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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莫名的遺囑揪出27年殺200多人的死亡醫生
這個男人,名叫Harold Shipman,他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家庭醫生,卻也是英國歷史上最大的連環殺手,
他是病人口中最溫暖最讓人信任的紳士,卻也是手段可怖到讓所有警探都毛骨悚然的冷血動物。
他從一場並不起眼的詐騙案走進警方的視線,卻被抽絲剝繭調查出超過200名慘死他手下的受害者。
究竟Shipman是怎麼大搖大擺作案,卻還能逍遙法外將近30年的?
最近是他被捕20周年的日子。英國人拍了一個紀錄片,記錄這個案子背後各方的一切。
《死亡醫生:Harold Shipman》
這個“死亡醫生”的故事得從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開始說起。
1998年7月底,大曼徹斯特警察局的警探Bernard Postles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
她表示自己的母親Kathleen Grundy在臨終前寫的遺書非常奇怪,希望警探可以好好調查一下。
電話裏所說的Kathleen是Hyde鎮的前任政府官員,在一個月前與世長辭。
雖然在此之前她身體沒什麼大毛病,甚至去世前兩天她還一個人跑到外面玩。但是醫生說Katheleen畢竟年紀大了,突然死亡也是很有可能,
所以家人們都只能強忍悲痛接受事實。
直到,她的律師女兒Angela Woodruff看到了Kathleen的遺書。這是一封由打字機寫成的遺書,上面寫著“把我的房子留給醫生。”
正是這句話,引起了Angela的懷疑。倒不是因為不應該給醫生任何遺產,而是因為Kathleen有兩處房產,如果真的是她親自敲的這份遺書,細心的她寫“房子”的時候一定會用複數形式Houses, 而不是一個單數形式的House 。就算只留一套給這個醫生,也至少會澄清一下寫成“把我在XXX處的那套房子留給我的醫生”。
而話又說回來,把住了一輩子的房子留給醫生真的很奇怪。Angela與自己的母親非常親近,她從未從母親的口中聽到過一絲一毫的類似想法,因此她強烈懷疑,這封遺書是偽造的,偽造的人就是自己母親的家庭醫生Harold Shipman。她認為這是一起詐騙案,希望警方可以深入調查。
很快,警方就拿著逮捕令去這位Shipman先生的診所開始進行調查。
那是一個周六的清晨,Shipman正在診所進行手術,所有的警探都乖乖的站在診所門口等他。在之前的簡單調查裏他們得知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名醫,因此對他非常尊重。在當時,他們誰也沒有料到這次搜查會揭開一個藏匿了二十多年的可怕秘密。
在診所進行搜查的時候,Shipman忽然指著一個物件對警察們說:“你們會需要這個的,Kathleen經常跟我借這個東西。”
警察們抬頭看去,正是一台打字機。(還是對方主動交待出來的。)
警方把這台打字機帶回警局,進行字跡的鑒定。
專家表示,Shipman診所裏的打字機有一個按鍵不太靈敏,打出來的字有些色差,這跟遺書顯示的情況完全相同。但遺書的語氣跟Kathleen以往的都不一樣。
因此警方得出了結論,遺書正是用Shipman診所裏的打印機偽造出來的!
不過,當警方拿著這個疑點去質問Shipman的時候,他卻一臉淡定的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那台打字機借給過Kathleen好幾次,她用它幹了什麼我不知道。”
警探反問: “你是說,一個81歲的腰還不太好的老奶奶問你借過好幾次打字機?” Shipman點頭。
警探繼續問: “你覺得還有誰會用你的打字機偽造這份遺書嗎?” 他說: “我不知道。”
面對Shipman從頭到尾的否定,警方也無可奈何。於是他們只能從遺書本身開始進行調查,究竟這份偽造遺書會讓誰受益呢?
答案自然還是,Shipman。畢竟,這是Kathleen突然死亡後家中的唯一一份遺書。只是,為什麼Kathleen會突然死亡呢?
一個身體沒什麼大礙,去世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女士為什麼會突然暴斃?
這個思路讓負責調查這起案件的警探們打了個寒顫,他們不由的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或許,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偽造遺書詐騙案,有沒有可能,Kathleen是被謀殺的呢?
於是,更大的調查立刻展開。
既然要調查謀殺案,首先就要看看被害人是怎麼死的?
警察們最先查看的資料就是Kathleen的死亡證明,上面簽署著Shipmand的名字,並且書寫著“死亡原因:自然死亡”。
對此,Shipman對警方們的解釋跟他對家屬們的解釋如出一轍:“老人就是會突然死掉啊。他們就是會熬不住。”
這樣的說法讓警察們無可奈何。
在此之前,大曼徹斯特警局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 沒有目擊者,沒有犯罪現場,沒有凶器,但是卻想要證明Kathleen是被謀殺的。
而想要知道Kathleen的真正死因,只有一個辦法——驗屍。
而這案子最值得慶幸的地方,就是在老人死亡後子女沒有聽從Shipman醫生要求火葬的建議,而是尊重母親生前願望給她選擇了土葬,把她埋在Hyde禮拜堂的附近。這也就意味著,雖然老人已經安然下葬,但是遺體還在,完完全全可以進行進一步檢驗!
所以接下來警方要做的,就是把Kathleen的屍體挖出來,進行驗屍。
但是,一大夥人突然跑到位於鎮子中心的墓地去挖墳,真的非常引人注目。
所以盡管警方選擇了一個沒人的夜晚,並且在墓地搭好了各種帳篷掩蓋行動,但是依舊被許多居住在附近的人發現了。
許多居民跑來看警方到底在幹什麼。大家都意識到有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在同時,不但警方在調查,當地的報刊媒體也聞風而動開始進行採訪調查。其中,有一家名叫《曼徹斯特晚間新聞》的媒體獲得了小道消息,
得知這是警方正在調查Shipman是否謀殺了Kathleen的事情。
為了獲得更多的線索來充實自己的報導,記者Mikaela Sitford立刻跑到Hyde鎮的街上,詢問人們對這起案件和Shipman醫生是否了解。
出乎她的意料,沒採訪多久就遇到了兩位年紀大的女士,她們好奇的問道,“你說的是死亡醫生嗎?”
Sitford懷疑自己聽錯了 , 她問: “不好意思,你們說什麼?”
兩位女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 “Shipman醫生啊! 很多年紀大的女人都死在他手裏呦!”
“別人說他是一個特別棒的醫生,但是只要他是你的醫生,你在他手上就是活不長。”
當時Sitford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以為自己只是在為一起不太確定的謀殺案尋找新聞線索,但是似乎情況不太對勁。
憑借新聞敏銳度和作為記者的責任感,她開始拿這個問題問了鎮上的許多老人。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在這個鎮上,老人們開玩笑似的稱呼Shipman為“死亡醫生”已經了兩年了。很多由他照料的老人都會在他在場的時候突然死去。因此許多人覺得他是個很好的醫生,只是總給老人們帶去噩運罷了。
聽到老人這些七嘴八舌的“笑談”,Sitford的心卻沉了下去只。她意識到,這跟噩運什麼的根本毫無關係,很可能是一起連環謀殺案。
1998年8月17日,凶殺案調查組接到了新聞辦公室的電話,那邊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曼徹斯特晚間新聞》想對警方進行一個“質詢”。
警探們疑惑的查看了報紙驚訝的發現,在沒有對外公開任何細節的情況下,這家媒體居然獨自挖掘出了Shipman和Kathleen案件的幾乎全部故事。 而記者Sitford更列出了其他幾位有著相同“可疑死亡”的女性名單。
Sitford的頭版頭條獨家報導立刻就成為了轟動全英國的大新聞,許多媒體都開始爭相報導相關事件,甚至還在Shipman的診所下面堵他進行採訪。
《曼徹斯特晚間新聞》的辦公室電話也因此響個不停。有幾十通電話打進來告訴他們,“Shipman也是我母親的醫生,我母親也是突然暴斃的!”
而另一方面,警方也因為這個報導陷入了被動,他們接到了無數個來自群眾或者有著相同情況的家屬的質問電話,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警方到底能不能澄清實事……
事實上,警探也在不久前開始對Shipman的其他病人進行調查,只是調查完全是秘密展開的。但既然媒體已經曝光,他們不得不派出許多警員,
挨家挨戶的跟這些有著相同情況的家庭進行接觸,解釋情況並且進行問詢。
在這個時候,警方的預估計還很保守,他們覺得最多也就幾個和Kathleen一樣暴斃的老人。畢竟,Hyde是一個只有不到4萬居民的小鎮,大家都是薪水階級,彼此都非常熟悉。Shipman作為許多人的家庭醫生,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殺那麼多人的。
但是, 等所有的警員回來統計訊息,每個人都沉默了。在短短的一周裏,有相同情況的死者數量從幾個變成了十幾個,而過了一小段時間,數量上升到了62名。地圖上的“潛在謀殺案件發生地點”被標記的密密麻麻。
“我們原本有個白板,上面只寫了一個被害人的名字, 但到後來,白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許多名字, 只能又準備了一個板子。” 警探Janet Rimmer回憶道。
這個新聞曝光後,當地小鎮的很多人才開始回想起自己家裏老人去世時的一些的疑點。Joan就是其中一名名叫Irene Berry的死者的女兒。
在電視上看到Shipman的報導時,她還不是很確定自己的眼睛和記憶,於是她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姐妹Jean問她:“電視上的那個人是媽的醫生嗎?”
兩姊妹回憶起自己母親突然離世的經過,越想越害怕,因為她們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樂觀活潑的人,身體也一直沒什麼大毛病。但是,這麼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有天就被來拜訪的家庭醫生宣告了自然死亡。.
當他們發現,自己母親當時的醫生就是Shipman時,不由開始懷疑,自己的母親也是被Shipman謀殺的。而很快,大曼徹斯特警察局的警察就前來家訪。這次家訪讓Joan和Jean都惴惴不安,因為警察問了兩姐妹很多問題,但是每一次她們照實回答,警探們就會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
他們告訴兩個姐妹,這樣的情況在之前的訪問中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每一次警探們都會問死者家屬: “Shipman醫生是怎麼告知你們母親的死亡的?” 然後這些家屬都會說: “說真的挺突然莫名的。”
Jean回憶起自己被告知母親死亡的那一天。
她在半夜被丈夫喊醒,Shipman在電話中告知丈夫,Jean的母親去世了。
“我當時真的完全不敢相信。”Jean說。
而Shipman電話裏的原句是這樣的,“我在Irene Berry(Jean母親)的家裏,她情況不是很好。”
丈夫焦急的問道: “她情況到底是有多壞?”
Shipman回覆道: “最壞又能有多壞呢?”
就這樣模棱兩可的敘述中,這個Shipman醫生一次又一次的通知受害人的家屬,他們的父母已經安然去世了。
隨著調查的進行,像Irene和Kathleen這樣曾經在Shipman手上暴斃的老人數量越統計越多,家人們的口供也越來越多。但是最關鍵的證據依舊是驗屍。
在1998年的冬天,警方不得不又去Hyde鎮上挖掘更多的墳墓。
有些已經安眠長達五年的屍體也被翻了出來。
最後,警方一共帶走了11具曾經是Shipman照顧過、之後又莫名“自然死亡”、最後選擇土葬遺體還能找得到的老人屍體。不僅死去的軀體要被帶到法醫實驗室進行解剖,死者家屬心中的傷口也被重新撕裂。
但是沒有辦法,大家都想知道真相究竟是怎麼樣,都想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都想還自己的家人一個公道。
然而就在警方進一步走訪調查的過程中, 很意外的,他們發現了另一個難題 -- 這個鎮上的很多居民不配合調查。
這個鎮上Shipman還有許多許多的支持者,其中大多數是老人。他們都覺得Shipman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好醫生 , 自己被Shipman照顧的很好,他不可能會殺人。 一些人的子女也這麼對警方表示,自己父母都被Shipman照顧得很好 , 警方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的去調查這個好醫生呢?
在調查的時候,警探就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支持者,“你們怎麼敢這樣說Shipman醫生!滾吧!” 然後被掃地出門。
在他們心中,Shipman就是天使一樣的存在,他善良,充滿耐心,溫柔,彬彬有禮,是一位完美的醫生,把病人照顧的很好。
他們認為所有對Shipman的指控都是警方編造的謊言。
他們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並不奇怪,在Hyde這個小鎮裏,Shipman一直都是最德高望重的醫生。他有一家屬於自己的診所,什麼事都是親力親為。
診所診療超過3000名病人,還有許多病人還在等待名單上,渴望得到他的照顧和安撫。Shipman不僅服務了很多家庭,甚至還服務了很多代,對老人們更是格外友善,是許多家庭的朋友,甚至是親人。Shipman會花很多時間去陪伴這些老人,偶爾就上門拜訪一次,做做客,哄他們開心,甚至會給他們買聖誕小禮物,
對於年輕人來說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於孤單的老人來說這是非常溫暖的行為,也讓他們對Shipman滋生了信賴。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所信賴的不是暖心的綿羊,而是一隻可怕的大灰狼。
他,決定了他照顧的這些人,誰生,誰死....
他,決定他要好好照顧誰...
他,決定他想要殺死誰....
他把自己當成了上帝,決定這個鎮子各種老人的生死。
Kathleen Grundy的驗屍結果在四周後出爐,死亡原因,被注射了致死量的海洛因。
而這正是警察所需的證據。警方終於確認Kathleen死於謀殺,凶手正是案發時唯一在她身邊的醫生Shipman。
但是,面對鐵證,Shipman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罪過,他甚至在審訊中表示: “我非常懷疑,這個女士是不是沒有遵守我的醫囑,用藥過量才死的。”
警探覺得匪夷所思,“你是在暗示這位受人尊敬的女士吸毒過量而死嗎?”
Shipman說: “我沒有暗示任何事情,我只是表達我對這位女士的擔心和顧慮。”
警探說,“是不是你給她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而導致她的死亡?”
Shipman緩緩地說,“不是哦!”
審訊Shipman似乎沒有任何結果。警探開始從他的早年履歷中查起,這一查還真的發現了不少東西。
Harold Shipman在1974年開始自己的醫生事業。在那時他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醫生,在約克郡一個名叫Todmorden的小鎮工作。
在當時,Shirley Horsfall是Shipman和他的妻子Primrose的親密朋友。
Shirley的眼裏的Shipman是一個非常友善又有幽默感的人,熱愛社交,非常善良,和他的妻子是一對完美的夫妻。每當社區裏有人生病,他們都願意主動幫忙,是每個人心中的好朋友和好鄰居。
但其實在當時,Shipman已經露出了一點馬腳——他暴露了自己對毒品的嗜好。
在1975年,一名名叫George Mckeating警探無意中發現,身為醫生的Shipman居然偽造處方和非法持有海洛因。他利用自己醫生的身份,自己偽造處方開海洛因類止痛藥,然後自己給自己注射。 於是他毅然將他逮捕。
“我問他為什麼要用這麼多海洛因。” George回憶起四十年前的場景,“他說,一開始就是壓力大吃一點兒,後來就上癮了。”
在法院記錄裏,記載著當時Shipman的呈詞,他承認自己是癮君子,並且表示: “自己在未來沒有繼續回到醫務事業的打算。”
兢兢業業的George把所有的證據都上交給了總醫務委員會。他原以為Shipman會被開除。但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在聽證會結束之後,法院對Shipman的處罰僅僅是600英鎊罰款,並接受戒毒治療。
主席認為Shipman不會對公眾構成危險,所以罰款就好,是George太大驚小怪了 , 沒有吊銷他的行醫執照。
這原本能夠阻止這個連環殺人犯最好的一次機會,就這麼錯過了。
1977年的夏天,Shipman和妻子帶著四個孩子搬家到了Hyde,在那裏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更沒有人知道他因為吸毒而被逮捕過。
在Hyde,他重新成為一名醫生,並且迅速建立起了自己的聲譽。
到了1982年,Shipman就已經成為了熾手可熱的醫生,他甚至作為專家上了iTV關於精神疾病的紀錄片。
從他過往的經歷不難發現,Shipman是個自命不凡的男人,雖然他曾經失敗過,但是他很快又站了起來。他非常享受獲得群眾尊敬和喜愛的感覺, 這種尊敬讓他變得非常傲慢,也讓他認為自己不可被打敗,可以把病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在調查過程中,警方掌握的訊息越來越多,他們不僅了解了他的過去,也了解他的職業生涯,而最最要的是許多作案線索。驗屍結果也一個一個出爐,無一不是被注射了過量毒品。
因此,為了讓審訊的進程順利,警探決定利用一下Shipman的傲慢,用鐵的證據打他的臉,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在所有的死者中,有一名名叫Winifred Mellor, 在她死後,Shipman偽造了一份心臟病突發的醫療報告來掩蓋其被謀殺的事實。
“你半夜三點去她的家,謀殺了她。然後你又回到自己的診所,開始偽造她的病歷記錄。” 警探在審訊中對Shipman說道,
“我們有證據證明,你在三點過後的幾分鐘內,偽造了這名女士病史,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Shipman沉默了兩秒說: “沒有答案。”
警探說: “答案明明非常清楚,那就是你半夜三點去了她家,捲起她的袖子,給她注射了過量的嗎啡,殺了她,然後掩蓋了事實真相。這就是事實對嗎,醫生?”
Shipman慌了,他說: “不,不是的。”
除此之外,一條又一條證據擺在了Shipman的面前,每一個被過量注射毒品的死者,每一個與Shipman行蹤重疊的時間線,他做的每一個記錄,去的每一個地方,用過的每一樣東西,都被警方翻出來,放在了他的眼前。
慢慢的,Shipman沉默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傲慢,甚至開始變得有些慌亂。他意識到,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警方發現的事情太多,自己已經不太可能脫罪。
而當Shipman終於被送到拘留室的時候,他居然突然開始發起了瘋。
這就讓警方變得難辦起來,因為一旦發起了瘋就意味著警方不可以繼續審問了。
他們只能找來專業的心理醫生為Shipman進行評估,結果發現Shipman的精神狀態完全正常,他的崩潰是裝的。
審訊又繼續開始,或許是發現裝瘋無效,Shipman又想出了新的對策——不說話。
無論警方說什麼,怎麼激他,怎麼哄他,他都不肯再說一句話,對於所有證據,圖片,他都不願意抬起眼皮看一下。
可是警方,並不是非要Shipman的合作不可,因為他們已經掌握了Shipman在1995年-1999年期間謀殺了至少15名女性的證據。
Shipman的審判開始於1999年10月11日,證據真的太多了,如爆炸般一樣一樣的被警方呈上,群眾席一片嘩然。
在這個過程中,Shipman一言不發,表情憤怒,仿佛自己被冒犯了一樣。他的妻子Primrose全程都聽的非常專心,表現的非常鎮靜,仿佛早已得知了這一切一般。而他們共同的朋友Shirley則被證據震驚,又憤怒又傷心又羞恥,甚至一度氣到離席。
15個人的法醫記錄,15個家庭的集體口供,多個被修改的病歷記錄,Shipman被記錄下的一些行動軌跡… 如山的鐵證讓最嚴苛的陪審團也無話可說。
最後,Shipman被判定犯有15項謀殺罪和一項偽造罪,其中包括謀殺Kathleen Grundy和Winifred Mellor。
他被判處無期徒刑,永不得假釋。
15個人只是用來治罪的數量,警方也知道,實際上Shipman謀殺的人數遠遠不止這麼多。
對於這一切,Shipman都抵死不認。他不承認自己的過錯,更不願講述自己為什麼殺人。
而更可怕的是,他的犯罪道路並沒有停止。在他所呆的重罪監獄Wakefield,有兩名犯人在他到來之後明顯開始病重,檢測原因是過度注射黑市藥物。但是無論是Shipman還是這兩位犯人都拒絕配合調查,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在監獄裏,他殺掉了最後一個人 --- 他自己。
在2004年,Shipman在入獄4年後,他選擇了上吊自殺。他找來一些布料,吊死在自己的牢房。
就連這個自殺的時間,也是他的計劃之一。他選擇在自己58歲生日的前一天自殺 -- 這正是他正式退休年齡的前一天。
按照英國的相關規定,如果他在退休前死亡,他的妻子將會得到他所有的退休金和一筆價值10萬英鎊的撫恤金。
他的確做到了,他的死留給了自己的妻子所有的。他死了,卻死得那麼輕鬆,讓人恨卻無可奈何。
在他死後,還陸陸續續被曝光出他行醫期間在各地謀殺的事件。
據悉,他行凶時間超過了27年,在Pontefract 他謀殺了15名病人,在Todmorden 他謀殺了1名,還有7名死因存疑,在Hyde,他謀殺了215名病人,其中171名是女性。
如今,距離Shipman第一次被調查已經過去整整20年,當初負責偵查的警探也都已經退了休,但是這起案件帶給他們的心理陰影,卻20年都無法散去。
其中有些人不得不把這段時光封存在記憶裏,努力不去回想,因為只要一回想,那些挖墳時刺眼的燈光,家屬們痛苦的淚水,群眾們焦急的質疑,
所有往日的悲傷與沉痛,還有對Shipman本人的厭惡與噁心,又會重新湧上心頭。
英國那些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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