給你還有你的女兒面子,特地放了她一馬。可是她偏偏夠傻,夠礙眼,讓我不得不出手教訓。六個小時,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所以,為了你和你家人的健康,請馬上讓你的女兒離開這個省,不要超過二十四小時,這是我的底線。同時,請閉好你們的嘴,否則,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地還會對你的女兒下手!」

  警告!毋庸置疑,這是警告!

  吳勇在極怒之中,想起了誰?!他只想起了一個人--林夢,他也只能想到她!

  那個女孩背後的大人物,竟然會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她女兒撕了林夢的衣服,拍了她的裸照;那神秘人物,竟然找男人……侮辱了他的女兒!

  六個小時,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的確,是很多。以吳勇多年的辦案經驗,就知道,自己手頭收到的照片,絕對不是全部。而且,極有可能,這過程還讓人拍了下來,刻成了碟。一旦這些東西流傳出去……

  吳勇簡直不敢想!

  敢如此地挑釁一個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威嚴,甚至也沒把特地撥了一個隊伍出來的副廳長江彥誠放在眼裡,那個神秘的大人物,必然是大到不同凡響!

  吳妻在那吵吵嚷嚷地要抓人,要殺了那照片上的男人,要槍斃了幕後的黑手,還要把林夢逮捕歸案,卻被吳勇狠狠地打了一個大巴掌!

  「事情都這樣了,你還這麼分不清狀況!」

  吳勇氣到無力!如果不是妻子瞞著他,沒有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他能讓自己這女兒犯下這不可饒恕的錯誤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跑了嗎?!能找回來這樣一個殘花敗柳的女兒嗎?!

  整件事,就是因為招惹了林夢而起的。再去尋她的晦氣,是嫌這一家人死的不夠快嗎?!信裡明著說要把吳勝男送出本省。看好了,是省,而不市。能夠勢力強大到論省,哪裡是他這小小的市局副局長惹得起的!

  罷了,罷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吳勝男在昏迷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被悄然地送出了J省。

  江彥誠作為尋人事件中的助力,自然也從手下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也知道吳勝男被迅速送走,而吳勇卻命令所有的人都回家休息,並且關照知情人士要懂得封口。事情不簡單,江彥誠聰明地選擇了裝作不知道。這水夠深,聰明的人,都不會傻到去淌!只是得知自己的兩個兒子和事件中的林夢關係匪淺,江彥誠立刻把兩個兒子都叫回了家,特地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務必要讓他們從這事當中得到提醒。

  「林夢這個女孩,應該是簡單的,但是她身後的人物,卻是不簡單。你們以前怎麼和她相處,今後也還是那樣,能夠不鹹不淡,那是最好。只一點,你們要知道,那個女孩,不許碰!」

  江乘風不置可否,撇嘴笑笑。他大了,早已搬出去住多年,本就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主,又豈能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江破浪面色微紅,到底年輕,洩露了一些內心的心緒,半天也沒吭一聲。見自己大哥施施然地出了書房,趕緊兩腿生風,跟了出去。也沒敢留在家裡,跟著江乘風的步伐,就邁入了他的奧迪,直接跑江乘風那塊去住了。

  「大哥,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幹的啊?!」車上,江破浪打破沉寂,問道。

  江乘風冷冷地哼了哼。「不管是什麼人,只這吳勝男既然有膽犯事,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這個男子是個薄情的。吳家和江家雖然有交情,吳勝男和江破浪一般小的時候,也曾在江乘風的屁股後面跟著叫過「哥哥」,但是,親人是親人,外人是外人,他卻分地很清。在他看來,吳勝男得到這樣的下場,也無可厚非。若哪天有人動了他心愛的女人,他的手段,肯定要比這狠上幾分。人都道江法官為人正直,判案公允,鐵面無私,卻不知這個男人也是一個狠角色,事不關己,自然公允,但是事若涉己,那絕對是一頭惹不得的凶獸。

  與江乘風相比,江破浪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閱歷也是淺了很多,這般的年紀,心也沒那麼狠。對於吳勝男的遭遇,不無同情,怎麼說,小時候還經常混在一起的不是?!不過他也不是瞎同情,覺得吳勝男是改被教訓一下,但是那個出手教訓的人,似乎下手重了一些。

  「哥,你真猜不到是誰?!」江破浪追問。如此雷厲風行,不給人任何還擊機會,讓人不得不佩服。江破浪如今比較郁鬱的一點是,他讓人走在了自己的前面。本來嘛,他若是教訓了吳勝男,那麼林夢不就該承他的情了?!而今,卻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奪了他的功勞!

  江破浪有些嫉妒,直覺判斷,那就該是個男人!

  江乘風瞥了自家弟弟一眼,有些話想對他說,比如林夢和容凌的事情,可是想想,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還是先緩一緩再說,免得自己弟弟頭腦一時發熱,做出和吳勝男類似的傻事來!

  吳勇、江彥誠、江乘風,這三人不約而同的把那個幕後大人物想成了容凌,哪怕不是容凌,那也肯定是容凌授意的!所以,三人都選擇了能避則避,能躲則躲!

  而這時,江破浪回憶著他昨天一晚上想著的東西,就很想問問林夢,她到底知不知道吳勝男被……那個了!可是一見林夢這乾乾淨淨的小臉,就問不出口。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這麼美好的女孩,不會授意別人用強暴別人的方式來給自己報仇的。江破浪直覺上就否定這個懷疑。

  衝著林夢笑了笑,江破浪一臉清爽地看著她。「走吧,別誤了公交!」

  只是事情到此還不算結束。

  林夢懵懵懂懂地進了學校,這向來安靜的清晨,卻是熱鬧非凡。因為事件的當事人不是她,換了別人,所以那些得知八卦的學生沒防著林夢,自顧自地在那說的熱鬧。

  「不會吧,是周小玉?!那個有個爛賭鬼爸爸的周小玉?!」

  「對啊,錯不了,消息是從教務處傳來的,說那胸罩就是周小玉的,不知怎麼的,被風帶到旗桿上了,然後就掛在上面了……」

  嘰嘰喳喳,大家交談地好不熱鬧。

  江破浪詫異地看著林夢,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地「急轉直下」!

  「夢夢,你先回教室,我去打聽打聽,等有了消息,再去找你。」心裡,卻已想到了那位神秘的大人物!

  林夢「嗯」了一聲。

  林姿卻是眼神古怪地來回打量了一下江破浪和林夢,心裡也是訝異自己的妹妹到底是走的什麼運,怎麼還能冒出來一個周小玉?!莫非,那胸罩真不是這臭丫頭的?!

  心裡悻悻的,林姿也急著要去問自己的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夢和江破浪、林姿分道揚鑣,自己也急急忙忙往教室走去,打算看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在不在。這兩人消息靈通,看看到底別人說的那個周小玉是怎麼一回事!

  林夢心裡也詫異著呢,難道這……這就是蕭翼說的解決辦法?!她到底嫩著呢,根本沒想到蕭翼為了她,做了多麼凶狠的事情,以為也就只這麼一件事呢!可就這一件,在她看來,就已經非常不簡單了啊!

  巧的是,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都沒來。不過林夢的後桌倒是破天荒的熱情了一把,見林夢進來,一見林夢放下書包,就開始倒豆子一般地把她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卻原來一大早周小玉自己跑到教務處請罪去了,說那胸罩是她的。似乎學校的調查小組也查到是她,周小玉可能聽到一些風聲,坐不住了,就自己跑來自首了。鑒於周小玉的認罪態度比較良好,學校沒有重罰,只打算做個小小的處分。這個處分,之後應該會在布告欄上貼出來。至於周小玉的胸罩怎麼丟的,又怎麼被風給吹到那兒去的,卻又不得而知,各種猜測都有,這就不是林夢關心的了。

  「喂,林夢!」後桌女孩不好意思地漲紅了連,眼神一個勁地閃躲著,吶吶著,似乎特別不好意思開口一樣,哼哧了半天,才道:「昨天懷疑是你,對……對不起啊!」

  女孩說完,就垂下了腦袋。昨天她可是頗為憤慨地和好幾個女孩圍在一起數落林夢來著,現在罪犯成了周小玉,她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到底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大多都沒什麼太過惡毒的心思,知道自己錯了,也曉得羞愧,也曉得要道歉。

  林夢笑了。

  雖然這罪被安排在了那個無辜的周小玉身上,但是後桌能向她說一聲遲來的對不起,她卻是非常高興的。

  可是周小玉……

  林夢不由地擔心。她昨天可是經歷過胸罩流言攻擊的人,知道別人的詆毀和嘲諷是多麼的傷人的心。那個周小玉替她受了罪,現在,會不會傷心地躲著人哭?!

  林夢輕輕地皺起了眉,不想抬眼卻看後桌女孩在那皺著臉看著她,滿面愁容,很是苦惱。這才想到,對方在等待她的答復呢,頓時咧起嘴,眉毛一揚,輕柔地回道:「沒事,我不怪你!」

  女孩一聽,頓時笑了。見林夢那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以及那美的極為精致的臉龐,不由地看呆了,又是一陣臉紅。她心裡其實很想告訴林夢,她覺得她可真漂亮,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了,班裡的女孩都在偷偷地說她漂亮呢!

  可她和林夢的關係一直都是淡淡的,突然變得熱情,好像不太好。

  好在,林夢已經轉過了頭去。

  女孩摸摸腦袋,覺得其實自己這位美人前桌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麼難以相處,剛才和她說話也是輕輕的、柔柔的,還笑了呢。而且脾氣一點也不大啊,她一道歉,她就笑著說沒事,挺好的一個人啊!要不,以後和她多說說話!

  林夢沒想到,因為這一場禍事,在她的班級裡,和後桌女孩抱有同樣想法的女孩不少。也沒想到,這會成為很多人對她偷偷改觀的契機。

  這些先不提,單單就說周小玉吧。林夢心裡一直惦記著她,眼瞅著離早自習還有大概十分鍾,就從書包裡摸出了手機,跑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偷偷地給蕭翼打電話。

  她擔心著周小玉,電話一接通,就辟裡啪啦的問蕭翼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可千萬別像她一樣,周小玉也是被蕭翼給陷害的吧?!

  蕭翼樂了,口氣裡有淡淡的無奈。「放心吧,我還不知道你,肯定不會害了那周小玉的,你就放心好了!」

  無奈,是因為她的良善。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樂意見她這個樣子的。畢竟,如今這社會,良善的女子不多了,還是能保住一個就保住一個。他惦記著她,莫名地就想對她好,她這良善的性子,就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可是那周小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林夢都快好奇死了。

  蕭翼呵呵笑了起來,大概也能想到她皺著眉頭,咬著紅唇的急切樣兒,清冷的聲音染上淡淡的寵溺。「就知道你會忍不住的問的。我長話短說,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彼此也就是利益互惠的關係。周小玉缺錢,而我缺人。我給她錢,她做那個人。雖然她肯定會遭受難堪,但她是個個性堅強的,這事傷不了她的根本。等過些日子,這事淡了,對她來說,其實什麼都算不上。仔細算起來,她還賺了呢,所以,你就別惦記她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林夢想了想,腦袋還是沒正經轉過彎來,但依然小小聲地「噢」了一下,聽得蕭翼心裡暖暖的,笑道;「丫頭,中午十二點四十的時候,到校門口,給你件東西!知道你怕受人關注,所以就不送到你班級了。」

  林夢急忙搖頭,但想到他看不見,又急急忙忙拒絕:「我不要你的東西!」

  蕭翼卻很是霸道。「老話一句,給你,你就得給我拿著!」

  然後,囂張地掛了電話。

  惱得林夢站在原地只差跺腳!

  耳邊早自習的鈴聲響起,她摸了摸手機,無奈地放入了口袋裡,急匆匆地跑回教室。

  中午時分,實在不想去校門口的林夢還是無奈的去了。可惡的蕭翼,後來竟然一直都不接她電話,好像算准了她打電話過去就是拒絕一樣。她真怕他在校門口等了,只能垂頭喪氣地朝校門口挪去。

  那個男人是個巨大的閃光點,本身太過耀眼,林夢好不容易引來了清淨,實在不想再因為那個男人而惹來騷動。因為,林夢不得不承認,其實蕭翼長得很帥。他說的對,她周圍的同學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可就是因為如此,才不想他來啊!

  幹嘛又要送她東西?!

  林夢咬著唇,心裡不由埋怨,卻是下意識地沒去深究這後面所藏著的深意。

  到了校門口,她偷偷摸摸地探了探腦袋,想先偷偷觀察蕭翼在什麼地方。瞅了一圈,沒看到那個特別耀眼的人。心裡覺得奇怪,抬手看了看表,快到指定的時間了。難道,他是在戲弄她?!那個男人有前車之鑒,說了好幾次是逗她玩的,這一次,莫不是也在逗她玩吧!

  她正在把蕭翼想的越來越陰暗的時候,一個容貌非常普通的年輕人突然來到了她的面前,笑瞇瞇地看著她。「你是林夢吧?」

  林夢愣愣地點了點頭,她貌似不認識他。

  那人微微一笑,笑起來很是可親,讓他普通的容貌生色了不少。「我是翼哥的朋友,翼哥讓我拿這東西給你!」

  說著,就將手裡拎著的東西不用分說地塞給了林夢。等林夢呆呆地抱住了之後,那個男人像個推銷員一般地飛快向林夢介紹起來那個東西的功用。

  這是一個粉綠色的類似抱枕一樣的東西,偏向於四四方方,上面印著一枚又一枚的四葉三葉草。淡綠色的四葉三葉草,顏色清脆,染著勃勃的生機,彷彿是活著的一般。一瓣瓣的葉子,是漂亮的心型,彷彿一顆顆的真心,送到了人的面前。周邊,便是淡雅的白,是天上的雲朵的顏色。簡單的抱枕,樣子極其素淨,不會過分招搖地惹來別人的關注,但若是你細心看,便能看出這抱枕的特殊--精美、典雅!搭配的顏色,印染的圖案,巧妙地融合著,靜謐地散發出某種說不出的吸引力來。然後,就會愛不釋手。

  傳說中,四葉三葉草可是會帶來幸運的!誰能找到傳說中的四葉三葉草,誰便能得到永恆的幸福。

  林夢瞥到抱枕上面的圖案,就有點呆了,所以反而沒怎麼聽清楚那個男人在說什麼。反正那男人大概的意思就是,她現在手裡抱著的這個東西,是多功能的,既可以當坐墊,又可以當靠枕,還可以當抱枕,甚至還可以當枕頭,以及便於做瑜伽等等的其他功用。

  男人說了一大竄,最後最重要的那句自然是要在最後特別交待的。

  「翼哥說了,讓你以後趴桌子睡覺的時候枕著這個睡,能好一點!」

  林夢的臉,不用說,立刻轟地一下變紅了。他……他怎麼還惦記這事啊?!

  年輕男子見了,掩飾性的咳嗽一聲,急匆匆地跑了。不過林夢還是看見了,那個男人剛轉過身,那偷著笑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朵邊了!

  被人笑話了!

  總之,惹上了蕭翼總是沒好事!

  林夢有些憤憤地想著,漲紅著臉,忍不住地用力抱緊了抱枕,含著一絲發洩的力道。

  抱枕很是柔軟,林夢抱了一會兒,到底是女孩子心性,被那蓬鬆柔軟的觸感弄得有些心癢癢的,倒是愛不釋手了。蕭翼本就是為她好,她也實在是很難堅持對他的惱意。想想蕭翼,又看看這個他特地讓人送來的抱枕,林夢還是偷偷地笑了。

  被人關心著,沒有人捨得拒絕這種溫暖的。

  ***

  「喂,你聽說了嗎……」

  這句話,是今天四中被說的次數最多的句子。

  經過午休時間的交流,還在十中傳遞的消息,迅速地跨過那三四百米的距離障礙,傳入了四中,學生們吃飽了飯之後,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用這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時光,繪聲繪色地向別人描述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

  十中發生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事:女學生吳勝男昨個夜裡回家,被人拉到暗巷裡面給強暴了。為了這事,她都不來上學了,聽說要轉學……

  學生們一邊害怕,一邊卻難掩好奇地猜測是什麼人幹的。

  朱小萌更是拉著林夢,在那絮絮叨叨了起來。

  「哎,夢夢,你說這事怪不怪,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被人給那樣了呢?!」

  說著,眼神有些怪異地看著林夢。

  林夢卻已經是呆了。吳勝男被強暴了?!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事若是她在別的時間聽到,肯定只持有對那個陌生女孩的同情,但是今日今時,在見識了蕭翼的非凡手段之後,在看到周小玉毅然承認了事情之後,卻不由地開始會懷疑,這事……是不是也是蕭翼幹的?!

  真的會是他嗎?!

  林夢那一刻心裡沒有感激,只是突然地就覺得有些慌和怕!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女孩?!

  朱小萌見林夢怔怔的,急忙又說道:「你說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啊,那吳勝男的老爸可是公安局的局長啊,那個男人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這種事情都敢幹?!按我說,那男人簡直就是在找死,肯定得被吳勝男的爸爸抓到局子裡!」

  「是啊,是啊!」楊好晴在一邊附和,杏眼緩緩地瞇了起來,有意無意地刺探道:「夢夢,你不覺得這事發生地太過巧合了呢?!怎麼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就這個時候發生。聽說,吳勝男的爸爸昨個晚上還來過十中呢,特地把吳勝男找出去呢;而且最後還來了咱們四中,找了一下我們的校長。沒過一會兒,吳勝男就出事了,簡直是有些邪門啊!」

  楊好晴略瞇著眼,打量林夢的目光讓林夢心下一緊,竟然有了防備的心理。那一刻,林夢也跟著瞇起了眼,看著朱小萌和楊好晴,突然就笑了。

  「你們兩個,對吳勝男的事情知道的蠻多的嗎?!」

  那一刻,林夢或許是有些瘋狂的,竟然採用了懷疑的口吻來看待自己的兩個好朋友。

  朱小萌和楊好晴都愣了一下,頭一次在林夢的面前表現出了驚慌失措,不過這慌亂也是一閃而逝,朱小萌頭一個鎮定下來,笑笑著說:「夢夢,你還不知道我們,我們兩個可算是包打聽一族的,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可很少有我們不知道的。」

  「對啊,對啊!」楊好晴也反映過來了,急忙補充道:「你都不知道,發生了吳勝男的事情,如今咱們周圍這幾所學校都傳遍了。大家都害怕著呢,尤其女孩子,都商量著晚上要結伴回家呢,有些還打算讓家人過來接呢,嗯,我今天也要讓我爸爸來接我!」

  「嗯,讓家人來接也好,安全一些。」林夢隨口附和。

  朱小萌看了看四周,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林夢的跟前,好奇地問:「夢夢,你跟我說實話,吳勝男發生那樣的事情,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林夢大驚,黑白分明的雙眸極為驚愕地看著她。沒想到,朱小萌會這麼想。

  朱小萌小小聲地說出她自己推斷出來的一些內容。「吳勝男那天那麼對你,你肯定是要生氣的吧。換作是我,我也受不了她,也得讓她好看!後來你又和吳勝男一起被叫到校長辦公室,之後吳勝男就出了事,這……這是不是你哥哥叫人幹的啊?!我跟你說,吳勝男爸爸很厲害的,這事萬一查出來了,你哥還有你可就慘了。所以啊,要真是你哥找人做的,一定要叫那人藏好啊,可別被抓了。否則到時候供出你哥和你,你可就要完蛋了!」

  林夢那天的慘狀,一直在食堂等候的朱小萌和楊好晴都是看在眼裡的。這幾天的事情,身為和林夢關係最為密切的兩人,該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

  朱小萌自以為是地為林夢著想,後面用這種關切的口氣,也想打動林夢,好讓林夢點頭,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不料,林夢雖然臉色有些波動,卻依然搖了搖頭。

  「這事,和我無關。我也從來不會找我哥哥為我出頭。」林夢咬死了這件事。

  這倒讓朱、揚二人有些詫異!兩人覺得這件事情是林夢的哥哥找人做的可能性占了七八成啊!如今得到這個完全否定的答案,不由地心裡悻悻的。

  「那就好了,不是你哥的人就最好了。警察局長,可不是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有著言不由衷的憊懶。

  「是啊!」楊好晴也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看那吳勝男也怪可憐的,遇到了這種事情,以後可怎麼做人!」

  朱小萌卻搖搖頭,推了楊好晴一把。「這有什麼可憐的,你也不想想她那天是怎麼對夢夢的,遇到了這種事,也……也是她的報應。」

  「那不能這麼說啊!」楊好晴卻是不服。「被強暴和被……被打,能……能是一回事嗎?!對吧,夢夢,你也不想看到吳勝男那麼一副慘樣吧?!」

  林夢淡淡地抿緊了唇,心裡其實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在那四只晶亮亮的眼睛注視下,卻冷淡地批道:「她的事情,與我無關!」

  「可是夢夢,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你心裡不同情她?!還是,你巴不得她就這樣?!」

  林夢挑了挑眉,驀然一聲冷笑。「這世上值得同情的人那麼多,也不缺她一個。我若是每個人都要同情,哪裡忙的過來!她出了事,我絕對沒有高興,但是,我也沒這份心去同情她!」

  楊好晴皺起了娃娃臉,看著臉色突然冷冷的林夢,突然心裡有些吶吶的。

  「夢夢,我覺得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林夢低低地垂下眼,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心裡一時間苦澀無比。抬頭,她極其自然地解釋:「好晴,還記得政治老師教過我們的嗎,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兩次跨過同一條河,因為萬事萬物都是在不停變化的。我在變,你們也在變!」

  後面一句話,卻說得朱小萌和楊好晴心裡一驚,好似翻了鍋,兩人竟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林夢卻想起了她收到抱枕之後,蕭翼笑著來電話,問她可否喜歡,然後在短短的通話結束之前,驀然來的最後一句:小心你的那兩個朋友,她倆不值得深交!

  她當時聽了,只覺得眼前的所有景色突然都變成了白色的一片,空洞的厲害。蕭翼這人別看笑嘻嘻的,但是有些話卻莫名的一針見血,這從他雷厲風行的做事就可以看得出一二。他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為他發現了什麼?!而朱小萌和楊好晴剛才那一番看似關切的話,卻總像是要求證什麼,讓她莫名地多了戒備,對話起來也有了與平日不太相同的尖銳。現在看看眼前那兩個低垂而下的黑色腦殼,林夢心裡涼涼的,眼中驀然流過一絲說不出的哀傷來!

  孰是孰非,她卻不太想分了!

  下午上了課,幾乎每一個授課老師在快要下課的時候,都諄諄囑咐,讓學生放學的時候一定要結伴走,而且一定要走在有光源的地方。想來,這些老師都聽到了風聲。

  到晚上的時候,流言已經沸騰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

  唯有林夢,還是那麼安靜,坐在自己的座位裡面,捧著語文書,清冷地看著。彷彿周圍學生的嘰嘰喳喳、面色迥異,都和她無關一樣。其實,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像她面上那麼安靜。

  吳勝男遇到這樣的事情,是讓她有些解氣,但她絕非是幸災樂禍的。將心比心,一想到有個陌生的男人這樣對了她,她就覺得絕對無法忍受。如果她賣身的時候不是幸運地碰見了容凌,而是某個豬腦肥腸的男人,那麼她肯定會在背過身的時候惡心地想吐,然後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一次次地從噩夢中醒來。

  她懷疑這事是蕭翼幹的,但她卻不敢給蕭翼打電話向他求證!

  這個男人或許真是為了她好,但是這樣的手段,拿來對付一個女生,她想想……卻是無法忍受!心裡竟然生了一絲冰寒,對蕭翼!

  就這樣在猜測之中惴惴不安的時候,迎來了夜燈初上的晚自習,也迎來了一對讓她想像不到的人物。

  被班主任從教室裡面叫了出來,特意領到了那個總是乏人問津的心理輔導室。小小的房間,平日裡總是安靜的,少有學生來。一到晚上,更是房門緊閉。

  林夢有些不安,想不到班主任倪老師幹嘛要帶她來這裡?!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打算對她進行心理輔導嗎?!

  倪老師推開了門,小屋裡卻已經坐了兩個人,見倪老師帶了林夢進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很是拘謹的樣子。

  倪老師笑了笑,很是客氣。「你們談吧!」

  說完,推了林夢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怕林夢害怕,倪老師還特地放軟了聲音,「林夢,這兩位是吳勝男的爸爸和媽媽,他們想找你談談話。你和他們談談,老師就在門外站著,有什麼事,就叫老師!」

  從胸罩事件,到吳勝男事件,再到吳勝男父母的到來,閱歷豐富的倪老師聰明地察覺到她這個學生的背後必然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她礙於吳勇的官位,不得不叫林夢過來一趟。但也想好了,萬一有了意外,她縱然拼了性命也要護得林夢周全。否則,她這小小的班主任可擔不起那莫大的責任。

  林夢一聽是吳勝男的父母,心裡立刻咯登了一下。心中那最壞的猜想,怕是要中了!

  隨著心理輔導室的門被關上,房間裡頓時就安靜了。

  日光燈下,站著三個人!

  高大的吳勇和吳妻並肩而立,和嬌小的林夢,赫然對立,仿若擺開戰陣!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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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2:3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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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妻的心裡是滿滿的怨恨,怎麼都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個神秘的大人物依然不放過她們家的女兒。他們家打算瞞下這件事情,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好重新開始。等事情平淡了,再謀求別的出路。

  可是十中已經傳開消息,說吳勝男被強暴了。雖然那散播消息的人留了一手,把這件事情化為意外事件,惹來了很多人的同情,使得吳勝男成為了一個讓人憐憫的受害者,但是吳妻的心裡依然是不好受的。

  那個神秘的大人物果然是好手段,兩手並用,一來送照片和信件過來,威脅吳家立刻送人走;二來,在學校裡大肆傳揚,斷了吳勝男回來的後路。一個女孩子惹了這樣的事情,哪裡還有臉面再去見什麼同學朋友,只怕要在外省躲一輩子!

  娶妻暗恨那人的手段,也恨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林夢。那麼的恨,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抓過來挫骨揚灰了,恨不得遭遇強暴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但--

  她只能把這恨壓下,揚起了笑容,故作和氣地看著林夢。「夢夢是吧,快,快坐!」

  一聲夢夢,透著熱乎勁,卻讓林夢差點冒出了雞皮疙瘩。她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撿了一張椅子坐下。跟著,吳勇和吳妻也坐了下來。

  兩個人來找林夢,自然是有大事。吳勝男和那陌生男子交歡的照片還被那神秘大人物捏在手裡呢,誰能料到那個神秘大人物會不會突然抽瘋地就把那些照片給抖了出去。如今網上這些個艷照門幾乎是層出不窮。他吳勇還想在J市混著,他還要這張老臉呢,還想守著他的副局長位置呢。那些被保留的照片,以及有可能已經被刻錄的碟,就是一個隱形的大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吳勇必須要把那些東西都拿回來。

  吳妻為了自己的女兒將來著想,也必須要回那些東西。女兒雖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吳妻還指望著女兒嫁人呢。只要要回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剩下的就只是時間的問題。幾年過後,乃至十幾年過後,時過境遷,誰還能想起當初的那個吳勝男。他們吳家在找找人,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誰還能想得當初的那些事情?!

  兩夫妻打得好算盤,想來想去,沒有那個神秘大人物的絲毫線索,雖然猜測是容凌,但也不敢百分百地斷定是他,更不敢貿貿然地去找容凌賠禮道歉要回那些東西。所以,就找上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林夢。

  這個女孩,他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任憑學校裡面對她的負面評價滿天飛,本質上,那就是一個頂著私生女名頭的小可憐。吳勇辦案多年,也經受過類似的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知道這樣的孩子性子大多是柔弱的、內向的,有一種本能的自卑感。

  兩夫妻齊上陣,也是打算恩威並施地贏得一次完勝。這次,成與不成,就全看吳妻的表現了。

  吳妻還沒開口說話,卻是眼睛一眨,吧嗒掉下兩行淚來,哽嚥著抽泣了起來。

  林夢看過人哭,自己哭的次數也不少,但是很少看到中年婦女哭的。那已經慢慢步入老年的臉龐,有著被風霜摧折的疲態。略顯得濃濁的眼淚,順著難掩褶皺的面龐滑下,慢慢地蕩漾開一種無形的傷!

  林夢她……很見不得別人這樣!

  吳妻哭了一會兒,先蓄了勢,見對面的小姑娘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就哭著說道:「夢夢,阿姨今天和叔叔來,就是專門給你道歉的,我們家男男……糊塗啊!」

  說著,又是一陣哭嚎。這種哭嚷撒潑的事情,卻是女人的強項,這樣的時刻,吳勇是派不上用場的,所以他只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但是他單單沉著臉,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凝重。

  這對夫妻老來得子,如今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著實是不老了,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兩人的老態,尤其這兩人今天又多是素裝而來。

  林夢吶吶地,看著吳妻流淚,卻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吳妻依舊邊哭,邊歉疚地說道:「夢夢啊,阿姨知道我們家男男對不起你,冒犯了你,她確實該死,我和你叔叔早就在家裡教訓過她,也打過她,讓她認了罪。昨天晚上,你叔叔就親自去十中找男男,要找她過來向你賠罪的。可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男男被人給……」

  提起這事,吳妻卻是真的傷心了,眼淚彷彿斷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掉。

  「男男遭了這罪,我們也認了,也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可是男男畢竟是個小女孩,都沒成年了,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你將心比心,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們家男男一次吧!」

  說著,吳妻突然站了起來,來到林夢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夢夢啊,阿姨給你跪下了,你就原諒男男吧,男男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放過她吧,阿姨求你了,求你放過她吧,她現在躺在醫院,又是哭又是鬧著自殺的,阿姨這心疼啊,實在是受不住了。求求你了,夢夢,就饒了我們家男男吧,阿姨給你跪下,阿姨給你磕頭,給你磕頭……」

  說著,就要把腦袋往地面上砸。林夢急急忙忙地伸手攔下。「阿姨,別這樣!」

  搞的林夢尷尬不已,心裡也是酸酸地疼。她自小就沒有母親,哪裡受得了這樣為女兒付出的母親?!

  吳妻卻是不肯,死倔著要磕頭,哭著說:「你要是不開口說原諒,阿姨這頭就要一直磕下去!我替我女兒道歉,替她道歉……」

  林夢無奈一聲長歎,心裡也是不好受。「阿姨,起來吧,我原諒她就是了。」

  吳妻磕頭的動作一頓,即刻抬起頭看著林夢,流著淚,嘴角卻微微翹起來,似乎喜不自禁了。「這麼說,你能放過我們家男男了?!」

  林夢沉痛地點了點頭。「我和她的事情,已經了解。她今後怎麼樣,與我無關的。你……和叔叔,沒必要如此。」

  吳妻微微一愣,怕這是林夢的推脫之詞,即刻又哭著求道:「好姑娘,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求你把對男男拍的那些東西還給我們吧。我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把男男送的遠遠的了,再也不讓她回來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這對老夫老妻,把孩子的那些照片都還給我們吧。」

  林夢大愣,咬著唇半晌,很是無奈地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什麼照片,你說的話,我不懂!」

  吳妻氣了,口不擇言。「你怎麼不懂呢?!事情因你而起,你怎麼會不知道?!」

  「嗯哼--」卻是吳勇一聲輕咳。

  吳妻猛然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過急切了,立刻含著眼淚,淚汪汪地看著林夢,做無聲地祈求。

  「我真是不知道!」林夢越發皺眉。

  吳妻大哭。「你這還是不原諒啊,不原諒男男,不原諒我和你叔叔啊。天哪,我們吳家到底造了什麼孽,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女兒就這樣死掉嗎?!夢夢,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你難道真的忍心看著我家男男因為這事而死掉?!男男每時每刻都擔驚受怕,拿刀比劃著割腕。不拿回照片,這不是逼著我們家男男去死嗎?!」

  「可我真不知道什麼照片啊!」

  吳勇這個時候開了口。「你或許是真不知道,但是你背後的那個人,肯定知道。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只要你開口,我相信,我們就能拿回那些照片!」

  「我不懂……」林夢喃喃。因為蕭翼根本就沒對她提及半點。

  吳妻確實急了,立刻拽住了林夢的胳膊,死死地握住。「夢夢啊,阿姨看你也是一個心好的,不會那麼狠心的,你就對那個人說,讓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們家男男遭的罪真是夠了,那哪能是一個小姑娘受得起的。放過她吧,你讓那個人放過我們家男男吧?!阿姨求你了,求你了!」

  見林夢皺眉。

  吳妻急得又想磕頭,又被林夢攔下。

  「阿姨,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我真是一點都不知情!」

  吳妻微愣,正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說的時候,吳勇開了口,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夢夢,叔叔相信你是不知道的,也相信這件事情不是你主使的。叔叔閱人無數,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不會有那麼歹毒的心思。叔叔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就求你把那些拍下來的東西還回來。我們家男男已經被毀了,這輩子估計也就那樣了。我只希望她接下來的人生能夠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地活到老就好了。那些照片,就請你看在我這對年過半百、一腳都快踩入棺材的夫妻的份上,還給我們男男,讓這個可憐的孩子不再有後顧之憂,自找個安靜的地方窩著到老!」

  一席話,說得很是心酸。

  林夢淡淡地撇過了頭,卻沒想到,蕭翼的做法會是如此的激烈。心裡涼涼的,酸酸的,看著這對夫婦,林夢有些茫然。她就算再笨,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接口的,這算變相地承認了事情是她幹的,也算變相地供出了蕭翼。

  不,不能!

  蕭翼是個社會混混,可眼前的吳勇卻是警察局的副局長。一個是匪類,一個是官兵,她若是就此供出了蕭翼,可讓蕭翼以後怎麼活?!指示他人強暴未成年少女,這可是要坐牢的。蕭翼幫了她,雖然手段過激,但是她也不能忘恩負義啊。

  不行,她什麼都不能說。一說,就得完!她得完!蕭翼也得完!

  「抱歉,對於你們的女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沉痛。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你們說的這事,真的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不認識什麼大人物!就這樣吧,叔叔阿姨,我想回去了!」

  吳勇猛地站了起來,不掩飾憤怒地看著林夢。

  「姑娘,我們都這樣求你了,你就真的不能發發好心,就真的那麼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女兒去死?!」

  「這事你不該來找我!」林夢咬牙,唇上差點咬出血來,隱忍地很是痛苦。「你的女兒出了事,你該找那個讓她出事的人,與我無關!」

  「那幕後黑手分明是為了你,才對我們家男男下的如此毒手,難道你還想否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夢沉下臉,扭頭,就要走。

  吳妻卻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張開雙臂,攔住了她,大哭了起來。

  「夢夢,你剛才也答應阿姨了,說原諒我家男男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男男被送走,再也不會和你有交集,你留著那些照片幹什麼呢?!還給我們吧,阿姨求你了,夢夢,還給我們吧?!」

  「我沒有照片!」林夢也有些急了,吼了起來。白嫩的臉,漲得通紅,。

  吳妻口氣一軟,技巧性的哄勸道:「是,我們知道你那兒沒有照片。可是從那人那裡要回照片,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嗎?阿姨不求別的,今天來,就求你一句話,拜托你,給那個人捎句話,還了那些被拍的。就這一句,你看行不,行不?!」

  吳妻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阿姨求你,求你了!」

  吳妻把林夢抓的緊,林夢根本就鬆不開手。看著這樣哭得毫無形象、目露哀求的吳妻,林夢很是不忍,差點就要點頭答應了。可到底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咬咬牙,林夢一把用力,使勁地拉開吳妻的手。

  「阿姨,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我得學習去了!」

  轉身,林夢就跑。

  吳妻防備不急,幾乎是被林夢給狠狠地推了一把,再想撲過去,林夢卻已是打開了門,衝著外面大喊了一聲:「倪老師!」

  倪老師立刻跑上了前,笑著問:「談完了啊?!」

  她一臉笑瞇瞇地往裡面看。吳妻正流著淚跪在地上,形象全無,很是狼狽。她有求於林夢自然就不能太顧及。可是當著「外人」的面,她還是要她這張臉的。趕緊抹抹臉上的淚,從地上爬起站了起來,腰背挺得倍兒直。

  倪老師呆在外面,心裡其實一直都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就怕林夢出了什麼事。但是心理輔導室當初設計的時候,為了照顧到學生的隱私,所以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倪老師在外面站著,是什麼都沒聽到。現在見林夢還算好好地出來,立刻鬆了一口氣。

  「呵呵,那吳先生、吳女士,林夢我就先帶走了!」

  吳妻卻是不肯,吳勇也是皺了眉,他們還沒有達到目的呢。

  「倪老師,我們還有些話,要和林夢說說。」

  林夢驀然揚高了聲音。「老師,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沒什麼好說的,我想回去了。」

  此舉正符合倪老師的心意,當下也不顧慮吳勇和他妻子的面子了,拍了拍林夢的肩膀道:「那你趕緊回去吧。」

  林夢「嗯」了一聲,小跑步地走了。再呆下去,她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吳勇這對夫婦的對手,肯定要兵敗如山倒,和盤托出的。

  這邊,倪老師說了一些表示歉意的話,但也巧妙地表達出了要送客的意思。

  吳勇這對夫妻再厚臉皮,也吃不住這樣,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和倪老師道了一聲謝,走了。

  因為學生都在晚自習,所以校園裡非常的安靜。路燈的燈光散漫地照著,因為間隔太遠,所以整個校園看上去還是比較昏暗的。就連那水泥的走道,都透著幽暗,寂靜地不太像話。

  吳妻踩著水泥路,忍不住地拽了一把吳勇。「老公,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這兩人這一趟過來,最重要的是為了拿回吳勝男的照片,但也絕非這麼簡單。吳勇是個警察,而且還做到了副局的位置,所以他辦事,自然會多一些考慮,手段也要比別人多一些。

  他深思熟慮之後,才和妻子來找的林夢。雖然他憑感覺,林夢應該是很好對付的,此行成功的肯能行很大,但是他也知道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林夢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堅定,似乎還有些狡黠式的聰明,這讓吳勇大大意外。

  他身上,可是帶有錄音筆的。在林夢來之前,就已經調成了打開的方式。他和吳妻之間的一搭一唱,在想著要拿回那些淫穢照片的同時,也想借此揪住林夢的犯罪證據。

  吳勇有一股狠勁,否則他也不會坐到如今這個位置。這次受害的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他豈能乖乖地吃下這個啞巴虧。他猜測那什麼的大人物可能是容凌,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不會傻到去指名道姓,只能一次次地在和林夢交談的時候,將她往那個神秘人物身上引導,希望林夢自己能說出來。哪怕林夢沒有說出來,但是她只要答應還回照片,就證明這事的確是林夢指使的,就可以定她的罪。他現在或許還動不了林夢的,但是他只要手頭握有犯罪證據,就總有用得上的一天。又或許,這件事情真的和容凌有關,等到哪天容凌栽了,他也可以捅出這件事情,來個落井下石。

  最重要的是,現在市裡面正在打黑,很反對這種性質有些像黑社會的犯罪行為。上次土地局的梁肅被殺一事,上面的領導很是重視,雖然事情暫時沒有眉目,明面上也似乎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只有他這種「局內人」才知道,上面的領導特地下了批示,梁肅的事情要一直跟進,絕對不能就此鬆手。

  她女兒被強暴這一事,若他使使勁,就可以將此事化為黑社會事件。只要上面的那個大領導點頭,他或許就能讓容凌狠狠地栽一個跟頭,至於那無足輕重的林夢,絕對是吃定這一口牢飯了。吳勇甚至都計劃好了,也安排好了後路。等他引誘林夢說出了犯罪的事情,他就先把犯罪證據藏一段時間。他趁著自己還在職的時候,多摟一些錢,再正式提出辭呈,以自己女兒發生了不幸的事情在國內呆不下去、想換一個新環境重新開始為藉口,名正言順地飛到國外。

  這樣,也算是躲開了容凌。到時候,他在偷偷地把他搜集的一些犯罪證據交給上頭,不管之後是如何的定刑,他都不怕會惹來什麼打擊報復,因為那時,他早已經躲到一個不知名的國家享清福去了。

  吳勇這算盤打得好啊,吳妻不用說,略作思考,就同意了。兩個人為了自己的女兒,這一次,都打算是豁出去了。

  但,天也不想幫他們啊!

  林夢一門心思地認定了蕭翼是個勢弱的混混,鬥不過這些當官的,所以為了蕭翼,不敢多說一個字。卻沒想到,這份認知,反而無形中幫她逃過了一劫。

  吳勇心裡氣得不行,明明林夢進來之後,事情都在按照他預想的在進行下去,眼看著林夢同意原諒自己女兒了,眼看著,就要水到渠成地拿回那些照片了,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那丫頭卻偏偏咬死了嘴說不知道。

  吳勇氣憤地一把關了錄音筆,剛才錄的那些,根本就是什麼用處都沒有,白幹了一場。

  「先回去吧,咱們再想想辦法!「

  吳勇沉沉地說道,雖然臉上平靜,可是在漆黑的夜色掩飾下的雙眼卻露出了獸一樣的凶光!

  吳妻很是不甘心地點點頭,和吳勇一起離開。

  其實也是這對夫妻太過瘋狂惡毒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夢當時為了蕭翼什麼都不願意說,可是她看著吳妻哭的那個慘樣,心裡已經是暗暗下了決定,若這事真是蕭翼做的,她一定會讓蕭翼把那些拍的東西還給吳勝男。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惡毒的人,將心比心,她也不願意再拿著那些照片什麼的來讓吳勝男受罪。吳勝男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已經是足夠了!

  心裡惦記著事情,林夢就坐不住。她也想靜下心來好好地看書,但是腦子裡來回的便是吳勝男的事情,她怎麼都沒想到,蕭翼竟然做了那樣的事情,而且還將事情用那樣的方式記錄了下來。她自己想想,怎麼想,怎麼覺得別扭。

  實在是忍不住了,林夢無法,只能在大家都安安靜靜地上晚自習的時候,兜裡揣著手機往廁所跑,借故是忍不住要上廁所的樣子,簡直是有些丟臉。

  鑽入廁所,她還算警覺,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沒看到廁所有人,才將手機掏了出來,給蕭翼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傳來蕭翼淡淡的笑聲。

  「丫頭,想我了?」是淡淡的調侃。

  林夢被他逗地耳朵發紅,這個男人,怎麼能這麼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她不好回答,也不願意回答。皺著眉頭,直接進入正題,懷疑地問:「吳勝男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蕭翼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夢雖然猜想這事八九不離十就是蕭翼幹的,可是等他親口承認了,她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突然,身子就有些發冷,覺得這個男人……行事真是狠辣!

  淡淡的歎息,出了林夢的口。林夢的心裡有淡淡的歉疚,是對吳勝男的。她不喜歡吳勝男,吳勝男幾次三番地刁難她,林夢也深切地期望著吳勝男會遭遇某種不幸,比如也被人打了,比如從樓上摔下來,十天半月不能動彈了,又比如生病住院了,這些卻是她能想到的極致了。卻沒想到,蕭翼的做法卻激烈了十多倍,以她這般稚嫩的年齡來看,著實有些接受不了。

  可,蕭翼是為了她啊!

  林夢眨了眨眼,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機,咬了咬唇之後,心裡已經下定了主意。

  「你是不是拍了一些吳勝男的照片?!」

  蕭翼在那邊猛然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帶笑的聲音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你怎麼知道?!」

  「吳勝男的爸爸媽媽過來找過我!」

  「哦,他們說什麼?!」

  「他們求我,把那些照片還給他們!」

  蕭翼即刻沉下了臉,警覺地問。「你答應了?!」

  「沒有,我說不知道!」

  蕭翼頓時放鬆地笑了。「呵呵,小丫頭還挺有戒心的嘛!和我說說,吳勝男的父母是怎麼和你說的!」

  林夢挑了重點,大概說了一遍。

  蕭翼立刻在心裡偷著樂,故意裝作不解地問。「你既然猜到是我,當時怎麼就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把我供出來?!」

  林夢心思簡單,很是自然地回道:「那怎麼能行!我把你說出來,你要是被抓去坐牢了可怎麼辦?!」

  「呵呵……」蕭翼笑得更加暢快了,原來這丫頭也沒他想像地那麼不解人事。這份機警,可真是讓他欣賞極了,但他更高興的是,在那樣混亂的時刻,她心裡還能一直把他放在首位。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他?!

  蕭翼頓時樂得,像一只眉開眼笑的狐狸。

  林夢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逗樂了蕭翼,心裡一時間吶吶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蕭翼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和聲和氣地說道:「丫頭,這事你就別管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當作不知道,也要告訴自己這事和你自己無關,明白嗎?!」

  林夢不解。「這是為什麼?!」

  蕭翼故作莫測高深。「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明白的。」

  「你說了,我自然就明白的。」林夢氣惱了起來,覺得自己被蕭翼看扁了。

  蕭翼笑著哄她。「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告訴了你,也沒太大的用處,反而還會讓你越忙越亂,還不如你清清靜靜地站在外面,什麼都不要管的為好!」

  「這可不行!」林夢皺眉,她打這個電話,可就是為這事來的。「蕭翼,你說的那些,我現在不明白,也可以不明白。但是,有一點,你得答應我!」

  「說!」

  「你把拍吳勝男的那些東西都還回去,我和她已經兩清,這事就到此為止。」

  「不行!」蕭翼想也不想地拒絕。「她的事,你不要管了。」

  「不行!」林夢難得地強勢了一把。「這是我的事,你自己也說了,是在幫我。我也說了,我欠你一次。所以這次的事情,我最大,我也能做主。我說,你把那些東西還回去,我很堅持!」

  蕭翼沉默半刻,低低地哼了一聲。

  「婦人之仁!」

  林夢緩緩地瞇起了眼,被指責地有些毛了。

  蕭翼繼續說道:「你道那吳勝男的父母是什麼好鳥,她老子吳勇能做到這個位置,也不知道明裡暗裡地擠兌了多少人。你現在是咬死了說你不知道吳勝男的事情,他自然不能拿你怎麼樣。而且,咱們手裡還捏著照片,他更是投鼠忌器。可是一旦你剛才點頭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把照片還回去了,他指不定就開始整你。以他現在的位置,要想整死一個人,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林夢倒吸了一口氣,覺得蕭翼說的也太過危言聳聽了,軟糯糯地辯駁道:「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哎,他要是這麼做,可……可是犯法的。」

  「犯法?!」蕭翼一聲冷笑。「法律,那是設下來約束平頭老百姓的。對於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法律那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你……你這樣說的太絕對了!」林夢有些說不上話來了。以她這般的年紀,沒正經經歷過什麼事情,自然難以苟同蕭翼的這番話。況且,從小學到高中,她接受的將近十年的教育,都是在鼓吹著這個社會和諧美好的一面。什麼時候,學校會把這些社會骯髒的那一面教授給學生?!

  林夢嚥了嚥口水,有些困難地說道。「你說的那些,我不管,我只想你把那些東西還給吳勝男。你那樣做,本來就有些過分了,再不把那些東西還給她,我……我良心上過不去,會寢食不安的。」

  「你寢食不安什麼?!」蕭翼又被林夢逗笑了。「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你巴巴的往自己身上定的什麼罪?!」

  「蕭翼!」林夢被蕭翼堵得無話可說,不由急了。「總之,你得聽我的,把東西還回去。」

  「不還!」蕭翼強硬地拒絕。

  「你怎麼能這樣?!」林夢氣的直咬牙。「你這樣的行為,很……很不好的,你知不知道?!要是吳勝男的爸爸查到你,會抓了你的,你知不知道?!你趕緊還了那東西,讓這件事情了結。我很感激你幫了我,但是我不太認同你的做法,你這樣做……」

  「我就是這樣的人!」蕭翼驀然打斷了林夢,大聲道:「林夢,我就是這樣的人,會殺人,會放火。誰要是惹了我,我絕對整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沒來這人世走上一遭。你也不是頭一天認識我,應該知道些我的為人!」

  林夢一下子沉默了,想起了初次見面他拿著刀抵著她。

  那邊蕭翼的呼吸沉重,好像動了怒。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林夢,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不瞞你。你可能不習慣我的做法,可能心裡不高興,還有些難受,但我告訴你,我就這樣了。你認識了我,就別想逃。我要定你了!」

  「啪!」林夢心慌意亂地丟了手機,將它甩出去遠遠的!瞪著那天青色的手機,彷彿瞪著一頭要吃人的野獸。

  這是蕭翼頭一次表明心跡,頭一次這麼強橫地表示占有,林夢被嚇住了。

  那邊蕭翼自然是聽到了電話裡傳出來的動靜,大概猜到了林夢做了些什麼,不由悶悶地關了手機。扒了扒頭髮,蕭翼有些惱自己的沉不住氣。

  為什麼一聽林夢表示不高興,他就心裡覺得窩火?!其實林夢不高興,做出那樣的表示,不是很正常的嗎?!一直被灌輸著做人要為善,要能對得住自己的良心,要能俯仰與天地之間的學生,大概都會做出同林夢一樣的決定吧?她能在和吳勇夫妻鬥智鬥勇的時候保住自己,已經很是不容易了。可想起她的不快,想起她的拒絕,蕭翼便覺得這個女孩離自己有些遙遠。她太過乾淨,而他已經髒的不能再髒了,全身從頭到尾,都已經染上了黑色。怕那樣乾淨的她會離他遠遠的,會就此斷了和他的聯繫,他才會在剛才豁出去一般地把自己最惡劣的一面告訴了她。

  心裡的惡魔在蠢蠢欲動的,誘惑地哄著他:告訴她,告訴那個女孩,讓她知道你的一切。她知道之後,一開始可能會不習慣,但是肯定會慢慢適應,然後那個女孩就是你的!

  他要的是林夢心甘情願地跟隨,就不能一直瞞著她他接觸的那些事情。

  可--似乎嚇住她了!

  「該死的!」

  蕭翼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不由地一拳砸向了紅木桌面。

  迫切地想讓那個女孩了解自己,習慣自己,走進自己的生活,可他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

  或許,還把事情搞砸了!

  如此,又惱恨上了那不安分的吳勇一家。蕭翼哼了哼,即刻拿手機撥了電話,沉聲命令道:

  「立,你再挑一組照片,給吳勇寄過去。讓他最好安分一點,別去打擾不該打擾的人,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稍晚的時候,吳勇在自己家的辦公桌上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上來的黃色文件夾,和當時發現吳勝男的時候同一種樣式。眼熟的模樣,讓吳勇當下一驚。等打開文件,看了裡面的照片,還有附帶的寥寥幾筆的信件,吳勇的臉色當下變得煞白!

  他住的房子,警戒可不是一般二般,來回守衛的人可都是部隊裡面下來的。在這樣可謂是守衛森嚴的情況下,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他的房內,並且把這個東西留下,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人。如此的身手,就算那人悄悄地在他的房內殺了他,都可以是輕而易舉!

  吳勇驚駭,心忍不住地顫抖了幾下。

  此刻,夜風在外面吹拂,吹動的那些樹葉沙沙作響。繁密的枝條,透過大片的玻璃,在室內的牆上落下斑駁的印跡。風動,樹枝也動,牆上的影子也跟著動。吳勇眼角的餘光瞄到這裡,疑神疑鬼了起來,心中一驚,一個大力翻了身,跳到了書桌的後面,急急忙忙拉開中間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自己的配槍。即刻上膛,雙眼警戒地環視四周,古銅色的額頭上,竟然冒了一點點的細汗!

  其實,室內什麼都沒有!

  其實,只是外面的風在動罷了!

  吳勇就這樣,窩在書桌後面,維持著警戒的姿勢,蹲了好長時間,最後才悻悻地確認自己真是想多了。收了槍,吳勇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額頭,發現--竟然是一片冰冷!

  再然後,吳勇和他妻子再也沒去騷擾林夢!

  這事,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林夢沒有再給蕭翼打電話,也不知道蕭翼到底有沒有按照她的請求去做。她很怕吳勇和他夫人再找上門來,還好,那對夫婦沒來。如此,林夢又猜測,是不是蕭翼還是聽從了她的話,把那些東西給還了。

  她一個人在這兒東想西想,但就是不想給蕭翼打電話。他那天快要結束的時候說的話,真的是嚇到她了。

  林夢是個小女人,她渴望是平靜安穩的生活。她現在只想好好地念書,其它的那些亂七八糟,一點也不想接觸。

  蕭翼,那個男人,他的生活,和林夢太不一樣了。林夢覺得自己離他好遠,不想介入,也不想有什麼糾葛。高希來找過她之後,她更是堅持離蕭翼遠遠的。

  高希之前因為梁肅被殺的事情,來找過林夢。

  高希那天是去看望住院的梁肅的,沒料到,推門進入的時候,卻發現梁肅已經嚥氣。警察有理由懷疑高希和這場殺人案有關,大概是這麼推測的:高希當時攜帶著匕首進來,借著探望梁肅的名義,直接殺了梁肅,然後謊稱無辜,向警察報警。

  因為在高希進來之前,梁肅似乎還是好好的。

  高希需要林夢來證明他的清白,也就是在時間上得證明梁肅被弄死的時候,他其實還沒進入病房。

  林夢得了急性肺炎住院的時候,高希和兩名警察來醫院找過林夢。因為當時警察內部的人已經被打過招呼,知道林夢是容凌罩著的,所以對林夢的態度很是和藹。粗粗地問了一下林夢關於那天的事情,然後簽了字、畫了押,就離開了。

  梁肅那邊現在依然沒有頭緒,高希卻已經證明和這件案子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現在是個清白人,所以才過來找林夢。一來,是來向她道謝;二來,也是做一些警告。

  「之前你在學校發生的事情,我略有耳聞。當時本想直接出手相助。我爸爸和你們的陳校長那是老朋友了,我還叫他一聲陳叔叔呢。我要是開口,陳校長應該不會難為你。可是那時候我還被警察懷疑著,不好和你走的太近,只能先壓著。卻沒想到,是我多慮了,一早就有人幫了你。但是,那個人,林夢,你知不知他是很危險的?!」

  林夢捏緊了手裡的玻璃杯,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現在正是中午的時候,她被高希請到了學校旁邊的飲吧裡面。

  高希略瞇緊了眼,幽深的眼裡浮現了回憶的色彩。

  「那天……在住院部,我看見你和他了,從你住的那個樓的樓層的窗戶中看見的。」

  也就是說,高希見梁肅胸口見血,似乎是被人當胸扎了一刀之後,立刻一邊報警,一邊大呼醫生。便衣警察立刻出現,闖入梁肅的房裡,感覺梁肅沒有呼吸之後,便衣警察便急匆匆地開始找人。

  高希見過的世面不少,當時便察覺到了這事可能有些不尋常,也機警的打量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就往窗戶那邊跑,去看住院部樓下的大門口。於是,就看到了林夢,和一個男子貼身靠在一起,姿勢很是親暱。他皺了皺眉,心頭有些不快,也知道那個時候林夢還算是容凌的女人,怎麼能這麼大膽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一個男子如此的親密?!

  他瞇眼細看,只是一直看到的是那個男人的背影。直到一輛面包車停了下來,那個男人上了車,略探出頭來,笑著對林夢說了什麼。他才見著了那個男人的臉。不是很清楚,但是因為之前因為某些原因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男人是誰!當時他嚇了一跳,暗想著林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前頭剛和容凌這一頭猛虎有了關聯,轉身,便又搭上了這麼一頭餓狼!

  銀狼組,這個神秘的組織在J市知道的人不多,可偏偏,高希就是知道內情的一個。那個叫做蕭翼的男子,高希雖然不知道他在銀狼組裡面的地位如何,可他知道銀狼組裡面的好幾個頗有分量的大佬都得對這個男子恭恭敬敬的。

  吳勝男的事情,很多人懷疑是容凌派人做的,可是高希卻不這麼想。這樣的行事作風,太符合銀狼組的做派了,他有理由相信這事和蕭翼有關。他從某些渠道得到的消息,似乎也是這樣表明的。所以,他來找林夢。

  「我不知道你和那男人的具體關係,但是林夢,我得警告你,那個男人是一頭惡狼,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對你好的時候,可能連天上的星星都能替你摘過來。可是一旦他厭棄,你會屍骨無存的。而且,你要真是不聽勸地跟了他,可能就會朝不保夕,甚至,鋃鐺入獄;甚至,亡命天涯!」

  那彷彿影視劇裡面才能出現的東西,卻由高希的嘴,活生生地擺在了林夢的面前。林夢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走出那間「水水飲吧」的。只覺得,大中午的太陽照著,分明是那麼的熱,可她卻覺得全身好冷。晚上回去之後,她瞪著那天青色的手機好半天,一閉眼,一咬牙,還是將手機關機,抽出電池,深深地埋在了抽屜的最深處。

  有些人,本不該有交集的。或許,這便是最好的!

  ***

  日子順順當當地過,走著林夢所期望的平靜的步調。但平靜、安穩對林夢來說,卻是最大的危機。林夢的日子太平靜了,沒有絲毫的波瀾。所以林豹急了。他本來就是亟不可待的,可是礙於捉摸不透容凌的想法,一直在那隱忍著。然後,隨著日子的流逝,他發現容凌沒有再和林夢接觸過,最近更是得到了某種確認!然後,他終於出手了!

  他先去找了一趟林夢的班主任,拿出醫院開的林夢因為剛得過肺炎,所以需要好好靜養的醫生診斷,請求班主任允許林夢不再參加晚自習。晚自習的事情,本就是學校強加給學生的。高一的晚自習不同高三的那種老師會來講課的晚自習,而是那種真正的學生自己學自己的晚自習。這不過是學校把學生綁在學校裡的一種手段,也是學校保證自己的學生都能認真學習,取得優秀的升學率的手段,參不參加,其實沒太大的所謂。

  林豹身為林夢的父親,家長都開了口,似乎還挺有理的,倪老師不得不放人。對林夢,倪老師如今是小心地不能再小心,絲毫不敢得罪林夢,以及林夢血緣上的爸爸!

  林夢坐上了林豹的車子,卻發現這車子不是往家裡開的,頓時有些好奇:「爸爸,我們這是去哪裡?!」

  林豹呵呵一笑。「乖女兒,爸爸今晚帶你去吃一頓好的。」

  林夢受寵若驚,簡直歡喜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在意她,特意給她請了病假,讓她不用上晚自習,而且,竟然還要帶她去吃好吃的。感覺上,爸爸上次帶她去吃好吃的,好像還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了。

  其實,她的肉體也沒這麼嬌弱,不用特地在家休息的。林夢想這麼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收了回來,開始傻笑了起來。這是爸爸的好意啊,她幹嘛要拒絕啊!還不知道待會兒會吃什麼好吃的呢?!林夢舔了舔嘴,很是期待,雙眸更是晶亮亮地看著車窗外面的燈景,覺得那些掛在樹梢的小燈是那麼的漂亮,美麗,也是那麼的活潑、歡快,就好像在陪著她一起樂一樣!

  最後車停在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跟著美麗的侍者走了一段路之後,又進入了一個包廂。包廂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肉體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即刻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衝著林豹笑著。

  「老林啊,你可終於來了啊,等你多時了!」

  林豹瞇縫著眼,笑瞇瞇地上前和那個中年男子握手。互相打過招呼之後,那個看上去有些胖,臉是四四方方的男子驀然眼眸一轉,看向林夢。

  「呵呵,這就是林夢吧。快,快請坐!」

  中年男子突兀地伸手來抓林夢,眼疾手快地一把摸上了林夢的小手。林夢驚了一下,竟然沒躲開。感覺那個中年男子似乎在她的手心捏了一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立刻讓林夢的後背毛了起來,變了臉色,急忙抽手。

  那個中年男子呵呵笑著,放開了手,卻不以為意,還裝作紳士地拉開椅子,請林夢坐下。

  林夢咬唇,心裡有些不高興。中年男子剛才那莫名其妙的舉動,驅散了不少林夢心裡的快樂。林夢抬眼看向林豹,心裡不解。爸爸不是說帶她來吃好吃的嗎,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又是誰?!他幹嘛要出現在這裡?!

  林豹依然瞇著他那一雙小眼,眼睛笑得都快成了一條縫了,極其地誇張。他非但沒拉著林夢離那個中年男子遠一點,反而伸手,推了一把,讓林夢落座。最後,大掌還搭在了林夢的肩膀上,硬生生地將林夢壓了下來。

  中年男子笑了,撿了林夢旁邊的位子坐了下去。林豹卻反身朝中年男子的旁邊走去、落座。

  這個座位安排,讓林夢皺起了眉頭。可她也知道,客人在場,她不好當場發作,也最好少說話,免得壞了大人的事情。

  那邊中年男子開始吆喝著服務員進來,意味不明地對服務說道:「把菜單給這位小姐,讓她點!」

  林夢又沒吃過這裡的東西,哪裡知道怎麼點。女服務員親切地彎下身子,在林夢的身邊細語:「小姐,您慢慢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林夢瞄了一眼那寫的玄玄乎乎,幾乎很難看看出來會是什麼東西做的那一道道菜名,無奈,將求助的目光投放在了林豹的身上。

  林豹呵呵一笑。「王總,還是你幫夢夢點吧。她年紀小,不常來這種地方,你就幫幫忙,我相信你的選擇!」

  此話,倒是有些深意。

  那個王總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好,我就擅自做主一把。」

  林夢扭頭去看這個什麼王總,卻心慌地看到那個王總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眼角帶笑,嘴角也帶笑,可是這笑,讓林夢很不舒服。立刻皺了皺眉,低下了頭。

  王總卻對林夢很是滿意,簡直是滿意的不得了。林夢是直接被林豹從學校裡面帶出來的,一副很明顯的學生裝扮,簡直清純極了。她剛入門的剎那,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看的王總眼睛都直了,只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這頓飯,簡直是值,太值了!

  這可是容凌相中的女人啊!

  一想到這兒,王總的肉體就控制不住地發熱。點菜的時候,看林夢貝齒咬著小嘴,一臉為難的樣子,盡是小女兒姿態。漆黑的秀髮半撲面而下,嫵媚地擦過她的小臉,擦過她的白頸,簡直是太動人心弦了。她求助式地看向林豹的那一眼,那般的青澀稚嫩,有著少女的不知所措和不解世事,可偏偏,狹長上挑的眉角,流露出一抹讓人神魂顛倒的嬌美來!

  難怪能讓那眼高手低的容凌看上,果真是一個妙人兒!

  「妙,實在是太妙!」

  王總想到興奮的地方,竟然不知不覺地喊了出來。

  女服務員聽得愣了一下,林夢也不明所以,但堅決不抬頭看王總!她打算好了,她待會兒就只管吃飯,吃完飯,就立刻回家!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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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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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2:5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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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桌上,那個王總頻頻給林夢夾菜,弄得林夢心裡很不痛快。她其實個人有點小小的潔癖,就是不願意和非親的人共用一個飯鍋。也就說,別人用吃過的筷子給她夾東西,她都得心理障礙一下。何況,眼前這個王總實在是有礙觀瞻。實話說,人人都有愛美之心,林夢自然也是不例外。她很見不得那種頂著啤酒肚的男人,而王總,恰恰就是這種人。

  林夢憋了老半天,終於忍不下去了,打算打破以往她認定的在客人在場的時候多吃飯少說話的原則。

  「我可以自己來的!」她略紅著臉,小聲地說道。實則心裡尷尬了極了。

  她剛才不時地抬眼向林豹求助,可是林豹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地吃的歡快。

  這一頓飯,其實吃的真不好。林夢不但沒吃飽,反而覺得吃的頭都快要疼了。臨走之前,那個王總依然用那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她,竟然還笑瞇瞇地和林豹說,讓他下次還帶林夢過來,大家一起來吃個飯。

  林夢黑著臉,一言不發地鑽進了林豹的車子。林豹打動方向盤,把車子開了起來。林夢坐座位裡面憋了半天,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小小聲地說了一句:「爸爸,我不喜歡那個人!」

  林豹立刻就知道林夢說的是誰,呵呵一笑。

  「夢夢,這是爸爸的朋友。爸爸也不是特別喜歡,但是不得不應酬。爸爸現在老了,有很多事情做起來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了,就得靠一些朋友幫襯著了。」

  林夢呆了一呆,心頭一酸。偏頭看自己父親的側臉,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自己的父親,已經老了,耳畔竟然已經有了白髮。於是,心裡越發地酸疼了。

  「爸爸,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

  林豹生意上的事情,林夢不是很懂。只知道幹建築這一行的,有很多的說道,似乎最重要的一關,便是要找好人。有了上頭的人的關照,然後才能順風順水地幹下去,才能穩賺。

  林豹借勢歎了一口氣。「是啊,最近生意是不太好!」

  林夢心裡一堵,很想問問他,上次……上次不是說容凌給了他一個項目嗎,難道有了那個項目,還……還是生意不好嗎?!

  可是,林夢問不出口。一想起容凌,便想起那錯亂的時光,然後便是滿心滿眼的疼。容凌,怕是要成為她一輩子的禁忌了。

  到了家裡的地下停車場,林豹把車熄了火,卻沒有直接下車,反而抓著林夢的手,感慨萬千地說道:「夢夢,爸爸老了,場面上有些吃不開了。而你也長大了,那些叔叔伯伯們也挺喜歡年輕人的。你以後跟著爸爸幹,好好地幫幫爸爸!」

  林夢的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幫自己的爸爸,她自然是樂意的。可是怎麼幫?!爸爸說她長大了,她今年十六歲,算是長大了嗎?!而且,她又該怎麼幫?!她還要學習,還要上學,又怎麼跟著爸爸?!

  好多疑問在林夢的腦海裡盤旋,可是看著自己父親那顯得蒼老的臉,到底林夢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然後,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林夢沒去上晚自習,剛回到了家沒到半個小時,就又被林豹帶了出去。這次,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比昨天的那位王總要長得好一些,可是林夢依然心裡不高興。這個男人,看她的目光也依然是怪怪的,行動上,對她有著莫名的熱忱。

  男子誇誇其談,頂著普通的皮相卻把自己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說自己年紀輕輕,就有了多少多少的家產,如今又有多少輛名牌的跑車,以及多少棟私人住宅。說著說著,他又說起了他的那些個女朋友,說他對她們是多麼多麼的好,每次送禮物,都是鑽石名包的送,有時候更是送跑車豪宅,聽得林夢直皺眉。覺得後面的這些東西應該涉及隱私了,他怎麼能好意思當著陌生人的面如此的大說特說。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莫名其妙地拐到了她的身上。

  「夢夢啊,你還別說,我最喜歡的便是你這模樣兒的!」

  林夢心頭一驚。

  那男子卻腆著臉笑得自顧自地歡快。「我覺得,找女朋友嘛,還得找你這樣的,瞅著乾乾淨淨的,不會弄那麼多的手段。領出去,也是賞心悅目的,讓人瞧著歡喜。」

  林豹立刻插了話,打起了馬哈。「呵呵,夢夢還小呢,蒙你抬愛了!」

  那男子卻突然笑得很邪魅了,目光竟然滴溜溜地在林夢的胸前打了一轉。「不小了,我看著是不小了!」

  那目光,分明含著猥褻!

  林夢猛然間領悟了過來,坐不下去了,即刻站了起來,倒把那個自視甚高的男人嚇得夠嗆,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林豹也是皺起了眉頭,眼神略帶苛責地看著林夢。

  林夢心裡一痛,低下頭,咬著唇,趕緊說道:「對不起,我……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男子微微一愣,立刻哈哈大笑,看著林夢的眼神卻更是興味了,彷彿已經想到了對面的這個女孩脫下褲子的模樣。白的腿,細的腰,想想,便讓他有些饑渴難耐!

  林豹也是面色一緩,心裡暗鬆了一口氣,暗道好險。他還沒有和林夢說開這事,若是因此惹來林夢的不快,當場發難,可就是丟了他這張臉老臉。還好,這個女兒還是知道場面的。林豹微微一笑,讓林夢快去快回。

  林夢窈窕的身姿從包廂裡面消失,男子卻依然看得捨不得收回目光,半晌之後,意猶未盡地扭過頭看向林豹。

  「林總,你這女兒,嘿嘿……」

  男子笑了兩聲,這個時候也不裝什麼斯文人了,直來直往地問道:「你讓她陪我一段時間如何,至於條件嘛,隨你開!」

  林豹呵呵一笑,心裡急轉了好幾個念頭,打了一個馬虎眼過去。

  「齊總,我還是那句話,蒙你錯愛。只是我家夢夢前段時間剛生了病,身子虛弱,最近正在休養。齊總要真是喜歡我家夢夢,還請等上一等。」

  男子臉色沉了一沉,有些不快。「林總,你這話說的可有些不夠意思,我早早地就說要和你女兒吃頓飯,可是你總是給我找藉口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女兒如今這模樣兒挺好的,也沒虛弱到哪裡去啊。林總,你可不要和我打馬虎眼啊!」

  話到這兒,男子的眼神隱含了幾分凌厲。若非看在林夢的份上,這個男子哪有這個美國時間和林豹在這兒瞎扯淡!以林豹這小小的建築商的身份,男子還看不上他呢!

  林豹嘿嘿一笑,假裝沒聽明白男子的警告,繼續推脫道:「齊總,看你這話說的,我林某還能瞞了你不成。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這女兒身子剛有了起色,我就急巴巴地帶她來見你了。昨日裡王總請客,那是我頭一次帶夢夢出來,那王總好說歹說,還讓我家夢夢去和他再吃頓飯,我硬生生地給推辭了,這還不是為了齊總你!」

  王總啊!男子略瞇了眼,原來是他!倒是和自己的身家不相上下的。

  男子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起來。想到林夢的美色,心裡又開始心猿意馬了起來。畢竟眼前這位可是那小姑娘的爸爸,決定著一切,他還是不能逼得太急了,省的什麼都撈不到。所以男子變了一番模樣,大笑了一聲之後,立刻伸手去拿酒瓶,恭恭敬敬地給林豹倒了一杯。

  「來,林總,咱們來喝酒,喝酒……」

  立刻,氣氛又熱鬧起來。

  那邊,林夢憋著一口氣跑到了廁所。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想到剛才那個男子話裡面無意間透出來的意思,林夢的心都寒了。難道,爸爸昨天晚上說的讓她幫他,是這個意思?!是……是打算讓她陪那個男人嗎?

  想到這,林夢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已經陪過一次了啊?!那麼的卑微,去伺候男人,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多說一句,便是錯。那麼的小心翼翼,看著男人的臉色,生怕惹他不高興,而導致前功盡棄。那麼的惴惴不安,不敢在人前露臉,生怕不小心就會讓人知道她是個出來賣的!在大家看到她,提及她的名字的時候,那古古怪怪,彷彿恍然大悟,卻又含著興味的眼神,是多麼的讓她覺得絕望!

  已經賣了一次,還要再賣第二次嗎?!

  爸爸,爸爸,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對不對?!

  搖著頭,心裡大聲叫著否定的話,可是驚懼的淚水卻已經忍不住,順著潔白的臉頰,靜靜地流了下來。

  鏡子裡的她,瓜子臉,眉目分明,鼻子挺俏,嘴唇厚薄適中。就是這張臉,吸引了男人,惹來了這些是是非非嗎?!林夢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臉,一時間悲從心來,悲傷地無法自抑人,忍不住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那是自己的爸爸,爸爸不會那樣對她的,不會那樣做的!

  她一邊哭著,一邊搖頭,心裡,卻已經是搖擺不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都這麼難過了,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陌生的空間,卻揚起了熟悉的聲音。

  林夢驚愕地放下手,抬眼去看,在淚霧朦朦之中,看見了那張稜角分明,略帶一些邪佞的臉。彷彿鬼魅的他,總是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

  蕭翼看著眼前的女孩,心裡有氣,更有心疼和憐惜。

  女孩面色蒼白,兩行透明的淚珠,鑽出墨黑色的眼,淒涼地掛在她的臉上,滑過那殷紅色的唇。一動一靜中,成了一副讓人窒息的畫。她的美,在於那種靜靜的綻放。而今,她哭著,含淚看著他,殷紅色的唇瓣開放著,有一種走向死亡的妖嬈。

  他上前一步,伸手,欲撫上她的臉。卻,被她輕輕地躲過。

  他皺起了眉,心裡暗惱:她竟然躲他如此嗎?!

  他卻是偏偏不服,再上前一步,將她一把給拽入了懷裡。

  她慌亂不已,低喊:「放開我!」

  他皺眉,低喝。「不放!」

  一個女人推門而入,見到了衛生間裡面這肉體糾纏的一幕,頓時「啊」了一聲,驚慌失措地衝了出去。

  林夢這才想起自己呆的是什麼地方,而他,出現在這裡又是多麼的不合時宜。

  「快出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蕭翼很是固執,抓著她不放。低下頭,下巴幾乎是抵著她的額頭,不快地問:「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都這樣了,為什麼還是不給他打電話?!

  林夢語塞,在心裡暗問:自己又為什麼偏要給他打電話?!

  蕭翼見她不語,哼哼一聲冷笑。「不是不想打,怕是手機沒帶在身上吧。哦,對了,怕是某人將那東西給丟在抽屜的最深處了吧?!」

  蕭翼改用眼睛鎖住她,緊盯著她的眸子,不容許她閃避。黑沉沉的眸子,彷彿已經洞悉了一切!

  林夢被他說中,鼻尖微微一紅。不明白,他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蕭翼皺眉,因為怒意聲音沉上了三分。「為什麼要那樣做?!你以為你關了機,就可以躲開我?!你以為丟了我的手機,就可以和我一刀兩斷?!你以為,我會就這麼放過你嗎?!為什麼,你就這麼難以接受我,全盤否定我的一切?!」

  林夢搖頭,感覺到蕭翼口氣裡面的歎息,哭了。「對不起,我……我只想過的安靜一些。」

  「安靜?!」蕭翼笑了,卻滿是嘲弄。「這就是你不接我電話,關了機,然後一門心思地躲著我求來的安靜?!你以為,你真的安靜了嗎?!你以為,你的父親現在正在做什麼?!要不要,我好心的告訴你,你父親打算要幹什麼?!」

  林夢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幾乎接近白紙的顏色。看著蕭翼,驚恐地雙眼都瞪大了。她拼命地搖頭,不讓蕭翼接著往下說,嘴裡自顧自地咕噥著:「爸爸是來帶我吃飯的,他這是來帶我吃飯的……」有些自欺欺人,但這樣,她能活的好一點。

  蕭翼卻很殘忍,一把戳破林夢心中的幻想。

  「傻丫頭,別再犯傻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父親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可以用三個很讓人鄙視的字眼來表示,那就是--拉皮條!」

  拉皮條!

  屈辱的字眼,仿若一道紫電,差點劈得林夢體無完膚!

  「不--」林夢低呼,看著蕭翼,有些憤恨,大喊著辯駁。「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顫抖地厲害,整個人看著都要抖地散架了。滴滴答答的眼淚飛濺著,在那張可憐卻又美的過分的小臉上蹦躂,這是特能挑起男人的施虐欲和保護欲的。多麼矛盾,一邊想著要保護她,一邊卻又想著要狠狠地虐待她,讓這張可憐的小臉只為他自己流下最美麗最純淨無暇的眼淚來。

  蕭翼伸手,輕輕地抹著林夢臉上的眼淚,嘴裡的話,卻越發殘忍。或許,是他忍不下去了。他想早點得到她。以前,似乎沒有這個機會。可現在,老天爺把這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他雖然卑鄙了一些,可是沒道理白白放過。

  「丫頭,你別不承認,看清事實吧。你爸爸雖然說帶你來吃飯,可是你看看這些個男人,昨天的,今天的,你看看他們的臉色,他們哪個不是存著那種下流的想法的,那個不想生吞活剝了你。你以為,你還能逃多久?!不是昨天,不是今天,或許也不是明天,可是沒多少天了,你肯定還得像以前那樣去陪一個男人。這種事情是沒有個頭的,陪了一個,就得陪第二個,然後去陪第三個,這已經不是你父親說了算的事情了。這個地界兒,權大勢大的人多的是,你父親要還想在這個地方混下去,就不得不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就不得不把你送出去。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你知道嗎,只有我!」

  林夢慘兮兮地衝著蕭翼笑了,淚沾著眼,紅唇顫抖地可憐。「你……要怎麼救?!」

  蕭翼驀然一笑,神色前所未有的溫柔起來。食指輕撫著林夢的紅唇,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歡快。「來我這裡,夢夢,我養你。我帶你離開那個家,養你的後半生,好不好?!」

  林夢愣了愣,低低地垂下眼,兩行熱燙的眼淚,就在眨眼的剎那,從她的眼眶中滾了下來。

  「你……要怎麼養我?!」她啞著嗓音,帶著哭腔問。「你打算怎麼養我?!是……是當情婦嗎?!」

  蕭翼略皺了眉,想了幾秒,仍然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依然有效。你當我的情婦,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有關係。」

  林夢吃吃地笑了起來,心裡頭莫名地空的慌。

  「這和讓我去陪別的男人,又有什麼區別?!」

  蕭翼咬牙,怒氣噴薄而出,只恨不得扒開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瓜,看看她的腦袋裡到底都裝的什麼東西。

  「這怎麼能一樣?!」蕭翼很難明白她這腦袋是怎麼構造的。「我和那些男人,能是一樣的嗎?!他們一個個的,能比得上我嗎?!你跟了我,就我一個人。可是和他們,你是打算千人騎萬人枕嗎?!」

  林夢垂下頭,有熱熱的眼淚,滾落到了蕭翼的手背。心,猛然覺得熱的慌,彷彿,被針尖給扎了一下。頓時口氣一緩,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柔聲道:「傻丫頭,別把我和那些男人比。我會對你很好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想上學,我也不攔你;你想過安靜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跟了我,日子還是會和原先的一樣,不,應該會比原先的更好。在我這裡,你什麼都不用愁,你就是女主人,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吃穿用度,也根本就不用發愁。生活裡,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個我。讓我陪著你,難道不好嗎?」

  循循善誘的語言,聽起來是多麼的誘人!

  可是蕭翼不懂,林夢求的不是這些。情婦是一個略帶侮辱性的字眼,是一個拿不出來的字眼。她跟了他,可還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陽光下?!更何況,她雖然賣過身,雖然已經不乾淨,但是她的心,還是向往著純淨光明。跟了他,做肉欲的交歡,是她難以忍受的!

  蕭翼不懂,不懂林夢心裡的傷!

  何況,跟了他,真是就有出路嗎?!他是個混混,朝不保夕的生活,又怎麼能一直護得了她的周全?!高希告誡的話,還歷歷在耳啊!

  眼淚,靜靜地流下了林夢的臉。

  蕭翼將她抱地很緊,可是林夢卻沒怎麼覺得溫暖。

  她緩緩抬起了頭,淚在流著,卻揚起了嘴角,笑了。

  「謝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沒有立刻拒絕,是不想讓他傷心。因為,似乎她躲他的行為,惹來了他的不快和感傷。

  蕭翼淡淡地抿唇,這個答案,卻不是他希望的。

  「丫頭,跟了我,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他自信除了她,沒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救她出泥坑。

  林夢依舊笑著,笑得恍惚,卻也是極美,看著,卻讓人覺得心鈍鈍地疼,仿若被生銹的刀給磨著一般。蕭翼輕輕一歎,還是一個小丫頭呢,還是不要把她逼得太急了。

  「好,我等你!」

  他輕輕地笑了,伸手,輕輕地抹開她臉上的淚,柔聲低語:「別哭了,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這麼傷心!」

  林夢略推開了他,轉身,低下頭,擰開水龍頭,接過水,往自己的臉上撲打。

  哭,不過是身陷囹圄、無法獲得救贖的時候的情緒發洩。她何嘗不知道這是沒有用的,但也只有這種渠道能讓她心裡稍微好受一些。若是等到哪一天,她連眼淚都哭不出來,怕也是無路可走,到了盡頭了吧!

  幾個在外頭憋尿的女子有些忍不住了,在門口處探頭探腦。

  林夢瞥見了,推了推蕭翼。

  「你走吧,這裡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蕭翼瞅了瞅那些有好奇、有隱忍、有憤怒,臉色不一的女人,點了點頭。但是在離開之前,還是飛速低下頭,在林夢唇上點了一下。

  「我等你!」

  他的眼眸極為的晶亮,看著她,有著勢在必得的得意和滿足!

  林夢偏過了頭,不再看她。彎下身,重復著汲水洗臉的舉動。

  眼淚,可以一次次地被流水給衝走,可是那心頭的傷,能一次次地消退嗎?!舊傷未退,新傷又起,這般的血跡斑斑,何時能真正的止住?!

  微紅的眼眶,精明的人一樣便看出來她是哭過的,但是林夢顧不得這麼多。回了包廂,安靜地落座,捧著那一杯蘋果飲料,怔怔地發呆。耳邊是那個男子關切的詢問,她就當什麼都沒聽到,盯著那淺綠色的飲料,彷彿入了定。男子卻看的越發興味,覺得這種小女人式的倔強,很是讓人心癢癢的。男子沒有生氣,反而更想把林夢弄到手。這樣略有脾氣的女子,若是能夠把她馴服地像貓兒一樣的乖巧,讓那張絕色的容顏只為他綻放燦爛的笑容,那該是多麼大的成就和享受!

  離別前,男子略略做了暗示,表明了對林夢的勢在必得。林夢彷彿一個木頭人,一言不發,兩眼直盯著地面。林豹呵呵笑著,即不拒絕,也不點頭同意。

  就這樣,又是一晚!

  回車的路上,林夢看著車外那掛在樹上的一個個的小燈,卻再也感覺不到歡快的意味兒。只覺得在這樣淒寒的夜,那一盞盞的小燈,是一只只淒離朦朧的淚眼,無聲地訴說著夜的淒苦!

  「爸爸,我想去上晚自習!」這話在她的喉嚨裡打過千百轉,她終於說出了口。

  林豹略愣了一下,半晌之後,平靜地拒絕道。「不行,晚自習,以後你就不用去了。」

  「可是,爸爸--」

  「別說了!」林豹沉下了臉,動了怒。「可是怪爸爸帶你出來應酬?!」

  林夢抿緊了唇,低低垂下的眉眼,是無聲的哀怨。

  林豹皺了皺眉。「爸爸養你這麼多年不容易,尤其你媽媽還是一個不太容人的主。現在你大了,也能幹了,能為這個家盡些力,也是有好處的。這也是你的本分!你放心,爸爸不會讓你太過委屈的,肯定會為你挑好的來的!」

  林豹最後那句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讓她陪人,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林夢的心,彷彿失事的飛機,直呼呼地往下墜,然後在一片爆炸之中,一切湮滅。

  「爸爸,我想去讀書!」林夢哽嚥了。

  林豹撇開眼,不去看他,被歲月雕刻的臉龐有著木然的冷酷。

  「書,還是會讓你讀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爸爸,我不想這樣……」林夢泣然成聲。

  林豹卻是沉默。

  這種沉默,一直到回了家,一直維持著。

  林夢躺在床上,看著桌邊近在咫尺的書籍,只覺得是那麼的遙遠。有什麼東西可能已經碎了,再也不可能會是原來的那副樣子!

  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很腫,臉色很糟糕,透著一種病態的黃。機械式地扒拉了幾口稀粥,林夢幽魂似地背著書包走了出來。背後,是林姿氣急敗壞的呼喚,林夢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這是頭一次,她這麼地不把家人放在眼裡。

  林姿氣的差點摔了筷子。

  「媽,你看看,林夢那是什麼態度?!她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這個臭丫頭,簡直是反了天了她!」

  林妻好聲哄了林姿幾句。「行了,如今你妹妹可是大財主,你別找你妹妹的不痛快。你快吃,自己追過去不就得了!」

  林姿仍是抱怨地嘀咕了兩聲,扔下碗筷,也不吃了,氣鼓鼓地追了過去。

  林妻搖了搖頭,想了想,進入自己的臥室,推了推還在床上瞇眼的林豹。

  「老公,你說林夢那孩子不會出事吧?!我剛看她好像失了魂一樣,怪嚇人的!」

  林豹懶懶地睜開了眼,哼了哼。「能有什麼事情!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等過幾天,緩過勁來,就能好了!」

  「哦,那就好!」林妻吶吶。想了想,又不是自己的女兒,外面女人生的野種,再怎麼樣,也和她無關,她這是操的什麼心!也不多想了,出了房,自己回廚房吃東西去了。

  樓下,江破浪訝異地看著林夢一個人晃了出來,竟然都沒想著要等他。幸好他一向都早來,才沒有錯過。他急呼呼地上前,朝林夢走去。卻見林夢直接就從他身邊經過,好似根本就沒看到他。一下子愣了,反應過來,一把伸手,拽住了林夢,大喊了一聲:「林夢!」

  林夢眨巴了眼,呆愣愣地看著江破浪。

  江破浪皺眉看著林夢,小臉憔悴,雙眼浮腫。心頭一股無名火立刻燒了起來。

  「你哭了,是誰把你弄哭的?!」怒氣沉沉的質問,打算要惡狠狠地教訓那個該死的人。

  林夢這才看到,原來面前站著的是江破浪,原來是他拉住了她。

  「是你啊!」她低低地叫。腦袋裡面暈暈的,又好似有千軍萬馬在裡面跑過一般,害得大腦罷了功,組織不了正確的語言。

  江破浪覺得林夢有些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莫不是生病了吧?!」

  他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摸林夢的額頭。想到林夢現在可是因為要修養連晚自習都不去上的,莫非真是得了什麼他不知道的病情。他心裡擔心的厲害,手下的動作就有些急切了。伸手去摸,沒感覺到太熱。又怕這手不管用,即刻湊過自己的腦袋,額頭貼著林夢的額頭,要測試她的體溫。

  額頭相碰,肌膚相撞,一股溫熱的感覺傳入林夢的腦裡,彷彿一陣春日的暖風,立刻吹開了她腦中的寒霧。她整個人激靈了一下,這才算清醒了。急急忙忙地後退了一步,躲開江破浪。

  「我好著呢,你別這樣!」也知道該害羞了。

  江破浪嘿嘿一笑,摸著自個兒的後腦勺,還是挺擔心她的。「你剛才的樣子有些嚇人。我都來到你面前了,可是你卻什麼都沒看到。我要是不拉你,你估計都能越過我。夢夢!」江破浪一把拉住了林夢的胳膊,皺著眉頭,偌大的虎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很不對勁,我能感覺得出來,別騙我!」

  林夢張嘴,那邊林姿卻急匆匆地衝了過來,一邊跑來,一邊喊道:「夢夢,等等我!」

  江破浪皺眉。

  林夢笑笑,把有些話嚥了回去。「阿浪,我沒事。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做惡夢了,夢裡面一直哭,一直哭。早上醒來,就這樣了。現在腦袋還有點疼,覺得還挺困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可以面色不改地說謊了。林夢在心裡悲涼地想著,卻任憑著自己的小嘴開開合合著。

  江破浪信了,關切地看著她。「那……那要不你就不要去上學了,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幫你向你班主任請假!」

  「不--」林夢急忙拒絕,臉色大變。現在學校是她唯一的避難所,如果她連白天的學都不能去上,那麼她還能有什麼指望!

  江破浪游戲不明白林夢為什麼這麼激動,但是他習慣順著林夢的性子來,也樂意慣著這個女孩。帶著笑,很是疼寵地摸了摸林夢的秀髮。

  「好好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江破浪比林夢高出一頭,很隨性地就做出了這樣的動作。男孩子的手,本來要比女孩子要大一些,體溫,也要比女孩子高上一些。被撫摸著秀髮,林夢淡淡的瞇起了眼裡,覺得江破浪的手,好溫暖。

  「謝謝!」她輕輕地來了一嘴。

  「什麼?!」江破浪低頭看她,卻是沒聽清。

  林夢咧唇,美好地笑了起來。「我說,阿浪你真是很溫柔呢!」

  江破浪猛地紅了臉,彷彿被電觸到一般,匆忙地縮回了手。

  「你們兩個怎麼了?!」林姿已經跑到跟前了,見江破浪紅著臉,有些不高興,惡毒地猜想是不是林夢背著她對江破浪做了些什麼。於是,忍不住地偏頭,狠狠地給了林夢一個白眼球。林夢看見了,但是,又有什麼可值得在意的呢?!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上午第三節的時候,班裡的馬猴很是突兀地湊到了林夢的跟前,瞅了瞅四周的那些同學,紅著臉,小聲道:「林……林夢,那個江學長說,讓你午休的時候別去食堂,在班級裡等他一下,他過來找你!」

  馬猴人如其名,整個人長得像個瘦猴一樣的。但是他瘦歸瘦,但是個子可真是高,如今已經超過一米八了,再長幾年,估計還會更高。而且,他的身形靈活,也沒辜負名字裡面帶著的那個「猴」字。因為他身高和體能方面比較出色,所以剛進入高一,便有幸進入了學校籃球隊。江破浪這個學長,便是馬猴崇拜和奮鬥的目標,每天跟前跟後地尾隨江破浪,終於成功地成為了江破浪的小弟,如今更是身負重任,承擔著江破浪和林夢之間的傳話筒的角色。

  林夢不明所以,但想起江破浪那張乾淨、陽光、愛笑的臉,還是點了點頭。

  午休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衝去了食堂,班裡面沒剩下幾個人。林夢婉拒了和楊好晴、朱小萌一起去食堂的提議,坐在座位裡面獨自等待。一會兒,江破浪果真來了。外面很熱,大夏天也沒多少風,江破浪剛進來的時候,一張臉被太陽曬的通紅,臉上還冒著熱汗,看來走的很急。手上拎著一個類似保溫桶的東西。

  進了一年七班的教室,江破浪也不怯場,就像進了自己家一樣,大搖大擺地衝著林夢而來。班裡剩下的幾人奇怪的注視,被江破浪一路無視之。

  笑呵呵地將手裡拎著的保溫桶放到了林夢的課桌上,江破浪在林夢的前面坐了下來。

  「夢夢,來,快吃,這是我特地囑咐我家的阿姨給你弄得,很營養的。你身子弱,多吃點好吃的補一補!」

  林夢微微訝異地張開了小嘴。

  江破浪卻自顧自地打開了看上去挺大的保溫桶,將裡面的飯菜挨個拿了出來。然後又變魔術一般地從後腰抽出一個保溫瓶,也放到了林夢的面前。

  「來,先喝湯,是用大骨頭煲的,裡面放了一些紅棗、枸杞、蓮子什麼的,最適合補身子了!」

  擰開蓋子的時候,立刻一股淡淡的香飄了起來,特別的誘人,瞬間就勾起了林夢肚子裡面的饞蟲。

  江破浪遞了過去,眼睛盯著林夢,很是急切。「快喝啊,傻看著我幹什麼!」

  林夢感動地「嗯」了一聲,將快要浮現的淚意給逼了回去。接過保溫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江破浪喜滋滋地看著,看著林夢喝湯,簡直比自己喝著還要開心。等她喝完了,又急著給她布菜。

  林夢看著那特大號的保溫桶,聰明的腦袋瓜立刻想到了什麼。

  「你還沒吃吧?!」

  江破浪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

  林夢低低地笑了起來,小巧可愛的牙齒白閃閃地佇立著,看的江破浪的心跳一聲急過一聲。

  「一起吃吧!」

  林夢也來了一番魔術表演,從自己的桌堂裡面抽出了一根一次性筷子。

  江破浪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小麥色的肌膚微紅,敢情是共同進餐有些不好意思呢。

  林夢卻是不管,掰開筷子,夾了一口菜,就往江破浪的嘴裡塞。

  江破浪面色大紅,紅的彷彿都快要燒起來了。這一幕,更是看的班級裡面所剩無幾的幾個人都快要掉出眼珠子來。

  「吃啊!」林夢雙耳微紅,嬌嗔地睨了一眼江破浪。

  江破浪「嗯」了一聲,嚼了幾下嘴裡的菜,戀戀不捨地嚥了下去。然後拿起筷子,悶聲吃了起來。只是臉上那可疑的紅暈,一直到吃飯結束,都沒有消散開。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那麼快。

  不幸,也總是來的那麼急匆匆。

  看著周圍的同學又一次地往食堂衝,林夢背起了書包,沉默地往校門口走。

  下午的課已經結束,大家都要上晚自習,可她卻只能回家!不,她不是在回家,而是……在奔向魔域!

  這個時候的太陽依然是炙熱的,曬在人身上,依然是讓人心裡煩躁地慌的。金色的落日幾乎是把林夢鍍了一層金,但卻暖不透她的心。

  一出校門,便看到那趟八路的公交車遠遠地駛過來,看來一分鍾過後,就該到達站點了。林夢本該快走幾步,朝站點走過去,好趕上這一趟八路。否則,下一趟,就該在十分鍾之後了。但,她沒有,她遲疑了,腳步挪動地像是蝸牛。

  她看著周圍的學生,年輕的,張揚的,是那麼的有活力。不願意去食堂吃飯的學生,開始往學校周圍的小賣部鑽,有些則往一邊的小攤湧過去。他們笑著,是那麼的開心。她覺得自己是這麼的格格不入,看著他們,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蒼老,彷彿瞬間變成了八十歲的老太太。老的不是身,而是心。

  她覺得--好累!

  一邊,一個中年大叔經過,有淡淡的煙草味飄入了她的鼻子裡面。她鬼使神差地回頭,瞅了那個中年大叔一眼。看著那緩緩上升的裊娜的白煙,想起了那個下雨的午後,想起了那個在車外抽煙的男子。一根又一根,但是蕭翼似乎抽得很入迷。他靠著車子,抽煙的樣子,也很是迷人,透著一股狂放的瀟灑!

  煙,似乎是個好東西呢!

  她的眉角挑了挑,茫茫然中,一搖三晃地來到了小賣部。看著收銀台旁邊擺放著的各式各樣的香煙,她緊盯著,一站就是很長時間。

  收銀員早就注意到這個漂亮的非比尋常的女孩,等待半天,這個女孩卻一動也不動,收銀員不得不開口。「這位同學,你要買什麼?!」

  林夢慌了一下,猛然抬頭看向收銀員。那顯露著驚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讓收銀員也跟著嚇了一大跳,心想自己也不是長得太窮凶極惡啊,不至於這麼輕易地就嚇到人家小女孩吧。於是,即刻露出更為和藹可親的笑容,又重復了一遍。「同學,你要買什麼,我可以讓人幫你去拿!」

  林夢的視線在那好幾排的香煙上溜了一圈,心定了定,豁出去一般,伸出纖細的指頭,指了指:「我要這個,多少錢?!」

  她指的正是上面畫著寥寥幾筆紅梅的紅梅香煙!

  收銀員大愣,看著林夢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了。暗想這個女孩看上去乾乾淨淨的,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不至於不學好地去抽煙吧。但是來者是客,收銀員還是微笑著報了價錢:「四塊!」

  林夢眨了眨眼,輕聲道:「再給我一個打火機吧!」

  收銀員這次倒是不太驚訝了,連著紅梅煙還有一個打火機,一共收了林夢五塊錢。

  林夢做賊心虛地飛快將煙盒和打火機塞到了褲兜裡面,轉身便走。背後,中年大媽的收銀員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作何想。

  林夢一直向前走,離學校越來越遠。等找了一個小巷,見裡面沒人,轉頭,又瞅了瞅四周,腳步一抬,就鑽入了小巷之中。靠著髒兮兮的小巷牆壁,她慢慢地滑下了身子,覺得身子彷彿有千金重,太過沉重了。屁股,終於貼上了地面,她靠牆坐了下來,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弄髒褲子了。

  都說煙是個好東西,雖然害人,可是會麻痺神經,讓人忘記痛苦。有一句話是怎麼說來著:飯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這大概便是煙的魅力吧!

  她的手指抖了抖,終於還是伸到褲兜裡面,將香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拆開包裝的膜的時候,她的手抖得厲害。最後打開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細瘦的香煙來的時候,她拿煙的手,已經抖地不太像話。

  如果抽上這麼一根,似乎就會偏離好女孩、好學生的道路吧?!可是,她早已經不是什麼好學生、好女孩了啊!

  打火機,明明滅滅,她打了好幾次,才終於把煙點上。瞪著那紅色的煙火緩緩地將白色的煙紙燃燒成黃色,再燃燒成,她的眼神慢慢地渙散了開來。許久,半支煙都快要燃盡了,她才略略顫抖地湊過頭去,碰上了煙屁股。

  煙屁股,是乾熱的。貼上唇瓣,有那麼點硬,但卻和咬著吸管的感覺不太相同。至於具體不同在哪裡,林夢卻是一時間說不出來。她的唇瓣抖了抖,終於再靠近幾分,咬住了大半個煙屁股。然後,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劇烈的煙味兒在她的口腔裡面狂竄,嗆得她的鼻子好難受,喉嚨裡面也是不太舒服。那根已經燒到一半的煙,因為她劇烈的咳嗽,已經被她不小心地扔在了地上。

  她咳了好半天,咳地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最後平息了才發現,其實抽煙也不太困難。禁忌的事物,也許更易引來快感。她看著已經掉到地上的煙,不想撿起,打算再那根新的。這次,她能夠稍微熟練一點從煙盒裡面抽出煙來,打火也不像上次那麼困難了,打了兩下,就把煙給點著了。

  彷彿嬰兒吸吮母乳一般地咬住煙蒂,她深吸一口,不無意外地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但這一次,她沒有把煙扔掉,這一次,嗆人的味道在她的鼻子裡、嘴裡過了一圈,半數進入了她的胸膛裡面,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於是,等她不咳了,她又湊過頭,就著煙蒂,又吸了一口。

  吸完之後,必然又要咳嗽!

  就這樣,重復著吸與咳嗽的步驟,直到她習慣了那股嗆人的味道,直到她最後不再咳嗽。

  她的動作其實是笨拙的,也是難看的。別人拿香煙,那都是用手指夾著的,她卻是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的。別人是自然地用手夾著煙往嘴裡湊,她卻是手裡捏著香煙,腦袋往香煙上撞。

  深吸一口,她便緩緩地閉上眼,仰著頭,緩緩地呼了出來。這個動作,應該是她在某部電影上看來的,當時覺得有些別樣的魅惑和瀟灑,如今她學了來,不知道是不是不倫不類。那部電影或許看的時間太過久遠了,已經記得不太清了。不過,無所謂,她到底是抽上煙了!

  這大概便是墮落了吧!

  略顯得昏暗的巷角,此刻連陽光都照射不到了。穿著一身淡紫色上衣、白色短褲的女孩,在層層的白煙繚繞之中,彷彿成了仙。她略瞇著眼,嘴裡吞雲吐霧著,微揚的腦袋,展露出半張側臉,太過魅惑人心。偶爾低頭吸煙的時候,彷彿一個笨拙的孩子在偷吸大人的煙,青澀地不像話。可是仰頭將白煙從鼻子裡、嘴裡呼出的時候,卻有了蠱惑人心的力量,令人驚心的妖媚。

  這樣的她,簡直就像從舊上海走出來的窮小姐,精致的臉龐,依稀看得出往日的貴氣。在帶著貴族的落魄中,在一根根香煙的霧氣中,懶懶的瞇眼,回顧著那些說不出口的往日富貴。

  古健熙和幾個朋友從小巷的某處住房裡面鑽出來,一抬頭,便看到了這一幕。同他的幾個朋友一樣,他看呆了、看傻了、看愣了。從來不知道,原來女孩子抽煙可以是這樣的美,彷彿不沾世俗,卻又染著一絲絲勾人的魅!

  等他放輕腳步,上前幾步,瞪大眼,想要看清那個女孩,卻怎麼都沒想到,那會是自己怎麼都不會想像到的人。

  「林夢!」他忍不住地大喊了起來,想要確認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濃郁的煙草,帶來的神經衝擊是強烈的。林夢放開心神,進入了煙草的視覺,隨著白煙裊娜,彷彿來到了一個仙一樣的世界。脫離了塵世,脫離了那些哀苦煩惱,整個肉體似乎都輕飄飄了起來。可她到底身在塵世,古健熙這麼一喊,硬生生地將她從迷離的幻境喚了回來。

  她梗著脖子,一點點地轉過頭,僵硬地彷彿機械人。等待那迷離的眼,將那個高大的男孩一點點地收入眼底,她嬌小的身軀驀然一震,一聲驚呼之後,便是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丟了香煙,丟了打火機,狼狽地從小巷裡面逃了出去。

  古健熙瞇眼,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個人就是林夢無疑!和他一起的幾個朋友也頗為興味地湊上了前。

  「健熙,那不是你們班的林夢嗎,四中的校花?!」

  古健熙沒有回應,快跑上前,來到了林夢剛才蹲著的地方。低下頭,一個煙蒂,一根沒有抽完的香煙,還有一包紅梅,一個打火機,頓時眼神玩味了起來。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孤高清傲,正經地不能再正經的女孩,竟然也有這一面。

  他蹲下身,將香煙和打火機撿了起來。想了想,又撿起了那還沒有抽完、至今還燃燒著的煙。食指和中指略微夾住,往嘴邊湊。煙蒂貼上了他的唇,他瞇眼深吸了一口。

  覺得--好甜!

  漆黑的望不到地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狂熱的神採!

  ***

  無可奈何,夜燈初上的時候,林夢還是被林豹帶了出來,又去重復她避如蛇蠍的飯局。只是這一次,她還沒有進入包廂,便被人給帶走了。

  眾目睽睽之下,馮談怒氣衝衝地直接拉著林夢直接走人。當著林豹和另外一個男子的面,這樣做其實是很沒有禮貌的。林豹的眼睛都瞪了起來,可是在旁邊那個男子的提示下,才隱忍了怒火,只重重地哼了一聲。

  馮談不知道自己外出一趟,回來卻是這樣的局面。這個他打算從容凌那裡直接接手的女孩,竟然彷彿交際花一般地被自己的父親帶著和一個個的男人周旋著。這讓他憤怒地真想揍林豹一拳。

  他離開J市有一小段時間了,幾個交好的朋友湊趣地說要給他接風,慶賀他回歸,他也沒推辭,就過來了。席間,幾個朋友說起了最近的一件趣事,吧唧著嘴說也要嘗嘗那個女孩兒的味道,馮談反應過來,才明白大家指的是林夢,然後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他自然是急了,抬腿就要去林家找林夢,卻被他朋友給攔下。

  「急什麼,再過半小時,你就能見到她了!」

  「怎麼說?!」馮談皺眉。

  朋友嘿嘿地笑了起來。

  「今天是高小子請林夢吃飯,地點就在這兒的玫瑰包房裡面。你要想見林夢,直接去玫瑰包房,盯好高小子就是!」

  如此,才有馮談怒氣衝衝地拉著林夢走人;如此,才有那個姓高的男人攔著不讓林豹去追人。

  外面,馮談直接將林夢推入了自己的白色奔馳裡面。他反轉過身,自己上了主駕駛座。因為太過生氣,車門被他關地「砰」一聲巨響。林夢心驚膽戰了一下,卻很快又麻木地冷靜了下來。

  馮談腳踩油門,車子彷彿一陣風地開了出去,卻沒有任何的方向,只見哪條街車流暢通,就往哪條街開。車裡的氣氛是壓抑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林夢沒有看馮談,徑自偏過頭去看車窗外面的夜景。外面的霓虹燈,一次次地被拋下。周圍五光十色的店鋪,也一次次地被拉遠。似乎,所有光鮮的都會過去,那麼她呢,又什麼時候能夠成為過去!她甘於在沉默之中,窩與街尾的一角,可這樣卑微的請求,看起來竟然是那麼的難!

  突然之間,外面閃過了熟悉的色彩!

  林夢麻木到僵直的身子猛然繃緊,立刻挺直了背,黑色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那恢弘大氣的建築物。夜燈之中,那金色的「玉錦飯店」四個字,依然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林夢的心,急跳了幾下!有一種很澎湃的情感,狠狠地衝擊了一下她的心湖。

  馮談的車子開的很快,幾乎也就是兩三秒的時間,就越過了玉錦飯店。林夢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看著已經被甩在了身後的建築物,急促地大喊了起來:「停車,快停車!」

  馮談驚了一下,為了林夢突然的激動!

  「怎麼了?!」他皺眉問,口氣依然是不快的。

  林夢急了,呼喊著:「停,我讓你停車!」

  見馮談不肯,她瘋了一般地伸手,要去抓方向盤,可把馮談嚇壞了,急喊。「你別動,別動,我停,我馬上停車!」

  馮談眼疾手快,即刻覷了一個空,將車子硬生生地停在了馬路邊,也不管會不會因此被交警罰款。林夢一見車停,打開車門,就竄了出去,朝玉錦飯店跑去,快得彷彿一只奔向新生的兔子。

  馮談沒有及時反映,低咒了一聲,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也快速開了車門,跟了出去。眼睜睜的,看著林夢跑入了玉錦飯店。馮談的雙眸,控制不住地暗了一暗。

  林夢借著心中的一股氣跑入飯店,可真的進入了那寬敞而又大氣的客廳,卻又不知所措了。她想要幹什麼?!真的打算來找他嗎?!可是找到了他,她又打算做什麼?!

  理不清這些東西,她漸漸地慢下了步伐。半轉著身子,看著那百米之外的電梯,她依然記得,她只要進入這電梯,然後按最上面的那個按鈕,就會到達她想要的樓層。然後,那個房號為六的房間,就住著她想要見卻不敢見的男人。

  要不要去找他?!可找到了他之後,又該如何開口?!她該說什麼?!他可會搭理她?!還是,他會冷著臉,把她趕出去!

  大堂經理在林夢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他知道她曾經是貴客,他也曾經和她打過招呼。而今,她的榮華已經過去,但是他想了想,還是帶著微笑走向了林夢。

  「林小姐,你好!」

  林夢驚了一下,急促地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大堂經理,她是認得的。那次她晚歸的時候,他還特地派人送來了甜點給她!

  「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大堂經理的笑容,依然是那麼的完美,不讓人感覺到絲毫的突兀和生硬。

  林夢低下了頭,有些不敢迎視他的笑容,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

  大堂經理的笑容越發地和藹了。「林小姐,不用不好意思,我很高興能為你效勞!」

  這話帶著淡淡安定人心的魔力,神奇地撫慰了林夢心中的不安。

  她抬起了頭,終於勇敢地張開了嘴。「我……想見見容凌,可以嗎?!」

  她記起來了,要想進入那個電梯,好像得需要特殊的卡,沒有那卡,是進不去的。重要的貴賓有那樣的卡,容凌有一次對她說,她要是不小心把卡給弄丟了,可以找大堂經理解決這件事情。他在確認客人的身份之後,會親自替客人打開電梯,送客人上樓的。

  大堂經理看著眼前這個好像不小心掉落人間的天使,心裡很是不忍,但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林小姐,容少不在本市,他回B市去了!」

  回去?!B市?!

  轟然間,林夢覺得天似乎快要塌了!

  他走了,竟然走了?!

  然後,她才想起,容凌不是本市人,他的老家在B市!

  他走了,就這樣走了,留下她,該怎麼辦?!

  失魂落魄地出來,被敢來的馮談一抓拽住胳膊,拉入了車裡。

  馮談失控地衝著林夢低吼。「為什麼不來求我?!為什麼偏要來求他?他有什麼好!他都不要你了,你為什麼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他?!」

  林夢茫然地抬眼看著那吼聲大過雷的男子,眼前卻是一片的黑,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馮談心驚地看到,林夢的瞳孔根本就不聚焦,散成一片。蒼白的臉龐滿是絕望,悲哀的彷彿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這個樣子的她,竟然比悲傷的哭泣還要讓他心疼、心驚!

  也是在這一剎那,馮談頓悟了!

  他--比不上容凌!

  差的太多太多,所以出了事,才沒能給她可以信賴的倚靠!

  一言不發地送她回家,很晚的時候,馮談打了一個電話,啞著聲音疲憊地低喃:

  「外公,我想進公司!」

  那邊頭髮花白的老頭激動地快要拿不住話筒,忍了半天,才抓緊了話筒,故作鎮定地輕輕哼了一聲。「嗯,你明天就來上班吧!」

  話落,老人卻控制不住地落下了兩行渾濁的老淚。

  他唯一的外孫子,終於是長大了!

  ***

  此後的飯局,大多被馮談給破壞了。這小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總能摸到林豹帶林夢去吃飯的地方。然後,若是對手太弱,馮談就直接強勢地帶林夢走人;若是對手實力相當,馮談便嘻哈幾句,有禮地打過招呼再帶人走;若是對手太強,他則屁股一壓,黏在座位上就不動彈了。酒桌上,他不請自來,和別人喝起了酒,明裡暗裡地阻止著別人對林夢的覬覦,最後,非得看著林夢被林豹帶回家,才會笑呵呵地告退。

  對馮談,林夢感激不盡!但卻從來不敢談什麼報恩,只能一次次地將感激深埋在心底,因為她什麼都沒有,除了--這具肉體!

  時光匆匆,轉眼便是又一個周末。

  林豹本來已經做了安排,但是被林夢打亂。

  「我早就答應好的,要和同學一起逛街!」

  此時的林夢,不知道從何時起,身上有了若有似無的寒氣,看著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孤冷。林豹怕把林夢惹急了,激起她的反骨,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等看到果然有兩個女生上門來找她,林豹才悻悻地放她離開。

  來的兩個人,正是朱小萌和楊好晴,林夢的唯二好友。這兩個女孩繼承著大多數女人愛逛街的天性,對購物有著瘋狂的熱愛。林夢原來是不喜歡這種純屬折磨自己的雙腿的運動,但是今天卻不得不感激。

  從百貨公司出來,朱小萌和楊好晴各自拎著個袋子,都有了一定的收獲。只有林夢,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咱們再去附近的春之國度看看吧,聽我表姐說,那裡最近到了一些少女新款,可漂亮了!」朱小萌如此建議。

  楊好晴戰意不減,沒有二話地就點頭同意了。

  這個時候,沒有林夢說話的餘地,她只負責跟隨就是了。

  兩個女孩有說有笑,嘰嘰喳喳地猜測待會兒會看到什麼漂亮的衣服,林夢也跟著笑著,偶爾搭上一兩句話,眼神卻是飄忽著。

  也許是一種萬劫不復的孽緣,也許是冥冥之中的自有天意,穿過重重的人群,她竟然看到了他!

  那麼的不可置信,她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眨了好幾次眼,可是每次穿過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依然定定鎖住的還是他!

  他依然神採飛揚,依然睥睨萬物,被人眾星拱月似地圍在中心。黑色的立體西裝真是該死的適合他,將他打扮地越發俊美非凡,越發鶴立雞群。那些圍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只能可憐地淪為陪襯的綠葉!

  林夢的心,急跳了起來,或許比她跑完那十公裡的馬拉鬆還要劇烈。

  她能控制自己的眼,緊緊的盯著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自己的心!

  她跑了起來,穿過重重的人群,眼前似乎什麼東西都不存在了,耳邊似乎什麼東西都聽不到了。後面,朱小萌和楊好晴不解地呼喚,她卻依然固執地跑了出去,朝那個最耀眼的閃光點跑去。

  有低低的驚呼,有急切的大喊,似乎驚呼又高了起來,似乎在喊著「小心,快回來」之類的,但是林夢沒有空管這些!

  有刺耳的車鳴聲,有低低地咒罵聲,似乎咒罵尖銳了起來,似乎在罵著「搞什麼,想死啊」之類的,但是林夢依然沒有空管。

  眼前那一輛輛用鐵皮包裹得精美無比的汽車,在她眼裡,都成了她攀附高山的障礙物。縱然這些銅牆鐵壁是如何的厲害,也不能阻止她向他靠近!

  車鳴聲,咒罵聲,驚呼聲,高喊聲,亂成了一片。幾乎這個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美的不像真人的少女不要命似地在瘋狂的車流之中穿插而過。刺耳的剎車聲不間斷的響起,然後就是高聲的咒罵!

  那可是橫寬將近有三十米的大街,眼下可正是車來車往的時候,那個女孩兒莫不是瘋了吧!

  遠處正聽著對方經理做著簡短報告的容凌也察覺到了這異常的騷動。修長而霸氣的長眉挑了挑,抬頭,朝騷動處看去。見到了那個小女人瘋狂的舉動,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那一刻,他失去反應,四肢僵硬,周身隱隱發冷,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差點被最後一輛車撞上的時候,跳上了人行道,目無旁視地朝他直奔而來。

  近了,她一點點地近了。

  氣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白嫩的臉龐上染上了有些不正常的粉彩。她笑著,揚起嘴角,露出了編貝一樣可愛的牙齒,眼淚,卻彷彿水銀一般,撲簌簌的從那一雙秋水一般的眸子裡面傾瀉了出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那個恭敬地向容凌做著初步報告、被業界譽為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經理也失了聲!

  她看著容凌,沒有說任何的話,就那樣靜靜地落著淚。那一雙彷彿黑寶石的眼,卻沉澱澱的,彷彿已經轉過了好幾載春秋,埋藏了太多肅殺之後的悠悠思念!

  容凌輕輕地皺了皺眉,總是偏向冷情的雙眸,轉成了溫色的憐惜。

  她的眼裡只有他,整個世界彷彿也只剩下了他和她!

  她開了口,毀滅一般地哭求--

  「你養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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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3: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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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能就這般輕易的出了口,說出那樣的話,或許,她已經瘋了。但是,林夢已經退無可退了,這個男人,是她最後能夠抓住的稻草。

  容凌皺起了眉頭,墨一般濃郁的雙眸別樣的深邃。

  她啟唇,顫抖地厲害,見他沒有絲毫的表示,那一刻,心重重地往下墜,控制不住地讓雙眼成了泉眼,讓臉頰化成了淚河。

  容凌動了,他伸手就是惡狠狠地將林夢拽了過來,將她拽入了自己的懷裡。大掌順勢一抬,壓在她的腦後,將那被淚水浸透的臉蛋,死死地壓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力道很大,但是林夢不覺疼,能感覺到的,只有那種被擁有的熱度。隨著男性的氣息凶猛地湧入她的鼻子,闖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大著膽子,伸出纖細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腰。

  容凌偏過頭,看向自己的機要秘書,沉聲吩咐道:「溢倉,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如果有什麼是你不能做主的,你好好羅列出來,再來找我商談。」

  旁邊雖然長得不是很帥,但是特別有氣質有威嚴的男子溢倉點了點頭。

  容凌低下頭,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口的黑色小腦袋,心中微微一軟,低喃道:「跟我來!」

  說著,摟著林夢的肩膀,就向一邊走去。步伐開的很大,仔細看的話,能看得出來他的急切!

  林夢什麼都不想管,她只願意聽容凌的,他讓她做什麼,她就願意做什麼。

  遠處,交警氣呼呼地跑了過來,要揪住林夢好好地討論一下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但是被溢倉指使手下攔了下來。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那個女孩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你有事情,還請和我談吧……」

  後面的紛紛擾擾都被拋下,容凌摟著林夢,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開車,回飯店!」

  容凌淡淡地命令,一直在車裡坐著的司機一言不發地將車子開了出去。

  林夢呆呆地看著容凌,在這個私密的空間,終於可以不再那麼顧及地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你養我好不好?!」她固執的問,因為沒有得到他的答案。她揪著他的袖子,讓人憐惜的淚珠,彷彿不要錢似地拼命往下滾。顫抖的音調,和那眼淚一般地惹人心碎。

  「我會很乖的,不會花你太多錢的,我每頓飯吃的也不多,也不會讓你給我買衣服的,學費我也會自己想辦法去賺的,書本費也會自己弄的,你只要給我住的地方,再給我點吃的就好了,不會花你太多錢的,我……等我以後賺了錢,我會還你的……」

  她有些語無倫次了,聽得一向要求沉穩第一的司機也不由地挑了挑眉。面對富可敵國的容凌,去提出這樣卑微地不能再卑微的要求的女孩,真是他生平僅見。

  容凌也皺起了眉頭。

  伸手,按了車上的一個按鈕,瞬間玻璃擋板冒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就將前座和後座阻擋開來。這下,狹小的空間,真的只有容凌和林夢的。

  林夢依然在那哭著,極力地表明自己真的不會花容凌太多的錢,而且,一定會在將來把她欠下的那些錢還給他。聽得容凌眼眸緩緩的瞇緊,心裡的不悅一絲絲的加重。在眼裡猛然閃過一抹虎豹一樣的凶光之後,他低下頭,用唇封住了她那可憐又可氣的哀求!

  她至於把自己擺的這麼卑微嗎,難道他容凌還養不起一個小小的她?!她也太小看他了吧?

  凶猛地攫住了她的唇,狠狠含住,不願意鬆開,柔嫩酥軟的觸感,一如想像中的美好。忍不住地加重力道,狠狠地碾了碾,那種酥麻即刻鑽入他的心海,讓他的身子即刻熱了起來。然後,便是有些控制不住,開始凶狠地舔噬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

  這個女孩彷彿是蜜做的一般,怎麼吃,都覺得不夠。

  放開她,要去找別的女人,可是怎麼都找不到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吻著那些女人,腦裡晃過卻是她的身影,一時間,索然無味,懶懶地把那些女人打發。

  或許,她真的是個妖精也說不定,身上有魔力。在不知不覺中,就對人下了蠱,讓人離開了她就覺得萬般的不自在。

  頂開了她的唇,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鑽入了她的小嘴。裡面溫熱一片,濕潤的彷彿遍布芳香的樂園,讓人一進去,就捨不得出來。逮住她的丁香小舌,纏住,逼得她不得不和他一樣動情。

  懷裡的嬌軀,乖巧地不可思議,任他胡作非為的。他不想承認空虛的肉體一直在喊著要她,可是現在抱著她,肉體有一種快要爆炸的疼,叫囂著要占有她,狠狠地撕裂她,最好吃了她,拆穿入腹,融為一體,省得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空虛而焦灼地想念她的肉體。

  狠狠地抵著她的舌,進行著法式熱吻,他的大掌有些急切地往下探。她微微地掙扎,出於本能,也是無意識的。

  輕軟的磨蹭,簡直是火上澆油。這個男人本來就想念她的軀體想地發瘋,若非意志力過人,早該派手下把她綁過來,然後鎖在房間裡,日日夜夜地占有,讓她成為他的欲奴。在最深沉的夜,衝入她的身子,愛撫遍她的嬌軀,在她一次次情動的淚水之中,滿足自己心中的那一頭狂暴的欲獸。

  現在她自己跑了過來,說出讓他養她的請求,他哪裡能控制得住!

  煩躁、急切,在情事之中他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情緒了,偏偏這個小女子能夠打破一次次的慣例。不再滿足於隔著衣服的愛拂,他開始想念她那滑嫩的好像水豆腐一般的軀體。於是,於是乾脆大掌一挪,探入她的腰間,鑽入她的衣服底下,開始往高峰探去。

  「唔--」

  林夢整個人激靈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被容凌推到後車座的身子輕微地彈跳了一下。看著容凌,氤氳的眸子裡面透露慌亂和無措,水紅色的唇瓣,顫悠悠地在那綻放著,似要祈求,卻不知道該祈求什麼!

  容凌感覺到了她的僵硬,俯下身,再度吻上了她的唇,不若之前凶猛,輕輕的,柔柔的,無聲地做著安慰。手下的動作卻恰恰相反,凶猛地緊。衣服在最後,幾乎是被他給半拉半拽地仍了出去。

  眼下,半裸的女子,白生生的嬌軀,簡直讓人心跳加速。

  容凌的眼眸又深上幾分,眼底的慾火開始撲簌簌地燃燒了起來。有大半個月沒有正經發洩的身子,悄然地繃緊,慾望悄然抬頭,迫切地想要埋入那嬌嫩的軀體,品嘗那久違的美好。

  他一把拉開她的雙腿,就著一股狠勁,擠入了她的雙腿間。

  修長的雙腿,簡直就像從地獄伸出來的兩只魔手,纏繞住他健碩的腰的時候,那頓時迎面撲來的旖旎香艷的回憶,讓他的身子立刻繃緊了。

  低下頭,他有些洩恨似地咬著那白皙的脖子,惱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影響,惱自己對她的念念不忘,惱自己的慾望一到她的面前,就急吼吼地像個剛開過葷的十七八歲的少年!

  再也控制不住,彷彿他已經好久沒有女人了,彷彿等待這一刻,隱忍了好幾個世紀。死死地掐著她的細腰,他凶狠的占有了她。她低低的呼叫,他也重重地悶哼了一聲。那瞬間飆到極致的快感,讓他的面色一下子扭曲了起來。繃緊腰身,他暗沉沉的雙眼裡,是滿滿的凶光。有力的大掌抓住她的細腰,就開始不管不顧地衝撞起來。聽不見她的低泣,聽不見她的求饒,腦袋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占有她,狠狠地占有她,就這樣把她弄死,這該死的小妖精!

  滾燙的汗,包裹著男性的氣息,滴滴答答地掉落在了林夢的身上。

  林夢低低地喘息、呻吟,身子被他扭成一團,笨拙地隨著他在欲海裡面載浮載沉,直到她的眼前冒過一陣白光,直到他一聲低吼地軟了下來,倒在她的身子上。

  肉體軟的好像已經被廢掉一般,動了也不想動!可詭異的是,他壓著她,肯定要比她重的要多的多的肉體壓著她,她卻沒有感覺到那股被壓迫的沉。耳聽他急促的喘息,慢慢地平復著剛才那激烈的慾望,她卻覺得心裡某一處,好柔軟。

  他卻怕把她給壓壞,用胳膊支起了自己的肉體,用仍然還殘留著慾望的黑色雙眸,靜靜地凝視著她。她的小臉粉紅,帶著情動之後最誘人的色澤。他俊美無濤的臉龐低低地壓了下來,略顯得高溫的唇瓣貼上了她的唇,輕輕地吻了起來,就好像是在安撫他之前太過暴烈的動作帶給她的驚嚇一般。

  從唇,到額頭,再到眉,再到下巴,他輕柔的,幾乎吻遍了她的一張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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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3:21 |只看該作者
068

  她低低地垂著眼,沒臉看他。這種赤身裸體若是在床上,還能好上一些。可是想想現在這個地方,竟然在……在這麼狹小的車裡!而且,前面……前面還有司機的!

  林夢這腦子可算是恢復一些理智了,羞的真是恨不得就此躲起來。一碰到這個男人,她的腦袋就會短路,就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要怎麼做,她就只能傻呆呆地跟隨著。這麼大膽狂野的做愛,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也是以前的林夢絕對不可能想像到的。

  他依然親吻著她的臉龐,後來開始在她的耳畔逗留,似乎戀上了那裡的柔軟。灼熱的呼吸,熱熱地撲在她的耳朵旁,她覺得好癢。本來這一副尷尬的樣子已經夠丟人的了,可是她怎麼覺得,他好像還是在「勾引」著她一般。激情過後的身子,敏感的厲害,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挑逗。她低低地哼了哼,努力地抿著艷紅色的唇瓣,才能忍住那錯亂的呼吸和嬌喘。

  他驀然低低地發笑。

  她頂著漲紅的臉蛋,抬頭看他。殘留著情事餘韻的黑眸,帶著淡淡的水潤光澤,略微迷惘地看著他,不解他的笑意。

  「笑什麼?!」她忍不住地咕噥了一聲,周身竄上淡淡的害臊。

  他伸出大掌輕輕地撫摸她耳畔的秀髮。她的頭髮非常的柔軟,而且又極其的黑亮,是非常健康的色澤,深得他的喜愛。他覺得,女人留著長長的花黑髮,本身看起來就染著一股懾人的妖氣,天生就可以吸引住男人的視線。

  他笑而不語,狹長的眸子帶著溫情的溫度,自顧自地在她的耳畔輕吻。吻了有一會兒,他才撿起被扔到一邊成為皺巴巴一團的衣服,略微揚了揚灰,一股腦兒的往她身上蓋。

  林夢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他這樣做,正是她所求的。但見他直接往她身上套衣服,就有些急了。當日的胸罩事件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而今胸罩依舊被孤伶伶地仍在一旁,胸前再次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東西遮蔽,把她羞的不行。

  「我自己來!」

  她掙扎著起來,想要奪過他手上的衣服。他卻不允許,似乎是分外享受為她服務。眉頭一皺,臉一沉,話不說一句,卻已經是不怒自威了,立刻就把她給震住了。不由分說,就將短袖套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又是短褲。無獨有偶,這一次,也僅僅是給她套上了短褲,而那條可憐的小內褲,也遭到了遺棄。

  林夢咬牙,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卻換來他猛然低下頭,在她唇上惡狠狠地嚙咬,透著一股凶狠的勁,似乎要把她咬進肚子裡面一樣。

  他的吻技高超,顯然是個高手,而林夢生澀的可憐,自然不是他的敵手,一會兒就被他吻的暈暈乎乎,神智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等她靠在後座上懶洋洋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神速地著裝完畢。至於她的貼身內衣褲,則被他一把拽住,塞入了褲兜裡。

  林夢低低的「呀」了一聲,再一次,臉紅如火!

  他則見怪不怪,拉起了她。

  「下車!」

  他早已經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想來是到達地方了。

  她剛經歷一場大戰,哪來的力氣。被他一拽,身子幾乎就像軟體動物一般軟綿綿地倒向他,看得他略挑了挑眉,眸子裡跳躍著莫名的火花。弄得林夢也是窘迫的厲害。見他急切地要下車,不由地伸手拽了拽他。

  「等等,我……我腿軟的厲害!」

  該死的,這個男人怎麼能逼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明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這個男人偏偏就不懂得憐香惜玉,明知道她不好走路,卻強行拉著她下車。她咬唇,努力在腿上使勁,跟上他。心裡不知怎麼的,覺得委屈了。

  男人本來是拽著她的胳膊走的,突然莫名地,收了手,反而長臂一伸,摟住了她的細腰,將她提了提。這突兀的舉動,讓本來就嬌軀沒多少力氣的林夢撞向了他的肉體。她低呼一聲,忍不住地拿眼想要瞪他,覺得他太可惡了。誰知道,他手臂一緊,幾乎是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那個樣子,倒好像是大人拿胳膊夾著小孩一般。

  自然,林夢此刻的狀態沒有像小孩子被夾著那般地可笑,她的兩只腳還是著地的,但是幾乎也就是腳尖略著地,每次輕觸地面的時候,就被容凌那蘊含著恐怖力氣的大掌給拎了一下,提著就往前走。所以說,林夢根本就沒正經的走路,幾乎就是容凌帶著她往前走。也虧得容凌力氣大,竟然用這種不會讓林夢丟臉的方式帶她進飯店。

  林夢心裡自然是暗喜了,但是心裡現在占上風的,還是驚訝和佩服。難道,女人就這麼不如男人?!他怎麼可以這麼輕輕鬆鬆地帶著她走,緊緊只使用一條胳膊啊。她對他來說,竟然只像一個大型的人偶,可是她能有人偶那麼輕巧嗎?!

  天哪,這個男人的力氣可真是大的嚇人!

  林夢暗自咕噥著,這般胡思亂想著,竟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電梯。等到電梯門關上,她還沒正經地反應過來呢。猛然感覺到自己被大力地推了一下,然後一個健碩又充滿熱度的肉體貼了上來,這才大驚失色了起來。

  「容凌!」她低低的喊了起來。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簡直像是瘋了一般,不是……不是剛做了一次嗎?!

  容凌低下頭,開始不管不顧地親起了她,凶狠的勁頭竟然和剛才在車上不相上下,一下子將她所有的驚呼都吞入了肚子裡面。這個男人在情事上一向凶猛,又很少委屈自己,可是自從離開了她,就沒正經找過別的女人。有心要去找她,好好地壓著那白嫩的身軀,恣意的彎折成他喜歡的角度,大力地進出,狠狠地占有她,乃至撕裂,好滅滅心頭那不斷攀升的慾火。可又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什麼東西習慣了便好。只是那個女孩身子太過甜美,意外地和他契合極了,所以才這麼地念念不忘,似乎換了別人,就沒有那種感覺。但只要過了一段時間,習慣了沒有她,也就好了。

  但,見了她,又占有了她,嘗過那消魂蝕骨的美好,慾望就開了閘,哪能是想壓就壓得下的。再說了,既然又對她出手了,他何須壓抑!他現在要的,便是要把這些日子苦苦壓抑的欲求找回來,好好地讓這個魔媚的身子滿足他一把。車上那一次,僅僅是餐前湯點,根本連正菜都算不上,他哪裡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打發的。

  不顧她的雙腿發軟,急著要帶她下車,也只想早點回了房,壓著她好好的做。今天這個小女人就是他的了,不必在乎時間,不必在乎地點,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再也不用壓抑了。更何況,在車上就被她無心的舉動給燃起的慾火也叫囂的厲害,迫切地想再度進入她的肉體。等進入了電梯,離開了人群,他終於不再顧忌那麼多,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她。

  好甜!

  她簡直是甜的不可思議,他喜歡上了吻她,吻她香甜的小嘴,吻她水蜜桃一般白裡透紅的臉蛋兒,吻她可愛的俏鼻,吻她略略顯得羞怯的眼皮,吻她那稍微刺激一下便紅通通的嬌嫩耳垂。

  這個女孩的身上,從裡到外都透著兩個字--可愛!

  那種讓人想要把她狠狠地抱在懷裡,肆意地親吻著、愛撫著的可愛。

  而他現在也正是這麼做的。

  察覺到他的欲潮洶湧,她漲紅著臉,低低地祈求。

  「求你,不要……不要在這裡,會有人進來的……求你……」

  她軟軟的,如泣如訴的祈求,終於是讓他心軟。強壓慾火,他用力地抱住了她,力道大的似乎要將她納入自己的肉體裡。她羞澀地感覺到,腰間有硬硬的東西死死地抵著她,訴說著他的迫切和壓抑。她不敢說,也不敢動,只有一張臉,連帶脖子都燙地火紅火紅的。

  終於電梯到了最高層,容凌幾乎是拎著她往房間走的。

  沒一會兒,就到了林夢記憶之中熟悉無比的總統套房。

  容凌拿卡開門,等門一開,猛然就將林夢拽了進去。林夢沒防備,差點摔進去,卻又被他單手給摟了回來。

  「卡擦--」門關了!

  「笨手笨腳的!」是他低低的嘲笑聲。

  這個時候,都有這個閒情不忘嘲笑她。她起了氣,小女人性子發作了,扭頭,就要瞪他。可他卻更快,話音剛落,就將她一把推倒,壓在了房門上,使她背對著他,然後大掌揪住了她的短褲,一下子拽了下來,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鼓作氣,熾熱的肉體壓上了她,從後面深深地占有了她。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啊--」她尖叫,被他強橫的衝擊給嚇到了。這個男人,簡直太過分了!

  他大力地粗喘了一聲,隱含著凌厲的雙眸卻愜意地瞇了起來,腰間撞擊的力道卻是更加的不加控制了。

  好爽!

  他悶悶地低哼,在心頭這樣想著:果然,還是這具身子最合他的心意。

  林夢尖叫連連,又是哭,又是求,小嘴在那胡言亂語著。

  「慢一點……慢一點……」

  「不要了……求你……」

  「嗚嗚……不要……太深了……」

  「別……別……嗚嗚……太快了……」

  ……

  已經沒有了理智,她哭著嚷著,被容凌吻的水澤泛濫的小嘴開開合合,嬌呼聲一下又一下,搞的容凌熱血沸騰,更是發了狠地要她。要的急的時候,真恨不得撕裂她,死在她身上得了!

  ……

  一夜荒唐,壓抑良久的男人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從下午開始,中間僅花了半個小時囫圇吞棗地各自吃了點,解決了晚飯,又壓著她嗯嗯呀呀起來,非得要把這些日子累積的慾望都釋放出來。

  到後來,林夢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見這個男人心軟過。只顧著自己的慾望來,林夢幾次昏過去,又醒來,發現這個像怪物一般的男人還是在她的身上拼命勞作。

  「不行了……我……會死的……」

  心裡有了這個想法,林夢啞著嗓子,竟然不自覺地說了出來。那時,她已經迷糊到連左右都不能分了。還在她身上大力運動著,像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的容凌聽了,忍不住地破了功,悶哼著笑了起來,當下一瀉千裡,終於,為這荒唐的情事劃下了句號。

  ***

  林夢再醒來,已經是次日的下午兩點了,這還是她費盡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看左手腕上的手表才得知時間的。

  「唔……」她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覺得身子又有那種好像散了架的感覺。一動,便是酸酸的疼,感覺像是個八十歲老太太一樣!

  「天哪!」林夢低低的嚷了起來,身子懶懶地縮成一團,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軟體的海綿,這樣,也就不用受那麼多罪了。

  昨晚也不知道鬧到幾點鍾,她大概記得,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被人給抱了起來,然後好像泡入了水裡,然後又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身上抹了什麼東西。被他占有的次數太多,到後來的時候,她雙腿發麻,發疼,根本就沒什麼勁,一直都是被他拽著運動著的,下體也有微微的疼。她害怕自己醒來之後會受罪呢,可是沒有,現在根本就沒這種感覺。下面涼涼的,好像是被收拾了,又……好像是抹了什麼藥!

  想到了什麼,轟的一下,她臉紅了,簡直比那川劇的大紅臉譜還要耀眼了。她這才想到,可能……大概……就是後來容凌替她上的藥。怪不得她隱隱地聞到一股藥香味兒呢,卻原來是他……,沒……沒想到他還會這麼做呢!

  身子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粘膩,想來就該是容凌後來的時候抱著她去清洗了,也可能又換了床被。昨天的被子,早已經被弄得骯髒的,根本就不能睡人,也難為他那麼一個看上去尊貴無比的人會做這種事。

  林夢本來因為肉體的酸疼而心裡有些不爽,剛醒來那會兒不掩飾惱怒,在被窩裡很是齜牙咧嘴了一番。可是察覺到容凌為她做的這些,就特容易被人感動地在被窩裡傻笑了起來,時而「嘿嘿」幾聲,若是有別人在場,怕是以為她瘋了。

  她笑了又笑,想了又想,躺在溫暖舒適的被窩裡,蹭了好一會兒的枕頭,到後來,自己也覺得自己笑的好像有點嚇人,才慢慢地止了笑。眉眼彎彎,光著身子,在被窩裡滾了好幾滾,懶懶地舒展著身子,讓那些酸疼一點點地散去。

  就這樣,磨了大半個小時,她才從深黑色的薄被下鑽了出來。黑色的薄被滑下,露出了白嫩嫩的嬌軀,彷彿玉做的一般,白生生地晃人的眼。上面那些略微發紫的吻痕,則像一朵朵的嬌花,拼命地招搖著,提醒著林夢去注意它們。

  林夢紅了臉,想起了昨夜男人那熾熱的軀體,立刻全身嬌紅如朝陽。拼命地搖了搖頭,才將那個男人給趕出了腦子,她想著,她該去把衣服給找回來床上。

  昨夜那混亂的情事,衣服好像是被容凌隨手給仍在了門口。至於短褲嘛,可能是被隨手仍在哪塊地板上了。

  林夢咬了咬唇,有惱有羞,但心裡的羞澀要大過於惱意。

  拉開被子,她抽出修長白皙的雙腿,要去找回她的衣服。等到雙腿落了地,她不經意地回眸,卻訝異地看到,床的另一頭的木櫃上面擺放著的東西,似乎……就是她的衣服。那顏色,看著別樣的眼熟。不過那上面壓著東西,是個袋子,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

  她重新上了床,光裸的身子像是白瑩的美人魚一樣擦著黑色的絲被滑了過去。沒動那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先抽出袋子下面的衣服,看了看,真是自己昨天的衣服。乾乾淨淨的,也被折疊地整整齊齊的,好像是被洗過。林夢咂舌,一抬眼,又看到了袋子後面她的胸罩和內褲,也是被洗乾淨的樣子。

  臉,不由自主地羞紅了。急急忙忙地撿了過來,穿上,可算是把自己打理地整齊了。她開始對袋子裡面的東西感到好奇。既然是壓在她的衣服上,那麼應該是容凌示意留給她的吧。

  會是什麼呢?!

  衣服?!

  容凌之前也給林夢買過衣服,這是有前車之鑒的。林夢立刻想到了這個,心裡還挺高興的。之前的衣服,她雖然不知道價格,但是喜歡那衣服素淨淡雅的樣式,還有那柔軟的觸感。

  沒多想,她帶著一絲興奮,急急忙忙地拉開了袋子的拉鏈!

  然後,笑容迅速湮滅,嬌嫩的臉龐僵硬地好似結成了冰!

  那袋子裡面放著的,卻是一打又一打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鈔票。若是一打按照一萬塊來算的話,這裡面的人民幣大概有好幾十萬!

  這算什麼?!

  那大紅色的老人頭在那大刺刺的瞇眼笑著,生生地刺傷了林夢的眼,刺疼了她的心!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哽嚥,眼眶卻瞬間變得通紅。之前還染著興奮的身軀,突然就覺得好冷、好冷!

  他這是什麼意思?!給她錢嗎?!當她是賣的嗎?!他不多言地壓著她,占有了一次又一次,更沒有親口說答應養她,最後就是這個意思嗎?!用這些錢來打發她走嗎?!

  她放下所有的尊有,哭著求他養她,換來的就是這些可笑的人民幣嗎?!

  她怔怔地流下了眼淚,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是這麼的賤!

  林夢啊,林夢,你看看你,自以為多乾淨呢,可是在他的眼裡,你也不過是一個拿錢衡量的妓女罷了!你怎麼能這麼賤,這麼賤地又賣了自己一次,怎麼能這麼賤地把自己的尊嚴捧上,讓他又一次的踐踏!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提出了那麼地卑微的請求。他帶她離開,他在車裡吻她,她欣喜若狂,以為他這是答應了。他低低地笑她,憐惜一般地吻她,帶他來這裡,她以為,他這便是同意了。以後,她便是有了一條生路的。卻原來,她是可以用錢打發的,她的價值,也只是用這一捆捆的老人頭打發的。

  哈哈……

  林夢大聲地笑了起來,笑聲空洞,笑得她自己都發寒。她若是稀罕錢,她還用得著來找他嗎?!哪個想要她的男人不能給她錢,她出賣了自己的肉體,哪能得不到這一張張的老人頭!

  她不過是想逃開家的牢籠,不想因為父親的逼迫而去接待一個又一個的男人,才求上了他,放下了自尊,放下了傲骨,當著那麼多的人,求他養她!豈知,徒惹來了一次笑話!

  她若不是被逼到無路可走,豈能傻到來求他,豈能傻到這麼作踐自己!

  之前,她就想過從家裡搬出來,可是如今這社會哪裡不需要錢?!租房子要錢,吃穿要錢,學習也要錢。單單拿租房子來說,那租價最便宜的,一個月就得好幾百,她沒有身份證,正經的房東不會租房子給她。那麼她能租的地方,就是那些人蛇混雜,有混混、有外來打工者、有黑戶的混居地。可她要是真的住到那些地方,就別奢望自己能是安安全全的。這些日子的經歷,讓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會是惹事的,真要租到那種賤價的地方,指不定那天就被人破房而入就給強奸了。所以,在沒有身份證的情況下,就只能多花些錢,多押一些保證金,租一個能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

  可錢呢,錢從哪裡來?!

  之前晚上放學的時候,也不用上晚自習,她特地晚一些回家,去打聽有什麼地方可以招工。可是那些要人的地方都要求白天上班的,而且必須是要身份證的,他們可不想雇傭未成年人惹來官司。所剩無幾的那幾個不要身份證的,卻是一些洗碗工之類的,幹上一天,卻只能給二三十塊錢;或者就是一些美容院、按摩院之類的地方。當時那些店主是怎麼說的:嗯,你沒身份證啊,這可就有些難辦了,但是,你倒是長得不錯,我們倒是可以破格錄取的……

  那種被打量著待價而沽的眼神,嚇住了她,不等店主往下說,她就逃了出來。後來故意裝作不經意地和江破浪提了那些按摩院、美容院的,江破浪卻是皺著眉頭,一臉不屑地哼哼著,說那些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准她去。她追問下去,江破浪才紅著臉,說那種地方很多都是提供特殊服務的!

  她當時聽了,心都涼了,有些後怕,還好當時沒聽那些店長的花言巧語而留下來。

  打工--賺錢--

  這一條路,對她這種連身份證都沒有的女孩,竟是那麼地困難!

  她日日夜夜地寢食不安,謀劃著要怎麼辦,可是想來想去,還是沒有任何的出路。真的要休學,然後去做什麼洗碗工之類的?!可是,她還這麼年輕,真的要學那些四五六十的大媽們去做這種工作、日日夜夜地困在廚房那灰暗的一角?!

  不幹這種,她還能幹什麼?!她打聽的很多要人的單位,開口便問她是什麼學歷,看上去都是要求至少有高中學歷的,她要是連高中都沒讀完,若是真是輟學去替人洗碗熬到有了身份證,又能找到什麼像樣的工作呢!

  憑她有限的腦袋左思右想,卻是一條條的死路!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真的能逃開家裡人嗎?!她真弄到了錢,去外面住,父親肯定是會找到她的吧。父親的要求,她能拒絕嗎?!父親說,他養了她那麼多年,做女兒的不應該回報父母的嗎,她能拒絕父親的請求嗎?!而且,她又哪能真的拒絕得了!

  那一晚,被馮談帶了出去,經過了玉錦飯店,是一次意外。她雖然控制不住地跑去找容凌,心裡卻是亂亂的,一點想法也沒有,只想著要找打他。找到他又能做什麼,卻是迷惘。

  後來到底沒見到他,失魂落魄的回來,每每在被暗淡無光的將來打擊地心灰意冷的時候,就會想到他。

  他那麼厲害,父親似乎還怕他,那麼,若是他能保護她,父親肯定不會要求她去陪什麼客人吧!他看起來也不像一個缺錢的,那麼就當是她借的吧,讓他養她幾年,等她大學畢業之後,就出去賺錢,把欠他的都還給他。

  在腦海裡,這樣的想法,她演練了一遍又一遍,越發地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眼下,她最需要的,反而不是錢,而是容凌的庇護。只要容凌答應養她,那麼,那些男人就不會再對她動心思、打什麼歪主意的吧!

  所以,當容凌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才會那麼地激動,那麼的瘋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抓住他,不要讓他走。然後,才放開了一切,毀滅一般地說出了讓他養她的話!

  可瞧瞧,她是多麼的不自量力!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是多麼地不屑她的存在。她如螻蟻一般的卑微渺小,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出來擺在他的面前,卻換不回他的哪怕一絲的憐惜,僅僅用這些可笑的老人頭,就把她給打發了!

  「呵呵……」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一滴滴的圓淚,砸在了那一張張嶄新的人民幣上!暈開,卻只留下醜陋的褶皺!

  若知道她今天的下場會這麼可笑,她就不會那麼傻地來求他了!至少,她也不是沒有人要的,至少,還有一個蕭翼說讓她當情婦,不是嗎?!

  「哈哈……」

  情婦?!

  林夢怔怔地流下了眼淚。當時為什麼不去找蕭翼,卻還是選擇來求容凌。不就是因為還奢望著可以去上學嗎?!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地走在陽光下!可跟了蕭翼,做了他的情婦,她真的能和正常人一樣嗎?!父親要她去陪男人,蕭翼不像容凌那麼強大,父親也不會那麼懼怕他,所以蕭翼就只能把她藏起來,這樣父親就不會找到她。可她若是被藏了起來,哪裡還奢談什麼求學,哪裡還奢談什麼活在陽光下!或許,在她「失蹤」之後,父親會報警,然後她就只能跟著蕭翼東躲西藏,像地溝裡面的老鼠一樣可憐地活著!

  情婦……情婦……

  也許,也只能這樣了,就只能這樣了!

  被淚水籠罩的雙眼,看東西已經是不清楚了。可是那老人頭上的大紅色,卻依然是那麼地刺眼。林夢嘲弄般地揚了揚嘴角,伸手,揪住了袋子,狠狠地將袋子甩了出去。於是,「砰砰砰」,一打打的人民幣像是磚塊一般地飛了出去,落了滿滿的一地。

  林夢伸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雙眼,帶著洩憤的意味兒。粗魯地將臉上的眼淚用衣袖抹乾,她抿緊了唇,踩著那一打打的人民幣,挺直了瘦小的背,一步一步地離開。

  是,她是賤,很賤!

  但是再賤,也不要他的錢!

  就當是,她免費讓他嫖了一晚!

  小姐她昨晚兒高興,樂意倒貼!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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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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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4 00:43:3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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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蕩,仿若行屍走肉,逛了一條又一條的街。累了,就找個坐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坐夠了,就站起來邁開雙腿,繼續往前走。街上人來人往,多麼熱鬧,可她就像行走在炎熱的沙漠之中,周圍是熱的,可她的心卻是乾枯的。

  你看看周圍的那些人,哪怕行色匆匆,可到底也是有奔頭的,可她呢,卻根本就找不到前進的路!

  你看看那些大叔大嬸、大爺大媽,手裡拎著些簡陋的吃食,晃悠悠地往家趕,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們縱然貧苦一些,可到底也是有家的,可她呢,卻是有家歸不得。回去了,肯定是要被帶去「吃飯」的,大魚大肉,也不乏有鮑魚燕窩,可這樣奢侈的享受,去激不起她半絲的喜悅!

  夜,逐漸深沉,但無風。

  夏日的夜,就是這樣,悶得讓人火燒火燎的。

  她走了一路的汗,加上一天沒有吃東西,分明肚子裡面是空的,分明也有饑餓的感覺,但就是不想吃東西。吃完之後,就有力氣了是吧,可是她留著力氣幹什麼呢?!明明精疲力竭了,可她還是固執地想要再走走,也許,穿過這漆黑的夜,等走到了盡頭,等著這黑暗過去,她就能迎來新生的光明!

  誰知道呢?!

  她吃吃地笑了起來。

  時間對於她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再悶熱的夜,那也是冷的。越接近午夜,那越是讓人感覺到冷意。短袖、短褲,拖著發力的雙腿,林夢看著那漆黑黑的夜空,突然就覺得累了!

  奢望著救贖,奢望著雨過天晴,那簡直就像小時候看過的童話一樣的不真實!她做了無數的祈求,向各路神仙,可現在她還是在街上游蕩,還是落魄的像個窮鬼!

  其實,也就那樣了!

  昏暗的街,已經少有人走動了,連來往的車都少了。這個時候,或許各路的魑魅魍魎都開始出來活動了。她想就這樣毀了自己,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可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的,還是怕自己會被從某個暗巷裡面衝出來的男人給拉進去強暴了!

  所以,她無奈地撿著有霓虹燈的路走。然後,便瞧見了它--天階夜色!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很有意味兒的名字,伴著銀亮色的光芒,閃爍地彷彿天上的星子。今夜,烏雲漫天,天上沒有星,也沒有月亮。這種孤寒,當時入了林夢的心。她再瞇眼去看,卻看到這家不知道什麼性質的店鋪外面掛著碩大的招牌,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很是清晰。

  --本店今日開業,今天一天,進入本店的客人一切消費全免!--

  「消費全免啊……」

  林夢喃喃了起來,既然全免的話,那麼不知道是不是也會免住宿呢,她今天不想回家呢!就讓她先逃這麼一天吧!

  晃晃悠悠地,她摸了進去。周圍一干的男女,年齡不一,均對她投來訝異的注目。

  她雖然此刻容顏慘淡,因為一天沒吃飯,看上去有點類似貧血的症狀,倒是這不妨礙她的美麗。她依然是一個讓人驚艷的女孩。她打一進入這家新開的酒吧,就輕易地吸引了在場所有的男男女女的目光,自然,也包括在吧台的調酒師--阿周!

  阿周一看到這個年輕的女孩,就皺起了眉頭。他看人的目光一向犀利,能從別人的外表猜到那人大概的身份、地位。那個年輕的女孩兒,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初高中的學生。

  「麗莎,你過來一下!」

  調酒師阿周叫了一下這裡的女侍麗莎,示意她去接待一下那個彷彿陷入迷途羔羊的林夢。阿周既是這裡的調酒師,但又是這裡的股東,他可不希望自己新開的酒店在頭一天,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還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來找他的麻煩!

  麗莎嬌聲一笑,扭著小蠻腰,就去領林夢過來。林夢瞇著眼,沒有絲毫抗拒地就被麗莎領到了吧台處。麗莎對阿周飛了一個媚眼,扭著惹人發熱的小腰走了。

  阿周細細地看著那個趴在吧台上,乖得像只小兔子一樣的女孩,雙手規規矩矩地擺放著,一看便是學生會有的舉動,於是低笑:「小妹妹,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哦!」

  誘哄的語調,可不就像是哄著小妹妹的嘛!

  不過,阿周倒是有些心驚這個女子的容貌。難以相信,他開店的第一天,就能迎來這兒一個美的似仙的女孩。如雲般的墨髮,白生生的臉蛋兒,煙柳般的眉眼,水潤著的雙眸,活生生像是聊齋先生筆下的那各路妖仙。

  呵呵,阿周低聲又笑,剛才還想著這女孩像仙子,這下,倒又覺得她像妖精了。也是這個女孩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嫵媚和慵懶太過撩人。看來,是個「有主」的了。這樣的風情,可不是沒開過葷的女孩能顯露出來的。只是讓他好奇的是,她的「主人」怎能捨得讓她出來游蕩。他這家酒店還算正規,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勾當。她今日若是闖入了別的酒吧,只怕今夜要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林夢淡淡地哼了哼,實在是有氣無力了。原本走著,感覺全身還有使不完的力氣,還能一直走下去,直至走到天荒地老。可是一旦做下去,卻累得只能哼哼了,雙腿乏力,卻是再也不想動了。

  阿周看她懶懶的樣子,禁不住的發笑。手下調酒的動作,倒是一點都不忙,不一會兒的功夫,幾杯色彩亮麗的雞尾酒已經在他的手中出爐了,他微微一笑,將那幾杯酒分別送到了客人的手中。

  這個女孩倒是會招人的,坐下來沒到一分鍾,就已經吸引著顧客,呃,尤其是男客人,一個又一個地往吧台靠。阿周倒是狠狠地動了把這個女孩也弄到自家店裡當調酒師的念頭,憑著這個女孩的氣質和容貌,相信不愁以後生意不大火。不過,再想想自家上面的頂頭老大那冷冰冰的臉,他趕緊打消了這個主意。

  老大雖然也是手段狠辣,必要時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但還是很「知法守法」的,明目張膽地聘用未成年少女的事情,老大肯定是不允許的。不過,前些日子聽說老大自己就明知故犯的犯了法,弄了一個未成年少女過來,聽說美得很邪,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眼前的這個女孩!

  阿周一邊開小差地想著,一般動作迅速的調酒。

  林夢有些被阿周的手藝給吸引住了,透明的酒杯之中那五光十色的酒液,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於是,她伸出一指,指了指。

  「免費的嗎?!」她問。青蔥的細指晃啊晃,在酒吧特意弄得黯淡的燈光下,白得特別的撩人。

  不等阿周開口,自有一邊打著小心思的男人回她:「是免費的。」

  「哦!」

  於是,林夢要了一杯。

  這個時候,也談不上成年未成年了。本來今日就是酒吧新開張,也不算掙錢營業,進來未成年少女喝酒,也沒什麼忌諱。阿周也是個向來對法律嗤之以鼻的人,林夢要,他就給她弄!

  阿周的手藝不錯,調出來的酒很甜,一點也不辛辣,而且酒精濃度都不算高。阿周想著小女孩圖個新鮮,估計也是看到外面寫著「免費」兩個字,才進來玩的,就讓她嘗嘗味道。但他顯然是想錯了,這個女孩,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雖然特地給她調了酒精濃度比較低、不太容易醉的酒,但是也禁不起林夢這樣牛飲的架勢啊。何況,林夢以前還是沒喝過酒的,不一會兒,就變得醉醺醺的。小臉酡紅,眸色迷離,還一副美人醉酒圖,看的周圍的那一個個居心叵測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林夢喝多了,看著阿周手裡那一杯杯樣式不同、卻顏色漂亮的調酒,開始吃吃地發笑。伸出白細的胳膊,迷蒙地笑著,就要去拿酒。阿周擋了好幾回,看著醉了之後越發像個孩子的林夢,突然心裡就一陣無力。他這是招了哪路的小妖精上門來了!

  「妹妹,告訴哥哥,你家在哪裡?!哥哥送你回去!」

  算了,看在人家小妹妹這麼漂亮,他就破破財,給她攔個司機送她回家得了。

  林夢皺了皺眉,醉醺醺的腦子下意識地抵觸「家」這個字。

  「回家?!」她哼哼了起來,不高興了。「我……我沒有家,我……不要……回……回家!」

  嘀嘀咕咕著,她翹起了紅艷艷的小嘴。

  旁邊的一個男客人有些忍不住了,當下幾步來到了林夢的身邊。

  「呵呵,小美女,既然不想回家,那就到我家去吧!」

  阿周神色一冷,自然看出來男子心裡的歹意。只是來者是客,又是頭一天開張,現在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

  林夢晃了晃腦袋,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腦袋更加地暈了。

  「你……你是誰啊?!」

  男子嘿嘿一笑,巧妙地接嘴道:「我是帶你回家的人啊!」

  「我不……回家,不……不回去!」林夢大力地擺了擺手,嘴裡嚷嚷了起來。

  這下,曾經有注意她的人,都該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醉了。這個時候不動手,那還能是男人嗎?!

  附近的幾個男人互相交流了眼神,開始從座位裡面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過來搶人了。

  阿周看見了,皺了皺眉。暗想,這女人果然是禍水。年紀雖然小,但是威力依然強大啊。看來,得提前出動他的那一幫手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看上去也有些嫩的男孩竄了出來,伸手,毫不客氣地就攬住了林夢的肩頭。正在努力地要拐跑林夢的年輕男子見了,立刻不爽了起來。

  「你是哪位啊?!」犯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這個女孩可是他先動手的,沒有讓後來者搶走的道理。

  古健熙冷冷一笑,一把將林夢拽入了自己的懷裡,微微揚了揚已經有了冷傲幅度的下巴,冷酷地吐字道:「我是古健熙,這女人是我的妞。怎麼,你要跟小爺我搶人嗎?!」

  古健熙?!

  男人微微變色。只要在酒色場所混過一段時間的人知道,這一代的小霸王古健熙是惹不得的。他家裡的老子還有老太爺厲害著呢,似乎都是某軍區的高官,可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這小子本身又是一個有本事的,身手相當了得,據說曾經單憑一個人,就教訓了三個不長眼的社會混混。甚至還傳,有一個挺有背景的酒吧,不知怎麼回事,惹惱了古健熙這位小爺,古健熙立刻放話要滅了那酒吧,沒過幾天,那酒吧果真就關門大吉了。這一代做酒色買賣的人,都知道這十六歲的小爺古健熙那是不能惹的小主。敢惹,就要有被滅的覺悟!

  「呵呵……」男子乾笑兩聲,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你的人,見諒,見諒!」

  古健熙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男孩雖然今年才十六,和林夢一樣的年紀,可是自小就開始在社會上游蕩的經歷,讓他從外表上看要比他的實際年齡成熟多了。一米八的身高,健壯的身板,那可是在一次次的打架鬥毆之中練出來的。小麥色的肌膚,那是頂著太陽來回地跑曬出來的。這已經不算是一個男孩了,看上去,像個小大人了。尤其某些不經意的動作、眼神,看上去竟然比那些個成年人還要狠厲和有氣勢,讓人實在不敢小覷。

  那個男人見古健熙好像沒有發大怒,急忙灰溜溜地跑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而那些個蠢蠢欲動的男人,見古健熙報出了名號,也識相地止了步,該坐下地就該繼續貼著冷板凳,該轉身走人的就該走人。

  古健熙繃著下巴,用狼一樣凶狠的目光,冷冷地掃視了全場一周,確定沒有人敢再打他懷裡的女孩兒的主意,他才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懶懶地靠在自己懷裡的女孩,古健熙心裡一陣歡喜。他到底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別看外表很成熟,但是有時候一喜一怒,還是不能完美的控制住的。

  這個女孩,剛入學的時候,他是很心動。不過因為在同一個班,見識了她一慣的獨來獨往,還有對那些表白的男生的冷漠以對,又見到她學習那麼好,就打消了要找她當女朋友的心思。

  校花雖然美,但是不適合他這種人。他要找的女孩,應該是那種玩得起的,好聚好散的。像這種學習好,又長得漂亮,估計都有那麼一些清高和假正經,不願意跟那些「壞學生」混。他也不不願意大力氣去踢林夢這個鐵板。照舊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所以,古健熙的幾個哥兒們覺得挺納悶的,也問過他:「熙哥,你看你們四中的新任校花就在你們班,多好的機會啊,你怎麼就不把她把到手?!」

  古健熙的回答則是:「麻煩!」

  這樣的乖乖女,他花些力氣,或許真的能把上,但是到時候要是談到分手,估計她就得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哪有這個美國時間和那種女孩鬧,還不如找那種玩得起的一起玩呢!

  不過,乖乖,瞧瞧他錯過什麼了!

  這個女孩,竟然又是抽煙,又是喝酒,竟然還跑到酒吧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卻原來,晃了一圈,她和他是一路人啊。那天看到她抽煙,那有些脫俗但是又很是魅惑的姿態,就已經把他給鎮住了。之後他有心要和她套近乎,可是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不搭理他。放了學,更是挺奇怪地享受著不用晚自習的特殊待遇,他真是不好逮人。不過現在嘛--

  古健熙嘿嘿一笑,瞧,這不是還落到他的懷裡了嘛!這……是他的啊,到底還是他的,逃不了的!

  他看著這懷裡的女孩更加歡喜了,覺得又是乖,又是嬌,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嬌嫩嫩的觸感,美得他心裡直冒泡。今日親了她,總算不枉他想了她那麼多天。

  「來,跟我走!」

  古健熙真是看上她了。這個身上柔和了矛盾的女孩,是他生平僅見的,燃起了心裡前所未有的熱火。那天,看到她在昏暗的巷角抽著煙,他叫她的時候,她緩緩地轉過頭來,在煙霧繚繞之中,迷離地看他的那一眼,就鑽入了他的心。那時,他就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林夢迷迷糊糊地被他扶了起來,感覺被人帶著走,不由地伸手推了推,抬頭看他,卻看不清他的容顏。

  「你誰啊?!」她帶著酒意,又問。

  修長的睫毛,緩緩地撲閃著,仿若黑色的蝴蝶在輕輕的舞蹈,真是美麗極了。

  古健熙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絕世珍寶,真恨不得把這個柔軟的女孩一直都抱在懷裡。低下頭,難分難捨地又親了一下她的小嘴,感覺一直甜到了他的心裡頭。他有些雀躍了,覺得今晚出來這一趟,簡直值了,太他媽值了!

  「林夢,我叫古健熙,和你一個班的,咱們是同班同學!」

  古……健……熙……

  三個字,在她的腦裡晃呀晃,晃了好長時間,才讓醉的一塌糊塗的林夢覺得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噢……古……」

  她低低地咕噥了起來,腳下深一步、淺一步,走路很是不穩,多虧古健熙用胳膊摟著她。她略瞇著眼,頂著喝醉了而顯得酡紅的臉蛋,帶著可愛的傻笑,被古健熙拖著走。

  古健熙忍不住,見她傻笑地太過可愛,走幾步,就低下頭親她一下,心裡歡喜地不得了,恍恍惚惚的,就覺得心裡滿滿的,好像有了她,其它的別的都不要他也覺得幸福!懷裡的女孩,是柔軟的,是溫暖的,抱著她,看著她傻呵呵的笑容,聽著她醉醺醺的咕噥,似乎就能驅走他心頭籠罩已久的冰寒!

  就這麼,控制不住地笑著,他摟著她,一直往外走。快要到門口的時候,酒吧內一直關注的客人們不由地一陣歎息,這麼漂亮的女孩,終究是被人給得手了。

  不料這時候一陣風起,吹動了門口掛著的一盞風鈴。隨著「叮叮當當」一陣脆響,走進來一群人。先是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往門口一站,看性質,好像是在迎接什麼大人物,又好像是在做什麼保護。

  然後,進來兩個耀眼的年輕人。說耀眼,是因為兩個人長得特別的帥,簡單的短袖和牛仔褲穿在兩人身上,偏偏讓人覺得有一種夾雜著張狂的帥氣。那個年輕人也是不拘一格,頭髮該染的染,耳朵上耳釘子是該扎的扎,脖子上、手上,也是張狂地掛著一些類似骷髏頭的吊飾,是很另類、很前沿的裝扮。這樣的打扮,很多的時候是讓人覺得過於流氣或者稚嫩,但是那兩個年輕人卻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更讓人覺得那兩個人的中性、成熟和張狂,而且,還不是年輕人的那股激情和熱勁!

  兩個人年輕人偏頭笑著,似乎在對後面的人說著什麼,看樣子,後面的那個人身份倒很是尊貴。

  等到後面那個人顯露在了燈光下,頓時就讓在場的所有男人都感覺到了自形慚愧!

  不同於前面那兩個年輕的隨意,後面的男人穿著正是最嚴謹的西裝三件套。筆挺的西服,沒有絲毫的褶皺,遠看便知道是造價不菲。男子的身形高大,周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即便離他很遠,還是能感覺到那種沉沉地壓著你的壓迫感。

  男子的臉,鬼斧神工一般,有著另旁人嫉妒地要死的俊美。他眼神淡淡,神情冰冷,一看便知道此人慣於坐高位,是個不容易讓人親近的主。男子微微挑了挑修長的劍眉,淡淡地橫掃了一下酒吧一圈,看似不經意,卻讓被掃到的人感覺到那雙孤寒的眸子裡面透露出來的淡淡的凌厲,讓人不由地跟著身子一凜,有些發寒!

  據聞這個酒吧是有資深背景的,有個大人物在後面做台,眾人猜測,估計就該是這個大人物了。若真是此人的話,那麼以後這「天階夜色」酒吧,怕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再者說,開業頭天,酒水免費,別的酒吧也不是沒有搞過,但是敢拿那種上等的好酒出來招待客人、讓客人牛飲的,卻是找遍整個J市也找不出第二家!

  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眾人咂舌,看著那不明身份的男子,卻是更加敬畏了!

  那邊走在前頭的俞旭嘿嘿一笑,頂著那一頭染成亮金色的頭髮不無得意地邀功:「大哥,怎麼樣,我這酒吧搞的可以吧?!」

  那讓人敬畏的男子,卻就是容凌了!

  他掃視著酒吧,輕輕點了點頭,這表示還算滿意!

  卻突然間,那雙顯露淡淡凌厲的雙眸,看到了絕對不該看到的。那熟悉的身段,乃至那張熟悉的小臉,就是化成了灰,他也是認得的!

  他緩緩地瞇起了眼,本來馬上就要染笑的臉龐立刻黑壓壓的沉了下來,周身冰寒一片,有了淡淡的殺氣。

  俞旭大愣,身子一凜,暗道不好,該不會他哪裡出了漏子吧,急忙順著容凌的目光看過去。等看到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女孩,當下嘴巴一張,成了O形,很可笑地再也沒閉緊了。心裡竟然不由自主地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女施主,請多加保重吧!

  容凌卻沒有動,這大大出乎俞旭的意料。他以為,自己這大哥肯定得殺氣騰騰地衝過去,狠狠地揍那個小年輕一頓的。突然想到,這麼的衝動,好像才是他自己的風格。而大哥向來是高深莫測,關鍵時刻更是緘默如山的,哪能讓別人猜到他的舉動!

  不過,容凌不動,他自然也是跟著不動的。於是一行人,就這麼堵在了門口。

  容凌冷眼看著那明顯是醉在別人懷裡的林夢,心裡突然湧過了一陣莫大的失望:這就是口口聲聲說她會乖乖的女孩,這才多久,連一天的時間都不到,她就變了一副模樣,倒在了別人的懷裡!這是乖嗎,這是嗎?!

  心頭,是冰冷的憤怒。真恨不得過去把那個陌生的小子好好地揍一頓,更是直接把那條搭在女孩腰間的不規矩的鹹豬手給折成兩斷,看他還拿什麼來摟他的女人。可突然就覺得失望,失望到就想袖手旁觀了!

  古健熙自然也是看到了那突然出現的一行男子,尤其最中間的那個,更是讓人不容小覷。他憑本能,就感覺到中間的那個男子有莫大的危險性,是一個極其不好惹的人,最好能夠永遠不和他成為敵人。若是在別的時間,古健熙必定要想方設法過去和這個男人結交一方,所謂「英雄惜英雄」,只有那種心裡藏著大乾坤的人才能輕易地在人群中找到那種類似的同伴。可今日--不行!

  古健熙搖了搖頭,今日,再大的人,再大的事,都抵不上他懷裡的這個女孩!

  他感覺到了那個男人投向他的凌厲的視線,生怕他也看中了懷裡的女孩兒,急急忙忙地伸手,將林夢的臉蛋兒遮了遮。他是一個聰明的,可不想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眼看著,他一步一步,靠近容凌,就要和他擦肩而過走出門口的時候。容凌驀然身形一動,到底控制不住,往旁邊走了一大步,伸出有力的長臂,硬生生地將林夢從古健熙的懷裡拽了出來,狠狠地扯入自己的懷裡。林夢發暈的腦袋感覺到強力的震動,抬頭,不滿地咕噥了兩聲,吐出淡淡的酒氣,一看就知道醉的不清,被冷著臉的容凌主動忽略過去。

  古健熙卻是急了、怒了。

  「你是誰?!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

  他猛然一喝,伸手,就要過來拽林夢回來。卻被兩個黑衣的彪形大漢攔了下來,堵住了他的去路。

  容凌的眸子沉沉地暗了下來,熟人都該知道他生氣了,而且氣的不輕。誰敢在這個時候惹他,那簡直是在找死。

  「你的女人?!」容凌冷冷地哼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她成了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古健熙被這話堵了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預料,莫非這人還是認識林夢的?!他瞅了瞅軟軟地趴在容凌懷裡的林夢,嬌美的臉蛋透露著誘人的粉紅,心裡不捨、不甘,在容凌強大的氣場下,依舊不屈地梗直了脖子,繃緊了下巴,目露危險地看著他。

  「你是誰,報上名來!」

  容凌瞇眼,看著這個似乎來頭不小的小子有膽叫囂,不由怒從心來。一聲冷笑之後,他低下頭,惡意地貼上了林夢的唇,懲罰性地咬了她一嘴,如願以償地聽到了她低低的呼痛聲。

  「你幹什麼?!」

  在古健熙一聲暴喝,瞪大眼,握起拳頭打算揍人的時候,容凌抬頭,目光凌厲地刮了古健熙一眼,低沉而冰冷地哼了一聲。

  「我是她男人!你又算是哪根蔥!」

  這就是鬥上了!

  古健熙心裡一團怒火是熊熊燃燒啊,但是生物本能讓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他可以隨意就能惹的。見容凌將林夢摟地死緊,心裡又氣又怒。

  「你說是她的男人,有什麼證據?!」

  容凌瞇了瞇眼,眸子中的冷意卻越發地盛了。

  「想要看證據,那就跟我來!」

  他是真的動了怒,要是不給這小子、不給這懷裡的這個不乖的小女人一點教訓,他壓不下心頭這口氣。

  說罷,他一手抱起了林夢,偏頭對俞旭命令道:「老四,給我找間安靜點的包廂!」

  俞旭挑眉答應,看向古健熙的眼裡多了些說不出的詭異色彩。

  他在前面領路,後面一行人跟上。古健熙有心要和容凌並駕齊驅,不想容凌背著他對林夢做一些不規矩的動作,可他每次想要靠近容凌,都被兩個黑衣大漢給攔了下來,恰恰好,維持和容凌大概有三步遠的距離。

  林夢茫茫然的覺得自己好像被抱起來了,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醉地暈乎乎的腦袋偏偏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只是本能地掙扎了一番。

  「……放……開……」

  她輕聲嘟噥,伸出小手,胡亂地在半空中推了推,卻只碰到了一些空氣。

  容凌看著她,眉頭皺地死緊。這個不乖的小女人,根本就是找死。今天他若不是來這裡捧場,看過了今晚,她還有沒有活路?!

  心裡氣得厲害,他手裡的動作也用了力,將她箍地死緊。

  她覺得不舒服地掙扎,小嘴開開合合,好似在抱怨。兩胳膊、兩腿也胡亂地踢打著,有氣無力,簡直就像一位軟腳蝦,容凌懶得理她,隨她折騰去。看他待會兒怎麼收拾她!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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