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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在你家門口,要是你不出來,我只好按鈴了!
素素歎了一口氣,心裏惶恐不安,光從簡訊的威脅就知道他氣炸了。
他是那麼敏銳的人啊,自己真的可以過關嗎?她有辦法在他面前隱藏起感情,演完全場嗎?
要面對他真的很不容易,儘管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已在鏡子前演練不下數百次了,但此時她還是沒把握。
再不離開,她就是害了他,因為他母親派人送了一份資料給她,檔裏密密麻麻詳列了大房計畫要如何的打壓他,要她快點離開他。
最最關鍵的是,當他知道鄧鬱紋的背叛全是他母親一手主導,到時他必定陷入兩難,一個是被迫離開的舊愛,一個是她,重情義如他,要如何選擇?
即便他不在意安家的財產,但怎麼可能不在意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知道那個女人是被自己母親逼迫離開的,他又怎會對對方沒有愧疚憐惜?
如果沒有她,他就可以補償鄧鬱紋在他母親那裏受到的傷害了。況且,現在鄧鬱紋也有意回到他身邊了,不是嗎?
先前他之所以說和鄧鬱紋不可能破鏡重圓,那是因為有她在中間,以及他尚未知道真相,等他知道之後,一切都會不同了。
所以她決定跟他分手,分手之後把真相告訴他,由他自己去抉擇,這樣總比將來他知道真相之後,後悔娶了她好。
然而,要分手就必須要過了他那一關,這就是她現在硬著頭皮站在他面前的原因。
夜色下,安仰鋒的臉色鐵青至極,就像一座巨塔擋在她的面前,素素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這樣他才有可能相信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知道原因。」安仰鋒微皺著眉,仍努力壓制著情緒。在沒弄清楚事情之前,他不會自己下定論,他要聽她說。
「我不喜歡這樣被你質問。」素素呼吸不穩地說:「難道我沒有跟朋友看場電影、吃頓飯的自由嗎?」
看到她微微發白的臉色和緊緊握起的粉拳,安仰鋒蹙起了眉心。
她知道自己是個多不適合說狠話的人嗎?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必須對他說這樣的話,還要擺出不耐煩的樣子?
「不是只有今晚。」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灼熱的氣息直接噴到她臉上。「這陣子你所有反常的舉動,我現在就要知道原因,我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她昏亂的看著他,感覺自己在他懷裏根本無法好好說話啊……
這樣可不行。
素素猛然推開他,看著他那冒火惱怒的眸子,臉色青白地說:「我早就想告訴你了……我要分手,我……愛上別人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安仰鋒皺了皺眉。「不要開玩笑。」
她咬住唇,不安的看著他。「不是玩笑話,我真的……愛上別人了。」
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沉著嗓音問:「好,你愛上別人了。你愛上誰了?」
「你應該猜得到……」她低低的說:「賀鈺文。」
他注視著她,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她,他的表情讓素素瞬間感到五臟翻攪,心臟更一下子縮成了一團。
「我……我愛他……」她的聲音梗住了,再也說不下去這違心之論,半晌,才又掙扎的說:「其實我本來就暗戀他很久了,你不是也知道嗎?當他開始追求我,我就……就陷下去了,不能自己……」
安仰鋒死命的瞪著她。
「你們暗通款曲多久了?」他狠狠的望著她,呼吸濁重的逼問。
他本以為她只是得了一種名為婚前恐懼症的病,原來這才是她一天到晚不見人影的原因。
他早該察覺了,就跟當初鄧鬱紋劈腿時一樣,經常放他鴿子、無故失蹤、對他冷淡、難以捉摸,最後終於被他抓到有男人進出她家……
「這重要嗎?」素素舔了下乾澀的嘴唇,無力的低語。
聽到她的話,安仰鋒臉色益發沉鬱,內心緊緊的一抽。
是啊,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投向了另一個她比較愛的男人懷抱裏。
他被甩了,如此簡單。
挽留一個變心的女人很愚昧,他早嘗過這種滋味,不會再犯第二次的錯。
他的眼光陰鬱,上了車,迅速絕塵而去。
☆ ☆ ☆
炙熱的夏天悄悄過去,秋天來了。
十月的天氣不再悶熱,尤其來了兩個秋台、下了幾場大雨之後,彷彿有種一葉知秋的味道。
雖然天氣不再教人心浮氣躁,但安仰鋒的生活卻有如在地獄裏。
這陣子,不但訂單出問題,司機出車也頻頻出錯,不是延遲交貨就是出車禍,像是中了什麼詛咒似的,每個司機出去都會發生一點小碰撞回來。
而幾十個小碰撞的車禍事件,加起來就變成一件引人注目的麻煩事,搞得八卦記者都來追這條新聞,不但守在追鋒門外想打探消息,還把他和大安集團連連看,說他是大安集團總裁的私生子。
更麻煩的是,他已經申請追鋒上櫃了,若公司的形象處理不好,也會影響上櫃進度。
除此之外,並購的海運公司也出了問題,他收購了全部的股權,卻有人跳出來證明自己是原始創辦人的私生子,表明有繼承權,要與他這個並購人對簿公堂。
總之,他倒楣到了極點,這一切的不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的眉心緊蹙,咱的一聲煩躁的闔上檔,目光死死瞪著對角空著的辦公桌。
素素都走兩個月了,他還沒找人來遞補她的空缺。
他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每天都有一大堆焦頭爛額的事要他處理,回到公寓又是一室的冷清,他非但要一個人面對滿室孤寂,還要面對她留下的許多物品,睹物思人這回事教他很抓狂。
結果,他做了一件事——把所有屬於她、或者她買的東西,全都搬到一間空房堆著。
他以為這樣自己就能忘記她,誰知道空洞洞的空間,反而讓他更難忘記她在時的溫馨甜蜜。
而且知道他們分手之後,他母親竟然開始積極安排他相親,有次甚至藉故約他吃飯,結果赴約的是位富家千金,讓他著實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頓相親飯。
自從素素不在他身邊之後,他沒有一件事是對勁的。
他過得很不好,也不能原諒她,因為一個女人竟然能那麼狠心,說走就走。
在他們分手的第二天,她就請李宛禎幫她辭職,東西也是拜託李宛禎幫她打包寄去她家,她本人從此沒再出現。
聽說賀鈺文到法國度假去了,想必她是跟在情郎的身邊樂不思蜀,當然不會在乎他的生活亂成什麼樣子。
他已是被她拋棄的男人,死活與她無關。
「老闆,您有訪客,賀鈺文先生來了,您要見他嗎?」李宛禎打內線通報道。
因為「賀鈺文」這三個字,安仰鋒發現自己的自製力正在迅速的消失。
搶了他的女人,那傢伙居然還敢來找他?!
「讓他上來。」他語氣緊繃地說。
賀鈺文還欠他一拳,他會狠狠地揍向那張俊美的臉,讓那男人不能再去勾引別人的女人,同時也結束他們的友誼。
沒一會,賀鈺文推門而入,像往常一樣風采翩翩,桃花眼含笑,唇邊也帶著微笑,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讓安仰鋒看一眼就火大。
「我聽說你最近很不順,所以特別來看看你,還外帶了聖安娜的甜點和蛋糕,你的員工們正在吃,都吃得很開心。」
安仰鋒挑起一道濃黑的眉毛,瞪著他。「你是來炫耀的嗎?」
賀鈺文好笑地反問:「炫耀什麼?只是幾份下午茶有什麼好炫耀的?我有那麼幼稚嗎?」
他對他痞子般的態度皺眉嫌棄。「我懶得跟你說。如果沒事的話,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還有,以後也不准你再來這裏。」
在一剎那間,他收回了動手打人的衝動。
向賀鈺文動手只會弄髒自己的手,而且代表他還在意馮素素,這件事搞不好會傳到她耳裏。因此,他最好不要動手,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她將會知道她的離開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我哪裡得罪你了嗎?」賀鈺文覺得自己被仇視得莫名其妙,打哈哈的轉移話題,四處張望。「你的漂亮助理、我的漂亮學妹呢?桌子怎麼是空的?被你金屋藏嬌了嗎?」
聞言,安仰鋒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又想把這傢伙揪過來狠狠給他幾拳了,最好把那張俊美壞笑的臉打腫,讓這傢伙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你是故意的嗎?非要我問起她不可?」他的語氣刻意冷峻。「好吧,反正我對她也沒有任何感覺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告訴我,我會去喝喜酒。」
賀鈺文一陣錯愕。「什麼結婚?你在說什麼?」
「為什麼要否認?」安仰鋒面無表情。「是怕傷了我的自尊嗎?大可不必,我好得很。」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賀鈺文蹙著眉。「我是跟她吃了幾次飯,基於學長學妹的情誼面授機宜了她幾招,除此之外,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面授……機宜?」他居然不快了起來。「什麼意思?你教了她什麼狗屁倒灶的事?」
說到這個,賀鈺文得意的笑了。「我看得出你明明對她有意卻不肯踏出一步,便告訴她你很在意她,只是對愛情還存著戒心,笨得不肯先表示而已,所以我會幫她,而她也接受了我的提議,就這樣。」
安仰鋒越聽越不可思議。「你怎麼幫她?」這件事他怎麼毫不知情?
賀鈺文氣定神閑的笑道:「我不是激起你的妒意了嗎?我說過我要定她了,也叫她故意在你面前表現出經常跟我約會的狀態,讓你不安。」
見鬼!原來那是他們的計謀,他上當了!
「所以,你對她根本沒意思?」
賀鈺文兩手一攤,自我調侃地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太清純了。我喜歡風情萬種、冶豔又胸部豐滿的女人,認識我這麼久了,你難道不清楚我很重視女人的外表嗎?」
安仰鋒嗤之以鼻道:「我當然知道你只看女人的肉體不看內涵,因此當你說你要她時,我以為你轉性了,開始懂得欣賞女人內在的美好。」
他對好友的挖苦不怒反笑。「就因為這樣,你就認為我跟她在一起,要喝我們的喜酒?」
「不是那樣。」安仰鋒沒好氣的答,他沉著臉,表情嚴肅了起來。「我問你,這兩個月來,你人在哪裡?」
賀鈺文數著手指頭。「希臘、巴黎、義大利……」
安仰鋒再問:「你跟誰在一起?」
「你要聽嗎?」他充滿笑意地說:「很多耶,莫妮卡、莎拉、安潔……知道香港名模莉莉亞吧?我們在米蘭邂逅,當天就一起過夜了,她跟我在拿坡裏待了一個星期……」
「停。」這傢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板著臉道:「誰要聽你的風流史?」
賀鈺文笑了。「是你自己叫我說的。」
安仰鋒站了起來,眉宇深蹙。「所以,你並沒有和馮素素在一起?」
「我沒有。」他嘻皮笑臉地說:「又不是想死在你拳頭下,我怎麼敢有那種念頭?」
「那麼,兩個月前,你也沒有跟她約會吃飯、看電影?」安仰鋒再問。
「我沒有。」賀鈺文笑睇著陷入苦思的好友,忽然說道:「倒是我還沒出國前的某一天,我帶朋友回我的公寓,守衛告訴我,你母親早我幾分鐘上去你的公寓,還說你不在但你女朋友在,所以才讓你母親上去。」
安仰鋒的公寓就是賀家的建設公司蓋的,他買了一戶,賀鈺文名下也有一戶,兩個人在同一棟,只差一個樓層。
「我不知道我母親去公寓找過我。」他臉色一變。
他母親一直沒有表示過喜歡素素,雖然也沒反對,但冷淡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我想伯母可能不是去找你的,更有可能是知道你不在而馮素素在,所以才在那個時間點過去。」賀鈺文推敲著。「而且,前一陣子我聽到一個流言,鄧鬱紋到處告訴別人,她是被你母親逼走的。」
「你的意思是……」安仰鋒心中警鈴大作。
要命!他怎麼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素素是被他母親故技重施逼走的!
賀鈺文點頭。「有一就有二,伯母極有可能做同樣的事。」
☆ ☆ ☆
安仰鋒回到安家的時間,正好是家人在吃晚餐的時刻,全家人都在。
看到他突然回來,大家都很錯愕,更別說他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勢,誰都感受得到風雨欲來的氣氛。
「媽!你私下見過素素吧?」他沉聲問道:「你逼她離開我,對吧?」
王尹伶很不高興。「你這孩子禮貌都到哪裡去了?沒看到爺爺、爸爸嗎?不先跟大家打招呼,你這是在做什麼?」
「媽,你跟素素都說了什麼?」安仰鋒走近一步,心裏像有一鍋熱油在沸騰,呼吸沉重地鼓動著他的胸腔。
「說了什麼?你問我說了什麼嗎?」她冷哼一聲。「當然是說她配不上你,叫她識相點快離開你,不要拖累你。」
安仰鋒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母親,心裏已在熊熊冒著火焰。「所以,您又說要給她一筆錢了嗎?」
王尹伶並沒有被兒子陰鷙的表情嚇到,她冷冷的說:「那種女人當然要用錢打發,不給一毛錢,她就會對你糾纏不休。」
安仰鋒咬緊牙關,強忍著內心那陣尖銳的懊惱。
原來如此,所以她對他的態度才會一百八十度大改變,才會說愛上了賀鈺文、要離開他……
他重重的喘息,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見她!
「天啊天啊!妹子,你怎麼做得出來這種事?」葉黃素呼天搶地的說:「年輕人自由戀愛有什麼罪?那女孩乖乖巧巧的和仰鋒很相配啊,你怎麼可以用錢打發人家走呢?破壞了好姻緣,會遭天譴的。」
「大姊,我麻煩你閉上你的嘴好嗎?如果那女孩真那麼好,那留給仰威好了,你快點去提親啊。」
「什麼跟什麼?」葉黃素立即撇清。「我們仰威怎麼可以娶那種平凡人家的女兒,他的對象一定要是豪門千金才可以。」
「那我們仰鋒——」
「你們兩個都閉嘴。」安泰山開口了,他眼神犀利的看著王尹伶。「你真的去找過素素了,要她離開仰鋒?」
「爸,我知道您愛屋及烏,仰鋒愛的女人,您也會跟著去疼愛她、接受她,但我不能接受那種女孩當我的媳婦,因為她會阻礙仰鋒的前途,平凡的她,無法為仰鋒的人生加分。您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就不多說了。」
「不管仰鋒的另一半是誰,我都已經立下遺囑,將來大安集團的一切由仰鋒來繼承,這點不會因為仰鋒妻子是平凡人家的女兒而改變。」
「爸!」
葉黃素和王尹伶同時喊道,一個是怒,一個是喜。
「爸,您怎麼可以這樣?這不公平啊!」葉黃素嚷嚷了起來。「仰威才是安家的長孫,我才是您戶籍上的媳婦,您怎麼可以——」
安泰山打斷了她。「我這個老人家還沒死,一切我說了算。等仰威有那個能力當家時,我自然會把他的那份給他,現在他還沒有資格。」他看著竊喜不已的王尹伶又道:「至於你,我要你馬上找到素素,收回你對她說的話,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讓她回到仰鋒身邊,不然我唯你是問。」
「爺爺……」安仰鋒很訝異老人家竟然挺他到這種地步。
王尹伶猶不情願,她蹙眉。「可是那女孩……」
「那女孩在各方面都配得上我們仰鋒。」安泰山沉聲說道:「她是新麥金控集團賀重璟賀董的長女,新麥是金融界第一把交椅,這樣的家世我們高攀都來不及了,你竟然愚蠢的往外推,真枉費了你那麼精明,這次看走眼了。」
「什、什麼?」王尹伶呆住了,不只她,所有人也都愣住。「可是她明明是個私生女,母親開了間小咖啡店維生……」
安泰山絕非等閒人物,能創辦大安集團這樣的大財閥,絕對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早將一切查得一清二楚。
他氣定神閑的說道:「賀重璟的元配長年臥病在床,沒有生育,素素和她幾個弟妹就是賀家唯一的血脈。老賀早有意把孫子們都接回去,是賀重璟顧及元配的感受才不肯那麼做,但將來,整個集團還是得由素素跟她的弟妹來繼承。」
「什麼?這是真的嗎?」王尹伶又驚又喜,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安泰山斜睨媳婦一眼。「如果不是調查過,我會同意他們嗎?」
王尹伶笑得眼都彎了。「爸,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我真是佩服您啊……」
不等他們說完,安仰鋒已經大步離開了安家。
不管素素是誰家的女兒,對他而書,她只是他真心愛著的女人。而他要把她找回來,同樣不因為她的身分改變了,只因為他愛她。
☆ ☆ ☆
吃完早齋之後,素素在佛堂外散步。
秋陽下,暖煦的微風吹來,落葉紛飛,兩旁的翠竹輕輕搖曳。
在廣明寺住了兩個多月,她真佩服大阿姨能過這種日子,花花世界的美好都被大阿姨拋到腦後了,心中只有神明,過得平靜又安寧,哪像她,人在寺裏,一顆心卻紛紛擾擾的,始終無法靜下來。
賢賢說,安仰鋒一直在找她,他們雖然都沒透露她的行蹤,但看他實在找得很想死,他們都很同情他。
這些話,讓她內心的不平靜又加深了。
他為什麼要找她?他們不是已經分手,都沒關係了嗎?為什麼他還要找她?
難道……他知道那件事了?
她不安的拿出口袋裏的超音波照片來。
這幾天,她都把照片帶在身上,不時拿出來看一看,而每看一次,內心的掙扎就波動一次。
產檢是大阿姨陪她去的,早已皈依佛門的大阿姨說每條小生命都是珍貴的,需要被尊重,鼓勵她找孩子的爸商量,不要自己一個人苦惱。
大阿姨果然是六根清淨的人啊,對於她逃到山上來這件事不但沒有多問,連知曉她未婚懷孕之後,也沒有大驚小怪,只要她自己考慮清楚。
她很感激大阿姨的做法,現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安靜,最不需要的就是意見,因為她根本就六神無主,太多意見只會令她更加煩心。
不如,她也來皈依佛門吧?
暮鼓晨鐘,與世無爭,越是在這裏生活,她越覺得這種日子很適合自己。
不過有人帶著小嬰兒修行的嗎?
將來,她的孩子也要跟著成為小小尼姑或和尚嗎?
唉,千頭萬緒,她理不清啊……
鈴……
鳥聲啾啾中,一陣手機鈴響傳來。是她的手機在響,一定又是家裏打來的。
因為覺得安仰鋒找她找得太可憐了,所以言言三不五時就會打給她,勸她見他。
唉,言言這個小丫頭滿腦子詩情畫意和浪漫情懷,會同情安仰鋒也是理所當然的,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想見他呢?思念都快決堤了……
然而,拿出手機,看清楚來電顯示之後,她的臉色倏地變白了。
是安仰鋒。
那天在她家門口分手之後,他沒再打過她的手機,他的態度讓她的心很痛,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心疼他。
他的心一定是在她這裏受了很重的傷,才會連挽回她都不想嘗試。他一定認為自己再度遭到背叛了,她是個不值得他愛的、水性楊花的女人。
一想到他受的打擊,她就有椎心裂骨般的痛意……
為什麼現在他會打給她?
而如果她逃避他的電話,又會很奇怪,她是理直氣壯離開他的,也說清楚了自己是移情別戀,因此她不能逃避,不然他會趄疑。
「是我。」她接起電話,緊張的潤了潤嘴唇。「有事嗎?」
「你在哪裡?方便接電話嗎?」
「我……我和鈺文學長在度假,剛吃完早餐,那個……我……方、方便啊,有什麼事?」
天啊!她在語無倫次些什麼?她是不是演得不太像?沒有預期他會打來,她都沒有事先練習,這樣不知會不會讓他起疑?
「我不知道現在佛門重地也開放給一般民眾度假了,也有一泊二食的優惠嗎?供的餐點是素食?」
素素愣住了。「你、你說什麼?」
她心跳好快,他怎麼知道她在「佛門重地」?還是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還有,我一個小時之前才和賀鈺文那傢伙一起吃過早餐,莫非這世上有兩個賀鈺文,否則他怎麼有辦法同時在這裏和你吃早餐?」他促狹地微笑道。
素素心跳更快了,因為他的聲音低沉柔和,有絲令她懷念又不安的親密廄,彷彿近在眼前。她口乾舌燥的問:「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懂嗎?」他笑了。「你轉身。」
天啊!難道他……素素心跳得好厲害,好像就快不能呼吸了。
她緩緩轉身,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緊張的氣氛使她頸背寒毛直豎,她好怕自己會昏倒。
安仰鋒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一眼就看到了一樣令他牽腸掛肚的東西。
她手裏拿著的,是寶寶的超音波照片吧?
她大阿姨說,她懷的是雙胞胎,現在需要絕對的靜養,而她卻要命的什麼都不告訴他,是打算自己把孩子生下來扶養嗎?
「你……你怎麼會來這裏?」素素望著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腦袋裏一片空白,全然沒有應變的能力。
「言言告訴我的。」他走到她面前,審視著她,眼裏燃燒著火焰。「你這個傻女人,不是告訴過你,我不貪圖安家的一切嗎?我的事業由我自己來開創,為什麼我媽幾句話就把你逼走了?你真的以為你離開了,我就會去娶一個對我有幫助的富家千金嗎?」
淚水在瞬間湧上眼眶,素素哽咽的看著眼前令她思念不已的男人。
「不是那樣的……」她聽到自己帶淚的聲音在嗚咽地說:「是因為……我怕你會後悔……」
安仰鋒迅速的擁抱住她,立即用嘴唇堵住她的話。
這段日子她一定很不好過,除了內心的煎熬還有身體的不適,這些都是因他而起,他心疼又不舍。
纏綿一吻結束,退離開她的唇之後,他深深的看著她。
「如果真的因為你讓我在安家變得孤立無援,我也絕不會後悔。」
「不是那個原因……」素素咬住嘴唇。「我知道鄧鬱紋小姐為什麼背叛你、離開你,你母親親口告訴我的,是她用錢逼走了鄧小姐……我一直不想告訴你,是怕你知道了,會選擇回到她身邊……」
「她確實說過我母親用錢逼走了她,還說過她因為她父親的債務問題,不得已才會收下我母親的錢,但是……」安仰鋒高高地揚起雙眉。「早在我母親找上她之前,她的地下情人就先找過我了,對方拿著他們的性愛光碟向我要錢,還說如果我不給,就要公開大安集團長孫的女人的性愛光碟。她以為我至今仍什麼都不知道,以為她只要說出她是被我母親逼走的,我就會再度接受她,太天真了。」
原來是這樣……
素素認為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有更意外的事了。
「所以,你擔心的事永遠不會出現。」他看著她,露出近乎溫柔的微笑。「另外,我母親已經知道你父親的身份了,她不會再反對你,你大可以放心。」
素素一怔。
她父親的身份?她父親的什麼身份?
看到她不明所以的表情,安仰鋒笑了。
「為什麼沒說你父親是新麥金控集團的賀董事長?一直瞞著我,難道是怕我貪圖你父親的事業嗎?」他開玩笑地說。
素素愣愣地道:「我並不知道我父親是什麼董事長,我母親只說他是個很有社會地位的人,我們都沒追問過。」
「原來如此。」安仰鋒點了點頭。「既然你母親沒說,必定有她的理由,你也裝作不知道吧。」
她母親果然是跟他母親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個真正令人敬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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