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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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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腿毛略粗] 第一戰場指揮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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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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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0:44:01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章 套路

  教官話音剛落,那些冒出頭的狙擊手們立馬收回槍,重新藏好。

  眾生一時茫然,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決策。留守在這裡挨打是肯定不行的,但貿然行動,誰知道又會有什麼特殊的設定?

  「什麼!什麼情況?」先前身中三彈的三彈君喊道,「他們朝我們開槍了你竟然說他們是平民?教官你唬呢?」

  教官說:「是不是平民,看的是他們的身份,不是你覺得!也許他們誤會你們是外來者呢?也許他們是在自衛呢?也許人家只是路過這裡呢?」

  學生捂著自己的胸口喊道:「我都已經掛了我哪管他們是什麼動機?」

  「你身為軍人在未確認身份的情況下擊殺了目標就是錯。」教官說,「看清楚啊朋友啊!野外是你們能隨便開槍的地方嗎?這裡也不是交戰區。草菅人命,你們簡直喪心病狂啊!」

  眾生反抗:「誰更喪心病狂?」

  教官喝道:「正常流程是什麼?你們詢問了嗎?親眼看見他開槍了嗎?行軍的時候表明身份了嗎?」

  「我死不瞑目!」連勝問,「所以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平民?」

  「是。」教官說,「他剛剛沒開槍你沒看見嗎?」

  看見個啥喲,啥都沒看見光跟著他一起就地滾了。

  教官拍手道:「你看你看。罰的不冤。真敵人會這麼明顯的讓你一眼看見嗎?顯然不是。挖個坑你們就跳,這麼熱情讓我說你們什麼好?」

  眾生:「……」

  槍彈聲從他們頭頂飛過。眾學生卻只能抱著武器面面相覷。

  連勝問:「還有什麼設置沒有?」

  「剛剛不跟我聊天吶。」教官指著前面道,「NPC在你們面前都不知道點一點。現在,NPC拒絕開口。」

  眾人:「……」

  怎麼就那麼想打他呢?

  趙卓犖微微抬了下頭,知道再這僵持沒有辦法。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後腿緊繃點地,隨時準備出擊:「我衝出去看看,你們掩護。」

  他說著用力一蹬,衝出這片隱蔽點,朝著不遠處的一顆枯樹躥去。

  地上雪厚,他的身影尤為眨眼,且致使行動不便,一腳踩下去再提起,動作都慢了半拍。趙卓犖乾脆彎下上身,就地滾去。

  黑影從白雪地上掠過,暗處的人趁機強攻。連勝抬高上身,開始反擊。

  這一百人畢竟都是各軍校選拔出的精英,被教官坑了一把,叫嚷歸叫嚷,卻反應神速。

  後方攻擊手即刻就位。對面只有三個人,這次聽清了方向,一齊開槍,分散行動,向前推進。迅速拿下了目標。

  槍械的爆破聲似乎還在耳邊鳴響。

  周圍積雪簌簌掉落,隨後徹底安靜下來。

  趙卓犖站出來,將身上細碎的雪花拍乾淨,重新歸隊。

  「好了,第一階段實戰通過。加負重繼續前行!」教官跟著站起來說,「在你們的背包裡,有幾個黑色的袋子。壘實積雪,一個剛好可以裝一千克,現在開始分裝,掛在自己的包上!」

  說著他拿出光腦,開始播報之前的懲罰。

  連勝問:「個人訓練,卻是集體懲罰嗎?」

  「雖然我們的集訓更看重個人實力,但拉練是一個團體性的活動,希望能培養你們團體合作的意識。」教官說,「我們不接受掉隊,不接受各自為戰。所以,懲罰當然也要共享。請各位好好保護你們周圍的人,同時也好好保護自己。你們每一個行為,都要全隊的人來負責。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教官在旁邊監督他們裝積雪,不過並不怎麼嚴格,這一部分也不需要他們擔心。

  訓練的目的是增強自身,如何看待這一次集訓,是學生自己的事情,教官並不為他們負責。如果他們選擇違背這種明確的規則,那也沒有什麼參與的必要了。

  需要接受的懲罰是分人分批次進行的。最先執行的是連勝射殺「平民」的懲罰,五千克一公里。隨後是三千克三公里,兩千克兩公里以及一千克兩公里。

  開場不到兩個小時,這趨勢看起來不大妙。

  加上原本二十千克的背包,和厚重的棉服,肩膀的負荷瞬間增加。

  連勝用手托著背包底部往上提了提。要盡快脫掉這邊的負重,且在下次突襲來臨來,保證己方傷亡不那麼慘重。

  教官見他們準備好了,在前面揮手道:「走走走!接著走!時間緊迫!」

  連勝打了個噴嚏。她的關節已經開始發熱了,但血液似乎流不到腳底,她的四肢還是處於僵直的狀態。

  前方的路都被雪埋了,非常不好走,教官領著卻走得很穩健,帶著隊伍的速度越來越快。

  額外負重,行動原本就不方便。等他們走到了中段,就連明顯的山路也不見了,全是未開發的土坡。

  這邊地勢坎坷,不知道哪裡就會出現一個土坑,山坡傾斜的角度又高,加上路滑,不小心就要摔倒。

  他們一直在爬山。

  連勝朝前看了一眼,騰不出手去拿光腦,但看日色變動和體感,起碼有兩個小時了,問道:「教官,我們是不是有休息的時間?」

  「剛剛趴雪地裡那麼久還沒休息夠?」教官回頭一看,停下腳步道:「我說鎮隊之寶,你怎麼掉後面去了?」

  連勝剛想說,教官又開口道:「你再不上來,我只能讓前面的人加負重等等你了。」

  眾生又是齊齊喊道:「臥靠!」

  這一次的拉練,他們真是徹底認清這群教官的惡劣。

  「請尊重一下女性啊教官!」

  「請尊重一下自己制定的規則啊教官!」

  「我們要休息!」

  「對我們要休息!」

  「說好了一小時休息一次你坑了我們兩次休息的時間!我們抗議!」

  「我們跟不上了教官,你再我們現在就跟不上了!」

  眾生空前團結,為連勝爭取她的合法權益。

  教官定定看了他們一會兒,無奈道:「好吧,原地休息十五分鐘。喝點水休息一下。」

  連勝就地坐下,男生紛紛朝著她圍攏過來。

  這群單身人士此時幡然醒悟,明白了照顧女性擔待弱小維持團隊和諧的重要性,不斷向她打聽她的身體狀況,並鼓勵支持她。

  一男生去掏連勝的背包:「喝點熱水吧,你的水壺放哪兒了?」

  旁邊的男生立馬搶過那水杯:「我來擰我來擰,連同學不要浪費多餘的力氣!」

  「要暖腳嗎連女士?」

  「要捶腿嗎連女士?」

  「一定要堅持住啊哥們兒!不姐們兒!前面還有很長的山路,教官還有很多的套路!」

  「不不不前面沒有,再堅持一下就返程了。走了兩個多小時,前半段還連走帶跑的,我估計怎麼也有十五公里了。」

  「你是不是腳很冷?我貢獻一雙襪子,你先換一雙吧。」

  「多穿兩雙,我也貢獻一雙。」

  「多穿幾雙,把腳撐大,直接換雙鞋子吧。我貢獻一雙鞋子。連勝女神你穿幾碼的鞋子?」

  連勝按下他們的手,然後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說道:「沒關係。我就是腿短,剛剛沒跟上。」

  「你這樣說我就安心了,千萬不要客氣,我們是一個團體。」

  「我們爭取找到機會,在後面推你一把。」

  「你們聯盟大學的人怎麼這麼沒有兄弟愛呢?看人落隊了都不知道拉一把?」

  眾聯盟大學學子鄙視的看著他們。有完沒完了?

  十五分鐘明顯沒到。教官抖了抖腿,掐指一算,覺得差不多了,揮手道:「出發!」

  眾人整裝出發,連勝再次被教官提到了隊伍前面,親自監督。

  教官回頭,對著連勝問:「感受到軍營裡鐵血男兒的關愛了嗎?」

  「……」連勝,「那是什麼東西?」不存在的。

  教官笑道:「哈哈哈,給他們留點面子!」

  「是關懷。」學生糾正道,「沒有到愛,但是放在心上!」

  經過之前的教訓,這次行軍眾人都非常謹慎。仔細查看周圍是否有腳印,前方是否有人影晃動。

  尤其是走在前列和兩側的同學,被賦予了偵查的眾人。

  一百多人的隊伍,順著山勢上下起落,在身後留下一條蜿蜒漫長的腳印。

  連勝回頭看了一眼,教官宣佈可以撤掉兩袋負重。

  他們又走了一個多小時,保持著戒備,卻沒有再遇到實戰演習。

  隨後前方出現了一條河流,教官轉道,帶他們下去。

  眾生在後面看見,五官皺在一起,陣陣哀嚎。

  「準備渡河!」教官說,「脫掉你們的襪子,捲起你們的褲子。但是記得穿上鞋子,小心河底的石頭和碎冰!」

  河面已經結冰了,但那冰面尚未堅固到可以讓他們行走的地步,踩上去再崩裂,那就太危險了。

  這邊的渡河點是教官們考察過的,他們特意截取了一段地勢較高,水平面較低的位置,而後上前,用帶來的工具,將冰面撬開。

  就是為了讓他們感受一下冬天的嚴酷,磨礪他們的意志。

  教官先下水走了一趟,確認高度,把下面有危險的尖刺物掃開一段,然後指揮著他們迅速渡河。

  「快快快!誰先來?按照隊伍,右二兩列先行。誰要做第一個出來的人?」教官喊道,「不要磨蹭啊,到時候遲到了時間都算在你們自己頭上的啊!」

  眾男生若有若無的將目光往連勝那邊飄去。畢竟是女生,他們很擔心,這邊的任務她會熬不住。

  連勝只是出神的看著對岸,沒有說話。

  這邊的水,剛過教官的膝蓋位置,連勝估算,她下水的話還要再高一點。

  棉褲非常厚重,加上裡面還穿著一件褲子,她應該擼不到那麼上面。

  連勝深吸口氣,儘量拉起褲管,在眾生還在觀望試探的時候,率先背著包衝了過去,涉水而過。

  一陣水打晃的聲音過後,人已經到了對面。

  「喔!」眾男生賣力鼓掌,「勇士!加油!你是最棒的!」

  「勇啥啊?這叫女神好嗎?」

  「美少女戰士!」

  連勝原地坐下,拿背對著他們,然後面無表情的開始換襪子跟鞋子。

  褲管被打濕了一段,但問題不大。

  後面的男生緊跟著下來,排好隊列,倒抽著冷氣嗷嗚叫喚,然後走了過來。

  在隊伍渡到一半的時候,連勝抬頭警覺的偵查著前方。隱隱似乎能看見旁邊林地的雪地上有凹凸不平的腳印,連勝眼皮一跳。她抬手揉了下眼睛,繼續往深處巡視。

  雖然沒有看見明確的身影,但前方的確有點不尋常。連勝立馬抽槍,喝了一聲:「趴下!」

  兩岸的學生反應迅速,就地趴下。站在河中間的男生一句「臥靠」,在下蹲和回撤之間猶豫不絕,然後抱住了頭,彎下腰,儘量將自己弓成一團。

  已經渡過河的男生們出列,朝著連勝示意的地方,小心逼近。

  「前面的是誰?」葉步青喊道,「現在馬上出來,說明身份。我們沒有惡意,是附近基地演習的士兵。如果你現在不回答不出列,我們將會把你視作敵人處理,對你展開攻擊。我數到三,請在時限內給出答覆!」

  「一!」

  「二……」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一個男人高舉著雙手,從樹後走出來說:「我是這邊山上的遊客,聽到前面有動靜,不知道是什麼人,所以躲起來看看情況。」

  眾生鬆了口氣,手上的武器也開始傾斜。他們看向教官,得意炫耀。

  「教官,好歹換換湯也換換藥啊,我們這麼聰明!」

  「一樣的套路就別玩兩次了,我們已經看穿了。」

  「神特麼冰天雪地裡來的遊客和平民!這邊又不是什麼景點!教官下次設情景能貼近現實點嗎?」

  連勝覺得不大對,皺眉喊道:「拿穩你們的武器!」

  眾人噤聲,看向連勝。

  連勝說:「大家小心!上次平民混在敵軍裡,這次也可能不是一個人!實戰演習肯定有敵軍,也許還藏在暗處。」

  「左中右三路,看看前面還有沒有多餘的腳印!不排除腳印被打掃過的可能,請保持警惕!」連勝微微偏頭,對著還未過河的同志們道,「敵軍是想等我軍渡河,防不勝防的時候進行攻擊,不排除兩岸都有埋伏的可能,後方同志注意偵查!河內的士兵有序脫離河流,尋找安全的位置!不要在原地待位!」

  眾生有模有樣的按照指揮朝前開始偵查。

  那低著頭高舉雙手的遊客,朝他們嘿嘿笑了兩聲,而後試探性的將手放下。眾人沒有多懷疑。

  他兩手交握,揣著自己的袖口。忽然右手動作,從袖子裡抽出一把袖珍手槍,對著前方的一名學生,乾脆俐落的來了兩槍。

  連勝嘴唇微張,一直盯著他沒有放下武器,這時立馬扣動扳機,朝著對方打去。「遊客」沒能繼續行兇,直接倒下。

  教官一手揮下:「一人被間諜反殺!負重三千克走三公里!」

  眾學生愣了一下,看著遊客的「屍體」,陷入錯愕之中。

  教官面無表情道:「繼續!」

  眾學生站在原地,集體抗議。

  「啥子玩意兒?」

  「臥靠!有完沒完?這不科學啊!」

  「教官咱真誠一點行不行啊?你這都什麼啊怎麼都任你說。殺也不行不殺也不行怎麼那麼難搞呢?」

  「我們隊伍裡還有女生注意點影響行不行啊?別在給咱直男同胞們增加罪孽了!」

  前排教官厲聲道:「安靜!」

  他看著眾人,上前一步哼道:「好歹也換換湯也換換藥~這剛剛是誰說的?不是你們自己求的嗎?教官罪孽?你們這素質和警覺還想當兵?別鬧了好嗎?」

  「我不是告訴你們要仔細觀察了嗎?你們別說仔細觀察了,連一點意識都沒有!」教官走到遊客的身邊,指著那人道:「你們自己想想,荒山野地的,看見一個穿著常服的人,他說是遊客,你們就信他是遊客。你們有毛病沒有?你們腦子漿糊做的嗎?求證呢?追問呢?搜身呢?查明身份呢?先制服他再做觀察啊朋友們!」

  教官說:「剛剛提出質疑和抱怨的人為什麼要說服自己相信?自我催眠呢?這個地方出現遊客正常嗎?這個地方只有一排腳印,出現的不是敵軍正常嗎?這就算是一個遊戲,那也是一個無法忽視的Bug!對方說的話你們怎麼能輕易相信!」

  教官說:「我說過了沒有?我說不要把它當做實戰演習,這就是敵軍來襲!時刻保持你們的警惕性!你們呢?全在當過家家!還有問題沒有?!」

  眾生低下頭,沒有再接話。

  因為這是一場演習,所以他們下意識的認為教官說的話就是對的。雖然對面扮演的是敵軍,但依舊是教官親情演出。加上先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坑,思維上跟著套路走了一圈。

  偽裝、掩飾,或欺騙。他們的確沒想過這麼戲劇性的劇情。或者說想過了,也是一笑而過。

  「是平民還是敵軍我說過要先確認!武器都搜出來的話還有什麼不能確認的嗎?」教官甩了甩手道,「都給我用心一點!就因為你們沒點自覺,我們情節設置都變得很不科學了好嗎?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好像在故意刁難你們。」

  眾學生忍著沒出聲,聽他訓斥。

  地上那「屍體」睜開開一隻眼,抬起頭道:「給口飯吃,敵軍也很不容易,地上很冷的。你們打完就趕緊走行不行?邊走邊訓話行不行?還要停到什麼時候,我前面還有大部隊在等我嘿。」

  教官瞥了他一眼,揮手道:「整隊休息!把地上這個人給我丟到河裡沖走!」

  「靠!」地上那人唾棄罵道,「這日子沒法過了!你逼我的哈,我先走了。」

  他直接站起來,拍拍屁股往下個點走去。

  連勝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後面還有一大幫的可憐人。

  原地休息十五分鐘,只是他們穿襪子換鞋子的時間而已。被堵在河流中間的,幾位可悲的壯士,凍得直發抖。擦乾水漬,先上一層防凍傷的膏藥。

  收拾妥當,眾人重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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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1:13:09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手

  他們一路彎彎繞繞,已經不記得自己走過哪條路了。也許是為了增加路程,繞山多走過一圈也說不定。

  終於,教官開始帶著他們往山底下走。

  路上又遇到了一次突襲,也是去程的最後一次。眾生這次教訓吃夠了,每一環節都嚴防死守,顯得有些神經兮兮。死命在原地折騰了一段時間,不肯前行。

  教官拉都拉不動,最後在隊伍前面踹著男生的屁股說「夠了!」,才帶著他們繼續進發。

  幸運的是終於沒出現紕漏。

  隨後時間臨近中午十二點,教官停下腳步,宣佈開始大休息時間。

  他們已經到了地勢地平的偏僻地區,旁邊是一個搭建到一半的地基,雪也淺了不少。

  五十分鐘裡,他們可以卸下負重。眾人準備吃飯。

  他們帶的是可以即食的套餐。但這樣冷的天氣,裡面的飯都結成團了,還是要加熱一下才好吃。順便烤烤火,熱熱手。

  一群男生被指派出去清掃場地,搭建石灶。負重背包裡已經放了燃料。他們幾人將東西集合起來,然後開始生火。

  連勝掏出光腦查看,發現路程早已過半。早上六點出發,如今已經十二點。剛出基地的一段路走速較快,而且沒有休息。上山後速度開始放緩,休息時間也開始跟上,加上各種演習耽誤,和額外負重懲罰,他們最終走了三十二公里。

  此時從地圖上看,距離基地,最短還有二十三公里的路程。

  作為先批部隊,這次針對他們的拉練,可不止五十公里啊。連勝直覺,要多,不可能只多那麼一點零頭。

  幾位教官在前面聊天,等著學生這邊準備妥當,他們過來蹭蹭。還有兩位醫務室的人,拿著藥箱詢問他們的情況。

  長時間的登山,還淌過冰水,又一直在雪地上行走。就算軍靴是防水的,依舊會有雪水融化,順著褲腿往裡流去。

  有些人的腳已經像被泡發了,不知道是走脫皮的,還是被水汽蒸脫皮的,可以撕下一塊來。

  醫生看了一眼,給他們分發膏藥。上完藥,又是一條需要跋涉的好漢。

  連勝一路上沒敢喝太多水。實在是第一次的演習印象太過深刻,害怕這邊路上也沒有排泄的地方。果然不出她所料。選址極為隨意。

  在這樣的荒郊野地,想方便比較羞恥。

  一排男生選了堵牆,整整齊齊的對著牆角,吹著口哨,盡情放水。那場面很是壯觀。

  連勝仰頭望天,覺得人生甚為淒涼。

  教官環胸走過來說:「怎麼樣?要不要上廁所?我們一百多個人男生可以給你望風啊!被一群男人寵愛著的感覺怎麼樣?」

  連勝:「……」

  被一群鋼鐵直男寵愛著的人女人,不如讓她死了吧。

  「謝謝。」連勝點著頭說,「我還可以再撐一撐。」

  旁邊的餐盒開始冒出熱氣,連勝小心端過,用那裝過雪的袋子墊在手上,然後享受的吃了起來。

  那熱騰騰的飯菜,從喉嚨口滑下去,溫暖的食道,也溫暖了整個身體。

  味道已經不重要了,口腔都凍得快沒了直覺,反正吃起來舒服就對。

  休息過後,要再起來,就成了一個挑戰。

  眾生縮著腦袋,蹲在火旁,感受著火焰的溫度。直到帶來的燃料燒盡,規定的休息時間也即將告罄。

  教官站起來,殘忍道:「所有起立,收拾場地,準備回程!」

  方見塵哈出一口熱氣,抱著一團不想動作:「從來沒覺得,起立是一件這麼艱難的事情,真的。」

  稍稍坐了一會兒,連疲憊都沉積下來。兩腿開始回暖,知覺也逐漸回籠,難受的感覺反而層層湧出來。

  他們現在最想是睡一覺。就算是這樣的露天地帶,他們也不講究。

  連勝使勁搓著手,閉上眼睛。有時候強迫自己,才是最艱難的事情。

  「趕緊啊!」教官在旁邊催促道,「下午你們是有任務的!要是完成不了,後果很嚴重啊!現在不抓緊時間,待會兒是會後悔的我告訴你們。」

  連勝抬頭問:「什麼任務?你是說類似早上的演習嗎?」

  「不,不是。」教官說,「我們基地後面的山林區吧,是很大一片的。我們最早走的是左側山路,然後慢慢轉中,繞到中路。其他學生不一樣,他們最早走的就是中路。」

  教官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按照計畫,他們現在應該走了二十五公里左右吧,我們走的比他們遠,但是我們現在離基地的距離,比他們近。我們在他們返程的路上。」

  眾生聽他這樣講,心中稍稍有數,但還是繃直上身,有些牴觸。

  果然,就聽教官說:「你們回程的任務,就是攔截他們!我們對你們做了什麼,你們就對他們做什麼。射中五百發子彈,算是攔截任務完成,你們可以返身回基地。我們會給你們減輕負重,從現在開始你們的負重只有十千克。」

  「但是!」教官伸出手說,「請注意啊,如果你們被擊中,就要倒在地上扮演屍體。直到你們的隊友完成五百的射擊任務,才可以起來回程。如果六點之前到不了基地,你們也會算作拉練失敗處理。失敗的後果很慘重,你們心裡一定有數。」

  他說得抑揚頓挫,但眾人都沒什麼興趣。只是又一次被分派了莫名其妙的任務,卻不知道為什麼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安心感。

  男生攤手說:「為什麼?這種討人厭的事情,交給你們就好了嘛。」

  「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回基地的路。」

  「沒有經驗啊教官。我們都是一群小天使,讓我們安安靜靜的回程不好嗎?」

  「說好的是拉練,不是實戰演習啊,又變形態了?」

  「不是我說啊教官,為什麼你們自己不去啊?這都快結束了還讓我們自相殘殺,不好吧?」

  「我們也想啊,但是我們人手不夠啊!基地裡的人不可能都調出來,哪有那麼閒?分配出來指導的人有限,要看著你們的隊伍,還要去找你們做突襲。人太少又沒什麼意義。」教官指著他們說,「教官相信你們,所以選擇了你們!」

  男生舉手道:「報告教官,您說拉練是一個團體活動,不接受掉隊,所以它應該不是一個淘汰訓練,而是追求你我共同進步,邁向新社會的好訓練!」

  眾生握拳勵志狀,集體點頭符合。

  教官微笑道:「拉練不是,但集訓是。集訓不是一個好訓練,有本事你打它啊。趕緊給我起來!磨磨蹭蹭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眾生無奈長嘆一氣,站起來收拾場地。然後清理了一下負重,將背包和武器減到十千克,重新準備上山。

  他們來到山腰,看見一排雜亂的腳印,通往遠處,確認就是大部隊的痕跡。於是停了下來,等待對方回程。

  男生捂著心口道:「教官,教官我都要高原反應了。」

  教官咋舌,用手戳了戳他:「這才多少高度你還高原反應?你是在那個坑裡被挖出來的?化石啊?」

  「高是不高,可難過是真的。」

  「心都在滴血。」

  教官抖著腿道:「一天才五十公里你們嚷嚷什麼呀!女兵都沒你們這麼會叫!」

  男生舉手:「我們隊伍也有女兵啊!你怎麼能無視連勝呢?!」

  教官:「對啊!女兵都沒掉隊,你們還嚷個屁!」

  方見塵看向連勝,悠悠道:「她是沒掉隊,可是她魂兒都要掉了。」

  「非也。」連勝靠在樹上,抬起手道:「行屍走肉,也是一種磨礪。」

  眾人:「……」

  教官感動道:「什麼時候你們能有她這樣的覺悟,我再也不用替你們擔心了。」

  他們將人員分散開,尋找一個好的遮蔽點,然後抬槍準備射擊。留下了幾個人,明晃晃的守在路中間,以混淆視線。

  本次集訓,一共有一千多人,具體連勝不知道,但應該是一千五往上走。而他們這邊,加上教官,也才一百多個。

  對面沒有中彈就死亡的說法,他們卻有。這意味著雙方的人數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五百發的要求,意味著隊伍裡的人,每人至少要拿到近五個人頭,才能算作合格達標。

  問題是,對面的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們也是各軍校裡的佼佼者。

  劣勢可謂非常明顯,但優勢也有。趁其不備的偷襲,可以先收割一波。對面經過早上的誘導,投鼠忌器,可能不敢第一時間開始反擊。加上他們這一百多人,身體素質,全部都是最優秀的。

  連勝在心裡推算了一遍。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但也不是那麼樂觀。

  他們守在原地等了幾分鐘,保持不動的姿勢,前方大部隊終於過來了。

  「hi~」守在明處的幾位男生朝他們招手,「你們好。」

  隊伍前排戒備的停下腳步,持槍對準,打量他們。

  「又是教官假扮的?」

  「不是,是學生沒錯。看臉啊朋友啊,不覺得眼熟嗎?」

  「是我們學校的,沒錯。」

  「誒?那是誰?一隊的人?怎麼停在這裡?是被我們追上了?」

  「應該走的就不是一條路吧,我們都沒看見他們的腳印,而他們明明是早出發的。」

  幾位男生上前一步,努力的說明。

  「我們是從旁邊走的,然後為了多走一點路,被帶著繞了個大圈。走到這裡的時候,我們稍微慢了一點,然後被隊伍丟了。」男生抬手一指示意,接著說道:「這邊的路我們不認識,看見你們的腳印了,想跟你們一起走。」

  大部隊的人還有有些戒備:「不是吧?你們會落隊?」

  進入了第一批次的人,會甘心在訓練裡落隊?而且還這麼淡定的模樣?

  「我們怎麼想不重要啊,我們只是學生啊。但那幾個教官太過分了,拿我們當傻子一樣的。我們忍不了,和他吵了一架,然後太生氣就主動脫離團隊了。」幾位學生看向大部隊的教官,說道:「教官,收留我們吧,把我們帶回去。話說你們要不要在這裡先休息一下啊,我們可以慢慢解釋啊。」

  教官這一次,終於跟他們站在統一戰線,等待打擊自己的學生。

  幾位教官看著他們,露出一個微笑,放聲道:「都先原地休息一下。我們看一看目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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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1:13:31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偽裝

  聽他們聲情並茂的分析抱怨,暗處教官欣慰點頭:「一個優秀的戰士,一定是一個優秀的演員。不錯不錯。」

  此時大部隊的學生們,聽到教官說休息,猜想應該沒什麼變故,頓時放鬆了警惕。他們收起武器,三三兩兩的坐下,等待下一個指令。

  進程過半,中途又被折騰的不輕,身心俱疲。

  他們拉著一隊落單的那幾位,問道:「你們是怎麼跟教官吵起來的?也是夠有勇氣的了。」

  男生搖頭晃腦道:「說來話長……主要是該動手的時候,就要動手……」

  一隊這邊,教官抬手一揮,埋伏在暗處的學生,舉槍探出頭來,開始瘋狂掃射。

  子彈從四面八方打去,衝破矮樹,掠過地面,激起細碎的雪花。

  寧靜頃刻之間破碎。

  坐在地上的學生聽到爆破聲,心猛得一沉,右手撐住從地上躥起,望向槍聲來處。看見的卻是幾個穿著熟悉軍裝的學生,頓時懵道:「臥靠!臥靠什麼情況!」

  得虧於他們在這次拉練中踩到的各種神經兮兮的坑,雖然不明真相,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進入備戰狀態,尋找躲避位置。控制住了先批傷亡。

  學生喊道:「有敵襲!有大批敵襲!所有人注意!」

  他們畢竟人多,不管敵軍從哪個方向過來,先隨意瞄準一個地方,空鳴兩炮以作威懾。得到喘息的時機,躲到樹後,查探情況。

  連勝喊道:「偷襲得手就注意撤退!不要戀戰!同志們記得隨時換位保持距離!」

  雖然這次活動是教官帶隊,突襲活動,沒有指揮,但連勝無意識的已經搶過了這個重擔。

  教官看向她,說道:「喲,很有自覺嘛。喜歡做指揮?」

  連勝收槍,為免暴露自己的位置,弓著腰躲在一簇灌木的後面,聞言道:「還好還好,畢竟這裡指揮系的學生不多。」

  教官好笑道:「是不多。一隊好像就兩個。去年倒是聽說有幾個指揮素質不錯。你們這些人很有野心嘛。」

  基地這邊畢竟是為了機甲選拔賽進行的特訓,而機甲選拔賽是針對單兵的一場比賽。一般指揮系的學生,想要通過軍部特招,不會參加這個。他們的正常途徑是準備簡歷和報告,然後上報答辯考核。

  另外那邊強調隊友合作的實戰演習,更適合出現在他們的履歷上。

  連勝笑了一下,然而衣服的高領遮過了嘴巴,看不見她唇角的弧度。

  她朝旁邊張望,因為互相間距離過遠,根本無法掌握隊友目前的狀況,也不知道他們各自的位置。他們這裡沒有對講機,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落入敵人的耳朵。

  這條件,不適合指揮發揮啊。

  混戰中。

  大部隊的同學們仔細一看,發現晃過的人影,根本不是偽裝的教官,而是從起點處就消失了蹤跡的一隊眾人。

  因為毫無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剛剛那一波傷害,足夠讓他們增加負重直到回到基地。

  「來自一隊的敵襲?」眾學生開始反應過來,抓狂道:「靠!這是被耍了嗎?」

  他們立馬回頭,找到之前留在這裡的一隊學生,將槍口對準了他們。凶狠道:「你們一隊什麼情況?你們什麼人?什麼目的,你是對面派來的間諜吧?!」

  那男生一臉茫然的模樣說:「我不知道啊,我不是說了我落單了嗎?他們什麼安排我不知道!」

  另外一名男生已經將教官徹底拉入自己的陣營,揮手將他的武器打下,義正言辭道:「不信你們可以問教官!這樣審我們是什麼意思?」

  教官土狗般蹲在一側,聞言捂著耳朵道:「你們說什麼?我不知道啊。」

  幾位一隊學生立馬道:「教官都不知道,我們肯定也不知道啊!對方發瘋還歸我們管?」

  雙方對峙片刻,二隊學生最終放下武器。

  他們面對這一言難盡的現狀,開始煩躁不安:「到底鬧哪樣啊,靠!」

  一隊見對面沒有即刻開始反攻,於是自覺調整視角,準備第二次的收割。他們在進攻上都是老手,不需要太多的指令,可以自己分析戰況,並把握時機,

  黑色的身影們像螞蟻一樣在外圍挪動。一聲槍響又一次帶動了強攻的開始。

  攻勢忽然強烈,二隊學生匆忙朝旁邊躲去,大罵道:「臥靠你們神經病啊!這是拉練訓練啊不是比賽啊!打我們有毛好處?」

  「別鬧了行嗎?我們這邊有懲罰的!沒見過你們這麼不看人好的,一隊了過分了啊。」

  「沒法做兄弟了!你們等著!我們也不客氣的啊!」

  教官在一旁看好戲不吭聲,眾學生幾次受到突襲,忍無可忍,準備反擊。

  「誒誒誒!」一隊那男生按下他們的武器道,「誰知道現在是什麼安排,開槍建議慎重啊。」

  學生怒道:「慎重什麼啊慎重?對面先攻擊的!兩次!」

  男生皮膚偏黑,但是眼睛很亮,他不慌不忙道:「所以我說不知道對面什麼安排。你們忘記之前的事情了嗎?整場拉練賽都很詭異。反正就是要讓我們在該攻擊的情況下保持防守,該防守的情況下進行攻擊。我問你們,現在戰況明不明朗?」

  眾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仔細那麼一想,覺得很有道理。點頭道:「明朗啊。」

  「對啊明朗!」那男生揮舞著手臂道,「就是明朗,才覺得很奇怪啊。」

  他說著舉起了手,無辜道:「我沒別的意思啊,我現在和你們是一夥的,就是合理質疑。一隊的人大家不瞭解嗎?都是學生,被壓迫了這麼些天去坑教官還差不多,怎麼可能主動來坑你們呢?此事必有蹊蹺。」

  眾生被說動,遲疑了一下,看向教官,問道:「教官,你怎麼看啊?」

  教官漏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不做置喙。

  一隊留守的幾位男生見教官是這反應,徹底安下心來。

  「你傻呀?如果真有貓膩,誰安排的?拉練從一開始,各種坑爹規定,誰定的?」他小心指了指教官,說道:「你問他?他這反應才正常好吧?」

  眾人徹底被說服了。

  教官審視的看著他,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而後點點頭。

  這學生反應迅速,腦子好使。能進一隊看來身體素質也不錯。前途無量啊。

  「什麼情況啊我都要害怕了。」連勝蹲在後面,抓緊這個難得的時機開始攻擊,一面說道:「都打到頭上來了,這麼久對面還沒有反應?那幾個男生還活著嗎?」

  連勝大致明白,是他們幾人把對面穩住了,扭頭問道:「去交涉的人什麼來頭?」

  教官笑道:「我不是說了嗎?一隊還有一位指揮。」

  連勝感興趣道:「誰?」

  「國防大學的學生。嚴朔。」教官說,「過分了啊,這都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人家?」

  連勝想了想:「名字……有點耳熟。哦!」

  連勝回憶起來,是之前在訓練室外面,想找趙卓犖挑戰的那個人。

  那麼好戰,竟然是指揮?

  他們隱藏著身形持續強攻,就聽對面高聲喊道:「一隊的,你們到底什麼目的?如果再不開口,我們將對你們進行攻擊。」

  一隊同志們有點樂了。

  連勝也大聲回應:「我們是無辜的,我們被脅迫了!」

  大部隊眾人有些懵。互相討論。

  「那能不能殺啊?」

  「脅迫屈從就是叛徒啊,叛徒當然能殺。」

  「還有什麼步驟沒有?問一問。」男生躲在暗處正了正帽子,「我擦老子都不敢打了,這拉練到底什麼的情況?」

  連勝這邊一百人多人的隊伍,將大部隊牢牢逼在林子裡。

  前排隊伍不明真相,不敢貿然攻擊。後面的同志們又得不到任何信息反饋,只能原地待命。他們遲緩的反應力,給了一隊絕佳的攻擊時間。

  一隊部分男生膽子越來越大,逐漸分散開後,從兩側一路下移,強襲槍殺人頭。

  林子裡不斷迴蕩著槍擊聲和叫罵聲。

  連勝扭頭問:「射擊數多少了?過半了沒有?」

  教官看了眼數據,點頭說:「不錯啊,已經快三百了。」

  對大部隊來說,形勢很嚴峻。

  「這樣不行!再被打下去我們的懲罰也甩不掉了。先幹掉他們,也就一次性的負重懲罰。」二隊成員道,「同志們別想了。出擊!」

  「先應對,都做好防禦措施。」嚴朔道,「不管能不能打,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讓後面的隊伍調上來。一隊人少,用人數震懾他們,可以有很好的效果。」

  大部隊這邊,教官不管事,人多,內部沒有一個公認的領導,顯得很雜亂。眾人思緒下意識會跟著態度強硬的人走,因為他們需要指揮。

  嚴朔身份雖然尷尬,但說的在理,找不出錯誤的情況下,眾人決定聽取他的建議。

  於是一群人費力喊道:「後面的人上來準備迎戰!有敵襲!」

  連勝聽見動靜,跟著喊道:「撤撤撤!所有人注意撤!不要再戀戰了!」

  「同志們散開!不要往同一個方向撤退!先拉開水平距離再後撤。」連勝說,「靈活應戰!對面人多小心被四面圍捕。」

  她說著朝旁邊的幾人勾勾手指。

  聯盟大學的幾位學生算是瞭解她,有片刻猶豫。其他人沒得過暗號提示,不明所以。

  趙卓犖下巴一點示意道:「走!」

  葉步青等人相繼收起武器,朝著連勝的方向狂奔。

  連勝的位置離戰區較遠,她故意保持了距離。因為知道自己逃跑速度不快,遇到反撲容易倒霉。躲在後方,也可以更清楚的觀察戰況。

  一隊的戰力很強勁,並不怎麼需要她的助攻。

  她也開始撤離,卻不是朝基地的方向,而是朝左側移動。一面跑一面回頭注意戰友的情況。

  一隊的人在剛才的攻擊中,不斷從兩側向前突進,現在先批部隊已經深入敵營。

  連勝喊道:「對面開始反攻,兩側的同志們來不及了,想甩開他們就不要往基地的方向跑,先往兩側跑甩開追兵!都聽見了沒有?」

  嚴朔聽見那邊的喊話,才慢了半拍,似真似假的提議道:「前排部隊火速往兩側延伸,攔住對面的去路!讓他們有來無回!」

  在負重拉練行程過半的情況下,大部隊學生的體力是一個大問題。這種時候往兩側追擊,意味著他們拉練的路程會被拖長,隊伍被分散,還要重新集結,簡直得不償失。如果某個學生被對方扣住難以逃脫,那就更糟糕了。畢竟懲罰是團隊全體共同承擔的。所以他們肯定不會選擇深追。

  而且一隊如今負重只有十千克,少了一半,身輕似燕,跑起來飛一般的快感,他們想追也追不上。

  二隊學生停在原地,朝著一群脫兔喊道:「跑什麼?你們不是被脅迫了嗎?我們正好來解脫你們啊!」

  「活著不好嗎?」一隊學生說,「我們想活著,好意心領了。」

  眾學生怒道:「靠!一群禍害!」

  連勝和趙卓犖等人成功在隊伍側面集合,躲到大部隊的側面,暫時觀望等待。她叫住那些從後方逃撤過來的隊友,讓他們一起過來選位埋伏。

  帶領著少數人從正面對抗,是非常吃力的。他們一面要準備進攻,一面又要投入大部分的精力進行防守。縱然他們有著負重上的優勢,也早晚會被消磨殆盡。

  如果時間拖延的太久,那麼早期陣亡的戰友,將沒有足夠的時間衝回基地。規定是他們需要在六點前趕回,而此處距離基地,尚有二十幾公里。

  所以,他們需要的不僅是完成任務,還要高效的完成任務。

  如果繞到隊伍的後方,他們任務將輕鬆許多。

  對方要進軍,就要背對著他們。對方要追擊,就要考慮一下拉練的距離。他們可以從精神上壓迫對方,在用猥瑣的試探攻擊達成自己的目的。

  畢竟,他們的任務不是擊潰這一千多人,而是拿到五百的射擊數。如今,只剩下不到兩百個數了。

  在這樣的雪地裡,所有的行蹤都會被暴露出來。

  主路的地面雖然被踩得一片凌亂,但側面一直是乾淨的。可以清晰看見一排腳印,從前方蔓延到他們隊伍的側面。

  深入後方的成員繞去側面躲避追擊還說的過去,這群人就在隊伍的最排頭,繞什麼呢?他們要是真想撤,直接往基地得方向跑就行了。

  二隊有人一直盯著他們,發現了他們的操作,立即回來報告道:「對面在旁邊停住了,應該是想繼續偷襲。」

  「他們拿了那麼多擊殺數還不滿足?究竟任務是什麼?擊潰我們?做夢吧,乾脆上去直接人數碾壓,少留他們在這裡噁心人。」

  大部隊一團散沙,但理智尚在。一隊如果不肯放過他們,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那麼前方二十多公里的路都會很艱難。最佳的選擇,還是斬草除根,圖個爽快。

  嚴朔略一沉吟,知道連勝是想繞到大部隊的後方,收割剩下的射擊數。於是及時打斷他們的討論,轉身嚴肅說道:「兄弟們,你們都想什麼呢?殺什麼殺?這時候應該趁機衝過去啊!他們主動繞到側面,就說明前面已經安全了,我們抓住機會,可以一路直達營地。不要再耽誤了。」

  幾名學生面面相覷,猶豫道:「這不大……道德吧?」

  這次拉練,一隊是特別的,他們最先出發。後面四個隊伍,以二隊領頭,依次出發。

  各隊伍之間的懲罰當然不共享。

  三隊和四隊此刻就在二隊的後方。

  對方如果不肯罷手,又放棄狙擊他們,那新的目標是誰不言而喻。他們現在跑路,等於把危險留給後面不明真相的兄弟。

  「幹嘛?做慈善呢?這叫戰術抉擇,縮小損失。」嚴朔說,「你們還想背多少負重?集訓可還沒結束呢,後面還有好幾天。」

  眾人略一思索。覺得該吧厚道的時候,就得不厚道。暫時放棄攻擊,選擇加快速度。

  他們商量完畢,跟著旁邊的兄弟招招手,低調的開展動作。

  旁邊教官抱胸問道:「決定走了?」

  眾人點頭。

  教官高聲一喝:「撤離!所有人準備撤離!」

  尚未完全脫離戰鬥狀態,教官沒讓他們停住增加負重,只是指揮著人往正確的方向走。

  二隊的人火速離,三隊和四隊緊跟其後。

  可是他們並不明了前線戰況,見隊伍忽然開始快速前行,只當敵軍已經被擊退,也迅速跟了上去。

  前方人員的速度變化,傳到隊伍後方的時候會變大,四隊學生埋頭小跑跟上。先前還堵著不走,現在節奏又變快了。

  忽然隊伍後方響起了槍聲,之後接連不斷,密集打來。

  眾人恍惚中一愣,腳步凝滯,朝著後面看了一眼。

  「臥靠!人在後面!」一學生回神道,「後方有敵襲,讓前面的人等一等,先過來支援!」

  四隊緊急開始調派隊伍,擺開架勢。

  連勝收槍喊道:「撤!拉開距離!」

  他們這一批人,只有二十幾個,都是連勝路上臨時拉來的壯丁。還有兩位教官隨行。

  他們拒絕所有的正面衝擊,爭取保存戰力。

  四隊已經開始迎敵,連勝等人卻乾脆俐落的撤退了。

  他們現在也是群龍無首的狀態,頓時沒了主意。

  「追嗎?」

  「怎麼追?要脫離大部隊了。」

  「已經脫離大部隊了。靠!遇到狀況這群人跑太快了。三隊的人衝開了。」

  「不要深追,我們還要在拉練啊朋友啊。不要中了他們的圈套。」

  「對面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如果被教官徵用了,那他們的目的就是教官的目的,阻礙我們成功完成拉練。」一男生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同志們不要被他們騙了。穩住別追!」

  戰友咬牙切齒道:「我深深的憎恨教官們道套路。」

  眾人深以為然。留下四五個偵察兵守在後面隨時注意情況,大部隊繼續往基地行進。

  連勝探頭看了眼前面的情況,點頭道:「照舊。兩個做誘餌,其餘人全力掩護。上!」

  速度較快的趙卓犖和葉步青乾脆的出列,二人衝上前,虛打出兩槍以做掩飾,吸引他們的目光,然後就地一滾,朝旁邊躲開。

  連勝與其餘隊友在後方開始猛烈射擊,瞄準對面走在最後方的四位偵察兵。

  四隊眾人再一次被迫停下腳步,救援隊友,展開迎敵姿勢,而他們面對的,依舊是空蕩蕩的密林。

  「靠!」學生煩了,「到底追不追?」

  「對面速度快,你追得上?跟他們跑遠了還能回的來?拉練不接受落隊啊朋友。」

  「那怎麼辦?」

  「大家小心一點,我們人多,還怕對方這樣的試探嗎?保持速度前進!一定要在六點前回到基地!」

  雙方不斷的拉鋸,長達一個小時消磨游擊戰術過去,四隊成員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連勝粗略估計了一下,覺得應該已經完成任務。

  「我就不信了!」連勝半蹲著看向教官說,「怎麼可能還沒到五百?你們是不是故意的?還是縮減了我們的射擊數?」

  不止他們這邊在殺,前方部隊應該也在殺,他們行動或許會比較狼狽,但身為一隊成員,絕不可能一無所獲。

  教官聽她催促,終於喊道:「一隊所有人員注意,已經到數,準備回營!友情提示,現在是十五點二十五分,請在兩個小時內到達基地,否則同樣視作任務失敗處理!」

  眾生一個激靈,叫喚著抗議道:「不是下午六點嗎?你這人怎麼這樣的啊,還帶出爾反爾?」

  「教官你坦白說坑我們多打了多少?過分了啊。」

  「六點那是最低時限,你們提早完成任務,當然要提早回去。而且也就差個三十五分鐘,你們至於嗎?」教官指了指光腦示意,「已經開始計時,你們還想聊天聊到什麼時候?」

  眾生抱起武器,立馬朝著基地的方向跑去。連勝在後方跟上。

  她在冰天雪地裡蹲了八個多小時,腳踝以下都沒了知覺。小腿部位的褲子,也因為之前渡河被打濕,一直冰冷的覆在腿上。

  此刻猛得站起,右腳腳踝的骨頭處傳來一股刺痛,她條件反射的抬起,左腿沒能站穩,直接大幅度的往旁邊崴去。

  連勝跌坐在地上,面無表情道:「扭了。」

  眾人:「……」

  連勝揮揮手:「你們先走,我可以自己爬回去。」

  眾人:「……」

  「不要這樣欲說還休。」教官說,「他們真有可能幹的出來。」

  一男生實誠道:「幹不出來教官。她不能按時到達基地,你肯定會連我們一起責罰。」

  教官抖著眉毛:「喲喲喲~」

  「說什麼呢?」另外一位男生出列,一掌打在他的腹部:「連勝身為我隊實際指揮,為我們本次活動做出了巨大貢獻。我們已經培養出來深厚的戰友情,怎麼說也不可能把她留在這裡。」

  連勝單腳爬起來,試著在雪地上跳了跳,說道:「誰幫我拿負重,扶我跳回去。」

  趙卓犖上前一步,皺眉,二話不說,單手解下負重,丟給程澤。然後一步上前,也卸下連勝的背包,丟給葉步青。

  他彎下腰蹲到連勝面前道:「上來!」

  「優秀!」方見塵在旁邊抽了抽鼻子,「從沒見過你這樣,你年老體弱的爸爸還在這裡……」

  程澤咋舌:「年老體弱的爸爸,就丟在這裡了吧。他只是一個累贅而已。」

  連勝看著趙卓犖的背,有些受寵若驚。

  之前她氣息奄奄的時候,趙卓犖給她背過槍,給她背過包,但從來沒有腦子開竅給她背過人。這會兒竟然還會主動請纓。

  趙卓犖久久不見動靜,催促道:「走吧。」

  連勝趴上她的背,兩手按住他的肩膀,欣慰說:「趙優秀同志,我太感動了。不愧你我同生共死數場。以及感謝程澤同學與葉步青同學的親情支持。」

  二人輕笑了一下。

  背著一個人,速度必定會減慢。他們要馬上開始趕路,沒有閒聊的時間了。

  趙卓犖掂著連勝往上提了提,胸口堵住一口氣。

  本來穿著棉服,身體就比較圓潤,動作間不是非常靈活,加上地勢坎坷不平,積雪深厚等等諸多原因,總之體感起來,比想像的困難。

  「你的體重……」趙卓犖默默憋下了後面的一句話,邁開腿趕路。

  連勝抬手摸摸他的腦袋,說道:「你連將軍最近為了補充體能,吃的稍稍有點多。但是你放心,中午吃的我已經消化來,就是還未進行排泄。」

  趙卓犖:「……」

  連勝的隊伍終於真正的撤退,四隊的小可憐們卻不敢相信。

  四隊偵察兵看著他們的身影,說道:「他們走了?這次看方向好像是真走了。」

  「這就走了?有詐吧?還沒到呢。」

  「有沒有詐不知道,但毛病肯定有。」

  連勝的室友縮在隊伍裡不敢出聲,抿著唇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連勝腳崴了一下,但並不是非常嚴重,先期休息過後,堅持堅持依舊可以走動。

  趙卓犖背著她快走了一個小時,然後程澤又接手背著她走了一段。在她數次堅持下,才放她下來。

  一行人最終成功在時限內趕到基地,遭到了二隊成員集體的熱烈歡迎。

  連勝藉口去醫務室,及時脫身,其餘一隊成員被自己的校友按在地上不停摩擦。

  不久後四隊的人回來。他們整個腦袋還是懵的,完全被明白一隊的目的是什麼,追著問了過清楚。

  互相間一對口供,眾人才知道嚴朔竟然就成功騙了他們一路,輕鬆到達基地,然後又毫無負擔的滾去休息。

  兩廂對比,眾人紛紛唾罵。太無恥了,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第一天的拉練完滿結束。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因為時間給的充足,最終各隊都成功完成。

  沒什麼特殊的感受。原本一天的辛苦跋涉,兩隻腳應該難以支撐,可因為被凍得太厲害,習慣了僵硬,痛覺反而被掩蓋。泡過熱水之後,那股刺痛感才隨著血液流動,傳向大腦。

  包括受到欺騙和愚弄的小心靈,還有因為負重而被磨傷的肩膀。他們這次的拉練,可謂傷痕纍纍。

  晚上沒有額外的安排,算是給他們休息。第二天早上所有人繼續室內訓練。

  教官根據他們在拉練中的表現分配訓練量。拿到扣分項的人,再一次被提著脖子嚴格操練。

  連勝和她的兩位室友,都在二樓訓練室裡磨到晚上才回來,

  連勝繼腳受傷之後,手臂又再一次肌肉拉傷。

  完成這次室內訓練,只剩下最後一個大拉練,本次集訓就算結束了。

  眾人絲毫沒敢懈怠,互相猜測著教官可能會出的規則,氣氛空前熱烈。

  教官守在旁邊,靜看他們喧嘩。

  九點之後,完成訓練的人提早回到宿舍休息。

  連勝的寢室,一片安詳。

  室友癱軟在床上,忽然嘆著氣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快結束了,卻一點興奮感都沒有呢?」

  連勝枕著自己的脖子道:「因為在結束之前,還有一件讓人開心不起來的事情。」

  室友轉了個身,對著連勝的床位道:「其實拉練挺有意思的。你能清楚感受到隊友對你的關心,感覺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平時都是個人訓練,難得才來一個集體活動。」

  另外一人道:「是關心你,還是關心團隊的結果?」

  連勝插話說:「都一樣,我們就是團隊的一員。」

  室友又躺了一會兒,而後捂著耳朵道:「我似乎聽見來轟隆隆的聲音,是我耳鳴了嗎?」

  連勝翻了個身:「如果我們不是集體耳鳴的話,那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真的。」

  三人都沒有什麼好奇心起床去看,於是話題重新止住。

  另外一人說:「睡覺吧。」

  三人都很疲憊。室友傻兮兮笑了兩聲,然後也抱著被子睡去。

  翌日早晨,連勝準備妥當,依舊在訓練營的大廳等候。

  眾人圍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連勝悄無聲息的加入了趙卓犖那邊的群體。

  方見塵說:「昨天教官好像走了,不知道今天拉練還繼不繼續。」

  連勝:「走了?」

  「嗯。」程澤嚴肅道,「好像連夜被調派去前線了,基地裡走了不少人。雖然他們本來就是在這裡做最後訓練的預備軍,但是走的也太突然。」

  問題是,他們沒有從光腦上找到任何的相關信息。

  眾人小聲討論了一會兒,教官從裡面走出來。看臉的確是個陌生人。

  眾生列好隊伍,等待他的講話。

  他往前一站,撓著頭道:「是這樣的,本來今天呢,你們教官要帶你們做最後的三天拉練,但是他們有事被調走了,所以現在呢我臨時接手。另外基地收到緊急情況,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正好你們要拉練,現在回去收拾行李,咱們提前出基地。拉練完了之後直接回校,不用再過來這邊。有問題沒有?」

  眾生答道:「沒有!」

  新教官:「那就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出發。」

  之前拉練的行程,是幾位教官共同設計的。他們走的匆忙,沒有條件交代。於是換成新教官,就成了非常常規的拉練。

  日常徒步,做做普通的應對演習,每天到來住宿的地方,幫忙打掃一下衛生,休息一個晚上,然後白天繼續趕路。

  歷經了各種變態訓練之後,這樣的行程,簡單的有點不適應。

  大拉練最終平平淡淡的結束,本次的集訓也迎來了終結。他們在最後一個住宿點告別,然後各自回各自的學校。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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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1:13:44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報名

  連勝等人結束集訓,回到聯盟大學的時候,在山上實戰演習的學生們尚在煎熬之中。按照慣例,他們還有五天的訓練時間。

  因為這段時間在校人數過少,軍事學院無法正常開展課業,一般課程都改成了自習。另外校方聘請了幾位退役士兵,來暫時擔任教官,負責學校裡臨時加設的體能訓練課,算是為了機甲選拔賽做最後的突擊準備。想參加的學生可以隨意選擇參與。

  連勝作為指揮系裡一朵明豔的奇葩,這幾天都跟著趙卓犖他們一起上課。

  然而,這群在集訓裡生龍活虎,無懼寒風暴雪,徹夜不寐燃燒生命,上可入天下可日地的學生們,一朝回到學校,三分之一的人都感冒了。

  這場感冒來勢洶洶,病人狀況可謂嚴重。連勝嚇了一跳,因為她害怕風寒與發熱,每次冬天出現這樣的狀況,總是難以避免出現人員傷亡。

  林醫生好像已經習慣了,眉毛也沒皺過,敲著手指一個個安排下去。為了保證藥物不會影響他們之後的比賽,讓他們每天過來檢測一下身體數據,儘量避開藥物治療。

  回校不久,機甲選拔的報名也正式開始。

  連勝跟趙卓犖他們,一起約在食堂碰面,組團報名。因為葉步青說,根據歷年來的數據觀察,報名序號相近的人,在初賽對上的可能性更低。

  機甲選拔賽的賽制比較靠運氣,所以能拼玄學的地方,他們都不會放過。

  連勝特意去瞭解了一下相關內容。

  機甲選拔賽,是一場大型校際聯賽,初賽和決賽各要持續一個學期。

  根據她自己查到的信息,是說因為報名人數眾多,學生間素質良莠不齊,報名系統會先用學務積分作為評判學生的標準之一,以此暗中將選手劃分成三個組別。

  組委會人數有限,每天能監督舉行的場次是固定的,但為了能盡快淘汰尾端選手,不同組別被分配到的場次卻是不同的。

  預賽初期,低分組的學生多數會在短期內被匹配到大量比賽,且大可能遇到身處高分組的對手。而初賽前期採用的又是單敗淘汰制,所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低分組人數會大幅縮減。

  之後同樣的遭遇再轉移給中分組的人。

  一週之內,可以直接淘汰近一半的選手,中低組的人可以佔到九成左右。

  所以處於積分頂端的學生,在比賽前期會非常輕鬆。很少需要對戰,且不可能遇到積分相當的對手。

  當參賽人數少於三百的時候,系統才會開始真正的隨機匹配。通過互相對戰淘汰,決定決賽的人員。

  這種時候採用的又是雙敗淘汰制。即兩次被擊敗才會被淘汰。

  「初賽還好,根據今年集訓的結果來看,聯盟大學應該沒什麼問題。」葉步青托著下巴道,「比較麻煩的是決賽,有好幾個比較難以揣測的對手。」

  集訓裡一隊各校成員人數,有很高的參考價值。他們參加這次訓練的同時,也在努力的收集數據。

  雖然是同一個比賽,預賽和決賽的賽制卻截然不同。比較有意思的是,機甲選拔賽的初賽是個人作戰,決賽卻是團體作戰。

  為了保證能湊齊決賽的團隊人數,預賽後場會有一條額外的規定。當一所軍校學生的剩餘參賽人數不足五人的時候,無法組成決賽圈的隊伍,該軍校所有人會被直接判處淘汰處理。

  組委會的態度非常明確,他們需要單兵,但是不需要一枝獨秀。團隊合作也是機甲手需要考察的實力之一,如果你不能提供,我們當然也不能接受。

  但是,總體水平實力弱的軍校,也有可能出現一兩個水平特別突出的學生。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平時沒有能夠表現的機會,也沒有足夠的渠道。在這個大舞台上異軍突起的話,就能得到額外的關注。

  預賽後期,為了實現各方雙贏,會出現頻繁的學生轉校現象。

  組委會也鼓勵這種現象,優秀的學生,就應該得到更好的資源。

  在連勝看來,選拔賽初賽考察的不只是單兵實力,更是軍校實力。它的目的不是給學生進行排名,而是選出十二所能提供全精兵陣容團隊的軍校。

  當然這種賽制也有讓人詬病的地方。

  最坑爹的一次,是在臨近預賽結束,各校競爭白熱化的時候。系統將同一所軍校的兩位選手匹配成了一組。兩人不得不淘汰對方,隨後導致己方軍校人數小於五,直接喪失決賽資格,同時將其他軍校送入了決賽圈。

  雖然預賽還沒開始,但他們已經在以決賽為基礎開始做準。葉步青正準備講解一下收集到的情報,趙卓犖抬起頭問連勝:「你積分多少了?」

  他們幾人當然是有信心能進入決賽的。

  預賽結束的條件,是只剩十二所軍校能提供五人團隊的陣容。但是,每次結束的時候,聯盟大學進入決賽的選手,都會遠超於五這個數字。最多的一年,似乎進了十二個人。

  決賽以軍校名義參加,人數超標,他們要在內部將合格人員進行組合,再派上場應戰。

  連勝能不能進入決賽關係很大。她的實力很有優勢,不止是單兵,更重要的是指揮。

  他們希望能提前組成一支固定且有風格的隊伍,讓連勝加入他們。可連勝如果依舊是那幾百幾千的積分,大約是……非常艱難的,他們就需要再考慮考慮。

  連勝拍出自己的光腦,擺在桌上,展示給他們看。

  幾人將信將疑湊過腦袋,隨後呼吸一窒。數了數後面的零,再看了眼首位數,陷入沉默之中。

  莉莉安娜之前答應過連勝,跟校方提了一下積分提升的事情,校方很是重視。學務系統引進積分制度,就是為了衡量學生的實力,可是如果因此成了優秀人才成長的禁錮,那就本末倒置了。

  連勝是轉系生,她積分不足情有可原,校方確實應該提供一個更合理的實力評判方法。於是借用這次集訓,他們根據基地給分,重置了連勝的積分。

  基地教官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連勝身體體能薄弱,但是從全部的訓練項目來看,她反應迅速,作戰老道,技巧高超,意志力強大,頗具潛力。身為指揮系的學生,有很強的全局觀。同時作為一隊唯一的一名女生,有很強的表率領導作用。

  發展前景值得期待。

  於是,各位負責教官對她印象深刻,在打分的時候,手一抖,弱化了她的體能劣勢,打出了額外的高分。

  校方根據她得分前後學生的總積分數,取了個平均值。連勝就成功邁入了十九萬分的大關,並朝著二十萬奮力邁進。

  什麼叫一飛衝天,這大約就是了吧。

  四人看著她的眼神頓時變了味。

  原本還是一個需要同情的人,忽然一夜暴富,甚至還要超過你,這心態有點崩。

  空氣詭異的安靜下來。

  室友丙一聲高呼:「腦公!」

  幾位室友端著餐盤走過來,站在他們桌邊。她們看著這僵持的氣氛,試探性的問道:「打擾嗎?能一起吃飯嗎?」

  從開學起,軍事學院這批人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總是有各種要忙的事情,在宿舍裡都很少有碰見。

  趙卓犖和葉步青往裡面挪去,留出幾個空位,說道:「沒事,我們已經聊完了。」

  剛剛陷入了絕路。

  三人於是安心坐下。

  連勝這才低頭,看自己端過來的早飯。原本天氣就冷,包子和粥都涼了。

  「給我們說說唄,集訓是怎麼樣的?」室友丙朝著連勝挪了挪,「聽說是地獄裡的地獄?還分批次?結果怎麼樣?腦公你是第幾批次?」

  連勝沉吟片刻,將集訓裡的部分規則跟她們講解了一下。

  三位室友聽得直抽氣。

  她們是材料工程學院的,平時就是宅系一族。跑個八百米都能要了她們小命。腦海中的訓練量,路程按米計算,時間按秒計算。結果到了他們這邊,直接上了幾個計量單位。

  新世界的大門……不能打開!必須堵死!

  室友丙打了給激靈,說道:「聽起來很難啊!」

  連勝想起之後的拉練賽,咬著包子嘆道:「算個球。」

  可以預想後期的大拉練是集訓裡的重頭,如果教官沒有離開,或許會是很美麗的場景,

  方見塵補充道:「算個糞球。」

  連勝不甘示弱:「算個拉稀的糞球。」

  室友丙:「……」

  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從哪裡進行吐槽。

  「拉稀……還能堆成糞球嗎?你們不要騙我啊。」室友丙說,「咱別這樣好嗎?」

  連勝想了想,覺得她的指正非常有理。於是糾正道:「是個拉稀後曬成乾的糞球。」

  室友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餐盤,欲言又止。又抬頭看向面無表情吃得正香的幾人,瞠目結舌。

  軍事學院的,都不是什麼尋常人啊……

  室友丙說:「聽你們說起來,你們教官應該也很厲害吧。」

  程澤說:「遠征軍預備役吧。」

  不然也沒有資格訓練這群軍校生裡的佼佼者了。

  「那他們突然被調走,不是很奇怪嗎?」室友丙聲音小了下去,「不會出事了吧?」

  「真出事不可能沒有消息,擔心什麼?軍人調派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教官,本來就是額外任務。」程澤說,「反正不管發生什麼,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提升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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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1:13:55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四章 開幕

  數日之後,軍事學院眾人全部回歸。

  一個寒假沒見到連勝,卻總覺得一直在受她影響。尤其是期末考試的成績,成了他們心頭的一片陰影,一直如影隨形,揮散不去。

  經過欲生欲死的演習,他們已經忘了這事,隨著學院開始開課,各個授課教授反覆提及她的傳奇事蹟。陰雲它又飄了回來,還壯大成雨。

  得知連勝目前的學務積分以後,徹底涼了。

  眾生表示,不想跟她做朋友,減壽。

  然而這件事情並沒有干擾他們太久。機甲選拔賽報名時間只有一週。截止之後立即開始資格審核。為了抓緊時間,審核通過的學生,先進行分配場次。

  眾生都在討論機甲選拔賽的相關事宜,畢竟這是他們大三最重要的事情。

  指揮系的學生表示只能看看熱鬧了,而且他們也要開始準備相關的公文資料。但他們對於連勝的參與,表以誠摯的支持,表示一定會前往觀戰。

  不過以連勝目前的積分,注定了她先期不會有什麼激烈的比賽。

  時間很快拔到三月一號。

  早上八點,所有軍校報名學生,在各自體育館集合,通過立體投影,參加開幕式。

  聯盟大學指揮系報名的人太少,連勝再次作為鎮系之寶,被拎到單兵作戰系的隊伍,站到他們的最前列露臉。

  於是她能清楚的看見站在司令台上的,幾位領導的臉。

  坐在中間的一位正裝領導緩緩開口道:「感謝所有參加本屆機甲選拔賽的學子,你們都是我聯盟最值得驕傲的學生。首先,我謹代表選拔賽組委會……」

  幾乎所有的活動,在開始前都會有一段冗長的發表演講,讓各路領導與代表,上台露臉講話。

  但聽領導講話也不全是糟糕的事情,譬如遠征軍代表的動員詞,總是只有簡單幾句,卻鏗鏘有力,讓人血脈噴張。

  在歷來的開幕式中,都會有遠征軍某軍團選派出的代表人物出來致辭,一般都是頗有名氣都將士。但這一次,他們等了許久,出來的只是一位不怎麼眼熟的尉官,他上前一步,接手主持開幕。

  不管出來的是誰連勝大概率不認識,所以毫無反應。但排在連勝後面的男生小聲嘀咕道:「這位……是哪位新晉的軍官嗎?哪個部隊什麼功績?是我脫離外界太久了嗎?」

  前排帶隊老師回過身,眼神示意他們保持絕對的安靜。男生頓時一凜,低下頭不再說話。

  之後便是眾人宣誓,主辦方負責人簡要介紹活動流程以及相關規則。在結束之前,公佈了當天舉行比賽的學子名單。

  未出意外,沒有連勝的名字。

  隨後宣佈開幕式結束,眾生散去,負責教官讓自己上官網查找數據。官方已經放出了之後三天會有比賽的學生名單。

  連勝搜索了一遍,都沒有自己的名字。趙卓犖幾人倒是有一場。

  選拔賽正式開始之後,聯盟大學裡相關作戰系的專業,都開始切入訓練模式。院方將學生都將其視為之後最緊要的工作。就算在校際選拔賽中先期落敗,這段時間,也有很多其他的賽場,正是他們嶄露頭角的機會。

  有了先前的經驗,教授並不強制她參加文化課程。而院方出於集體考慮,又削減了他們的體能訓練。

  連勝在學校裡就顯得非常尷尬,彷彿沒有落腳之地。

  沒有專業性的機甲訓練計畫,連勝現在處於完全自由的狀態,她最終選擇上三夭逛逛。

  三夭群眾見到她,群情激奮。彷彿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個個在世界頻道呼喚她的名字。

  「大將軍大將軍!這不是我的夢中情人大將軍嗎?!」

  「大將軍你不在,感覺整個三夭都寂寞了。」

  「再沒有遇見一個人,像你一樣霸氣,裝逼的同時,還不忘打臉。」

  「閉上眼睛仍能想起那些年你開擂台賽的樣子。」

  「大將軍明顯打指揮更厲害啊。」

  「大將軍之前應該是去集訓了吧?之後是選拔賽了吧?還有心情上外網瀟灑?」

  「大將軍還有不敢做的事情嗎?開玩笑吧?」

  連勝在頻道上掃了一眼,覺得這場景很是懷念,然後就將它們關了。

  她如今已經很少在十二區正式露面,曾經的擂台賽成了她輝煌的過去。實在是機甲上手之後,積分又已經足夠,和新人玩在一起沒有太大的意義。

  連勝點開信息提示。才想起來,哦,其實她還在擂台賽的狀態裡。

  百米飛刀跟工作室的幾人都在線,看見她的動靜,也追過來說:「好久不見了。」

  驃騎大將軍:「喲。」

  「喲個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老闆?」百米飛刀說,「幹什麼事都不來報備。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驃騎大將軍:「……」

  雖然簽約了百米飛刀的工作室,但他真的從來沒有打擾過她。

  相信在夏宴風的事件過後,應該有許多人想跟連勝過過手。莉莉安娜親自誇過的團隊,有退役的遠征軍坐鎮,輸了不丟人,贏了就是無上的榮譽。不管輸贏,光說經驗那也是寶貴的,有錢人不會吝嗇。

  但連勝沒有收到任何的接單請求,百米飛刀應該是幫她推了。

  隨後亮亮的燈泡也過來找她,問道:「沒人帶你訓練選拔賽?要不要臨時多抱隻佛腳?」

  驃騎大將軍「咦」了一聲:「你這是要給我補課嗎?」

  「可以啊。」亮亮的燈泡說,「反正我最近也閒得沒事。而且你之前不是說好了要教我古武的嗎?」

  事情太多了,她真是管不過來。

  亮亮的燈泡:「房間已開,過來。」

  如果說基地集訓教的是機甲的實戰水平,那麼亮亮的燈泡就是標準的應試訓練。

  亮亮的燈泡對三夭機甲相當熟悉。他對著機甲各處,跟連勝強調了一遍具體的參數和弱點,以及可以利用的連招跟操作。其餘的就要看連勝自己的悟性,跟實戰不斷的積累了。

  上次看見連勝駕駛機甲還是過年前的事情,他很期待連勝的表現。雖然時間尚短,但這人的進步水平,總是讓人驚訝。

  他再次選了一個高難度的地圖,曲折的熱帶叢林,讓連勝以最快的速度繞場一圈。考察她對推進器的應用水平。

  之前訓練的其實也是這個。

  要保證機甲足夠靈活,那麼就是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速度,且在高速的情況下,依舊保持機體的穩定。

  單單改善速度一項,對連勝來說,就可以實現對水平極大的提升。

  連勝當時進展不快,接連摔跤,依舊未能完成四肢協調的目標。因為她沒摸到竅門。

  而這一次,連勝上手之後,自己也覺得一陣驚訝。

  或許是在基地經歷了喪心病狂式的重心訓練,現在她對推進器的使用,有種恍惚開竅的感覺。

  當時雖然只練習了一兩天,卻調動了全身的細胞和肌肉去感受。

  如今在操作的時候,感覺四肢肌肉已經學會放鬆,也能體會到四肢被某種力牽引著走時,對整體變動產生的效果。條件反射的就知道應該做怎樣的應對。

  與真實的機甲重心變化無常相比,推進器確實要簡單多了,畢竟它還是主觀可控的。

  果然,各種看似毫無用處的訓練,卻經常會在不經意的時刻,展現出它的意義。

  亮亮的燈泡三人,就看她以高速的狀態飛過了一圈曲折的叢林地圖,並完美的避開了各處逼仄的危險小道。雖然依舊有些卡頓,但第一次完整安全的走完了全程。

  亮亮的燈泡吹著口哨驚喜道:「喲,不錯啊。」

  第一次刷這個地圖的時候,連勝戰況可謂淒慘。因為推進器方向調轉不及時,總是衝撞上旁邊的障礙物。不斷摔跤,導致跑完一圈的時長,比現在多了一倍有餘。他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其實卻才過了兩月不到。

  連勝的眼力很厲害,但以前她的四肢反應跟不上她的眼力,如今,終於有種得心應手的感覺了。

  亮亮的燈泡笑道:「可以領取一個進階大禮包了。」

  連勝問:「有錢拿?」

  百米飛刀用力鼓掌:「有前輩熱情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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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對練

  亮亮的燈泡走過來,站到連勝面前仔細打量。他摸了摸鼻子道:「可以的,現在準備把速度應用到對戰裡面。你打選拔賽還是用七星嗎?其實七星配置好的話,本身速度已經足夠了,你如果繼續用加速器,難度會成倍增加,風險很大。而且,七星是狙擊型機甲,我認為沒有追求這種極速的必要。」

  連勝點頭說:「我已經決定換機甲了,我想改成前鋒,暫時用的破軍。」

  「哦?」

  幾人聞言都有些驚訝,畢竟對於多數人來說,熟悉了一種機甲,再轉換類型,需要莫大的勇氣。你不能確定新改變的機甲類型,就是適合自己的。頻繁的自我懷疑,反而會讓人失去方向。

  「我覺得你近戰能力的確不錯。」百米飛刀認真道,「我最初給你做的數據分析,就是基於你近戰的情況給出的,因為我認為你有很大的發展潛力。」

  連勝好奇問道:「那如果當時我就是個狙擊手呢?」

  「嗯……有點興趣但沒有太大興趣。」百米飛刀說,「說實話,狙擊手是可以經過嚴格訓練來提升能力的,但是普通人,再嚴格的訓練,也會遇到瓶頸。我更喜歡那些進步空間大的人。」

  連勝的進步速度的確是很快,對比許多人來說都是。然而,速度和上限是兩件事情。

  他們的目標是終點,想要做到最好,那麼要考慮的就是自己能走到哪裡。至於路程有多艱辛,並不是他們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不管是林醫生,還是百米飛刀,都更認同她的近戰潛力。然而在前期,她的近戰水平還比不上她的遠攻實力。

  百米飛刀叉腰說:「既然決定了,就照著這個方向先走走,走到頭再轉也來得及。我可以把燈泡先借給你。」

  亮亮的燈泡呵呵道:「借誰呢?我是你的嗎?」

  「你不就是嗎?」百米飛刀朝她蹭過去,「你是我的小心肝兒。」

  亮亮的燈泡甩手:「別了。你的小心肝兒是你弟。你的心肝脾肺腎都是你弟。」

  百米飛刀:「可你是我不能動搖的搖錢樹。」

  亮亮的燈泡很是嫌棄道:「滾滾滾。」

  亮亮的燈泡重新開出一個房間,邀請連勝進去。二人開始時時對戰指導。

  他們從早上八點持續打到了中午一點,又約定了之後的時間。亮亮的燈泡逐個扭正她的動作,並開始潛移默化的向她講授散打的精髓。

  起初亮亮的燈泡對戰連勝,並沒有使用太多的技巧,他本身的力量優勢太明顯了。但當二人開始切磋技藝的時候,就陷入了僵持的拉鋸戰。

  亮亮的燈泡用他的強勢攻擊當作自己的防禦,而連勝則是依靠她靈活的走位。

  雙方用的都是對面不熟悉的招式,並不斷在各自攻擊與防守中,尋找對方的薄弱之處,吸取轉換對方的優點。

  連勝交過的對手,沒有一個像燈泡一樣精通散打的精髓。簡單直接而狠戾,直擊命門。強勢的讓人避無可避,退而無路。

  現代格鬥技術與連勝自古以來的對戰習慣自然是有相悖之處的,但是當敵手的速度跟力量達不到一定標準,連勝可以利用自己以往的經驗,化解對方的攻擊。

  連勝逐招向燈泡討教拆解之後,才深刻的認識到兩者之間的區別。化解方法針對的是人還是招式,區別是很大的。她開始重新審視,並尋找新的致敵之策。

  二人一直保持這種對戰的節奏,每天進行固定時長的切磋。

  軍校裡的學生,在教官帶領下,做著規範式訓練。連勝則跟著亮亮的燈泡混跡三夭。雙方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

  不知不覺,機甲選拔賽進行了一個多月。

  期間連勝打了二十六場比賽。有六場的對手總分在十萬以下,九場是這周才開始的,總分都在十五萬左右。

  能明顯感覺到場次增加,並且對手變強。但依舊沒有遇到什麼高分區的選手。選拔賽初期對他們來說真的是非常友好。

  許久沒碰上面。而連勝在比賽進行中,一直在三夭外網的信息,又不斷被熱議傳播,等到了軍校這邊,就有點變味了。

  趙卓犖倒沒放在心上,就是覺得連勝有點太痴迷三夭。雖然不知道她在那裡做什麼,但正常來說,三夭裡很少有高手,就算有,也不一定會熟悉選拔賽的規則。而在他們系在各校可以拉到友誼賽,多的是符合條件的學生。

  現在最重要的,是和各種各樣不同的選手進行對戰熟悉,調整比賽狀態。

  趙卓犖便勸連勝過來一起上課:「我跟教官打個申請,你可以來旁聽,沒人會趕你走的。教練雖然嚴厲,但是也有很高的職業素養。」

  連勝婉拒道:「不用了謝謝,我最近有在特訓。」

  跟學院裡的教官比起來,連勝還是更相信燈泡的一對一指導。更何況還有百米飛刀從旁協助。

  眾人求之不得的刀式數據分析,短短一個月內,連勝已經拿了四份。

  還真是得到了前輩們的熱情鼓勵,效率超群。

  她心裡明白工作室幾人為她耗費的精力和寄予的厚望,大恩不言謝,將它默默記在心裡。

  然而趙卓犖等人並不知情。當她是找不到門路,只能在三夭裡做個人訓練。這種看她被排斥在邊緣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們讓人幫你查查你後面的對手吧,正好找了一個數據分析師幫忙。」趙卓犖說,「還有,預選賽後期必須要認真對待。我們基本已經可以鎖定大致範圍,正好要開總結匯報,你要不要過來旁聽?」

  連勝立馬道:「好啊。太感謝了。」

  縱然前期比賽難度不高,卻不意味他們的日子能過得輕鬆。這群人以優勝為目標,也只有優勝一個目標,所以腦海裡時刻都要裝著下一步的決策。

  對手是誰?特點是什麼?弱點又是什麼?

  手裡拿著情報,才不會慌亂。重要的是,這樣的工作能讓人他們有種安全感。

  連勝對數據收集確實不大擅長。她沒有數據來源,也不知道通達的人脈可以過去打聽,更沒有足夠的技術支持去對視頻進行分析。而且她知道現在要請一個數據分析師有多不容易。

  大三都正在忙報告,大四的很多人已經不在學校了,大一的學生水準和經驗又普遍不夠,所以大二的分析師們變得異常搶手。

  百米飛刀沒那個空閒陪她去逐個分析對手,他認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碾壓。讓連勝自己隨緣。

  連勝問過周師銳,當時他表示自己已經有了安排,連勝又沒有其他相熟的人,就乾脆作罷。

  這次應邀過去後才發現,周師銳的安排原來就是趙卓犖幾人。

  眾人在食堂集合,圍著桌子坐好,互相點頭示意。

  「我跟你說一下最近的對手。目前已經公佈出來的對手預測,你有十一個。不過這只是未來三場比賽的對手預測,不會都對上,也不一定就是這些人,後期會出現一定的變動。因為部分學生或許會跟著軍校一起被淘汰。」周師銳抽出光腦,問道:「你都看過了嗎?」

  連勝坦白道:「看過名字跟時間了。」

  眾人:「……」

  這人真是一點比賽緊迫感都沒有。

  連勝接著道:「你哥說,對手是誰並不重要。比三夭的機甲對戰能力的話,我可以穩進決賽。如果我沒進,那肯定就是賽制錯了。」

  眾人:「……」

  周師銳埋頭看著光腦,隨口說道:「他說的話太多了,他還說遠征軍會哭著求他回去。」

  連勝眼神上飄。

  其實她覺得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周師銳將光腦傾斜,面向連勝,切入正題道:「這次十一個人裡面,有兩個高分組的人。我估計應該要不了一個星期,比賽就要進入後半段了。等三百人名額全部確定以後,組委會會安排三天的休息時間,然後重新設置系統排位。再後面你們的出戰頻率會重新減少,給出足夠適應調整的時間。」

  周師銳抬手一指,指著上面的名單說道:「你特別需要注意的兩個人,一個是東三的學生叫孫涵衛,一個是國防的學生叫陳北識。前者對上的概率只有7%,你稍稍注意一下就可以。但是後面這個有69%,你一定要重點關注。」

  連勝掃了一圈,指向另外一個人問道:「我比較在意這個。他怎麼樣?」

  季班。連勝已經聽不少人說過他的事蹟。

  這人只有一百多的積分,很有連勝當年的風采。那直接缺少了一段的數字,在全體六位數選手之中尤為醒目。

  能靠著一百多的基礎分廝殺到現在,絕對不是運氣可以做到的。按照系統先期分配的模式,這麼低分數,已經進行了上百場的比賽,而且還有不少高分組的場次。

  也就是說他逆襲淘汰了不少高分組的學生。這人絕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高手。

  他應該也是有些一言難盡的理由,導致學務積分寒磣至此。連勝看著他,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只是如今她飛黃騰達了,難弟卻還在貧困線上掙扎徘徊。

  季班的頭像後面,標註的對戰概率只有2%。

  「你不用看他,你不會對上他的。」周師銳只是掃了一眼,「他所在的軍校很快人數就要不夠了,校友不耐打。應該就明天吧,他的一個校友會對上葉步青學長。我看過了,基本沒有獲勝的希望。只要人數不足五,軍校裡所有人都會被強制退場。」

  他調查的很細緻,連勝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依舊好奇問道:「那他怎麼樣?」

  周師銳想了想說:「很奇怪,很厲害。」

  連勝琢磨了一下他說的話,繼續看著對戰表。

  「就算會被強制退場,在他被淘汰之前,明天還有一場比賽。」連勝說,「季班對陳北識。」

  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對戰概率69%,需要重點關注的學生。

  「所以,有點問題。」周師銳說,「如果季班打敗了陳北識,然後又被勸退,那麼你可能會被排到一個陌生的對手。只能到出結果的時候才知道了。」

  連勝抬頭問:「不是聽說可以轉學的嗎?」

  一個憑藉一百多積分強殺到現在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軍校招攬?

  如果有,他又想繼續打對戰的話,應該要開始準備轉校事宜了才對。

  連勝問完,幾人連勝流露出奇怪的神態來。說不清楚是可惜,還是什麼。

  「確實沒有……」葉步青說,「他的機甲操作方式不是傳感,而是最傳統的手操。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傳統機甲在生產了,軍部也不提供這樣的技術支持。就算轉校或者進軍部,根本沒有人可以訓練他。所有的操作指令,都是他自己設定的。他現在所在的軍校,也是為了參加機甲選拔賽,剛過去掛名的。」

  方見塵說:「這根本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聯盟根本不會因為他,再去造一架手操機甲。」

  連勝微驚。

  這就跟千辛萬苦學會了降龍術,可是世界上根本沒有龍一樣。根本不是這個時代應該有的技術。

  可是,這樣的事情他自己肯定也清楚。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學習手操機甲呢?

  而且,不是普遍認為,手操機甲的使用難度高於傳感器嗎?

  連勝愣了愣,嘴裡各種話滾了一圈,卻先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那三夭還可以用手操架勢機甲嗎?」

  「可以的。」葉步青說,「畢竟這就是以前的機甲操作技術,數據都還在。而且,只要輸入足夠齊全的數據,你還可以在三夭直接建一台新機甲。」

  「……」連勝說,「哇。」

  聽起來就賊特娘的厲害了。

  方見塵說:「還有更哇的。三夭以前就是生產機甲的。」

  連勝瞪大眼:「哇!」

  「三夭現在是一個虛擬對戰平台,但是以前,是聯盟官方指定的機甲建造公司。」周師銳點頭說,「地位完全不能相比。確實很可惜。」

  連勝道:「說說。」

  周師銳見她感興趣,就詳細的解釋了一遍:「往前倒推一百年,三夭是很傳奇的一家公司。他們招納到了當時最前列的研發人員,聯盟有許多機甲技術都是他們創新的。可以說當時的手操機甲,都可以跟三夭扯上關係。他們手上掌握的機密數據,比聯盟官方存儲的還多。」

  周師銳:「比較諷刺的是,他們研發了幾十年的新技術,說是可以實現機甲性能全面提升,在興奮對外宣佈的時候,聯盟軍方卻忽然公佈了傳感器的面世。兩者對比起來肯定是傳感器更有衝擊力。事實也如此。從此以後機甲發展進入了新紀元,聯盟迅速切斷了和三夭的生產合作關係。當時那段時間打擊力度也大,手操機甲就走到末路了吧。」

  周師銳說:「三夭為了生存,緊急更換管理人,轉變經營模式。當時卸任了大部分的研發人員,並主動向聯盟公開了自己龐大的數據庫,換取傳感器的相關數據,並以此為基礎建立了現在的三夭。」

  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這大概就是現代社會前沿技術所代表的東西。地位轉變可能只在一夕之間,所有的洶湧都被隱藏在暗潮之下。

  這已經不單單是利益糾紛的問題了,不該用可惜形容,但確實值得唏噓。

  連勝問:「那這個季班堅持使用手操機甲,難道是因為和三夭有關嗎?他想復興手操機甲嗎?」

  周師銳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不是,因為三夭的所有人不姓季。」

  方見塵道:「你怎麼會有如此新奇的想法?如果三夭有這樣的堅持,就不會選用現在的經營策略了。」

  「其實,從實力來看的話,我覺得手操機甲復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周師銳看向連勝,「我給你看看他的對戰視頻吧?」

  連勝點頭:「請。」

  周師銳隨即調出他對季班的研究數據。

  季班在先前的對戰中,幾乎都是完勝對手,戰績和他的分數一樣亮眼。這樣的人橫空出世,駕駛著已經成為過去傳說的手操機甲,整個軍事圈立馬震驚了。

  周師銳當然沒有錯過這個研究的機會。只是他越研究,越覺得可惜。因為手操機甲注定成了過去,季班再優秀,『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沒有任何一所軍校肯接受他,就證明了現實。

  連勝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中間的投影,另外幾人也調整坐姿,嚴肅審視。

  仔細一對比,才發現手操機甲和傳感機甲,可以明顯感受到不同。

  人的身軀,需要緊繃肌肉積蓄力量,然後再用傳感器帶動機甲進行攻擊。而手操則不需要。

  所以,季班可以連續的使用回踢或拳擊,不用擔心肌肉被損傷。可以輕易的扭曲軀體再擺正,不用擔心韌帶會拉傷。可以頻繁的下腰或起蹲,不用考慮腰部的負擔,

  他的動作非常快,卻不能說是流暢,因為那不是正統的招式技巧。他只是將需要做的動作,依次敲打出來,將高難度的動作進行任意銜接。

  有許多人類肢體難以做出的動作,但是機甲本身的關節卻可以支持。他可以直接用指令調動出機甲最大的潛能。

  在他的戰場上,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王者的姿態。

  「很厲害啊。」連勝驚嘆說道,「手操機甲很厲害啊!」

  周師銳點頭:「是很厲害,但不是人人都能用。」

  周師銳又點了幾個視頻,幾人一個個看去,餐桌上一陣沉默。

  想到季班會因為沒有軍校接收而失去比賽資格,這感情是很複雜的。

  「哦對,忘了正事。」周師銳伸手拖回光腦,「應該先給你看看陳北識的視頻。」

  他重新點開文件夾,選中播放。

  眾人發現之前坐的太久,身體有些僵硬。先調整了一下姿勢,再抬頭看。

  相比起季班的強勢,陳北識的攻擊明顯要弱很多。雖然也是一個高手,但是在對比之後,總有種撓不到癢處的感覺。

  周師銳:「陳北識用的是雷暴,他兩手都很擅長攻擊,所以要時刻關注他的左手劍。」

  機甲選拔賽上能帶的彈藥和能量是有限的,所以近戰機甲比遠攻機甲要更有優勢一些。

  連勝看了兩場:「如果沒有出現意外,他大可能會輸。」

  周師銳沒有接話,但顯然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反正先照著準備吧。」周師銳說,「明天早上陳北識跟季班的比賽,中午是季班校友跟葉學長的比賽,晚上就是你的了。陳北識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先準備總不會有錯的。」

  周師銳將連勝後面幾人各自的特點都講一下,然後再把其他數據,給趙卓犖他們。

  趙卓犖等人之前就有過相關調查,所以耗時不久。

  第二天早上,陳北識跟季班的對戰。跟眾人預料的一樣,季班再次獲勝。

  在多次對戰高分組成員中都順利取勝,一是因為眾人真的不適應手操機甲的感覺,應對起來不夠熟練。二是他的指令輸入速度,讓人幾乎無法相信,那是手操機甲可以做出的。

  官網上有無數人在關注此事,並唏噓呼籲,卻是卻沒有一所知名軍校站出來,表示願意接收這位學生。

  隨後中午,葉步青勝出。季班未能逃脫被強制退出的命運。

  葉步青的比賽結束之後,系統重新給連勝分配對手。

  周師銳守點打開一看,發現竟然聯盟大學的嚴朔。

  周師銳一口老血噴出,緊急找了連勝。

  「他!你一定要注意他!」周師銳說,「他用的是西方劍術!」

  連勝懵道:「你說季班?」

  周師銳:「忘了季班吧,你真正的對手是嚴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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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1:14:28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劍術

  連勝不大關注選拔賽的外圈,所以並不清楚。

  像這樣規模盛大,意義超前的比賽,從活動開始起,就會有人詳細分析各個種子選手的情況,調查一切能蒐集到的數據,並做出猜想與討論。

  這些人,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真正的機甲手。如果表現良好,那麼還有可能會成為新一代當遠征軍代表人物。

  畢竟沒有比機甲手更好拿戰功的職位了。

  在這場比賽中,季班無疑是異軍突起。但他最為人驚訝的是手操機甲,而所在當軍校也只是名不見經傳的掛名學校,注定了他走不長遠。

  話題性雖然爆炸,但不出現在場上,時間一長,就會很快消逝。

  當他離開選拔賽,眾人正紛紛表示遺憾的時候,卻迎來了連勝與嚴朔的比試。

  眾吃瓜人士虎軀一震。兩人都是開賽前就被重點關注的選手,同是是選拔賽中難得的指揮系專業。

  連勝他們已經非常熟悉了,無論是古武的宣傳視頻,還是之前夏宴風的對戰指揮,她的知名度在學生軍事圈已經打開,屬於頂尖人物。

  而嚴朔,是國防大學重推的一位學生。國防大學今年野心勃勃,出戰陣容可謂豪華,甚至不惜讓大四的學生留級,來組成最強勢的決賽隊伍。嚴朔就是這支隊伍的核心。

  可惜他出來的太晚。他最重要的兩個噱頭,指揮和古典武學,想開始宣傳的時候,都已經被連勝佔了先機,導致光芒暗淡,反而有種連勝陪襯的感覺。

  國防大學自然大感可惜,嚴朔的目標卻始終是趙卓犖等實力晉陞的種子選手。

  總之,這場比賽簡直看點十足。

  東方古武與西方劍術的比拚。單兵作戰中指揮的比拚。

  誰輸都有爆點,還有比這更會湊巧合的系統嗎?

  不過連勝此時正躺在床上午睡,對他們的興奮一無所知。周師銳打電話來的時候,她依舊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比賽,誰是對手都沒關係,反正始終是要朝著結果努力的。

  周師銳說了半天,只得到對面「嗯嗯啊啊」的回應,然後才想起來連勝或許壓根就不知道其中的奧妙之處。

  於是直接將先前存儲的資料,通過光腦發了過去。

  周師銳說:「你快看看他的吧,反正跟你的很不一樣。你之前作戰的片子都流在網上,他們或許已經瞭解過你了。這對你很不利啊。」

  周師銳頓了頓問:「你知道什麼叫西式劍術嗎?」

  「我自認還是挺瞭解劍的。」連勝說,「但是沒聽說過什麼叫西式的流派。」

  周師銳:「……」

  她的風騷都足夠讓她自成一派。

  東方古武與西方劍術,在不斷的發展中,都已經走向沒落。提起它們,只有一個飄渺的印象,籠統的輪廓。

  他們不知道,單古武裡,就有百八十樣兵器,每一種兵器,還有八百十個門派。根本不是能用簡單一種對戰方式去形容的。

  而西方劍術,有單手劍雙手劍,短劍刺劍長劍重劍,寬刃劍細刃劍等等之分。

  武器是隨著時代而變化的,而招式是根據武器變化的。

  兵器,裡面有凝聚了一個時代的靈魂,它是人類過去的一段縮影。

  現在的問題是,連勝並不瞭解西方人的靈魂。

  這中間,必然有什麼鴻溝式的誤會。

  連勝垮著肩膀,仔細看了遍嚴朔的幾個對戰視頻。的確是從沒有看過的招式。

  和她完全不同的作戰風格,但又是一樣的特色明顯。太過陌生,她有些抓不住其中的套路。

  連勝選擇停止,放大圖片,仔細觀察了一下。

  他的劍跟普通的機甲佩劍完全不一樣。劍身細長,劍根呈菱形,並不是平薄的劍身,兩邊似乎都未開刃,前端尖細,以足夠鋒利的角度,去破開對方的防禦。

  輕盈纖細,靈巧迷人。

  而連勝看他的攻擊方式,也多是用刺來代替。

  看來是為了這次選拔賽特意打造的劍身,用數據進行代替。

  至於連勝自己的劍……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太不講究。

  周師銳在那邊問:「怎麼樣?」

  「這是什麼武器?它的劍柄為什麼是這樣的?」連勝說,「刃是怎樣做的?看起來後面沒有開刃。像矛的前端?不……也不是。但這真的是劍?」

  周師銳:「……這個我就說不清楚了,但它的確是劍。西洋劍以靈巧快速為特點,有堅韌的劍身,主要以刺為攻擊方式。」

  連勝摸摸下巴道:「明白了。」

  周師銳:「你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準備。」

  連勝:「嗯。知道了。」

  要在幾個小時內吃透西洋劍術?那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什麼類型的武術,都需要在親自對戰後,觀察它對自己招式的應對,感受它攻擊中的力量和意圖,再去琢磨它劍術中的實際精華。

  沒有人會跟你打出一樣的招式,對方也不可能任由你複製任何一場比賽。

  連勝又看了幾遍,然後起床收拾一下自己。洗過澡後,往軍事學院的訓練室走去。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直到比賽前十五分鐘,准許入場。

  確認身份,在監控下被帶領到一處傳感器的前面,連接登陸,確認上線。

  連勝和她的破軍被傳送到中轉地圖,等待對方確認完畢,然後再一起轉向對戰地圖。

  這場比賽,來旁觀的人不少。從右上角的五位數遊客就證明了一切。並且還在不斷的增加,大有破六的趨勢。

  選拔賽才剛預賽前半段的,竟然就吸引了這麼多的人。要知道連勝以往的比賽,最高也沒超過千呀。

  這樣的數值,如果心理素質不好一些,還真是容易緊張。

  連勝只是掃了一眼,就沒有再看。

  他們的對戰地圖是:黃昏——決戰之道。

  這是一條筆鋌而寬闊的古風長街街頭。黃昏的光色從上方灑下,酒肆下掛著的燈籠被風吹得輕輕搖曳,機甲被拉出一道長影,印在灰白的地面上。

  雖然說是很有意境,但當兩台高大的機甲對立站在這個地方,只有濃濃的違和感。

  機甲選拔賽主要是考察單兵作戰實力,地圖是變化的,但是為了保證各場比賽的公平性,地圖的基礎參數都是一樣的。

  地圖不會很大,平坦而筆直的通道交錯,寬度跟長度全部一樣。障礙物的高度一般不會超過四米,部分可射擊可摧毀。

  二人直接在中間的道上相遇,對立而站,但誰都沒有先出手。

  對面的機甲,是一台黑色的重裝機甲——力拔。

  力量強,防禦高,但是稍加笨重,連勝見過的不多。

  嚴朔看著她說:「你好。」

  隨後從肩上抽出了一把劍。挽出一個劍花,斜過手置於胸前。

  這與連勝之前看見的不一樣。劍身更長,偏薄。有些類似單刀。

  但比之前的劍像一把劍了。

  連勝看了一眼,問道:「你換劍了?」

  「你看過我的比賽了嗎?」嚴朔在對面笑道,「不好意思,看來你白準備了。」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對面說話的時候稍稍側了個身,加上他語氣裡的輕快語調,連勝能想像到他現在驕傲的樣子。

  連勝說:「還好吧,也沒有怎麼準備。幾個小時前看過,不過沒深入研究,也不算太虧。」

  嚴朔:「……」

  連勝問:「你這是什麼劍?」

  「one and half sword。德國劍聖約翰尼斯・理查特納爾所創。」嚴朔直起劍,弓步向前,下壓重心。伸長手臂直指前方,做了一個起勢,問道:「來試試嗎?」

  連勝說:「我說不你會認輸嗎?」

  嚴朔:「……」

  嚴朔數次被懟,實在有些無語。眾看客也是。

  「開戰前的交鋒?這麼激烈?」

  「交個鬼?明顯就是聊不來。」

  「聊不來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打就好了,沒有交流的必要啊。」

  「交流有概率換取一個惺惺相惜的機會,你明白啥?」

  周師銳等人看著戰局,微微皺眉。

  他們竟然還會刻意隱藏情報留一手。那麼,連勝又該怎麼辦呢?

  連勝在前面走了兩步。嚴朔開始戒備。連勝卻重新停住,問道:「我不動,你是不是也不會動了?就保持這個起招?」

  嚴朔:「……」

  他覺得不能再跟這貨僵持下去,怕是會吐血身亡。直接調動腳步,保持著高度,向前突刺。

  連勝迅速後撤,視線緊跟著他的武器。看著他的劍尖越來越近,朝著破軍致命的腹部攻來。

  果然,攻擊速度極快。但是……

  好長!

  連勝又一次感受到視覺距離上的差異。

  機甲的臂長,加上機甲上身前傾,然後再加上劍的長度。全部拉長之後,比連勝預想的還要長。

  連勝腰身向後,打開推動器,將自己迅速推遠,拉開距離。

  眼看著追擊速度變緩,已經退到安全距離,連勝餘光的上方邊緣處,又紅光閃現。

  她對顏色和靜態的分辨,一向很有自信。當下未經思考,抬起左臂,擋在駕駛艙的位置前面。並加大推進器,全力向後撤離。

  破軍和力拔截然不同。為了追求攻擊速度,減輕負重,全身防禦都很薄弱。最堅固的地方,就是它的左臂。防高速衝擊,防高溫,防電擊。堅硬無比。

  她的左臂就是她的盾牌。

  霎時間,嚴朔趁著攻擊的當口,對著她的致命點打出一炮。

  火光打中她的手臂,猛得上躥,又迅速湮滅。破軍的左臂上因為衝擊,凹陷進去一塊。手腕處像是被高溫融化了一下,中擊的痕跡明顯,層層向外漾去。

  連勝沒有停留,她要防止在不利狀態下受到追擊。一面後撤,一面開始尋找嚴朔的身影。

  她粗粗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冷兵器,加上熱武器的組合嗎?

  看起來真是不錯。

  機甲無法進行近距離大殺傷力的爆破,因為能量同樣會對自己的機甲產生衝擊力,幾乎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借由劍的長度,先擴大攻擊範圍。當對手退出這個範圍的時候,就是熱武器參上。以達成全範圍攻擊的目標。

  原來如此。

  嚴朔看她從火光中撤出,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損傷。

  他沒想過可以一招得手,輕易獲勝,所以那一炮被擋住覺得還算正常。但是這樣的距離下,能反應過來並做出應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連勝停下,面向嚴朔。

  那麼,他又是怎麼面對自己的攻擊的呢?

  她直接兩步助跑,快速衝去。抬劍前指。

  一模一樣的起勢,一模一樣的角度,朝著嚴朔刺了過去。

  只是,她在靠近的同時,先行打出了一記火炮,想以此將對方逼退,觀察他移動中的漏洞。

  然而,面對連勝的攻擊,嚴朔卻不閃不避。他兩手執劍,竟然是要正面對抗。特意繞開長劍前端,用中後的位置,敲在破軍的劍鋒上,反向著連勝逼近。

  火炮打在他的身上,光和熱在他身上蔓延,然後傳向了破軍。

  連勝一嚇,重新後撤。

  哦,它是皮糙肉厚的重裝嘛。

  嚴朔繼續追擊,抓到了攻擊的時機,趁她全意後退的時候,用劍砍在了破軍的肩膀處,但因為沒有砍中薄弱點,只聽見清脆的一聲撞響。

  但他卻沒有收力,任由劍身順著表面,劃向了機甲的接口處。

  竟然是想砍下破軍的右手小臂嗎?

  連勝直接側身,一個迴旋踢,將他踹翻在地。

  她用了推進器的力道,然而力拔也只是被她踹得身形一歪,然後撲倒在地上。

  整個地面都沉重的一響。

  重裝機甲的質量真是……一言難盡。

  脫離戰鬥,連勝沒有馬上離開。跟上一步,試探性的追擊,卻再次被對方靠近的劍根的位置打開。

  嚴朔的機甲,雖然質量超標,卻足夠靈敏。在倒下的同時,他用左手去撐,身體已經起了一半。右手執劍擋在身前,始終保持著作戰的狀態。

  長劍跟炮火比起來,她選長劍。起碼這個還是她熟悉的。所以她無畏無懼的又上前了。

  嚴朔邊防邊起身。他的機甲重量讓他不能以鯉魚打挺的形勢快速起身,但是他厚重堅韌的外殼,卻足夠抵禦那一兩次的打偏攻擊。

  連勝並不瞭解嚴朔的劍,也不瞭解他的派系。這和她以往的認知差別太大了。

  瞭解,只有通過對戰。

  連勝防禦了一部分的防禦動作,只是不斷朝他攻擊,追求攻擊的頻率。哪怕被他砍中,依舊選擇近戰。強勢的貼近。

  嚴朔微微皺眉。

  最初對她抱有期待的那股熱烈,開始逐漸化成一灘冷水。

  他喜歡強者,所有人都說連勝很強,但是他不覺得。

  真正的強者,是靠著日復一日重複枯燥的鍛鍊,年復一年痊癒又累加的傷痕,逐漸磨礪出來的。劍上閃著的是光芒,但身上增添的是瘡痍。

  而不是靠著所謂的天賦,享受眾人的讚譽,輕易的站上頂端。

  他不相信天賦,很久以前他就不相信了。付出多少努力,才會有多少回報。當你站上更高的位置,那些曾經敷衍過的缺點,都會逐一暴露出來。

  他本來就對這個走路打飄,體力薄弱的女生沒什麼好感。

  果然,連勝讓他很失望。

  技巧,不夠卓越。力道,不夠強勁。動作,不夠標準。

  他討厭弱者。

  他為什麼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嚴朔心底生起一股無名火來,表情糾在一起,顯得有些猙獰。

  「就這個水平?你還是現在放棄吧!」嚴朔厲聲一喝,再次用力劈下。

  連勝數次用來抵擋的左手手臂終於橫飛出去。

  手臂脫機,電光閃跳的一瞬間,看客一陣抽氣。

  他們看著眼前這一幕,驚詫片刻,有些啞然。

  「這就完……完了?」

  「大將軍的遠攻不是也很厲害嗎?為什麼非要和重裝磕近戰?她傻了嗎?」

  「破軍比重裝靈活啊,她完全沒利用起來,卻不停的向前衝撞,算是什麼意思?」

  「連勝不適合破軍吧?」

  「沒看出她平時的靈活技巧。是想應用古武所以選的破軍?可是想和合適是兩件事情啊,不實戰應用根本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適。當然現在已經證明她不合適了。」

  「有點失望啊。」

  「誰給她推薦的破軍?真想打死他。」

  「可以換機甲了!雖然可能有點來不及了……聯盟大學的教練沒給她建議嗎?就讓她這樣半吊子的上這裡?」

  「三夭玩多了,飄了吧。實力總是有上限的,山外有山啊。」

  「擦,地圖炮我整個三夭?你不要臉!」

  連勝卻站在原地。似乎並不驚訝,也不顯慌亂。

  嚴朔看著她的樣子,又用力的握住自己的劍。

  是震驚過大,還是佯裝鎮定?

  連勝忽然開口說道:「你的劍,很長。」

  嚴朔:「……」

  眾看客:「……」

  古文有言,「一寸長,一寸強」,所以這長劍的攻擊力,比連勝身上這批量生產的不明所以劍要強多了。

  重要的是它對嚴朔來說,應該要更得心應手。而一把得手對武器,對戰力的提升是恐怖的。

  連勝又好奇問:「你這是什麼派系的?」

  「西班牙劍術的步法走位,意大利劍術的節拍,德國劍術的博力。」嚴朔語氣有些不客氣,「不是你知道的東西。」

  連勝說:「嗯,我確實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我又知道。」

  「你說什麼?!你是在轉移視線還是混淆視聽?」嚴朔沒有再次上前將她的機甲拆散,想給她留點面子,說道:「你認輸吧。我不想和你打了。」

  「劍並不是什麼神奇的兵器,它只是手臂的延伸而已。用劍,就像用自己的身體。所以所有的劍術,最後都會有相似之處。」連勝抬起手,「畢竟,對劍研究,其實也就是對人的研究。」

  嚴朔挑眉:「所以呢?」

  「嗯,我已經瞭解你了。」連勝扭了扭脖子,笑道:「我很喜歡。這很厲害,有意思。」

  「是嗎?」嚴朔知道她是不會放棄了,重新擺下架勢:「但是我不大喜歡。」

  連勝在跟他不斷交戰的過程中,用攻擊去試探,明確了兩件事情。

  他很注重步法。

  在站立的情況下,他幾乎就沒有停下過。不停的小步移動,以改變自己的姿勢和位置,掩蓋自己的破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種是攻擊快,一種是變化快,讓人難以琢磨,無法摸清套路,那麼他就贏了。

  其次,他的攻擊非常精準。怎麼說,感覺每一步都是完美計算後的結果。

  數次格擋連勝攻擊的劍身位置,都沒有變化。跨步的距離,身體的高度,動作的姿勢,保持在一個變態相同的水準。雖然動作看起來流暢凌厲,但每一個招式拆解開來,就像重播一樣。

  他的劍,應該是前輕後重。前端鋒利,劍身輕薄,用來攻擊。後段厚重,劍身堅韌,用來格擋。

  或許應該用一個詞,叫做槓槓。跟古武裡的四兩撥千斤尤為相似。

  如果連勝的古武,帶著一種自由瀟灑的變化,那麼他的西式劍法,就是嚴格恪守的劍術訓練。

  嚴朔能將數種劍法聯合應用,就說明它們之間是有共同之處的。

  西式劍法都嚴格要求,和古武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那就是用力來壓制對方,讓他們逐漸掉入自己的節奏。

  也算是一種殊途同歸。

  嚴朔看著她詫異道:「你還覺得你能贏我?」

  「不知道。」連勝說,「但起碼,我不覺得我已經輸了。」

  嚴朔:「那你覺得怎麼樣才算輸?」

  連勝:「系統覺得我怎麼樣才算輸?」

  嚴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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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8 01:14:43 |只看該作者
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靈魂

  如果有排行,連勝一定是嚴朔最討厭的人。

  這人沒法聊天。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黃昏之下,一架斷臂機甲對著前方的敵機,說著挑釁意味十足的話。

  縱然現在身處絕對的劣勢,似乎也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很輕鬆。她全身心的在表示自己的輕鬆。

  三夭群眾對這畫面可謂非常熟悉。

  「獨臂大將軍重出江湖?」

  「聽起來很熱血但是同志們要認清現實啊。她少了一隻可以防守的手臂,後面要怎麼打?破軍防禦很廢啊。」

  「看起來西方劍術更厲害?現在佔盡優勢啊。而且劍術看起來更紳士,重裝那種豬一樣噸位的機甲,都變靈活了。」

  「滾之,羞辱豬。」

  「厲害的不是西方劍術或東方古武,而是人。是誰能用的更厲害。我感覺是前面大將軍沒有發揮好。」

  「嚴朔看起來好說話,但是打起架來可是很凶的。建議她提早認輸,以免到時候太難看。」

  「都認輸了別說好看不好看。」

  喪失一條用於防守的左臂,所損失的絕對不是一個人失去一隻手的事情而已。

  機甲被拆分之後,它表面的完整防禦等同於被破壞。

  如果前期連勝還可以用左臂的特殊材料遮擋一下炮火,但是現在,她必須要全力的避免。機甲內部的線路是連通的,對方朝著她的傷口處進行猛攻,連勝很快就會因為線路的問題,被彈出駕駛艙。

  她究竟明不明白現在的境況?

  看起來是不明白的。

  連勝說:「我很喜歡劍。所以我也很喜歡喜歡劍的人。」

  嚴朔皺眉道:「什麼?」

  「看一個人的劍,可以看出這個人。就算是同樣的劍法,不同的人,也能練出不同的味道。」連勝抬起頭說,「你的劍告訴我,你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你的每一劍,都落在最應該的地方。」

  嚴朔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憋了半天道:「我說了我不喜歡你。」

  連勝說:「哦你喜不喜歡我跟我沒關係。另外我喜歡的是你的劍道,不是你。不要誤會。」

  嚴朔:「……」

 連勝抬起自己的劍,她對這把劍實在是太陌生了。

  「如果可以,我想更瞭解你一點。和你多切磋一會兒。」連勝聳肩,「不過既然是比賽,那還是算了吧。再下去要輸了。」

  嚴朔:「……」

  這貨到底在說的什麼?

  嚴朔是她在這裡見到的第一位劍客。而西式劍法,是她第一次接觸到的劍法。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她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同類之情。

  嚴朔見鬼一般的語氣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讓我?」

  連勝伸長了僅有的手臂,對他說道:「現在來吧。」

  「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嚴朔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尖刺,「但是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劍!」

  連勝歪了下腦袋:「你不喜歡劍?」

  嚴朔喝了一聲,再次弓步,零碎的朝她衝來。

  他的長劍貼向連勝的左臂,想從她的殘缺處,直指駕駛艙。或是一點點拆解她的機甲,達成自己的目的。

  嚴朔的劍更靈活,而連勝的劍太笨重。

  她卻用自己那笨重的劍,做出了和嚴朔一樣的動作。

  用劍身的後段,擋住了他的尖峰,然後斜著手腕朝旁邊壓下,小步跳著調整位置,向前一個突刺。

  她臨時模仿的這套攻擊,成功逼退了嚴朔。

  所有看客都震驚了。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那虛晃的幾劍,抽步收步的動作與姿勢,手腕的輕抖,以及時機的把握……

  他們在連勝的身上的的確確看見了西方劍術的影子。

  破軍比力拔更加輕便,所以動作做出來快速而凌厲,攻擊也盡顯靈動。

  比起力拔展示出來的形象,破軍似乎更有西方劍客的靈魂。

  這怎麼可能?這是被……偷師了?!

  嚴朔先是有些驚訝,他後退保持住距離,而他對面的人,擺出了和他之前一模一樣的起勢。

  他練了十幾年的西方劍術,所以他知道,連勝現在的動作,不是相似,而是標準。

  那是寒冬酷暑中,他都要站在後院裡擺出的姿勢。那是被身體都牢牢記住的姿勢。

  心中的驚駭難以形容。

  憤怒。憤怒像爆發的火山岩漿一樣噴薄而出。嚴朔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在學我?你以為一手半劍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的嗎?」嚴朔朝著她凶狠吼道,「少在這裡賣弄你的天分了!」

  嚴朔又一次朝著連勝刺去。

  連勝像是故意要激怒他。沒有再使用古武,她就用自己那把拙劣的寬刃劍,和重裝機甲比拚著一樣的招式。她用的都是之前嚴朔對她用過的攻擊。

  西洋劍主要的攻擊動作是刺,但是一手半劍,還可以像單刀一樣進行劈砍。

  既然用過的招式會被模仿,嚴朔乾脆來了之前沒有用過的動作。

  他改變了用劍的風格,轉成意大利劍術一樣攻守兼備的模式。

  然而連勝再一次讓他失望了。

  一個只會模仿的人,是做不好模仿的。

  連勝浸淫劍術已久,她吃透過各門各派的劍法,也明白每一招每一式的目的所在。她知道下一招為什麼是下一招,也就明白,在遇到特殊情況的時候,下一招應該是什麼。

  所有能歷經上千年歲月磨礪,依舊流傳到後世的招數,都有它難以描述的閃光之處。

  這需要不斷的重複對戰才能體會出來,也只有不斷的重複對戰,才能將招式中那些冗雜無用的部分去掉。

  嚴朔或許不明白。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劍師的靈魂啊。

  而當這把劍握在連勝手裡的時候,連勝就會賦予它自己的靈魂!

  破軍在力量比不上重裝,但是也有可以彌補的辦法。

  連勝於是帶上了之前和亮亮的燈泡學習過來的推進器輔助技術。

  嚴朔的長劍斜斜劈來。

  他的劍,在尾端質量偏重,劍的重心本身就在後段,所以適用於他的劍法。

  連勝見狀,加速一個閃退。嚴朔半路調轉角度,小步追上,加緊攻擊。

  然而連勝一個虛晃,在此時忽然加入了古武的動作,她後仰身體,腳跟輕旋,擦著劍身閃了過去。

  嚴朔根本無法預料到她的動作,錯愕中她已經從防守切換成了攻擊的狀態。

  快!

  太快了!

  身影似乎都帶上了一道虛影,嚴朔的眼睛和動作幾乎追不上她的速度。

  在這樣的極速下,這麼保持她動作的連貫性?

  這就是破軍嗎?爭鋒肅殺,毫不留情。

  這還是之前那個處處透著笨拙莽撞的連勝嗎?這是同一個人嗎?

  連勝眼睛中,倒映出了嚴朔的身影。她拆解了每一個動作,似乎看見了自己的鐵劍刺中對方的畫面。

  然後,她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

  細長的劍身,同預測的景象重疊,穿過了所有的障礙,長驅直入,確實打中了對方的胸口。

  破軍只剩一隻手臂,卻絲毫沒有膽怯。動作間大開大合,看起來出人意料的有效。

  二人你來我往,互不退讓。都在盡情展示著自己的攻擊劍術,誓要一分高下。

  東方古武與西方劍術的比拚,不知道為什麼轉變了西式劍術的內部決鬥。

  嚴朔或許是心情浮躁了,或許是被連勝的速度帶亂了節奏。縱然動作一如既往的標準,出招的頻率卻更快了。

  他亂了!

  連勝抓到了絕佳的時機,腳下節奏再次一變,劍鋒跟著一轉,改回了自己習慣的劍法。搶回主動權,朝著對方駕駛艙的位置一陣猛攻。

  一次,一次,再一次。

  不斷的重複的攻擊,重裝機甲厚重的胸口前,終於出現了一條裂縫!

  嚴朔表情終於崩裂,手中的長劍猛力一揮。左手奮不顧身的拉出剩餘炮筒,朝她打去一彈,以爭取拉出距離,避開近戰。

  他主動退卻了。

  現在的局勢,竟然陡然一個轉變,優勢偏向了連勝。眾人誰也不敢貿然猜測之後的走向。但是,卻忍不住想,嚴朔如果被自己的劍招打敗,該是怎樣的一種心境呢?

  看客紛紛感慨驚呼。這場面未免太過癮了。

  「天哪好……好快!破軍的動作能這麼快的嗎?」

  「這不是破軍的速度,破軍達不到的,這是推進器的輔佐。」

  「我三夭玩的少你別騙我們。推進器還能這麼玩?你怕不是搞笑哦?」

  「難度不是一般人可以學的。重心把握不好,這樣玩推進器怕不是嫌摔的不夠哦?」

  「事實證明可以,她不就正這麼玩嗎?說不可能的是眼瞎嗎?」

  「誰再告訴我大將軍是機甲新手,我一定用我的手指摳出他的電子眼!」

  嚴朔看著連勝,沉重的呼吸。

  不同的人,能練出不同的味道?

  不,從始至終,他的劍道只有一個樣子。

  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刺出但每一劍,每一個角度,都是經過準確計算的。他的行動,可以用一連串的數字來表示。而他每天要用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讓自己更貼近於這串數字。

  那是他還完全不明白西式劍法是什麼的時候。那是他還完全不知道這種行為有什麼意義的時候。那是他除了這樣做,沒有第二個選擇的時候。

  他被逼迫著走上了一條別人選定都路。

  傳承?他討厭這種不知所謂,按部就班的傳承。為什麼他要擔起這份責任?

  多年習劍生涯,帶給他更多的是來自父親的失望和責罵。別人認為他有天賦,而他只看見這兩個字之中的諷刺。他們什麼都不明白,他應該可以做的更優秀,但是他做不到。

  這就是他眼中的西方劍術。

  所以他討厭西方劍法,討厭弱小。

  ……他討厭劍。

  這樣一種會被模仿的劍術,它有什麼靈魂?

  嚴朔深吸兩口氣,滑出一個圈,朝著連勝攻去。

  連勝長劍橫於身前,準備迎擊。

  卻見他放下了長劍,轉而抽出背後的炮筒。

  連勝一驚。這是想趁著近距離,打出高殺傷力的遠程炮火嗎?

  竟然是要同歸於盡嗎?

  不,不是。重裝機甲外殼堅硬,先陣亡的肯定是破軍。

  眾看客當即捏了把汗,忍不住激動的站了起來,盯緊屏幕。

  沒人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見在爆破掀起的灰色雲霧中,一把寬刃的鐵劍飛了出去。在空中被起浪崩成了兩半。一半刺入旁邊的樑柱,一半摔在了地面。

  硝煙散去,眾人又是倒抽一氣。

  機甲破軍還站著,但是它的右臂,在轟炸中被廢了半截,只剩下上臂,和安裝在上面的一把武器。

  這樣一來,連勝的兩條手臂都斷了。身為一架近戰機甲,連武器也拿不起來,還能繼續打嗎?

  力拔稍好一些,但也不容樂觀。它身體各處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胸前脆弱的駕駛艙,也暴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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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喜歡

  連勝抬手,檢查一下自己半臂上的武器。

  眾人屏息,等待結果。嚴朔也緊緊盯著。

  對方能否進行遠攻,是決定他最終成敗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兩人保持著距離,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破軍身上沒有攜帶過多的熱武器,大部分都是裝在手臂,以及肩膀連接後背的位置。

  隨後系統回覆,能源武器已經損毀。背後的炮筒,也因為波動震盪,零件部分受損,判定無法正常發射。

  連勝沉默的拆下了它們,直接丟到地上。

  「唉——!」

  看著她這動作,明白其中的意思。聯盟各地同時響起了這一聲嘆息。

  力拔就差最後一擊,而破軍似乎連給它最後一擊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戰打得太狼狽,走到了這裡,只剩下窮途末路的苦苦掙扎而已。

  這局面很驚險,但是戰況不會有太多激烈的地方了。已經可以預想到他們最後的結局,沒有一方能體面的收場。

  一些過來查看戰況的學生們靜靜看著這一幕,只等著最後的比賽結果出來。確認決賽名單。

  旁邊的酒肆被火點起。明豔的晚霞與緋紅的火光交相輝印。

  嚴朔丟下自己的炮筒,重新從後背抽出一把劍。就是他以前使用的西洋劍。

  嚴朔將劍橫放在胸前,說道:「你已經輸了。你連可以有效攻擊的武器都沒有了。」

  連勝抬了下自己最後的半截手臂,說道:「比賽是快結束了,但你說我輸還早著呢。」

  眾看客不明所以,在評論區紛紛猜測。

  「她這是什麼意思?還想再打一場??」

  「我相信奇蹟,連勝就是奇蹟啊!」

  「奇蹟是你們粉絲內部的看法,實際上哪有那麼多的奇蹟?」

  「我更想知道連勝有多少粉絲,手拉手圍起來能繞地球一圈嗎?」

  「粉絲有沒有那麼多我不知道,但是黑粉肯定有。」

  雖然力拔的機甲艙露出來了,但破軍也好不到哪裡去。

  連勝用長劍遮擋了大部分的火力,但武器的材料畢竟不同,不好用來防禦。那樣近距離的攻擊也根本沒有辦法完全躲避。

  破軍的機甲外殼原本就是輕便類的合金材料,加上之前多次被震盪,如今已經非常脆弱,也是承受不了致命一擊。

  力拔起碼四肢完整,還能佩戴武器。

  嚴朔拿著他的新武器,朝連勝衝了過來。

  他的這把劍只有前端開竅了,攻擊方式也只有刺。它的特點就是快,有時還會在旁邊配把用以防禦的短劍。

  西洋劍靠著劍師無與倫比的攻擊速度,幾乎能夠突破所有的防禦。

  而它的劍法,跟長劍當然是有所差異的。

  破軍此時就像一塊扁平的金屬板,體積變小,整個人反而變得更靈活。

  失去了兩條金屬臂,寬刃的鐵劍,還有裝配的大半熱武器,負重頓時減輕。推動器的效果也成倍增長。連勝一瞬間覺得自己走路帶風,動作再風騷一點或許真能上天。

  重裝的出劍速度快,卻追不上破軍的移動速度。

  兩條手臂原本是劍術重要的掣肘部位,現在連勝沒有了,嚴朔動作反而侷限起來。

  劍術中成套的動作被生生拆散,他要改而攻向胸腹部與機甲的下盤。短時間內重新編排出一套合適的劍術,是不那麼容易的。

  重要的是連勝的動作還極為靈活,嚴朔的劍無論向那個方向刺去,連勝都能以更快的速度閃身避開。

  她扭曲著身體在地上滑行,走出一道無規律的曲線,然後沿著青石板的走道朝另外一條街上躥去。

  嚴朔打開了全速推進器。但作為重裝機甲,依舊追不上那半台破軍。而且他對速度的把握不及連勝,急轉彎的時候控制不好,機身被慣性甩到了邊角,衝勢卻還未調整過來,險些撞車。驚慌之後,只能認命的降低了速度,在她的身後慢慢跟上。

  重裝身上帶著不少的熱武器,但是殺傷範圍都不大,炮筒和燃料也只配備了兩個。畢竟是近戰機甲,總不會頻繁使用爆破武器來實現自爆。

  嚴朔已經沒有多餘的炮筒,直接抽出手臂上的槍支,對著破軍開始射擊。

  一道道光線緊追著破軍打去,落到地上後打出一個淺坑,

  嚴朔追著她圍著地圖跑了數圈,周圍掛著的燈籠掉了下來。

  火點著了外面的紙,紙又點燃了旁邊的桌布。忽起的風將火勢帶大,整個地圖竟然燒了起來。

  連勝似乎在控制著速度,讓嚴朔只能看見她行動的虛影,引誘他進行攻擊。只要遇到危險,就從街口迅速轉入旁邊的安全點。

  攻擊的時機只有那麼一瞬,而嚴朔除了攻擊又沒有第二種選擇。只能直直咬上連勝放下的大誘餌。

  火光和影子,很好的影響了嚴朔的視覺。這樣危險的長距離的追逐消耗戰中,嚴朔竟然真的一次都沒能打中破軍。

  破軍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又打了大半場,力拔的能源已經開始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

  嚴朔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擊中,不想接受能源告罄這樣的結果,終於收手。將武器也都卸了下來減輕重量。

  然後停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連勝消失在範圍內,重新思考對策。

  連勝的機甲就那樣自在的在街上遊走,似乎整個地圖都是她的溜冰場。

  這不是機甲,這根本就是長了兩條腿的魚啊!

  當力拔停止攻擊以後,她沒有跑遠,自己也停了下來。她靜靜盯著嚴朔,似乎是在估算兩者之間的距離。

  隨後,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條長了腿的魚,直接朝著先前的獵人衝去。

  嚴朔看見,迅速抽劍,對著她的方向兩步上前衝刺。

  破軍卻不如他預料,腳下推進器全開。躲開劍尖,用機身狠狠撞向力拔的身軀。

  嚴朔眼皮一跳,心裡默默數著。

  這已經是連勝不知道第幾次躲過他的快速劍攻了,這是以前絕不可能發生的什麼。先不說他的出劍速度,但機甲基礎屬性的推動加成,就不可能做到這樣。

  縱然機甲性能再怎樣優秀,操作的人依舊是人類。只要是人類,那麼肉身就有承載的極限。信息接受到反應再到處理,是一個耗時的過程。他現在也實說不清楚,這究竟是連勝的直覺,還是非人類的實力。

  嚴朔卻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連勝她那殘破的機身,已經撞了上來。

  他不是很明白。就算力拔的正面已經被轟炸過了,但雙方質量差距依舊在,絕對不是她輕易一撞就能撞倒的。

  但緊跟著他就知道了。

  破軍在即將貼近之後,開始收勢,所以衝撞力度沒有想像的大,力拔只是稍稍退了兩步。破軍因為他身軀的支撐,也穩了下來,隨後直接高抬腳一踢,將力拔握住的劍,踹飛了出去。

  嚴朔迅速後撤。

  連勝沒有停留。一腳落地,另外一腳迅速跟上。騰空而跳,推進器全開,對準力拔的胸前使出一記迴旋踢。

  破軍力量不夠,沒有武器輔佐,只能依靠速度來增強力量。而長時間的啟用推動器,高功率的使用,導致吹出的風都是炙熱的。

  嚴朔能清晰看見她腳後跟處因高溫而扭曲的空氣,那一瞬間似乎隱隱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她能對自己的攻擊做出提前應對,但是他卻要受制於人。

  嚴朔不再後退,他低下頭,抬手死死護在胸前,以保證駕駛艙位置的安全。

  腿部的機甲材料要比上身厚重許多,畢竟需要承載足夠的重量並保持行動的流暢性。

  連勝用推進器的力量,加上自身重量的甩動,這次終於將重裝機甲狠狠踢翻在地。

  嚴朔順勢滾了一圈,兩手撐著地面準備起身,餘光處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不斷靠近,竟然如此快速的到了他的面前。

  嚴朔當機立斷,重新抱住自己的胸口。隨後再次受到一次強踢,機甲朝前滑了出去。

  騰不出手,就起不了身。嚴朔準備用肩膀和腹部的推進器幫助自己調整姿勢,連勝已經又一次攻至。

  怎麼會這麼快?

  畢竟這是機甲的視野,過快的空間旋轉,會讓人產生眩暈感。而她不停的變化方向,方位認知也應該會錯亂。

  各種姿勢下,保持動力得推進,機甲那笨重的身軀,總是會有一定的不平衡感。

  她卻彷彿全部知道。動作間,沒有任何一絲猶豫,沒給他留下任何一點喘息之機。

  這根本就是沒有長期訓練無法做到的事情,她接觸機甲又才多久?

  就像自己的劍術一樣。他練了十八年,而她只用了不到一小時。

  ……不甘心。

  實在是很不甘心。

  嚴朔只看見了連勝移動的大致身影,所以他不知道,從第三方角度去看的話,那畫面是多麼的恐怖。

  連勝的最高衝刺速度,根據數據監測,已經超過了三百公里每小時。

  要知道這可是短距離衝刺的速度,而且她不停的在變化方向,提速幾乎是瞬間的。前方有障礙物時候,那種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就足夠駭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克服。

  甚至到了後面,他們有種越來越快的錯覺。

  眾看客陣陣驚呼,頓時激動起來,被眼前一幕深深震撼,移不開眼。沒想到到最後,還可以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

  那些原本覺得索然無所,準備離開的人,這時看著她的眼神中帶上了一股深意。

  故意的吧?這個討厭的人。

  那聲聲沉悶的撞擊聲,似乎一下下敲在他們的心口。

  他們很想支援連勝,但仔細想想,目前的狀況還是不敢報以過多的希望。

  「她這是做什麼?難道想光靠兩條腿踢開重裝機甲的防禦?」

  「連勝代表著奇蹟!」

  「這個真的奇不了。不然玩重裝的人都可以去砸三夭了。」

  「剛剛也說的奇不了哈哈哈!」

  所有人都認為連勝之前在收斂實力,因為前後的差距太大了。

  嚴朔也是這樣認為。

  他保持著姿勢,眼底爬上血絲。他抬起頭質問道:「你之前故意讓著我?想看我笑話?」

  連勝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連勝並沒有隱藏實力。她認真對待每一次對戰,隱藏實力做什麼?

  每一位對手都應該尊重,如果無法全力出戰,就是對眼前這位對手的不尊重。何況鬆懈與輕敵,從來都是對戰中的大忌。

  想著常勝不敗的人多是好高騖遠。未來瞬息萬變,天底下沒人能預測的到,她只想認真的贏下眼前的勝利。

  之前選擇不斷進攻,是為了試探嚴朔的身手。她對他瞭解的太少了,需要先摸清他的攻擊技巧。否則,拖長了時間,也依舊有可能會被他的長劍壓制。

  她認為自己受到的每一次傷害都是有意義的,沒有所謂的隱藏的說話。

  只是,在她被拆卸後,腳步遊走起來,發現這成了一件好事。

  上身重量減輕,重心自動下移,整台機甲動作自動變穩,操作起來反而更加簡單。

  每天要跟著亮亮的燈泡長時間練習,還要完成超亮的燈泡佈置的額外訓練——高速的適應程度。

  高速是可以適應的。

  先前在繞場跑的時候,她就在不斷的提速,讓自己的大腦和速度逐漸接受景物的變化。

  應該這樣說,她是進入狀態了。

  連勝再一次上攻。這次她沒有踢向力拔的胸口,而是踢中了他的頭部。

  頭部的感知裝置,在受到兩次重擊後終於損毀。

  機甲頭部損毀並不致命。畢竟那不是真正的頭,只是一個安放傳感器的部位而已。

  只是,頭部的視角被破壞了。

  因為一個裝置視野範圍有限,無論是高度還是廣度。所以機甲身上會在各處安裝多個探知裝置,修整後再傳遞給駕駛員。

  缺少了頭部的裝置,嚴朔的視野和高度瞬間發生了變化。

  連勝順著它的頭部,繼續強攻。

  關節是機甲最脆弱的部位,如果連勝可以從哪個地方破開機甲的話,那麼只有頭部了。

  嚴朔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不再掙扎。

  連勝於是也停了下來,站在他的面前道:「喂?」

  嚴朔沒有說話。

  「喂?如果你認輸了,麻煩選過退出。因為我也很累了。」連勝扭了下脖子道,「哦,謝謝你的指導。你是我……嗯,在聯盟遇到過最優秀的劍客。」

  嚴朔道:「劍客……?我討厭劍。」

  這是連勝第二次……或許是第三次,聽他說討厭了。但是她不明白。

  「一個討厭劍術的人,是練不到這種地步的。」連勝說,「劍術是不會騙人的。你可以問它。」

  一個練劍的人,會對劍產生特殊的情感。彷彿那就代表著自己的一生。

  只要產生一點抵抗的心理,他就會想要退卻,就會遇到瓶頸,不可能練到這個地步。

  因為需要練好一把劍,需要的不只是時間和技巧而已。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每時每秒的做著自己討厭的事情,並且想到未來數十年都要做著這樣的事情,那他一定會瘋的。

  嚴朔沒瘋,所以他心底其實不討厭劍。

  嚴朔愣了一下。一道同樣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

  「劍術是不會騙人的。你用了幾分力,做了多少努力,都會在你的劍術裡體現出來。沒有人比它更誠實。你想知道自己走到什麼程度,你想知道你付出來多少。你就可以問它。」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鍾情於劍術。

  以前他也喜歡過,因為他覺得父親使劍的樣子太富有魅力了,可當他知道這份魅力背後要付出的東西的時候,他猶豫了。

  「你太厲害了。這麼小就能打出這麼厲害的劍,你就是一個天才!」

  「西方劍術太酷了!聽起來就好厲害!我要學多久才能像你一樣?」

  「太好了你都不用上學,你不知道上課多累。我也想留在家裡練劍啊。為什麼我爸爸不這樣要求我呢?」

  「……」

  不是的。

  只有他的劍知道,他用了多少努力才做到這樣。

  只有他的劍知道,自己今天又有怎樣的進步。

  他不是一個天才。他一點也不輕鬆。

  他已經離不開西方劍術了。那就是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不需要向別人講述自己有多麼厲害,自己付出過多少的努力,他只需要用他的劍就可以了。

  他討厭嗎?

  連勝發現這貨又不動了,於是喊了一聲:「喂,兄弟?」

  她抬起腳,對準他的機甲殘缺的頭部:「不說話,我踢了啊。」

  嚴朔直接點了退出。

  系統宣佈比賽正式結束。

  連勝憑藉著兩條腿,最終戰勝了一架重裝機甲。

  結果出來的一瞬間,評論區無數人為她刷屏歡呼。

  這是他們見過的,外觀最特別的一位勝利者。

  指揮系的課堂上,孟江武激動握拳,當場站了起來。大聲喝道:「靠!掌聲在哪裡!」

  週遭一陣安靜。

  鄭磊捂著臉,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孟江武才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不敢抬頭,默默坐了下去,然後力氣光腦放在前面,整個人要往桌子下面縮去。

  「這位同學。」講台上的教授推著眼鏡道,「你在上課玩光腦,我忍了。你情緒激動,我可以理解。年輕人嘛。但是你還要我們配合聲援你,不大好吧?」

  孟江武連連點頭:「您說的對,我錯了。您請繼續。」

  鄭磊扭頭對他道:「謝謝你。」

  孟江武哼道:「幹嘛?!」

  鄭磊吐出一口氣道:「如果不是你叫出來,我可能就要叫出來了。」

  「……」孟江武心傷纍纍,「滾!」

  一個嚴朔,一個季班。新晉的兩位熱門決賽候選,竟然都在一天之內被淘汰了。

  今天的比賽實在是太讓讓唏噓。才是選拔賽的前期啊,可以預想到後期和決賽應該是諸神之戰。

  逐個分析,今年的學生素質,實在是高的變態。

  眾人並未替嚴朔感到有多可惜,因為決賽肯定還會有看見他的機會。

  選拔賽的決賽隊伍,是以五加一的形式進行的,隊伍可以額外邀請一個人參加。當然如果入選決賽的人數大於五,也可以直接邀請自己其他的入選戰友參戰。

  國防大學不可能放過這個高金挖來的種子選手。這位可是團隊指揮啊。

  不過,連勝的實力,他們必須要做重新評估。

  之前當她是機甲新手,只是有著更多的近戰技巧,現在看來,她對機甲的把握應用,已經是爐火純青,堪比專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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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第一百三十九章 商量

  連勝走出訓練室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了。

  比了近兩個小時,意味著她在傳感器裡跑了近兩個小時。要知道後半段她可是用來老命在狂奔,最後走出傳感器的時候,腿軟,又在門口坐了三十分鐘,順便接受一下路人敬仰的目光。

  正好晚上的課業結束,一大群人從教學樓裡衝出來。熙熙攘攘,擁擠前行。

  連勝仰頭看著上面的路燈。她覺得餓啊,還有點空虛。

  「瞧我看見了誰!我的腦公!」

  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室友幾位認出她的身影,極速朝著她衝過來,搭肩哈哈狂笑。

  「我剛剛看你比賽了。」室友丙壓著聲音道,「太厲害啦我的天吶。差一點你就真的能飛了!」

  周圍人紛紛側目,認清了她,減緩腳步跟在旁邊。

  連勝問:「你們不是在上課嗎?」

  室友丙哼了一聲:「教授豈能阻止你我相會?!」

  室友甲哈哈笑道:「主要是教授沒用對方法。得用打狗棒才行。」

  室友丙撞開她:「你走!」

  四人有說有笑的走在路上,一位男生在旁邊觀察,終於確認,而後舉著光腦走過來。

  那人顯然有些激動,驚喜問道:「連勝嗎?能不能採訪一下你?」

  連勝看了他一眼,乾脆道:「不能。」

  男生說:「抱歉,不會用太長時間的。」

  連勝:「太長是多少?一分一秒我都不想浪費,何況是長。」

  男生:「……」

  連勝和他點了點,錯身走開。

  這人太不專業了。自己在訓練室外面坐了半個小時閒的蛋疼的時候沒見人過來採訪,現在她急著過去吃飯,竟然又要詢問。

  不約。

  連勝轉道,過去食堂。幾位室友先回宿舍,準備明天上課要用的課件。

  她去點了一碗麵,多加菜,然後吸溜的吃了兩口,才重新打開光腦。

  亮亮的燈泡在不停的給她發通訊。未接十二,正在請求一。

  連勝嫌棄咋舌,然後點了接通,不出所料,在用光腦的人是百米飛刀。對方咧嘴露出一個微笑,衝著連勝搖手微笑。

  他們幾人都聚在一起,發現接通了以後,兩位燈泡也走了過來。

  「喲!恭喜你贏了。」亮亮的燈泡兩手環胸道,「不錯啊。」

  對他們來說,決賽不決賽不重要,戰勝了多強的對手,取得了多大的進步,才是比賽最重要的意義。

  亮亮的燈泡說:「你應該感謝一下你的對手,如果不是他,你不能這麼快掌握推進器的實戰應用。」

  連勝點頭。

  戰鬥和訓練還是很不一樣的,狀態和領悟這種東西玄乎著呢,和對手有很大的關係。或許就是嚴朔的劍,激發出了她的速度,今天她確實踏上了第一步。

  百米飛刀探著頭朝她這邊張望,然後說道:「你吃麵啊?晚上吃麵容易發胖啊。多吃點雞肉和高蛋白的東西,最近很辛苦了。」

  連勝喝了口湯,然後咀嚼兩口。她似乎聽到對面有一陣背景音。不過沒有在意,以為他們在看什麼視頻。

  亮亮的燈泡又跟她聊了一會兒,給她發佈一些單項訓練。旁邊的超亮哥終於忍耐不住了,大怒道:「周獅子!你個有病的趕緊特麼的去接通訊!要麼就給我掛了!」

  百米飛刀面不改色道:「不掛。掛她了不得。」

  超亮的燈泡:「那就給我開靜音!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行。」百米飛刀摳了摳耳朵,「開了靜音怎麼知道她發來通訊?不利於我想像她現在氣急敗壞的樣子。」

  連勝第一次看見超亮的燈泡這樣生氣的樣子。不過他應該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然後他就真的爆發了。

  燈泡兄直接按住他的脖子,後擒住他的手,將他拽出了可視畫面。

  後面一陣慘叫。應和著超亮哥的呼喝:「接不接?趕緊給老子接!」

  連勝:「……」

  亮亮的燈泡斜了那邊一眼,搖搖頭,又看向連勝道:「沒關係,別理他們。」

  連勝用心吃麵,空隙間點了點頭。

  「……」亮亮的燈泡,「你倒是看我一眼,我是你師傅啊。」

  贏了比賽不先謝師,吃特妹的麵啊。

  他們似乎專門等著連勝,應該是有事。於是連勝問道:「怎麼了?」

  亮亮的燈泡說:「過段我們可能不在這裡了,你自己安排。我給你配個訓練表,你自己照著練吧。適應了以後自己加訓練量,我就不給你安排了。盡快將身體素質提上去。」

  連勝點頭:「哦。謝謝。我覺得最近進步很大。」

  通過這一次的對戰,她明白了。機甲性能可以彌補一定的差距,但是在傳感操作下,體能的需求是巨大的。

  如果她遇到更強的對手,那麼這就是致命的弱點。

  亮亮的燈泡瞥了眼遠處,又收回視線。然後搖晃著上身問:「對了。你的武器要不要換一換?換一把得心應手的,到時候也更方便。比如這次的比賽,感覺不是很配你的招式。」

  連勝陡然來了精神,驚喜道:「可以換?」

  亮亮的燈泡得瑟:「嗯哼?你說呢?」

  超亮的燈泡走回來,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接口說道:「換裝備的話讓獅子給你換就可以,他校對可以做的很精細。但是武器的具體參數,他不懂,需要找人給你做。」

  連勝覺得這不是她能懂的次元,問道:「怎麼做?」

  超亮的燈泡說:「很複雜的,三夭數據非常繁複。我們要找專門的人,先將武器轉換成數據包,然後再插進去。工作室倒是認識不少人,可以幫你聯繫。武器需要人幫你設計嗎?我記得你以前是材料工程學院的,有沒有自己的想法?」

  連勝想了想,為了拍視頻,之前室友照著她的想法,幫她設計過一把。那把就挺好的。於是說道:「我有。」

  超亮的燈泡:「那就好了,沒有也沒有關係,他們那邊有很多很多模型,到時候微調也不廢時間。」

  連勝又想了想,然後摸著耳朵問:「麻煩嗎?要多少錢?」

  三夭裡面攜帶特殊武器的人很少,基本都是標配的寬刃劍。說是劍,完全可以拿來當刀用。這說明更換裝備,一定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或許還是有錢也解決不了的事情。

  超亮的燈泡笑道:「哈哈不用,讓那蠢貨去肉償。反正他閒得都發霉了,正好活動一下他的腦子。」

  連勝非常不好意思:「這也太照顧我了。」

  從第一次認識百米飛刀和兩位燈泡起,他們就非常照顧自己。指導,陪練,分析,帶著她做各種事情。

  說的鄭重一點,這已經是恩情了。

  相信這跟周師銳無關,他們說讓她帶帶人,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有他們幫忙,以連勝當時的水平,連進決賽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真看眼緣。」亮亮的燈泡揮了下手說,「別管了,你安心打比賽。等這段時間忙完,嗯,就下周吧,下周應該要進預選賽後半段了,你們會有幾天休息時間。我來接你過去換裝備。一定要先撐住啊。」

  連勝應聲:「好的!」

  百米飛刀靠在護欄上,被揚起的大風吹眯了眼,然後望著遠處,點了接通。

  莉莉安娜被他拒接了這麼久,聽著提示音再次斷掉,正準備重新撥號,才發現竟然被接通了。

  周師韌正站在陽台上。頭頂的燈光照下來,五官越發顯得深邃。還帶著一點落寞。

  他沒好氣的問了一句:「幹嘛?如果還是之前的事情,那就算了。」

  「可以了周獅子。為了這樣一件事情,和這樣的人計較,自毀前程,你瘋夠了嗎?」莉莉安娜說,「趕緊滾回來。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

  百米飛刀:「我說了,李岷那小子在,我就走。」

  「你不要再任性了。」莉莉安娜穿著軍裝,坐在對面。似乎有些疲憊。她撫了把額頭,說道:「沒有人比你更瞭解十二區,也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副指揮。你走了以後整個分析部和偵察隊都亂了,新來的人根本壓不住他們。」

  百米飛刀沒有心情聽,轉了個身,將光腦垂著掛在手上。

  莉莉安娜只能看見外面的一片夜景。燈光閃爍,川流不息。

  這一片土地寧靜而繁華。

  他們為了保護這裡而存在,卻對這裡這麼陌生。

  百米飛刀說:「我不是把地圖給他們了嗎?還想怎麼樣?」

  莉莉安安皺眉:「一群蠢貨,光有一張圖有什麼用?等他們分析出來,仗都打完了。」

  百米飛刀哼了一聲:「當時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有我沒我不一樣?我算什麼東西?我說呢,又怎麼了?要擦屁股了才想起我。不嫌我擦的太多,都臭了?」

  莉莉安娜:「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大局為重,不會意氣用事的。我們現在需要你,如果誰再阻攔你,我和你一起走。」

  百米飛刀沉默了。

  他閉上眼,感受了一下迎面而來的風。

  「你別這樣說,莉莉安娜,我不是故意針對你,也不希望你離開。但十二區的地圖我們是怎麼來的,你也知道。我們為了調查十二區,用了多少人力?為了潛伏進去,我們死了多少兄弟?我們像老鼠一樣縮在地溝裡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放棄,是因為我們覺得值得。我帶的還是新兵,新兵你知道嗎?他們是最有希望最講人情的一群人。」

  「但是。這份初心被侮辱,我不能原諒。戰敗了,犧牲已經造成了,不管是指揮的責任,還是副指揮的責任,都沒有關係。十二區的地圖是我畫的,出錯了我挑也沒有關係。可是他不應該太過分。他憑什麼搶別人的功勞,自己的責任又推的一乾二淨?想陞官想瘋了嗎?這樣的人你讓他做什麼?指揮?你也是瘋了嗎?」

  「士兵跟政客的宿命是不一樣的。他們認準我們會為聯盟賣命,就不講道義的壓榨我們,我們認。誰讓我們生在這裡,還生成一個好人。但是,命給你們了,榮譽也要搶走,我不會在這樣的軍團裡帶兵。」

  莉莉安娜:「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我會跟他們說,這種時候他們不會拒絕你。」

  百米飛刀緩了緩,問道:「十二區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老樣子。」莉莉安娜說,「對峙,談判,他們內亂。但是最近主和的德韋格爾上將重病了,他們開始拒絕和我們接洽。早做準備,你先過來吧。」

  百米飛刀高冷的應了一句:「嗯。我先掛了。你好好辦事。」

  莉莉安娜掛了通訊。

  百米飛刀迅速又點了周師銳的號碼。

  「弟!怎麼樣!遠征軍的哭著來求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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