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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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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陳青雲-【一劍三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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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同門弟子鬥神功

    倏地——

    白衣少年森寒地冷笑一聲,這聲冷笑,低沉震耳,那邊觀戰的南樵北相,不禁心神各自一分。

    接著——

    只聽一聲輕哼聲,“波——”地一聲微響,一陣凌寒勁氣,四周旋溢中,古西風與白衣少年,仍然四目交射凝神寧立著,但他們目中卻各射出一股怒光。

    南樵北相,看得謀駭不已,原來在剛才那冷笑響起的剎那,白衣少年與古西風,已在眩人眼目的絕速下,互相交搏了一招。

    這招交搏,因其迅速太快,居然連南樵北相銳利的眼神,也無法看清他們是如何出招接招,只不過看到兩人疾速相撲過來,右手各由奇詭的角度,奧妙絕倫地擊出一招,瞬即,兩人便回到原地。

    兩人在那電光石火的瞬臾間,交接一招之下,凝重的心情,更加深沉了,他們各自心內暗忖道︰“剛才若不是自己眼神犀利,恐怕早就喪命在這一招之下。”

    緊張、恐怖的氣氛,仍然在空氣中醞釀著,隨著時間愈來愈濃了。

    星月交輝的銀鞠霜葉下,白衣少年與古西風,各自以沉重緩慢的腳步,向對方挪移著……

    這種高手對招,只要有一絲的空隙,便會被人所乘,處於落敗之劣勢,所以,兩人各自向前移動的步伐,都有一定規則,連絲毫的空隙都沒有。

    漸漸地……

    兩人相距不過三尺左右,都因無機可乘,自然而然,兩人的身子頓時停了下來,猛地,古西風左掌微提,向前斜揚,右手握拳,放於胸口。

    同在一個時間裡。白衣少年右掌舉天,左掌橫於胸前,左腳後伸,右腳微屈,形狀詭異怪極,視托著張冷酷駭人的面孔,真要使人暗自打個寒戰。

    南樵北相,是成名露臉的武林高手,一見兩人搏出此種架式,內心無比欽服兩人武技之高絕,因此二式,根本使人都無懈可擊,全身要害都收得無一絲毫空隙,無論對方以哪種招式退出,都難逃自己暗藏的凌歷招式,致命反擊。

    這兩位當今武林頂尖的年青俠土,就如此地互相對峙著,足足呆立一盞茶的工夫,他們的腦際,卻如風車電輪般疾速閃掠著破解對方之架勢。

    驀地——

    白衣少年突然右腳尖向著地面一頓,整個身軀,捷若鬼魅般仰後暴閃出去,這種未攻而反後退,顯然是誘敵的手法。

    迸西風明知對方是計,但冷傲倔強的他,倒要試一試對方有何厲害絕招,辭然突襲自己。

    他輕蔑不屑地吟了一聲,猛施出奧妙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身形已如空中流星。飄然射曳而出,眨眼間,已緊隨著白衣少年的身形而腳跟落地。

    白衣少年冷哼一聲,身形有如大海漩渦般,呼轟回轉,旋動中,雙掌齊揚,長腿齊飛,飄忽怪異,連出十二腿十八掌,速度之快,眩人眼神。

    罡氣洶湧,窒人呼吸,有若山崩地裂,漫天作響,疾閃而到。

    迸西風怒喝一聲,雙臂也疾速圈起一道綿綿氣勁。

    那使人窒息的綿綿氣勁,已若天羅地網。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捲過去。週遭找不出一絲空隙。

    掌影、腿影、漫天飛舞,一時使人無法看出他們所施出的是何招式。瞬刻間,兩人各自踢出一百二十幾腿,三百六十幾掌,但二人都無法傷著對方,他們身子愈旋愈快,所出的招式,也愈來愈凌厲。

    這種駭人聽聞的凶搏,實使南樵北相,看得暗自嗟嘆不已。他們二人所出的招式,俱是鬼陸尋思,精妙深奧,傾古凌今的絕招,以自己和家人比起來,有若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妙機相士殷雲漢的心內,暗自有著一番打算,他暗自慶幸天下有此二位武功蓋世的正義之土,萬千武林同道,終有得救之機會,但他心內也焦急如焚,他們在這樣厲搏下去,最後終有一傷。這便如何是好?

    迸西風愈鬥愈驚,他感到對方不但功力、招式。更使他無比深驚的,就是對方所出的招式。有的極像做青海一派的武技,但仔細揣摩起來,又是相差極遠,這實使他百思莫解。

    青海一派武技,自古以來,便是一派單傳,自己當今的武技,乃是出自青海一部“貝彀真經”的奇書上記載的青海武學,難道對方還會窺得青海秘技嗎?可是,見他施展的手法。又有點像“貝彀真經”記載的武技。

    此點疑問。筆者代為解釋一下︰原來古西風從得自孤獨老人(淒風老人)那本手抄劍式後,經過二個多月的潛修。不但把那三招劍式,學得紅中透紫,而且,悟解出許多奇學的絕招。

    甭獨老人,乃是舉世第一奇人。他的一筆一句,無不深藏著無窮妙極。那三招劍術,是他費盡心血研創出來的。當然其中包含著天下各種絕奧秘笈,他本是青海一派的傳人,其創出的招式,十之八九,也脫不出青海一派的武技。

    所以,古西風所悟解出來的招式,仍然不能完全脫離青海武技的招法,但為仔細推究。卻全然脫離青海武技軌道。

    因孤獨老人在創那三招劍學之時,也不只單靠青海武技,而是羅集天下各門派精奧的劍術,便已經和青海武技不同。

    再經古西風由其中悟解出來,那更是相差極遠,甚至古西風自己由術中悟出拳掌把式,那更有極端的不問,無怪乎,白衣少年如何的猜疑,百思不解。

    迸西風鬥得心頭火起,突然歷嘯一聲,星目如炬,雙掌圈起一道弧扁,倏地,疾然推出!

    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般,捲湧過去。

    這招擊得突然,威力之大,足使風雲變色。

    自在少年雙眸進射出一道駭人的深寒湛光,雙掌交織而出,斤片狂飄,有若天羅地網般,夾著山崩海嘯的威力,湧迎過去!

    迸西風乃是極端聰明之人,他知道對方的功力,並不比自己遜色,內力相踫,難免有所損傷,他那招擊出,也是其中有詐。

    要知道高手過招,並不只是憑著自身的功力,也要以自己的機智靈巧,把握良機,才能出奇制勝。

    就在白衣少年,雙掌驟袖而出的剎那,他倏地一撤掌勁。施出彌氣飄蹤身法,詭倫捷速地飄至對方空隙的左側。

    一聲暴喝,古西風雙臂在身側,又圈起一輪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夾著低沉的啞鳴聲,疾若雷棄電閃,盤湧而出。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白衣少年何許人?古西風之心計,他早已猜中,所以,就在古西風掌勢陡出的當兒……

    白衣少年掌勁也倏地一收,腳跟微旋,右掌揮動,一縷縷的星彩精芒,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爆,忽然破空迎上!

    迸西風見對方受取硬踫之勢,疾湧而出。

    “波!彼!波……”一連串的聲音中——

    激盪迴旋的勁氣,接著刺耳的銳利勁嘯,四周溢塞中去……

    迸西風驀覺一股無形的潛力,衝破了自己的真氣網,窒人鼻息地疾壓下來,全身不由自主地被托飛一丈開外,但卻全然沒有絲毫的損傷。

    白衣少年在剛才兩股勁氣相互接觸的剎那,只覺心胸氣血,一樣的洶湧翻騰,心中大駭,左掌疾若閃電,由極怪異的角度,擊出三掌。

    那三掌是白衣少年,歹毒絕倫的凌厲殺手,萬沒想到三股剛猛無比的罡氣,著著實實擊中古西風身上,卻沒有絲毫損傷。

    白衣少年那付冷酷的臉容,突變為猙獰慘厲,他並非是受傷而變面容,而是無比驚駭所致。

    倏他——

    白衣少年仍恢復原來之狀,那冷寒入骨的話音,道︰“姓古的,你剛才施展的是什麼神功,能夠接下仇某三掌!”

    迸西風知道剛才若不是“乾坤彌虛”罡氣,無形化解那三道勁氣,大概自己早就絕生人世,飲恨九泉了。

    但他也暗恨白衣少年手段酷毒,此刻聞言,嘴角一翹,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寒笑,冷澀道︰“中原武林家常之技,算不得什麼怪異神功,難以啟齒相告,勝負未分,我們不必消耗時間。”

    這番話連嘲帶諷,白衣少年聽得全身抖動不已,牙齒緊咬得格勁響,眸中噴出一股怨毒之光,道︰“姓古的,你不要太狂微,等下仇某,非叫你跪地求饒不可!”

    迸西風劍眉上豎,煞氣顫露,冷冷道︰“廢話少說,有本領就儘量施展出來,讓古某見識見識,青海一派之武技,有何出類拔隻之處。”

    白衣少年內心氣極,而表面神態悠閒,乃淡淡一笑,道︰“姓古的,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剛才掌上功夫已試過,我們不妨改在兵刃上印正一下。”

    妙機相士殷漢雲見多識廣,為人又機智絕倫,他剛才目見古西風被白衣少年之勁氣擊中,卻沒遭到任何損傷。

    他不禁心中一呆。

    白衣少年在問古西風之時,他腦際裡疾速思索古西風是身負什麼秘功時,他心中發出一聲驚叫道︰“難道是昔年文儒冠士那神功?這不可能,他年紀如此的輕,絕不能學得那種神秘絕功。”

    迸西風見對方相激以兵刃火拚,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自家這柄孤天聖劍,只要一抖露出來,立刻便會被認出,是那柄瘋狂武林人心的‘紅霞劍’,以當今自己之立場,不應該招來如此多的麻煩,還是暫時不露出為妙。”

    他暗中思索著,嘴角接起一絲冷笑,道︰“在下這柄劍,一出鞘匣非要殺人不可,你現在還沒到被我痛恨入骨的地步,我還是以雙掌奉陪一下。”

    白衣少年平生自負,冷傲、怪僻,他今夜多番相背自已應有的天性,這完全是震懾於古西風之武功、氣志、此刻聽他要以雙掌接自己兵刃,這種藐視的侮辱,促使他泛起了一股殺機。

    他眸中暴出一股殘狠凶光,森寒一笑。道︰“姓古的,這是你自尋絕路,莫恨仇某手段酷毒了。”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好說!迸某技不如人,死於你劍下絕不怨人、後悔!”

    白衣少年聞言,深感一驚,暗忖道︰“此人任是武功多麼詭奇,也敵不過自己修煉的蓋世神功,於奧絕天下的劍術,但看對方那付若無其事的樣兒,像似成竹在胸,穩操勝券,自己倒要小心一點。”

    其實古西風心內惶急異常,他知道自己赤手空拳,定難接下白衣少中十招劍式,但是自己又不能即時露出那柄孤天聖劍。

    白衣少年天生傲慢,聽古西風要雙掌鬥他。縱然是勝之也是不光榮的事情,他嘴角發出一聲冷笑,道︰“姓古的,我知道你天生傲慢,霸氣凌天,可是,我老實告訴你,你要以雙掌鬥我銀蛇劍,定難逃過十招。便會濺血劍下,這樣仇某也勝之不武,所以,我事先要和你走下一條規則。”

    迸西風聞言,心中暗自欽佩白衣少年之豪氣,於是朗聲說道︰“姓仇的,你有什麼規則,古某洗耳恭聽?”

    白衣少年臉容凝重,沉聲道︰“現在我以生命的你為賭,若是我不能在十招之內傷你,我絕對橫劍濺血此地,但是,在十招之內,你可以隨時抖出兵器迎接,不過,你撤出兵器。十格之限,便要發止,直到一方受傷為止。”

    迸西風星目放出亮光,正色道︰“古西風若是在十招之內撤出兵器,絕對要在十招之內傷你,不然,也中橫頸自絕此地。”

    妙機相士殷漢雲,聽到兩人要以生命相賭,不禁心急如焚。急聲說道︰“古少俠,仇少俠,你們兩人無仇無怨,何必意氣用事,鬥得不可收拾,我想你倆這種無利之事,就於此處停止如何?”

    迸西風一聽,一想到自己繁重的任務,及一身慘痛血仇未雪,甚感妙機相士所言有理。

    想至此處,全身不禁冒出冷汗,暗寫自己糊塗,但是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出爾反爾。只得靠著命運盡力而為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目見兩人沉默無語當下又說道︰“古少俠。仇少俠、你們乃是百年難覓之材,骨骼神奇,暗蘊精華靈秀於一身,此次劫難,作為中流抵柱者,非你們兩人莫屬。切忌自殘生命。”

    迸西風聞言,臉客平淡,毫無一絲表情,白衣少年沉吟一會,發出冰寒的語言,沉沉地說道︰“姓古的發招吧!”

    迸西風嘴角掀起一絲苦笑,道︰“姓仇的,你注意了!”

    語音甫歇,古西風雙掌後損,十指箕張,猛地,向前一彈一震。十縷銳利的勁氣,挾著驚人的勁嘯聲,分襲白衣少年的周身要害,疾苦雷奔電閃射至。

    就在古西風勁氣發出的當兒,白衣少年銀蛇劍已出鞘,只見一泓秋水,精光閃耀。若似月色霜華。蛇樣的劍鋒。犀利無匹,端的是柄罕得一見的神兵利器。

    白衣少年銀蛇劍一出鞘,右腕抖動,劍身立刻暴起漫天的霜華,劍氣斗轉,陣陣澈骨的凌厲劍氣,如海潮波浪般,湧向那十縷銳利指風。

    半途的虛空中,響起一連串勁氣接觸的嘶嘶之聲,古西風發出的勁氣,一踫那綿密的劍氣,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得無影無蹤。

    白衣少年銀蛇劍,立刻圈起一道精芒如電的濛濛劍氣,第二招夾著“嘶嘶!”的破空風聲,直向古西風襲至。

    此招端的是辛辣、凌厲,銀蛇劍端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迸西風深知白衣少年,在當今天下武林中,是首屈一指的頂尖高手,所以,自己勁氣被消失的剎那,他就知道會引出對方凌厲的劍式反襲。

    一見劍勢,臉色驟變,不敢再怠慢,身驅微挫,猛施出滿有自信的奇詭身法︰“彌氣飄蹤”,飄忽怪閃開去。

    白衣少年目見古西風施展出“彌氣飄蹤”身法,俊臉泛出一般難以言喻的神色,那像是自己會落敗的怔兆。

    他雙眸倏然暴出一股狠毒的湛光,冷哼一聲,絕招陡出,因為他知道自己如不以歹毒奇招突襲,十招之內,定無法逼他撤出兵器。

    白衣少年口中叱著,身軀如附骨之蛆,捷若鬼扭般,跟隨飄至古西風劍式所及的範圍。

    在掌幌似雷奔電閃,化出萬千掌影,一圈一圈的勁氣,疾速揮出。

    一片宛如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然隨著掌勢驟出。

    接著——

    白衣少年身軀猝然飛起,手中銀蛇劍一陣圈動,光幕如山,重重疊疊,有如江河倒瀉,綿綿而至。

    浩蕩的劍影之中,銀蛇劍吞吐之間泛出三股細如拇指,卻又銳利無匹的濛濛劍氣,令人毛骨悚然。

    電光石火的剎那,第三招,第四招,一時齊出,威勢之凌厲,真是駭人。

    迸西風身形甫然站穩,對方之掌勁,劍式,已經接連發動出來,心中大駭,他知道對方那三股劍氣,是致命的殺手,自己如沒施出蓋世奇招,定難逃慘死噩運。

    迸西風劍眉候揚,星目暴出一般冷酷駭人的寒煞,仰首一聲震撼山嶽的厲嘯,響徹寂空,腳跟隨著一陣怪忽的飄閃,身軀已奇幻無比地投入那波濤洶湧的勁氣中,全身倏然一弓一伸,雙腳脫離地面,軀體如同龍蝦般,懸離三尺高的空間。

    同時古西風雙臂奇幻已極地亂掄著,閃起一片精芒耀目彩光,全身若似一輪萬丈光焰的烈陽,白衣少年發出的劍勁,掌風,一踫到那片精芒的光牆,響起一聲珠爆聲——

    倏地——

    迸西風左右雙臂一張,二股晶瑩素白的勁氣,一左一右,疾射向白衣少年的要害。

    此式正是“河漢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白衣少年雙目銳利絕倫,一見古西風雙臂暴出奇幻閃光之時。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著,強自把體內的真氣,佈滿周身百骸,身軀疾若旋風般滾轉之中,體內的真氣,已綿綿浸透了一道罡氣,左掌也疾速電閃,連續拍出幾道深沉的狂飄,劍氣衝天,“錚錚”鏗鏘疾響著。

    “波!波!”兩聲勁氣衝擊的響聲——

    迸西風那招舉世無匹,銳利霸道絕倫的“人海浮沉”,終於被白衣少年駭人的功力破解了。

    迸西風著實無比的驚駭對方那身武功,居然能夠消解這招“河漢星幻”,可說是破天荒第一人了。

    白衣少年雖然表面上似已安全躲過那招“河漢星幻”。其實他內腑已遭受重創,若不是他見機得快,把貝彀真經中記載的“太乙混元”罡氣,提聚至極限,早就一命歸魂,七佛升天了。

    白衣少年幾次遭受挫折,已激起殺心,身軀一旋退。倏地,又旋轉過來,身形驟如狂濤般,奇詭絕倫地呼呼旋轉,奇速絕倫。

    就在這種詭譎,曼妙,奇快的旋轉中,一圈圈酷烈的“太乙混元”罡氣,已自他萬千毛孔中泛散出來,凝聚成兩股狂飄疾然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見式大駭,潛蘊體內的罡氣,立刻布足整個胸際,雙手揮動,深沉似海的凌寒真氣,隱隱泛透而出。一寒一烈的兩股勁氣,互撞在一起,響起一聲“劈啪”的響聲……

    一聲悶哼,旋氣呼嘯流串,古西風只覺胸間一陣血氣翻騰,血液如火焚燒,痛苦已被,整個身子直覺被一股潛力,彈震起老高,一個曼妙倒翻,才又站穩地面,但他額角已漸滲汗水,嘴角微微溢出血絲來。

    白衣少年目見古西風中了自己“太乙混元”罡氣並沒有當場震死,這是他無比的驚駭,難道對方已練成金鋼護體之身,不必任何的罡氣彈震。

    “太乙混元”罡氣乃是青海一派,歹毒霸道絕倫的神功,其特點是巨大的反彈震之力,如遭受外表壓力愈大,此種罡氣,比之盤若神功,道家真氣,更凌厲十倍以上,任是內功多麼深厚,只要被那酷烈的罡氣擊中,便立即焚身而亡,五臟六腑碎裂,血脈暴襲。

    威力之巨,任何奇詭神功,都無能於其比擬。

    所以,古西風身中了“太乙混元”罡氣,而不馬上斃命,這實使人不解。

    其實,他哪裡知道。古西風練成了一種蓋世秘技︰“乾坤彌虛”罡氣,是“太乙混元”罡氣無形中的剋星,在那股酷烈的氣息。接觸古西風身上時,“乾坤彌虛”罡氣便產生巨大的妙用,陰陽二氣,互相為輔,無形之中便化解了那股酷烈氣流,雖是這樣,但古西風仍也抵受不住那殘餘氣流的侵襲與彈震力。

    迸西風強忍著烈毒焚身,就在幾乎忍不住的當兒。丹田深處,突然透出一股寒涼的氣流,如波濤浪排,直衝升天靈,體內酷烈頓時消失。

    他就於瞬息之間,提聚一股氣流,在身內各部要穴,疾速流轉了一週,冷哼一聲,雙掌又匪夷所思的猛攻而出。

    澎湃洶湧的氣勁,有如一道無形的冰寒氣牆,以雷霆萬鈞之勢,復逼向白衣少年周身百骸,氣勢威猛至極,冰寒逼人的氣息,逼使南樵北相,雙雙退後幾步。

    週遭空氣中,驟然起了變化,那三圈卻是三道詭異無比的圓形勁氣,圈圈滾滾罩向古西風,中間那一擊。似決提洪水,接著驚心動魄的威勢湧出。

    “劈啪”又是一聲震天大響……

    方西風臉容慘厲,長發被散,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人又退後三四步。

    白衣少年手下毫無留情餘地,暴喝一聲,道︰“第七招!”

    腳踏中宮,身軀直入,攀然掌腳齊幌,有如百足娛蚣,疾劈倏踢而出!

    速疾捷快,威勢冷厲,舉手投足,俱是生死幻滅之道!

    迸西風星目恨火如焰,雙舉猛然疾推出去!

    一片寒森森的冷飄,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浪排嘯湧之勢,向白衣少年疾撲來的軀體,漫卷而到,其是懾人心魂已極!

    白衣少年是想在十招之內傷創古西風,此刻見勢,真也不敢擋其銳鋒,身軀微側。已著似幽靈般,脫離掌勁正鋒,冷叱一聲,道︰“第八招!”

    銀蛇劍一陣抖動,爆出一片神彩奪目的銀芳,接著勁銳嘯之聲,由古西風周身空隙之處,駭然奔至。

    西古風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腳上倏忽施出“彌氣飄蹤”身法,奇詭怪異的飄閃開去。

    但已經太慢了,只聽嘶的一聲微響!

    迸西風左肩頭已被劍鋒割破一道血縫,鮮血立刻染滿了衣衫。

    白衣少年腳下也是速恍動著,如影隨形追來,怒叱道“第九招!”

    銀蛇劍一抖一震,劍光突盛,劍氣帶起嘶嘶尖厲銳嘯,雷奔電閃交叉射至。

    來勢之快,的確是千古罕見。

    迸西風突然發出一聲淒厲長笑,笑聲有如巫峽猿蹄,叢林浪曝。淒厲悲狀,刺耳已極!

    他星自暴射出一股異樣光芒,是那麼瘋狂與殘酷!

    “錚!”他一聲龍吟輕嘯!

    迸西風手中已握著一柄霞光萬道的彩紅寶劍,此正是,“孤天聖劍”。

    甭天聖劍一出鞘的剎那︰白衣少年臉驟色變。右手銀蛇劍,立刻往回一撤圈起萬重劍影形成一堵精芒進射的光牆,籠罩住整個軀體。

    迸西風手舉孤天聖劍往後一轍,腳下半旋。“嗤”地一聲輪響,弧天聖劍輕飄已極,當胸點擊出去。

    他點出這一劍,正是孤獨老人遺留之劍招中的一個招式。看似,這一劍暗含無窮的殺著,而且凌厲至極,力可穿截。

    “錚”一聲輕響。孤天聖劍已穿過白衣少年銀蛇劍發出的那片護身劍幕。

    一道粉紅色的精芒,倏然,爆散開來,分襲白衣少年身上十二要穴,所指之方向,飄忽不定。

    招式的凌厲變化,奇幻莫測,奧妙絕倫。

    白衣少年面如死色,他已知道自己面臨生死邊緣,也知道了古西風,為何起先不撤出長劍的原因,他深恨自己太過於狂傲。

    一個人面臨死亡,會作拚命錚扎,那是必然的,白衣少年身軀猝然往後暴退,銀蛇劍急速顫出萬點寒星,迎向古西風劍勢。

    迸西風殺機已起,又是一聲凌厲刺耳的長嘯,播曳蒼穹——

    迸西風暴喝一聲,道︰“第十招,飛虹乍起血腥昧!”

    身軀猝然飛起,騰空盤繞,三圈迴旋,宛若九天神龍。

    手中孤天聖劍暴起一片神彩奪目的覆光,若似橫空長虹,匹練般電擊翻刺,似江河決堤綿綿不絕。

    白衣少年飛退之中眼角瞥掃到一柄眩人怒目的星芒,疾苦迅雪閃電,疾射過來,他驚駭之下,銀蛇劍後撤,劍光倒轉,凝成圈圈層層劍幕。

    剎那間兩柄劍尖,倏然接觸……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地厲聲叫道︰“古少俠,手下留情!”

    只聽二聲,“叮!叮”金鐵交鳴之聲……

    接著——

    一聲慘厲的哼聲響起,孤天聖劍的萬道霞光倏致……

    迸西風凝神寧立著,星目暴射出一股駭人的殺焰,臉上神色奇異,使人難解——

    白衣少年,此朝混身已架滿了斑斑血漬,雪白的衣衫,破裂十幾處,每一破口縫,仍汩汩涔出鮮血來。

    他面容慘厲,全身顫抖著,嘴角閉成一道弧線,他正強忍著無比的痛苦,雙手盡握著地上的銀蛇劍,堅挺起身軀。用顫抖的語言,道︰“姓古的,我仇恨天,雖然剛出江湖,但幾個月以來,連敗數十武林頂尖高手,自認武功已經天下無敵,萬沒想到今天竟敗你手,不過,我今夜雖敗猶贏,因你所出的招式,仍是我青海一脈視為最神奇的密技︰‘蒼穹絕命劍式’甚至你手持之劍,又是我青海蓋代奇人——淒風老人的手中物——紅霞劍。”

    “今夜既然慘敗你手,我仇恨天已經無顏虞世,一切處治,隨物所便,仇某絕不會皺一皺眉頭,但是,仇某臨死前,要向你求一件事。這也是我一生第一次向人低頭要求的事情,想你定能夠接受。”

    迸西風險罩寒露,一副冷漠無情的駭人氣息,可是,那雙星目卻暴出一股異樣的湛光。

    妙機相士殷漢雲,他已經體會到古西風眼抖光芒,是蘊含何意。

    銀蛇劍仇恨天,略頓一會,淒涼地輕嘆一聲,道︰“我青海一脈,自古以來,便是一脈單傳,如仇某死後,青梅武技,便從此絕傳,所以,我現在所要求的事,是要請你延繼我們青海派的武技,以作之和淒風老人的關係,定能夠接受此件要求,仇某於此永絕塵世,來生再行圖根深恩。”

    “恩”字剛落口,仇恨天右手銀蛇劍倏起,迎頸疾抹上去……

    只見人影驟間間,古西風捷若鬼魅幽靈般,右手已握住仇恨天那柄銀蛇劍緣,臉色由冷寒倏變為緩和,朗朗的道︰“仇兄,你又何這樣自殘性命,推原究始,兄弟實也是你們青海門中弟子,唉!都是兄弟不好,首先明知始末,仍然潛在劣性,和你作這無意義的爭鬥,這點深情請兄台見諒,兄弟於此謝過!”

    銀蛇劍仇恨天,自從初見古西風,何尚不是暗中欽佩對方之氣魄,只是天性冷傲,致使他想要跟古西風比試一下高低,若由最初就推論起來龍去脈,藍茵絮果,實是自已逼人過甚,萬沒想到,古西風心胸如此磊落,把此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這點使他感動莫名,替伏心內的深厚盛情立刻發洩出來,他俊美的星眸中,淚光瑩瑩,激動的話音,道︰“古兄胸蘊武學,淵博如海,肝膽互見,兄弟感激涕零,此思此德,銘心樓骨,永遠難忘。”

    迸西風乃是恩深義重之人,他最初只是氣憤仇恨天的那付狂敝之態,隨後,他一見仇恨天有種極高超的男子漢氣魄,內心已暗自對他看法全然改觀,此刻,更又覺得他是位性情中人。

    迸西風一生浪蕩江湖,所要結識的便是此種正義凜然,有骨氣的人物,當下心情激動不已,雙手緊握著仇恨天右手,顫聲道︰“仇兄,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今日雖然萍水相逢,如蒙不棄,兄弟願班荊結契,肝膽論交。”

    銀蛇劍仇恨天道︰“古兄義似雲天,仇恨天何德何能,幸得相交,盛情隆誼。當永銘心中,古兄所施予的刻仁厚澤,仇恨天赴湯蹈火,百死莫高,必定竭盡所能,以效大馬之勞。”

    迸西風雙手將他右手握得更緊,真情流露地說道︰“仇兄肝膽照人的胸襟,使兄弟佩眼之至,如你再這樣說,實令在下更覺無顏,當今江湖大變,雷小蟠地而據,梟雄割地稱霸、眼見武林於末路,若是仇兄能夠同心協力……”

    銀蛇劍仇恨天眼中放射出豪光,截斷古西風下面語言。朗聲道︰“古兄,兄弟至死絕對匡扶友右,共扶大舉。日月輪轉,可鑑此心。”

    那邊妙機招土殷漢雲,朗朗一聲大笑,道︰“百年武林選中起變故,一波未息,餘波又起,如潮水般,又漲又遇。反覆不息。但終被正義之本平伏!”

    “哈哈,當今萬千武林同道,終於有救了,哈哈……。”

    “古少俠、仇少俠,南樵北相,自問平生。俯仰無愧,受命於天,萍飄浪跡。海角天涯,但今夜如兩位少俠不嫌棄,我們兩塊廢料。倒願隨時左右。”

    迸西風回頭朗笑道︰“我們大家志同道合,一見如故。不過,古某一身血仇,以及持有此柄與風作浪的禍漂……孤天聖劍。旦夕禍福難料……”

    神風火樵雷驗。發著破鑼似大笑,道︰“孤天聖劍。重歷江湖。便是要斬除妖孽,如那些妖徒自尋而來,我們也來個大肆殘殺。”

    銀蛇劍仇恨天,突然驚叫道︰“古兄,幾日前我殺了一位千騎幫中之人?逼問出萬邪教已向武林伸延惡勢力,同時也展開陰狠殘毒助謀殺正義人士。”

    妙機相土殷漢雲,聞言臉色驟變。急聲道︰“仇少俠,你知道他們魔爪之伸向嗎?”

    銀蛇劍仇恨天反問道;“最近江南綠林道上群雄,為何約定九月六日在湖南雪峰幽冥,召開緊急盟主人選會議?”

    妙機相士殷漢雲略帶顫抖的話音,道︰“那麼萬邪教。是要向江南道土的俠上下手了,是了!”

    銀蛇劍仇恨天,點點頭道︰“殷俠土之甚是高見,萬邢教為擴展勢力。多方網羅綠林巨孽,同流合污,沈波一氣,大肆聲張,荼毒武林,他們對這次江南綠林道盟主大選會,已訂下一個計謀,妄想壓取江南道上全部英豪,如有不肯同流合污的正義之土,便以陰狠酷毒的殘殺。達到他們的目的。”

    甭天聖劍古西風,聽得心情不好,四目暴射出一股甚寒的煞焰,道︰“萬邪教,這些陰謀好計,在下誓不讓他們得逞。”

    妙機相士殷漢雲,蒼凌地浩嘆一聲,道︰“當今江南綠林豪傑中。大概已經暗伏不少萬邪教的走狗,九月六日那盟主人選會,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神風火樵雷樵,突然向古西風問道︰“古老弟,萬邪教主是何人?你大概知道吧?”

    迸西風聞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此人心倒是心密得很,萬邪教主是何人,自己雖然已經猜定是她,但這關係著恩師的恥辱,自己還是不能揭露出來。”

    原來古西風已暗中斷定,萬邪教主便是文儒冠士之妻——震蘭香。

    昔年雪山絕峰血戰。本是一場秘密圍剿,參與此戰的人物,大部分是些假仁偽善的招徒,而那些稍有正義之人士,失蹤的失蹤,死的完全慘死了,立足武林中,能夠知其內幕的正義之士,就只有古西風一人。

    震蘭香本是鐵劍金掌震宇荒之女兒,為著慘害文儒冠士,而下嫁文儒冠士,這一件事怎能夠張揚出去。

    迸西風腦際萬縷思潮,最後決定,他仍不能吐露出來,只說道︰“三位兄弟,古某現在雖然知道萬邪教主何人,但是因有關恩師之事,所以。不能表明真相,敬請見驚,其實,萬邪教主之名。在江湖武林正義人士的耳朵裡是非常陌生的,知道也是無濟於事。

    在下和萬邪教中人,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絕對不會讓那些邪教徒,逍遙法處,終有一日,會讓她們得到慘死的報應。”

    銀蛇劍仇恨天朗聲說道︰“當今魔焰陡長,和天下各派,都有著互相勾結,正義之士,可說是寥寥無幾,我們四人要對付大眾,終感人單勢孤,為今之要策,只有探明敵人根據地,直搗魔窟,格殺魔頭,才能永除後患。古兄現在已知道萬邪教主是何人,但不知是否清楚他們魔窟的所在地?”

    迸西風淒冷地輕嘆一聲,道︰“萬邪教之根據地,兄弟實不清楚,但如費一番心機打探,定可探明。”

    驀在此刻——

    那片荒墳的西側方,突傳來一聲刺耳的長嘯,嘯聲怪極!

    隨著夜風飄入耳際,在此淒冷的夜裡,如同鬼哭,狼嗥,使人聽了,有毛骨悚然之感。

    接著——

    傳來一絲尖銳刺耳的冷笑,淒寒的語音,道︰“姓古的小子,萬邪聖教,乃是當今武林至尊,豈容你這小子冷辱。嘿嘿!有本領的話,你隨我去,見識見識本聖教址煉魂官,嘿嘿……”

    語音細若蚊吟,字字清晰,震入耳膜。

    迸西風星自暴射出一般駭人的眸煞,一聲蒼傲吭穹的長嘯,身形猝然飛起,衣衫有若蒼空中流星的曳光,急速向發聲處射去。

    此刻,已是四更多天,星河耿耿,寒風刺骨,星月交輝下,大地仍是一片冷清,只見基陰深處,也即時揚起一聲詭笑聲,一條灰色的人影,若似魔隼般,疾然射出,輕功之高,的確武林罕覓。

    迸西風身形一消逝在夜幕中之時,銀蛇劍仇恨天,突然仰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陰森刺耳已極的淒殘的長笑——

    笑聲深含著陰循,狡猾之音。

    那是歹毒,殘狠的表露!

    笑聲又深含著詭計逞得,無比欣喜的吐露。

    妙機相士殷漢雲與神風火樵雷驥,一聽到這陰森詭譎的長笑,心中不禁各自一震,四道冷電,一瞥掃到仇恨天那付殘狠的臉容,兩人臉色驟變,他們已意識到,自己將面臨死亡邊緣的恐怖……

    唉!蒼空浮雲,變幻莫測,滄海桑田,世事多變……

    人心不測,世態炎涼,人海浮沉,到處充滿著卑賤、邪惡,誰能夠預先料想他心底內之陰謀。

    妙機相士股漢雲,深切痛恨自己,一生看人貌相之確實,深以為自傲,萬沒有想到今夜就大錯特錯了。

    銀蛇劍仇恨天,陰森的好笑一陣,驀地,笑聲候斂——

    他嘴角接著一絲擰笑,身軀若是魔鬼般,直向南樵北相追去,那付臉容是多麼猙獰、邪惡。

    神風火樵雷驥,雙目暴射出火光,厲聲喝道︰“仇小子,你……你是這麼卑鄙,你,我和你拼了!”

    說著,身軀便要撲飛過去,妙機相士殷漢雲,為人機智無比,雖然他已面臨死亡的恐怖,但他仍然能強抑制理智的錯亂,他一把抓住神風火樵,低聲道︰“雷老弟,趕快靜下來,這是一場生死搏鬥,不能如此孟浪。”

    神風火樵雷驥,為人雖然粗魯,但此刻他已知事態的嚴重,自己兩人若死在好徒之下,那麼仇恨天,便永無昭雪的一天,甚至古西風的生命,也是非常危險,他腦際裡急速一衡量之後,馬上強行控制著激動的心緒,凝神靜氣下來。

    銀蛇劍仇恨天,又陰沉沉的低笑幾聲,道︰“殷漢雲,你枉稱妙機相士,嘿嘿!萬沒想到,你卻把自己的性命,算在閻羅王的手裡,嘿嘿!”

    妙機相士殷漢雲,暗自運聚著全身真氣,表面沉靜異常,答道︰“仇恨天,這種巨變,是任何人也猜想不到的,就是今夜鹿死誰手,也是難於斷定,你若良心發現,現在改邪歸正,還有得救的機會。”

    銀蛇劍仇恨天,冷澀道︰“殷漢雲,你這分悲天傳人之心,還是留到冥府裡去感化那些鬼魂吧!”

    妙機相土殷漢雲,明知要以正義感化他,是絕對無法實現的,但為今之計,只有儘量地拖延時間,等待古西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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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維護武林主正義

    妙機相士殷漢雲,臉色仍然鎮靜異常,語道︰“仇恨天,你知道因果報應,輪迴循環嗎?”

    銀蛇劍仇恨天冷森一笑,道“殷漢雲,我現在已知你心內之詭計,嘿嘿!但是,古西風從此一去不返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聞言臉色倏然大變,但瞬刻間即逝,說道︰“自古以來,為惡之徒,終難逃公道,天網恢恢,只不過遲早而已。”

    銀蛇劍仇恨天,冷冷地道︰“殷漢雲,你面臨死亡邊緣,還出此番言語,真是貽笑大方。”

    妙機相士殷漢雲,此刻對他的感化,倒真絕望了,但他仍說道︰“佛門普渡有緣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再三之。”

    銀蛇劍仇恨天,臉色變得更加殘酷,陰狠,嘴角一翹,發出一聲陰森低沉的奸笑,冷然道︰“殷漢雲,在你臨死前,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嘿嘿!像你們這種弧陋寡聞之人,也想在波譎雲詭的江湖上,闖名揚聲,真是自不量力”。

    “老實告訴你吧!我仇恨天早在半月前,已經加入萬邪教,身居萬邪教副教主的崇高地位,今奉教主之命,調查文儒冠士那縷歌聲之動向,現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大概你們已能死得瞑目了吧!嘿嘿!……”

    他說著又揚起一聲得意的奸笑。

    妙相機士殷漢雲,此刻真的死心塌地了,他無比痛恨自己有眼無珠,今天才會墮入奸人的圈套。

    天呀,為什麼要讓這此奸人得勢呢?

    銀蛇劍仇恨天,奸詭陰笑一陣後,道︰“殷漢雲,你們剛才為何要知道教主是誰?”略頓又道︰“嘿嘿!反正你們等會便要脫離塵世,告訴你也無妨,萬邪教主,便是老鬼文儒冠士的妻子。其實,你們哪裡知道文儒冠士,輥個喪心病狂人呢?”

    妙機相士殷漢雲,一聽他侮辱文儒冠士,難以抑制憤怒情緒,厲聲疾喝道︰

    “仇小子,閉住你的鳥嘴,土可殺不可辱,今天我們南樵北相,旨死在你手下,變為厲鬼,也要把你捉到冥府地獄。”

    銀蛇劍仇恨天,雙目中射出一般狠毒之光,道︰

    “殷漢雲,你們現在認命了吧!仇某會朝夕等著你這厲鬼來臨,但是,鬼如再死一次,就要變成鬼魅,永無超生之時,嘿嘿!”

    震人心弦的陰笑聲響起——

    仇恨天身軀已若幽靈般,直欺逼過來,右掌已如雷電奔出——

    掌勢陡出,氣勁如翰,迴旋風聲陡起,海嘯浪排,空氣激盪成渦,盤捲起漫天沙石,湧向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剛才已經見識到仇恨天之武技,一見掌技,雙雙暴喝一聲,兩人斜側疾速飄閃出去。

    仇恨天冷笑聲中,雙掌倏然左右一分,二股剛猛無比的狂飆,起著銳利的呼嘯聲,分擊南樵北相。

    此招變化,速度之快,眩人眼神,和前招相差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剎那。

    南樵北相,身軀騰懸虛空,還沒落地的當兒,窒人呼吸的罡氣,呼嘯洶湧,有若山崩地裂,漫天作響,疾速閃到。

    南樵北相,心中大駭,各施出絕妙的招式,身軀霍地一倒,整個身軀如旋風,危險至極地又閃過這招襲擊。

    神風火樵身形一落地,狂叫一聲,龐大的軀體,猛地反撲過來,雙掌帶起凌厲的風聲,迅速絕倫,向仇恨天拍擊出三掌。

    這三掌是他怒極而發,威力之巨,端的非同小可。

    掌勢甫出,倏如排天巨浪,洶湧澎湃,急速捲旋過來。

    那邊妙機相士殷漢雲,也同在一個時刻,齊出平生般絕招,腿、掌勁若似蛛網交織而出。

    招式凌厲絕倫。

    都指向對方全身致命的要害,任是仇恨天多麼猖狂跋扈,腳下也急施出詭奧身法,連連怪閃著。

    妙機相士殷漢雲,深知自己生死事小,關係著全武林命運,茲事體大,若兩人不能支持到古西風回來,那便終生飲恨九泉。

    他發出一聲淒厲悲壯的長笑,掌風騰影,如狂風暴雨,滾滾去出,人一到拚命,所出的招式,真有雷霆萬鈞之力。

    掌勢漫天而起,重重如天際源雲,嚴密得沒有一絲空隙。

    銀蛇劍仇恨天,被南樵北相聯手合攻之下,逼得步步後退,不禁激起殘恨的凶性,口中發出一聲低人心魂的厲嘯。

    立刻,施出那威力無匹的“太乙混元”罡氣,挾在雙掌之中。

    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團團疾湧而出,周道空氣,頓時一片酷熱。

    十招過後,妙機相士殷漢雲,武功雖然深淵,但卻被仇恨天所發出的真氣,處處受阻,把式都無法遞實。

    反之,仇恨天卻轉為攻向殷漢雲,招式愈見凌厲,逼得殷漢雲步步後退,漸顯不消,性命已岌岌可危。

    神風火樵雷驥,在騰躍激鬥中,他暗中運足起全身功力,施出平生橫練的絕技︰“震臂功”。

    只見他雙臂暴漲一倍,紅中透紫,暴喝一聲,雙劈猛然一陣極怪異的顫震,一圈圈若似宇宙的勁風,已綿綿震擊而出。

    銀蛇劍仇恨天,眼角斜視到神風火樵那紅腫的雙臂,立刻警覺,此招一定霸道歹毒無比。

    仇恨天此念剛起,那使人窒息的綿綿勁氣,已若天羅地網,撼山震岳,接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到,週遭找不出一絲空隙。

    仇恨天暗自凜駭南樵北相,倒是個手底下有幾手的人物,於是,他殺機更甚,潛藏內部深處的“太乙混元”罡氣,突然急運起十成,凝聚周身萬千毛孔,雙手仍然急出將妙機相士殷漢雲,逼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神風火樵雷驥的“震臂功”所抖出的凌厲勁氣,觸及仇恨天身—尺之處時,好似遇到一層無形銅壁,然而遲滯不前。

    “波!”的一聲大響,神風火樵功力所聚的那道剛猛無比,霸道絕侖的氣勁,已被仇恨天“太乙混元”罡氣無形的潛力化解消散。

    接著——

    響起一聲人類臨死前,極盡淒厲的裂牙慘啤,響徹天空。

    神風火樵雷驥那龐大的軀體,如若斷了線的風箏,飛出三丈開,心脈寸斷,口噴鮮血,水絕塵世,泉台飲恨。

    一位響噹噹的硬漢,便在這奸徒的手下,捨棄了人間的榮辱,撤手西歸。

    驀地——

    一聲奪人魂魄的厲嘯驟起——

    妙機相士殷漢雲,身形疾若旋風般,欺身閃進至仇恨天的身側,雙掌運起全身真氣自極輕異的角度,劈擊而出。

    只見殷漢雲雙掌擊出,無數勁厲銳風,嘯聲如雷,恍若山崩海嘯,回氣成渦,剛強無傳,疾然湧向仇恨天。

    妙機相土殷漢雲目見拜弟慘死,心痛欲裂,所出之招式,乃是一生功力所聚,最詭奧凌厲的絕技。

    威力之強大,堪稱移山倒海。

    銀蛇劍仇恨天,萬沒想到殷漢雲的招式如此之快,而又是攻人所不及之部位,這時他體內真氣,還沒接地之時。

    一股凌厲澈骨的窒息勁氣,已重如山嶽般,當頭壓過來。

    立刻感到一震腦暈目眩,血脹暴脹欲裂,痛苦萬分!

    仇恨天心中大駭,雙手猛交叉,一聲怒吼,倏然,疾速推去出來。

    “劈啪!”一聲大響!

    勁氣迴旋,銳嘯四湧,四溢聲響中——

    仇恨天腳步一陣浮動,蹬蹬蹬!

    後退三四步,臉色也是一陣慘白。

    妙機相士殷漢雲,身軀被托飛一丈開外,堅硬地疑立地上,他臉上肌肉,扭曲成條條極為狠毒的線條,長發散亂,滿眼紅絲,看來猙獰可怖——

    銀蛇劍仇恨天嘴角泛起一絲獰笑,陰森森的話音,道︰

    “殷漢雲,仇某本來要讓你痛快的死去,嘿嘿!但現在我改變了意向,要讓你們嘗到最殘酷的折磨而死!”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自己已無能為力了,全身血脈暴漲欲裂,胸中氣血翻騰洶湧著,酷熱環流周身經脈,使他再也不能提起一點氣力,現在能夠的是那雙佈滿血絲的紅眼,極盡怨毒地怒視著他。

    銀蛇劍仇恨天,露出一付極為殘狠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殷漢雲,你大概知道武技中,有種奇陰錯脈法吧!”

    妙機相士殷漢雲一聽到奇陰錯脈法,那慘白的臉變得更為淒厲。

    銀蛇劍仇恨天,又是一聲寒森森的魅笑,道︰

    “怎麼樣,你也深怕這種玩意嗎?”

    妙機相士殷漢雲。他全身已無能為力,只有忍受著好人的侮辱,他此刻無法再強運夏氣,他全部絕望了。

    驀地——

    仇恨天仰天發出一聲狂笑,如同鬼哭狼嗥,刺耳已極!笑聲中,他的身形若鬼魅般,驟然一閃,已欺身至妙機相士殷漢雲左側,有手指箕張,隔空向殷漢雲身上,虛虛連點。

    手法其詭,迅捷無比,縱是他沒有受傷之身,也無法躲過。

    而且,他現在身受重傷,五臟六腑,絞痛欲裂,早已周身乏力,仇恨天這一手點上,他當然無法閃避,全被擊中。

    仇恨天出手制住了殷漢雲周身奇經脈穴,左掌輕拂,殷漢雲已經橫軀在地上。

    銀蛇劍仇恨天一陣陰笑,道︰“殷漢雲,你現在就忍受著歹毒慘酷的折磨吧!然後,血脈暴裂,流血不止而亡,哈哈!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妙機相土殷漢雲,在仇恨天手指虛點之下,只覺周身經脈,交錯絞結,氣血反轉,全身要穴又受傷,酷熱的血脈,滾燙沖竄著。

    身上全部肌肉,猶若千萬條毛蟲,毒蟻啃嚼,癢痛無與倫比。

    這陣陣的痛苦,好似一支利劍,一下一下地挑制著他的肌肉。

    黃豆般的汗珠,已自他周身毛孔中,滲透了出來,眼突嘴咧,那參厲的面容,變得更為凌厲,駭人。

    但他仍然強忍著體內無比痛苦折磨,因為他不願在仇人面前,發出孱弱的呻吟。銀蛇劍仇恨天的那顆心真是比狼還來得殘毒,他嘴角泛起一絲奸笑,冷入骨髓的話音,道︰“殷漢雲,我現在以銀蛇劍挖你的筋脈,讓你死的時聞拉長一點,遭受更深刻的痛苦,嘿嘿!”

    仇恨天說著,由背上取下銀蛇劍,精光閃動,銳利的劍鋒,一下—下,挑動著殷漢雲的筋脈,挑動一下,殷漢雲軀體便無比痛苦地顫抖一下,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鮮血便由劍鋒過處,迅快透了出來。

    瞬間,殷漢雲便已成了血人,臉色比雪更白。

    此刻,他體內的痛苦,是難以言喻的,他在地上滾滾翻動著,但這樣並不能減輕體內的痛苦,反之更加劇烈。

    銀蛇劍仇恨天,收起那柄凶惡的長劍,嘿嘿!又一陣陰森冷笑,道︰“殷漢雲,現在已稍為不太好受吧!我可以告訴你,這才只是開端而已,更妙的滋味,還在後頭呢?”接著兩聲嘿嘿冷笑,又道︰“你就靜靜地體驗其中的妙趣吧,仇某失陪了……”

    炳!炳!炳!一聲得意的詭笑聲響震天空,仇恨天的魔影,已聖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的,殷漢雲更慘酷的命運,還在後頭。

    就在仇恨天魔影消失的當兒,更加百倍的痛苦,已在侵襲著他——

    他口中已發出了獸類的吼叫,那是多麼淒厲,刺耳。

    他身軀滾動著,口裡哀吼著,但體內無比的痛苦,仍在困擾著他——

    包強,更烈一一

    這種更加強烈的難言痛苦,使他再也不能忍受,他渾身似受著極大的壓力,欲將他壓成血漿,欲將他磨得粉碎,那又似他被拆散了,拆成了千千萬萬的小碎塊似的。

    那種極端的痛苦,實非言語文字所能形容的。

    但妙機相士殷漢雲,仍依著自己倔強的理智,極力忍受著此種痛苦,這是什麼力量支持著他?是古西風!是仇恨!是未來武林的命運。

    他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古西風回來,把這一切告訴他,才會安然地脫離這個炎涼的人世。

    再說,古西風展開蓋古炎今約輕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追向前面那條人影,他之輕功極高絕妙,恍若隕星飛火,一閃即逝。

    但是,對方之身形,也是奇快絕倫,雷奔電擊般,倏起倏落,銷現即逝,若似一縷不可捉摸的輕煙。

    迸西風在後面追得心中太駭,心中暗忖道︰“萬邪教中之上,真是不可輕視,以此人的輕功,在當今武林也是頂尖的高手,無怪鐵弓幫與千騎幫,都肯接受萬邪教控制,自己恩師臨死前曾說,那賤人震蘭香,得到一部萬邪真經,這絕不是驚人之談,她之武功定高絕莫測,還有恩師的兩個叛徒,大概也和震蘭香,狼狽為奸,倒行逆施,自己的雪仇,著實人單勢孤,若仇恨天能夠和自己聯手,不久的將來,定可平伏妖魔。”

    迸西風腦際泛起萬縷思潮,但腳下身形,卻越來越快,毫不為心神所分,最後竟像似沒有縱落一般,腳不沾地,御風行空,著似飛行絕跡的蒼鷹,一閃即逝。

    他當今之功力,已臻日月乾坤,大虛苦懷,玄中至玄的無極境界,體內之氣概,已能配合陽陰二氣,互相為輔之奧妙,所以,他之真氣,可以川流不息的循環,無窮無盡,像似大海中的層層波浪,綿綿不絕。

    約有半盞熱茶的功夫,古西風已由百丈距離,迫近成十幾丈,此地是一片荒涼曠野,百丈外是一片陰森森的樹林。

    前面那條人影,回頭見古西風已迫近。心中大駭,自己輕功在當今武林,已是絕頂的高手,在本教中,只不過僅輸於教主,與兩總教務、副教主四人而已。

    迸西風生怕前面那人,鑽入森林裡,乃大聲疾喊道︰“前面的詭徒,你剛才口出狂言,怎麼現在總是卻夾著尾巴逃竄。”

    只不過這一說話的瞬間,前面那條人影,已奔離森林已不過三十丈左右。

    只聽前面那條人影,響起一陣陰氣森森的淒厲怪笑,笑聲甫出,緊接二個縱躍,再有十丈便撲入森林內。

    迸西風離他只不過十丈,看得心中一急,厲叱一聲,身形猝加速度,若似鷹進電撲過去。

    前面那條人影,並非要撲入森林,而是要施展詭計,就在他第二次躍落的剎那,身形頓時停止,左腳半旋,整個軀體已曼妙無比也擰轉過來。

    這時古西風也恰好如閃電般猛撲過來。

    這個人身形騰轉過來的剎那,雙掌已若似秋暮花飄,疾速拍擊而出,如卷雲閃電,勁力四溢,如消的銳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

    迸西風事先料想不到,對方會如此狡猾、歹毒,只見對方掌勢漫天而起,重重如天際雲層,嚴密得沒有一絲空隙的萬鈞威力,捲向自己疾撲過去的身子。

    兩方相迎,速度之絕快,只不過一眨眼的須臾間,便互相接觸。

    好個古西風,急中生智,倏然施出那奧妙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中“飄絮如虛”宇訣。

    只見他狂撲過來的身子,一踫到那股剛猛無濤的凌厲狂飆,他的身形,奇異地隨著洶湧的勁股風飄蕩,輕巧得像一根羽毛般隨風羽蕩著。

    原來這種“飄絮如虛”,是專靠一口丹田真氣,使全身就像一根羽毛般,使那凌厲,剛猛無濤的狂飆,擊中身上有如花絮般,毫不著力的便飄然而起。

    迸西風在南部沿海,那座高崖沉淪之時,由五六十丈高飛躍下來,便是以此種妙絕身法,穩落地上的。

    迸西風身輕似一片羽毛,飄出五、六丈開外,那雙銳利的湛眸,凝視著那人。

    此刻,已是五更天,東方的天邊已露出晨曦和曙光,只見那人身著淺灰色長衫,身材枯瘦,一副奇長的馬臉,肌膚白皙,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那雙眼楮深陷眶中,暴出一股湛湛的凌光,看來使人有種陰氣森森的寒慄。

    此人乃是萬邪教四教壇——神火,陰風,天靈,地魂中,地魂教壇的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

    原來萬邪教的組織,教總下來,便是二總教務,掌握全教之生死大權,其手下每人有四位護法,再來便是副教主,下邊分有四教壇,每壇有一位壇主,四位香主。再來便是教徒,組織龐大,勝過於武林任何幫派。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目見古西風施出這種身法,慘色的馬臉聚變,但瞬息即逝,陰森森嘿嘿一陣低沉吟笑,道︰“姓古的,多虧你聰明益世,但今番也中了我們副教主之計謀,嘿嘿!你的壽命,大概離死也不遠了。”

    迸西風聽得腦裡一片迷糊,不知他所說何意,他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視、不屑的冷哼,冷澀道;“邪惡好徒,若憑你那份手法,便欲取在下生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踏雪無痕譚魂奇,何嘗不知道古西風武功之絕高,但仍有自信和他周旋到仇恨天陰謀得逞,他又冷森森一笑,道︰“姓古的你要識相點,萬邪教中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不然,你現在就嘗試看看!”

    迸西風劍眉微挑,星眸暴射出一股駭人的脈焰,冷冷道︰“萬邢教中每一個人物,遲早都要讓我你受誅劍下。”

    踏雪無痕譚魂奇,仰首哈哈一陣刺耳黨笑,道︰“好說!好說!但你已經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真是有眼無珠之俗夫。”

    蹬雪無痕譚魂奇,他現在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讓仇恨天謀殺南樵北相,所以,話句便東拉西扯。

    迸西風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道︰“休再廢話,死神之魔掌,已向你招手了!”

    踏雪無痕譚魂奇,微看一下天色,推測仇恨天已經得手,嘴角立刻泛起一絲殘狠惡毒之色,一聲低沉的陰森森長笑揚起。

    踏雪無痕譚魂奇身軀已倏然直欺過來,雙掌驟出,兩股勁氣,凝聚成狂飄,已帶著呼轟之族聲,疾速閃電般奔來。

    踏雪無痕譚魂奇之絕技,便是捷速的輕功身法,他這一發動攻勢,身形奇快無比,古西風只覺眼前一閃,一條黑影,已行若凌空虛度般,倏然掠至!

    迸西風險色微變,右掌揮動,一溜溜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爆,倏然破空迎接上去!

    踏雪無痕譚魂奇,為人狡猾陰沉,他見古西風掌勢擊出,斂藏無窮潛力,不敢硬擋其鋒,掌勁倏突一撤,身形斜轉了一個半弧圈,暴喝一聲!

    身形又猝然欺進,掌風腿影,若似多臀金剛一樣,配合著萬千勁氣。又由其怪異的角度,攻向古西風全身要害。

    迸西風在譚魂奇有若海潮暴漲的連環招式下。

    雙掌各劃一道圓弧,倏然推指出去!

    一片洶湧如濤的掌風,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迎卷而上。

    踏雪無痕譚魂奇,真有著一身超絕的武技,他又厲喝一聲,整個身形,倏如旋風般,鑽進綿密掌勁的空隙,雙掌並指如戟超,猛插向古西風的“咽喉”、“將台”兩處要穴,左腳又如閃電一般,勾向古西風的“下陰”絕穴。

    這手實在凌厲,毒辣絕倫。

    迸西風冷嗤一聲,右腳倏起,反踢對方左腳之“委中”穴,左右雙掌交叉,硬自對出。

    此招,配合得曼紗至極,腳下那招,以封反攻,真是詭異絕倫。

    踏雪無痕譚魂奇,自出道以來。從沒踫到如此的絕世高手,每招每式,都處處都迎著自己,無可奈何,猛地中途撤招,斜斜跌開出。

    迸西風對這般惡人,出手毫不留情,冷叱一聲,身形隨之疾撲過去,雙掌交織而出。

    疾劈如戳,似推,似接,百般手法一起齊出。

    招式如狂風暴雨,凌厲,辛辣無比!

    踏雪無痕譚魂奇,真也兇猛異常。

    他身形飄忽怪閃,翻騰著,招式也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在古西風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下,也夾著排山倒海之勢,漫卷而到!

    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出,呼轟劈截!

    這兩位武林中頂尖高手,便這樣各自展開一身傾古凌今的武功,翻翻騰騰,慘烈地相搏著。

    這場厲戰,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如雷似的旋風,呼轟勁疾,吹得七八丈外的森林,若似被狂風暴雨襲擊般。

    威勢懾人,端的裂膽驚魂!

    二十招一過,踏雪無痕譚魂奇,額角已漸漸滲出了汗水,但其招式,依然凌厲勁疾絕倫。

    兩人正慘烈搏鬥很難分難解之時!

    倏地!

    深郁的森林側處,突傳來一聲搖撼蒼穹的厲嘯。

    嘯聲凌厲刺耳,若似呼喚著人似的!

    又像是詭計得逞,得意掀喜之聲!

    鳴嗚嘯嘯聲餘音未絕的當兒,一聲幽靈似的語音,遠遠傳來道︰“地魂壇主,奉命回去!”

    迸西風聽到嘯聲與語音,甚感熟悉,心中不禁一震,一般不祥之預兆,猛然襲上心頭。

    踏雪無痕譚魂奇一聽這語音,知仇恨天之計得逞,急退之念,急速掠過他的腦際,臉上神色一變,心神頓然一分。

    踏雪無痕譚魂奇,揚起一聲呵呵怪笑,雙手一加緊,疾速飛出四道狂飄,把古西風逼退三四步。

    身形猝然暴起,恍似飛烏入林,迅捷絕倫,消失在那片密林中。

    迸西風星目噴出一股狠毒的火焰,氣得一頓腳,展開蓋世的輕功,急向來路馳回去。

    此時,他心急如火,腳下快速無比,片刻時,他已奔至那片荒墳!

    此到,一輪旭日,已冉冉東昇,金光萬道,晴中浮雲,映成一片彩光,大地一片燦爛光明。

    迸西風星目如電,急速瞥掃,哪有南樵北相、仇恨天的人影。

    驀地,古西風耳中突然聽到一聲極端痛苦的呻吟聲,他不敢怠慢,身形急速閃電,由荒崗上躍落下來。

    一眼瞥射到橫僵地上的神風火樵雷驥屍體,和那正在地上翻滾的妙機相士殷漢雲滿身血跡,雙手在身上亂抓著,軀體正做著不規則的顫抖。

    迸西風星目血紅,凌厲的大喝一聲,直撲向妙機相士殷漢雲,急聲道︰“殷叔叔!殷叔叔!是誰害你們,快說!快說!”

    妙機相士殷漢雲,此刻全身肌肉,有如片片被割碎了一般,那顆心已被絞得寸裂,但他仍強忍著百般痛苦,等待古西風回來。

    終於,他倔強的天性,還得了他的願望,但他已離死不遠了,腦智已漸呈一片昏顧,這時聽到古西風的急叫聲,緩緩睜開那雙充滿血絲,欲奪眶而出的眼楮,神光渙散的凝視著古西風,一眨不眨。

    顯然,他不相信面前是古西風,以為那是臨死前時現象。

    迸西風屋目含著淚光,大聲叫道︰“殷叔叔,是我呀!迸西風你……你看清了沒有。”

    妙極相士殷漢雲,那付慘厲的臉容,輕輕地抽動一下。眼角溢出兩滴淚水,不,那是鮮血,嘴角掀動,迸出孱弱的語音,道︰“古……古老弟,是你嗎?”

    迸西風急聲道︰“殷叔敘,是我,是古西風,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是一場惡夢嗎?”

    迸西風語音顫抖,淒厲,他嘶聲叫著,極盡蒼涼,使人聽之不禁鼻酸。

    殷漢雲見是古西風,那心中的欣喜,卻強過於那殘酷折磨的痛苦,他緊鎖著雙眉,顫抖的語音,道︰“古老弟,請你原諒老夫看錯了人,只恨奸人如此歹毒邪惡……”

    迸西風急道︰“殷叔叔,你快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妙機相士殷漢雲細微的淒嘆一聲,道︰“古老弟,老夫和拜弟,是毀在那人面禽獸,卑賤好徒銀蛇劍仇恨天的手裡,他是萬邪教的副教主,可恨老天都被他虛偽的所作瞞騙了。”

    迸西風星目暴出仇恨的火焰,厲聲道︰“是仇恨天,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我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古老弟,你趕快下雪山峰幽冥谷,不然去遲了,幾百條人命,又要慘酷的斷送在好人之手。”

    迸西風此刻心中悲慟不已,殷漢雲此種正氣凌雲之人,既然蒼天也讓他遭受這種殘酷的後果,難道天地之間,不容正義的鬥上存在嗎?

    他心中厲聲哀呼著,口中淒涼道︰“殷敘敘,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維持武林的正義,殺盡天地間的卑賤好徒。”

    妙機相士殷漢雲,像是迴光反照,精神突然抖擻起來,帶著仁慈而極為關切的語音道︰“古老弟,你身懷有武林怪傑文儒冠士那縷歌詞,和淒風老人那柄震驚武林人心的紅霞劍,此兩件消息,已經傳播江湖武林,你之性命旦夕可危,雖然你身負蓋世武功,但敵眾我寡,唉!”

    妙機相士殷漢雲,語至此處,難抑制內心之悲痛,極盡蒼涼地嘆息一聲,淒涼地說道︰“天地之間的正義鬥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你一生可說是孤獨的,永不能得到別人援助,定要拿出你的智來。古老弟,你要明了江湖之上,處處充滿險惡,譎去波詭,勾心角,狡猾奸詐,捕風捉影,使人防不勝防,也是武功所不能顧及的。”

    迸西風也意識到殷漢雲,在塵世的時間已不多了,他熱淚盈眶,點一點頭,顫聲說道︰“殷叔叔,這些我知道,請你放心,我如不殺盡世間惡人,絕不甘心。”

    迸西風說著,星目暴出一股酷殺的煞焰——

    那是代表著,今後武林無比慘酷的血腥,要充塞整個蒼穹——

    殷漢雲身軀猛然一陣陣痛苦地顫抖著,臉上肌肉仍不斷痙攣搐著,但他口中仍然發出語音道︰“古老弟,今後武林江湖的正義邪惡,都在你一個人手裡決定,好自為之,那些已故的聖質義上和老夫,會含笑九泉,望著你做傲嘯江湖武林。除奸扶弱,掃蕩妖氣,造福蒼生,老夫於此別了——”

    這位具有遠大志向的殷漢雲,終於壯志未酬身先死。

    他死得這麼安詳,語音甫落,便溘然而逝。

    殷漢雲雖然死了,但其披肝瀝膽,肝照照人的德性,卻永存人間,正義磅礴,浩然之氣,永遠不會磨滅。

    迸西風目見殷漢雲身死,內心之創痛實難以言語形容,他痛恨,無比地恨上蒼,他喃喃的自語,道︰“殘酷的命運之神,永遠跟我的身邊,自幼雙親慘死,恩師文儒冠士,上官逸伯伯,平生的人情耿晶星,正義之友神風火樵、妙機相士……”

    他語至此處,突然仰首厲聲道︰“……天呀!以後還有什麼慘事,賜予我呢——”

    “我要殺盡人世間的好邪之徒,不願任何人的責罵,我要大肆殘殺,要手中的孤天聖劍,流盡惡毒之血——”

    語音甫歇,“錚”地一聲龍吟虎嘯,孤天聖劍出鞘,天邊那輪明日,放射出萬道紅光,蒼穹佈滿鮮紅的血腥。

    甭天聖劍發射出的紅霞煌霧,愈來愈濃厚,空氣之中隱隱可聞血腥之味!

    迸西風此時心胸悲憤異常,仇恨的怒火,燃燒起沸騰的熱血,雙手緊握著孤天聖劍,不禁仰首高唱起“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子胥。

    ……

    ……

    流水難歸涵。

    遺恨無盡體。

    貝魂懾魄的深刻歌音,哀怨,淒涼的搖曳蒼穹,播送到遙遠,遙遠的四方,餘音裊裊,不絕於耳。

    迸西風唱畢此縷歌音,創痛的心,更加沉痛,星目蓄蘊晶瑩淚光,仰望著耿晶星河,蒼穹浮雲出神。

    驀地——

    浩渺的蒼穹中,突飄來一縷哀怨,淒涼的絕妙琴音。琴音突使古西風傷痛的心情清醒過來!

    但在此刻,那縷音律絕效的琴音,突告中斷了。

    倏地——

    蒼穹中“錚!錚!琮!琮!”又飄來那縷琴音,古西風立即斂聚心神傾耳靜聽著。

    琴音起處,先是悠遠,深曠,忽而漸漸低沉,令人聞之有一種淒側,蒼涼之感。

    迸西風凝神內視,細聽琴。悠忽飄蕩之方向——

    這一細聽,古西風突察覺這縷琴音,是以極高內功心法,彈奏出來的,同時也覺得此縷琴音,出奇佳妙,音調清楚甚極,聲聲怨愁,如泣如訴。

    迸西風覺得這聲音,雖然悲淒哀怨,但不似音曲哀惋,競向真人呻吟,吐訴一般,淒涼至極……

    迸西風喃喃低語,道︰“此縷琴音,是誰彈奏出來的,而能夠化暴戾之氣於祥和,音調又如此哀怨,淒涼,是誰?是誰?”

    好奇心促使,古西風將孤天聖劍收起,展開了絕速的輕功,沿著琴音發出的方向,電掣而出。

    迸西風常歌唱那首“蒼穹恨”,迷蹤魔音的各種手法彈奏,歌唱,他己都能夠清楚的辨別其根源,所以那縷琴音,經他一陣細聽,知其發出的根源地……

    此縷仍舊是奏彈哀怨淒涼的音律,如泣如訴,似怔人遠離前,與嬌妻黯然傷別,坐對燈花淚眼婆娑……

    又好似秋風起處,黃葉飄零,少婦空轉獨守,珠廉半卷中,徒望雲山渺渺……

    此刻,已將三更時分——

    斜掛天邊的一彎上弦月,如紗似霧的月色,映射在雪蜂絕頂終年積雪的峰頭,放出銀潔的霜華,絕峰下幽谷,端的清絕、冷絕。

    置身其中,令人清心寡慾,塵念整消。古西風展開眩人眼目的蓋代輕功,電擊般馳至此處,那縷琴音,突然消逝了。

    彎彎的眉月,將大地灑上點點銀光,遠近景物,顯得迷濛而幽雅。

    迸西風寧立此地,那雙銳眸,如一道冷電般疾速瞥掃著四周景物。

    驀在此刻——

    “琮琮!錚錚!”又傳來了那縷絕妙的琴音。

    音韻,仍是如此哀怨、淒涼——

    似哀——

    似怨——

    如訴——

    如慕——

    有如春江之水,潺潺溪流,十里長亭,樹枝輕拔,春日和風,徐笑飄忽,緩緩輕拂……

    是美韻哀怨之曲,但使人難以猜測是伸訴何種心意,像似發出各種極難解釋的辱問,但總歸此琴韻是淒涼的,絕妙的。

    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迸西風自聽琴韻,再飄送出來,身形若似鷹隼般,猝然向一座幽美的峰頭,飛馳過去——

    瞬間,古西風馳上峰頂,星目瞥掃過去,他口中發出一聲讚歎的咦聲,喃喃自語道︰“啊!真是一處幽絕繞環的人間仙境!”原來離古西風二十丈遠處,是一條瀑布——

    這條瀑布不大,由前面一座峭壁傾瀉下來,衝擊在一塊塊的突岩上,水花四濺,形成一片巨大的水霧,若似琉璃、珍珠似的。

    瀑布衝擊下來之水,形成二道清澈的溪流,由峰面兩側流下,水聲琮琮,周圍青松翠循環繞,景色端的絕麗清幽。

    而更美麗出奇的就是一位白衣少女,體態婀娜多姿,端坐在那幽瀑前的一塊岩石上,春蔥似的手指,正撫著琴弦。

    “錚錚……”清冷絕妙的琴韻,便由那面古琴發散了出來。

    迸西風目見那撫琴美女,心中不禁一震,原來此白衣仙女的背影,在他的心扉深處,是如此的熟悉,真像似已經死去的耿晶星。

    那白衣如雪的美女,雖然面朝著那幽瀑,但其背影,是如此的縴巧玲瓏。窈窕婀娜,秀髮披肩,不要看其面目,便已知她是一位秀弱絕倫的美女。

    她身披雪白羅衣,習習的晚風輕拂著她,在此絕幽之境,愈疑是仙女下凡——

    哀怨、淒涼的韻曲,仍是如泣如訴地飄入古西風的耳。

    看到此女的背影,不禁使古西風眼簾裡,再度泛起耿晶星的情影,以及那斷人心腸的黃昏一幕。

    迸西風內心遭受的嚴重創傷,不禁再被那哀傷的琴韻觸發了。

    他的內心,又漸漸滲出血來,星目滿蘊淚光,瀣瀣欲滴,呆呆凝立當地。

    倏地——

    那琴韻突斂!

    但多情的古西風,腦際仍然閃泛著——南海幻魔宮,那一段最慘痛,最可悲的很清,他整順心已被淒慘的回憶充滿了。

    那如天仙似的美女的那雙藕臂仍舊輕抱著古琴,如秋水似的出神,凝視著眼前的幽瀑,像似她心內也無比感傷,突然發出一聲寒涼的嘆聲——

    這聲嘆息,是如此的曼妙悅耳,但其音韻,是如此的清亮。

    迸西風卻被這聲嘆息,震得心血一陣搖蕩,如夢初醒,忙斂聚心神,星目疾速掃向那美女,她仍然端坐在原處。

    她發出一聲嘆息後,卻響起一陣清韻的吟詞聲,道︰

    紅藕香寒翠清平。

    月龍虛合夜蛩清。

    塞騰驚夢兩牽情。

    寶帳玉爐殘麝冷。

    羅衣金縷暗廉生。

    小窗孤獨浪縱橫。

    語調哀怨淒涼,吐出此首浣沙溪,有如杜鵑哀啼,使人聽之,蝕骨斷腸。

    迸西風在她吟詩之時,已捷若鬼魅,輕靈至極地踱至離她兩丈外站住。

    驀地——

    那背影曼妙的少女,突然寧立起,倒過臉來。

    啊,她真是美麗極了!

    迸西風一看清她的嬌嫩臉容,全身若觸了電般,俊臉變色,那像似疑懾,又像是驚喜。

    凝懾的是︰她是鬼魂、幽靈!

    驚喜的是︰她還活著,而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

    原來此少女,臉容是那麼酷似耿晶星——那已死去的南海幻寬宮的耿晶星,一切太像了,無論臉容、眼楮、眉毛、鼻樑,身段、沒有絲毫的不像。

    她真是耿晶星嗎?她沒死?

    少女此時臉容沒有絲毫驚疑之色,那一對深邃而又憂愁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瞅著古西風。

    她的外表,是如此高貴,如出水白蓮似的。

    迸西風一直注視著少女,心中急叫道︰“她是耿晶星,絕對是耿晶星,她沒死,她活生生地凝立眼前,你看她那雙眸子,以及瞅著自己的神態,就是耿晶星初次見我的神態,絕對錯不了,她是……是我夢牽魂索的星妹……”

    迸西風腦際急速盤旋著,不禁急走向前幾步,脫口叫道︰“星妹,我們是否在夢中?星妹,你知道我多麼思念你……”

    絕麗少女聽得一陣莫名其妙,那雙清澈的秋水,射出一股訝異之光,在古西風周身上下,又轉了幾轉,仍舊默然不語。

    迸西風又奔前幾步,這次離白衣少女,不過三尺遠近,他鼻中已聞到陣陣如蘭似香,處女獨特的芳香,那是多麼熟悉,難忘的香氣。

    迸西風又柔聲語道︰“星妹,那日黃昏,我聽見你那淒厲的慘叫,幾乎以為你已脫離了塵世,水遠再也見不到了。那時我整顆心,也為之破碎了,萬沒想到,你還活在人間。”他死心塌地地認為前面這位少女,便是南海紀魔島的那位耿晶星,所以,滔滔不絕地向她傾吐思情。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如迷霧統頭的語言,那道黛眉不禁輕抖了起來,臉容神色更加迷茫了。

    迸西風見她不言不語,心中火急,又道“星妹,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是多麼願意聽你說一句話呀!”

    白羅紗少女,突然露齒一笑,一縷幽美的語音,道︰“喂!你說什麼呀?”

    她的語音,是如此酷似耿晶星,曼妙悅耳,如黃鶯出谷,滲在如蘭似香的香氣中,微微傳來,真使人有飄飄欲仙、筋骨俱酥之感,而那笑容,又如此的相像。

    這些,真使古西風認定她便是耿晶星,古西風焦急地說道︰“星妹,你不認識我嗎?我是三月前,在南海幻魔島,被查少宮主捉去酷施毒刑的古西風呀!你……”

    白羅紗少女聞言,更加迷糊不解,道︰“南海幻魔島,這個名詞,我從來沒有聽過!”

    迸西風聞言,真似心痛已極,淒涼的語音,道︰“星妹!你是不是在向我開玩笑,我是古西風啊!是愛你極深的古西風呀!”

    白羅紗少女聞言,突然發出一聲若銀鈴般的“噗哧”一笑,道︰“你是否腦智錯亂了,怎麼這樣胡說八道!”

    她雖然語句是在罵古西風,但其音韻,卻如此柔和,那嬌嗔薄怒之態,更加艷麗,使人不覺得她是在罵人。

    迸西風這位外表冷酷寡情,鐵面冰心的哥兒,其實他內心是極富感情的,一但他對於那位女子發生愛情,那麼他幾千萬年,也不會改變他對她的愛,這點是古西風超乎常人的地方,是至高至善的。

    他在南海幻魔島,那冰藏深處的感情,已被耿晶星那段哀怨千古的情愛所感動,那麼深刻,永遠難忘。

    所以,古西風聽白羅紗少女罵他,冷傲的他,並沒引起他對她的怒意,反而,口中發著極淒涼的語音。道︰“星妹,你昔日對待我之百般情愛,縱是我粉身碎骨,也不會忘記,你現在罵我、打我、殺我,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白羅紗少女,此刻,真以為古西風是個瘋子,或是**,為要勾引自己,如此捏造言詞。

    她臉色接變,眉際泛出一股殺機,冷冷道︰“你若不趕快離開此地,等下連骨肉也要化成灰粉。”

    迸西風的理智已完全喪失了,他知道面前這位少女,便是耿晶星,至於白羅紗少女所說的話,他全然不當做一回事,淒聲說道︰“星妹,我有今日的生命,完全是你的賜予,現在死在你的掌下,我樂意接受,雖然是死,但對你之愛意,仍是永恆不移的。”

    唉!“情”這一個字,是這樣的深具魔力,雖然,人人明知道這“情”字,是個墳墓,是人間地獄,但仍要蒙著眼楮去嘗試,甚至身敗名裂亦在所不惜。

    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是慾望乎?是純潔的愛乎?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

    自古至今,芸芸眾生,又有誰,能夠忽視“情愛”兩字,無論任何逸土,他們皆是情關難破。

    白羅紗少女,那雙美妙的眼楮,自始至終,一瞬不眨地注視著古西風說話時的臉面表情,但她找不出對方有著一絲狡猾、詭譎的做作。

    她著實被古西風對待那個耿晶星的至情至愛之心所感動了,她臉容突然恢復原狀,幽幽淒嘆一聲,道︰“不是我要殺你,而是別人要殺你,你現在就趕緊走吧,走得遠遠的,不然,遲了恐怕來不及了。”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般仇恨的火焰,憤聲道︰“我古西風,絕對不怕南海幻魔島那樣卑賤邪惡的好徒,我要盡所有的力量,來維護你的安全,不受一絲一毫的損傷,星妹,我請你信任我好嗎?”

    白衣少女聞言,那潭終年不溶的心水,也被古西風投上一塊小石,激盪起了圈圈的漣暗。

    她臉容露出一絲極為關切之色,那也像耿晶星止住迸西風盲間紉魔官曾經表露的關照神色。

    啊!那著實太像了,一切都像是耿晶星的化身,難道她不是真正的耿晶星?

    這個謎!誰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

    除非此刻,再有一位真正的耿晶星出現,她能夠嗎?這一連串問題︰只有等待!待!待……

    自羅紗少女,滿臉關切,帶著一絲悲愴的慘聲道︰“唉!要殺你的人,不是南海魔魔宮中人,而是……”

    她本來要說明真相,但一種良心的責備,使她止住不語。

    迸西風咬牙切齒,恨聲說道︰“無論天下任何奸暴要找我晦氣。我都不怕,我要殺盡他們,使他們得到應有的慘死報應。”

    白羅紗少女,面目倏變,嬌叱道︰“你趕快走!即時離開此地,不然,勿怨我手狠心毒了。”

    白羅紗少女語畢,整個嬌細身軀,絲毫沒有作勢,玉臂抱著那面古琴,已隨著一陣風兒,飄飛出幾丈開外。

    姿態曼妙輕盈,此種傾絕天下的輕功,確是武林罕見。

    迸西風看到她這付冷若冰霜、隱含殺機的臉容,心中不禁一動,急快忖道︰“難道她不是南海幻鹿島的耿晶星?不,不!她絕對是耿晶星,她之這樣怒假詞色,也許就是生怕自己兒女情長,消磨了雄心大志,英雄歲月,或者她真的變了。”

    “聽她所彈出的琴韻,那麼哀怨淒涼,孤獨,她不願認自己,內心定有極慘痛的隱衷……”

    迸西風腦際如閃電般,疾速掠過這許多想法,此刻,白羅紗少女已姍姍踱至玉峰側的小溪旁,他心中一急,大聲叫道︰“星妹,你等—等,我有話問你,你……”

    語調隱含蓄無比淒愴,孤獨之意味。

    語調甫出,古西風身影猝然飄閃至白羅紗少女背後三尺。

    白羅紗少女急速地轉回身子,柳眉倒豎,那份嬌嫩吹彈可破的臉容,籠罩著一層駭人的殺氣,冷若寒霜的語音,道︰“再苦追不捨,立叫你慘死遊魂。”

    迸西風語音淒涼,道︰“星妹,你今夜變成這模樣。完全是我害你的。至死也難補償其罪,你……”

    迸西風語著,雙手環張,疾向白羅紗少女撲抱過去。

    白羅紗少女見古西風輕薄之態,愈以為他是登徒子,殺機頓生。嬌叱一聲,縴細柳腰,輕輕微挫,已閃過古西風之撲勢。

    迸西風已為情迷亂了心竅,一撲落空,左腳半旋,又向她撲抱過去。

    白羅紗少女,在剛才一閃的剎那,全身真氣已提聚左右臂,此刻,見古西風再次撲抱過來,一聲冷寒如骨,不屑冷笑聲響起——

    她不閃不避,右臂五指輕彈,“蹬!蹬!”五道銳利無比的指風,迅速絕倫地襲向古西風“幽門”,“過谷”,“商曲”,“盲愈”五處要穴。

    迸西風撲來之勢急促,而且也想不到她突下毒手,所以他並沒有提凝真氣護身,五道銳利的勁氣,著著實實擊中五處要穴。

    響起一陣,“波!波!”的微然聲音!

    接著——

    一聲悶哼,古西風嘴角噴出道鮮血,臉容慘厲,蹬!蹬!退後了兩步,整個身軀緩緩癱軟下去。

    迸西風慘白臉容,泛起一絲微笑,肌肉一陣痛苦的抽搐,喉嚨中道出一陣極蒼涼的語音,道︰“星妹,我不怪你對我突下毒手,因為你給我恩情,浩深若海,縱然是碎骨粉身,也不能報答你的恩惠,現在,我臨死前,向你傾訴我對你之愛意,我在九泉之下,也是永遠的愛你,祝福你,我……”

    迸西風語至此處,“哇”!的一聲,又噴擊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一陣寒慄的痙攣。“叭噠”一陣,已靜止地僵臥地上。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令人心酸的語言,粉臉驟變,那是無比後悔,深痛自責之色。

    迸西風一倒下去,她淒厲地哀叫一聲,珠淚細雨,嘶聲道︰“古少俠,我錯了,我錯了!我真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天下武林人物,我呀!我為什麼這樣糊塗,這樣糊塗呀!”

    語音若梟鳥哀啼,極盡悲愴淒涼——

    這才是她真情的流露,天真無邪的本性,但她總是做錯了一件事情,也因這樣,才造成一段哀曲排惻的動人情淚史。

    白羅紗少女哀怨地自責的嘶叫,毫不顧忌血污,整個身軀撲入古西風懷中,極盡淒切地號陶大哭起來——

    哭聲如泣知訴,似哀,似怨——

    這次大哭,可說是她一生最淒切的,有如杜鵑啼血——

    瀑布沖瀉下來的隆隆聲,淙淙的流水聲,松濤似湧的天籟聲,撫著她的淒厲哭聲,週遭像似籠罩了一片愁雲慘霧。

    白羅紗少女痛哭一陣之後,那雙玉臀把古西風抱入懷中,緩緩站了起來,美目閃耀著晶瑩數滴的淚珠,淒聲語道︰“他無緣無故,我殺死了,我真太對不住他,我要抱著他,找一處幽絕的出水,替他痛哭三日,然後把他埋葬,永遠守在他的墓旁。我知道你太孤獨,和我一樣,是被人拋棄的孤弱之人……”

    白羅紗少女,語至此處,又觸起幼小心靈的創傷,珠淚加雨般,珠落如雨般,滴落在古西風這張慘若死灰的臉上。

    她抱著古西風屍體,沿著溪流,緩緩走向峰山。

    驀在此刻——

    溪流的那邊,響起兩聲陰森、冗長的怪嘯!

    白羅紗少女,一聽聞怪嘯聲,粉臉泛出一絲惶恐之色,她本想把古西風屍體棄置一旁,但當她星目凝視到他死也似的可憐臉容,一股良心的責備,使她捨去了此念,臉上神色立刻變為一股憤怒,玉臂把古西風抱得更緊。

    緊接著嘯聲響起,二條人影,由溪流那邊,雷奔電閃般,飛馳而來——

    瞬間,二人看到白羅紗少女兩丈外停止身形,二人四道森寒的冷電,各泛出一絲訝異之光,凝視著她懷中的古西風。

    白羅紗少女,一生沒有接觸過異性,這時在二人的眼光下,緊緊貼身抱著古西風,她那雪白瑩玉的嬌嫩臉容,不禁泛出一陣紅潮。

    迷濛的星目光下,來人是位身材枯瘦的老者,雙臂細如枯竹,奇長過膝,面目猙獰難看已極,但雙眸中寒光湛湛,似兩把銳利的霜刃,使人一見,已知他是位內功極具火候的頂尖高手。

    另一位,則是頭如巴斗,體態魁偉,突楮露牙,身背兩個巨大的盤輪齒,青色勁裝的中年大漢,那突眼也是精光閃閃,端的也是個扎手人物。

    那乾癟枯瘦老者,呆愣一陣後,疾走向前二步,極恭敬地向白羅紗少女行了一禮,沉聲語道︰“震公主,我們奉副教主之命,敢問那位古西風,是如何捉到的。”

    白羅紗少女,美目中射出一股駭人的寒光,柳眉倒堅,隱透出一股煞殺之氣,冷冷的語音,道︰“天靈壇主,你們急速回去向副教主說,古西風已被我殺死了。”

    原來這位乾癟枯疾老者,正是萬邪教,仇恨無副教主旗下,第三教壇天靈壇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另外那勁裝大漢,便是天靈壇下,另一位香主風雷輪辛武。

    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目見白羅紗少女,那付冷若冰霜的臉容,隱泛一股殺氣,那雙弔客眉不禁微皺,略一沉吟,說道︰“古西風已被公主超度,真是可慶可賀,敢問他的屍體,現在何處,敬請公主明言指示。”

    白羅紗少女,臉色更是一片凝重,她冷笑一聲,道︰“他的屍體,便在我懷抱中,你們又待怎樣?”

    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為人陰沉機智,早已看到她懷中的人,就是古西風,但令他費解的,就是面前這位公主,天生麗質,平常冷若冰霜,有種令人有高不可及之感,怎麼她會抱著古西風屍體,殺死就殺死了,又抱著他作甚,難道其中有詐,但當他銳利的眸光,掃在古西風僵直的身體,分明又是個死屍。

    魔臂叟鄺羽項,腦裡急速一轉,恭應道︰“公主親抱他的屍體,有辱身份,老夫叫辛香主代勞一下。”

    那邊的勁裝大漢,風雷輪辛武聞言,他急走上來,彎腰向她行了一禮,發著沙啞的聲音,道︰“公主玉安,辛某……”

    白羅紗少女,鼻孔中發出一聲沉重的哼聲,截斷他的語言,冷冷道︰“他的屍體,不需要你們代勞,我自會處置,趕緊回去,聽到沒有?”

    後面的語音,是種命令的口吻,聲色俱厲,聽來使人有種很不順耳之感。

    魔臂叟鄺羽項,臉色倏寒,帶著盤問的語氣道︰“公主要把他的屍體,帶回總教壇,或是另處安放?”

    白羅紗少女,嬌叱道︰“這點,你們管得了嗎!”

    魔臂叟鄺羽項道︰“人死了,屍體帶至何處都是一樣。”

    白羅紗少女冷哼一聲道︰“我說不許動它,就不許動,你體再多說廢話,若是惱怒了我,不管是誰,照樣施以辣手。”

    魔臂叟鄺羽項聞言,雙眸暴出一股的光,森寒一笑,道︰“公主,你這樣說,已違背本教規定,老夫身為教中子弟,就算是冒了犯上之罪,也不得不維護教條了,現在再請你三思而行。”

    白羅紗少女,臉罩寒霜,道︰“你若有本領,盡避下手就是。”

    魔臂叟鄺羽項,雖然是位暴戾跋扈的兇徒,但他見到那種冷酷無情、明目張膽地違背教條之行為,心中不禁為之一寒,她之武功是人所共知的,以自己的力量斷難勝她,若合風雷輪辛武之力,或可致她於死地。

    自己今夜目的,仍是那柄奇絕天下的紅霞劍,今夜如不能取為私有,定會落到仇副教主之手。

    魔臂叟鄺羽項,沉思有頃,道︰“公主這樣說,老夫便恭敬不如從命,雖然明知熒火之光,難與皓月爭輝,但思權本教規之森嚴,不得以身護法了。”

    白羅紗少女,此刻心情也凝重異常,自己這樣叛逆教規,若是被母親知道了,任自已是她女兒,也難以寬容,目前這位天靈壇主,在教中是頂尖一流高手,武功奇詭奧無出,自己難有把握擊斃了他們。

    白羅紗少女冷冷道︰“天靈壇主,我自始便不是萬邪教中人,教規教條,對我毫無拘束,你今夜找我,完全是私人之間仇恨,和教中毫無相干。”

    魔臂叟鄺羽項,暗忖道︰“是呀!她現在根本就不是萬邪教中人。”

    魔臂叟鄺羽項,陰氣森森嘿嘿一陣談笑道︰“震公主,你為教主之女,居然說出違背倫常之語,老夫真替教主含羞,假若你還認為教主是你親生母親,就不該作出這種愚昧之事。”

    她的心是悲痛的,自幼也就被人遺棄的孤獨弱女,若不是她有超乎常人的堅強天性。她早已無法再活下去。

    她痛恨自己母親,違背倫常,東勾西搭,滿足私慾,難道自己真的沒有父親,是那些yin亂的男子所生?

    天呀!我是多麼可拎,孤獨——

    唉——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更要痛不欲生。女子本來就是弱者,若是她自幼就得不到父母之愛,而被人遺棄,那種打擊是如何的嚴重。

    換一位意志薄弱之人,此種打擊,真要使無法再生存塵世。

    魔臂叟鄺羽項,見她傷痛失神之際,眸中射出一股殘狠歹毒隱光,身形捷若鬼鍵般,突然欺到白羅紗少女身側,右手如電,猛抓向古西風背後那把一孤天聖劍,此招端的奇速奧妙。

    白羅紗少女,武功已臻絕高之境,雖然她心內暗悲身世,但魔臂叟鄺羽項一出手,她已經察覺,嬌叱一聲道︰“無恥之輩,趁人不備。”

    叫聲中,她嬌軀倏晃,已閃過此抓。

    她不等對方變勢,左足急起,接著勁厲風聲,踢向魔臂叟鄺羽項的左腰側,天樞要穴。

    斑手相搏,舉手投足,都在生死幻滅之邊緣!

    這一足出得絕速,奇詭、凌厲、辛辣——

    任是魔臂叟鄺羽頃,多麼暴戾,也不敢硬擋其銳鋒,左腳後旋,整個身體急速緊退三四步。

    白羅紗少女,心底早已有打算,又是一聲嬌叱,左腳還沒收回,身軀已飄忽而起,右腳急揚,又踢向魔臂叟的“咽喉”死穴。

    這種腿法,真是武林罕見。

    魔它叟鄺羽項見勢,臉色微變,自己剛轉過身子,她玉腿已至眼前,當下不敢怠慢,雙肩猛晃,猝然斜躍出於丈開外。

    白羅紗少女身抱著古西風,動手不變,她展開二招奧妙的連環腿法,目的就是要逼對方遠退,自己才她好把古西風安放一側專心對付兩人。

    她見魔臂叟鄺羽項猛退的時候,腿勁候收,一提全身真氣,整個嬌軀,已如飛燕般斜掠三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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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白羅紗少女柔情似火

    白羅紗少女急忙把古西風的身體,放在一像松林中,右手如電,疾速取下古西風肩後的孤天聖劍,反背在她香肩上。

    這種舉措,可以看出白羅紗少女,是個機智蓋世的人間仙鳳。

    她取下古西風長劍,因恐自己一但被魔臂叟鄺羽項纏住,那邊雷輪辛武,奔過去取迸西風之物就難以分身。

    她在最近已聽到仇恨天洩露一些口風說,古西風身上有一種震驚天下武林人心的神兵利器——紅霞劍,他們所要之物,定然就是此柄古劍。

    待魔臂叟鄺羽項穩落地上,發現她之詭計時,白羅紗少女已把劍背上,他心內恨毒地暗罵道︰

    “鬼丫頭,今夜老夫便斃了你,把你滅屍,使眾人不知你生死之謎,讓你永遠含冤九泉之下。”

    魔臂叟鄺羽項,暗下歹心,嘴角泛起一絲狂笑,沉聲道︰“震公主,你再執迷不悟,老夫也顧不得許多了。”

    白羅紗少女輕蔑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冷澀道︰

    “只憑那張銳利的嘴,鬼叫什麼?哼!今夜我打算讓你永遠留在此地。”

    魔臂叟鄺羽項嘿嘿一陣陰森好笑,道︰

    “好說!好說!那麼老夫就先領教!領教公主手主底下的絕招。”

    白羅紗少女臉色冰寒,殺機隱現,嬌叱一聲,道︰“廢話少說,看掌?”

    白羅紗少女,雙肩微幌,左掌斜劈,右掌橫揚,二股勁嘯狂飄,己速若閃電,湧捲過去——

    此兩掌劈出之時,一上一下,二股勁氣,突然在中途互相接觸,迴旋勁氣四溢銳嘯中——

    兩股勁氣,倏地,變為十縷銳利無比的指風,響起一陣“嘶!”之聲,加快速度,似十柄犀利寶劍,疾襲向魔臂叟鄺羽項周身十處要穴!

    原來白羅紗少女,妄想在一格之下,便要重創魔臂叟鄺羽項,所以,在她擊出二股猛飆之時。後面已暗含內勁,雙掌十指倏忽一扣一彈,震出勁氣。

    魔臂叟鄺羽項,見她擊出二股劈空掌,老奸巨滑的他,已緩所懷疑,暗忖道︰此妮子……刁黠異常,定會搞鬼……

    此念末完,兩股劈空掌已經相踫,勁氣激盪聲中十分疾速絕倫的指風已帶著驚人的嘶聲,襲擊過來,恍似天羅地網分罩向全身要穴。

    魔臂叟鄺羽項,萬沒想到,那指風來勢之快,無於倫比,他想避閃出去,但為時已遲了,不得不把本已凝聚的內勁,隨著雙掌疾劍圓弧中,化為一陣綿柔的陰勁,滔滔而出。

    把離身周圍三尺方圓的空間,布下了一道氣勁銅牆。

    十縷銳利氣勁,射中那道氣牆,響起一串的珠爆聲——

    接著——

    一聲悶哼,魔臂叟鄺羽項,那付枯幹的臉皮抽搐成一條曲線,退後了兩步,眸中射出一服怒毒之光,凝視著白羅紗少女。

    白羅紗少女,對這般人本就痛恨入骨,毫無一絲好感,甚至連她母親也深惡痛絕,這時見魔臂叟鄺羽項,已稍為受創,她哪會留下情份。

    嬌叱一聲,她身軀已跟著一絲香風,欺至魔臂叟鄺羽項,已如一道靈蛇盤捲向鄺羽項那條細頸。

    衣袖在她內勁貫注之下,已如一柄銳利無比的寶劍,魔臂叟鄺羽項被盤捲頸上,便會立刻人頭落地。

    白羅紗少女,衣袖拂出的剎那,魔臂叟眸光中咄咄,口中揚起一聲詭譎的奸笑——

    身形已若似一個幽靈般,反旋至白羅紗少女身後,那雙枯叟魔爪,十指箕張,抓向她身後的那柄孤天聖劍。

    白羅紗少女耳聞他笑聲剛起,心中猛地一震,急忖道︰

    “糟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腦際震驚中,猛地施出內家絕學“拂羅手”,左腳微側移開半步,一個曼妙的的擰腰,全身已轉了個九十度,紫隨著左手衣袖,已然疾拂出去。

    此招妙就妙在幾個連串動作,都是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驟然而出的。

    所以,速度之快,是任何招式都不能於其比擬,而且,衣袖之中又暗藏內家絕學“拂羅手”端的凌厲,毒辣絕倫。

    魔臂叟鄺羽項,正暗中欣喜自己施計得逞,正當他那雙手剛要觸及寶劍之時,只見白彤驟閃間,一道白虹,已挾著澈骨的寒勁,疾捲自己的腕脈門。

    他凜駭之下,只得捨棄了抓取寶劍之舉,雙手倏收,猛退幾步。

    白羅紗少女一招逼退對方,整個身軀已使地轉了過來,左右兩隻羅袖,疾速展開,“拂羅手”般卷倒飛,但覺白影漫天,勁風呼嘯,兩隻帶著凌厲氣勁的羅袖,已四面八方地向魔臂叟鄺羽項疾揮過來。

    這兩隻羅袖,挾雜著“拂羅手”絕學,施展開來,無異是兩件犀利的斗兵刃,真逼得魔臀叟奇長怪臀,揮起層層重重的掌影,仍無法止住羅袖攻勢。

    白羅紗少女嬌叱一聲,殺手陡出,白羅袖倏忽一斂。那雙瑩瑩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雙羅袖中,一伸一縮,輕飄飄的拍出二掌。

    六隻俏生生的掌影,仍幾乎是在同一剎那之間,分拍向魔臂叟雙肩與前胸。

    招式之刁奇,詭異,前所末見。

    魔臂叟鄺羽項,剛才一塊已將到口的肥肉,突破她破去,又被那白羅袖,一陣凌厲的快攻,奇異暴戾的他,已逼得惱羞成怒。

    雖然,他明知她六掌中,暗中潛藏有殺手,但他也想以身試法,掌疾圈了個半圈,呼的一聲,左掌已速快擊出。

    一扣洶湧如濤的陰風,仿若一張明沉沉網幕,呼轟迎卷而上。

    白羅紗少女,杏目圓睜,嬌叱一聲,那一雙玉臂,疾速由旁側一圈一帶,潛在的引力,突把對方那道勁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招端的奇絕,奧妙。

    她就在帶出對方勁氣的同時,左掌已由極怪異的角度,輕然抽出,一般綿柔的凌勁,已無聲無息的發散出。

    隨著在掌推出的時候,右手五指,微微分開,刷地一聲,猛襲魔臂叟鄺羽項胸前的“袖封”、“步郎”、“幽門”、“通谷”四穴。

    朦朧的星光下,只見她右手五指,閃閃生光。

    魔臂叟鄺羽項,心中大駭,他萬沒想到她內力已到“虛懷若谷”之境地,這時只要讓她這五隻狂如春筍般的五指,沾上一點指風,便要重創。

    其實,魔臂叟鄺羽項之猜付,完全估錯了,白羅紗少女右手五指,只不過運出形式上的勁而已,厲害的殺手,才是左掌那道緩慢的氣勁。

    那股勁氣,是無聲無息的,只要對方感到凌寒氣勁通身,那就已經無法閃避,只有受擊的份兒了。

    而那道暗勁,也可以隨著心意控制方向,所以,當對方欲要閃出右手五股指風之時,左掌潛力,即時改變方向台向敵人。

    這種手法,真的是傾絕古今,奧妙無出。

    誰知道這奇功,是曠古奇書“蒼穹秘笈”中記載的一種奇學?

    眼看著魔臂叟鄺羽項,便要喪命在她的掌下……。

    恰巧此時,那位頭大如斗的天靈第一香主——風雷輪辛武,見自己壇主屢攻不了,悄悄的卸下風雷雙鋼齒輪。

    無聲無息的一掄風雷齒輪,舞起一道雄厚而緊密的銀色弧扁,挾著一陣隱隱呼嘯之聲上向白羅紗少女背後捲來。白羅紗少女雙耳突聽背後一道破空金風,斜眼一瞥,二輪閃光,已將輪滾至身上,這時魔臂叟鄺羽項雙手運聚全身真氣,逼推出股浩瀚似海的陰寒勁力,恍似山崩地裂,呼嘯濤湧而到。

    她如果要創傷魔臂叟,那麼便要遭創風雷輪下,驟見叟鄺羽項突然發出氣勁,腦際電光一閃,計上心來……

    她略微一幌,假裝見勢驚惶失措,魔臂叟見狀,嘴角掛著一絲陰毒殘狠的獰笑,發出的勁力,突然增加至十成。

    就當鄺羽項那勁,於風雷輪要把白羅紗少女,擊成肉泥的剎那。

    白羅紗少女本已發出的那雙玉臂,倏然急收,一引魔臂叟的潛力,加快速度逼向自己。她整個身形便隨著電奔而來的四周真氣壓力,猝然一鶴衝天之勢,似支脫弦之彎箭,向空中射擊。

    魔臂叟鄺羽項,猛感自己控制的真氣潛力,被她一股吸勁,引得再也控制不了,驟見人影倏閃間,白羅紗少女已衝天飛起。叟鄺羽項心中大駭,暗道聲︰“糟了!”

    自己脫手而出的氣勁,有若排山巨浪般,呼嘯著,圈圈捲向風雷輪辛武。

    而辛武的風雷雙輪,卻以對狂風暴雨的招式,疾奔向魔臂叟身上,手法凌厲,辛辣無比——

    白羅紗少女,刁鑽無比,她之猝然飛起,早已算計到雙方勁勢之威力,所以,她一暴起,魔臂叟與風雷輪辛武,已再無法收住招式。

    距離又近,速度又快——

    好個歹毒明辣絕倫的魔臂叟鄺羽項,當他有害自己生命的時候,已不再顧及對方是自己手下,那股真氣驟然增加到十二成。

    “轟?”一聲勁響——

    緊接著一聲慘厲的哀嗥,凝震峰谷,風雪輪辛武已被魔臂叟發出的氣勁,擊得五臟六腑移位,心脈寸斷,一命歸西——

    但他手中那雙風雷輪,卻如流星般,脫手疾奔向魔臂叟鄺羽項,一上一下,威勢駭人至極——

    魔臂叟鄺羽項,絕速地往外暴閃出去——

    “喀喳”一聲微響——

    一隻鋼輪,由他助下劃過,整片衣衫破碎,鮮血迸濺而出。

    白羅紗少女見狀,時機不可失,身形如電閃地急撲過來,辣招陡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綿綿拍出數掌。

    魔臂叟鄺羽項,暴怒地狂喝一聲,強忍肋下劇痛,展開凌厲絕技,長臂奇招驟出——

    白羅紗少女這一陣攻勢,身法怪異,奇幻變化,越來越快,掌風似電,綿密有若暮秋花飄,旋袖飛翔。

    掌出之間,都是攻向對方莫測之要害,端的凌厲,毒辣無比。

    萬邪教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內功精純,武技自有過人之處,枯瘦長臂,漫天飛揮,一道陰寒澈骨的氣勁,隨著掌影,綿綿泛出。

    見招拆招,見式破式,一氣呵成,雖然是受傷之身,但仍無落敗之象。

    她發出的怪異凝厲、宛如暴風驟雨般的掌勢,每一投入對方黝黑乾瘦的臂影中,就彷彿投入那一望無際的洽瀚海洋一般。

    兩人就這樣慘厲鬥在一起,掌勁呼轟,四溢的氣流,激起小溪的流水,泛起陣陣波濤。

    四周樹木籟籟輕響,碎石紛飛,威勢駭人——

    直鬥得樹木枯萎,落葉滿天飄飛,鬼哭神號,觸目驚心——

    眨瞬之間,兩人已互接了百餘招,仍難分出勝負。

    魔臂叟鄺羽項,愈戰愈心寒,此小妮子如此厲害,教主平常並沒怎樣傳授她武功,已如此厲害,那麼教主之武功,當然更是天下無匹。

    為了顧全自己的性命,欲得那柄——孤天聖劍之心,現在也不得不打退堂鼓了,因為他現在的真氣,已漸感不繼,再戰下去,非賠掉一條老命不可。

    白羅紗少女,嬌美的軀體,電掣般閃躍飛翻著,腦際也如電車般地推忖著︰此老在母親教下,只不過是二流腳色,武功已如此絕高,照說起來,母親萬邪教勢力之雄厚,足可霸吞中原武林了,唉!母親這個人……

    她一想到自己母親百般醜惡的事情,一股羞憤的心理,又襲上心頭,勁力招式倏減威力——

    魔臂叟鄺羽項,眼光何等銳利,瞅得時機,一聲奇人魂魄的怪嘯響起——

    他全身功力已凝聚至右掌,由詭譎莫測的角度,配合著身法擊出——

    掌勢甫出,帶起無數勁厲銳風,嘯聲如雷,恍若山崩堤決,迥氣成渦,剛強無儔,疾然湧向白羅紗少女。

    威力驚人,足使風雲變色的!

    白羅紗少女,心中大駭,凝聚體內的真氣,隨著右臂揮動,一邊運足迥風氣勁。已如一串串綿密珠爆,淡然破空迎上——

    此式也是她功力所聚,以硬踫的招式驟出——

    “轟然”,巨響中——

    即傳來兩聲悶哼,又跟著起了一串密如爆珠曲“波!波!”響聲與震動,四溢勁風,外排銳嘯聲中,人影倏分。

    白羅紗少女,整個嬌軀,被帶起空中,連翻了三翻,輕然飄落地上,臉容蒼白,受創不輕。

    那邊魔臂叟鄺羽項,干弱瘦小的軀體,若斷了線的風箏,疾飛出三四丈,口中連噴出二口鮮血,身軀一陣搖晃。展開輕功,落荒而逃。

    瞬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羅紗少女,被魔臂叟鄺羽項發出真氣潛力,反震得心頭血氣翻湧,只得任隨對方從容逃去。

    她呆呆凝立原地,運著一口純元真氣,療治震盪的血氣。

    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長吁了一口氣,淒涼地悲嘆一聲,喃喃自語道︰“今夜我違叛了母親,又慘酷殺傷同教中人,此種違反教規的罪過,縱然,母親是一教之主,但以她殘酷的天性,自己也要……”

    死!易不足懼怕的,但自己臨死之前,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世,不然,死不瞑目,唉!

    茫茫天涯,孤獨無援的弱女,何去何從……

    她想到傷心事,不禁珠淚如雨,黯然神傷。

    沉吟有頃,她才緩緩步至古西風身軀前,仍舊抱起他,又語道︰“這位可憐的俠士,一片痴情,自己錯殺了他,這種滔天大罪,就是我死了,也是心裡難安。”

    “哎!我是這麼糊塗呀!他說的耿晶星是誰,好像她已死了,若是她活著,我一定要把誤殺的經過告訴她燃後讓她處死自己。”

    白羅紗少女說著,帶著滿腔淒愴、自責的心情,翻山越嶺而去!

    東方現出了魚肚白——

    她抱著古西風奔馳過幾座峰嶺,來至一處插天高峰絕頂,才緩下身形。

    此地是塊平坦絕地,地上綠草細菌,奇花異草,蒼松翠柏,點綴得一片幽雅,寧靜。

    其盡頭處,是一道雲蓊環繞,陰沉沉的絕望,堪稱是一處幽靜,偏僻,陰森,恐怖的地方。

    白羅紗少女,緊抱著古西風,步至絕望邊緣,坐在草地上,雙眼凝神望著那奇突變幻的雲煙,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古西風的面頰上。

    一聲蒼涼的淒嘆聲,突然驚醒了白羅紗少女。

    她低頭望著懷抱中的古西風,差點驚叫出來。

    原來,此刻正有一雙健美的銳眸,望著自己呆呆出神,那便是古西風。

    白羅紗少女心中大駭,難道他死不瞑目,靈魂不散,變鬼要捉我嗎?原來古西風那雙眼楮,如死人般凝視著她,眼珠沒有滾轉,使她再也想不到他是活轉了過來,以為是陰魂,幽靈間。

    她微定下心神,淒涼地說道“你是否死不瞑目,唉!如你要活捉我去,我心裡也甘願,等會我抱著你一起跳下絕壑中,好嗎?”

    倏地——

    迸西風眼珠一轉,滿臉欣喜之色,驚叫道︰“星妹,這次我永遠不讓你走了,你永遠的陪伴我好嗎?”

    迸西風微吁了一口氣,無限情意綿綿地說道︰“星妹我永遠的愛你,天荒地老,海姑石爛,此情此愛,永恆不渝……”

    白羅紗少女,經過一陣翻騰,忽想到悲傷的後果,她美目中帶滿閃閃精光的珠淚,淒聲道“風哥,我們是否在做一場夢?……”

    迸西風輕聲道︰“星妹,這是事實,不是夢,你放心,我不是負情忘義之人。”

    白羅紗少女泣聲道︰“風哥,我騙你,如你知道真相後,是不是還愛著我?”

    迸西風不解道“星妹,你有什麼事情騙我,如是悲慘的事,你就不要說出好了。”

    迸西風為不使她傷心,而寧願不要知道那事情,此種情愛,實是天地間最純外的愛情。

    白羅紗少女,也覺得他的愛是純樸的,但恨自己不是那耿晶星。

    她想著,淒涼的說道︰“風哥,我心底裡也實在不想說,但困難抵心內之愧疚,以及利害關係,所以,不得不忍痛要說出來,你老實的說,我如果說出那些真相,你還愛我不?”

    迸西風真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事,聽她這樣講,定是極有關自己二人之事,但是,不論如何,他總是愛她的。

    天呀,他哪裡知道這位少女,並不是他所愛的耿晶星,如她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情。

    這也難怪他腦智不夠靈敏,人說︰旁觀者清,當事者謎,就是這個道理,而且,無論那個少女,她對自已沒有極深認識,絕不會極輕易的送給異性貞操,這幾點的關係,致使古西風無法猜測到她不是耿晶星。

    迸西風輕聲道︰“星妹,你放心好了,不論怎樣,我都是愛你的。”

    白羅紗少女,被她左一句星妹、右一句星妹,那芳心便像是利刻,連續不斷地劃刺著,那是無比痛苦,她突然把頭伏在古西風胸亡,硬咽痛哭起來。

    迸西風見她一哭亂了,急聲道︰“星妹,你怎樣了,你說呀?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白羅紗少女,突然停止哭聲,正言問道︰“你所愛的星晶,是不是很像我?”

    迸西風腦際恍似響起一聲晴天霹雷,驚聲道︰“怎麼!你說什麼?”

    白羅紗少女,滿臉倔強,勇毅地道;“我說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是不是很像我。”

    語音清清楚楚,一句一句的鑽入他的耳朵,古西風的心,就像被利箭一隻一隻的刺了下去。

    他驚愕半晌,才問道︰“你不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

    白羅紗少女,已意識到斷腸的事情,即將來臨,但她仍強忍著傷痛,柔聲說道,“不是,我不是你所說的耿晶星?”

    迸西風心碎了,昨夜她打我的原由,自己一切都明白了。啊!我是這麼糊塗呀,而她是這樣……

    迸西風急忙站起來,厲聲道︰“你……你是誰?”

    語音憤怒、無情,咄咄逼人。

    白羅紗少女,任她是多麼倔強,堅毅性格的女性,自己的貞操已完全奉送給他,而又見心底的愛人,沒有絲毫的安慰,反而,聲色懼厲,怒言相問,這怎不使她心腸寸斷,悲慟欲絕呢?

    何況,她又是一位無依無靠的孤弱女子,此種創傷,是非常重大的。

    她珠淚順腮而下,痛苦地低泣著,如泣如訴,聲斷人腸!

    像是一隻失群的孤雁,淒凌地哀嘶著!

    女人,尤其是極其美麗的女人。

    她們在輕嗔嗔唇之時,更增無限嬌媚。

    而在嬌笑之時,簡直是百媚橫生,蕩人心魂。

    但在輕聲低泣之時,更有一種迷人的風度,兼併一種使人生愛之態。

    白羅紗少女,本是天性聰慧,美色絕倫,一付沉魚落雁之容,這一哭,真是帶雨梨花,美容之中,帶著楚楚迷人之態。

    那如杜鵑啼血,又煎心的低泣聲,聞之,不禁使人心酸。

    任是古西風鐵石心腸;也要為之傷懷,生出一絲憐憫之感。

    而且,在他心情稍為平靜下來,腦際轉旋急忖道︰“大錯已經鑄成,總是人力不可挽回,她已經全部奉送少女的貞操給我,我不能這樣沒有良心的活著,又酷似耿晶星,唉!都是自己……”

    迸西風想著,俯蹲下身子,右手衣袖輕拭掉她眼淚,極柔和的聲音,道︰“妹妹,我們既然大錯鑄成,……都是我害了你……你叫什麼名字,以及身世能夠全告訴我嗎?”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語言,更是從夢中來,嬌軀疾撲入古西風懷中,全身抽動地嚎啕大哭起來。

    迸西風也感到無限淒涼,悲傷,他讓她盡情發洩一下心中的傷情,雙手摟住她,輕聲道︰“妹妹,你放心好了,古西風絕不是那種薄清寡義之人,最初我聽你的琴音,已知你內心有著滿腔哀傷,愁事,你告訴我吧?”

    白羅紗少女聽了這話,立刻收住哭聲,道︰“風哥,我叫如雲。”

    迸西風又問道︰“雲妹,你姓什麼?伯父、伯母是誰?”

    迸西風知道她武功奇高,她之雙親定是個武林有名的人物,所以,才如此一問,但他白天做夢也想不到,她就是自己恩師文儒冠士之女,也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之女,而她更也想不到,明白自己身世的人就是面前的古西風。

    當下,熊如雲聞言,滿臉淒愴道︰“風哥,我沒有姓,因我沒有父親。”

    原來熊如雲,目見母親那種**的行為,以為自己是母親和人亂**而生,本來他母親叫她姓震,但她卻恥為用母親的姓。

    在古西風聽了心中一震,忖道︰“她實在太可憐了,怎麼沒有父親,那麼她是誰生的,母親是誰?”

    迸西風又輕聲問道︰“雲妹,那麼母親又是何人,難道她沒有告訴你父親是誰嗎?”

    熊如雲輕聲說道︰“我母親是天下最惡毒的壞人,我自小便被遺棄,自顧她……”

    她本想說出母親不檢點之行為,但這恥辱,逆倫叛道,人天共憤,所不齒的事情,怎能夠出口呢?

    迸西風聽得更是一呆,又忖道︰“她的身世,怎麼這樣怪,沒有父親,而母親又痛恨她,唉!她實在比自己更淒慘多了。”

    迸西風本是性情中人,他此刻已隱約知道她是位極孤獨的女子,內心無比的同情,他暗中下決定,自己以後定要好好的待她,才能彌補她幼小心靈的創痛,他又發著無比柔和的聲音,道︰“雲妹,你絕對有父親的,以後自會知曉,那,你母親到底是誰?”

    熊如雲極肯定的聲音,道︰“風哥,我沒有父親,絕對沒有,我請你不要問什麼原因好吧?”

    “我母親就是要殺你的人,她是萬邪教主震蘭香。”

    迸西風聽得心中大駭,叫道︰“你……你就是萬邪教主震蘭香之女?”

    熊如雲以為古西風聽了萬邪教主震蘭香之人,心中憤恨,就趕緊說道︰“風哥,我痛恨她……”

    迸西風星目淚光,滴滴落地,雙手緊摟著她嬌軀,激動地說道︰“雲妹,你……你有父親,我一生就是要找你,告訴你父親之事。”

    熊如雲驚奇不已,急聲道︰“風哥,你此話當真,我父親是誰?你快說,快說,我已等了二十個年頭……”

    迸西風淒傷道︰“雲妹,你父親便是震驚天下武林的蓋世高手,文儒冠士熊曲星,也是我的恩師……”

    熊如雲珠淚如雨驟落,激動地叫道︰“天呀!原來我有父親,我有姓氏了,我有姓氏了……”

    熊如雲此刻,實在太興奮了,二十年來所要知道的謎,已完全解開了,她已不再恥為人知了。

    她最初以為自己是母親和人亂交的私生子,所以,自暴自棄,自卑,無顏對人,但此刻自己不再有此念了,甚至引以自傲,因為自己便是蓋世奇人,武林怪俠文儒冠士熊曲星之女。

    但是,另有一件難解的疑問,襲上心頭,就是自己母親為何不說出自己父親是文儒冠土……

    熊如雲又急聲問道︰“風哥,你是父親之愛徒,定知道往昔他們之間的事情,請你一併告訴我好吧?”

    迸西風滿臉悲愴、淒涼、憤激,厲聲向天叫道︰“師父,你在天英靈有知,劣徒已找到了你的愛女,她也就是我的妻子,我無論如何,都要愛她,保護她,如有變心,天誅地滅,我現在要把你一身的血淚史,一一的告訴她,你老人家就瞑目吧,以後諸事,我會替你了結的!”

    熊如雲聞言,眼淚濕滿衣襟,但她心內極為安慰。

    迸西風斂止嘶喊之聲,滿臉憤恨之色,向熊如雲說出文儒冠士一生的血淚故事,絲毫沒有隱瞞。

    熊如雲聽完父親一生的淒慘事後,已經泣不成聲,她非常痛恨自己母親那種殘忍無恥的行為,也無比痛恨世態之炎涼、武林中人對待父親的看法。

    “錚錚,琮琮”一縷哀怨、淒絕的琴韻,已在熊如雲玉指輕彈下,飄送上浩瀚的蒼穹。

    這曲的音韻,更加哀怨、淒涼、聽之使人不禁心酸淚流。

    迸西風幼時有著慘痛遭遇,這時又憶起恩師之慘事,心胸已是滿腔淒傷,這時又被熊如雲的琴韻,淒涼音曲一引,觸起了一生的恨情,他不禁仰首高歌那首恨天恨地,極盡淒楚的“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相廟,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塞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儒冠曾把身誤,

    杯刀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墜散已離雲,

    流水難掃涵,

    遺恨無盡休。

    這首歌韻,已極盡哀恨、蒼涼。

    此刻再有那縷淒涼的絕妙琴韻伴奏,則更倍增傷感。

    拌聲斂止,琴韻也隨著斂止,這兩位傷心人,四目相對,淚流滿面,默默無語,心心相印。

    此刻,已是中午時分,麗日中新,但此地草木蔭森,寒風習習,週遭仍是一片陰森、淒涼——

    驀地——

    遙遠,遙近的層層峰巒中,響起陣陣的淒歷怪嘯——

    熊如雲臉色驟變,惶恐道︰“萬邪教中人,已要來找你和我了……”

    她說著,急速把衣衫穿好,解下那把孤天聖劍,遞紿古西風。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煞光,冷酷的語言,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省卻我去找他們。”

    熊如雲在這短短的時刻,已深知古西風冷傲之天性,聞言,她本想勸說愛郎,暫免凶焰,但一見他那雙銳眸,所含的憤恨之光,又把到口的話嚥了回去。

    來人武功之高,已可想像,那冗長的怪嘯,以極快的速度,由遙遠的地方,搖曳而至。

    “颼”的一聲微響——

    驀地出現一位劍眉星目,身背銀蛇劍的白衣少年,他一看到熊如雲和古西風,並肩站在一起,眸中射出一股極為歹毒殘狠、嫉妒之光。

    而古西風一看到他,星目也暴出一股仇恨的火焰,他全身熱血沸騰,恨不得一劍把此奸徒殺死。

    “颼!颼!”又是二聲微響——

    倏地,又多了兩個人,一個是灰衣長衫,肌膚白晰,陰慘慘的臉的中年人,此人正是萬邪教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

    另外一位則瘦骨嶙峋,身軀碩長,闊臉塌鼻,嘴巴特大,腰中橫系紅色絲帶,斷左臂,斷右足的怪人,他那沒斷的右臂腋下,挾著一根黝黑透亮的細竹杖。此人是三十年前,震驚天下武林的黑道高手,天殘地缺聶魂邪。現在是身居萬邪教陰風壇壇主之地位。

    熊如雲一見到此三人,同時出現,粉臉色變,知道今天已經凶多吉少了,因為她深知這三人武功之絕高,手段之毒辣。

    迸西風一見此三人內心也無比驚駭,但他表面仍然冷漠鎮靜,星目精光湛寒,凝視著三人。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打破這窒人氣息的沉寂,陰森森的語言,道︰“震公主,你母親有令,叫你速回總教壇。”

    熊如雲聞言,臉上泛出一股駭意,但瞬間即逝,隨即現出一付冷若冰霜,殺機隱現的臉容,她冷冷的語音,道︰“我已經不是震公主,煩你向教主說,如雲自幼便遭她所痛恨、遺棄,現在索性和她斷絕母女關係,各走各的,互不相關。”

    三人聞言,臉色驟變,他們萬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寡情寡義的話。踏雪無痕譚魂奇,嘿嘿一陣陰森冷笑,道︰“震公主,你身為教主之女,怎麼說出此種無情無義的話,哼!你大概被那小子欺騙了,趕快知迷,回頭是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熊如雲冷笑一聲,道︰“無情無義,哼!你們休想再以假仁假義來誘我,蒼穹若是有情義存在,萬邪教定不會成立,老話一句,我早已和教主斷絕母女關係。你們意欲何為,隨便。”

    迸西風暗暗欽佩熊如雲的堅毅行為,實在的,那種萬惡**的母親,已是無可留戀的了。

    銀蛇劍仇恨天,仍然強忍者滿腔爐火,朗聲道︰“雲妹,你怎麼一下變成這樣,若你趕快回頭,還不嫌遲,教主那邊,為兄絕對代你說情……”

    熊如雲冷哼了一聲,截斷他的語音,不屑道︰“誰是你的妹妹,哼!……”

    銀蛇劍仇恨天,堂堂一位副教主,他自忖武功面貌,舉世無匹,沒想到竟難得美人青睞,而被她一陣搶白,氣得臉色變為紫紅。他把這份氣,全堆在古西風身上,咬牙切齒,非把這情敵碎屍萬段不可。

    踏雪無痕譚魂奇,陰氣森森的一陣冷笑,道︰“震公主如這樣說,那麼就勿怪在下等人無禮了。”

    熊如雲此刻已決心一拼,聞言冷笑道︰“請便!請便!早作了斷,倒是比乾耗時間好。”

    銀蛇劍仇恨天,突然發佈命令,道︰“陰風壇主與地魂壇主,聯手對付那小子,兄弟先把震公主制服!”

    迸西風聞言,由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肩的冷哼,道︰“仇恨天,我們兩人是正點子,哼!貪生怕死,看招!”

    語育甫落,身形驟閃間,已自飄身欺上,左掌恍似雷電般,化出萬千掌影,一圈席倫,倏然,疾速揮出。

    這招,古西風之見面禮,掌勁之凌厲,非同小可,配合腳下奧妙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由極詭異的角度鑽入。

    一片宛如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經隨著掌勢驟出,逼向銀蛇劍仇恨天的周身要害。

    銀蛇劍仇恨天,心內已有打算,他深知古西風功力之雄渾,目見掌勢驟出,“太乙混元”罡氣,已經佈滿周身要害,身形詭譎無比的暴閃出去,反而,欺身向熊如雲飄進。

    此手輕功身法,如同鬼魅幽靈般,端的捷逮絕倫。

    迸西風一掌落空,右手五指箕張,彈震之間,五縷銳利勁氣,已如電射般向仇恨天騰空的身子。

    鍛蛇劍仇恨天,冷笑一聲,雙腳一陣急踹,整個身子巳猝然改個方向,那五縷勁氣又是落空。

    迸西風還沒變招的當兒,那邊踏雪無痕譚魂奇,已暴喝一聲,潛然飄進,雙掌微提,急擊古西風上盤十二腰穴,長腿齊飛,踢向古西風的氣海穴。

    招式奇詭毒辣,真是名不虛傳,出手之快,宛如雷奔電閃。

    威力之巨,更是無與倫比,勁氣激盪,風聲銳嘯,懾人心弦已極。

    迸西風倏覺眼前一花,勁風激盪中,自己全身要害,已籠罩於對方掌腿之下。

    迸西風雙掌圈起一輪一輪的弧形,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浩瀚勁氣,團團綿綿,疾湧而出。

    那邊天殘地缺聶魂邪,單足微一點地,飄飛過來,右手那隻竹仗,已似一條長蛇般,伸吐點擊過來,兩人攻勢,相差時間只不過眨瞬的剎那。

    迸西風右掌也疾速圈成圓形,一圈圈的酷寒勁氣,如宇宙中的罡氣,排蕩著逼迎天殘地缺的烏黑杖影。

    迸西風對付二個頑敵,已然施出了辣手,發出的掌勢,倏如巨浪排空,洶湧而出。

    威勢之猛,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兩人一見掌勢陡出,已知利害,所以,都不敢硬擋其銳鋒,立刻撒招驟退。

    迸西風陰冷的嗤笑一聲,右掌猛的向後一帶,又倏然一伸一震。

    二道奇極的綿綿勁氣,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氣,已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漫捲向二人,分自極其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出——

    迸西風這出手的接連三四招,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懾人已極。

    兩個壇主,也不是尋常的人物,身軀倏側,又極奧妙詭秘的躲過這一擊。

    天殘地缺聶魂邪,武功較奇,別看只單手單足,倏閃,欺逼的速度,端的駭人,他剛一躲過掌勁,又立刻搶制先機。

    手中竹仗,劃起一道雄厚而緊密的黑色弧扁,挾著一陣隱隱呼嘯之聲,威武非同小可,竹杖幻成圈圈層層烏黑影幕,翻翻滾滾,指、劈、點,使人莫測其定向。

    踏雪無痕譚魂奇,也見機而進,運掌發腿,出招有若挾雲閃電,勁力四溢,如削的銳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著。

    迸西風雙掌猛劈帶擊,只見漫天掌影,挾著無匹勁風,有若天崩地裂,呼嘯迎向二人氣勁、招式。

    三人就這樣戰在一起,古西風武功奇高,但面對二位頂尖高手,一時也無法擊敗對方。

    迸西風鬥到激烈之處,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便連環拍出十幾掌,踢出十幾腿,一連串施出,有若多臂金剛。

    氣勁有若天羅地網,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翻捲湧出。

    周圍頓時找不出一絲空隙,尋不到任何一寸有勁力可攻入的空間。

    迸西風功力深奧怪異絕倫,出手之間,一指一腿,便是含著生死幻滅之道,招術之奇詭毒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眨瞬間,三人迅疾快速交接中,已慘鬥了三四十招。

    直鬥得天翻地覆,驚天地而泣鬼神,慘厲已極——

    那邊熊如雲,這時卻被仇恨天,逼得香汗淋灕,岌岌可危。

    熊如雲那雙玉掌,玉腿,雖然綿密不絕的展開致命凌厲攻勢,但仇恨天卻從容已極的閃避著,而每出一招,便逼迫得熊如雲一陣手忙腳亂,才化解開。

    這時,熊如雲已出辣招,她那雙潔白玉掌,倏忽輕輕一揚,一道掌風,呼轟巨響中,又跟著起了一串密如爆竹的聲響,震動四溢的勁氣,突然暴散開來。

    那股四散的勁氣,像似一面深沉的網幕,直向仇恨天全身罩來。

    銀蛇劍仇恨天,一見此勢,臉色突變,右掌倏然一彈一震。

    就在這彈震之間,仇恨天右手指尖,已透出五股尖銳的絲絲勁氣,疾如閃電,猛然穿過那片掌勁,直襲熊如雲身上五處要穴。

    熊如雲目見那五股銳利指風,輕易穿過自己發出的氣勁,心中大驚,玉臂疾閃出一道光影,一陣倏忽疾揮,始消去那銳利指風。

    驀在此時——

    熊如雲只聽耳際響起一聲得意的詭笑,不知何時,仇恨天已如鬼魅般,閃離她左側三尺。

    熊如雲淒厲驚叫一聲,嬌軀倏挫,便欲暴閃出去——

    但蛇劍仇恨天,那容她逃過,右手已奇詭無比,迅速絕倫,疾扣住熊如雲左腕脈門,她只覺半身一麻,勁氣全失。

    迸西風激烈拚鬥中,聽到熊如雲驚叫聲,星目疾速瞥掃過來,見熊如雲已遭銀蛇劍仇恨天扣住脈門。

    迸西風長嘯一聲,直劃雲空,宛如龍吟呼嘯,淒厲悲壯,其聲凝震山谷,四周回音,嗡然不絕。

    他的身形已如巨鷹,猝然脫出兩名壇主綿密如潮的勁氣中——

    “錚!”地一聲龍吟呼嘯,古西風手中,已多了一柄霞光萬道,粉紅色劍芒的長劍。

    一聲脫口驚叫聲,道︰“紅霞劍!紅霞劍!”

    此驚叫聲剛起,古西風劍氣震動,周身劍氣盤繞生輝,冷電精芒四處進射,其幻莫測,身劍合一,疾速奔射仇恨天。

    速度之絕快,千古罕見——

    簡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原來這一手劍術,正是極上乘的蓋世的絕技“御身劍術”。

    銀蛇劍仇恨天,白天做夢也想不到,古西風已練成劍術中最玄奧詭秘的“御身劍術”,他要閃避已來不及了,眼看著這殘狠歹毒的仇恨天,便要喪命在古西風孤天聖劍之下。

    說時遲,那時快——

    一聲清韻美妙絕倫的嬌喝聲傳來,一團白雲,已閃到仇恨天身前,只見白羅衣袖倏拂之間……

    迸西風立刻感到凌厲無比的巨飆,往胸前一撞,心痛如絞,全身殘餘真氣一散,鼻中再聞到一股幽香,一股巨大吸力,直把自己整個軀體,引得不由自主激射了出去——

    只聽古西風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嗥——

    他整個軀體和那把孤天聖劍,已直向雲蓊環繞,陰沉沉的絕壑中滾落,滾落下去……

    同時熊如雲發出一聲淒厲,斷人心腸的驚叫聲,道︰“風哥,你……”

    一聲悶哼,熊如雲整個嬌軀,已緩緩地癱軟下去——

    迸西風發出的那令人斷腸的怪嘯聲,餘音悠悠不絕。

    把古西風震下萬丈雲崖絕壑的白影人,武功的確已至精奇絕奧之境,其如鬼魅幽靈似的飛來,擊落古西風,出手擒制熊如雲的穴道,這幾個一連串的動作,看是輕描淡寫,但其速度之快,可真駭人聽聞。

    此份武技,放眼芸芸武林,大概難有幾人。

    但更使人所懍駭的,來者卻是一位二十七八年紀,極端美麗的少婦。

    此少婦身披雪羅裳,明眸皓齒,瑤鼻櫻唇,玉骨冰肌,白中透紅,又嬌又嫩,吹彈可破,是如此的千嬌百媚。

    陣陣山風輕拂著,白裳飄忽,秀髮披肩,如仙女下凡。

    少婦美得真使人心魂飄蕩,那種美麗程度,幾乎可以集合人間所有讚美的名詞,也難形容她那沉魚落雁之容。

    僅從她的外表看來,誰知道她是過了四十歲的中年婦人,是一位武功蓋世,yin惡絕倫的魔女——萬邪教主震蘭香。

    的確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美麗的外表,往往也就是醜惡。

    聲音洪亮,震激雲霄,無形中有種霸氣凌天之氣魄。

    呼聲餘音一歇,銀蛇劍仇恨天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朗聲道︰“多謝震教主駕到,解開仇某之危,浩海深思,粉身碎骨,難以報答。”

    萬邪教主震蘭香,那雙翦水明瞳,突向仇恨天掃來,嫣然一笑,一縷極美的清韻,如鸝鳥歌唱,嬌語道︰“仇副教主,休要折殺奴家,你之武功奇高絕倫,眾所周知,剛才只不過失神,致使那小子趁隙而入。”

    她這一笑,真是百媚縱魔,笑得使人七魂飛去六魂,充滿神馳誘魅之力量。

    她的妖語音,卻使人心骨俱酥。

    踏雪無痕譚魂奇,天殘地缺聶魂邪,目見震蘭香向仇恨天嬌笑之態,他們心中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是一種嫉妒——

    雖然他們已經得過震蘭香一次甜頭,說不盡的消魂蝕骨,餘味猶存,無時無刻,不得不想再得到一次。雖是第二次後,便魂消天外,那也甘願的。

    所以,在萬邪教壇中,每一位得到震蘭香一次甜頭之人,如看到她與那位親近,內心都會起一種莫名的嫉妒。

    原來震蘭香此人,真是天下最yin毒的妖婦,萬邪教中由壇主的地位算上,在入教之時,便被她以**所迷,做過一次翻雲覆雨的蝕骨柔情。

    似經過和她一次交會之後,每人在無形中,也都中了她一種陰功。

    凡是中了此種陰功之人,在交會後的一個時辰,陰毒立刻發作,全身血液逆流,有如萬蟻噬心,萬蟲鑽骨,痛苦難忍,如沒及時吃下她獨門秘藥,一刻之後,會歷盡萬般痛苦而被折磨死去。

    端的酷毒絕倫,使人心悸已極!

    不過,在陰毒發作之時,若服下震蘭香獨門秘藥後,即可解陰毒攻心致命的覆運,但是,他已不能再和她第二次**,因那秘藥是專門消失男性之陰氣的,男性陰氣遭損,若再**損耗,便會立刻慘死,不過**的奔放,全在震蘭香的主動,誰都不敢主動求她。

    震蘭香之yin毒陰功,都是在那部萬邪真經習得,而且,善於采陽補陰之術,所以,在她每當和男人**一次,她的武功便在無形中增加。

    當然,震蘭香在向一個男性施下那種酷毒的陰毒,是擇人而行的。

    銀蛇劍仇恨天,目見震蘭香之嬌笑,真被笑得神魂顛倒,朗朗一笑,道︰“仇某領謝教主恭維,但微末之技。實及及教主萬一。”

    震蘭香又嫣然一笑,笑容實異於常人,眼楮,眉毛,嘴唇,和玉頰上兩個深深梨渦,各成一體,每一細小部分,簡直美麗極了。

    但最後使人驚駭的,她的美並不使人有種嬌氣之感,卻有種使男性無法抗拒的誘惑力量,極其自然的順從她,迷惑於她。

    可恨上帝塑造了她這付臉容,來危害蒼生。

    震蘭香驀然一眼敝掃到昏死地上的熊如雲,她臉色倏變,一付極駭人酷毒的煞相,冷冷問道︰“剛才如雲向你們說些什麼話?”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心中一驚,急忙答道︰“如雲小姐,也許被那古小子花言巧語所騙,只是說不願回總教壇。”

    仇恨天私底下雖和震蘭香暗來暗去鬼混著,但他內心卻暗戀著如雲,而且,震蘭香也曾經透露過要把熊如雲許配於他,他深知震蘭香殘酷成性,所以,不敢把熊如雲欲和他脫離母女關係的話,據實相告。

    震蘭香臉色仍然陰沉沉地,放笑一陣冷笑,道︰“仇副教主,你們現在即刻下至壑底,把那古小子身上東西全部取來交於總教壇。”

    銀蛇劍仇恨天恭聲道︰“敢問教主,熊如雲妹如何處置?”

    震蘭香突然格格一陣嬌笑,道︰“仇副教主,你擔心什麼,呵呵……本教主定會如你所願,現在只不過先把她軟禁冷宮中。”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心中為之一寬,說道︰“多謝教主開恩……”

    震蘭香噗嗤一笑,道︰“她是我的女兒呀I你謝我什麼?”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突然開聲說道︰“稟告教主,那古西風身負一種神秘奇功,任是我們施出何種掌力擊中他身上,總是無法重創他,多虧教主及時趕到把他打落深壑,但譚某總怕那小子命大,又被脫逃,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就下塑底,察看屍體。”

    震蘭香臉色泛起一陣極難看的神色,冷冷道︰“地魂壇主,你是說他在本教主手下會復活嗎?”

    踏雪無痕譚魂奇,見她臉色那股殘煞之氣,不禁心中一懍,暗自抽了口冷氣,吶吶道︰“譚某不敢,只是怕教主一時沒下辣手,讓他逃出閻羅死域。”

    銀蛇劍仇恨天接口道︰“教主娘娘,在下已知你向那小子下了極重殺手,只是此策有些不對。”

    震蘭香不解地問道︰“仇副教主,何以此策不對?”

    銀蛇劍仇恨天,嘴角掠起一絲狡猾的魅笑,道︰“應當活捉,敢問教主,剛才是否真下了辣手,但願不是!”

    震蘭香真對他這種故作神秘的語言,一時不得其解,道︰“此話怎說?”

    銀蛇劍仇恨天道︰“那古小子,是否唱著一首歌詞,那縷歌詞是否連帶著一部蓋世奇書?”

    震蘭香聞言,只笑得腰肢輕擺,妖態迷人,道︰“仇副教主,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原來是這件事情。”

    銀蛇劍仇恨天,反被震蘭香笑語迷惑,問道︰“教主難道不要那部‘蒼穹秘笈’?”

    震蘭香突然幽幽嘆了一聲道︰“‘蒼穹秘笈’這本奇書,倒是可以不要,只是我不活捉他是錯的,唉!罷才我已向他發出了五成的‘酷骨殘魂陰功’,任是他負有那秘詭神功,也難逃慘死命運,何況又跌下那將近千丈絕壑,哪怕不粉身碎骨……”

    仇恨天、譚魂奇、聶魂邪聽震蘭香說出“酷骨殘魂陰功”,臉色各自驟變,顯然這種陰功,是多麼駭人,連他們也不知教主身負此功。

    是的,“酷骨殘魂陰功”,著實大大驚駭武林人心了。

    震蘭香目見他們驚駭之狀,嬌聲一笑,道︰“怎麼啦?我不會向自己人下如此毒手,格格……”

    她又蕩起那種懾人心魂,清韻絕妙的yin笑。

    銀蛇劍仇恨天,驀然仰首揚起一聲如同鬼哭狼啤的陰森怪笑……

    震蘭香聽仇恨天陰森長笑著,臉色倏寒,冷冷問道︰

    “你笑什麼?”

    銀蛇劍仇恨天,笑聲倏斂,恭聲道︰“在下是欣喜教主有了那種神功,天下武林再也沒人能是你的敵手,想到我教稱霸武林,唯我獨尊之時,當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所以大聲長笑。”

    震蘭香聞言,又格格地嬌笑起來,銀蛇劍仇恨天,踏雪無痕譚魂奇、天殘地缺聶魂邪,也都同聲嘿嘿大笑起來。

    笑聲充滿了**、殘毒——

    陰森、淒厲刺突的笑聲,搖曳蒼空,迴蕩不絕。

    笑聲中,震蘭香嬌軀微挫,輕輕抱起昏死在地上的熊如雲,一面怪笑著,直向峰下瀉去。

    夕陽西墜,紅霞滿天——

    那絢麗多彩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一片淒涼的色彩,又是黃昏的時刻了……

    那短暫一瞥的夕陽,瞬息間,已隱入西山峰頂……

    迸道蒼茫,夜幕四合——

    晚風習習,令人生寒,大地一片陰森淒涼……

    那雲蕩沉沉,怪石林立的絕壑底,人影晃動,各人臉上神色泛出一股訝異,他們大肆地搜索著……

    驀在此刻——

    那雲煙環繞的絕壑之底的八百餘丈空間,另有一片山峰要突出二三丈寬闊的平地上,凝立起一條魅影。

    不,那是人,他不時發出極盡淒涼的輕嘆聲——

    此聲嘆息,孱弱已極,有若蚊吟,但由那嘆聲中,我們又可意識到,他現在肉體是如何的痛苦。

    他所凝立的地面上,染滿了一大片血漬,他現在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披頭散髮,衣衫破裂,全身上下,皮肉翻捲,那可是由一百多丈的峰頭,跌落下來所擦傷,他的確是幸運得很,只要他再外移一丈,便要一直落下壑底。

    但他雖逃過了粉身碎骨的噩運,但命運多舛的他,仍難消失體內殘酷陰功的侵襲,折磨。

    迸西風臉容一片慘白,猙獰慘厲,飽渾身痛苦地抽搐,波動著!

    “撲!”地一聲輕響。

    他沒有移動半步,又跌在地上,口大張著,急促地喘著氣,星目變成血紅,雖然現在他體內是如何的痛苦,但他沒有哼出半聲。

    這可顯示他如何冷傲、倔強,有著堅毅的天性。

    猛地——

    這塊插入峰腰間的平地,伸向山峰的尖端,突傳來一陣語言,道︰“教主快來!快來,這邊突出一塊平地,也許這廝就落在此地!”

    迸西風聽覺仍然靈敏異常,聞到語音,他心中大駭,心內急速叫道︰“古西風呀!你要堅強起來,現在絕不能死於奸人之手,父母、恩師、耿晶星……等人的執恨,只靠你一個人去洗雪,你怎能如此輕易死去……”

    仇恨的怒火,支持著他的力量,雙手在地上抓爬著,直向這塊平地邊緣滾去,滾去……

    此塊平坦的地面,因虛懸在壑底八百丈的高空,離絕壁峰頂又有百多丈,所以,這三四十丈寬闊的地面上,完全被濃厚的雲霧迷繞了,加之夜間,霧氣濃濃,人如處身其中,猶如在冥陰地獄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任是眼光何等銳利的高手,也休想看出丈外的景物。

    迸西風滾至一塊斜岩的背後,耳際已聽到二十丈外,有著微細的腳步聲音,漸漸地向這裡移來,倏地,他們都停了腳步。

    只聽一聲極清脆,嬌美的語音,道︰“仇副教主,我們不要察看了。”

    銀蛇劍仇恨天,不解地問道︰“那我們就不要那柄‘紅霞劍’了嗎?——假如這小子沒有死去,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只聽震蘭香格格一陣嬌笑,道︰“紅霞劍嗎?我們是絕對能夠得到,只是另有一件要事,比此劍更重要,至於古西風嗎?現在我倒願他不死去。”

    銀蛇劍仇恨天,疑惑地問道“教主,怎麼不希望他死去?”

    震蘭香嬌聲道︰“仇副教主,你這人嘛!什麼事都要盤根問底,而又不會猜測我的心意,真是愈來愈笨了。”

    迸西風此刻強忍著體內傷痛,提凝著殘餘真氣,施出那種窒息上乘呼吸法,不發出一絲極細微呼吸聲,他們的語言句句聽入耳內,而使他感到驚駭不已的就是震蘭香的語音,他真萬想不到此人便是萬邪教主︰萬毒yin惡的震蘭香。

    銀蛇劍仇恨天,被震蘭香辱罵愚笨,跋扈暴戾的他,並不生氣,反而低聲下氣地道︰“教主是蓋世奇人,人間仙鳳,機智絕代,一言一語,無不隱含玄機,如珠在握,仇某雖然自忖機智過人,但若和教主一比,有如熒火之光,踫上一輪皓月,怎能與其爭輝,所以,教主之言,在下都是費疑不解的。”

    迸西風知道是種巴結的語言,他真不恥,這種卑賤邪徒,平時是如何的奇凶暴戾,但在一個女人面前,卻這樣恬不知恥地討好。

    震蘭香突然“噗嗤!”一聲嬌笑,道︰“我內心之語,不說出來當然你無從知道,我是說古西風中了我的‘酷骨殘魂陰功’,縱是他沒跌死,但最後仍難逃過陰毒的殘酷拆磨。”

    “以他和我們本教之間的仇恨,我不願讓他這樣死去,願他受盡人間最殘毒的苦刑,方才死去,這不是更好嗎?”

    銀蛇劍仇恨天,乃是城府深沉,機智絕倫之人,他覺得震蘭香有些話不由衷,他突然問道︰“教主所說紅霞劍,絕對可以得到,但如查不出他的屍體所在,怎能得到。”

    震蘭香說道︰“老實告你你,古西風已逃走了。若我們再加以追蹤,還愁紅霞劍不拿到手?走,我們離開此地好了,你看霧越來越濃了。”

    銀蛇劍仇恨天,突然哀聲道︰“教主娘娘,你曾經答應過把如雲小姐匹配我,怎麼至此時,還不願把如雲的身子全交給我。”

    震蘭香yin笑,道︰“仇副教主,你這人,莫不知自足,居心不測,你已經得到了我,又要我的女兒,這樣簡直成了**了。”

    迸西風聽了此話,的確是心腸寸斷。天地之間哪有這樣不知自恥的女人,我絕對要把她碎屍萬段,不然,死也不能瞑目。

    恩師與熊雲妹,確是不幸得很,我絕對要把雲妹拯救出來,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絕對不能讓她遭受污辱,她如一刻在那yin惡的母親手裡,定是極危險的,若是她一有不測,定要造成千古大很。

    倏地——

    迸西風丹田中衝起一股熱力,似乎給他帶來了力量,然而,那股熱流是滾燙的,身體好像被放在火上,被燒烤著,而且,這種極端的痛苦是由內向外的。

    迸西風的血液,沸騰了……

    他的汗水被蒸發了似的,從全身百萬個汗毛孔冒出。

    他星目暴瞪著,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成條條曲線。

    迸西風自練成那蓋世秘技︰“乾坤彌虛”真氣,雖然不怕烈火,冰凍,逆血洶湧的折磨,但他所中的卻是︰“酷骨殘魂陰功”,這些內在的絕妙作用,卻完全消失,不但不能起作用,反而更加慘厲。

    要知天地間,每一種奇功,都有其克制的奇功。

    震蘭香所練的“酷骨殘魂陰功”,恰是“乾坤彌虛”真氣的剋星。

    震蘭香自二十年雪山之戰,慘害文儒之土熊曲星之後,三年後更出現那縷“蒼穹恨”歌聲,所以震蘭香驚駭異常,知文儒冠土還沒死去,又在那時卻給她得到了一部“萬邪真經”裡面記載著“酷骨殘鬼陰動”之練法。

    於是,她便積極地練成那種“酷骨殘魂陰功。”

    文儒冠士熊曲星,自知道她得到那部“萬邪真經”後,心中大駭。知道自己縱然學盡了“蒼穹秘笈”裡面的奇功,也絕不能收拾她,所以,文儒冠士便沒有親自去找震蘭香雪仇。

    若是論起震蘭香的武功,在當今確是罕尋英敵,因她不但偷學了“蒼穹秘笈”裡面所載的一些武技,而且又從“萬邪真經”裡練了不少武科技,所以,她之武技,的確是浩若滄海,難測其深。

    迸西風不但中了震蘭香之五成“酷骨殘魂陰功”,而且身上的奇經八脈穴道,也被點中了三處,若是換了別人,早就應該死去,但古西風自接受了文儒冠土全部精元,和吃下那種礦世罕逢的“地龍血脈”,全身骨骸有種超人的抵抗力,雖是這樣,但他如不在七日之內,消去陰毒,乃然是免不了慘死的。

    但在七日夜內,他將每一日都遭受一種慘絕人倫的折磨,每經過一次折磨,他的生命便愈接近終點。

    迸西風此時,覺得體內的熱度,愈來愈熱了,那種極難言的痛苦,也越來越激烈了!

    他口中急喘著,眼內充滿了血絲,口乾唇燥……

    此時,他恨,恨天地不公平,殘忍,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何種傷天害理的事,竟得如此惡果?……

    死,這是任何一個人都要接觸到的,是無法避免的,但古西風一想到這“死”宇,便生出一絲無比的恐惶、驚駭。

    他是怕死嗎?

    不不,他並非貪生怕死,“死”這是人生過程必經之路,只不過是遲早問題。

    然而,他害怕什麼?

    是仇恨未雪,是英雄的歲月未伸!

    所以他盡力和死神搏鬥著,他不願死神的魔爪,降臨自己的頭上。

    其實,古西風此刻的“生”或“死”對於今後的武林命運,有著極大的轉變。

    也就是;魔焰與正義,何者存在的問題。

    倏地——

    一道聲光閃掠過古西風的腦際︰他暗叫道︰“古西風!你絕對不能死,因你死後仇恨不但不能雪,而且害了熊雲妹,你不能死,但也不能長留此地,你要拼出所有的殘餘真氣,爬去有人跡的地方,踫一踫運氣,愈遠愈好……”

    迸西風想著,雙手雙腳,在地面上抓著、滾著,他也不知爬到哪裡較好,只知道離開此地遠一點!遠一點……

    因為他想到︰若長留此地,七日之後,終會慘死於此,而這裡除

    萬邪教中人出人之外?又有誰會來這裡。

    所以,他想要爬出去能踫上一個,雖然他知道自己要踫的人,一定就會援助他,如援助他也不見得會療治他的傷。

    這種舉動,求生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但總比呆在此地等死好,而且自己也不願此柄紅霞劍,落人卑賤好徒之手。

    他暗中下了決定,若是自己所踫上的人,是位俠義中人,他願紅霞劍轉贈給他,而遺托他幾件未了之事,替自己了結一下。

    賓著、爬著……

    在精疲力盡中,他體內的熱氣,慢慢地消失了,終於,他平躺在地上,急喘著,汗水濕透了他全身衣衫,浸濕了他。

    他的血液由沸騰,變成冰凍了。

    他全身麻木,全身冰冷,僵硬地躺著,呼吸,已近似窒息了。

    但是,古西風腦子仍然清醒得很,他強忍著皮膚在急速收縮的痛苦,而又向前滾爬著,可是,速度已不像剛才那樣快,顯然他愈來不行了。

    迸西風已爬出這塊雲霧選繞的地方,一輪眉月淡清色的霜華,映在他的腦上,白裡透青,他的眼楮,白多黑少的暴露著,鼻孔張大了……

    那種難言的、慘厲的臉容,加之那渾身的血跡,泥土,被頭散髮,使人一見之下,毛髮皆豎。

    爬著、滾著……他已盡了最大的氣力,而他已爬了很遠、很遠……

    倏地——

    一絲奇妙的神熱,又由丹田升起……

    倏地——

    又是一陣冰凍的冷記,泛散著周身……

    冷熱,就這樣反覆循環著——

    但他體內另有一種更加難受的感覺,在他的肌肉與皮膚之間,蠕著,滲透著!

    那似冷、似熱、似麻、似酸……

    但卻又不真正是熱、是冷、是麻、似癢、似酸……

    總之,一切酸、辛、苦、辣都在這像慘透的感覺中,感覺到了。

    有時,像針刺著,有時像全身有千萬條毛蟲,在蠕動著。

    這種冷熱交替而產生極端的難受,使這個冷傲、倔強的古西風,再也忍受不了,腦際已是一片混飩。

    “哇!”他一聲……

    他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這時他恰好爬到一處斜堆旁緣,殘餘真氣一瀉,頓個軀體連翻帶滾,直向十幾丈高的斜坡滾下,至一棵松樹旁,始擋住了滾落的餘勢,那本已碎裂的衣衫,更加破碎不堪。

    於是,他平靜了,不再顫動,不再痛苦,他靜止了。

    沉寂的山夜,陣陣寒風呼嘯過樹梢,其聲如泣如訴,枝葉搖曳,如厲鬼露臂撩爪,一片陰森,恐怖——

    那彎彎的眉月,已斜接在西邊的空中,此刻,將近五更時分了。

    瞬眨間,夜,又已盡了,東方天際曙光初露。

    一條不寬的溪水,由東方,斜坡那邊,婉蜒流向四方,溪旁儘是巨松,四周生滿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草花卉,微風輕楊,不時飄出陣陣幽香。

    溪旁的一棵巨松下,此時仍然僵臥著,一位渾身血跡,身背一柄古劍,衣衫碎裂,皮肉翻捲,臉若厲鬼,猙獰可怕的年輕人。

    其慘厲之狀,令人一望,不禁渾身顫抖,毛髮豎立。

    他仍然平靜地躺在松樹下,胸部孱弱的起伏,雖然證明他還沒斷氣,但卻離死沒幾日了。

    一輪旭日,已衝破了那片白雲,冉冉地上升,霞光萬道,彩虹滿天,靠近旭日的白雲,光怪陸離地變幻著,卻成為一種自然日出的美。

    金黃的目光,影射水中,清波漣漪,無數小魚戲水躍波,順流而去,此地的確是幽絕清靜——

    驀在此刻——

    溪流的東方,突傳來一陣嬌叱聲,以及陣陣下流辱罵聲,只見兩條灰色的人影,追逐著一位身軀巧細的藍色人影。

    那藍色人影,輕功曼妙至極,恍似一隻掠波飛燕,後面那兩條人影,任是輕功已是上乘,但無法追到那籃色人影。

    巧細的藍色人,極是刁鑽,靈活,她像似有意戲弄著那二人,並不展開絕速的輕功飛駭,只是離著後面二人丈外,有時卻轉過頭來,雙掌連招,玉腳翻飛,在電光火石的剎那,拍出七八掌,三四腿。

    後面那兩個人,武功雖也是稱江湖一流高手,無奈那藍色人,舉手投足,都是傾絕古前的妙招,而且凌厲絕倫,所以,那二人只要被她回頭一改,便逼迫得手忙腳亂,方才消解去攻勢,但當他們要展開凌厲反擊的時候,那藍色人便狡猾異常地展開輕盈曼妙的輕功,雷奔電閃的飛出十幾丈外。

    所以,後面那二人被她逗弄得六佛升天,七佛出地,破口大罵不已。

    追追打打,不一刻功夫,三人已奔離古西風五丈左右。

    只聽後面那二人發出破鑼鼓也似的聲音。大罵道︰“臭婊子,你再……”

    話音還沒落日,只見前面的藍羅紗少紫嬌叱道︰“臭狗該打!”

    她那縴細的柳腰,倏然一擰,本是向前電擊的嬌驅,突然旋了一個曼妙的圓圈,反向後面那兩人撲去。

    後面二人萬沒想到她輕功如此的奇絕,藍影驟閃間,兩條如靈蛇般的羅袖,已接著兩縷銳奇的勁風,盤捲過來——

    他們前衝之勢,趕忙盡力一收,單掌疾速推出,二股如被濤洶湧,劇猛無濤的狂飄,直向那兩隻衣袖迎來。

    她之武功確是深奧絕倫,目見此兩道狂飄,冷笑一聲,兩條羅袖突然一盤一拂,綿綿一道如海的勁氣,消逝了那兩道狂飄。

    緊接著,嬌軀怪忽一閃,已如幽靈欺至那二人中間,那雙皙白如玉的手掌,猛地一揚,左右開弓。

    “拍!拍!”兩聲清脆的響聲,那兩人紫紅的臉頰,突烙印下了一隻俏生生的掌印,這一打直把他們打得呆愕當地。

    那藍色羅紗少女,打了二人後,嬌軀微晃,又已暴退出兩丈外,美目流轉,一見二人呆呆地凝立那裡,突地“撲嗤”一笑,右手輕輕理著隨風揚起的亂發,左手玉掌卻掩著那櫻口。

    嬌嗔、刁鑽之狀,真使人哭笑不得。

    藍羅紗少女,倒是生得極美,秀髮披肩,窈窕娜婀,綠眉如黛,瑤鼻櫻口,冰肌玉骨,欺霜賽雪。

    端的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此少女正是那喜怒無常,天真活潑,熱情奔放的雲燕子。

    原來她在那片荒涼墓冢,替古西風擋拒一些武林高手,但因手段過於毒辣,而被古西風生出反感,拂袖而走後,當時她曾痛哭了一日一夜,後來,她仍然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古西風。

    但因古西風行蹤飄忽不定,幾月來她仍一無所獲,可是她仍然不氣餒,四處飄蕩尋找伊人,任是走盡山南海北,也要把他尋到。

    呆立在雲燕子面前的是二位發衣長衫的中年漢子,身軀魁梧,虎背熊腰,濃眉虎眼,環臉燕額,威風凜凜,他們的相貌好不酷似,能分別的就是一位滿臉闊鬍鬚,一位是滿臉雪亮光滑。

    此兩人在當今江湖武林,頗享有名氣,他們孿生兄弟叫江南雙豪,那位滿臉鬍鬚的叫做霹雷手賀堅,無鬍鬚的那位是旋風客賀儀……

    江南雙豪各負一奇高武功,為人正義,粗礦豪邁,沒有心機,甚得武林讚譽。

    江南雙豪他們自己以為已列武林一流高手,武功定是無敵,但萬沒想到在雲燕子面前,卻如小巫見大巫,剛才雲燕子奇詭絕倫地打了他們一下,真使他們雙方為之一呆。

    那滿瞼鬍鬚的霹雷手賀堅,突然問道︰“姑娘,你是何人門下。剛才是用什麼手法打我們的。”

    雲燕子見他們被打後,並沒生氣,而問話又問得如此有趣,一陣格格地銀鈴般的嬌笑,道︰“剛才那一手,稱做左右開弓,你們是否要再試一下。”

    雲燕子說著,又將那雙瑩白玉掌斜揚,裝著欲再撲來之勢。

    旋風客賀儀,急聲道︰“姑娘,且慢,我們暫時把話說清楚,再打個你死我活也不遲。”

    雲燕子見他們說話之態,的確有趣得很,她又“格格”一笑,將那如玉手掌,縮回衣袖裡,嬌笑道︰“你們兩人有什麼話,趕快說來呀!”

    霹雷手賀堅,橫聲道︰“姑娘,你還沒有答覆我們是何人門下呢?”

    雲燕子突然臉色一變,正色道︰“姑娘,是男性閻羅門下。”

    旋風客賀儀與霹雷手賀堅,這兩位正直豪俠,毫無心機的俠士,不疑雲燕子之語放刁,喃喃細語道︰“男性閻羅,男性閻羅,這個名好像生疏得很。”

    雲燕子聞言,真是笑破了肚皮,但她臉色卻裝做冰冷異常。不屑地道︰“虧你們江南雙豪、闖蕩了半輩子江湖,連這名震天下的‘男性閻羅’,也不知道,還要裝模作樣,哼!本姑娘真替你們慚愧。”

    江南雙豪被她的語言,說得滿臉通紅,霹雷手賀堅吶吶道︰“姑娘之師門,定是極少走動江湖的蓋世隱士,我們兄弟是不知道名字的。”

    雲燕子嬌咳異常,她見二人被自己這樣捉弄而不自知,內心便是欣喜不已,這種以別人的疑惑,而換自己的快樂,此種怪誕性格,大概只有她一個了。

    雲燕子臉容由冰冷之色,又變為任性的常態,輕輕一笑道︰“哎喲,我看你們倆人,的確是愚笨得很,男性閣羅,就是說專門殺你們這種傻男子的女子,稱做男性閻羅,江湖之中哪有這個名字?”

    江南雙豪,這才知道又受了她的愚弄,兩人臉色各泛出一股怒意,那霹雷手賀堅,沉聲說道︰“姑娘,你真是存心愚弄我們兄弟,今天若不讓你吃些苦頭,實難消心中之恨。”

    雲燕子突地輕蹩黛眉,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兩位名震江湖武林的江南雙豪,竟動怒於一位孤弱女子,唉,若是早知道你們會生氣,我也不要說出男性閻羅的意思了。”

    雲燕子乃天生尤物,不但艷麗絕倫,而且撫媚撩人,尤其是在薄嗔淺笑之時,簡直百媚橫生,蕩人心魂。

    此刻,她這一裝起幽傷之容,美麗之中的確是帶著楚楚憐惜之態,江南雙豪為人正直,他們雖然暗讚她之美,但絲毫沒有存心不良的心,現在他們見雲燕子那付可憐的樣子,旋風客賀儀,輕聲道︰“姑娘,我們兄弟絕不會欺負你一個弱女子,今人要你把那東西還我們,大家立刻握手言歡。”

    雲燕子突然臉罩寒霜,冷澀道︰“你們二人真是夜郎自大,話不知恥,也不看看剛才怎麼被打了嘴巴,還說要欺負人,哼,你們有此份能力嗎?”

    江南雙豪他們被雲燕子這種喜怒變幻的性格,攪得頭昏腦脹,他們以為雲燕子之神經,有些不大正常,但她的話,縱是自己兩人聯手合擊她,也不一定就能把她打敗,霹雷手賀堅道︰“姑娘,我們還是廢話少說,我們兄弟也懇請你把那東西還給我們吧!”

    雲燕子輕聲一笑,道︰“你們說什麼東西呀?”

    旋風客賀儀接聲︰“就是那柄戳心小劍。”

    雲燕子右手突取出一柄三寸長,銀光閃閃的精巧小劍,劍柄上寫著“戳心劍”三字,她一揚右手道︰“你們說的是截心劍。”

    霹雷宇賀堅,見她拿出小劍,大喜道︰“是!是!你快還給我們。”

    說著,霹雷手賀堅,熊腰一彎,便要撲抓過來。雲燕子忙把右手縮入羅袖,道︰“且慢,你們要我還這柄小劍不難,只要答應我兩件事。”

    旋風客賀儀,忙說道︰“姑娘,你要我們答應什麼事,趕快說出來。”

    雲燕子嬌嫩的粉面上,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轉,一縷清音,婉轉而出,道︰“第一件,你們要說出這柄‘戳心劍’是什麼來路,以及其用法。”

    “第二件,你們要替我尋找一個人。”

    江南雙豪聞言,臉色驟變,霹雷手賀堅哼了一聲,道︰“姑娘,你的兩件事,我們恕難答應。”

    雲燕子面罩寒霜,杏眼圓睜,殺氣騰騰,真是一株有刺的艷玫瑰。

    江南雙豪,見她那付面容,心中各自一震,暗付︰“這少年女怪,喜怒難測,變化無常,她到底在向我們耍什麼花樣。”

    旋風客賀儀,突然輕嘆一聲,道︰“姑娘所問的第一件事,茲因我們答應人家,江湖武林著重信諾,所以,不能向你們洩露機密,何況‘戳心劍’主,又是我們未來的主人。

    第二件事,你說要尋找何人,敬請明指出來,讓我們斟酌斟酌。”

    雲燕子突然幽幽輕嘆一聲,道︰“第一件事,我不要知道也可以,可是,第二件事,你們要絕對答應我,他是我的舉世大仇人。”

    “不過,我是不願強迫你們,沒有任何瓜葛替我做事,所以,我欲和你們打一架,如你們輸我,你們就要答應給我尋找人,而這柄‘戳心劍’也立刻還你們。”

    霹雷手賀堅,沉吟一會,道︰“姑娘,你要找的人,若真是個那個邪惡之徒,我們定無條件答應,但若是個具有俠義性的英雄,我們縱是粉身碎骨,也不替你去殺他。”

    雲燕子聽得暗暗佩服這江南雙豪,確是具有俠道路腸之人,她想著,臉色突變為冷漫異常,道︰“他是惡人,壞人,欺負了我。”

    旋風客賀儀,見她這種激動情緒,臉色倏沉,道︰“姑娘,就說出來吧,我們江南雙豪或許知道他真正的為人,因仇家直解不宜結,如沒重大嫌願,若是能化解,還是化解開好一點。”

    原來江南雙豪,在說話之時,暗中查看她臉色以及語言,已知也要找的人,和她並無較大仇恨,所以,在出言勸解。

    雲燕子臉色倏然緩了下來,但語音仍然冰冷,道︰“我不殺他,只是要把他全身武功廢掉,讓他永遠陪伴在身邊。”

    江南雙豪聽得毛骨悚然,要知一個練武的人如被廢了武功,那是最殘酷,最痛苦,比死更難受的毒刑。

    霹雷手賀堅沉聲道︰“我們談了這麼久,你還沒說出要找的是何人。”

    雲燕子突然發出一陣銀冷般的嬌笑,道︰“他便是最近轟動江湖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你們答應了不?”

    霹雷手賀堅,大聲說︰“我們不答應!”

    原來,古西風揚名江湖武林,為時不過幾月,但因他是當年武林怪傑文儒冠土之徒,身負幾種幾十年來不解之謎,他就是古西風一人所做,古西風獨闖武林人物視為禁地之南海幻魔官,連幻魔宮高手都末就逃過。舉世以來從沒人逃過幻魔宮慘絕人環的五刑……等等的事蹟,已在這是非之地——江湖武林,接連地全面傳了開來。

    於是,古西風之名,一時轟動天下武林人物,好事之徒就替地取下了外號叫魔魂徑生。因他出手毒辣,所以,取之魔魂,而他身蹤神秘詭異,所以,取之怪生,魔魂怪生這個外號,便永遠加在古西風身上,但是,最近江湖武林,又出現一個比魔魂怪生古西風名頭更加響亮的人物,彩巾蒙面的怪人。

    她不只單是一個人,而連東海島四位窮凶極惡,跋扈暴戾不可一世的魔頭,竟然也伏在她的腳下,其武功之高,聲威之高,由此可以想像,她的標誌,便是一枚銀光閃閃的“戮心小劍。”

    (此中秘密,後頭自有詳述)

    雲燕子嬌臉猛然一沉,隱泛一股殺氣,冷冷道︰“你們為什麼不答應?”

    霹雷手賀堅怨聲道︰“當今天下武林之士,除了我們‘戮心劍主’與魔魂怪生古西風之外,其餘莫屬,江南雙豪,乃是有骨頭之人,絕不肯殘害我們所衷心欽佩的俠士,至於冷魂怪生之相貌行蹤,也一無所知,你所求之事,實難答應,戮心劍乃是我們之約,如你蠻不講理,橫硬搶奪,那我們拼著血濺五步,也要跟你拼一下。”

    這一番話,已足可表示江南雙豪為人正義,雲燕子暗自點頭,此二人是有骨頭之人。

    但她是個跟別的少女不同,就是愛刁鑽,無理取鬧,自家無蟈像是要找些人鬥一鬥,開一開玩笑,自尋樂趣,這種怪特的性格,是她自幼便被她怪僻的師父燻陶所養成。

    雲燕子臉色變為冰壽,一聲輕蔑不屑的冷笑。道︰“哼!憑你們這兩塊廢料,也敢在我面前話武,要想要回‘戳心小劍’不難,只要你們有本領勝我。”

    旋風客與霹雷手,在江湖武林也是出人頭地的人物,他們之所以如此容忍,只是見此不知來歷的少女,雖然刁鑽無理,但他們仍覺她並非yin惡之人,現在見她這等藐視自己,不由甚為暴怒。

    霹雷手賀堅熊腰一挫,整個身軀已由左側倏然欺了過來。雲燕子仍然疑立當地,做出一副極端輕蔑之態,櫻口一翹,霹雷手目見如此此怪相,可是怒火中燒,平舉當胸的雙掌,只聽見“啪”一聲——

    雲燕子掌心一吐,勁風急捲,宛如迅雷忽發,威不可擋。

    吐氣開聲,震人耳膜,端的神威凜凜,一派霸道剛猛氣象,足以懾人心魂。

    雲燕子乃是當今武林,碩果僅存的一個奇人之弟子,她哪會把這種陣勢放在眼內,她一見霹雷手掌勁迫身之時,身體倏地一個曼妙飄閃,這道氣勁頓時落空。

    雲燕子格格地一聲銀鈴股的嬌笑,道︰“臭大狗,你們一起上啊!一個人打得不夠勁!”

    她嬌語著,香肩一晃,那兩隻羅袖,突然倏捲出來,晃動兩下,但覺藍影滿天,兩隻帶著寒風的羅袖,已四面八方對準目標揮了揮袖。

    由此我們就可知其功力深厚,雖然是軟綿綿的兩隻羅袖,但她隨手施來,無異是兩柄尖銳無比的利劍,所以,不敢硬接,龐大的軀體緊隨著腳跟,已滴溜溜地閃了開去,雲燕子根本就不是存心傷他們。

    只聽她嬌叱一聲,嬌軀有如鬼魅,突反向旋風客直欺迎去,一雙光潔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雙羅袖中,一伸一縮,對準霹雷宇賀堅。

    她這時雖有先後,掌到時卻如一體。

    旋風客賀儀,他之外號為旋風客那躲閃功夫,堪稱一絕。但是,他在雲燕子飄閃的身法面前,心中確是驚愕不已。

    他只覺眼前一閃,六隻俏生生的掌影,幾乎是在同一剎那之間,向自己前胸,雙肩的穴道拍來。

    招勢之刁鑽詭異,前所未見。

    旋風容賀儀,心中一驚,雙掌一提,圈起一道綿密的掌影,配合著腳跟一旋,整個身軀如旋風般,快捷絕他地旋出九尺。

    那震雷手賀堅,又一聲暴喝,身軀尾隨飄來,他那剛猛無侍的勁氣,又已隨著一彈一震之勢,猛擊過來。

    二股勁氣宛若驚濤拍攝,臣浪崩天般湧了出去。

    雲燕子恍若後頭長著眼楮,霹雷手賀堅掌勢甫出,她倏地斜身一讓,人已鴻若驚般倒轉過來,兩隻羅袖,倏地迎向霹雷手雙掌。

    奇怪得很,霹雷手奇猛的勁部,一踫到她那雙羅袖揮出股寒風勁氣隨之聽到一陣︰“波!波!”的響聲,立被消逝得無影無蹤。

    雲燕子倏地嗔叱一聲,雙掌舞起滿天掌影,有若蛛網般編織而出,曼妙的身軀又冉冉升起,腿影紛飛。

    掌擊霹雷手賀堅,腿踢旋風容賀儀,左閃右飄,怪忽已極。

    那瞬息萬變的身子,妙絕人環的招式,更是傾古凌今,嚇人已極!

    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武功也確是非凡,霹雷手掌勁如山崩峰塌,勢不可擋。

    旋風客賀儀,展開他特有的身法,絕招連出,起落間猶如鷹隼飛翔。

    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空氣激盪如嘯,但見地上泥土濺飛,一時戰得慘烈至極,凶惡駭人。

    眨眼間,三人已對打三四十招。

    雲燕子武功絕奇,她在二人聯手合擊之下,仍然鎮靜自若,從容異常。

    但見她羅袖揮舞,身體隨之一動,手抬出,妙曼無比,猶若九天仙子,輕妙舞著,但卻凌厲無比的寒氣悚骨。

    霹雷手與旋風客,屢戰無功,已發激起了牛似的火性,招招式如狂風暴雨,處處襲向要害,凌厲辛辣無比!

    一片洶湧如濤的掌風,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可轟劈出,有如巨浪排天洶湧澎湃。

    端的裂膽驚魂,威猛至極!

    雲燕子那雙瑩玉雪掌,揮出綿綿的真氣,見招拆招,見式破式,一氣呵成,霹雷手與旋風客,所發出的凌厲勁氣,從這如狂風暴的的掌勢,每一投入雲燕子的綿綿掌勁中,就彷彿投入那一望無際的浩瀚海洋一樣。

    瞬眼間,三人又凶搏了三十餘招。

    其實,雲燕子不願施展辣手,不然落上個江湖大罪名,都將喪命在這個男性閻羅的手下。

    霹雷手賀堅死戰的有些不耐,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武技——霹雷手。

    只見他左掌恍似風狂電閃般的對準雲燕子的要害部猛掄,倏然,疾速揮出,但探之時毫不見勁風,就在他左掌甫出的當兒,右掌突如波浪似的顫動著,而由左掌圈中極奧的擊了出去。

    “轟!轟!”恍似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然隨著右手勢驟出。

    就在賀堅施出霹雷手之時,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旋風客賀儀,有如旋風般奔至雲燕子的右斜側,趨著她不動的一瞬間,隨之將他功力提升,右手驟然暴出一股巨大無比的氣勁。

    雲燕子自見賀堅施出霹雷手,心內也為之一震,暗忖道,看不出這兩人,居然還有這種奇詭的絕技。

    她那瑩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張,一伸一縮,透出五縷銳利無比的勁風,射向賀堅的霹雷手勁氣,猛然她的右掌卻疾速劃了一個圓圈。

    “波!波!”一連串的珠爆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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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西風暫拼醜怪老太婆

    賀堅那霹雷手發出的勁氣,立被消逝於無影無蹤。

    同時,雲燕子左掌,“呼!”的一聲——

    一股洶湧銳嘯地掌勁,已如江河倒瀉般,瞬間就激怒了的氣勁旋風客。

    雲燕子不存心傷他們,那超越異常的威猛無比的雄偉壯大的氣勢,在一接觸對方掌勁之時,所用的全部功力都踫了對方集聚的勁氣,便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均被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所化解開了。

    雲燕子格格一聲清脆絕妙的笑聲響起,那雙縴瑩玉雪掌一張,春筍似的玉指伸縮間。

    “劈!劈!啪︰啪!”一陣清脆的聲響——

    霹雷手與旋風客,兩人的臉頰各被雲燕子,左右開弓打了耳光。

    這一下可把他們兩人打得頭暈目眩,直冒金星,仍然呆愕不動地站在那裡。

    雲燕子打了他們八下耳光之後,嬌軀已暴退出數丈外,因為她怕他們惱羞成怒反擊,她秋波流轉,見兩人凝立當地,嘴角又自泛起一個甜美絕倫的笑容,柳腰輕搖,跚跚地走了過來,嬌聲道︰“喂!你們兩個呆子怎樣了,要再打幾下是不……”

    說著,她玉掌使揚,又啪!啪!在他們臉頰上,打了兩下。

    霹雷手與旋風客,仍然凝立當地,但他們虎目中卻流出顆顆淚珠,在陽光樹下,晶瑩閃光,滴滴順頰落地。

    雲燕子嬌艷絕倫地站在原地,一見他們淌眼淚,“哎喲”一聲驚叫,嬌聲嬌氣說道︰“喂!你們怎麼哭了——

    我要是能夠早點知道你們這樣軟弱,也不打你們了。”

    劈雷手賀堅和旋風客賀儀一陣陣抽搐,厲聲喝道,“士可殺但志不可辱你要殺要割,隨你的便,我們毫無怨言,若是你要再侮辱,我們可要來辱罵你的祖宗三代了。”

    雲燕子臉上仍然帶著一絲絲笑容,“男子漢大丈夫,真沒想到我幾個耳光打下你們竟然吧噠流淚了,那還要言什麼殺。”

    雲燕子說,“既然這樣,我打給你們看好吧,我不過跟你們玩,你們把淚光擦乾吧!”

    她說罷,竟向著她的臉,“劈!劈!啪!啪!”一連串在自己臉頰上打了幾十下,突然她“哎喲!”一聲驚叫道︰“喔,好疼!好疼!”

    雙手輕輕掩著嘴角,她那雙衣袖外一股手臂,猶如瑩瑩白玉,閃閃生光,十隻有如春筍般的手指,更映得臉色潔白如雪。

    她連聲呼痛,而那對大大的眼楮,卻清澈如水,它滾來滾去,那付嬌嗔之態,有如一位頑皮的小女孩,是多麼天真,逗人歡喜。

    霹雷手與旋風客,技敗於她心痛已極,此刻見她此種模樣,真是使他們兩個大人,哭笑不得,他們內心雖然哭笑不已,但是三十多歲的他們,當然不會如孩子般,破涕為笑,臉容仍是一股怒意。

    雲燕子見他們不笑不哭,就像小女孩受委曲,撒嬌道︰“我不來了,我不來!”

    她說著掉頭過去,但是當她那銳利的眼神,瞥掃到四周外的松樹時,不禁“哎喲”一聲驚叫道︰“喂!你們來看!那是什麼?”

    霹雷手與旋風客,目見雲燕子那撒嬌的樣子,再也禁不往哈哈大笑起來,但是,一聽到雲燕子的驚叫,四道目光突然掃視過去,脫口道︰“屍體!屍體”。

    倏地,雲燕子,霹雷手與旋風客,輕捷無比地都走了過來。

    迸西風臉容是伏在地上,脊背朝上,所以,誰也都猜想不到,那具慘厲已極的屍體,便是她千方百計,夢重所關懷的愛郎。

    此刻古西風軀體僵硬地躺在她面前,四肢伸得直直的好像沒有呼吸現象,所以,他們以為是具斷了氣的屍體。

    要知道這便是雲燕子的“大仇人”魔魂怪生古西風,但云燕子、霹雷手的旋風客他們幾個誰也不知道古西風為什麼會遭此噩運。

    但當他醒來之時,便又要遭受第二次折磨。

    雲燕子這個殺人不眨跟的魔星,看了古西風慘厲之狀,倒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淒涼道︰“這具死屍,其狀好不淒慘,不知是誰,下的如此辣手。”

    旋風客賀儀,蒼涼地嘆了一聲,道︰“哥哥,他好像是年青人,便遭如此噩耗,真是可怕,我們兄弟既然見了他,便挖個坑把他埋了吧,免得屍骨暴露。”

    霹雷手賀堅,那雙虎目始終凝視著古西風背上古劍,聞聽旋風客之話,淒聲輕嘆道︰“弟弟,這位死者好像武功極高,看他背上使那柄劍,其色蒼古,定是一柄非凡的兵器。”

    旋風客賀儀,道︰“你如何斷定此人,武功奇行?”

    霹雷手賀堅,道︰“如以衣衫破碎的情形,以及身上的傷,他一定是中了嚴重傷勢後,再滾爬至此處,若以他身上的傷勢來說,並非刀劍之傷,而是石頭之類擦傷的,被長石頭擦傷的傷勢,哪有如此嚴重,幾乎全身無一完膚,這有些使人不解。”

    雲燕子在他們說話之間,更加仔細地察視古西風背影,她愈想愈駭。因媳覺得這身影好熟悉。在自己心扉中,能夠記起的人影之人,只有古西風,一想道他,心內更是驚駭不安,更加不敢想像此具屍體便是他,因為她知道自己定難忍受這樣凶狠的打擊,她開始喃喃祈禱了。

    旋風客賀儀,說道︰“我們搜一搜他身上的遺物,看看如有認識的人,再馬上通知他們。”

    正當他們三人商量的時候,古西風軀體翻過來……

    “哎喲!”一聲淒厲的驚叫——

    雲燕子玉容泛白,嬌軀一陣搖幌,顫抖著……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蒼白,慘厲的臉容,但那道斜飛入骨的劍眉,筆挺的搖鼻,堅毅倔強的薄薄嘴唇,以及那飄然的俊俏面容,仍未被慘厲的傷勢所掩,他不正是冷魂怪生古西風嗎?

    雲燕子性格雖然怪僻異常,但那只不過是外表,而其內心也潛伏著善良,及女性仍應有的情愛,而且,她的情對於自己心愛的人,卻比別人更來得火熱。

    迸西風在她心扉中如何深刻地佔著需要地位,自己日夜夢牽魂縈,爬山涉水,天涯海角地尋找,無不是那拋撇不開的淒傷,惆悵。

    她是多麼想望見他一面,傾訴自己內心的愛意,但她所期冀的愛人,出現在她面前之時,卻是一具淒慘至極的屍體,這怎不令她心腸寸斷?她幾乎昏絕過去……

    她現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抑或在夢中,但這是活生生的事實,他沒有呼吸,甚至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霹雷手與旋風客,目見雲燕子那種臉色蒼白的渾身發抖現象,以為她被屍體的慘狀所驚駭了。

    旋風客賀儀,說道︰“我們趕快摸索他身上遺物,趕緊把屍體埋葬了。”

    說著,旋風客賀僅做彎下身子,便要向古西風懷中摸。

    雲燕子顫抖的語音,厲聲道︰“不要動他!”

    喝聲中,雲燕子美目淚如雨下,整個嬌軀不顧血污地撲入古西風懷中,嗚咽的痛哭起來。

    霹雷手與旋風客,直被她這種失常的驟變,看得莫名其妙。

    她哭得慘厲已極,低沉有節奏婉哭聲,如泣如訴,聲斷腸人!

    猶如杜鵑啼血,巫峽猿啼,淒厲哀嘶著,聞之其音,不禁使人心酸。

    他是誰,他是誰?

    霹雷手與旋風客,見這種悲傷至極的喚聲,更不識所以。

    能夠使這位任性、天真活潑,刁鑽無比的美麗少女,悲痛如嘶?

    霹雷手賀堅,帶著淒涼的語音道︰“姑娘,他是誰?”

    雲燕子微抬臻首,含滿珠淚的美目,望著他們二人,咽聲道︰“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旋風客賀儀,不解道︰“你說什麼?”

    雲燕子嘶聲厲道︰“他……他是魔魂怪生古西風呀!”

    “魔魂怪生古西風,魔魂怪生古西風是他?”

    霹雷手與旋風客,內心驚駭,由此叫聲中,可以體會的,他們所衷崇敬者,原來是目前的屍體。

    雲燕子淒涼的語音,叫道︰“是他呀,魔魂怪生古西風啊!”

    她厲嘶著,又倒入古西風懷中痛哭著。

    霹雷手與旋風客,他們已經知道雲燕子,要托自己找尋魔魂怪生古西風之意,他們已經明白了。

    這位在當今江湖武林,名聲極其響亮的英雄俠士魔魂怪生古西風,目前已成為一具慘厲的死屍,霹雷手與旋風客,虎目也不由自主地滴下眼淚,居然也低沉地泣出聲來,因為他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如何的崇敬和欽佩啊!

    淙淙的溪流水聲,被這淒涼的哭聲所掩沒了,這塊地方頓時籠罩了一層慘霧,松濤也如噎如咽的輕嘯著!

    霹雷手賀堅,倏然,俯下身子右手把著古西風左手中脈門,略停有頃,他欣喜已極地叫道︰“姑娘,他還沒有死!”

    雲燕子聞言,立刻斂止哭聲,瑩玉縴細的手指,疾速輕扣著古西風手脈門,她“嘿!”一聲喜叫!

    原來古西風脈門,還在極細微的波動,波動的次數比常人的速度要快一倍,但是,卻那麼輕微,如不細心地輕把著脈,絕對無法發覺。

    霹雷手賀堅,道︰“姑娘,你趕緊運輸真氣,補助他血氣流轉,看能甦醒過來不,他定是被一種極為歹毒的內勁所傷。”

    雲燕子在自己愛人面前,她也不顧羞恥,猛地,暗中凝聚著本身真氣,緩緩俯下身,不避血污腥臭,口對口,一股熱流,緩緩注入古西風的口中,直下丹田,再環流七經八脈,但她覺得古西風的有些六道,自己真氣逼不過,只有改變別道,她那股真氣,直在古西風身上環流了十二周。

    雲燕子美目蘊含晶瑩的淚光,凝視在古西風那張金紙般的臉容上。

    驀地——

    只見古西風那張蒼白臉容的肌肉細微地掀動了幾下,體內一陣咕咕疾響,他胸部已開始略動,但瞬回又停止了。

    雲燕子厲叫一聲,又偏下身子,把本身真氣輸入他體內,引接他內腑的元氣,又疾速地環轉了十二周。

    迸西風第二次被雲燕子以本身真氣相助,果然又清醒過來。

    他那緊閉的星目,緩緩地張了開來,臉容沉靜異常,好像沒有看到自己身旁有著三個人。

    雲燕子見古西風甦醒過來,顫聲叫道︰“風哥,你看見我沒有?”

    迸西風被“酷骨殘魂陰功”傷了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又被陰功點了三處穴道,本來他經過第一次殘酷折磨後,如到了第二次折磨的時候,便會自然清醒,但他現在是被雲燕子內功真氣,打通阻滯七經八脈的血氣,雖然是甦醒過來,但過了一刻之後,他又將要暈死過去,到第二次折磨時刻,才會醒過來。

    他好像不相信面前這位如花似玉,絕世美人在眼前,嘴角略一顫動,發著孱弱的語音,道︰“星妹,是你來接我嗎?”

    原來他以為面前的雲燕子,是那已經死去的耿晶星。雲燕子見他叫星抹,嬌嫩的臉容,突然變色,但她仍然輕聲道︰“風哥,是我呀,雲燕子!”

    迸西風聞言,眼楮馬上閉上,又倏然睜了開來凝視著她,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原似要找尋往昔的記憶,過了一會,才道︰“噢!是雲姑娘,古剎,墳墓那位雲姑娘嗎?”

    雲燕子雖然深恨古西風不懂風情,但此刻目見愛即如此慘狀,也不再使出她特有的怪性,而變得極溫柔,她輕聲道︰“風哥!是!雲燕子,你……你怎樣受傷的!”

    迸西風目見昔日潑辣異常的雲燕子,今日卻如此溫柔,內心不禁百思莫解,他細聲道︰“雲姑娘,上次古某欠你恩情,唉!現在大概又要欠你之情了,雖然今生無法回報,但九泉之下,或是來生,定結草卸環……”

    雲燕子聽得心中暗駭,她疾截住他的語音,道︰“風哥,你定會活著,你不會死!”

    迸西風被她一句句風哥,叫得內心淒傷已極,他現在感受這位雲燕子,和耿晶星,熊如雲一樣的溫柔,純潔,想到曾經與他發生過關係的熊如雲,他心腸寸斷了,因為她還在魔穴裡,無時無刻,就會發生極痛人的恨情。

    迸西風淒聲,道︰“雲……雲妹,我不行了,我拜託你幾件事……”

    雲燕子被心愛的人,一聲雲妹直叫得心花怒放,甜蜜已極!

    迸西風目中突然看到江南雙豪,又道︰“雲妹,這兩位兄台是何人?”

    霹雷手與旋風客,始終不敢打斷她們說話,這時見古西風問到自己,兩人趕快抱拳作禮,霹雷手賀堅恭道︰“古少俠,區區是霹雷手賀堅和在下胞弟旋風客賀儀,我們兄弟對少俠心仰已久,今日能睹豐彩,欣喜萬分。”

    江南雙豪,在江湖武林名聲頂響,古西風當然也有耳聞,他是怕這兩位是不屑之徒,所以先問及是何方人物,這時他知面前兩位是頗有義風之江南雙豪,心安已極,當下嘴角泛出一絲苦笑,道︰“賀兄,請勿折煞在下,恕殘疾在身不能作禮,古某不久就要脫塵世,望賀兄倆,不要把古某今日所言,抖露江湖,此恩此德,定將永銘泉台。”

    旋風客賀儀,道︰“古少俠,敬請放心,我們兄弟倆極衷心羨慕你之俠義行為,今日一言一語,兄弟決不會洩露,如有何相托的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迸西風射出一股感激之光,輕微點點頭,道︰“可恨古某中了奸人毒手,不然定當偕同賀兄等,傲嘯江湖武林,掃除妖氣。”

    雲燕子輕聲道︰“風哥,你不要如此消極,到底是中了什麼歹毒陰功,雲妹若是無法醫治,但縱然粉身碎骨,奔盡天涯海角,也要尋到療治其傷的藥草。”

    迸西風淒涼至極的嘆了一聲,星目滾落幾滴熱淚,道︰“雲妹,我衷心感謝你的情意,但我此傷已無藥可救了。”

    雲燕子肯定的語音,道︰“風哥,只要你說出傷勢,我師父定能療治,但是你是否能夠再支持十日!”

    迸西風屢苦地微笑,道︰“雲妹,我再過六日,便要撤手歸西,哪能延至十日。

    唉!我還是交代你一些後事,望能替我辦到好嗎?臨死之前,便只有這個請求,但我會把武林人物,夢寐欲得的秘密實物,贈送給你,聊表寸意。”

    雲燕子珠淚如雨俱下,淒聲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傷,難道就如此的絕望嗎?你說呀!快說……”

    迸西風發著極盡淒涼的語音,道︰“雲妹,難道我甘願如此死去嗎?”

    “父母血仇,師仇,以及牽線恨情,當今武林命運等等一切都還沒辦,便要這樣去嗎?只恨蒼天不仁,不得不飲恨九泉。”

    雲燕子深知愛郎,性格冷傲,倔強,快意恩仇,若不是真正重大事故,定不會使他這樣絕望地飲恨九泉,此刻聞言,一顆苦心已涼了半截。

    但他到底中了什麼陰毒功夫,是什麼……?

    迸西風此刻又昏死過去,他以孱弱語音,道︰“雲妹,我是中了‘酷骨殘魂陰功’,萬邪……教……主。”

    語至此處,星目緩緩一閉,又昏昏沉沉睡了。

    雲燕子、霹雷手旋風客,聞到是“酷骨殘魂陰功”,他們臉色驟變,直駭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雲燕子厲叫一聲,又伏在他胸口號陶痛哭起來——

    這哭聲,更倍增淒涼、哀怨——

    又像似象怔著古西風的生命,已經絕望了——

    當真他便如此絕望了嗎?

    生死造化,冥冥之中,上蒼有安排,世人哪能先預測。

    夕陽西斜,大地蒼茫——

    絢麗多姿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筆淒涼的色彩,又是黃昏……

    往衡陽城的大道上,不時奔馳過幾匹快馬,馬上人大都是勁裝疾服,攜帶兵刃的武林道上人物,每個人都似有著火急事情般,揮鞭縱橫,馬快如飛,雷走電閃,飛馳而過。

    致使蒼茫的幕色,倍增蒼涼,蕭條——

    大道上此刻緩緩馳來一輛布垂幕遮的騾車,兩匹高大的鍵驟,八蹄掀舉,的的,得很,和車輪轆轆的聲響,襯托成有節奏的音律,騾車速度雖然不快,但也揚起了一片塵煙。

    騾車上的車轅,坐著兩位車伕裝束模樣的中年彪形漢子,以他們那雙精光閃閃的虎目,黑濃的眉毛,隱泛著一股英氣,使人一看便知是個武林人物。

    但他們的環臉上,似罩上一層憂色,有時緊蹙那道濃眉,他們手中各舉著一條馬鞭,不時輕揮著兩匹健騾,卻是默默無語。

    蹄聲的的,驟車後頭,又是一匹神駿的白馬風馳電擊而過,馬上騎士也是一身雪白,背插一柄銀光閃閃的香形長劍。

    落日的餘暉,將天畔映得多彩絢麗,這肅麗而挺秀的騎士,也被魄霞,映得更肅麗而挺秀了。

    那肅麗俊逸的白馬騎士一過,騾車頭突傳出一聲清脆美妙的語音,道︰“賀兄,剛才馳過的騎士,武功奇高,你們更多加留意,他可能會回轉頭來,免得發生疑難的事,我們得委屈一點。”

    那坐在右側車轅的鬍鬚漢子,答聲道︰“雲姑娘,敬請放心,我們兄弟定當見機行事。”

    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道︰“賀兄,我們二日連夜趕珞,都看到飛騎連綿不斷而過,也許天下武林高手眾集在這衡陽城附近,絕非偶然之事,如果我想的不錯,這幾日內又要發生震盪武林人心的事件,唉!”

    “風哥,傷勢奇重,命在旦夕,但願在路上不要發生事情,以免耽擱時日。”

    那個鬍鬚漢子,突然也蒼涼地嘆了一聲,道︰“當今天下武林,都和古少俠有著不解仇恨,現在我很害怕他的仇家發覺,那就慘透了,而且身上又帶著那柄震驚天下武林的‘紅霞劍’。”

    “江湖武林人物,波詭雲譎,使人防不勝防,若古少俠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之事,一漏風聲,那就糟了,剛才那位白衣騎上好像已經對我們騾車發生了懷疑。”

    騾車上的人,正是江南雙豪,霹雷手賀緊,旋風客賀儀,騾車內正是那位雲燕子及傷重命危的冷魂怪生古西風。

    只聽騾車中雲燕子,恨音道︰“賀兄,要是有人發覺,追蹤我們,就下辣手一一誅絕。”

    霹雷手賀堅沉吟一會,突道︰“雲姑娘,距離海禽崖的路程,若以最快的速度疾趕,還要五日的時間,古少俠是否能再支持五日。”

    雲燕子淒涼的語音,道︰“他雖然每日被我的真氣,打通一次奇經八脈滯阻的血氣,但仍有三處要穴無法貫通,也許是癥結便在此處,如他本身沒有奇蹟發生的話,可能支持不了三日夜了,但是我們要盡力趕路,不然要看著他白白命絕嗎?”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我們怎能讓他這樣西逝,只是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不知你是否同意。”

    雲燕子道︰“賀兄,你有什麼話,說來大家商量看看!”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現在大概還不知道我們身上那枚戳心小刻的來歷吧”

    雲燕子道︰“戳心小劍,我只知道是最近崛起武林的彩巾蒙面怪人的標誌,至於其真正來歷,我還沒察探出來,賀兄,你提到戳心小劍,是何用意。”霹雷手賀堅輕嘆了一聲,道︰“雲姑娘,這幾日來許多武林高手群集衡陽,的確是江湖上罕有的事,你知道他們是為著何事,而如此惶急嗎?”

    雲燕子在布幕裡面,道︰“難道這事與那神秘的戳心劍主有關嗎?”

    霹雷手賀堅,道︰“是的,戳心劍主的行蹤,確實已至衡陽城,本來其中隱秘之事賀某不可洩漏給外人知曉,但是,古少俠傷重如此,若我們快馬急程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遠水救近火,但以我想在這裡近地,尋到一個能救他傷勢之人。”

    雲燕子遲遲說道︰“照你說的,是否想求救那戳心劍主,她能治癒‘酷骨殘魂陰功’嗎?即是有此能力,她是否會答應療治呢?”

    霹雷手賀堅末作正面答覆,稍頓又輕嘆了一聲,道︰“雲姑娘,你知道這些江湖人物。趕集衡陽縣為著何事?”

    雲燕子道︰“你剛才說戳心劍主已至衡陽附近,當然是衝著她而來。”

    霹雷手賀堅,道︰“衝著她而來,倒是不錯,但武林高手都為何衝著她而來,無怨無仇,絕不會有如許的人來圍剿她。”

    雲燕子暗暗欽佩,江南雙豪在當今江湖武林,盛傳他們二人毫無心機,但如今看來此一說法完全錯誤,其實,他們在粗獷孟浪的外表中,卻隱含著卓絕機智,心思縝密,斷事巧理人微,心細如髮,面面均顧,常人難及萬一。

    對人不可只觀其外表,或相信一些不十分正確的傳說,這幾日來,江南雙豪不但表現出超人的機智,而且見識頗高。

    雲燕子腦裡疾速閃掠著,像似無比感慨地輕嘆了一聲,道︰“賀兄,你是否說戳心劍主,身上懷有瘋狂武林人心的寶物。”

    霹雷手賀堅,道︰“姑娘真是聰明絕倫,戳心劍主就像古少俠一樣,身上都負有使人想不到的秘密,而又震驚武林人心,使其不惜生命爭先掠奪,欲獨為已有的寶物。”

    雲燕子急聲說道︰“賀兄,他身上所攜何物?能夠解治‘酷骨殘魂陰功’之毒?”

    霹雷手賀堅,道︰“她身上所攜何物,只是一個傳聞而已,其實不能確定,但這幾日來見江湖高手動向,大概是事實了。”

    雲燕子急想知道那寶物是否能醫治古西風的“酷骨殘魂陰功”傷勢,所以,又急聲催促道︰“賀兄,你快說呀,那是何物?”

    霹雷手賀堅,臉色更加疑重了,嘆道︰“傳聞她身上有一顆武林中人,夢寐欲得的‘天方陰陽神珠’,及一部蓋世奇書,其書名不詳,但武林中人認為那是‘蒼穹秘笈’。”

    雲燕子剛涉歷江湖武林,並不知道武林傳說的一些奇珍寶物,至於“蒼穹秘笈”,她倒是從自己恩師處,略知其詳。

    雲燕子聞言,不解地問道︰“賀兄,你是說︰‘天方陰陽神珠’與‘蒼穹秘笈’能醫治古西風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自見了雲燕子之後,就知道她是位涉世未深,見聞不廣的人,他聽她問話,並不以為奇,但以她這種絕高武功,她師父定是位極負盛名的人物,怎沒告訴她一些關於武林傳奇見聞,其實他哪裡知道雲燕子恩師,是昔年一位極怪癖的女俠,但她出現江湖時日短暫,一生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武功的研究上。

    霹雷手賀堅,朗朗一笑,道︰“如只要證實戳心劍主確有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與那部奇書,那麼古少俠之傷勢就可無慮了。”

    雲燕子訝聲,道︰“如只有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就不能醫治嗎?”

    霹雷手賀堅,道︰“因為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千變萬化的神奇妙用,都記述在那部奇書之上,古少俠所中的又是武林邪經最歹毒的‘酷骨殘魂明功’,所以‘天方陰陽神珠’的用法,如沒有奇書記載指示,也等於無用。”

    雲燕子問道︰“賀兄,你知道那‘天方陰陽神珠’的功用嗎?”

    霹雷手賀堅道︰“天方陰陽神珠的功用,如有那部奇書的指示,真有奪天地造萬物的神奇妙用,其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但我可確定的是那顆神珠,能夠治療任何歹毒的掌傷,所以迅速增長人們的功力,當然這些用法,武林中人無人知曉。”

    雲燕子道︰“那麼武林中人,搶奪‘天方陰陽神珠’幹嗎?”

    霹雷手賀堅,哈哈笑道︰“所以,我則才說那部奇書是否在戳心劍主身上,還成問題?”

    雲燕子突然幽幽輕嘆一聲,道︰“賀兄,那戳心劍主,是否會答應療治他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遲疑一陣,方答道︰“只要我們踫到她,說明真相,大概會答應的。”

    雲燕子道︰“如果她不答應,我要殺死她,強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搶來。”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大駭,暗付︰“此女性格怪癖,喜怒無常,旦他一心一意,深愛著古西風,現在已把此機密告訴她,定會拼著生命去搶奪,這卻如何是好,戳心劍主是我們兄弟未來的主人,怎範得罪於她,但普天之下,正義斗土就只有戮心劍主及古西風,若是他當真不治身死,這種損失卻也極大……”

    霹雷手賀堅,腦際疾若電閃地忖思著,兩面皆難,不禁沉默不語。

    雲燕子淒涼地長嘆了一聲問道︰“賀兄,你們江南雙豪,是否和戳心劍主有著極深的淵源?”

    霹雷手賀堅,道︰“本來我們兄弟,是談不上和她有淵源,這事的原因是發生在半月前的曹江娥江畔。”

    “那日,我們兄弟踫上一位錦衣秀士中年人,出言呼喚我們兄弟之名號,便說我們兄弟昔年和他有段深仇大恨,驕氣縱橫,盛氣凌人地催我們兄弟動手,當時。我們兄弟驚愕異常,有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那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我們兄弟自出道以後,從未見過,哪能談上恩怨之言,那時我們兄弟,曾費盡了唇舌,說我們和他並沒仇恨。”

    “但那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狂做至極,口口聲聲欲雪昔日之仇,雖然我們兄弟一再請他報出名號,以及昔日結下仇恨的地點,他卻完全不說,出言更是咄咄逼人,聲言要在二十招之內,擊敗我們兄弟。”

    “我們江南雙豪,在武林裡多少總有點名氣,哪能忍受此種狂人這等相逼,於是,和他慘厲凶搏起來。”

    “這一接手,他雖然沒有如言,在二十招之內擊敗我們兄弟,但我們兄弟知他盡力施為,不出十五招我們兄弟便非慘敗不可。”

    “激戰中,我們覺此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武功深不可測,招式怪誕已極,出手雖然輕描淡寫,但卻凌厲駭人。”

    “天下武林高手,我們兄弟大都知之甚詳,但不知何時出了這種奇絕高手。”

    “當時我們兄弟激起了好勝之心,連出絕招,拚命地凶搏,但都無法奈何於他,有幾次我們兄弟因盛怒中,露出要害空隙,他本都可致我們於死地,但他全沒有這樣做,而且愈戰態度愈溫和。

    直戰至四百餘招,著實我們兄弟已經技窮了,而又發覺錦衣華服中年人並非尋仇,而是另有圖謀,於是,我們兄弟雙雙躍退,通問他到底意欲何為?”

    “可是,他也立即停手,而且笑臉迎人,連向我們兄弟致十二分的歉意,說他們欲樹立‘血魔門’招收武林有志之士,掃蕩妖魔,挽救武林萬千同道。”

    “他因看中我們兄弟,欲清我們加入‘血魔門’中,而先試一試我們的武功。”

    “我們兄弟見他和顏悅色,連聲道歉,那股怒氣,也立即化為烏有,我們兄弟浪蕩江湖多年,深知武風日衰,魔焰高漲,沽名釣謄,盜世欺名之輩,屢見不鮮,內心自有一種拯救武林,挽救道風之志,但苦於我輩中人,寥寥無幾,不能組成一支消滅魔焰的強大力量。”

    “現在一聽錦衣華服中年人,欲組成消滅魔焰的‘血魔門’,內心已十分樂意加入,但我們兄弟仍深怕他是一位假仁假義,花言巧語之輩,於是,當面請教他的名號。”

    “原來,他就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奇俠,錦衣秀士學松溪……”

    雲燕子聞言至此,在布幕裡叫道︰“錦衣秀士華松溪?”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大概也認識錦衣秀士華松溪老前輩吧?”

    雲燕子急聲,道︰“我恩師叫我出來找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他……”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一駭,也急問道︰“雲姑娘,你找他何事?”

    雲燕子道︰“這是我恩師吩咐的,詳細情形我也不大知曉,只是我知他和我恩師有極大的關係,因我恩師也姓華,他們可能是兄妹。”

    霹雷手賀堅聞言,驚疑異常,暗忖道︰“昔年並沒傳聞錦衣秀士華松溪,有姐姐的事,她師父也勝華,到底是何人門下。”

    因江湖武林人物,對於不願吐露的事,就是追問,也不會說出,所以,霹雷手賀堅也沒有追問雲燕子的師門。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所要找的人,一位是錦衣秀士華松溪,那麼另一位又是誰?”

    雲燕子康聲,道︰“一位是風哥的師父,武林奇傑文儒冠士,但他老人家已經死了,所以要找的就是風哥了,我師父要找此兩人,是為何事,我真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風哥的師父。”

    “我師父很討厭男人,愈英俊的男人,她也愈憎恨,她曾經叫我戳殺英俊的壞男人。”

    霹雷手賀堅聽得暗嘆道︰“她師父性格,實在偏激了,原來她自幼深受師父怪癬天性燻陶所致,才也性情怪癖如此。”

    霹雷手賀堅心中想著,口裡道︰“雲姑娘,你說你師父,極痛恨古少俠之恩師,那麼我們去海禽崖,她老人家怎麼會治療他的傷……”

    雲燕子連聲道︰“會的,會的,因為她老人家急需要由古西風口中,得知文儒冠士的一些事情,絕對不會不顧風哥生命的,而且,更會盡心竭力的救治他。”

    霹雷手賀堅,由雲燕子身負奇技,以及她師父和錦衣秀士華松溪,武林怪傑文儒冠士有著牽連關係,巳知她師們也定是一位蓋世奇人。

    雲燕子突然問道︰“賀兄,那錦衣秀上華松溪,是否就是‘血魔門’的主持人。”

    霹雷手賀堅,道︰“本來我們兄弟,也以為他是‘血魔門’的主持人,因為他昔年的武功,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我們兄弟內心便答應加入‘血魔門’了。”

    雲燕子問道︰“那麼,‘血魔門’主持人是誰?”

    霹雷宇賀堅道︰“彩巾蒙面人……”

    雲燕子驚聲,道︰“是戳心劍主!”

    霹雷手賀堅,嘆聲道︰“實在武林中之事,真使人難以預料,連錦衣秀士華松溪,這種武功奇高,謄隆卓著的老前輩,也直願歸附戳心劍主旗下,而更使人驚駭的是東海島,四位窮凶極惡,猖狂不可一世的魔頭,也歸服戮心劍主旗下。”

    “由此看來,戳心劍主實有超人的武功,機智。”

    雲燕子好像不信霹雷手之言,又問道︰“賀兄,你怎麼說錦衣秀士華松溪已歸服了戳心劍主。”

    霹雷手賀堅,輕嘆一聲,又繼續說出那日之事,道︰“當時我們兄弟,得知他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從無敵手的錦衣秀士華松溪前輩後,立刻恭敬地陪禮謝罪,答應加入‘血魔門’。”

    “這時,錦衣秀士華松溪,卻由懷中拿出一柄三寸長的銀光閃閃的小劍道︰此枚小劍,是‘血魔門’中人的標誌,你們要妥善的保存,元月一日,在黃山天劍峰拜見‘血魔門’門主。”

    當時我們聽得呆愕半晌,才問道︰“華老前輩,那你不是血魔門主。”

    錦衣秀士華松溪,卻滿臉肅穆,沉聲道︰“華某何德何能,勝任血魔門主,我只不過是血魔門的一份子。”

    “我們兄弟聽得實在太驚訝了,誰有此份能耐當血魔門主?是誰?”

    我們兄弟又呆得了一會,才問道︰“華前輩,那麼血魔門主是誰?”

    錦玄秀士華松溪,說道︰“血魔門主,就是最近轟動武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彩巾蒙面人,也就是此枚戮心劍主,至於其真名,我也不知道。”

    “其實錦衣秀士華松溪,是知道戳心劍主之名與來歷的,但他不願告訴我們兄弟,因為錦衣秀士華松溪,在血魔門之地位,只不過僅次門主而已。”

    “那時我們兄弟,內心有些懷疑戮心劍主,是否是一位真正的正義鬥士,其錦衣秀士華松溪,卻看破我們的心事說道‘戮心劍主’是當今武林的救星,你們不要內心有所懷疑,若不是你們在江湖武林,頗有盛名,血魔門是不會找上你們的。雖然華某尋上你們二人,但在暗中也先考察過你們的行動,為人,才敢正式邀入。”

    “血魔門中人,人數極少,確定只有十二人,每位武功都要有過人之處,你們二人武功,在當今江湖武林,雖堪稱一流高手,但如那些邪派好徒比較起來,還是望塵莫及,可是,這點無須顧慮,元月一日黃山天劍峰會見門主之後,她自會親傳一些秘技,幾日速成,增加你們的功力。”

    “我們兄弟聽錦衣秀士華松溪如此一說,急忙接過戳心劍,內心不再存有半絲疑慮,而且欣喜萬分,錦衣秀士華松溪語畢之後,即施展蓋世的輕勁,輕渡萍水,踏著滾滾江水而去。”

    雲燕子聽得這段秘密之後,內心不禁泛出一股疑難的念頭,本來她進入衡陽城之後,便要直接找戮心劍主,要那顆“天方陰陽神”,及那部奇書,但此刻她內心已感到自己決非戳心劍主敵手,因他深知錦衣秀士華松溪奇高的武功,連他也甘願效勞戳心劍主,那麼她武功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雲燕子是位天生倔強、冷傲個性的人,雖然她對戮心劍生出一股戒心,但她仍要干的,古西風的生命,已佔了她整個心,他的生命安危也就是她生命的存亡。

    雲燕子雖然外表極為怪僻,但她仍有一股少女的熱情,及深刻愛,而此份愛超過任何女子堅定的心意,永遠不會動搖的。

    霹雷宇賀堅,說出這段經過之後,沉默地遙望空際一顆顆星,猛然,他發出一聲略帶蒼涼的嘆息,道︰“雲姑娘,我們兄弟有些事求你……”

    霹雷宇賀堅,道︰“雲姑娘,你要知道我們江湖武林中人,對於話是極為重要的,我們兄弟既然答應加入血魔門,也就是血魔門的一份子,本來我們是不該把此事告訴你的,現在,既然告訴了你,我們兄弟也就請你把今日之事守秘,也請你不要和我你未來門主發生不愉快的衝突。”

    雲燕子淒聲道,“你們是否忍心看著風哥慘死!”

    霹雷手賀堅,急聲道︰“雲姑娘,賀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要請姑娘見到戳心劍主之時,稍為容忍一點,如找到她,我絕對有把握使她醫治你風哥的傷。”

    雲燕子問道︰“賀兄,你有什麼把握使她答應療治風哥的內傷。”

    霹雷手賀堅,聞她一陣搶白的問話。不禁啞口無言,其實他自己有什麼自信,能使戳心劍主,答應替古西風治療傷勢。

    自己不過認為截心劍主。乃是一位大義凜然,拯人於溺的人,只要把古西風真實的事情告訴於她,使她生出一種英雄情英雄之心,也許她會替古西風療傷。

    霹雷宇賀堅,道︰“只要找到戳心劍主,她定會答應的,其中原因我一時無法說清楚,如萬一沒有找到她,或是意外之事發生,我們再急速趕奔海禽崖……”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現在生命,已旦夕可危,再一延遲時日,怎能趕至海禽崖。”霹雷手賀堅,極盡蒼涼地長嘆一聲,道︰“我哪裡不知道他性命岌岌可危,但我們電擊般趕通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但他自中‘酷骨殘魂明功’算來已過了四日,再經過三日,任是華陀再世,也難使其復生,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趕奔海禽崖也是難救其性命,停留衡陽城找尋戳心劍主,也是無把握,可是我們要怎麼樣?要怎麼樣?”

    “以我的想法,停留衡陽城,還有一線生極,趕赴海禽崖,那只有靠發生奇蹟。所以,我想先在衡陽城停留一日,踫踫運氣,假若一日之內無法尋獲戳心劍主,那我們就趕奔海禽崖,當然賀某兄弟不能獨斷其事,只有請教姑娘意下如何!”

    雲燕子此刻腦際裡,千萬縷思潮,洶湧澎湃著,一顆芳心混亂已極,她在布幕後暗暗地流著眼淚。

    以她的外表,有此份至高無上的愛心,實是人想不到的。

    其實,愛的魔力,是巨大無比的,如沒有愛,人生在世是毫無價值的。

    這當然不是專指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包括父母之愛,友愛……等等,可是這些仍以男女之間的情愛,最為深刻,這是毫無疑問的。

    雲燕子帶著無比堅定的語音,道︰“風哥絕對不會死的,我們就逗留衡陽城吧!”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一震,他知道雲燕子語中之意,忙道︰“雲姑娘……”

    霹雷手“娘”字的語音還沒脫口,旋風客賀儀突急聲示驚,道︰“大家注意,剛才那白衣騎士又掉轉過頭來,直奔向我們了。”

    霹雷手賀堅無暇再說下面的語言,虎目露出一股凌寒的湛光,急速凝視著前面道上。

    此刻,是剛入夜時分,羅布蒼空的千萬顆星星,閃耀著清潔的霜輝,奇長寬闊的道路,被星光輝映之下,一片清芒芒的。

    靜寂的夜裡,突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挺直遙遠的道上,一片白色的影子,正如風馳電擊般疾速地奔馳而來。

    眨眼間,那匹白色神駒已來到二十丈開外,倏然一聲冗長馬嘶,那匹白駒前蹄齊揚,一個疾速的大轉,“的!的!得!得”

    白衣騎士突又縱騎,直向衡陽城絕速奔回,此種詭活的行動,實使人難測對方的心意。

    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直被白衣騎上這種詭異動作,看得緊皺一雙濃眉,陷入迷茫的沉思之中。

    這位刁鑽狡猾的狐狸精——雲燕子,她在布幕的縫口中,也看得真確,她一時真也猜不透白衣騎士此種奇怪的動作。

    但她內心也泛起一絲警惕念頭,因為剛才白衣騎士,掉轉馬頭之時,全身曾經凌空而起,然後又在電光石火的剎那,端坐馬鞍之上。

    這種蓋世奇技,已證明此人身懷奇高的武功,雲燕子突然幽幽感嘆一聲道︰“賀兄,你們剛才看清了他之動作嗎!”

    霹雷手賀堅,應道︰“看清了,但此人是誰?武功那等奇高。”

    雲燕子又嘆了一聲,道︰“此人緊跟著我們,好像他已知我們底細了,唉!……若以他那種奇高武技,我也真駭怕……”

    驀地——

    騾車一側,突響一聲陰森至極,若似幽靈般的冷笑——

    笑聲尖細,其音冗長有如刺芒般,蕩人心神——

    冷笑聲中,一條黑影驟閃間——

    套在騾車中的兩匹健騾,倏然發出一聲淒長地驚頓,前蹄齊揚,前進的驟車頓然停住。

    倏地——

    一聲極為清脆、曼妙的語音,道︰“借問一聲,這輛騾車,可是趕赴衡陽城的?”

    陰森的冷笑與清脆曼妙的語音,這兩種極不相稱的聲音,恰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出,所以,騾車上的三位武林高手,不由頓感一驚,不知來人系何時出現。

    這種瞬息的驟變,已使車猿上的江南雙豪倏然色變,但當他們聞到語音,轉頭望去的當兒,他們的四隻眼楮,直駭得愣愣地呆瞪著。

    他們內心驚駭的程度,由此可想而知。

    雲燕子在車幕裡頭,聞聽笑聲與語言,車子一停的當兒,她那雙犀利無比的美目,已由幕縫裡頭,疾速瞥掃過去——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內心著實也慎駭至極!

    在那星光下,只見一個縴細嬌小的怪老婆,站在左側騾旁,她使人驚駭的,就是那副猙獰醜惡已極的臉容,青一塊,紅一塊,白一塊,黑一塊,這四種顏色還不使人驚駭,更駭人的是臉上肌肉翻捲的臭瘡,佈滿整個臉上,以及那頭逢亂而沾滿油污的白髮。

    她那付臉容,若是令人一眼望之,真要活活被駭破了膽,她看起來,真有如魔鬼,母夜叉一般。

    表怪的老婆子,突然又發出一聲低沉,震耳欲聾的寒笑——

    此冷笑聲,才驚醒了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但他們虎目中仍帶有餘悸的光芒凝視著醜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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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巧遇師妹戀情難消

    只見這醜怪老婆子那張怪口一張,露出一排細小雪白的牙齒,一縷如黃鶯出谷的語音,道︰“這兩位哥兒,怎麼樣了,是否忽然殘疾復發了!”

    霹雷手與旋風客,剛才以為活見到幽靈,鬼臉,這時,聞聽到那縷曼妙悅耳的聲音與看到那口雪白牙齒,他們更是一呆。

    雲燕子在裡面,也看得怪異已極,她萬想不到這位鬼怪的老婆子有那種美妙的語音,以及那口瑩潔如玉的細齒。

    他們雖然明知此人是喬裝的,但那鬼娃的臉上,卻絲毫找不出喬裝之跡象,她身材縴細嬌小,但卻駝著背,顯得老態龍鍾,那頭蓬亂的白髮,也無法使人找出一點懷疑之處。

    表怪老婆子,見江湖雙豪仍是怔著神,她好像有些氣了,怒叱道︰“你們耳朵全是聾了。”

    她的語音雖然罵人,但都是那麼曼妙悅耳,滲在她身上發散出的如蘭似的香氣中,微微傳來,真使有飄飄若仙,筋骨俱酥之感。

    霹雷手賀堅見多識廣,他本也是厭惡這人,無故取鬧,但他一想到古西風的傷勢,以及那柄震盪武林人心“紅霞劍”,不能洩漏武林……

    於是,他滿臉堆笑,雙手一抱拳,笑道︰“這位奇人,敢問是何名號?”

    表怪老婆子突然“咯!咯!”一陣子咳,語音突變,帶著蒼老微弱的語音,道︰“這位車掌櫃,請你行行好吧,順便帶我老人家趕赴城裡好嗎?”

    她的語音及作態,絲毫無一作做,而那種蒼老微弱之狀,使人見了為之生憐。

    霹雷手賀堅等人,可更驚駭了,他們雖然知道此人是喬裝的,但卻無比欽佩此人,千變萬化的技能,武林中人從來就沒有聞名的這種人物。

    霹雷手賀堅聞言,真是為難了,此人來歷不明,而化裝之術,又駭人聽聞,她之武功定也奇絕天下,若是拒絕了她,定會糾纏不休。

    那邊旋風客賀儀,搖搖頭道︰“這位老太婆,你多多包涵,在下這輛騾車,布幕裡已被客人包啦,車轅上又被這位爺定了,所以請你原諒,好在衡陽城已惱此地不過半裡之遙了。”

    霹雷手賀堅暗暗欽佩弟弟應變之快。

    表怪老婆子又是一陣子咳道︰“唉,你是車掌櫃吧,那麼能商量一下了,你看我這麼老,而又身體殘疾,半步路也無法走得,何況是一里路程,請你哥兒倆行一點善吧。”

    旋風客賀儀暗暗罵道︰“我們眼楮又不是被泥蒙了,哪有不知你這種喬裝。”

    霹雷手賀堅知道不亮出真面目是無法打發此人的,他臉色一沉,正想說話的當兒……

    卻聽布幕裡傳出雲燕子冷冰冰的語音,道︰“這位姑娘,我們規定無冤無仇,請勿無理刁難。”

    語音中,雲燕子玉手已掀開布幕,嬌軀微-,落至醜怪三對老婆子面前。

    表怪老婆子叫聲︰“噢!好漂亮的小妮子。”

    雲燕子臉罩寒露,冷聲道︰“喂,你的眼楮放亮一點,如要裝鬼,也要等至三更。”

    雲燕子雖然內心驚駭這人神奇化裝之術,但她心思是如何神明,眼光又是何等銳利,她在布幕中一陣仔細觀察之後,已發覺此人是位少女喬裝,模樣定也很美。此人現在出現,定然已自民黨自家底細,所以,雲燕子打算要驟施毒手斃了此人。

    其實,雲燕子等人哪裡知道面前這位怪女子,老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潛伏在車蓬上,剛才一言一語已聽得極為清楚。

    這位怪女子做出老太婆之態,道︰“此位姑娘,尊姓芳名,你的眼神好亮呀。”

    雲燕子暗中凝聚著真氣,聞言,口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笑,道︰“叫男性閻羅,收鬼閻羅呀。”

    這位喬裝女子,像似聽不懂她的話,道︰“什麼叫男性閻羅,收鬼閻羅呀!”

    雲燕子森寒的冷笑一聲道︰“你聽不懂嗎?這叫做收鬼閻羅。”

    語聲中,雲燕子香肩一晃,嬌軀猛然欺近,左手如電,那春蔥似的縴細五指箕張著,已抓向怪女子的那張鬼怪的臉。

    這奇女子身手端的奇絕,只聽一聲驚叫,像似駭極很,腳步一踉蹌,恰好避過了雲燕子奇速的一抓。

    敝女子一退之後,急叫道︰“姑娘,慢來,慢來,我老人家臉上長滿了毒瘡,只要以手指輕輕一摸,但痛死人了,怎經得起你這樣一抓。”

    雲燕子見她避過自己一抓,內心更燃起了殺她之心,雲燕子又不是屑地一聲冷笑,道︰“今夜不只要抓開你那假面具,而且還要讓你去陰間,嚇嚇真鬼。”

    話聲中,雲燕子滿臉殺氣,一步一步緩緩地逼向好怪女子。

    那怪女子急聲道︰“姑娘,你的臉容好不凶惡呀,快收起來,我老人家真怕呀。”那怪女子雖然滿口說害怕,但她卻凝立原地,那又眼楮卻隱泛著神光。雲燕子黛眉緊緊,倏地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劃了一道圓圈,右掌似迅雷閃電般,奇妙絕倫地直擊出去。

    掌勢驟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一股浩瀚蕩海的深沉掌勁似山崩地裂,洪水倒瀉,呼嘯著疾捲過去。這怪女子見掌勢,雙手疾速連揮著,露出一段瑩瑩聞光的小臂,連聲道︰“姑娘,不行,不行,不要使我老人家出醜了。”

    就隨著她雙手連揮之間,一圈圈綿經柔軟的真氣,無聲無息地泛透出來,迎向雲燕子那道勁氣。

    接著——

    “波,波,波”一陣細微的勁氣激盪聲響——

    那怪女子雙肩好像幌了兩幌。

    雲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覺對方揮出的綿柔真氣,一接觸自己真氣的當兒,一般巨大潛力反逼過來,使她身子不由自主連退二三步。

    接著——

    “波,波,波”一陣細微的勁氣激盪聲響——

    那怪女子,雙肩好像做幌了兩幌。

    雲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覺對方揮出的綿柔真氣,一接觸自已的真氣的當兒,一般巨大潛力反逼過來,使她身子不由自主。連退二三步。

    雲燕子武功也是頂尖一流高手,她被這不知來歷的怪女子逼退的當兒,冷叱一聲——

    身形倏然有如狂濤般,奇詭絕倫地三個旋轉,又已旋自怪女子的身側。

    就在這種詭譎,曼妙的三個旋轉中,已連連揮出三股奇異的氣流,綿綿不絕,湧向那怪女子。

    她的速度,有如迅雷閃電,一退的剎那,便又反撲過來,簡直使人無法抽出一絲空隙,變招接招。

    那怪女子,仍是一副瘋癲態,口中連聲叫著,腳下怪忽已極的亂顫著,雙手也圈起一道深若浩瀚的綿綿勁氣,消去雲燕子三圈凌厲暗勁。

    雲燕子已深恨她這種怪態,冷笑一聲,身形飄忽,欺身過去,掌指腳踢,奇詭絕招,如雷奔電閃般,又捲向怪女子。

    那怪女好像也被雲燕子這種凌厲反勢,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收她那瘋癲之態……

    那兩隻黑衣袖,直似兩條靈蛇,一盤一卷,迅速伸縮間,尖細如削,捲向雲燕子雙腕脈門。

    雲燕子已展開了一身功力,掌勢縱橫如山,層層疊疊,宛如狂風暴雨,山崩海嘯,威勢奪人。

    指截、掌劈、騰飛,變招出招,捷速絕倫,手法也毒辣異常。

    那怪女子功力深奧,怪異無常,出手之間,看去都是輕描淡寫,但招術之奇奧、辛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江南雙豪,目睹這兩人捷速絕倫,快搏,內心暗暗磋嘆武林之中,真是奇詭至極,無奇不有。

    她們身形曼妙已極,掌勢凌厲捷速,每招連綿不斷,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攝人已極。

    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兩人已互搏了十幾招。

    這十幾招快搏中,雖然外表看去,雲燕子佔絕對優勢,其實不然,那怪女子招招卻暗含詭譎的殺著,但她並不傷害雲燕子,只是巧妙地化解開而已。

    雲燕子捷速中,身軀倏然一閃,躲過怪女子一招快擊,右掌猛然一翻,由掌變爪,疾速抄拿敵方脈門,左掌五指輕彈,直點怪女子右額的“沉香”、“扶突”二穴。

    那怪女武技,端的是千變萬化,只聽她一聲銀鈴般的嬌笑聲響起……

    她左掌倏然一沉,右掌經臉上一格,身軀滴溜溜一個轉身。那倏沉的左掌,五指箕張,突反扣住了雲燕子右肘“曲尺穴”,右掌恰好隔開了雲燕子,點向她的右頰左指。

    只聽她嬌笑,道︰“雲姑娘,你的武功,已稍見識了,今夜沒有悠閒的時間,我們以後再鬥不遲——”

    雲燕子真不知道她怎麼扣住了自己“曲尺穴”的,那種奇招,使人無法解脫,因其出手的部位,精奧奇詭無比。

    敝女子語畢,扣拿雲燕子的右肘,倏然一鬆,右手疾伸,一張紙條已塞入雲燕子的右掌中。

    她身形驟閃間,也沒見怎樣做勢,一條黑影,輕得似一片羽毛,隨風直向衡陽城滾滾而去。

    輕功之絕高,真是駭人聽聞,那幾乎不是人類所具有的技能。

    雲燕子暗中感嘆,道︰“自己武技,原想已可天下無敵,萬沒想到今夜輕而易舉地敗在她手中,聽她的口音,年紀也不大。”

    雲燕子想著,張開右掌,只見一行秀麗的字跡,道︰“萬邪教,副教主銀蛇仇恨天,已發現你們的行蹤,及他身殘疾。”

    下面並沒署名,以及任何標誌。

    雲燕子看完這張紙條字跡,口中發出一聲略帶淒涼,幽幽的輕嘆——

    這聲嘆息,使人無法測出她的心意,她跚跚步至騾車,把紙條遞給江南雙豪過目,嬌聲問道︰“你們可猜出此怪女子是誰。”

    霹雷手賀堅道︰“以此怪女子之武扮,及武技招式,當今江湖武林,從來就沒有聽聞有此人。”

    雲燕子也不知道怪女子來歷,又帶著淒涼意味地嘆息了一聲,上了騾馬車幕裡。

    霹雷手賀堅,停頓了一會,又道︰“不過,此人看來,好像不是和我們為敵之人。”

    其實,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已略為猜出此人是誰。他們的內心欣喜已極,知道古西風的傷勢,大概不妨事了。

    雲燕子急聲,道︰“我們趕急入城吧”。

    江南雙豪“嗨!”地一聲呼叫,手中馬鞭“叭噠”一響,落在騾子身上。

    兩匹健騾立時放腿前奔,“吱!吱!喳!喳!”車輪軸轆壓輾石子的響聲,又劃破了沉寂的夜空,這時他們速度加快了,星光朦朧中,蕩起一片塵煙,直奔半裡外的衡陽城。

    衡陽是經株州的要道,城堡巍峨,氣象萬千,此時城門口騾車,仍是絡繹不絕。

    驀地,垂簾後,傳出雲燕子的聲音,道︰“賀兄,把騾車趕入城中,我們找客棧住下。”

    旋風客賀儀“嗨!”的一聲呼喝,右手揚鞭一揮——

    衡陽城此時剛入夜不久,但見街道兩側樓閣鱗次櫛比,青綠紅白,燈光明亮,行人磨肩接踵,騾車通行,極是困難,江南雙豪好不容易把騾車行馳至一處較為僻靜的大客棧前停下,抬頭一看,只見門前橫匾上斗大的四個漆黑字“陽東客棧。”

    霹雷手賀堅,在進入城之中時,他發覺有不少精神充沛,眼光炯炯的漢子,暗中監視著這輛騾車,他暗暗忖道︰“這些人定是萬邪教的爪牙,看來這些好徒,今夜可能要生事端……”

    正自忖之間,忽見客棧中奔出一個店小二,躬身抱拳,笑道︰“爺們,可是住店嗎?敝號還有一所清靜的跨院,這兩天客人極多,你老要的話,價錢可便宜點!……”

    驀地——

    忽聞蹄聲得得,傳來一個粗大的嗓門喊道︰“店家可有房間嗎?”

    店小二剛轉過身來,還未來及開口,旋風客賀儀已搶先道︰“我們定下了。”

    語音剛落,兩匹斑色快馬,已到陽東客棧門前,第一個是位面如死灰,左額上有一塊寸許長短刀疤,年約三十五六的漢子,另外那個則是五短身材,矮子,他們兩邊太陽穴,都是高高隆起,眸子神光炯炯,證明是極有內功的武林高手。

    江南雙豪,一見這兩人,略皺皺眉頭,那位面有刀痕的大漢,哈哈一陣大笑,道︰“店家,快將大爺的馬,接去溜溜,準備吃喝,等下重賞你。”

    店小二看對方凶神惡煞一般,心裡已經發毛,哭喪著臉,道︰“兩位大爺真對不起,敝號只餘一間房客,這位車家客人已經先定下了。”

    臉上有刀疤的大漢,那雙鼠目暴出一股凌光,直瞪著店小二,又疾速掃向江南雙豪身上,鼻孔中哼了一聲。

    霹雷手賀堅,強忍著怒火,躍上車猿,一抱拳笑道︰“這位兄長,請多多包涵。”

    刀疤漢子,破嗓的聲音,道︰“噢!原來是位道上人物,哼!但是你們可要知道規矩,這家店我們住定了。你們只好忍晦氣!”

    這種蠻橫無理的樣子,實使人忍無可忍,旋風客賀儀,呵呵一陣大笑,道︰“這位兄台,可是要拿出強盜性子嗎?”

    刀痕漢子,聽到旋風客賀儀那聲震耳的笑聲,心中不禁一震,他卻也哈哈大笑。道︰“失敬了!失敬了,原來你也是位人物。”

    這刀痕漢子說著,手中鞭子,突由空中斜得筆直,那意思是要發作了,他身邊的矮子,突然伸手一攔,道︰“龍兄,即是沒有房間,我們也不要強著住,城中客棧不下數十百家,咱們走吧!”

    說著話,強拉著那有刀疤的大漢,雙雙縱騎而去。

    店小二看兩人去遠,才低聲罵道︰“他媽的,這兩天都撞上這豺狼,真是倒霉……”

    霹雷手賀堅微微一笑,道︰這位哥兒,“那所跨院可清靜麼?”

    店小二道︰“老爺們可是真的住店?本號是衡陽首屈一指的大店,設備齊全,那還用多說……”

    店小二剛才見了那兩人,心中已有些氣,這時,再聽霹雷手賀堅像是不住店的樣子,他的火可就大了。

    恰在此時候,忽覺眼前一亮,車窗起處,一個光艷照人的少女,已經輕下了騾車,店小二本還抱怨著江南雙豪,待看到雲燕子之後,可真把眼楮看呆了,他真想不到,世間有如此美麗的妞兒。

    雲燕子下了車後,櫻口輕啟,一縷清韻,道︰“車掌櫃,煩把我哥哥扶下。”

    店小二聞聲,如夢初醒,也不知她說什麼,忙巴結道︰“姑娘,我來,我來!”

    說著,店小二便要奔撲過來,霹雷手賀堅猿臂一攔,道︰“這位哥兒,你快帶我家小姐進去。”

    店小二被霹雷手賀堅一欄,有如撞上了一條鐵柱,腳步一陣搖幌,退了兩步,但他已被雲燕子姿容所迷,連聲道︰“小姐,走!小的引你進極幽靜的跨院,包你滿意。”

    雲燕子臉容冰寒,冷冷道︰“慢點!”

    旋風客賀儀,已把古西風背了下來,他現在昏昏沉沉地睡著,幾乎如死人一般,臉色蒼白,慘如死灰。

    店小二聞到一般血腥味,一眼看到古西風,忙唾了一口,道︰“喂!喂!他要是死了,可不要把他帶進去。”

    雲燕子黛眉倒豎,玉手輕揚,“拍!拍!”打了店小二兩個嘴巴,怒道︰“是生病,你胡叫什麼,等下把你剝了皮。”

    原來我國有種迷信,凡是已死之人,絕不可再抬進屋內,如一抬進,那麼這家又要死人。

    店小二被雲燕子兩下巴掌,直打得眼冒金星,但他卻不發怒,連聲陪笑道︰“姑娘,真對不起,嘿!真對不起,小的以為他……嘿!是否要叫小的,去請一個大夫!”

    雲燕子冷冷道︰“不必了,快引我們進去。”

    店小二嘿嘿連聲媚笑著,轉身引著他們向店中走去。這時霹雷手賀堅,已取了一條大被單蓋在古西風身上,順手拿下行李。

    這陽東客棧,乃衡陽城首屈一指的大店,前後佔地數畝,房舍連綿不下二百餘間,此時在場商賈旅客,數十道眼光,都被雲燕子的艷光所吸引,但一看到旋風客賀儀背上的古西風,大家都齊聲嘆道︰“真煞風景,一個美女卻帶了這個死人般的病人……”

    霹雷手賀堅,在剛才下車之時,已然打量了店中旅客,沒有相識之人,這時,他緊跟在後頭,虎目不時掠掃著四處角落。雲燕子這時也裝出了一副弱不禁風之態,跚跚蓮步,柳腰輕擺,低垂臻首,微在靦腆,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倒被大家忽略了。

    霹雷手賀堅,暗暗欽佩雲燕子機警。

    店小二帶著他們穿過了四重跨院,轉了幾個彎,來到一處跨院的小園門前,回頭向雲燕子笑道︰“姑娘,這是敞客棧六所跨院中最好的一所,雅靜清幽,布設華麗……”

    說著話,推開兩扇木門,當先而入。

    雲燕子仔細打量了這所跨院,果然十分幽靜,四周用紅磚砌成了一堵圍牆,獨成一所院落,院中擺著十幾盆盛開的四季菊,淡淡花香,幽幽撲鼻。

    跨院中有三明兩暗的高大庭房,另一側還有四間低舍。

    店小二滿臉堆笑,道︰“姑娘,看看這所跨院還中意麼?”

    雲燕子緩步進屋,看室中佈置甚是清雅,明窗淨几,一生不染,微微一笑,伸手入懷摸出一錠黃金,交給店小二道︰“這點暫存櫃上,過天再一起算明。”

    店小二趕忙賠笑,道︰“姑娘可要吃點什麼?請吩咐下來,小的叫廚房做好送來!”

    雲燕子一搖手道︰“不用啦,有事情我們自會叫你”。

    驀在此刻——

    從那道小園門突然奔進來一個彪形的黑衣大漢,一語不發,直向房中闖來,店小二恰好彎腰退了出去,撞個滿懷。

    店小二被那黑衣大漢,撞得摔出幾丈,躍個四腳朝天。但他一翻身,站了起來,大聲道︰“喂!喂!這位大爺,這跨院已被人包了,你橫闖什麼?”

    旋風客賀儀,已把古西風放在一張檀木床上,聞聲疾速奔了出來,擋住房門,冷冷喝道︰“尊駕擅自闖入房屋,不知是何居心?”

    這時霹雷手賀堅與雲燕子,也疾速奔了過來。

    忽聽雲燕子銀鈴也似的一聲嬌笑,道︰“店小二,你去吧!他是我家的人,大概是有事來找我們。”

    霹雷手與旋風客及這位黑衣大漢聞言,不禁為之一呆。

    店小二彎腰作笑,道︰“是!是,姑娘!”

    說著店小二連忙退了出去,順手帶上那扇園門。

    雲燕子見店小二走後,臉色倏沉,冷若冰霜,美目中暴出一股駭人的殺氣,冷寒一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我看你只有自認倒霉了。”

    霹雷手與旋風客聞言,方自大悟,龐大的身軀倏閃,擋住了黑衣大漢的退路。

    黑衣勁裝大漢,看到江南雙豪的身法,已知道苗頭不對,但他自認手底下有幾手過人的絕招,所以,臉色仍然沉靜已極,冷森森笑道︰“這位姑娘大概就是古西風的拼頭吧!”

    雲燕子聽得芳心一震,臉泛紅潮,要知昔日未出嫁的少女,是從不出閨房半步的,但這些禮節,雖不拘束江湖武林“女英雄”,可是一位少女被人稱作某男子的拼頭,此種羞恥是可想知的,任是雲燕子芳心深處深愛著古西風,但此刻被黑衣大漢當面指說她是古西風姘頭,難免也有種羞恥的感覺。

    霹雷手賀堅,低沉的語言道︰“那你就是萬邪教奸徒了。”

    黑衣大漢陰氣森森地道︰“尊駕是誰?烏嘴竟敢侮辱聖教使者。”

    原來這個大漢,正是萬邢教他魂壇的首席香主——鐵砂掌萬關勝。

    旋風客賀儀,臉色沉凝,道︰“你今夜休想脫出這修羅死城之外,讓你死一個明白吧!爺們是江南雙豪!”

    鐵砂掌萬關股,一聽旋風客報出名號,臉色驟變,但瞬息即逝,“嘿嘿!”一陣陰森奸笑,道︰“失敬!失敬︰原來兩位是鼎鼎大名的霹雷手與旋風客,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如不及時退出這是非之地,大概活不過五更。”

    雲燕子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臉泛殺氣,道︰“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生命就此便可以終結了。”

    說著,雲燕子臉容如罩寒霜,美目咳出一股駭人的殺氣,緩緩向鐵砂掌萬關勝逼來。

    鐵砂掌萬關勝,目見雲燕子那付面容,心底裡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暗道︰“糟了,今夜真是走了眼……”

    原來,他以為雲燕子,是位沒有身懷武功之人,重點只集中在江南雙豪身上,但他仍自忖以自己武技定可勝這兩條漢子,但一聽江南雙豪報出名號後,內心立刻涼了半截,可是他內心立刻起了一絲歹念頭,想要擒住這位女子作人質脫逃。

    但是,這時他知道這位少女的武技,卻勝過江南雙豪,內心的懍駭可想而知了。

    鐵砂掌萬關勝,身軀微顯得陣陣顫抖,隨著雲燕子逼來的身子,微微後退著……

    周圍空氣中,立刻籠罩著一絲陰森、恐怖——

    倏地——

    鐵砂掌萬關勝,身軀倏然一側,一個獰腰,右手斜向旋風客前胸拍去。

    出手迅快,威勢極強,帶起一絲勁疾的破空風聲。

    旋風客賀儀,也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見勢不退反進,蹲下似旋風一閃,左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猛向對方右腕脈門扣去。

    鐵砂掌萬關勝擊向旋風客的一招,只不過虛張聲勢而已,只見他右掌則推出的當兒,便急忙一撤,左掌後拋,向右側的霹雷手賀堅,擊出一股凌厲狂飄,身軀就趁著江南歡豪之間的空隙,疾閃出去。

    旋風客賀儀是出名的輕功能手,哪會讓他逃脫,就在鐵砂掌萬關勝身軀則動的剎那,人影驟閃間,旋風客已擋在他眼前,右掌奇詭捷速地推擊過去——

    “啪!”他一聲輕響——

    鐵砂掌萬關勝,左肩已被擊中一掌,腳步一陣踉蹌,“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臉色立刻變為蒼白,肌肉陣陣抽搐著。

    旋風客賀儀,見他被自己擊中一掌,卻未能斃了他,心中深感驚奇。

    霹雷手賀堅,也深惡痛絕這種好徒,他見鐵砂掌萬關勝踉蹌退來,雙掌倏地疾迅接出,一股宛如怪濤拍岸般掌勁,盤捲向他周身要害。

    鐵砂掌萬關勝,若被霹雷手賀堅那股勁飆擊中,便要當場斃命,但是武林中專門講究奇詭奸詐。

    只聽鐵砂掌萬關勝,口中揚起一聲詭譎、得意的奸笑——

    身影疾速閃電,如鷹隼般,直向跨院的矮牆撲飛過去。

    原來鐵砂掌萬關勝,在被旋風客賀儀擊中一掌之時,並沒有受到如何嚴重傷勢,但他仍是一位狡猾已極的人,知道如不假裝身受重傷,今夜定要喪命於此,所以,他中了旋風客一掌後,便強迫心血吐出了一口鮮血,就在踉蹌後退的當兒,尋著一絲空隙,疾速暴飛出去。

    人說︰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

    鐵砂掌萬關勝,心底如意算盤雖然打得不錯,但卻有人比他更機智。

    眼看鐵砂掌萬關勝,身形欲撲上矮牆的當兒,不知在何時。雲燕子已如幽靈鬼魅般,凝立矮牆之上,雙手連揚,春蔥似的玉指,一勾一彈之間,十縷銳利無比的指風,挾著勁疾的銳嘯聲,疾速射向鐵砂掌萬關勝周身要害。

    鐵砂掌萬關勝,一眼看到雲燕子寧立牆上,直駭得裂膽驚魂,“唉呀!”還沒完全脫口……

    那十縷銳利的勁風,已射向他身上十處要穴,鮮血如泉暴射,一聲沒哼,已慘死雲燕子手下,整個身體由空中,“叭噠!”一聲跌落地上。

    雲燕子舉手殺了鐵砂掌萬關勝之後,嬌軀輕輕飄落地上,輕聲道︰“賀兄,煩惱你們把此屍體收拾一下,免得店小二大驚小敝。”

    江南雙豪在見鐵砂掌萬關勝被雲燕子氣勁射殺的時候,他們不禁又各自一呆,不知何時雲燕子寧立牆上,那種輕功之高,真如鬼魅幽靈。

    霹雷手賀堅,臉上帶著慚愧之色,道︰“若不是姑娘,險讓此人脫逃了去。”

    雲燕子臉色淒愴,道︰“我們行蹤已被發覺,麻煩之事,等會便會接踵而來,最可慮的就是風哥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滿有自信地道︰“雲姑娘,你放心好了,古少俠傷勢,絕對有人救治。”

    雲燕子此刻芳心都被古西風的傷勢搗亂了,所以,她仍未察覺霹雷手弦外之音,幽幽地輕嘆一聲,緩步走入房中。

    房中六隻臘燭,熊熊火光,照亮房內每一處角落,古西風仰臥在那張檀木床上,臉色有如白紙,毫無一絲血色,而且幾日來來“酷骨殘魂陰功”的折磨,已使他肌肉消瘦,幾乎變成了兩個人。

    此刻,古西風胸部微微起伏著,那象怔著他要醒過來,接著“酷骨殘魂陰功”第四次殘酷的折磨了。

    雲燕子拿張椅子,坐在古西風的床邊,美目含蘊瑩瑩的淚光,凝視著古西風。

    因為她在內心已有一絲不祥的念頭,知道他無望了,所以,當古西風醒過來之時,她不放過一瞬和他談話的機會。

    迸西風在接受另一次殘酷折磨的時候,總有一個時辰的安靜,因這時是酷骨殘魂陰功毒漸漸發展的時間,這一個時辰裡,他周身不會感到痛苦,但卻周身無力。

    驀地——

    迸西風體內響起了一陣,“咕!本!”的聲響——

    接著——

    傳出一聲細微的輕哼,他那雙緊閉的星目,已緩緩地睜了開來,一眼看見的就是雲燕子那行晶瑩的淚珠。

    迸西風嘴角微微掀動著,發出一聲極盡淒涼的嘆息聲——

    他這聲嘆息,何嘗不是意味著絕望——

    雲燕子嗚咽道︰“風哥,你醒來了嗎?”

    迸西風星目中滾落兩顆眼淚,嘴唇一動,那孱弱的語音,道︰“雲妹,我已是無望的人了,這幾日來,多謝你百般照護,我今生雖然無法報答你的恩情,但來生絕對要回報的。”

    雲燕子柔腸寸斷,淒聲道︰“風哥,你有救的,你絕不會死,若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願偷生人世……”

    迸西風在初見雲燕子之時,對於她的印象,是沒有好感的,但自他受傷以來,這種印象,已完全被改變了,代替的是一片愛意。

    這不能說是古西風見到哪位女子,便愛哪位女子,他一生中最使他深刻感動的愛人,便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他恩師文儒冠士的女兒熊如雲,事先自己對她本沒有愛意,但因誤認是耿晶星,而和她締結了孽線之後,他對她更負有雙重責任。

    最後的雲燕子卻是因她的熱情,真誠的愛,使他深深感動,而產生愛她之心。

    這三個女子,都有著使他不能不愛的因素,這也許是蒼天早就安排了這段複雜的情愛,此三女一男的愛情,最後能有好結局嗎?

    迸西風淒聲道︰“雲妹,你這是何苦呢?你如這樣做,我九泉之下,何以能安!”

    雲燕子聞言,輕聲哀痛地的低泣著,其聲斷人心腸——

    此刻——

    屋循下已如鬼魅般伏著一個人,她見到古西風慘厲之狀,也暗暗垂著淚,內心的傷痛,並不比雲燕子稍弱,更是慘厲——

    雲燕子突說道︰“風哥,你再忍受著一次殘酷的折磨,明夜我絕對能夠使你復原。”

    屋簷下那個人影,她內心喃喃自語道︰“風哥,你絕對能夠復原,雲妹說得很對,你定能復原……”

    迸西風聽了雲燕子的話,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道︰“雲妹,你不要如此傻想了,‘酷骨殘魂陰功’已如膏盲,天地之間,已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救得了。”

    房簷下的那個人影,瑩玉的淚珠,一顆顆掉落下來,暗道︰“能!能夠!塵世間還有一件藥物,解得‘醋骨殘魂陰功’……”

    雲燕子聽到古西風如此絕望之語,內心真襲上一絲無望的頭,暗忖道︰“難道塵世間,真的沒有一種藥物、武功,能解得‘酷骨殘魂陰功’嗎?”

    雲燕子腦際如電掠著,肯定的語音,道︰“風哥,有,有件藥物能夠療治你的傷勢。”

    迸西風見雲燕子如此肯定地說,內心也產生一絲求生的念頭,他自己實在不願意就此死去,因為他滿身血仇末報,以及一些未了的事情……

    迸西風嘴角泛出一絲安祥的微笑,道︰“雲妹,有什麼藥物,你能告訴我嗎?”

    雲燕子道︰“天方陰陽神珠!”

    迸西風輕聲,道︰“天方陰陽神珠!”

    這聲重複的語言,顯然表示他也不知,天方陰陽神珠的神奇妙用。

    雲燕子堅定的語音,道︰“是,是天方陰陽神珠,能夠解得‘酷骨殘魂陰功’。”

    迸西風道︰“雲妹,你有這顆神珠嗎?”

    雲燕子道︰“沒有,但明夜就有。”

    屋簷下的人影,內心又暗語道︰“雲妹,你明夜也不能得到那顆神珠……”

    迸西風不解道︰“雲妹,你此話怎說?”

    於是,雲燕子就把霹雷手賀堅所說的,關於彩巾蒙面人(戳心劍主)和血魔門,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等等之事,一一告訴古西風。

    迸西風聽完之後。淒涼地嘆了一聲,道︰“沒想到武林中又出現了這樣一位神奇俠士!可惜我的生命已經快到終點,不然,我很希望見見他。”

    房簷下的人影,暗語道︰“風哥,你能見到她的,但你永遠不會見到她的真面目,因為她的真面目,已隨著她的人,早就死了……”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你難道認為自己不能再有復生之望嗎?”

    迸西風道︰“不能!不能!縱是你搶得了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要解得‘酷骨殘魂陰功’之傷,也是非常渺茫的。”

    雲燕子道︰“風哥,若是這線希望不成,還有一線求生之望”。

    迸西風微笑,道︰“雲妹,那又是什麼?”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要是你能夠再支持五日,這線希望便可能實現。”

    迸西風淒涼,道︰“‘酷骨殘魂陰功’,我已歷經三次殘酷折磨,等會便是第四次了,到七次之時,整個軀體,便要變為血漿,怎能再支撐五日哩?”

    雲燕子道︰“我們就是希望能夠發生奇蹟,你能夠多支撐幾日。”

    迸西風道︰“奇蹟!奇蹟!那不是聽天由命嗎?”

    雲燕子道︰“風哥,你定能發生奇蹟的。”

    迸西風笑道︰“那不過是幻想而已。”

    迸西風此刻,已經完全絕望了,所以,無論每一件事,他都無法深信。

    雲燕子天真地道︰“風哥,真的,你能!”

    迸西風不願和她多拌嘴,笑了一笑,道︰“雲妹,那麼你說一說要怎麼樣!”

    雲燕子道︰“風哥,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再支撐五日,把你送至海禽崖我恩師那裡求治。”

    迸西風心中一震,連聲道︰“海禽崖,海禽崖!”

    雲燕子見他連說海禽崖,不解地問道︰“風哥,你知道海禽崖這個地方嗎?”

    迸西風輕嗯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回話,腦際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房中又陷入一片沉寂——

    這時,霹雷手和旋風客,已雙雙走至床邊,目見古西風靜靜地沉思著,也沉默地靜立一旁。

    雲燕子見古西風許久不語,問道︰“風哥,你想什麼呀!”

    迸西風說道︰“我想海禽崖這個地名,和一種掌法名稱相同。”

    雲燕子道︰“風哥,你說是什麼掌法?”

    迸西風道︰“海禽掌——”

    雲燕子喜聲,道︰“風哥,你認識我師父是不?”

    迸西風搖搖頭,道︰“雲妹,我怎知道你師父是誰?”

    雲燕子撒嬌,道︰“風哥,你騙人,我不來了?”

    迸西風道︰“雲妹,我從來沒有騙過人呀?”

    雲燕子道︰“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師父那一套蓋世的絕技——海禽掌的名稱?”

    迸西風蒼白的臉上,突泛起一絲喜悅的光芒,驚聲道︰“雲妹!你……你師父是聖心倩女華雪君嗎?”

    雲燕子嬌聲道︰“風哥,你說不認識我的師父,怎麼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外號。”

    霹雷手與旋風客,聽到雲燕子的師父,是聖心倩女華雪君,內心震驚異常,無怪她的武技如此的絕高。

    原來聖心倩女華雪君,昔年雖然出現江湖的時日短暫,但她奇絕天下的武功是深使武林中人永遠難忘的。

    昔年,天下江湖武林,就只有至心倩女華雪君的武技,能夠與武林怪僻——文儒冠士熊曲星相比。

    所以,她的名號,雖然沒有文儒冠上那麼響亮,但具有正義心的俠士,如一提起她,沒有一位不稱讚她的。

    因為,武林中的正義俠士,內心極欽佩她的為人,顧以,當時武林裡,曾經三番五次,請她出來誅滅文儒冠上,但都遭拒絕,甚至,反而被她所殺。

    聖心倩女華雪君,昔年就像神龍見首不見尾,一現即逝,當時,武林中人,雖然紛紛猜測,但從來就沒有人知道她求愛文儒冠士被拒,而憤恨隱居海禽崖,苦研一套克制文儒冠士的掌法一一海禽掌。

    屋簷下的人影,一聽到海禽掌,內心無比驚駭,暗自語道︰“普天之下的武技,能夠破解蒼穹秘笈中的式技者,只有海禽掌!能夠破解萬邪教真經中的‘酷骨殘魂陰功’者,也只有海禽掌。”

    迸西風聞聽雲燕子是聖心倩女華雪君之愛徒後,內心好像放下一塊大石,幽幽嘆道︰“這樣事情就好辦了,就好辦了。”

    雲燕子道︰“風哥,你的傷勢,是否就有望可救了。”

    迸西風知她誤會自己話意,連聲道︰“雲妹,我不是此意,不是此意!”

    去燕子聽得一呆,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難道我師父救不了你的傷勢嗎?”

    迸西風道︰“如果我能支持至五日,而你師父答應療治我的傷,我想求生是有望的,可是,我卻再不能支持過五日。”

    “我剛才所說,我是說一生被人所托的事情,都可一一了卻心願,不至九泉之下辜負我的恩師。”

    迸西風是位極重情義之人,他昔日對文儒冠上許下的謊言,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做到,這種美德也使江南雙豪,深受感動。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你當真不能支持過五日?”

    迸西風肯定地說道︰“絕對不能!”

    這句話,已使雲燕子感到絕望了,也無比傷痛了她的芳心,淚珠順腮滴滴落了下來。

    雲燕子對古西風之情愛,極為深刻,這幾日來,她無時無刻,不以淚水洗面。寸步不離的照護他,她是多麼自信,古西風能夠復原起來,但古西風這種絕望之語,已使她心靈深處,蒙罩下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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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蓋世絕技海禽掌

    迸西風沉思有頃,突道︰“雲妹,你恩師是否叫你來找在下恩師的?”

    雲燕子點頭道︰“是的,但我不知他老人家要怎樣?”

    迸西風輕聲淒涼嘶道︰“雲妹,你恩師是要殺我師父的。”

    雲燕子道︰“我只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文儒冠士老前輩,啊!風哥,你知道我恩師和文儒冠士老前輩有什麼仇恨?”

    迸西風聞言心中一震,暗忖道︰“她師父昔年是求愛被拒,這種事情的經過,怎能告訴給她的弟子知道。”

    迸西風想著,嘆了一聲,道︰“雲妹,這其中複雜事情,請怨我不能奉告,因在下恩師囑咐我絕不可告訴別人,並有事要親自轉告你師父。”

    “唉!可是,我的生命已不能夠長久活下去了,怎能把此事親口告訴她呢?這讓我怎麼辦呢?”

    雲燕子本是極為聰明的人,她知道恩師非常痛恨男性,而叫自己殘殺英俊的男子,這其中因素也許是她昔年被男人刺激過甚,才生出如此怪僻、偏激的觀念,雲燕子也是受了她師父的燻陶,才會變到如此冷傲怪僻的。

    她之能夠改變這種怪僻的性格,就是因為她深深愛上了這位魘魂怪生古西風。

    迸西風極盡淒涼的語音道︰“雲妹,我極感謝你對我的恩情,在臨死之前,也只有你是唯一能受託之人,現在我趁這短暫的時刻,拜託你幾件事,你能答應我嗎?第四次‘酷骨殘魂明功’折磨之後,我便無法再說話了,你……”

    迸西風想到自己淒慘的命運,也不禁淚流滿面,語音頓塞。死!這對於世上任何人,都極為公平,生老病死,這是人生必經的途徑,死!也就是說到終點了。

    但他的這種死法,卻是慘死在仇人之手,這是比較殘酷,使人難以瞑目的,他的靈魂,永遠得不到安息。

    迸西風已面臨這種死亡的邊緣,因此,他一想到死,內心有著無比的悲哀,他多麼不願聽到這個字,但是命中多難的他,好像跟這個“死”字締結了極深的緣。

    他自有生以來,便曾經幾次接觸到“死”,都被他逃過了,但這次他卻感到深深地絕望了。

    雲燕子此刻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痛,放聲號陶大哭起來,其聲淒厲已極,如杜鵑啼血,巫峽猿啼,鳥鳴哀叫,聞之使人心酸。

    無聲的哀慟,比有聲的號哭,更是淒涼悲切,屋簷下的人影,她的內心就比雲燕子更加慘痛……

    她並不是哀痛古西風不能再生還,而是悲傷自己昔日的靈魂,已不能再生還,雖然自己現在有極大的能力,把那些卑賤奸徒,碎屍萬段,但對她的內心來說,卻是難以彌補的。

    霹雷手與旋風客,他們有極深刻的自信,古西風的殘傷,能夠得到解救,但此刻也被雲燕子如泣如訴的哭聲,所造成的愁雲慘霧,而產生一種淒然的感覺,虎目也淚光閃閃,滴滴欲墜。

    迸西風讓雲燕子痛哭了一陣,又以顫抖的語音,道︰“雲妹,我體內的‘酷骨殘魂陰功’,又漸漸地發作了,你趕緊記住我的話去做……”

    雲燕子昂起了臻首,淚痕滿面,凝視古西風,慘痛的悲傷立刻斂止,也許她內心已下了一個決定,她輕聲道︰“風哥,你說吧!”

    迸西風也意識到她是下了什麼決定,但他也知道勸說無用,只有淒傷地暗嘆一聲,此刻,他體內的經脈,又已隱隱作痛,時間不容他再有所浪費,忙道︰“雲妹,我第一件要拜託你的,就是你見到你恩師之後,就說文儒冠士已經慘死在古剎中,他又交代自己弟子,把他老人家的話語帶給她。”

    “你說本來我要親自告訴她,但不幸得很,我中了仇人的‘酷骨殘魂陰功’慘死敵人之手,臨死之前把此語交你帶給她。”

    “文儒冠士已慘痛地後悔,昔日不該如此絕情,他恨此生不能愛她,但九泉之下,卻永遠的愛她,祝福她,如她仍不能原諒,枯骨在古剎中,隨便她如何處置,他在陰間,毫無怨恨之心,因為這樣更能減少他內心的愧疚。”

    “雲妹,就是這段話,你要記住版訴師父。”

    “第二件事,就是煩你救出被萬邪教軟禁的熊如雲,她是文儒冠士的女兒,絕對要把她救出來。”

    “第三件事,就是請作調查南海幻魔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的女弟子——耿晶星,是否還在人世,如是還活著,你就把我的死信告訴她。”

    “第四件事,我要求你師父,若是她老人家同情我師徒慘死奸人之手,就替我們雪仇,對象是萬邪教,鐵弓幫、千騎幫、南海幻魔宮中人。”

    江南雙豪,聽古西風說出仇人,心中驚駭不已,因為這四個教幫組織,只要有一個,便可擾亂整個江湖武林,危害萬千蒼生,但他一個人卻結下這麼多的仇人。

    房簷下的人影,聽古西風說出仇人對象之後,也已深刻地印入腦際,仇恨的血腥,立刻指向這些教幫中人。

    就在古西風說出萬邪教、鐵弓幫、千騎幫、幻魔宮之後!

    對面屋頂上,突傳來一聲冷寒入骨,陰氣森森的鬼魅幽笑!

    笑聲尖細刺耳,如同鬼哭、狼嗥,難聽至極!

    魅笑倏斂,一聲極不屑的語音,道︰“古西風小子,嘿嘿!你也知道快要壽終正寢了吧?真可惜得很,你身邊常有肥嫩美肉,但卻無福享受,嘿嘿!……”

    迸西風聞聲,仇恨的怒火疾速燃燒起來,可恨此刻骨內陣陣痛苦已侵襲用身要害,語音頓塞,只有痛苦的呻吟著。

    雲燕子聞到那聲音,黛眉倏豎,露出一般駭人的煞氣,向江南雙豪道︰“賀兄,你們暫時看護他,我去收拾那奸徒。”

    語音甫歇,雲燕子嬌軀猝然撲飛出去,速度奇快至極!

    就在雲燕子的身軀撲出的剎那,那屋面上揚起一聲嘿嘿奸笑,一條白影,直似蒼鷹一般,從屋面上飛躍而去,雲燕子冷叱一聲,也展開蓋古凌今的輕功,疾速電閃追擊!

    驀在此間——

    屋中的江南雙豪,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他們兩人機警無比的疾速轉身過去,虎目凝處,不知何時,屋中已如幽靈般,多了一條縴細嫩小的人影。

    江南雙豪猛見此人,臉上不禁泛出一絲欣喜之色,嘴巴掀動要說話的當兒,這條幽靈似的人影,左手輕然揮動,二絲柔風拂來,江南雙豪各自悶哼一聲,一齊軟癱地上。

    迸西風覺出有異狀,側身要看清來人之時,那幽靈般的人影,右手又拂出一道柔風,古西風已全身不再動彈了……

    這個人的確是如同鬼魅般,黑影驟閃間,已把古西風軀體及那把——紅霞劍抓住,再一閃間,已帶著古西風身體,鴻飛冥冥。

    霹雷手與旋風客,被那像幽靈鬼地似的嬌水縴細人影拂中穴道,像似一種奇高無上的特殊手法,二人被那縷柔風拂中,隨即不省人事,但嬌小縴細人影,挾著古西風軀體和紅霞劍,消失在夜幕的盡頭……。

    霹雷手與旋風客漸漸地甦醒,突然由地面上爬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視,虎目炯炯凝視著,呆楞之狀,使人見之要捧腹大笑不已。

    驀地——

    霹雷手與旋風客,口中同時發出一聲蒼涼的嘆息——

    旋風客賀儀,突然問道︰“我們是在夢中?”

    霹雷手賀堅,神眸疾速向檀木床上一掃現,“唉喲!”一聲驚叫,道︰“儀弟,古西風不見了。”

    霹雷手與旋風客,一見古西風失蹤,不禁大吃一驚,兩人閃電似的撲至床邊,旋風客賀儀道︰“紅霞劍也不見了!”

    霹雷手賀堅,眼楮突然凝視在一張紙條上,大聲叫道︰“古西風有救了。”

    他失神地驚喊著,右手疾若閃電,取下緊貼檀木床線的那張紙條,旋風客賀儀,急聲問道︰“大哥,你說什麼?”

    他狐疑的急問著,那雙虎目卻疾速落在那張紙條字跡上,環臉立刻掠起一絲欣喜的色彩,但瞬息卻被一絲訝異之色所填滿了。

    只見紙條上寫著簡單幾句秀麗的字跡︰“雲燕子妹妹︰他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復,使他成為生龍活虎般的英雄,他極感激你的恩情,他愛你,希望你也能愛他,照護他,使他慘痛的心靈,能得到一絲溫暖和安慰,我請你勿把此紙條的事情洩露於他,此事如讓他知,定會害了他自己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旋風客賀儀,一口氣看完此條之後,若似夢吃般的喃喃道︰“她是誰?她是誰?”

    霹雷手賀堅把字條塞入懷中,道︰“裡面話句雖是極其簡短,但卻深深地露出一片哀怨、纏綿徘測,動人已極的情愛,她和古西風的關係,大概也有些不太平凡,但她的來歷和真面目,也許只有古西風才能猜測出來。”

    旋風客賀儀道︰“大哥,她裡面不是說,請雲姑娘勿洩露此事。”

    霹雷手賀堅點頭道︰“是的!不過此字條文哀怨語意。絕非是一種女人嫉妒的心裡,而是她內心有著一絲極大的隱痛,內心的愧疚,使她對不起古西風,而無顏見他。”

    旅風客賀儀道︰“大哥之見極是,此短字條,真已表示出一片純潔的真情,她的高尚人格,真使人衷心敬仰,如我們有能力做到的話,定要幫助她完成這段情愛。”

    霹雷手賀堅道;“這張字條,我們是否要讓雲姑娘曉得?”

    旋風客賀儀道;“我們既然要暗中成人之美,索性就隱瞞起來。”

    霹雷手賀堅道︰“好,我也是此意,我們第一步,就是要探察深愛古西風的女人有幾位,尋找可疑之人,便可以推測出她之來歷,然後,再看古西風對待那個女人,是否情深,如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因女人任是意志多麼堅強,在自己心底愛人情火燃燒之下,終會嬌柔屈服的,我們便辦了一件功德無量之事。”

    他們二人因一片私心,把那張字條隱瞞著雲燕子,哪裡知道會造成怎樣的清海波濤?……

    驀在此刻——

    死寂的蒼穹,突飄著一絲懾人心神的尖笑聲——

    江南雙豪聞此笑聲,臉色驟變,因此尖細笑聲,直震得他們耳膜欲聾,心胸氣血,洶湧翻騰,功力之高,因此可見一斑。

    一道靈光如電掠過腦際,江南雙豪疾速倒臥地上,裝作先前被縴細嬌小人影,拂中穴道之狀,兩人眼楮偷眯成一條細縫,觀看外面動靜。

    敝笑聲餘音甫歇——

    突聞後窗輕輕一響,此聲微響極小,如江南雙豪不是專心凝神靜聽,絕對無法發覺,隨著細響聲,窗簾微微一啟動,一條人影若驚鴻般,疾速閃入。

    霹雷手賀堅,籍衣袖遮掩,微啟雙目凝視來人,只見來人是一位身軀修長,清酒俊秀的中年文士,身著藍灰色長衫,面容白晰,鼻懸如膽,他雖已是中年,但仍掩不住青年時的一付惆瞠不群的外表。

    霹雷宇賀堅與旋風客賀儀,虎眼雙雙凝視到來人肩上那把奇特黝黑透亮的長劍,內心無比的驚駭叫道︰“他是鐵木神劍朱魄,文儒冠士老前輩的兩個叛徒之-……”

    此人正是鐵木神劍朱魄,昔年古剎前,古西風踫到那位蒙面奇人,也是文儒冠士的叛徒,名叫殘魂金掌杜伯青,但他卻在古剎前,被雲燕子最後一招凌厲蓋世的“海禽掌”擊敗。

    鐵木神劍朱魄,一入室中,那雙駭人的犀利眸焰,已經掃清了周圍,他那張俊美的臉容,驟然色變,但瞬息即逝。

    他嘴角掛著一絲詭譎的獰笑,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私闖別人房間,有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步履輕鬆,意態閑靜,也許他沒把江南雙豪看在眼內,或是以為他們真的昏迷地上!

    鐵木神劍朱魄,在房中緩步蹬來蹬去,口中輕聲語道︰“真可恨,那小子被人搶先一步帶走,剩下這兩膿包倒在地上……”

    說著,已踱至江南雙豪之間,猛然一個翻身,雙手齊出,猝然分向江南雙豪手腕脈門扣去。

    扛南雙豪,白天做夢也沒想到,鐵木神劍如此狡猾。

    鐵木神劍雙手扣住江南雙豪脈門,一陣輕笑道︰“你們騙得了別人但也休想騙得我鐵木神劍,哈哈……”

    江南雙豪脈門受制,痠痛至極,只有默默不語,暗自感嘆,道︰“怎的連日所遇之人,無一不是身懷蓋世奇學,昔日錦衣秀士華松溪所說不錯,自家兄弟這種武功,和這些奸徒比起來,真有如小巫見大巫,難道江湖之上,都是這等高手不成?……”

    江南雙豪內心泛出一股淒涼、悲愴的意味,不覺對自己的武功信心大減。

    他們雖然雙手被扣,但仍然暗中凝提真氣,可是,鐵木神劍朱魄及時察覺,雙手略一加勁,直痛得二人額角汗水直流,他口中也是連聲笑著。

    猛地——

    他笑聲一斂,冷寒入骨的語音,道︰“江南雙豪,朱某問你們古西風被藏於何處?快點據實說來。”

    霹雷手賀堅,雖然痛苦難忍,但仍冷冷一笑,道︰“朱魄,你這卑賤奸徒,背師叛道,無恥下流,今夜江南雙豪,既然落入你手,要殺要刮,任隨其便,不過,你要侮辱我們兄弟,我們就罵你個祖宗八代。”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微微一翹,霹出一絲殘毒陰恨之相,嘿嘿一陣森森子笑,不屑道︰“江南雙豪,敗軍之將,不要談勇,嘿嘿!迸西風之藏處若不趕緊說出來,定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遠徘徊痛苦之間。”

    旋風客賀儀,此刻緊咬牙關,恨聲道︰“狗屁不如的惡賊,你不要再多費口舌了……”

    鐵木神劍朱魄,又陰氣森森地干笑一陣,道︰“好!好!那麼朱某就看你們如何豪氣,嘿嘿……”

    敝笑聲中,江南雙豪只覺由朱魄手中,透入一股氣流,沿臂通轉奇經八脈,催動本身氣血,翻覆逆轉。

    江南雙豪黃豆般的汗珠,已由他們周身毛孔中,滲透了出來,他們緊咬牙關,強忍著逆轉的氣血,翻腹攻心地痛苦。

    但那痛苦卻隨著時間,愈來愈加劇烈,他們只覺本身穴脈,暴漲欲裂,交錯絞結,朱魄透入的那股氣流,波動愈大,身上的肌肉,直若毒蟻啃咬,癢痛無與絕比。

    這陣陣的痛苦,好似一柄利劍,一下一下地挑刺著他們肌肉一樣。

    鐵木神劍朱魄,殘酷凶恨冰寒的語音,道︰“嘿嘿!此種滋味,不大好受吧,老實告訴你,更殘酷的手段還在後頭呢!你們快說出走吧!他現在藏於何處,或是已被別人劫走,是誰劫走趕緊說出!”

    霹雷手與旋風客,本是血紅的臉色,現在已變為一片清黃,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額際大汗如雨,毗牙裂嘴,連連喘著粗氣,但卻沒哼出半聲。

    罷毅、倔強之狀,由此可見。

    霹雷手賀堅,雖是痛苦難忍,仍沒顯出一絲求饒示弱之相,眼裡露出一股仇恨之光,厲聲喝道︰“惡賊,你再有何種更毒辣的手段,盡避施出來吧!江南雙豪絕不會哀聲求饒於你。”

    鐵木神劍朱魄,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道︰“那麼就試一試,你們的骨頭有多硬?”

    語畢,鐵木神劍朱魄,突發起他浸yin數十年的,“熱寒二氣神功”,綿綿透出雙掌,直貫入江南雙豪骨內。

    這一下,江南雙豪真有如歷盡十八層地獄的痛苦……

    最先的感覺,就是全身一陣急顫,有如全身掉落在極寒冷的冰窟裡一般,跟著而來的,便是那陣陣冰寒的氣流,似海濤般運轉周身經脈之中。

    倏然,另一股炎熱的氣流,又隨著最後那股寒冷氣流,滾滾而入。

    酷寒,滾熱,兩種極端相反的氣流,不禁使江南雙豪感受到刺骨般的痛苦。

    原來這種“熱寒二氣神功”,在感受方向,仍如“酷骨殘魂陰功”一樣的冷熱交替,但前者卻不比後者如此酷毒,深具殘酷性拆磨,因“熱寒二氣神功”,是以自己體內真氣貫人對方體內的,如真氣一收,痛苦隨即消逝,雖然他也可運功,逼出寒熱二氣,傷人脈穴,但被逼害之人,只是臨死前剎那間痛苦,並不像“酷骨殘魂陰功”那樣毒辣厲害。

    雖是這樣,但其中的痛苦,也是超乎一般歹毒武功的。

    尤其是朱魄鼓動氣流,那一波一波巨大的波動力,更使江南雙豪心痛如絞,肝腸寸斷。

    他們已漸漸支持不住了,人要暈死過去,但他們仍沒有哼出聲來!

    此種硬氣,實使鐵木神劍朱魄暗暗欽佩,但殘毒陰恨的他,只求目的,不擇手段,氣流猛然又要繼續衝入!

    驀在此時——

    窗外響起“颼!颼!”的聲響——

    迅雷閃電般,射入兩條人影,只見來人正是客棧門前,那兩位騎馬來的,臉上刀疤大漢與枯瘦矮老頭。

    那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其相凶惡,但此刻卻恭恭敬敬的向鐵木神劍,彎腰輯了一禮,道︰“報告師父,血魔門中人,已出現行蹤了,現在東海島那四位魔頭,已遭許多高手圍剿追蹤,但最後仍被走脫,弟子剛才和陳香主恰巧察到他們存身之地……”

    鐵木神劍朱魄,突然冷冷喝止道︰“往口!”

    原來這位臉上有刀疤的大漢,本來是關東地頭的一位無惡不作獨行盜,雙翅虎龔雄,其後加入萬邪教中,鐵木神劍朱魄,因見其武功不錯,資質也不錯,就收他為徒,其實,這是朱魄為擴充他萬邪教中地位的計謀。

    那枯瘦矮老頭,就是萬邪教主中十六位香主中,武功最高的神火壇首席香主——混天掌陳廣倫。

    雙翅虎龔雄,聽到鐵木神劍朱魄喝聲,立即會意,往口不語。

    混天掌陳廣倫,身進來之時,便凝視著江南雙豪那慘厲痛苦之狀,臉色微變,但瞬息而逝,仍是一付冰寒之色,沉聲道︰“報告朱教司,敞座剛才見到一條人影,背負著一人,疾速的奔向城西‘大安古廟’方向而去……”

    混天掌陳廣倫話還沒說完,鐵木神劍朱魄急問道︰“此話當真。”

    說著,那雙駭人的銳眸凝視著混天掌陳廣倫像似要望穿他的心底似的,陳廣倫,臉容沉靜,毫不露出一絲異樣色彩。

    雙翅虎龔雄,笑聲道︰“陳香主話語不錯,的確有條人影一閃即過,有沒有背負著人則不敢確定。”

    鐵木神劍朱魄面目毫無一絲表情,冷冷道︰“那麼把此兩人殺死,一起追蹤去!”

    混天掌陳廣倫,急聲說︰“且慢,此人可暫時點擊穴道,我們追蹤如果沒有其人,仍可逼迫二人照實說出紅霞劍及古西風的蹤影,如被血魔門中人搶去,對我們威脅極大。”

    鐵木神劍朱魄,由鼻孔中冷哼一聲,道︰“暫時便宜了他們!”

    他猛地雙肩一沉,左右肘同時一撞,點中霹雷手與旋風客的“期門穴”。

    江南雙豪被他們毒手逼供,已經精疲力盡,氣血渙散,鐵木神劍朱魄伸手點他們穴道,只不過是舉手之勢,兩人只覺期門穴上一麻,全身又軟跌地上。

    驀地——

    突聽一聲悶哼,傳入室內,聲音極是微弱,如非耳目靈敏之人,決難聽得出來。

    鐵木神劍朱魄臉色微變,抱袖微然一拂,室中六隻蠟燭,應手而滅。

    室中倏然間黑了下來,就在此時,忽聞窗外響起一聲冷笑道︰“萬邪教奸徒,快燃起燭火,迎接閻羅爺……”

    室中之人,耳目都有超人的靈捷,但卻不如來人,何以能不被發覺的落到窗外,此人輕功之高,使這位狂傲,殘狠的鐵木神劍朱魄,驚駭異常,所以才舉手揮滅燭火,以免對方暗算。

    雙翅虎龔雄,在語音響起剎那,突然揚起合手一揮,一蓮細如髮絲的銀芒,直向窗外飛去。

    這等細小的暗器,發時毫無破空之聲,黑暗中更是難避,雙翅虎是關東獨行盛,一面心狠手辣,細針上都浸有劇毒,見血封喉,端的毒辣絕倫,他打出的手法,已至出神入化,一手可發三十針,而且能連續不斷的雙手齊發。

    只見第一蓬銀芒破窗穿出,但卻如沉海沙石一般,聞不到半點回聲。

    “呼!”的一聲!

    雙翅虎龔雄左手,又發出一把毒針,破窗而出,頓時,傳來一聲細微的悶哼!

    此聲一斷,又一陣衣袂顫風之聲。哪能讓來人逃走,身軀一閃,如閃電般直向窗外撲去……

    鐵木神劍朱魄,武功奇高,為人又機智絕倫,他自揮手熄滅火燭的剎那,便凝神傾聽著窗外聲息,此刻,見雙翅虎龔雄撲出,急聲道︰“要防詭詐,突然下……”

    語音未歇,外面突傳起一聲吭傲蒼穹的哈哈長笑——

    接著——

    一聲慘厲的嗥叫聲,雙翅虎龔雄一條醜惡的靈魂,已在此聲慘叫聲中解脫,他的身軀反被震入室中,一顆人頭已變為血肉模糊。

    窗外疾速傳來一聲陰惻惻的冷笑,道︰“鐵木神劍朱魄,虧你是萬邪教第二把交椅,竟然讓一位弟子送死,哈哈,有本領的,出來大戰三百合……”

    這種指明挑戰,使這位猖狂跋扈,不可一世的鐵木神劍朱魄,再也容忍不下,一聲陰氣森森的魅笑——

    他挫腕卷腿間,人已懸空三尺,原來姿勢不變,身軀候忽而起,雙臂掄動,盤空疾轉如輪,迅雷閃電般,旋捲出窗外。

    但見夜空無際,寒星閃爍,哪裡還有敵人蹤影。

    鐵木神劍朱魄,雙臂微露,腳沒落地,人已穿空斜飛,直向跨院外面落去,瞬息間,重又躍上屋面,銳利寒眸向四週一掃。

    夜風拂面,晚菊飄香,跨院中一片寂靜,敵人早巳杏如黃鶴。

    驀地——

    他突然微見數丈外,屋面上一條人影衝天而起,迅如流星,疾射而去!

    鐵木神劍朱魂鼻孔中冷哼一聲,眼中暴出一股殘恨怨毒之光,人也疾速追射出去!

    但他一射過之三重院落,微一失神間,那條人影,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見。

    鐵木神劍朱魄,這一氣真個非同小可,但他也深深懍駭此人輕功,機智,他凝立屋面上,那道恨毒的眸光,四下摸索著。

    夜色茫茫,毫無一點可資追查敵蹤的痕跡。

    猛然,一道靈光電閃過他腦際,朱魄暗叫一聲︰“中計!”

    身形如電,反撲向跨院……

    原來,當鐵木神劍朱魄,身形旋轉而出的當兒,混天掌陳廣倫,猛地撲向江南雙豪,手指一陣連拍,解開了霹雷手與旋風客的穴道。

    霹雷手賀堅等均是武林高手,在極黑暗的室中也能見物,他穴道被解開,睜眼看到混天掌陳廣倫,兩人咕嚕翻身坐起。

    這時,混天掌陳廣倫,急聲道︰“賀家兄弟,此中隱密,以後自會知曉,時間無多,快跟隨我走!”

    語畢,混天掌陳廣倫,左右雙手一拉兩人手臂。如閃電般由正門撲出,左旋右騰,完全像在地面上飛馳著,速度之快,真是駭人所聞。

    霹雷手與旋風客,穴道已解,但因剛才耗損氣血過甚,全身酸麻已極,哪裡還能夠施展輕功飛馳,兩人被混天掌陳廣倫一手一個,挾在肋下,只覺雙腳離地,耳邊風聲呼呼!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生這一連串怪事,不僅使他們有如夢中,不知所措。

    其實,此事直也是江南雙豪一時難以置信,萬邪教中一個地位普通的香主,輕功有如此高絕,幾乎不輸於武功奇高的錦衣秀士華松溪。

    倏地——

    江南雙豪迅聞聲一停,放眼一看,已置身在一個房間中,驟聞傳來混天掌陳廣倫的話音,道︰“這是陽東客棧最北面的一座院落房屋,你們兩人暫時在此靜待一個時辰,或是等到天亮,再趕赴城東南三里外——幽翠谷。”

    霹靂手賀堅,急聲問道︰“這位兄台,高姓大名,敬請賜教……”

    混天掌陳廣倫,忙道︰“混天掌陳廣倫,是在萬邪教中化名,以後之事,有時間再談,鐵木神劍朱魄,武功絕奇,為人殘恨,機智絕倫,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我雖不怕他,但也不太好辦,你們二人切記,明日趕赴——幽翠谷,行蹤要隱密,最好不要踫上萬邪教門之中的人。”

    語畢,他疾速飛出,正待衝天而起,突然發現鐵本神劍朱魄凝立屋面,仍急忙展開蓋絕輕功,連續越過幾座屋面,他又回頭,一見朱魄仍尾隨疾追過來,忙又躍下屋面,在地面上左騰右轉的疾速奔回房中,右手猛向自己穴道點了一下,就這樣倒臥地上。

    就在混天掌陳廣倫,自己制住穴道的瞬間,鐵木神劍朱魄,已單掌立胸由正門撲飛進來,一眼敝見臥倒地上的混天掌陳廣倫,與失蹤的江南雙豪,他不禁呆呆凝立當地,不明所以。

    如這是事實,那麼來人之武功,真是已臻出神入化,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境。

    那麼此人是誰?大概只有那詭密已極的彩巾蒙面人,但剛才的語音,分明是個男人,當今天下武林裡,武技能夠勝我者,只不過二三人,或只有師姊一人而已,有此同等或技者,萬邪教之外,曾經印證過的,就是那個雲燕子,自己師弟杜柏青曾跟她們一次,如對方是一人的話,要同時做出這幾件事,絕對不可能,敵方若是二人或三人,那麼,這三人的武功,定和自己相差無幾,這樣看來,血魔門勢力之雄厚,確是可慮。

    還有一點,對方假使是三人的話,一定會下辣手襲擊自己,消滅本教勢力,而今,他們卻只是要救江南雙豪,以此觀之,他們定也深恐武技不敵我,其中可疑之處極多,不然,就是有內應之人,他是誰?……

    鐵木神劍朱魄想至此處,嘴角泛起一絲殘恨的獰笑,那雙銳眸。凝視著地上的混天掌陳廣倫,可是,毫無一絲可疑之處,分明是被人點中穴道。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長吁了一口氣。見到面前是鐵木神劍朱魄。又裝著以雙手揉揉眼楮,像還昏昏沉沉地……。

    鐵木神劍朱魄,點然了三隻蠟燭,臉容冷漠,毫無一絲表情,那雙使人心悸的眸光凝視混天掌陳廣倫,冷冷問道︰“陳香主,你看清來人沒有?”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蒼涼地嘆了一聲,道︰“朱總教司,,陳某自加人教中,因武功低劣,屢次有辱本教雄威,心中慚愧已極!”

    鐵木神劍朱魄,那雙眸子毫不放鬆地瞅著混天掌陳廣倫,由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冷然道︰“你把剛才的經過告訴我。”

    混天掌陳廣倫,又嘆了一聲,道︰“剛才來總教司疾速由窗口外出的瞬刻,一條捷快的人影,突由正門閃了進來,當我開口喊叫的剎那,一陣冷寒輕風拂來,我的‘啞穴’已被來人點中。那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這些奸徒,今夜本該全讓你們歸魂、但因時間不許,暫且便宜了你。也許他是怕朱總教司疾速趕回,急忙又點了我的‘章門穴’,我便昏倒於地,以後的事情就完全不知了。”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泛起一絲獰笑,不屑道︰“他的武功,便如此絕高嗎?也許你的話有問題吧!他的臉容你大概看得清楚了吧!他是誰?”

    混天掌陳廣倫、臉容沉靜地道︰“武林人物首重恩義,陳某蒙受教主之恩,還沒圖報,便連連被敵人搭挫,內心愧疚,實難以言喻,陳某武技不如人,但也不能自受敵人如此挫辱,其面目我倒著清楚了,但我不知人是誰?”

    鐵木神劍朱魄聞言,嘿嘿一陣使人莫測其意的陰森冷笑道︰“你把他形狀說出來!”

    混天掌陳廣倫,道︰“此人身著極華麗高貴的錦衣,儒士打扮,年紀約有四十開外,那雙眸子,神光逼人,中等身材,但其面目有種威凜之氣概。”

    鐵木神劍朱魄,略帶一絲驚疑的語音,道︰“難道是錦衣秀士華松溪嗎?”

    混天掌陳廣倫,臉色驟變,凜駭而帶顫抖的語音,道︰“他……他真的是……錦衣秀士華松溪嗎?他不是已於二十幾年前退隱江湖了嗎!”

    鐵本神劍朱魄,殘狠的銳眸突暴出一股詭譎的寒芒,嘴角上翹,嘿嘿!一陣陰氣森森低沉的好笑!

    那笑聲,聽得使人混身起粟粒,恐飾,陰森至極。

    緊接著——

    他那如鬼似的軀體,一步一步,緩緩向混天掌陳廣倫逼去。

    混天掌陳廣倫,心中不禁一震,急速忖道︰“難道此廝已發覺了嗎?不會的,我根本沒露出一絲可疑之處,他奸詭陰譎,莫要上了也的當,但也不可不防備,不然就會白送掉性命……”

    混天掌陳廣倫,腦中閃電似的暗忖著,但表面上卻仍未露出一絲惶恐,緊張之色,體內卻暗中凝集本身真氣於周身要穴,口中發著略帶顫抖的語音,道︰“朱總教司,他……是錦衣秀士華松溪……”

    鐵木神劍朱魄,嘴裡仍響著那刺耳低沉的魅笑,詭譎的瞬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混天掌陳廣倫,魔軀已緩緩退離他四尺之處……

    混天掌陳廣倫,心中急道︰“此廝若真起歹心,出全力一擊,自己定難接得下,非當場斃命不可……”

    混天掌陳廣倫,身軀仍沒退後半步,但他臉上仍然露出一付不明所以,惶恐之狀。

    驀地——

    鐵木神劍朱魄,終在離混天掌三尺之地,停止了逼進的身軀,冷冷的語音,道︰“陳香主,把龔雄的屍體帶走,一道探查敵蹤去。”

    混天掌陳廣倫,暗暗吐出一口氣,但他仍不敢大意,應聲︰“是!”,緩步向雙翅虎龔雄屍體移去……

    倏地——

    鐵木神劍朱魄,一聲淒厲的獰笑響起!

    身軀震幌,猛向混天掌陳廣倫飛去過去!

    混天掌陳廣倫,猛覺一段極大的潛力,由背後撼山震岳般,直壓擊下來,他心中大駭,但要凝氣反擊已經太慢了。

    突然,混天掌陳廣倫,又覺這道勁力,被鐵木神劍朱魄倏地收了回來,只不過一縷不強的潛力,直推了過來。

    混天掌陳廣倫,像似毫沒運氣或閃避,被那股潛力推得向前傾出去二三步。呆愕的怔立當地,望著鐵木神劍朱魄。

    鐵木神劍朱魄,這個狡狂至極的狐狸精,本來就有些懷疑混天掌陳廣倫,可是卻無法尋出他一絲可疑之處,所以,老奸巨滑的他,便裝著似已察覺的跡象,以死神的威脅看能逼混天掌陳廣倫露出馬腳不?

    大凡一個臥底之人,當他們在面臨生死威脅之時,他們大都會露出原形,強自抵禦的,但混天拿陳廣倫,並非常人,他曾經是下過油鍋,上過刀山劍林之人,鐵木神劍朱魄,這種鬼心思,他早就窺知,所以,才沒有被逼出真像來。

    鐵木神劍朱魄,見他這種形態,已經把剛才那種疑念,完全見消了,但他臉色仍是冰冷的道︰“你呆愕什麼,快走!”

    語音中,他的身形已如鬼扭般,急速撲飛出外,混天掌陳廣倫,背起雙劍虎龔雄的屍體,也隨後追出。

    混天掌陳廣倫之真實來歷,後文自有交代,暫且不提,且說雲燕子驀見一條白影,恍似殞星飛矢,輕捷絕倫的飛馳在屋面上。

    雲燕子一顆勞心,已被古西風的傷勢擾亂了,她此刻也沒有想到是否是人家的誘敵之計,或是另外對她下手的一種計謀。

    冷傲、倔強的她,當然不會凜駭對方的輕功,而更激起了一種好強之心,她也凝提起一口純元真氣,雷奔電闊般,尾隨撲飛出去。

    那條白影,輕功真是有過人之處,任是雲燕子展開那駭人的絕速輕功追襲著,但只不過拉短了一些距離,仍然離著十幾丈。

    眨瞬間,兩人已皆飛過城牆,前面那條白影,直向城東落荒而去。

    雲燕子漸漸覺得那白影人,身段好不熟悉,而也覺得他非尋仇而來,只是一種使人莫測的計謀。

    雲燕子突然開口厲聲叱道︰“前面狗輩,有本領就停下來鬥一鬥……”

    這時,二人已奔至一片密林前,此地偏僻、荒涼,人跡罕至。

    前面那條白影,突然揚起一陣震撼山嶽的呵呵長笑!

    笑聲中充滿詭譎,得意的氣氛。

    他笑聲甫出,前奔的勢子突然停頓下來,一個極其曼美妙的擰腰,整個軀體已經活活的倒轉過來,神態瀟灑已極。

    就在他剛轉過身的剎那,雲燕子已一個飛身停在白衣人約二丈開外,一雙美目疾速的打量著白衣人。

    星月的露輝下,只見是個身軀修長,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身背銀光閃閃的奇形長劍的人,此人正是那根辣詭譎絕倫的萬邪教副教主——銀蛇劍仇恨天。

    銀蛇劍仇恨天,笑聲斂絕,那雙銳利寒眸,直盯著雲燕子全身上下,嘴角微露出一份yin欲之色滿面含春,微向雲燕子抱拳作禮,道︰“雲姑娘,請多多原諒在下施計引你來此,但因為顧及姑娘安危著想,所以,不得不這樣冒昧。”

    雲燕子芳心已鍾情古西風,雖然銀蛇劍仇恨天,外表也如此充滿男性魅力,但仍無法動搖雲燕子的心靈。

    雲燕子聞言,臉色冰寒,毫無一絲表情,她冷嗤一聲,冷冷道︰“我們素昧平生,你無故引我來此,是何居心,哼,今夜本姑娘絕不讓你便宜回去,知道了嗎?”

    銀蛇劍仇恨天,平時是如此的殘暴,狂做,但他現在聽了雲燕子的話,卻毫無一絲怒色,嘴角仍掛著那絲灑脫的微笑,朗聲道︰“雲姑娘,在下沒說明真相之前。無怪你怒言相問,區我現在再次請姑娘息怒,所以,才冒著性命危險,引姑娘來此,坦白陳述。”

    雲燕子臉色稽緩,冷冷道︰“你是誰?”

    銀蛇劍仇恨大,眸中泛透出一股詭譎之光,這絲光芒,實是雲燕子無法察覺的,因他的外表,是充滿著一股正氣之色。

    銀蛇劍仇恨天,笑道︰“在下是位無名小卒,姓袁名劍平。”

    “最近才出來闖蕩江湖,這次因得知衡陽城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方才趕來湊湊熱鬧,但哪知來至此城,才感到事情不簡單,天下武林高手,好像都趕驟此地,其中隱情,像似潛伏著武林空前的血腥浩劫……”

    銀蛇劍仇恨天,說話時根本無法看出是一套假言捏造,內心懷有不測,這也難怪雲燕子,無法覺出他的底細,因為他的外表,著實太會使人引起好感,尤其是女子,少女,昔日連那機智絕倫,江湖經驗頗豐的妙機相士殷漢雲,也不是為他所騙而喪命嗎。

    雲燕子冷冷一笑,道︰“那麼就多謝尊駕,幾日尾隨追蹤了。”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臉色驟變,但瞬息即逝,改轉話鋒,笑道︰“雲姑娘,不知是何方高人門下,武功之高,實使袁某欽佩……”

    雲燕子是個極聰慧,狡獪的怪女子,她當然不會為銀蛇劍仇恨天的花言巧語所惑,而且,她在衡陽道上之時,已得到另一怪女子的指示,她已經確定此人便是萬邪教副教主——銀蛇劍仇恨天,因為他肩後之劍,不就是銀蛇劍嗎。

    可是,她內心有一絲費疑莫解之事就是,銀蛇劍仇恨天,對待自己卻不像傳說或想像的那麼可惡。

    雲燕子由鼻孔中冷哼一聲,截斷仇恨天下面的語言,冷叱道︰“姓仇的,真人眼裡操不進沙子,我們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夜引我來此,是何打算,趕緊說出,好上鬼門關。”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仰天一陣淒厲剎耳的呵呵長笑,道︰“有眼力!有眼力!真是美人識英雄。”

    雲燕子輕蔑不屑的寒笑一聲,冷澀澀道︰“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恥之輩。哼!我想你今夜黴星高照,踫到食人的母夜叉了。”

    銀蛇劍仇恨天,朗朗一聲笑道︰“好說!好說!如雲姑娘不嫌棄在下,仇某倒情願為你飽食!”

    銀蛇劍仇恨天所說的飽食,乃是意指下流、yin賤之意。

    雲燕子聞言,突然格格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她這一笑,真笑的使人神魂顛倒,玲瓏腰姿擺動,迷人已極!

    雲燕子一面嬌笑,一面說道︰“姓仇的,你是否傾慕我,才引誘我來此地嗎?”

    那種略帶酸性的語音,配合著那種嫵媚撩人的神態,實使這位性喜漁色的仇恨天,色心大起,他這時真錯認了雲燕子。

    銀蛇劍仇恨天,笑道︰“雲姑娘真是人間仙鳳,察人觀面,便知心意。辦要你真心真意,仇某放棄副教主不干,冒著性命危險,也要為著你,剛才我不但只是心仰姑娘姿容而引你一此,而且,實是也為你不落入萬邪教中人之手……”

    雲燕子嬌容微笑,急聲問道︰“喂,你說什麼?”

    銀蛇劍仇恨天,發出一陣嘿嘿陰森奸笑,道︰“我說今夜古西風與江南雙豪,再也難逃慘死的噩運,嘿嘿……”

    “雲姑娘,仇某那一點比不上那古小子,你為何甘願冒著性命危險關照他,其實他身中‘酷骨殘魂陰功’,天下之間任何藥物,都無法療治……”

    雲燕子略為一怔,瞬即恢復常態,輕輕一笑,說道︰“姓仇的,你也完全被我所騙了,今夜老實地告訴你,我關照古西風只不過想得到他那柄‘紅霞劍’,你剛才說喜歡我是真的嗎?像你這種男人,大概很不可靠,朝三暮四……”

    雲燕子後面的說話表情,一付嬌嗔,嫉妒之態,襯托著她那艷若無人的姿容,愈顯得嬌麗已極。

    銀蛇劍仇恨天心情大樂,忙連聲道︰“雲姑娘,仇某對於你,確是一片真心真意,你相信我吧!你說關照古小子,只是為了那柄紅霞劍,是真的嗎?”

    雲燕子嬌聲,道︰“哎喲,你這人是怎麼搞的,反而不相信我了?”

    銀蛇劍仇恨天道︰“不敢!不敢!只是作為何不早先殺了他。”

    雲燕子突地輕蹙黛眉,幽幽嘆了口氣,道︰“因為他和我師父有點淵源,所以,我不願落個背叛師門之名,反正他已中了‘酷骨殘魂陰功’的劇毒,遲早是要死的……”

    銀蛇劍仇恨天,道︰“雲姑娘你想要那柄‘紅霞劍’嗎?仇某定能輕易得到,轉贈給你。”

    雲燕子嗔道︰“他已是垂死之人,江南雙豪又是兩個笨貨,要得‘紅霞劍’,何必要靠你,我自己來就行了。”

    銀蛇劍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怨火之光,道︰“雲姑娘,那柄紅霞劍,早就被我們教中人得去了,但我絕對有把握由他們手中搶了過來。”

    雲燕子那雙秋波,似喚、似喜,凝注在銀蛇劍仇恨天的臉上,隱含著一股脈脈情意。

    銀蛇劍仇恨天,只覺得心頭一跳,一陣溫聲感覺,襲上心頭,他真想不到自己能夠這樣快就得到她的苦心。

    陣陣夜風呼嘯吹過,將雲燕子衣衫,吹得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玲瓏,柳腰僅僅盈握,端的婀哪動人。

    雲燕子嘴角突地泛起一絲微笑,腰枝輕擺,蓮步冊柵,緩緩的向仇恨天走去,倏地,她發出一聲嬌柔幽怨的聲音,道︰“姓仇的,你這人真不懂風情啊!”

    猛地——

    雲燕子香肩微幌,整個身軀已欺至銀蛇劍仇恨天面前,縴細的五掌倏揚,“絲絲”!一陣銳利勁嘯響起——

    五縷犀利無比的指風,已籠罩上銀蛇劍仇恨天的“幽門”、“通谷”、“商曲”、“陰都”、“盲俞”五處要穴。

    此招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施出,端的毒辣已極!

    銀蛇劍仇恨天,在聞她語言之時,方自一怔,忽見那雙蘭花般的玉掌,已自劃到胸前,五縷銳利勁風,已泛透而出。

    這一招來勢有如閃電,銀蛇劍仇恨天,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雲燕子在這溫柔撒嬌的當兒,會存心對他驟下殺手。

    仇恨天大駭之下,身形微幌,右手疾速擲出一道凌寒勁風,倏然斜退出去?

    雖是他應變奇快,但也無法安身以退。

    說時遲,那時快!

    “嘶”地一聲衣衫碎裂的聲響,接著一聲輕哼。

    仇恨無臉色蒼白,左肋下被一股勁氣劃中。衣衫破碎,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一整片。

    雲燕子早已暗存殺心,要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勢下,格斃了他,所以,則才假以**,來迷亂仇恨天的心神,這時猛見一襲沒重創於他,豈肯罷休……

    只見地嬌叱一聲,疊在腕上的袖子,突地象流雪一般飛了出來,帶著一股浸入肌鼻的寒風,又揮向仇恨天的面門,腳下蓮足輕點,輕盈曼妙,如影隨形般,追了過來。

    雲燕子的兵器,就是那雙奇長的軟袖子,在她手中施展開來,卻是一件奪人魂魄的犀利兵刃,神奇妙用,變幻莫測。

    這一把出奇絕妙,雲燕子心中暗自得意,心想這下非把你這個醜惡的**,劃做四截不可。

    銀蛇劍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怨毒的凌芒,緊咬著牙關,突地凌空微一擰身,雙掌詭譎無比地的拍出,竟硬生生地劃向那兩片有如流雲般的袖子。

    掌風怒飄,銳利如刀,颼然作響。

    雲燕子陡感一驚,厲叱一聲,羅袖反捲,柳腰輕巧巧地,卻用另一隻手,刷地擊出兩掌,一腿,羅袖疾拂,這幾個奧妙絕妙的招式,竟如在電光石火般的剎那間發出,使人無法分身顧全多方的襲擊。

    “啪!”一聲勁響——

    銀蛇劍仇恨天的左肩頭,又被雲燕子擊中一掌,腳步一陣踉嗆,後退三四步,也因這樣,方躲下面兩招殺手。

    “錚!”地一聲龍吟虎嘯聲響——

    仇恨天右手已奇速的撤出那柄銀蛇劍,銀色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張充滿憤怒,狠毒的臉容上。

    雲燕子擊中仇恨天一掌後,本想再施凌厲絕招格斃他,但仇恨天卻已經撤出銀蛇劍,右手劍平斜,擺出一個深奧詭奇的式子,她是識貨之人,當然知道厲害,不敢冒然搶攻,凝神靜氣地停下身子。

    仇恨天嘴角泛出一絲殘狠怨毒之色,低沉沉的魅笑幾聲,道︰“雲燕子,你這潑婦,仇某本想對你另眼相待,沒想到你自己尋死,哼!今夜仇某不但要你身,而且,也要你的一條命。”

    雲燕子臉罩寒露,不屑道︰“yin惡奸徒,今夜本姑娘要把你碎屍萬段,替人間除去一害。”

    仇恨天又陰森森的嘿嘿一陣好笑,道︰“雲燕子,你已經注定喪命仇某手中了。”

    “不過,我先要告訴你怎樣個死法,嘿嘿!仇某要使你喪失本性,變為一個**已極的人,無時無刻,都需要**的發洩,然後純陰耗盡,血氣枯竭而亡。”

    雲燕子深知仇恨天武功奇高,此刻她雖然憤怒異常,但仍不敢發招偷襲。因他現在擺出的劍勢,內含凌厲,毒辣的殺著,她強忍著滿腔怒火,冷冷道︰“yin賊,有本領就早些過來送死,何必乾耗上鬼門關的時刻。”

    仇恨天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狂笑,道︰“雲燕子,仇某告訴你,古小子和那兩個笨貨,現在已經喪命在鐵木神劍朱魄手中了,你不要再心急,還是等待陰魂蝕骨,慘死的命運吧!”

    雲燕子雖然明知,這是對方激怒自己之計,但一聽到對方提及古西風之安危,一顆苦心就無法控制。

    倏地——

    雲燕子嬌叱一聲,雙掌猛揮出二股凌厲至極的狂飆,恍似山崩地裂,挾著驚心動魄的呼嘯聲,疾速湧捲向仇恨天。

    掌勢甫出的剎那,雲燕子身軀猝然暴起——

    仇恨天早算計雲燕子會出此一擊,所以,就在雲燕子掌勢驟出的當兒,他的身軀也似一鶴衝天之勢,霍地暴起,一道銀色的劍光,疾向雲燕子嬌軀射去。

    雲燕子猛覺耳後劍風破空之聲,她不再遲疑。嬌射在空中一個曼妙的翻騰,身軀驟落地面,欲想尋路逃出一剎那……

    “颼”地一聲輕響——

    仇恨天已似幽靈般,擋在她的前面,嘿嘿一陣凌厲刺耳的笑聲,震盪她了耳膜。笑聲斂絕,仇恨天得意已極的笑道︰“雲燕子,你急什麼,等待享盡了人生快樂之後,再死才有價值。”

    雲燕子柳眉倒堅,臉色泛透出一層殺機,顯然她已經決定和他火拚了。

    仇恨天驀見她那付煞氣的臉容,心中也不禁一震,但他掌握制服她之術,所以,從容異常,毫無所懼。

    他冷冷一笑,又道︰“雲燕子,你大概不是賤貨之身吧!否則未免使人失望。嘿嘿……我想古小子,並沒有此種福氣。”

    雲燕子在他說話的當兒,早已把體內的真氣急速的流轉了幾週,準備一場慘歷的惡鬥,她知道仇恨天殘狠yin惡,如真的落入他手中,定要抱恨終身。

    仇恨天詭笑了一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仇某不願再消耗時間。”

    話聲中,仇恨天手中銀蛇劍,搖蕩起萬點寒星,巨大光幕之中,一道精芒如電的濛濛劍勁,接著“嘶!嘶!”破空風聲,直射向雲燕子嬌軀要害。

    仇恨天也知道雲燕子武功詭異,非比尋常,所以,一施手便是厲辣招。

    雲燕子冷叱一聲,身軀怪忽己極,飄身疾風,那雙玉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猛地雙掌交叉劈出,二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由兩面分擊那道劍勁。

    此招擊出的掌勢,怪忽已極。

    威力之巨,猶如海濤洶湧,足使風雲變色。

    “波!波!”二聲脆響驟起——

    仇恨天猛感手腕一麻,銀蛇劍直被一股潛力,托得欲飛出手。

    雲燕子雙拳擊出,那兩隻羅袖,都已如兩道靈蛇,由極其怪異的角度,捲向仇恨天那柄銀蛇劍。

    仇恨天凜駭至極,雲燕子之武技,竟比他想像中更加厲害,見勢不敢怠慢,身軀微挫,飄忽地怪閃開去。

    他閃出的當兒,手中銀蛇劍一盤轉,一片銀光閃動,挾帶著勁氣銳嘯之聲,又驟然奔至。

    這次他所施的劍術,乃是青海“貝彀真經”記載的絕學,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雲燕子一見劍勢,立知厲害,這次她反施出詭異的身法,飄閃出去,雙掌也揮出二股勁氣,抵往通身的劍氣。

    好個殘狠的仇恨天,得勢不讓人,他腳下也是急速旋轉著,怒喝一聲,銀蛇劍一抖一震,劍光陡盛,那如蛇形地劍氣,彎彎曲曲,帶起嘶嘶尖厲銳嘯,指向雲燕子全身十八處正面要穴。

    其速度之快,的確是千古罕見。

    雲燕子臉容沉凝,嬌軀突然飄飛而起,左掌一圈一轉,右掌懸空直擊,一招之中,兩式齊發,用出兩種大不相同的力道,又逼向銀蛇劍。

    掌勢陡出,一片洶湧如濤的勁風,彷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湧捲過來。

    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仇恨天手中的銀蛇劍,發出的劍氣,和那道怪異勁氣接觸的時,猛又覺得一股巨大吸力,逼得銀蛇劍偏向一邊。

    仇恨天已有前次經驗,他微驚之下,身軀隨之一蹲,銀蛇劍也緊隨一轍,趕忙圈起一片精光劍牆,護住身體四周。

    仇恨天這次靈巧的招式,確是做到拾到好處,原來雲燕子發出那奇異掌力之的,左手猛又彈出五縷銳利無比的勁氣。

    但卻踫到仇恨天那堵天衣無縫的劍牆,因此,在發出一連串的“波!波!”,爆響聲後,終歸無效。

    仇恨天半蹲的身子,恢然如旋風掃地般,連人帶劍捲向雲燕子欲落的軀體。

    好個雲燕子,身手確實不凡,右蓮足輕端著左腳背,嬌軀已經輕盈曼妙地斜飄出二丈開外。

    這著躲得恰到好處,仇恨天地劍招,恰恰落空,時間上一瞬不差。

    雲燕子雙腳微觸地面,整個人又急速撲飛過來,掌風、羅袖、腿影。剎那之間,一齊攻向仇恨天。

    仇恨天右手銀蛇劍,舞起殺殺精光,有若蛛網密佈,層層密密,形成一牆精芒進射的光牆。

    他手中銀蛇長劍,招式凌厲,奇幻莫測,奧妙絕倫。

    雲燕子的身手,更是傾絕天下,快捷似電,舉手投足,具是生死幻滅之道,恍似江河堤決,源源不息,一下便是幾招齊出、一氣呵成,使人無法透過氣來。

    二人就這樣的慘厲凶搏著,委實攝人已極。

    四處迴旋激盪的勁氣,捲起滿地沙石,四周飛揚。

    勁氣呼轟,恍若山崩地裂,萬馬奔騰。

    他們愈戰愈慘烈,招式愈出愈奇,一招一式,幾乎是武林中人,絞盡腦汁無法破解的精奧絕招。

    就因兩人武功皆在伯仲之間,招式之奇,也是難分秋色,所以,激戰了三個更次,互相交換了八百餘招,雙方都沒有佔到上風。

    本來仇恨天的功力稍高,男性的精力,也較能支持長久時間,但因他在最先已道受雲燕子二招重擊,傷勢雖被他暫時以真氣逼住,可是時間一久,其氣不繼,他也已感到吃力異常。

    雲燕子自出道江湖以來,首次踫到的敵手,便是古剎前的蒙面怪人,也就是文儒冠士之兩劣徒之——殘魂金拿杜柏青,再來便要算銀蛇劍仇恨天,她現在已經香汗淋灕,可是她出手的招式,仍是凌厲至極。

    此刻,已是五更時分了,東方已微露魚肚白。

    銀蛇劍仇恨天,著實凜駭於雲燕子的武功,他自青海得到那部“貝彀真經”以來,滿想一入中原武林,便可縱橫天下無敵手,但哪知一出武林便被萬邪教生震蘭香,以其奇詭的武技與**所臣服。在他第一次要逞其凶威之時,便又慘敗於古西風的劍下,這次踫到雲燕子,又難制住她。

    這時,他知道如不施出歹鬼的鬼域伎倆,決無法制服雲燕子,而達到他自己的慾望。

    雲燕子見天色大明,心是古西風性命安危,芳心混亂,她暗自忖道︰“自己若不及時施出恩師蓋世絕技——‘海禽掌’定難擊斃對方……”

    雲燕子心忖著,那輕柔的羅紗,突然發出勁疾的銳嘯。

    一縷縷略帶冰寒的勁風,就像是大海中層層湧來的波濤,好似永遠無絕無盡,綿綿吹向仇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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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彩巾蒙面人巧救西風

    仇恨天此時,也提聚十成的“太乙混元”是氣於左掌,一聲暴喝!

    挾帶著一招“狂風驟雨”,綿綿連拍出四掌。

    掌勢驟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空氣呼嘯激盪,挾著浩瀚不絕的無形勁風,以撥山填海的威勢,疾速湧出。

    兩道不同的勁氣相觸,一聲巨大的暴響!

    接著--

    波!波!波!一連串的勁氣破擊聲響!

    但見人影倏分,如削的四溢勁風,刮得花草紛飛,枝葉斷落聲……

    聲勢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瞬間,週遭終歸一片平靜,只聞沉重的呼吸聲。

    仇恨天右手銀蛇劍低垂,嘴角帶著血絲,目中腥紅,充滿一股怨毒,面色蒼白,他臉上肌肉陣陣抽搐著。

    他左手也低垂著,像似受震無力舉起,但以左手掌輕捏之狀,又像似暗藏著一件極歹毒的東西。

    雲燕子胸部急促起伏著,嬌嫩的臉容,也微顯蒼白,那件羅紗碎裂了幾處,但她那美眸,正暴出一股駭人的殺機。

    我們知道她現在正凝聚著本身真氣,欲給仇恨天最後的致命一擊。

    驀地--

    只見雲燕子已施出她的絕學︰“海禽掌”。

    她的身軀煥然飛起,人在空中,全身驀然一縮,雙臂突然大張開來,那藍色的全身羅衫,顫成陣陣波浪形……

    倏地--一

    雲燕子雙臂倏然合併伸直,整個身軀,疾若一隻兇猛的鷹隼,雷奔電閃般,射向仇恨天,在她指尖離仇恨天六尺之時,嬌軀一顫,突然下降。就在她身軀一落的當兒,雙臂奇詭已極,復大張開來。

    驚人的威勢,立刻呈現眼前。

    但就在這電光石火地須臾……

    仇恨天的左手煥然一揚,一股粉紅色的彩煙,已如離弦之箭射向雲燕子。

    絲!絲!絲!一陣精光閃動,仇恨天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他佈滿全身要穴的“太乙混元”罡氣,已無法抵制雲燕子海禽掌力的重擊,“哇!”一聲,口中噴出鮮血來,身子退了六步。便癱軟下去。

    可是,雲燕子的鼻孔中也猛嗅到那縷粉紅色煙霧,只覺全身真氣頓失,“噗!”的一聲輕響,整個嬌軀撲躍地上,腦智立刻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雲燕子對於“陰火蝕魂丹”的名詞,不大清楚,內心才沒有如此的絕望,但是,這個名詞聽入一位知道這藥物的人定會發出駭人的驚叫。

    仇恨天目見雲燕子面容神情,已知她不大清楚這丹藥的厲害,他低聲笑道︰“雲燕子,你不知道這‘陰火蝕魂丹’的性質吧!嘿嘿,仇某不妨先把其性質,告訴你。”

    “‘陰火蝕魂丹’,是萬邪真經中,記載的最為yin陰丹,其歹毒不亞於古小子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不過,其特性有些不一樣,凡是吃下此丹之人,便會慾火高漲,無論男女,如不能及時調和陰陽,消去慾火,極不易忍受那焚身慾火。而至血脈暴裂而亡。

    如果有陰陽交洩,雖能暫時消去慾火,但經過二日期睡醒來之後。陰火又催動慾火,仍要做第二次交洩。如是經過六日,也就是三次交洩,那麼此人便陰氣或陽氣洩盡而亡。

    因吃下“陰火燭魂丹”之男女,是藥力催動慾火,交洩之時,並非是正常人的**,其所耗損的陽精,或陰水,是源源無息,流至慾火消失,疲愈至極,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任是精力多麼深厚的人,吃了此丹,定難支持過第三次交洩,全身的陽精或陰水,都要流盡而亡。

    ‘陰火蝕魂丹’,還有一個特性,便是吃下此丹之人。人性智慧都要被慾火高漲的綺念,逼得變成瘋狂。慾火難熬,都是自動尋求異**洩,嘿嘿!”

    “雲燕子,等下你吃下此丹藥,一刻鐘之後,你便會自動的求我!那時才有趣味,你的美麗,當然我不會放棄任何一次的交洩,直到你死為止。”

    “這也可說是你的造化。人死做鬼出風流,就是這樣,你看那古小子可沒此份福氣,他中了‘酷骨殘魂陰功’,卻是歷盡殘酷的折磨而死。”

    “最後還有一點,就是這種‘陰火蝕魂丹’。萬邪經中沒有記載解藥,吃下後就是亨盡人生快樂後,死路一條。”

    雲燕子聞聽這番語言之後,著實依駭極了,她美目中射出一股哀求的柔光,請仇恨天不要這樣做。

    銀蛇劍仇恨天,嘴角泛出一股殘狠之色,冷笑道︰“雲燕子,你後悔了嗎?哈哈……”

    雲燕子目中含蘊晶瑩淚水,嬌嫩的臉容泛出一股怨恨之色。她此刻恨盡這些卑賤邪惡之徒,也無比地恨蒼天不仁。

    銀蛇劍仇恨天,又道︰“雲燕子,你內心的痛苦,就只有現在短暫的一刻,過後便是快樂,無比快樂了。”

    “仇某現在已難忍了,你把這顆‘陰火蝕魂丹’吃下去吧!”

    說著,仇恨天左手疾伸而出,輕捏著雲燕子櫻口,那顆“陰火蝕魂丹”立刻滾入雲燕子的腹中。

    這位國色天香,美麗絕倫,內心純潔的雲燕子,當真她的貞操,會落入這位人面獸心,yin惡已極的好徒手中嗎?

    此事且按下,且說古西風被那鬼魅似的縴細嬌小人影帶走之事。

    這位縴細的嬌小人,武功的確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她舉手拂中江南雙豪穴道,到扶起古西風軀體和那柄紅霞劍奔出,這一連串的動作,皆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一氣呵成的,其速度之快捷,簡直是匪夷所思,駭人聽聞。

    她雖然懷抱著古西風,但仍不影響其輕功的速度,只見她在連綿餃接、高低不平的屋面上,如履平地,雷奔電閃般飛馳著。

    身輕飛燕掠波,曼妙至毫巔。

    眨眨眼兒,她抱著古西風軀體,已躍過陽東客棧的房間,在那些民房上縱躍飛走著。

    瞬間,她已奔至一處荒破的樓院,這座莊院面積卻不小,屋脊重疊,但像似久無人住,那巍峨的院樓前,白楊古柏,枝葉搖曳,枯葉滿地顯得此座莊院一片陰氣森森。

    她對於這莊院,像似極熟悉,身形仍絕速地撲入,躍過幾座院落,來至一所小跨院。

    這所小跨院,可能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周圍居然佈置精緻雅麗異常,樹木更是修整得非常整齊,院中也擺著十餘盆四季菊,淡淡幽香,隨風四拂,愈顯得此地高雅,絕幽,和此座莊院的另外院落,有天淵之別。

    她抱著古西風來至一間雅室門前,舉手輕推,兩扇房間應手而開,藉著蒼宮中閃耀的繁星,灑落到地面上的霜輝,室內隱約可見。

    只見此間雅室,佈置得精緻雅麗,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山水畫,靠右邊擺著一張大檀木桌,及一張軟床,桌上族著一排書籍,幾張錦墩,地面鋪著白毯,由這種佈置看來,我們知道她定是位雅人。

    她緩步抱著古西風軀體,安放在那張軟床上,燃起燭光,照得室內通明,燭火一明的剎那——

    室後一道圍門珠簾低垂的內房,突響起一聲清脆的語音,道︰“是姊姊回來了嗎?”

    語言甫歇門簾輕靈已極,閃出一個八歲左右的男童,面目清秀,臉如美玉,那雙清澈透亮的脖子,顯出聰慧,機警。

    燭光映照之下,我們看清了這位縴細苗條的人,是個彩巾蒙面,秀髮披肩,嬌小玲瓏的女子,若不是她面上蒙著彩巾,我們定知她是位極美的女子。

    她那條形巾,中間編著一具猙獰的骷髏頭,旁邊圍繞著十二朵梅花。

    骷髏頭︰恐怖、駭人;梅花︰純潔、雅麗、祥和;這二種極端相反的東西,編織的那條彩印,顯示著她是如何地神秘。

    原來這位女子,正是最近武林裡,名聲最響亮的彩巾蒙面怪人,也就是血魔門主。她的廬山真面目,就是她最貼心的這位男童,也沒見過。

    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此時那雙深邃而又憂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瞅著古西風。

    這個清秀的男童,那對靈活的眸子,猛瞥視到躺在軟床上的古西風,疑聲道︰“姊姊,他是誰?”

    彩巾蒙面人,突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宇奇,這位就是名震天下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

    這叫宇奇的男童,像似驚訝已極,道︰“他是皮魂怪生古西風!”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中閃著瑩瑩的淚光,發出一絲悲愴、淒涼的語音,道︰“是的,他就是魔魂怪生古西風,因中了萬邪教主震蘭香的‘酷骨殘魂陰功’,才落得此種慘況。”

    這位天真活潑的男童,姓許名字奇,他並非是彩巾蒙面人的親弟弟,而是位可憐的孤兒,在四月前被彩巾蒙面人收留身邊的。彩巾蒙面人見許宇奇,面目清秀,聰慧已極,很遠人喜愛,就把他認做自己弟弟一般,朝夕帶在身邊,許字奇在這短短四月裡,已經跟彩巾蒙面人,學會了一身驚人的武功。

    許字奇四月來,百般受惠於彩巾蒙面人,小心靈裡存著一絲感恩圖報的心理,每當彩巾蒙面人憂愁的時候,他內心都極其難過,雖然他無時無刻,在探察著她憂鬱的心情,但卻一無所獲,甚至連她的廬山真面目,也無從窺得,不過,他知道她定是生得非常美麗的。

    此刻,許字奇目見這位神秘的姊姊,眸中蘊含珠淚,內心不禁掠起一道靈光,暗自付道︰“神秘姊姊,為什麼看見魔魂怪生,慘厲的形狀便哭了,四月以來,我知道姊姊內心有一件慘痛的隱事,但從來也沒有哭過,怎麼會今夜完全變了樣……”

    許字奇小腦瓜裡急速地推付著,口中問道︰“妹姊,你是否很早就認識了魔魂怪生古西風哥哥!”

    彩巾蒙面人聞言,芳心不禁一震,過了一會才道︰“宇奇,我以前不認識他,就是前天才知道他是名震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

    許字奇知她話不由衷,忙道︰“姊姊,你騙我,你絕對認識他,而且和他有段交情。”

    彩巾蒙面人,眸中突暴出一股寒光,叱聲道︰“宇奇你不要胡說!”

    許字奇那雙小眼楮,突然滴落兩滴眼淚,淒聲道︰“姊姊,請你原諒我,因為……”

    許字奇對於彩巾蒙面人的感情,已如浩海般地深厚,雖然他年紀很小,但他卻有著大人般的堅強的性格,無時無刻,想要報她心中一點恩情,剛才他那些話,只不過想要瞭解她心中的愁事,沒想到卻引起她厲聲的呵責,憤怒,這怎不使他心痛呢?

    彩巾蒙面人對許字奇,也有無比深厚的感情,非常地疼愛他,這時自己一時衝動叱責他,內心感到很過意不去,她又幽幽地嘆息一聲,溫柔的語言,道︰“宇奇,姊姊真不該罵你,只是剛才想起-件傷痛的往事,一時衝動……”

    許字奇那討人喜愛的清脆語音,道︰“姊姊,都是奇弟不好,所問的話,觸起你心中悲傷,以後我不問了。”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又泛著瑩玉淚光,淒聲道︰“奇弟,剛才和我已往的變態,終是免不了你的疑問,唉!姊姊老實告訴你,我實在有著一段不可告人的慘痛隱事。”

    “因為此隱事的人物,其中有一位臉容極像魔魂怪生古西風!他是我內心中唯一情人,不,他是我的丈夫,所以,當我看到魔魂怪生古西風之時,免不了又想起了他。”

    許字奇突然問道︰“姊姊,他現在何處,你為何不去找他。”

    彩巾蒙面人,禁不住內心傷痛,目中急速地滴落兩滴眼淚,黯然淒傷一會,才道︰“奇弟,我知道他的那裡,但是,我卻無臉見他!因為我的靈魂己沾上了污點,不是昔日,他心目中的我。”

    “奇弟,姊姊請你不要迫問下去,雖然,我現在已變成一個超凡的人。但往昔的慘痛,仍然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許字奇是位絕細聰明之人,聽了她的語音及今夜的神情,內心已知她昔日的情人是誰,可是,自己的假設疑點仍是很多,於是,他陷人沉思,千萬縷思潮,如大海中的層層波濤。在他的小腦海裡洶湧,澎湃著。

    彩巾蒙面人,發出那曼妙悅耳的語音,道︰“奇弟,你趕緊把藥箱取來,順便盛一碗清水。”

    許字奇應聲是,那個小軀體,已似旋風般,轉入內房。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又在古西風臉上凝視著,她口中發出一聲極盡蒼涼的嘆聲,吶吶細語道︰“酷骨殘魂陰功,已進入第四次殘酷折磨,若不是我及時阻止其陷毒發作,任是華陀再世,也難使他重生。”

    “唉!書中雖是明顯記載著解治‘酷骨殘魂明功’的法則,但不知能不能救治他,望蒼天保佑,能夠手到成功。”

    她的語言,細若蚊哼,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夠聽清楚,語畢,她居然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之嫌,親手解開古西風的衣扣,露出那張寬闊的胸膛。

    這時,許字奇已向內房提了一個純白的小藥箱,及一杯清水,他目見她親手解開古西風的衣衫,感到驚楞異常。

    那個時代,一個女了如和男人深更半夜在一起,便要引起別人的非議,更何況是親解男人的衣衫,就是至親,也是有所顧忌的,除非是自己的丈夫,或是心底的愛人。

    彩巾蒙面人回頭輕聲道︰“奇弟,我現在要親手療治他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你在外面護法,任是誰,絕對不可讓他進來。”

    許字奇對於這位姊姊的話,絕對是百般順從,他點一點頭,把藥箱及清水安放在桌上,人影驟閃間,已至室外,這種高絕的輕功,在一個八歲孩童身上施展出來的是駭人聽聞。

    彩巾蒙面人見他出去後,淒涼地輕嘆一聲,又低聲細語道︰“為著他性命的安危,我已不再顧忌什麼……”

    她語著,那隻雪白瑩玉的手掌,已按在古西風的氣穴上,一般柔和的電流,已由古西風的氣海穴,緩伸至他的奇經八脈。

    餅了一會,她又蒼涼地輕嘆一聲,恨聲道︰“萬邪教主震蘭香,如此毒辣手段,她不但向他施下‘酷骨殘魂陰功’,而且也拂中了他經脈中的三處穴道,我若是踫到那yin婦,絕對不讓她得到便宜。”

    “唉!若不是自己身上,有那顆神奇妙用的‘天方陰陽神珠’,這種陰功,定無法解得……”

    她雖是輕聲語著,但她體內的真氣,仍然源源地輸入古西風氣海穴,左手更是不閒,由懷中取出一部書籍,因被白色絹緞封住其面,所以無法觀閱是何書名,她把書安放身前,左手指急速翻開最後面幾頁,她喃喃地念道︰“……酷骨殘魂陰功,是天下最歹毒的陰功,此功深具一種殘酷性折磨,大凡一個人中到此功後,都難逃脫死傷噩運……中了陰功之人,他若能支持至第四次殘酷折磨,而五官之能,仍舊有效,那麼此人體內,定有種異於凡人的生命活力,七日之內趕快施救,仍可使其復原……”

    “中了酷骨殘魂陰功之人,若是他又被人拂中經脈中的︰‘督脈經’。‘陽開穴’、‘任脈經’、‘陰交穴’、‘陽維脈經’、‘日月穴’那麼此人由中功後,至第二次殘酷拆磨後,便要立刻死亡,因其氣血流轉的總關鍵三處經脈要穴被點中,血氣不能暢通,就變為死血死氣,心脈血液枯幹,當然非死不可。”

    彩巾蒙面人讀至此處,驚聲嚷叫一聲道︰“他不是已支持到第四次殘酷折磨嗎?而且也正是這三處經脈穴道被拂中,怎麼還沒死去,難道書中記載有錯。”

    她急聲自語著,左手指又轉翻到後頁,又讀到︰“若中酷骨殘魂陰功,又被拂中三處經穴道者,而能夠經過三次折磨不死者,那麼此人可說得天獨厚,曠古罕尋的武林奇才,他體內的每一處經脈血液骨髓中,定有一種陰陽相輔,血液變換的機能,雖然他經脈受制,氣海的純元精氣,不能通行,但其體內每一寸血肉卻能互相替換血氣,源源不息。”

    “上面所說這種人,盤古開天以來,罕見有幾人負有此種機能,這種人他一定練成本書上冊記載的‘乾坤彌虛’罡氣,而且服過一種天地間難逢的靈藥。”

    “此種人,若是照下面記載的療治法施行,解得其‘酷骨殘魂陰功’後,他的功力定要猛進許多,因酷骨殘魂陰功,每次折磨,都催勁他潛藏骨髓中的血氣,逼上氣海穴,一是經脈穴道一解,那段巨大的血氣,立刻布散體內百穴,功力定無形增加,反而受惠良多,但此種人若是經過第七次殘酷折磨,因催動的氣血,聚集氣海穴過盛,反要道至氣海穴暴裂,慘死的噩運。”

    “所以這種人定要在第四次折磨之前,及時療治,切記!切記!”

    彩巾蒙面人讀至此處,芳心竊喜,這種歡喜,實在是難所言喻的,我們可以由她那雙眸光中,及微顫抖的嬌軀看到。

    彩巾蒙面人,此刻盤膝跌坐在古西風的軀體前,輕微凝調其真氣,以那種奇深的功力,眨瞬間,便心如明鏡,一塵不染,一念不生,一念不滅。

    彩巾蒙面人武功已入神化之境,她一面讀著療傷妙訣,一面運功施行療治,只聽她細聲讀道“……療治化明功,先以自己真氣,引動其體內血氣,環轉十二周天,因其體內,精血神氣,非能自立,悉聽於氣,意行則行,意止則止,守中之時,一意掌下,奇經八脈之中,假若移一掌之時,所經精氣,隨即定各肢體,此後,虛所操矣。”

    “操功之法,氣既漸積矣,精神附於守,而不外施氣,維蘊於中而不旁溢,直至真續力久,貫通腸維經脈,‘日月穴’,效驗既形,然後引達,自然筋節堅壯,精氣流轉九周而撤散於四肢,照法貫通兩經脈三穴。”

    “揉有定式,人之五臟,右肺右肝,左氣左血,凡揉之法,須從右邊,推向左邊,緩伸經脈穴道,並推氣入於血分,命其通融。”

    “凡揉之法雖說人功,實法天道,天生萬物,漸次不驟,氣至自生,候至自成。”

    “惟是天地之陽氣,渾然太極,保全太和,任其自然,無不變和,是功獨究陰陽交互之氣,順乎天成,以人力陰陽妙用權,自操也,和其悖濟於則勝,固其易易,而補稟物之偏於造化之機,而能陰陽互輔。”

    “此功既成,那三處經脈穴道周圍,筋膜騰起,‘酷骨殘魂陰功’之奇陰毒氣,已盈滿充害周偏,壁之河水拍岸浮提,稍加決尊,則奔放不可複製而不能在河矣。”

    “此時即可外交穴道法,取出陰毒,若是用天地之珠︰‘天方明陽神珠’,取出其毒,更是最妙不過……”

    彩巾蒙面人,嘴裡讀著療治妙決,而她的雙掌卻在古西風軀體上照法行動,過了半個時辰之久,她已經把古西風體內陰毒,都逼聚在他的“陽關穴”“陰交穴”“日月穴”。

    只見古西風經脈上三道穴處,筋膜騰起,色呈紅紫,大約有碗口方圓大小。

    彩巾蒙面人,不駭怠慢,左手急由懷中取出一個方玉盒,玉盒一啟開,室中立刻升起一道彩霞光,直若彩煙氯氳,綺麗至極——

    彩巾蒙面人右手取出玉盒之物,原來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此珠光彩奪目,珠身上泛透出一縷一縷彩煙,有時是粉紅色,有時是碧綠色、純白色,天藍色,淡黃色,倏忽變幻,耀眼繽紛,艷麗至極!

    這五彩的氤氳,瞬息幻變,交替更換,縷縷彩煙,冉冉搖曳上升至虛空三尺,被夜風一拂,便四周分散,化為烏有,但珠上的煙彩,像似盡盡無休,縷縷泛逢而出,端的是天地至室神珠。

    原來這顆龍眼大小的彩珠,便是流傳於古的武林至寶︰“天方陰陽神珠”。

    此珠的公用,能和它珠身的彩煙一樣,有著千百種的神奇妙用,只是人們無法知道而已。

    這顆“天方陰陽神珠”可說是網羅天地間的神奇妙用,自古以來,幾千百萬的武林人物,為著搶奪這顆神珠而喪命者,不知其數。

    “天方陰陽神珠”已有一千年,不再重視江湖武林,萬沒想到卻落在彩巾蒙面人的手裡,這實是使人煞費猜疑的事。

    原來當今江湖武林,盛傳著彩巾蒙面人這顆“天方陰陽神珠”之事,武林中人,只不過是半信半疑而已。

    天下江湖武林高手,雲聚衡陽城,其目的是要消滅這位如神龍般的彩巾蒙面人,因其武功之高絕,以及東海島四位窮凶暴戾的魔頭,馴服其手下,這種情形實可直接威脅到當今武林的命運。

    所以,無論正邪各派,黑白兩道的高手,大家聞訊趕來。除去她是第一目的,另一目的,當然大家也想探查這顆“天方陰陽神珠”是否真正落在她手裡。

    彩巾蒙面人,右手輕握著那顆“天方陰陽神珠”於掌心,眸中暴出一般犀利無比的光芒,凝視著古西風身軀上,陽維經脈上的“日月穴”。

    驀地——

    沉寂的雅室中,突響來一聲悶雷似的啞鳴!

    此時——

    彩巾蒙面人右掌那顆“方天陰陽神珠”,突然虛空緩緩移動,就像似懸空明月一樣,放射出五彩光芒。

    那似悶雷的啞鳴聲,就是“天方陰陽神珠”移動時發出的音響。

    彩巾蒙面人能夠以內力控制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虛空移動自如,這種高強的功力,在當今之世,實在沒有幾人能夠與其匹敵,聽她說話的語音,像似這位二十左右年紀的少女,然功力此等深厚,那簡直使人不能深信的。

    那顆“天方陰陽神珠”移至古西風維經脈上的“日月穴”,虛空一尺之處,驀然停止不動。

    這時,頭見彩巾蒙面人那雙晶瑩如玉的右掌,微微顫抖著,無可置疑的,她正在增運著本身真氣,她的心情,也沉重異常,因為只要真氣不慎一失手。古西風的性命,也就此斷送,她便將抱恨終生。

    約過一盞熱茶的功夫,那顆“天方陰陽神珠”,直向古西風的“日月穴”落下。

    就在珠身上離古西風半寸間的剎那,“天方陰陽神珠”又停止不動。

    倏地——

    “天方陰陽神珠”,突然覺自虛空旋轉起來,勁疾銳嘯的啞鳴聲,更形急促,如吹風笛的聲響,充滿著無限的神秘。

    就在珠身旋動的時候,那五彩的煙震中,突然出現一路紫黑色的輕煙,室中的空氣裡,登時也隱隱可以聞到一絲血腥味,愈來愈濃厚,紫黑色的輕煙,也由淡而濃。

    再看古西風陽維經脈上的“日月穴”那碗口大小的浮沉的紫黑色彩,漸漸地消失收縮,過了一刻光景,騰起的筋膜,與那塊紫黑色的淤血,完全化為烏有。

    此刻,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已緩綏停止旋動,慢慢地,又轉移古西風的督經脈的“陽關穴”上,照這樣畫葫蘆,以神珠的詭奇功用,吸取去凝結穴道的陰毒,最後才又轉至任脈經“明交穴”上。

    “陰交穴”是位於氣海穴之上,此穴一解,古西風身內的血氣,便可恢復功用,暢行無阻。

    一刻光景過後,“陰交穴”終又被解開。

    這時,彩巾蒙面人,已累得嬌喘啼啼,香汗淋灕,濕透了整片衣衫,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並不稍作休息,左手又從小藥箱裡拿起三隻小瓶。將粉紅色、純白色、黃色三種藥粉倒在一杯極清的水中,然後又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放人杯中。

    一縷縷煙霧,由杯中滾滾蒸發上來,杯內清水,漸呈鮮血,“波!波!波!”響起連中的珠炮聲響,就像燒開的水滾般,沸騰著。

    略停一會,彩巾蒙面人春蔥似的玉指,挾著那顆“天方明陽神珠”,仍然是像先前一樣,五彩煙霞,光彩奪目,她把神珠重放入玉盒內,揣入懷中。

    然後,拿起那杯色呈鮮紅漿液,自己輕喝少許,忙端至古西風嘴邊,左手輕起他的牙關,把這小杯鮮紅漿液,灌入他口中。

    迸西風此刻仍然星目緊閉,但臉色已不像先前那樣慘厲,蒼白中微顯出一絲紅暈,鼻息均勻,倒像好夢正香。

    彩巾蒙面人,輕鬆地緩了一口氣,婉轉的語音,喚道︰“奇弟,進來。”

    叫聲甫歇,一縷風聲輕響,許字奇已若鬼魅幽靈般,撲入室中,他小眼楮一見蒙面彩巾人,滿身大汗,忙道︰“姐姐,你累得這個樣子,趕快去休息一會,古西風哥哥,由我來照顧好了。”

    彩巾蒙面人,口中發出一聲莫名的嘆息,道︰“奇弟,他再過半個時辰就會醒來,當他甦醒過來的時候,你把此柄古劍還給他,立刻趕他出去。”

    許字奇聞言,驚訝不已道︰“姐姐,你不願意見他!”

    彩巾蒙面人,那方充滿憂愁的眸子,交透出一片柔光,深情凝視在許字奇那張小臉上,悲愴地嘆了一聲,道︰“奇弟,我不願見他。”

    許字奇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絕對要面謝你的。”

    彩巾蒙面人道︰“奇弟,我在他沒有甦醒之前,就要離開此地。”

    “他醒來時,你把這柄劍交給他趕他離開這裡,吩咐他無論如何,不可再來這裡,如果違命擅闖,生命難保。”

    她說這些話,是多麼違背自己的心意,她為什麼不願讓他來此,是否怕他發現其秘密?是的,一旦他察覺她是何人之時,苦苦追纏,那麼她內心會更加痛苦,所以,她不得不以如此絕情的語言,來拒絕古西風,使他對她,產生一種不好感的心理,但她哪裡會猜想到,古西風是位快意恩仇之人,如某一個人對他施過恩惠,至死他也要報答人家的恩情,而她以這種語言拒絕他,當然定會使他產生更多疑心,而積極的想探測她的來歷。

    因為人類都有這種好奇的心理,彩巾蒙面人在當今江江湖武林,是位充滿傳奇性的人物,當然人們都要解開她的謎底。

    雖然當他醒來之時,聽了她所吩咐的言語,知道對這種不解之謎,不要多作無謂的思索,但是這出於天性的好奇心,定會使他無法控制。

    自古以來,人類變化雖大,但這種渴望揭穿謎底的心理,卻仍然未變。

    是的,世上也沒有一個謎,是永遠不會揭穿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許字奇小腦筋一轉,突然問道︰“如果他醒來時,違背你言,定要追根問底,那怎麼辦?”

    彩巾蒙面人道︰“你儘量以藐視他的語言,逼迫他出去!”

    許字奇道︰“如果他翻臉動武,難道要叫我真的殺他不成。”

    彩巾蒙面人,突然格格一陣嬌笑,道︰“奇弟,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聽話,唉!其中隱情,你以後知曉,現在還是照我的話去做。”

    許字奇年紀雖小,但卻是聰明已極,講話推理,都不輸於一般深謀遠慮的大人,他此刻小心靈中已猜測她和古西風,定有一段極不平常的關係,可能是兩人以前有什麼誤會,而反臉成仇,以後兩人都非常反悔。

    但固執的天性,使他們誰也不願先解釋昔日的誤會。

    但他哪裡知道,這點是他不敢推斷的,而也是他不相信的這點關係,便就是她和他相互的關係哩!

    許字奇探測性地說道︰“姐姐,你現在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最終要被她知道的,你說給他知道,你內心慘痛已極,要知道這件事放過一段時間,在這些日子裡,你內心的痛苦,定比現在讓他知道時的痛苦,更加慘痛,所以,我想事情還是早些解決的好。”

    彩巾蒙面人聞言,內心無比的稱讚他的見解,但是自己的事,是多難說呀!

    現在自己並非怕他不原諒自己,自己已產生一種自卑感,難以對他說呀……

    彩巾蒙面人,美眸中又閃泛著晶瑩的淚光,腦際裡千百縷思潮,就像似海浪中的層層波濤,無盡無休地湧進。

    驀地——

    她目光中露出一股堅毅的神色,略帶顫慄的語音,道︰“奇弟,你絕對要照我的話做,不能告訴他是我救助他的,你把他攆出此地後,明日即赴幽翠谷,以你的聰明定能用語言激怒他,我們血魔門中人,是要絕對服從門主的,違背命令,就應得到處治,雖然我非常疼愛你,但門規也難寬容,知道嗎?”

    彩巾蒙面人,此刻目中深含著一般無比威嚴的駭人寒光,凝視著許宇奇,這和剛才她那充滿溫柔的眸光,實有天壤之別。

    許字奇見到她的目光,淒聲語道︰“姐姐,奇弟絕對服從你的命令,只是我不願看到你內心常留著一絲創傷,所以,還望姐姐三思而行,收回成命。”

    彩巾蒙面人以充滿無比威力的語音,道︰“我此生已注定孤哀,你休再廢話,現在你就當他是我仇人一樣看待,我現在走了,你好自為之。”

    語音甫歇!

    彩巾蒙面人身軀已冉冉飛起,輕盈妙曼至極地飛出室外,許宇奇望著她的身影,眼中又滴下兩滴眼淚。

    他輕聲嘆息一聲,吶吶說道︰“姐姐一定和古西風,有著不平凡關係,唉!我許字奇蒙受姊姊深思但卻無法分擔一份憂愁……”

    他拿著一張錦墩,坐在古西風的床側,眼楮凝視著古西風已漸轉為紅潤的俊容,腦際裡沉思著她與古西風的關係,以及她無臉見他的原因。

    此際已是四更天,星河耿耿,夜涼如水。

    這座偌大的莊院,宛如一座大墳墓,是那麼死寂、陰森。

    迷迷茫茫之中。古西風已漸漸恢復了知覺,但他仍然緊閉著那雙星,腦際裡加快的思索著,他彷彿覺得自己能清清楚楚地回憶著往昔的事。

    突然他覺得自己體內,絕不覺得有著痛苦,神清氣爽,根本不像殘疾在身,安詳已極。他以為自己不是在人世間,因為他已不再存著自己能夠復活的希望,這種毫無痛苦的感覺,使他無可置疑的,是已經脫離了塵。

    但他又漸漸感到自己的推斷不對,因為現在自己的鼻息是這麼自然,胸膚之間,真氣溢滿,全身充滿著無比的活力,那和已死的現象,是迥然不同的。

    是活著嗎?真活著嗎!

    他自己尋求解答,但那是不敢想像的,他下意識地運起自己體內的真氣,一切都極自然。

    他仍復活著,是毫無置疑的了,但這是誰?能夠使自己重生,腦裡記憶中,他覺自己曾面臨“酷骨殘魂陰功”第四次殘酷折磨的剎那,自己聽到江南雙豪的悶哼,轉回頭去,只見一條人影,向自己拂來一陣輕風,一切都失去了知覺……

    他極盡蒼涼地淒嘆一聲,那雙星目寂地睜開起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燈光,幾幅掛在白壁的山水畫。

    驀地——

    一聲清脆的孩童語音,傳入他的耳內,道︰“你醒來了嗎?”

    迸西風在軟床上,急速的翻坐起來,一眼看到跌坐床側的許宇奇,手中正捧著由己的“紅霞劍”。那雙澄澈的眼楮,正凝視著自己。

    迸西風輕聲問道︰“這裡是人間,還是陰曹?”

    許字奇臉色冰冷,應聲道︰“是人間!”

    迸西風目見他冰寒的臉容及答話,心中不禁一震,但又疾快地問道︰“那麼這裡是什麼地方?”

    許字奇面上仍無一絲表情,冷冷道︰“是人間地獄!”

    迸西風聞言,臉容泛出一股怒色,大聲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是人間地獄!”

    許字奇也是照舊答覆著,身軀毫不動彈,眼楮寒光積湛,眼不轉動地凝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看得不禁機伶傳的打了個寒戰,輕聲問道︰“你是人還是鬼?”

    許字奇這個奇異的孩子,臉上神色仍和先前一樣,冷冷道︰“是人!”

    迸西風直被他這種怪異的答話與動作,感到驚愕異常。他那雙星目,一時竟呆呆地凝視著許字奇全身上下。

    許字奇冷冷地說道︰“這是你的劍,趕快攜帶此劍出去!”

    迸西風不解地問也︰“出哪裡去?”

    許字奇年紀雖小,但經他一板起面孔,倒真像是一位小閻羅,他聞言冷哼了一聲,冷澀的語音,道︰“離開此地!”

    迸西風喃喃地輕語道︰“離開此地!離開此地!”

    突然,他仰手一陣震耳的呵呵長笑,笑聲恍若萬馬奔騰,山崩地裂,直震得整室中,四壁搖晃。

    許字奇聽他宏亮的笑聲,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他功力是如此的深厚,怎會被萬邪教主,輕而易舉地打中‘酷骨殘魂陰功’。”

    倏地——

    迸西風笑臉頓斂,朗聲道︰“這位小弟弟,敢問是你救了我?”

    許字奇乾脆地應道︰“不是我!”

    迸西風語音輕柔,道︰“小弟弟,那麼是誰救了我的?”

    許字奇雖然極願意告訴他是彩巾蒙面人救她的,但是他不敢違背她的吩咐,所以,冷冷她答道︰“不知道!”

    迸西風這時,真被許字奇地語言搞得糊除了,他又驚愕了一會,道︰“那麼你不是這裡的人?”

    許宇奇下逐客令,道︰“一切你不要問了,拿走你的東西,離開此地。”

    迸西風自浪蕩江湖以來,從沒有看到過孩童有如此怪異的性格的,是個快意恩仇之人,怎能這樣蒙受人家救命之恩,就一走了之。

    他忍著滿腔悶氣,輕聲道︰“小兄弟,我請你幫幫忙,告訴我救我的人是誰。好嗎!”

    許字奇那雙小劍眉,倏他一瞥,怒聲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聽話,叫你不要問,離開此地不知道嗎。”

    迸西風此刻真被他的語音激起了怒火,冷笑一聲,道︰“古某一生浪跡江湖,從未看到你這樣小小年紀,竟會如此猖狂跋扈之人。”

    許宇奇怒聲道︰“我叫你離開此地,不對嗎。”

    迸西風聽得呆了一呆,暗忖道︰“對呀!這裡是他的住所,當然有權叫我離開這裡呀!但是我怎能這樣白受人恩惠。”

    許字奇忽然老氣橫秋地問道︰“喂!姓古的,你一生有幾位女人?”

    迸西風聞言,真是啼笑皆非,驀然一道靈光,突掠過他的腦際,笑道︰“小兄弟,你問這個作甚?”

    許字奇臉色一寒,冷笑道︰“好了!好了!你走吧!”

    迸西風是被他捉弄得莫名其妙,但感到心中氣悶異常,冷冷說道︰“我如要呆在此地,你又是怎樣?”

    許宇奇叱聲道︰“以武力攆你走,閒話少說,把劍取去!”

    語畢,他那雙小手一推,那柄“紅霞劍”,恍似千斤重的鐵塊,直向古西風胸部橫壓過來!

    迸西風心中大駭,看不出他年紀雖小,內力卻如此深厚,趕忙運功左臂,輕然一炒,接過紅霞劍,插在肩後,走下床來,冷冷道︰“你不說出救我之恩人,那麼請恕我失禮擅闖私宅了。”

    說著,古西風瀟灑至極地便向內室走去。

    只見人影一閃,許字奇已橫擋在他面前,叱聲道︰“站住!姓古的,你是位江湖成名露臉的人物,怎麼如此不知禮,難道你也是個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之輩嗎?”

    迸西風被他一指責,臉孔不禁紅紅的,他淒涼地嘆了一聲,道︰“小兄弟,你確是一位人間罕見寵兒,在我要走之前,我只向你求一件事,請問救我的人,是不是托你不要把其名號告訴我,或是你自己的意思!”

    許字奇臉色漸緩,說道︰“我求你一件事,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此地,因為這個地方,是處人間地獄,無故擅闖的人,便是死路一條?”

    “確實救你的人,吩咐我不要把她名字告訴你,她因為珍惜你的性命才救你,你不要自誤,想打探此地虛實,而白白送掉性命,那麼你在九泉之下,也難對得住現在救助你的人了,言盡於此,你走吧!”

    迸西風真是無比欽佩這位孩童,口齒如此伶俐,實是千古罕見,看他剛才那擲劍的內力,以及擋住自己的輕功,已都堪稱江湖武林一流高手,是誰能把他調教成這樣好的功夫,若再讓他苦練年,那麼其功力之高,真不敢想像。

    但聽他的話,真感到迷惑不解,是那位高人救了我,而又不願讓我知道她的名號,以此室內的佈置,及那股淡淡的脂粉幽香,分明是位女子,那麼此人是誰?是否是我認識的人?

    我一生的女人,也是極珍惜我性命的女子,只有那已死去的耿晶星,陷身萬邪教魔窟的熊如雲,及無比熱情的雲燕子。

    想到雲燕子,古西風心內暗自語道︰“也許雲燕子知道此事的真相,我還是回去問一問她便會知道,既然人家不願告訴自己名字,被人施恩者,也不能以武力相逼。”

    迸西風腦際裡,如電般急速地忖思著,他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道︰“好!我現在立時就走,但小兄弟之名諱,望著賜示。”

    許字奇冷然道︰“我的名字,也是和救你的人一樣,不願為人所知的,請你寬宏一二。”

    迸西風朗聲道︰“小兄弟,我們後會有期,古某有生之日,定要查出我的救命之人。”

    語音脫口,古西風毫不見作勢,人已飛出室外,身子又一長,便已落在一幢院落的房脊上,星自暴出一股凜寒的銳利眸光,急速打量四周。

    只見連綿御接的院落,一片黑沉沉的,死寂得可怕,樹影搖曳,不時傳出陣陣淒涼的夜烏啼叫……

    一眼望去,四周房屋,恍似鬼影幢幢,杯弓蛇影,顯得此地是多麼陰森、淒涼、恐怖……

    迸西風睹景思情,不禁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道︰“此地真是像他所說,人間地獄!人間地獄!”

    “唉!人生如夢,就像我現在一樣,恍似經歷一場惡夢,但是這一場夢,是使人費解的夢!”

    迸西風又蒼涼地嘆息了一聲,身形一閃,人已至數丈之外,又是一起一落,俊俏的身影,已消失在淒涼的在幕中。

    就在古西風身影消逝後,暗處傳出一聲極盡悲愴的輕嘆,也淒聲語道︰“人生如夢,那我又做了一場夢了,但是,這場夢還繼續在做,繼續在演,不知後來要至怎樣個結局?……”

    暗影中是條嬌細的人影,她不正是彩巾蒙面人嗎!現在她的眼眶中,又已蘊含著顆顆淚珠。

    她懷著滿腔淒傷,也默默地走了。

    此刻,正是五更時分,曙光漸露……

    再說,雲燕子吃下那顆“陰火蝕魂丹”後,使她的腦智漸漸昏迷過去,她輕閉著那雙美目,酥胸微微起伏著,雪白嬌嫩臉容,此刻泛起一陣陣桃紅。

    啊!她的命運。就要這樣斷送了。

    銀蛇劍仇恨天,那雙yin惡的眼楮,射出一道猥褻之光,凝視著雲燕子全身上下,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yin笑,道︰“我仇恨天一生艷福不淺,嘿嘿!得到她之後,再來便是熊如雲了,嘿嘿……”

    雲燕子口中突然發出呻吟的聲音,她那雙杏目倏然睜開來,臉若紅霞,呼吸迫促,雙峰顫動。

    銀蛇劍仇恨天見狀,嘿嘿一陣yin笑,道︰“雲燕子,時間到了吧!”

    說著,仇恨天已把那柄銀蛇劍撇下,便要解自己的衣衫了……

    雲燕子已覺出心神蕩漾,締念叢生,全身一股極難受的滋味,在不斷蔓延著,愈來愈強烈,她現在腦智仍然清醒,內心無比痛恨,羞憤欲死。

    驀地一一

    雲燕子突感小骯中一股氣,直向四肢百駭流竄,全身血液突然如火燃燒一般,受制的穴道,竟然一齊活開,但這時她感到慾火難忍。

    雲燕子緊咬牙關以理智和慾火強搏著,她猛然淒厲大叫一聲,整個嬌軀撲向仇恨天,那雙春蔥似的十指,倏然指向仇恨天身上十處死穴。

    仇恨天哈哈一陣好笑,身軀往旁一閃,左手輕然拂出一道勁風。

    可憐的雲燕子,此刻慾火如焚,她之突然襲擊仇恨天,只不過是以她倔強的理智,強自控制自己,但施出的十指,根本毫無力量。速度也慢,這一下,被仇恨天勁風一排,整個嬌軀搖搖欲墜地跌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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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仇恨天施陰火蝕魂丹

    雲燕子淒厲已極哀嘶一聲,整個軀體猛向二丈外一顆楓樹撞去,她想以頭撞樹自殺身死,而保貞節。

    仇恨天現在正解自己衣衫,他萬沒想到雲燕子理智如此堅強,勁力已經發作,她還能忍受得住,他要出手解救已來不及了。

    眼看雲燕子,便要血濺當地——

    驀在此刻——

    七八丈外,突響起一聲慘厲地嘶叫,道︰“雲妹,你怎麼了——”

    語音剛出,雲燕子的側面,一條人影快捷已極,閃至她跟前,猿臂一伸,把雲燕子抱個滿懷。

    雲燕子聽到這熟悉已極的嘶叫,忙抬起頭來,一道充滿憤仇、悲愴,也似深情關懷的眼光,正凝視自己。

    雲燕子如杜鵲啼血的哀嚷,道“風哥,是你嗎?我們是否在陰間相見了……”

    顯然她根本不相信眼前這人,便是那已垂死的愛郎古西風,而以為自己已經一頭撞死,在陰間和他踫面。

    原來古西風離開那陰森、淒涼的莊院後,直撲向陽東客棧的房間,但當進入那所跨院,燈火雖然通亮,但已無半個人影,而且他看到裡面血跡斑斑,有慘斗的現象,於是,他滿城尋找江南雙豪與雲燕子,但仍不見人影,當他直向城外方面奔馳過來之時,清晨寂靜的荒野,突響起一陣陣陰yin的好笑——

    迸西風內功已臻純青之絕境,聽覺靈敏已極,在這沉靜的荒野半裡外的低笑之聲,他仍可清晰聽到,何況仇恨天是位內功極深之人,他縱情地yin笑著,無意之間也發出了內力,所以,yin笑聲便傳播極遠。

    驀然,古西風又聽到女子淒厲的嘶叫,這聲音在他耳內又是多麼熟悉,他心中一驚。展開蓋古凌今的輕功,直向笑聲之處電掣過去,恰跋上雲燕子自殺的剎那。

    迸西風看到她那雙被慾火燒紅的眼楮,心中無比的驚駭,急聲道︰“雲妹!雲妹!”

    “我們都活著,你!你怎麼樣了……”

    迸西風是位感情極為豐富之人,最先他對雲燕子的印象極壞,但是自他中了“酷骨殘魂陰功”以來,雲燕子柔情的百般照顧,寸步不離,使他無比的感動,而且他也覺得雲燕子有著女性的美德,無形中對她生出一絲愛意,這時,他一見雲燕子此種形態,內心真慘痛異常。

    雲燕子一見愛郎活生生地出現眼前,那芳心地欣喜若狂,暫時制住那體內的慾火,她淒聲嘶泣,道︰“風哥,我真高興你已康復了,我……吃了那奸徒的,陰火蝕魂丹……”

    迸西風自幼浪跡江湖,對於武林中的各種傳聞,聽得極多,現在一聽她吃了陰火蝕魂丹,內心無比的凜駭,淒叫道︰“雲妹,你吃‘陰火蝕魂丹’?……”

    雲燕子對於此丹,沒有極深刻的認識,仇恨天對她說話,她根本不大相信,只是當體內慾火燃燒之時才感到不對,這時一聽古西風的叫聲,她已真正感到自己絕望了,但她內心也無比的慶幸,自己能夠把最寶貴的東西全部奉送自己的愛郎,而不致毀在奸人的手中,縱然短暫的三次快樂而死亡,也是甘願的。

    雲燕子慾火如焚,但她卻強自以理智控制著,此刻,她嬌喘連連,淒言道︰“風哥,你趕緊殺了他,不要顧及我的生死。”

    銀蛇劍仇恨天,一見古西風突然出現,登時呆愕當地,憂似木人一樣,著實他太驚駭了,昨夜,他分明見古西風呻吟榻上,面臨死的邊緣,而現在卻恍如生龍活虎般凝立面前,這怎不使他駭得魂飛天外。

    佔西風這時熱淚盈眶,啞聲道︰“雲妹,你暫時忍耐著,我立刻殺了他,再替你想辦法解救。”

    銀蛇劍仇恨天,口中發出一聲刺耳已極的嘿嘿奸笑,道;“姓古的,你倒是神通廣大,屢次逃過修羅此域,嘿嘿!但今天你休想逃過仇某手中了。”

    雲燕子聽得心中不禁一驚,他的武功如此高,風哥能夠勝他嗎?雖然她在最近幾月,耳聞古西風英雄的事蹟,可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的武功,而且在幾月前。古西風曾敗在自己的手裡,在短短的歲月中,她不敢想像他的武功,會增進到何種程度。

    雲燕子嬌聲叫道︰“風哥,你……你有本領勝他嗎?”

    迸西風聞言,心中無比激動,她在自己生死邊緣錚扎的時刻,仍不忘顧及自己的安危。這種愛情的浩深,的確無法以……

    迸西風輕聲道︰“雲妹,你放心,他曾經是我手下敗將……”

    雲燕子心慰已極,急聲道︰“風哥,提防他鬼魅伎倆,我就是……”

    仇恨天又陰氣森森地獰笑幾聲,道︰“姓古的鹿死誰手,還難料定,不要干吹牛,嘿嘿!”

    他的語音已顯示著是多麼脆弱,原來仇恨天現在內心有些驚駭了,因為自己和雲燕子慘搏,已連遭重創,古西風的武技,他早已見過,現在定難是他對手,本來他也以迷魂藥來暗算他,但卻被雲燕子事先指破。

    迸西風星目中暴出一股寒光,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仇恨天,你已經死定了。”

    說著,古西風彷彿似一個閻羅,緩緩向仇恨天逼來。

    他星目冒著煞殺的火餡,一瞬不眨的暴瞪著仇恨天,配合著那付駭人的冷酷面孔。任仇恨天是多麼猖狂跋扈,心中也禁不住冒起一股寒氣,腳步微顯顫抖著,隨著古西風來勢,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迸西風不屑地道︰“姓仇的,你現在也面臨死亡的恐怖了。哈哈……”

    迸西風倏然仰天發出一聲震撼蒼穹的厲聲長笑——

    笑聲如夜梟長嘶,巫峽猿啼,淒厲刺耳已極——

    笑聲中充滿一股淒厲之概——

    又像似霸氣凌天,冷酷至極——

    笑聲倏地一斂——

    迸西風雙掌已如閃電般,疾速暴彈而出——

    二股強烈至極的狂飄。已隨著勁疾的銳嘯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入,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接著排山倒海之勢,分自極怪異的角度,漫捲向仇恨天。

    仇恨天目見掌擊出,心中大駭,因為古西風的掌力比昔日不知要增強了多少,掌勢甫出。仇恨天四周倏然感到一股重如山嶽般的勁氣疾迫上來,使人呼吸促迫。

    迸西風發出的掌勢,極其怪異,是由四面八方疾迫上來,仇恨天不敢硬接,身軀煥然旋轉起來。

    在旋轉之中,他雙掌發出一股綿綿勁氣,整個身放卻像似一支弓箭,像雷閃電疾射出去。

    迸西風劍眉猛豎,厲喝一聲,身軀也猝然暴起。虛空中他雙掌又倏然一揮,二股凌寒澈骨的勁氣,已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出。

    仇恨天身在空中,猛感一股潛力,絕速的奔來,他已無暇再加思索,雙腳猛然一卷,整個軀體如一支圓桶急滾下地。

    就在他雙腳著地的剎那,“颼!”的一聲輕響,古西風也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同時落在地面。

    仇恨天這一駭,真是心膽俱裂,戰意全消。

    雲燕子輕聲的痛苦呻吟著,她那雙紅絲滿佈的杏目,看到了古西風那種奇高的武功,內心欣喜不已,不再替他擔心了。

    迸西風見仇恨天能夠逃避自己兩次襲擊,內心也暗自欽佩他的武功,這時,他臉色更是冰寒,暴喝一聲——

    雙掌平伸,一陣顫抖,兩股足可撼山震岳,浩浩的凌厲勁氣,狠辣無比地捲向仇恨天。

    迸西風存心把他立斃掌下,所以擊出的掌勢,都是內力所聚,氣勢端的駭人,兇猛絕倫。

    仇恨天見他掌力,一招比一招雄厚,知道自己一接,便要立遭重創,他腳步一陣急旋,身形猝然暴閃出去。

    迸西風這一招掌勢擊出,已暗算到他會暴閃出去,此刻見狀,疾速變勢,左腳微旋,右臂一震,左掌一陣急顫,週遭壓力驟增,一股股的罡風,如一圈圈渦輪般,直向仇恨天的去勢,盤旋過去——

    仇恨天想不到他變招如此絕快,這下真逼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他在閃避的時候,體內的“太乙混元”罡氣,已然凝聚周身。

    此刻,只聽他“嗨!”地一聲暴喊——

    左掌急速的轉了一圓圈,呼的一聲,橫擊出一股凌厲狂飆,右掌一陣奇詭的連拍,幾十縷綿綿的勁氣,已泛透而出。

    這一招兩式的動作,端的詭妙無比。

    倏地——

    響起一陣如雷霆九霄,撼山震岳的暴響。

    接著——

    “波!波!波”一陣珠爆響聲——

    勁氣迴旋四溢,窒人氣息的凌厲狂飄,充塞整個空間,呼嘯激盪!

    猛然,又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驟起——

    四周的樹枝,被那銳利的四溢勁氣,刮得斷落滿地——

    掌勁一接之下古西風只覺胸頭一震,身軀不由自主的後退二步。

    仇恨天卻被那潛力,撲得飛出三丈外,“哇”的一聲,口中連噴出兩口鮮血,胸部一陣急促地起伏,臉色蒼白,猙獰慘厲,肌肉微見痛苦地抽搐著。

    迸西風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冷笑,身軀緩緩地向仇恨天移去——

    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無比殘毒的塞芒,充滿著怨毒之色——

    驀地——

    迸西風又舉起那雙無情的手掌,呼!呼!兩聲勁響!

    二股剛猛無比,宛如驚濤拍岸的勁氣,又浩浩地湧奔而出!

    就在掌勢甫出的剎那,“錚”的一聲龍吟輕嘯——

    仇恨天右手已接著那柄銀蛇劍,一陣揮動,立刻蕩起漫天劍影,銀光閃閃的影幕,潑水不入。

    迸西風的掌勁,倏然踫上他的劍幕。

    “波!波!波!”一連串的輕密聲音響起!

    迸西風雙掌震出的勁氣,已被他奇異的劍幕氣牆消逝得無影無蹤。

    仇恨天手中的銀蛇劍,一盤一轉,精光暴問,兩道劍氣“嘶!嘶!”尖厲銳嘯聲由劍影中疾射向古西風。

    勁勢之迅快,的是武林罕見。

    迸西風見狀,內心驚駭已極,對方已受重傷,還能夠震出劍氣,功力之深厚,真是令人敬服。

    迸西風不敢怠慢,雙掌猛在電光石火的剎那,連續拂出六道幽幽之氣勁,緊接著,身形斜閃出去。

    “嘶!嘶!”兩股劍氣,穿過古西風天羅地網的掌勁,直向二丈的一棵松樹撞去,頓見那顆松樹,被穿了二個圓洞。

    原來仇恨天所發出的劍氣,是一身功力所聚,尖銳無比,他生想古西風會狂傲地只以掌勁迎去,沒想到他卻及時閃躍開去。

    迸西風見那二股劍氣由身側擦過,不禁暗叫一聲︰“僥倖!”體內冒出了一股冷汗。

    仇恨天全身勁力都運聚於那二股劍氣上,沒有防範古西風掌,劍氣一穿過掌勁,一片狂飄,已經壓上來,他要撤劍防衛,已經慢了。

    一聲慘哼——仇恨天被擊出四丈外,跌坐地上。

    仇恨天整個雙腿在地上一蹬,銀蛇劍光幕如出,重重疊疊,如江河倒瀉般,疾速迎向古西風撲來的身子。

    這一著,狡猾,詭譎絕倫,使人料想不到。

    劍式又奇詭,絕奧,使人莫測高深。

    一撲一迎之勢,捷速無比,眼看古西風軀體便要踫上那如山的劍影。

    好個古西風,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須臾間——

    他雙掌倏然由地上疾速拍出,轟然一聲大響——

    地面上被古西風銳利的勁氣,擊了個三尺方圓的洞穴,塵土漫天飛揚中,古西風的軀體己直線射上高空七丈。

    仇恨天此招有兩種歹毒的含意,一是猝然刺死對方,一是作為逃避阻擋之勢,因他此刻已滿身創傷,這招劍式,已是強弩之未了。

    所以,當古西風雙掌向地面拍擊之時,仇恨天手中的銀蛇劍倏然一撤,身形已似一縷輕煙,直向森林深處逸去。

    迸西風身在高空,目見仇恨天脫逃而去,猛地,一聲長嘯,直劃雲空,宛如龍吟虎嘯,淒厲悲壯,其聲凝震四野,四周回音,嗡然不絕。

    整片森林,似被一陣狂風掃地,嘩啦!嘩啦!作響。

    他嘯聲高昂冗長,蘊含著一股淒涼,仇恨,悲愴的氣氛……

    嘯聲剛起,古西風身在樹林之額,臨空盤旋,仿若巨烏翔空,又似龍飛九天,曼妙輕靈至極。

    他的身子在樹梢上,臨空盤旋三匝,軀體己飛向仇恨天的頭頂上空七八丈處。

    又是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搖曳蒼穹!

    “錚!”地一聲鏗鏹——

    迸西風已撤出那柄霞光萬道的彩虹寶劍——孤天聖劍。

    就在孤天聖劍出鞘之時,古西風身形如一隻蒼鷹般疾速撲飛下來,飄拂的長衫,有若蒼穹流星的曳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古西風手中的孤天聖劍,暴起一片神彩奇目的霞光,若似橫空長虹,匹練電掣,似江河決堤,綿綿不絕。

    仇恨天白天做夢,也不會猜想得到,古西風的功力在這短短的幾日間,進展到此種境界。

    當他驚覺之時,一道神彩奪目的奇虹,已挾著冰寒的銳利劍氣,如星飛殞石,疾射眼前。

    這招奧絕天下,蓋世無匹的劍式,是他所熟悉的,就是他昔日差點喪命在此劍式之下的“蒼穹絕命劍”中的一招“飛虹乍起血腥味”。

    極度驚駭之下,他手中銀蛇劍陡的後撤,劍光倒轉,凝成圈圈層層劍幕,身軀緊隨著往左側旋開。

    迸西風的劍光要接觸他軀體的剎那……

    後面幾丈外突傳來雲燕子,那銀鈴般淒厲的瘋笑聲——

    迸西風一分神,手中孤天聖劍稍緩了一點,雖是這樣!

    一聲慘厲的嗥叫——

    血光噴射中,仇恨天一條左臂,齊肩被古西風的劍氣截做七八塊。

    仇恨天的全身,那慘厲的臉色,泛出一股殘竦,仇恨的寒芒,一聲不響,喪魂落魄地音樂家逸而去。

    迸西風不想再追殺,孤天聖劍的萬道霞光倏斂——

    他身軀疾速旋轉過來,只見雲燕子被頭散髮,衣衫掀開,形狀猥褻,向他疾撲過來。

    迸西風見她嘴角帶著血絲,嬌容赤紅,極盡慘厲之狀,內心一陣無比的傷痛,淒叫一聲,他猿臂環伸,把她抱了個滿懷。

    原來雲燕子在他們幾招凶搏之間,那陰火蝕魂丹,催動慾火的藥力,卻如波浪般,陣陣洶湧蔓延著,愈來愈激烈。她為著阻止慾火焚身,咬破自己的舌頭,以堅強的理智盡力控制,但藥力的確歹毒厲害,已漸漸衝破她的理智,幾乎使她瘋狂。

    雲燕子在古西風的懷抱中,嬌喘連連,她用起頭來,那雙充滿慾火的眼楮露出一絲哀求的光……

    雲燕子才慾火漸退,腦智恢復清醒,但她的精神,卻因陰氣消耗過甚,顯得疲倦已極,昏昏欲睡。

    迸西風淒聲連叫,道︰“雲妹!雲妹!”

    雲燕子淚水滿腮,哀聲道︰“風哥……”

    下面的語音,被冰涼已極的泣聲掩沒了。

    迸西風道︰“雲妹,你不要傷心,你一定在兩日內替你尋得解治此毒的靈藥。”

    雲燕子孱弱的語音,道︰“風哥,我死不打緊。雖然我只能和你相處這一短暫的時間,但是,我這樣也非常滿足了,能得到你的真愛……”

    迸西風淒涼道︰“雲妹,我一定會解救你的。你不要做如此絕望的想法。”

    雲燕子聽他那蒼涼的語音,已知完全無希望了,天下無論那一個人,當面臨自己死亡之前,內心總是悲哀空虛的,除非是他甘願作有意義的犧牲。

    雲燕子想到自己面臨絕望,不禁也哀聲低泣著,那種聲音是極斷人腸的。

    她那雙杏目射出一道極柔軟的光芒,凝視著古西風臉上,她像似要在這短暫是瞬刻,把愛郎的臉容,印入自己的腦海裡,帶向九泉之下。

    突然,她淒聲問道︰“風哥,你愛我嗎?”

    迸西風真不知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但他仍輕聲道︰“雲妹,我愛你!”

    雲燕子又問道︰“風哥,你知道我死後,會不會入地獄,因我殘殺了許多人。但死在我手下者,都是那些為非作歹之人。”

    迸西風知道她現在精神恍惚,所以語無倫次,想到就問,他現在也想以這殘餘的時光,儘量給她溫柔的慰藉。

    迸西風柔聲道“雲妹,你不會入地獄的。”

    雲燕子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道︰“當真的,我不會入地獄。”

    迸西風輕聲道︰“雲妹,你問這作什麼?”

    雲燕子笑道︰“風哥,我因怕被關在地獄,以後就不會跑來找你,那是非常寂寞的。”

    她的話天真已極,古西風暗嘆了一聲︰“蒼天為什麼要將她抓走呀!她多麼可愛……”

    迸西風也笑道︰“雲妹,我一定會陪伴在你的身旁。”

    雲燕子那雙靈活的眸子,滾轉了幾下,道︰“風哥,人說陰陽兩界,你怎能夠跑來呢?”

    迸西風道︰“雲妹,人說陰陽兩界,這是無稽之談,人死後他的靈魂,也是同在這個地面上,只是沒死之人,有種有形的軀體,以及有種活力,死後,他的軀體就沒有了,靈魂就不能依附那個軀體,便飄忽無定了。”

    雲燕子不解到︰“風哥,你說的我不大懂,你說的靈魂是怎樣個東西呀!而且你說它飄忽不定,那我們怎麼能常在一起?”

    迸西風道︰“雲妹妹,靈魂不是有形之物,它就像我們現在的心一樣,是虛幻的,靈魂也就是人的靈性,人的肉體,本來是死的東西,就因為靈魂來歸附它,才成為活的物體,因靈魂的支配,才能做出各種事情來。”

    “說人沒有靈魂,那就和死的一樣。”

    雲燕子嬌笑道︰“風哥,我知道了,但你要怎樣把我的靈魂永伴身邊?”

    迸西風又道︰“雲妹,大凡靈魂,是無定性的,是飄渺的,不過,我們也能使靈魂永歸我們的身旁。”

    “那就是把你的軀體,安放一個固定的所在,然後,我永遠的伴你身邊居住,那不就是你的靈魂會永在我的身邊了麼!”

    雲燕子喜聲道︰“風哥,你是不是要替我蓋了一座美麗的墳墓,然後,你在墓旁蓋一間房屋,永遠居住那裡,是不?”

    迸西風嘆道︰“雲妹,我確是這個意思,只要我血仇得雪,那時,我會蓋間茅舍,永遠地陪伴你靈魂。”

    雲燕子突然道︰“風哥,你也把那熊如帶去好嗎?”

    迸西風聽她一提到熊如雲,不禁地嘆一聲,眼望著浩海的蒼穹,那朵流動的白雲,他的內心更加悲愴了。

    雲燕子突又道︰“風哥,你是不是,還有一位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

    雹晶星是第一個印進他腦海的女子,她是古西風最深深敬愛的女人,一提到她,古西風的更加慘痛了,眼淚不禁又細雨滴下。

    雲燕子突然幽幽一聲淒嘆,道︰“風哥,那耿晶星是不是已經死了?”

    迸西風顫聲道︰“她的確是死了,但是,我沒有親眼見到她的屍體。”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我死不打緊,只是你非常孤單,啊!對!還有熊如雲,你趕快把她救出來,也把那耿晶星的骨頭,和我同葬一穴,我也有一位夥伴,而你在這麈世,也會有熊如雲照顧,那麼我和耿晶星九泉之下,就不會有所牽掛。”

    迸西風知道她完全不似別的女子,而產生嫉妒的心理,這種美德,已表現她非普通的女子。

    唉!但恨蒼天不仁,不然,自己有這樣三位如花似玉的愛人,永相廝守,那不是太美滿了嗎!

    熊如雲在魔窟,性命也是旦夕難保,唉!我現在有種不詳之兆,也許她也已作古了……

    想至此處,古西風淒涼已極的輕嘆一聲,內心感到一片空虛。

    他恨,無比恨,很天恨地!

    他此刻深深體會到文儒冠士所著,“蒼穹恨”歌詞中,那句……有情蒼穹早亦者……其中深刻的含意。

    雲燕子此刻因身心的疲乏,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她語音極為細小,道︰“風哥,我死後煩你把死訊帶給我師父知道……”

    迸西風聞言,腦際裡突掠過一道靈光,忙道︰“雲妹,你師父是否在海禽崖,她老人家定會想法救你的。”

    雲燕子現在腦際已漸漸失去作用,古西風的語言,她根本沒有聽到,可是,雲燕子又輕聲細語道︰“風哥,你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是否痊癒了……?”

    迸西風突然一拍腦袋,大叫道︰“我怎麼這樣糊塗,能療治‘酷骨殘魂陰功’者,定能解治此yin毒,我何不去求……”

    雲燕子已昏昏地睡著了,她一睡,就要二日後才能夠醒過來。

    夕陽西墜,殘霞滿天——

    暮色蒼茫,統麗多姿的晚霞,給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層淒涼的色彩……

    今天,天氣有些反常,四野連一絲輕微的風都沒有,四周景物都顯得如此疲倦和懶散。

    此時,廣闊無際的荒野,飄蕩起一縷極淒涼、哀怨的歌聲——

    長恨蒼穹……

    空出森森伍相廟。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啼卑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

    文儒曾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愛變清

    ……

    墜雨已離雲。

    流水難歸濁。

    遺恨無盡休。

    ……

    極盡哀怨、淒涼、怪誕的歌舞,震盪四野,長飄蒼穹。

    這歌聲,何嘗不是吐盡了他內心的深恨——

    甭單——

    落魄——

    悲愴——

    落日的餘暉,將大地映成一片淒涼的色彩——

    晚霞映照在荒野大地上,一條修長的影子,手中杯抱著一位嬌睡正甜的女子,正緩緩地漫步著。

    原來古西風抱著雲燕子,奔入城內,至那座陰森荒涼地莊院,想尋求曾經救他的人,再施援手救助雲燕子,但是那座寬大已及的莊院,卻空無一人,那間雅室,雖然東西俱全,可是也無半個人影,連那個孩童,也不知跑到何處,他在那雅室中呆了好幾個時辰。才抱著雲燕子復奔那荒野。

    不過,他耳聞城內一些武林人物,私下竊議說,今夜天下武林高手,要在城郊的幽翠谷圍戰采巾蒙面人。

    於是古西風聯想到莊院中的奇人,也許會趕赴幽翠谷湊熱鬧去,於是,古西風抱著雲燕子向幽翠谷這方面奔來,生想能夠踫見那個孩童,請他引見救自己的奇人。

    迸西風杯抱著雲燕子,口中歌唱著那首“蒼穹恨”,經過淒涼的荒野黃昏,更給這歌聲,平添了一股蒼涼的氣氛。

    迸西風唱著那首“蒼穹恨”是有極深刻的含意,因他奔至這山谷下,卻不知幽翠谷的所在地,所以,他想這首轟動天下武林的詭異歌聲,定會引來那些武林高手。

    其實,他這含意是非常危險的、因當今天下武林人物,對他確己產生了一種仇恨的心理,對於他的行蹤,更是無比渴求知道,但不過彩巾蒙面人等……他這一顯露自己真相,定要招致武林高手均圍戰。

    雞鳴歌聲未歇的當兒——

    山谷那邊突響起一陣陣淒長的怪嘯聲——

    四條人影如黝星飛矢般,直向古西風這處電擊而來,其中一條灰色人影,迅速奇快絕淪,有如一縷輕風般,瞬息即到。

    那是一位身背一柄須黑透亮的長劍,面容白晰,英俊瀟灑的中年武土,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文儒冠土兩劣徒之一的鐵木神劍朱魄。

    “颼!颼!颼!”連續三聲,後面三條人影,也繼續奔至。

    其中一位矮瘦老者,此人正是那武功、行動詭譎莫測,是萬邪教神火壇的第一席香主——混天掌陳廣倫。

    其餘兩者,是兩個形狀猖褻,裝束詭異,不倫不類,陰陽怪氣,身軀奇長的枯瘦怪人,他們,正是萬邪教鐵木神劍朱魄總教司下的二位寶貝護法,左邊身穿腥紅色長袍者,叫紅陽鬼使申梟樓,右面身穿綠色長袍者,稱做陰魁使申鷹翔,兩人是同胞兄弟,武功陰毒奇詭,都是萬邪教主要人物。

    迸西風星目疾速絕倫地掃視到來人,內心不禁也起了一震慄之感,因他們四人的武功,是如此的奇高,他一眼便知這幾人尚以鐵木神劍朱魄功力最深,有如浩海使人莫測,其次便是那矮瘦老者——混天掌陳廣倫,可是古西風看到他那份裝束,卻是萬邪教三流人物,不禁使他費解。

    迸西風眸光凝視到混天掌陳廣倫之時,他那雙細眸正向古西風閃泛著眼色,古西風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更迷糊了。

    鐵木神劍朱魄,突然酷寒地由鼻中輕哼了一聲,冷冷道︰“剛才蒼穹恨,是不是你唱的。”

    迸西風臉色酷寒,星目向他流轉幾下,冷冷應道︰“是又怎樣,不是又要怎樣。”

    鐵水神劍朱魄,銳利的寒眸,突暴出一股殘狠陰辣之光,仔細地在古西風身上流轉了幾下,又凝視古西風懷抱的雲燕子,那酷寒的臉容,泛起一絲訝異。

    驀然,他呵呵一陣莫名其妙的怪笑。

    聲淒厲、刺耳,撼山震岳,懾人心魂——

    笑聲中,也充滿一股極端的猖狂,跋扈,暴戾——

    倏然,笑聲倏停——

    朗言道︰“失敬!失敬!”稍頓又道︰“那麼你就是名展當今天下武林,魔魂怪生古師弟了,請恕愚兄,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得罪之處,尚清古師弟海涵一二。”

    迸西風心胸氣血,被他那一陣怪笑聲,震得洶湧翻騰,暗一斂聚心神,方平靜下來,這一時聞他語言,心中驚駭不已,驚聲道︰“你是鐵木神劍朱魄!”

    鐵木神劍朱魄,又仰天狂笑道︰“你既然沒有忘記我們二人。”

    迸西風星目突暴出一股懾人魂魄的煞焰,一聲輕蔑不屑冷哼,毫無一絲人情味的語音,道︰“叛徒,那麼你今天定難逃一死了”。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一翹,一聲低沉陰森的嘿嘿好笑,道︰“我們師兄弟,初次見面,怎麼就如此怒目相向,嘿嘿——敢問,師父他老人家,最近貴體安否?”

    迸西風胸中熱血沸騰,再也難擁制胸中怒火,厲聲道︰“你這卑賤下流的奸徒,若是此份心情,也就不會叛離師門……”

    鐵木神劍朱魄,乾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古兄弟,你這人真是忘恩負義,若不是我們師兄弟脫離師門,你哪有今天這種傲氣凌人,嘿嘿!師父是否壽終正寢了?”

    迸西風猛然看到混天掌陳廣倫,目中又暴出一股奇特的湛光,向自己連連示意,古西風是極端聰明的人,心中一震,暗忖道︰“你這叛徒武功奇絕,我怎如此糊塗,把自己激動得心躁氣浮……眼下這一戰,以現在形勢,對於我是極不利,一有不測,便要抱恨終生……”

    迸西風暗自想著,心情隨之平靜下來,他劍眉緊皺,嘴角一翹,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倏地——

    劍眉高聳,煞氣頓露,冷然道︰“告訴你也無妨,師父已經修成正果,駕返西天,臨死之前,曾囑咐我清理門戶,哼!朱魄,還不跪下受死!”

    迸西風這種驟變,實是眾人暗中心駭不已,而他剛才幾種極端不同的表情,更使人難解其意。

    那邊紅陽鬼使與綠陽魅使,兩人口中突然齊聲發出一陣嘿長已極的怪笑!

    笑聲似鬼哭狼嗥,鬼魅輕鳴,難聽至極!

    迸西風猛地一驚,暗忖道︰“今天的事情有些不簡單了,自己孤掌難鳴……”

    那紅陽鬼使申梟樓,突然發出一聲鬼氣森森的語音,道︰“憑你這廝狂妄口氣,我們兄弟倒要先領教一番,看看你到底有何出拔技倆,竟敢這等目中無人。”

    迸西風那雙星目,突然眯成一條細縫,不屑道︰“是何方鬼魅跑出地獄,遊魂麈世。哼!今天踫到我這人間閻羅,正是你們霉運當頭了,嘿!嘿!”

    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兩人突眸中暴出一股凶光,便要發作。

    鐵木神劍朱魄,鼻孔中冷哼一聲,他們二人立刻斂收欲動身子。

    猛地,朱魄嘴角勾起一絲詭請的獰笑,道︰“古西風,朱某顧及我們是同一師門,今天不怎麼為難你,只是請你把師父所著的歌詞告訴我。”

    迸西風冷寒一笑,道︰“好一個師門情誼,哈哈!拌詞告訴你無妨。只是師父曾囑咐我說︰在見到你們之後,如要那歌詞,就請駕西天,師父要親授你們,因我是師弟,絕不能代替師父傳授,嘿嘿!”冷笑數聲,又道︰“你現在就趕緊歸天,聽師親傳授歌詞吧!”

    迸西風語畢,身軀如閃電般,斜躍出七八丈,疾速把雲燕子嬌軀安放在草地上。

    迸西風身軀剛移動,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以為他要脫逃,嘿嘿!一陣嘿長鬼笑,那枯瘦的軀體,已似幽靈般,隨後向古西風撲來。

    迸西風疾迅絕倫的一轉身,身軀未見作勢,已驀然若磁吸鐵般,直向陰陽二使飛去!

    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一見古西風這種超人的身法,二人驚叫一聲,速自左右分開來,他們那四隻鬼爪、卻已疾然擊出。

    呼聲勁響中,兩人的掌勢同時中途生變,怪異無倫的向左右兩側揮去。

    剎時,一片強勁風力激盪,捲起陣陣使人口鼻皆窒的勁氣,四面八方向古西風籠罩過來!

    迸西風不屑他冷笑一聲,身形如電般一閃,便是“彌氣飄蹤”身法,人已連挪幾步。

    陰陽雙使,招勢撲空,內心都悚然一驚,他們同時怪嗥一聲,瘦長的鬼爪一陣連揮,有抓、有劈、有刺的,一式連著一式,掌腿齊出,快逾閃電般,驀然向古西風攻出十幾掌腿。

    頓時,週遭勁氣橫溢,響起如雷般呼嘯,一道道凌寒澈骨的銳勁,盤捲湧向他。

    陰陽雙使,出手捷快,招式詭異,而他們二人所出的式子,卻是一樣,好像事先有計議一般,盡佔了聯合襲敵的奧妙。

    迸西風身形甫經落地,一片宛如狂濤駭浪的勁風,在鬼影怪閃之下,已如排山倒海般,猝然襲到。

    迸西風略皺皺眉頭,雙臂倏然一抖,整個身軀立刻變得像似一根羽毛般,在那空氣中,奇異地隨著洶湧的勁風飄飛。

    原來,古西風最近已悟出文儒冠士所傳授的三種武技的訣竅,這手輕巧絕奧的輕功,便是“彌氣飄蹤”身法,精奧的變幻。

    陰陽雙使,窮凶惡極。二人的軀體,突然呼呼地三個旋轉,身軀離空直向古西風軀體衝去,雙掌如雷鳴電閃,身形如巨浪起伏。極其詭異、辣狠地各擊出三招。

    驀地——

    迸西風口裡突發出一聲悠長的厲嘯——

    雙臂虛空一陣怪掄,全身立刻暴射一片眩人眼目的奇光……

    鐵水神劍朱魄,見勢心中大駭,大聲喝道︰“兩位趕緊退下!”

    原來他知道這是要施出“河漢星幻”三式前的特怔。

    叫聲中,鐵木神劍朱魄,身軀如電射般猝然騰空而起,雙掌也疾速連續拍出幾道深沉似海的狂飄。

    一團一團無響勁氣,彷彿風雲湧起,空氣呼嘯激盪,挾著浩瀚不絕的勁風,以拔山填海的成勢,疾湧而出。

    而在朱魄勁氣甫出的剎那,古西風河漢星幻,三式中的“人海浮沉”,已隨著雙臂一張之勢……

    一股昌晶瑩白的勁氣,一左一右,疾速射向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的身軀要害。

    要知河漢星幻式子一出,流光閃動的剎那,人們就無法逃脫其威力,鐵木神劍朱魄,雖然出手挽救,但其勁風卻嫌稍緩一點。

    只聽二聲慘厲哀哼,響徹騰空——

    紅陽鬼使申梟樓,綠陰魅使申鷹翔癱軟的軀體,由空中滾跌下來。

    他們的胸口碎裂,血如泉四射,這兩位同胎生的鬼魅,也同日、同時回了老家。

    慘嗥聲中——

    鐵木神劍朱魄的掌勁,也恰好擊中古西風。

    “波!波!波!……”一連串的聲響中!

    激盪迴旋的勁氣接著刺耳的銳利勁嘯,四周溢塞中!

    迸西風驀覺一般無形的潛力,衝破了河漢星幻發出時所布下的真氣網,窒人鼻息地疾壓上來,全身不由自主地被擊飛出三丈的地上,但全身卻沒有絲毫損傷。

    鐵木神劍朱魄,那付殘狠的面容,倏然色變,更為猙獰慘厲,他並非是受傷,而是無比的驚駭,但這種臉色瞬息即思,嘴角響起一陣嘿嘿的低沉好笑,道︰“想不到他把壓箱絕技,都教授你了……”

    迸西風面容沉靜,冷冷一笑道︰“好說!好說!區區只學會了三種秘技︰‘乾坤彌虛’罡氣,‘河漢星幻’三式,‘彌氣飄蹤’身法,嘿嘿!大概你也學到了吧!”

    迸西風說至此處,由鼻孔中發出一聲極輕蔑、不屑的冷哼,澀聲道︰“魑魅魎魍之徒,怎有此福,見這秘技,哈哈……”

    鐵木神劍朱魄,眸中暴出一般陰辣殘狠的怨毒之光,陰森一笑,道︰“那麼你就以這三種秘技,去向鬼師父誇耀去吧!”

    鐵木神劍朱魄雙掌圈起一道弧絨,倏地,突然推出——

    一股掌勢,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般,捲湧過去。

    這招擊得突然,威力之巨,足使風雲變色,片片狂飄,有若天羅絕網般,接著山崩海嘯的威力,湧迎過去——

    鐵木神劍朱魄,掌勢擊出的剎邦,一聲魅笑,身軀怪閃間,已捷速無比地欺至古西風右側,左掌已詭奇絕論,呼的一招,“天外來雲”直向古西風臉部要害擊去。

    迸西風心中大駭,萬沒想到他功力如此精純,在漫天的銳利氣勁牆中,閃身推去。

    原來鐵木神劍朱魄,知道古西風已練成了“乾坤彌虛”罡氣,接受了其中陰陽互輔的奇妙,縱是自己掌力凌厲絕倫,但也難以擊死,所以,採取氣勁暗欲的短搏戰,他最先發的掌力,只不過是誘敵之計而已。

    迸西風驚駭之下,左腳微向右內旋,右掌猛掃,橫切向朱魄左掌脈門。

    鐵木神劍朱魄,也曾得到文儒冠上幾年的悉心傳授,武技端的深高、奇詭,他遞出的左掌,倏然疾劃了一道半弧,呼地一聲,整隻左手好似靈地般,直向古西風右掌橫架的空隙鑽入,疾速指向他的氣海穴。

    此招奧妙詭奇,毒辣!

    迸西風俊臉色變,腳步一個倒踏七星,身軀已在剎那間,暴退出丈外。

    這次古西風不再讓敵人搶儘先機,雙掌疾揚,十指箕張,向前一彈震,十縷銳利的勁氣,接著驚人的銳嘯聲,分襲向鐵木神劍朱魄十處要穴,疾若雷奔閃電而至。

    就在古西風勁氣發出的當兒,朱魄已疾速絕倫地撤下那柄賴以成名的鐵木神劍,右腕抖動,劍身立刻暴起漫天烏光,勁風抖轉,陣陣如削的銳利勁氣,如海潮波浪般,湧向那十縷犀利指風。

    半途中,響起一連串的勁氣接觸“嘶嘶”之聲,古西風發出的勁氣,一踫到那綿密的勁氣,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得無影無蹤。

    迸西風見地鐵木神劍一出鞘,身形猛然往後躍去,右手輕伸——

    “錚!”地一聲龍吟虎嘯!

    甭天聖劍也已出鞘,萬道彩霞劍氣,直衝黝黑的空際。

    迸西風右手孤天聖劍,平眉前伸,腳立寒步,左手捏著劍決,兩劍眉平伸際,劍眉剔雙,星目寒湛,凝視著朱魄,無形之中產生一股威風凜例,冷酷駭人的氣概。

    朱魄一見古西風急速架起劍式,也不敢冒然進攻,腕中黝黑途亮的鐵木神劍,斜直平伸,腳立半踏馬,那股殘狠陰辣的眸光,正也一瞬不眨地凝視著古西風,無形中自有一股攝人心魂的威儀。

    四道銳利無比的寒光,電閃交射著——

    大地一片沉寂,那種過於沉靜的死寂,使人有種陰森、恐怖緊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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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西風八方尋覓陰珠草

    鐵水神劍朱魄首先發動攻勢,他一聲輕喝,右手鐵木神劍,緩緩指向古西風要穴。

    這一劍看去像似平談已極,毫無絲毫勁力,其實內面深含著無比歹毒、精奧奇詭的,只要對方一存輕視之心,便難逃過他下招的突襲。

    魔魂怪生古西風見他所發劍勢,心裡立刻沉重起來,他知道恩師文儒冠士的這位叛徒,武功非平庸之輩,自己要取勝可沒有把握。

    他心念轉動間,朱魄能鐵木神劍已直刺過來,可是,古西風仍然似山嶽般凝立著,星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劍勢。

    在一旁觀看的混天掌陳廣倫,暗暗欽佩古西風的眼力,他本來擔心古西風難敵,此時已不再有此慮。

    鐵木神劍朱魄目見古西風不為自己劍勢所引誘,暗藏下著招劍的勁氣,立刻原式不變,一縷銳利無比的劍氣,已如電奔射出。

    這一下,距離只不過一尺左右,劍氣一發出去,真要使人無法閃避。

    但是,古西風早已料到他會出其不意地迫出劍氣,所以就在劍氣剛出的剎那,他左腳微偏,整個身體已斜向左邊。

    “嘶”的一聲響,朱魄迫出的劍氣,危險至極地擦身而過。

    迸西風腳步移動,右手抖動,一聲龍吟輕嘯,彩霞劍光斗轉,已如千萬條劍影,罩向朱魄右半身要害。

    鐵木神劍來魄一聲冷笑,身軀捷如鬼魅,反向右前方邁進,鐵水神劍已如電光上斜刺古西風氣海要穴。

    他發出這招,詭計絕奧,閃避與發招,幾乎如電光石火的一剎那,而又是半路的式子搶進,使人真無法防範。

    迸西風心中大駭,身軀猛長,直往朱魄頭頂飛起。

    朱魄半蹭的式子,倏地直立而起,鐵木神劍一抖,向上刺去。

    他發出三招。都是直刺,速度快捷如電,古西風身軀飛起,倏然一翻,立刻頭上腳下,想要襲擊未纏,但卻被他撿了先著,一條烏黑光彩,已奔射至眼前。

    迸西風這一驚,真個非同小可,猛再一提丹田真氣,搶空的軀體又往上疾升至五六尺高下。

    朱魄那容古西風逃出自己的修羅死域,手中鐵木劍,突然暴出一片烏黑透亮的光幕,勁氣銳嘯,如雷般啞鳴著,由下往上直刺古西風。

    迸西風身軀再次升空之時,手中孤天聖劍,已帶起凌寒劍勁風聲,一條彩虹金龍,直射進烏光影幕之中。

    “錚!錚!錚!錚!”兩劍交接,發出一陣如琴韻的聲音!

    接著——

    兩聲哼傳出,人影倏飛!

    迸西風與朱魄。已各凝立一丈開外,兩人執劍的左右手臂上,都有一條三寸長的裂縫,鮮立正由上波浪滲透出來,染紅了半片衣袖。

    他們這次交接,是在眩人眼目的絕快速度下疾出,連那武功高深莫測的混天掌陳廣倫,也天法看清他們是怎樣受傷的。

    鐵木神劍朱魄內心著實驚駭不已,自己外號以神劍自居,萬沒想到今夜會在劍術上輸給古西風。

    其實他們可說是不分勝敗,但因古西風發出劍招之際,身懸虛空,居於劣勢地位,朱魄在下佔優勢,所以,一旦戰平手,則古西風武功要算高出一招。

    可是,這位深以自傲的古西風,他心裡的淒涼,可不下於朱魄,他剛才發出的劍勢,乃是孤獨老人劍冊中的妙式,而自己又有一柄天下最犀利的孤天聖劍,卻無法勝得朱魄,自己將來要怎樣應付天下間的奸徒?如何替恩師報仇!

    鐵水神劍朱魄嘴角微翹,發出一陣陰森冰寒的冷笑,道︰“古師弟,劍術妙絕,敢問是由師父處學來?”

    顯然,這位充眼狡猾心機的朱魄,已看出古西風劍式,不是文儒冠士所授。

    迸西風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道︰“老實告話你,此劍術是寫自淒風老人,剛才那招只不過是低劣的一式,朱魄你就論命吧!迸某不會原諒你這個叛徒的。”

    鐵木神劍一聽古西風所出劍式,是得自二百年前天下劍術最絕高的淒風老人,臉色猛然驟變,但瞬息即逝!

    他嘴角掀動,又是一陣陰森冷笑,道︰“古師弟福象真是極厚,有了孤天聖劍,又得淒風老人的傳授,不過,你要知道,十年風水輪流轉,昔年淒風老人的劍術,在當今武林已成為無實際能耐的低劣劍術。”

    “為兄剛才所施,也是最低劣的一招,嘿嘿!你今夜定難逃出我手下十招,為顧及師門情誼。只要你把那首歌詞說出來,為兄定不會為難你。”

    迸西風強仰制住滿腔仇恨怒火,一聲冷笑,澀澀的語音,道︰“叛徒!你未免太自大了,真是恬不知恥,你那份情意,古某領情了,廢話少說,我們還是在手底下見真功。”

    鐵木神劍來魄那雙狡猾如狐的陣子,一掃靜躺在地面的雲燕子,口中發出一陣詭譎獰笑,道︰“古師弟,為兄是欽佩你的人才,並非是真的怕你,只要你說出那首歌詞,為兄準可把她治好。”

    原來鐵木神劍朱魄城府極深,他在剛才幾招交接之後,已知道自己的武功,絕對難勝古西風,縱是勝了,也無法迫他說出歌詞,所以,腦筋只是轉至地面上的雲燕子。他知道雲燕子所受的傷勢,定是古西風無法治療的,才這樣拿話如他,其實鐵木神劍朱魄也不知道雲燕子受的什麼傷。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震,暗忖道︰“雲燕子所吃的,乃是‘陰火蝕魂丹’,傳說武林中沒此解藥,可是,銀蛇劍仇恨天同是他們萬邪教中人,也許……”

    鐵木神劍朱魄又是嘿嘿一陣陰森冷笑,道︰“古師弟,你想怎樣,要讓一個如花似玉的愛人,從此香消玉殞嗎?”

    迸西風此刻真是為難了,自己恩師文儒冠士熊曲星,曾經百般囑託自己不要把那首歌詞吐露給別人知道,何況是這位叛徒,更是不應該,可是,雲燕子對自己有著極深極厚的恩賻,而且自己也愛她,難道要這樣望著他死嗎?

    “唉,師父呀!我人概要違背你的遺言了……”

    鐵木神劍朱魄此刻那雙銳眸,始終凝視著古西風臉容上的變化,他知道古西風漸漸被自己的話所動了,他又冷笑道︰“古師弟,你還是明智一點吧!不然,萬邪教主踫上你,你也難逃她藥物的誘惑,叫你怎樣便怎樣,難道你真要讓那首歌的秘密,被別人得去嗎?”

    “為兄得到那首歌詞,尋著,‘蒼穹秘笈’後,也不會一人獨得的。”

    其實,鐵水神劍朱魄,內心是懷著如何陰辣的心機,他想古西風一說出歌詞後,立刻殺了他。

    迸西風突然冷冷問道︰“你當真有把握治她的殘疾嗎?”

    鐵木神劍朱魄,笑答道︰“只要古師弟說出她得到何種傷疾?為兄包準能夠治好她!”

    迸西風險容泛起一陣紅潮,吶吶道︰“她是吃了銀蛇劍仇恨天的‘陰火蝕魂丹’了”鐵木神劍一聽說是陰火蝕魂丹心中暗駭,忖道︰此丹,師妹的萬邪教真經上,聽說也沒有解藥,這怎能治療她?

    狡猾的朱魄,他心內急付著,口中卻一陣哈哈大笑,道︰“古師弟,真是艷福不淺了……”

    迸西風聽他所說,知道是意指什麼,他臉色倏變,冷冷道︰“她已是古某的妻子,你不要胡言亂語,你是否有把握治療?”

    鐵木神劍朱魄,腦際閃出一道靈光,笑道︰“此種藥丹,在當今江湖武林人物的心裡,已是一種絕望,但為兄卻知道有這藥物,能夠解此藥力……”

    迸西風急聲問道︰“是什麼藥物!”

    鐵木神劍朱說,沉嚕了一陣,道︰“此種藥物,為兄也知道那個地方有,只要你把歌詞交換,為兄絕對指示你去取。”

    迸西風急道︰“只要你能把藥物取來,解得她藥力,古某定告訴你蒼穹恨歌詞!”

    鐵木神劍朱魄,心中暗喜,他狡猾地道︰“這怎麼可能,如我療治她,而你卻……嘿嘿!”

    迸西風當然懂得他語意,怒喝道︰“你怎麼如此多心。古某難道會失信嗎?”

    鐵木神劍來魄,好笑道︰“好說!好說︰為兄想,古師弟絕不是那種人,不過……”

    迸西風已被雲燕子的殘疾,悲痛、得腦智混亂,他現在心內只有期望使雲燕子復原,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有詐,他急問道︰“不過什麼?你快說呀?”

    鐵木神劍朱魄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就交換……”

    迸西風打斷地下面的語言,道︰“你是說現在就把歌詞唸給你聽,而你把那藥物及生長的地方告訴我,是嗎?”

    鐵木神劍朱魄,呵呵笑道︰“古師弟真是聰明人,為兄就顯此意,未知你以為然否?”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你那藥物,是否真的能解去‘陰火蝕魂丹’藥力?還是待你替她治癒後,古某再面授歌詞吧。”

    鐵木神劍朱魄,道︰“這點也難免你疑心,不過這樣也好。你把歌詞預先抄寫好了,明夜三更時分你在城西‘大安古廟’等我,然後,我們互相交換東西好吧!”

    迸西風道︰“但你要待完全解得她藥毒後,方可退走!”

    鐵水神劍朱魄,笑道︰“當然是這樣,這你就放心?”

    迸西風朗聲道︰“君子一言,”

    鐵木神劍來魄,接道︰“快馬一鞭!”

    語聲一落,朱魄猛轉過頭,眸中暴出一般殘人凶光,逼視著混天掌陳廣倫,那魔鬼似的身軀,已經緩移近。

    混天掌陳廣倫,已知道他要殺了自己滅口,不由心中大急,如不露出身份是不行了,因為他知道,朱魄決不會放過自己。

    迸西風一見朱魄移身向陳廣淪,,乃大聲叱道︰“朱魄站住,你何故要殘殺一條人命?”

    原起,古西風在剛才,曾受到陳廣倫眼中傳神示意,知道此人絕不是奸邪之徒,所以,才會出聲阻止。

    鐵木神劍朱魄,回頭說道︰“古兄弟,你難道要使為兄以後道受很多麻煩嗎?殺了他對你有利得很,不然,他向萬邪教主進言,明夜之事就休想能……”

    語言末歇,混天掌陳廣倫,突然暴喝道︰“古少俠,你作要聽他的言語,要知江湖上波譎雲詭,何況像他這種狡猾奸詐的惡徒所說的話怎能相信,為何不去請求彩巾蒙面人……”

    迸西風被他一語道破,如夢初醒。

    鐵木神劍來魄,目見陳廣倫破壞了他的心機,心中大怒,一聲冷笑道︰“陳香主,你膽子真大極了,本掌教司,立刻叫你血濺眼前。”

    混天掌陳廣倫聞言,突然俯首一陣呵呵狂笑。

    笑聲激昂,壯烈凌雲,音波有如萬馬奔騰,震人耳膜,那絕非這一位香主的功力所能發出的長笑。

    鐵木神劍朱魄心頭猛地一驚,難道此人真是臥底的……

    朱魄臉色倏變,殺機頓盛,厲聲叱道︰“陳廣倫,你是誰?”

    混天掌陳廣倫,猛地一陣笑聲,冷澀澀地道︰“朱魄,你未免有些太自命不凡了,哈哈!老夫的名號嗎?以你這種好徒還不配問,今夜也該是你黴星高照,走倒運了。”

    鐵木神劍朱魄,一聽他的語言,整個肺幾乎都氣炸了,一聲陰森刺耳怪笑揚起——

    他手中鐵木劍,突暴起一片烏光,歹辨凌匹至極,直向陳廣倫射去。

    混天掌陳廣掄,雖是一位極負名望的高手,但對於朱魄仍不敢有所輕視,只聽他暴喝一聲,雙掌一推,如電推出。

    掌勢甫出,如平地湧起風雲,勢如排山巨浪,盤捲疾速湧了過來。

    鐵木神劍朱魄,一見掌勢,臉上突然變色,但是聽他冷笑一聲,整個人卻如箭般,人劍合一,直穿過鋼鐵似的勁風牆,直射陳屍倫。“嘶!嘶!”一陣勁氣擦身聲響——

    混天掌陳廣倫的身軀,已如電閃飄出去,朱魄一劍頓時落空。

    他又是一聲狂笑,左手猛拍,一溜星形罡氣,已挾帶凌厲寒骨的勁風,如影隨形擊向混天掌陳廣倫。

    混天掌陳廣倫,身軀又是怪忽一閃,再次躲過此掌。

    但朱魄的鐵木劍,已隨著掌勢甫出,同時猛劈過來。

    這一下真的快如電閃,混天掌陳廣倫,眉頭一皺,腳步如旋,身形又疾閃出去。

    呼!的一聲,朱魄的左掌,又連續擊出三掌。

    三掌一出,空氣呼嘯激盪,排山倒海的勁氣,已如江河倒瀉般,分自極怪異的角度,漫卷而到,周圍壓力頓時驟增。

    混天掌陳廣倫,被他一連竄攻勢,迫得心頭火起,暴喝一聲,雙掌突化成千百隻掌影,浩浩不絕的無形勁風,已如移山填海的威勢湧出。

    鐵木神劍朱魄,心中暗喜,忖道︰“這一下可立刻叫你斃命!”

    原來朱魄,已迫出歹毒霸道至極的“熱寒二氣神功”的酷熱勁氣。

    但事實卻沒有他想像的那般容易,瞬間,雙方勁氣,互相接觸,只聽——

    “劈拍!”一聲如雷般震撼山嶽的暴響——

    四溢迴旋的勁氣,疾厲銳嘯聲中——

    混天掌陳廣倫,身形一陣跟隨,暴退四五步。

    而鐵木神劍朱魄,也感手臂一陣疼痛,身子不自然的遲了三步,迫使他下一招的凌厲劍勢,無法發出。

    這真是不可一勢的朱魄,感到驚駭不已,萬沒想到一位香主的功力,竟有超過四位壇主、及銀蛇劍仇恨天的可能。

    混天掌陳廣倫,一接他掌勁後,心頭一陣血翻氣湧,他暗道一聲︰“好險,若不是自己見機得快,運出護身罡氣,大概就要傷在他的手下,這廝的功力,真是不容輕視。”

    剉本神劍朱魄,突然一陣陰森冷笑︰“好功力!好功力!朱某真是走眼了!”

    混天掌陳廣倫,冷笑道︰“朱魄,你乾脆收拾起你那套嘴皮上的功夫,陳某不是三歲的孩童。”

    鐵水神劍朱魄,笑道︰“好說!好說!你的心機城府,真是超人一著,不過,你也休想守著活命了。”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呵呵一聲長笑,道︰“朱魄,你們萬邪教,可說是陰溝裡翻船了,但是,以你之力,我想看你怎樣難為我,最好還是搖著尾巴,投入那yin婦的兩臂之間去吧!”

    鐵水神劍來魄,被他這種至損的語言,激得臉色變為鐵青,雙眸暴出一股極為殘毒的凶光,怒視著陳廣倫。

    魔魂怪生古西風,此刻已緩緩地走了過來。冷笑道︰“朱魄,你今夜真的難逃活命了!”

    鐵木神劍朱魄,知道事態嚴重,自己一但被兩人聯手合攻,真的極難安以身退,他突然朗笑一聲,道︰“古師弟,你怎麼對此不相信為兄的言語,人說︰上山打虎,也是親師兄弟,難道為兄會對你施計。”

    迸西風不屑的語言,道︰“朱魄,你這種陰狠毒辣的傢伙,你得再妄施詭計了,古某早就知道你的底細。”

    鐵木神劍朱魄,嘆聲道︰“罷了!罷!如你這樣一說,為兄也無可奈何!”

    “不過,為兄要盡點人情,現在即刻說出那藥物及所在,讓你自己去尋,如果真能解得她的藥毒,你有感恩於我,再把歌詞教我好了?”

    那藥物,對於古西風實在有著無比的誘惑力量,唉︰這也無怪他是如何愛著雲燕子,因他是一位快意恩仇之人,雲燕子對待他,恩深似海,而且,她也把貞操全部貢獻給她。就猶如是他的妻子,他怎會置她生命於不顧。

    迸西風冷道︰“你不妨先說出來,如真能解救她。古某也不會失信!”

    鐵木神劍來魄,內心驚起一絲極為歹毒的心意,但他外表卻不露絲毫詭譎之色,連聲道︰“好好好。我就說出來。”

    “那藥物稱曰‘陰珠革’,草長三尺。頂頭長著三葉,葉似珍珠狀,連環六圓節,不過,有用的並不是草,而是陰珠草王葉中間的一顆珍珠似的花朵。”

    “此草盛長陰森潮濕之處,為兄是最近在春水的團靈山一處水澤旁,偶然發現那片珠草,本來我早就想全部采來調配套藥物,但因那花朵還沒有全開,所以,等待至今,還沒有去採取。”

    “這陰珠草,通常沒人知其功用,為兄得一部‘奇靈草書’,才知此陰珠草的奇特功用。”

    他這一番話,確是說得逼真已極,使人無法不相信。

    迸西風冷冷道︰“你那部‘奇靈草書’是否可借古某一閱?”

    鐵木神劍來魄,輕嘆了一聲,道︰“唉!迸師弟,你怎麼不相信找,‘奇靈草書’為兄並不常帶在身邊,如你這樣深疑,我也無話可說,現在暫告失陪了,祝你如願以償。”

    語畢——

    鐵水神劍朱魄,身形一長,接連幾個縱躍,已消失在夜幕中!

    迸西風腦際陷入一片沉思,他想︰“以鐵木神劍朱魄。這種陰恨殘辣,詭譎狡猾地好徒,絕不會這樣對待自己,不過他既然說出陰珠草之地……”我不妨去查探一下,反正蒼穹恨歌詞,還沒吐露給他,如是虛語,自己只不過白跑一陣罷了。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抱拳為禮,道︰“古少俠之名,盛傳江湖武休,今日老夫一見,確是人負其名,武功蓋代,品貌超塵脫俗,肝膽照人。”

    混天掌陳廣倫,這種慕維言語,毫無誇大之詞,亦無其它作用,完全出自他的肺腑。

    魔魂怪生古西風聞言,微抱拳還禮,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迸某隻不過一草莽武夫,怎當得起閣下誇獎。古某敢問閣下,真實名號?”

    混天掌陳廣倫,知道自已再無法在萬邪教臥底,現出本來身份,也無甚關係,當下朗聲說道︰“老夫蒙受江湖武林朋友不棄,取了個揮號‘天混地掌’名為鄺東倫。”

    魔怪生古西風聞言,朗聲笑道︰“久仰!久仰!原來尊駕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天混地掌鄺東倫大俠。”

    原來這位冒充萬邪教神火壇首席香主的混天掌陳廣倫,便是當年名震武林關外大使——天混地家鄺東倫。

    天混地掌鄺東倫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今夜一見古少俠,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若不是當今武林,氣焰陡長卑賤邪惡好徒,大肆乘張,老夫也不人再出來現醜了。”

    魔魂怪生古西風,朗聲道︰“鄧大俠,俠義熱腸,在下實欽佩莫名,當今武林已漸步向恐怖末日之途,我們是武林道一份子,當然應略盡綿薄,挽救大勢。”

    “敢問鄺大俠,臥底萬邪教,是否有所作為?”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老夫臥底邪教,不是想要有所作為,不過,老夫現在是受人之命,至於詳情,恕無法奉告,這點,古少俠定能寬恕一二。”

    迸西風一聽他受命於人,心頭著實一震,暗忖道︰“以他這種成名露臉的大俠,居然甘願屈膝於人,實使人難解那麼對方的武功一定高絕已極……”

    迸西風心內想著,口裡朗聲語道︰“哪裡!哪裡!別人之隱事,在下絕不願盤人根底。”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古少俠,你是否有些懷疑老夫,為何甘願屈就於人是吧?”

    其實,老夫所受命之主人,乃是一位天縱之才,無論哪一地方,實都使人歎服,而且深具挽救武林之心,她為著維持正義,掃蕩妖孽之主旨,廣張正義之勢力,所以才羅集武林中的俠義之輩,群策群力,共襄大舉。

    迸西風聽得心中激動不已,他朗聲問道︰“鄺大俠,敢問此人是誰?”

    天混地掌鄺東倫,心中一動,朗聲問道︰“正義門士,血魔門主,也是武林傳說紛壇神秘的彩巾蒙面人。”

    迸西風急聲道︰“鄺大俠,你是否能帶我去求見她,古某有事要委託!”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古少俠是否要求她療治尊夫人的殘疾!”

    迸西風忙答道︰“是!是!請你帶我奉見她如何?”

    天混地掌鄺東倫,遲疑了一陣,輕嘆道︰“尊夫人所中的是武林中傳說的絕癥yin藥,不知在下門主能否醫得?不過以她那種才能,大概會有一些希望,但是,我們門主,若非是本門中人,她都不願接見,這如何是好?”

    迸西風聽得,暗忖道︰“聽說她是俠骨熱腸之人,難道真會見死不救嗎?哼!原來也是一種徒負有虛名的俠義之輩,唉!天呀!為何武林裡,都出現了這類人物。”

    天混地掌鄺東倫,突然叫道︰“有了!”

    他滿臉喜笑道︰“古少俠,不知你是否願意加入我們血魔門?”

    迸西風冷然道︰“古某有師命在身,恕難接受此份情意。”

    要知,古西風是如何冷傲怪僻性格之人;他豈肯奴顏卑膝於人。

    天混地掌鄺東倫聞言,一聲淒涼地嘆息道︰“可惜!可惜!不然血魔門多了古少俠一人,定會更有利於武林,所作的也是更加廣闊起來!”

    迸西風鼻孔中輕哼了一聲︰冷冷道︰“鄺大俠你體要多費唇舌,古某生性獨行其事,不願被人束縛,如沒有另外的事,古某就告失陪了。”

    語畢,古西風已走向雲燕子身側,俯身把她抱起來,他星目望著她那熟睡的嬌艷欲滴的臉兒,想到她六日後便告身亡,星目熱淚,不禁滴滴而下。

    天混地掌鄺東倫,這時也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

    這聲嘆息,是代表他對古西風的拉攏失望了。

    驀在此刻——

    朦朦朧朧的月色下,疾速奔來二條人影,他們四道冷電望到古西風,及天混地掌鄺廣倫,像似怔了怔,其中一人驚聲叫道︰“你……你不是古西風少俠嗎?”

    由這聲顫抖的問話,使我們知道他的心內,充滿著是驚,是喜的心情。

    迸西風抬頭一看來人,點頭道︰“江南雙豪,呵!賀家兄弟,難道你們不認識我古某了。”

    這二人正是雙南雙豪。只聽霹靂手賀堅,朗聲大聲道︰“古少俠,你……完全復原了,我們是否在夢中相會!”

    迸西風淒涼嘆息,道︰“賀兄,我們雖然是身在陽間,但是和夢裡相見又有何異?”

    旋風客賀儀,驚聲道︰“古少俠!雲姑娘怎麼樣了,她……她死了……”

    原來他們聽到古西風消極、悲愴的言語,又看到他懷中的雲燕子,一動也不動,連胸部起伏的鼻息全無,因為雲燕子遭了不測。

    迸西風聞言,更加淒傷蒼涼,道︰“她還沒死!但不久就要脫離塵世……”

    迸西風語至此處,禁不住內心的悲痛,星目已蘊含了一串熱淚。

    霹靂手賀堅急聲問道︰“古少俠,雲姑娘怎樣了,她是中了好人毒手……”

    迸西風道︰“她被銀蛇劍仇恨天害了,吃下一種毒藥……”

    旋風客賀儀問道︰“古少俠,是什麼毒藥,難道是種無救的毒藥?”

    迸西風點一點頭,淒然道︰“是世間沒有解藥的毒藥。”

    霹靂手賀堅忙道︰“有!有!世間任何一種毒藥,都有解救的藥物,只是早與遲施救的差別而已。”

    旋風客賀儀也接聲道︰“古少俠,你不是中過萬邪教主的‘酷骨殘魂明功’嗎?中了這種極陰辣的毒功,通常都是絕望的,但你不是被救了麼?”

    迸西風聞言,忙問道︰“賀兄,你們知道是誰救了我?”

    江南雙豪聞言,心神不禁各自一呆,同忖道︰“他怎麼不知道是誰救的,難道不是她……噢!對了,她是不願被他知道,而在把他救活後,就離開了……”

    江南雙豪心裡急忖著,兩兄弟各自面面相覷,四道冷電,各射出一股尋問的光芒,他們像似說,要不要把彩巾蒙面人留的條子交給他。

    天混地掌鄺東倫,突然走來,朗聲笑道︰“江南雙豪你們是否去了幽翠谷?”

    旋風客賀儀道︰“多謝這位高人,昨夜援手相助,因我們兄弟為尋找雲燕子姑娘,古西風少俠,遲遲還沒上幽翠谷。”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你們可知道老夫約你們兄弟上幽翠谷何事?”

    旋風客賀儀,道︰“我們兄弟不知,望前輩告知是幸!”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你們兄弟可有一枚截心小劍?”

    旋風客驚聲語道︰“前輩可也是血魔門中人?”

    “是的,老夫不過是早先加入了血魔門,奉門主之命,擔任探擦萬邪教內部組織之任務。”

    旋風客賀儀,喜道︰“望前輩告知真實名號。”

    “老夫便是天混地掌鄺東倫。”

    “啊!你……你是天混地掌鄺東倫大俠?”

    迸西風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冷冷道︰“江南雙豪,原來你們也是血魔門中人。”

    霹靂手賀堅道︰連聲道︰“是是是!迸少俠,我們兄弟都是未來的血魔門中人,我們門主武功奇詭,絕高,而她……”

    他正要滔滔不絕地稱讚血魔門主,古西風突然仰首一陣震撼蒼穹的長笑——

    笑聲深含著一股悲倫,淒涼的意味。

    旋風客賀儀,目見古西風好像不大喜歡聽自己門主的事,心內迷糊難解,他忙問道︰“古少俠,你怎樣了?”

    迸西風笑聲一斂,冷冷問道︰“賀家兄弟,古某昔日承,你們多方照顧,此恩此德,來日定當圖報,現在就此告別了。”

    說著,古西風懷抱著雲燕子,舉步欲去。

    霹靂手賀堅忙叫道︰“古少俠,暫請留步,兄弟有話問你。”

    迸西風緩緩轉過頭來,冷冷道︰“賀兄,有什麼話,盡速吩咐,古某無此悠閒的時間。”

    霹靂手賀堅,道︰“古少俠,你知不知道,救你的人是誰?”

    迸西風冷然道︰“剛才兄弟不是請問了你們。”

    霹靂手賀堅道︰“救你的人,便是血魔門主,也就是彩巾蒙面人。”

    迸西風怔了一怔,冷笑道︰“他的救命之恩,我以後自會報答地。”

    原來古西風的心內,已認為彩巾蒙面人是位假仁意之人,原來他在蒼涼的神秘院落中,受到那孩童許字奇的氣,與那救他的人種種神秘的氣氛,感到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最先,有種莫大的好感,但今夜見了天混地掌鄺東倫,說她那種自傲自居氣派,冷傲的他,心中就有了氣。

    現在,聽救他的人,正是那神秘的彩巾蒙面人,內心更燃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霹靂手賀堅道︰“我們門主,絕對不會接受你以後的恩惠,只是兄弟知道我們門主,定和你有種不平凡的關係。”

    天混地掌鄺東倫,聽賀堅說門主和古西風有種不平凡的關係,不由怒聲道︰“賀堅,你說什麼?你們還沒有入本門,怎這樣大膽,胡亂說出門主和此人有關係。”

    霹靂手賀堅,輕聲道︰“鄺大俠,此中真相,我們兄弟還不大清楚,只不過是一種猜測,還要古少俠來證實一下。”

    天混地掌鄺東倫,冷冷,笑道︰“江南雙豪,你們兄弟是由誰推薦的?血魔門絕對不要這種不忠實門主的人。”

    霹靂手賀堅笑道︰“我們兄弟,是錦衣秀土華松溪老前輩推薦的,我們絕對沒有不忠實門主的心理。”

    迸西風一聽錦衣秀土,臉色微變,驚聲道︰“怎麼,錦衣秀士華松溪老前輩,也加入了血魔門。”

    他實在感到驚愕了,連這位三十幾年前,武功獨步武林的錦衣秀士,也加入了彩巾蒙面人的麾下,這怎不使人感到奇怪,古西風這時對於彩巾蒙面人,又有一種另外的看法了,這看法是關於她有能力控制眾高手的力量。

    天混地掌鄺東倫,笑道︰“不但是錦衣秀士加入了血魔門,連東海島的四位魔頭,也是我們血魔門中人。”

    迸西風冷森森道︰“鄺東倫,本來古某是非常尊重你,但哪知道你是一位專怕馬屁的人,哼!血魔門門主,古某有機會,定要鬥一斗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

    天混地掌鄺東倫聞言,心中大怒,道︰“古西風,老夫先前以為你是一位義搏雲天之人,原來你卻是一位狂夫,哼!憑你那身武功,恐怕要勝老夫,就很難了。還敢誇口從我們門主。”

    霹靂手賀堅,生怕他們一言不合,衝突起來;忙道︰“古少俠,我們門主確是和你有著關係……”

    迸西風已冷冷截斷他的語言,道︰“古某不認識她,你們不要多說了。”

    霹靂手賀堅,道︰“古少俠不知你平身認識了幾位女子,那一位是最親密的人?”

    迸西風誤會地諷刺自己,冷冷一笑,道︰“一萬個,怎麼樣?這個數字不多吧!”

    迸西風突然又是一陣淒厲、刺耳的悲愴長笑——

    他沒有再打招呼,抱起雲燕子緩步走去。

    霹靂手賀堅忙道︰“古少俠!迸少俠!請暫時留一會,賀某有件東西交給你。”

    迸西風不再理他們,頭也不回地走著,瞬間,已走出五六丈。

    就在此時——

    治渺的蒼穹,突飄來一縷悠遠的鐘聲——

    “叮!叮!鐺!鐺!”

    這鐘聲,響起得太突然了,劃破沉寂的週遭。

    鐘聲一連交響了十下,餘音悠悠而絕,週遭又是一片死寂樣的陰森恐怖!

    天混地掌鄺東倫,一聽十下鐘聲,臉色驟變,急聲向江南雙豪道︰“我們門主已在幽翠谷,發出緊急命令。招集十位血魔門人,我可趕快去!”

    語聲中,天混地掌鄺東倫,身形急射而出。

    迸西風聞此鐘聲,也感奇異,不自主地凝神寧立下來。

    這時江南雙豪已奔至他身側,霹靂手賀堅交給古西風一張條子,道︰“古少俠,這條子是彩巾蒙面人,救你離去時,留給雲姑娘的,你看一看條子中言語後,思索一下,你是否認識她。”

    “雲姑娘所中的殘疾,大概彩巾蒙面人能救得,你不妨去找她,我們兄弟為血魔門中人,現在門主下命召集,我們於此暫時分別了,後會有期。”

    語畢,江南雙豪各自展開身形,聯袂跟隨天混地掌鄺東倫而去,瞬間,立刻消失在芒芒的夜幕中。

    雹耿星火,夜寒如冰——

    一彎眉月,接在天空一角,灑下一片冷淡的霜輝。

    此際,已是初更時分。

    迸西風長身凝立著,星目凝視到那張條子,只見上面寫道︰

    “雲燕子妹妹︰

    他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復,使他成為生龍活虎般的英雄,他極感激你的恩情,他愛你,希望你也能愛他,照護他,使他慘痛的心靈,能得到一絲溫暖的安慰,我請你勿把此字條的事情地露於他,此事如讓他知道,定會害了他自已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魔魂怪生古西風,一口氣看完字條之後,若似夢吃般的喃喃道︰“她是誰?她是誰?”

    他的腦際立刻陷入了一年前的回憶,千萬縷思潮,有如大海中層層波浪,在他腦海中洶湧,澎湃著……

    這張字條,不是分明深深地露出一片哀怨,纏綿悱惻,動人已極的情愛麼?而她又不是嫉恨,而是心有著極大的隱痛,內心的愧疚……

    她是誰?……

    這一個疑問,又沖進了他的腦際,但他無法解答出來。

    霹靂手賀堅的語言,又響人了他的耳內……

    “古少俠,你平生有幾位認識的女子,最親密的女人。”

    雲燕子……熊如雲……耿晶星……

    迸西風想至此處,驚聲叫道︰

    “是她?難道是她?是耿晶星……是已死的耿晶星?她還活著嗎?她還活著嗎?……”

    迸西風又回憶到一年前,南海幻魔宮哀恨千古的一幕!

    他的耳中又想起一聲淒厲,哀怨,如杜鵑啼血,淒楚已極的厲聲嘶喊,道︰“風哥,你快走呀,星妹九泉之下,永遠的愛你,你快點跑呀……”

    隨著他又聽到一聲響澈雲霄的淒厲慘嗥,及一聲極盡淒切,臨死前的淒厲嘶喊,道︰“風哥……星妹……先你而去了……你……”

    嘶喊之聲,立刻中斷!

    “星妹,你……你沒死……你不會死去,蒼天不會叫你死去……”

    迸西風想到此處,一聲淒厲的叫聲!“是!她就是星妹,絕對地是,絕對地是……”

    迸西風星目又望著那張字條,一字一字地讀下去,讀到天涯海角的苦命人……他哀叫一聲,晶瑩的珠淚,已如中斷了線的珍珠,顆顆而下,立刻濕透了雲燕子整個胸部衣衫。

    雹晶星,是他心中最先印下的情人,初戀是一個人生命中,永遠不會忘懷的,何況那時,他內心所遭受的創傷,是如何的淒痛!

    雹晶星那份生死在天,高風亮節的情愛,是如此的感人,在他心中是如何的深刻,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昔日那哀絕千古的情愛,在他腦海中永遠難忘!

    這時,古西風的耳際響起了她的聲音,眼楮幻出她的倩影,他鼻中又噢到她身上特有的處女芬香……

    他緊緊地擁抱雲燕子,幻想著,以為她就是耿晶星。

    唉!雹晶星當真是如此佔據他整片心嗎?

    是的,古西風至死也愛她,他和熊如雲發生肉體關係也就是誤會她是耿晶星,才造下那種恨事。

    迸西風漸漸地清醒了,當他星目認清懷中是雲燕子時,他那顆心,又陷入痛苦的深淵裡。

    他想到身在虎穴的熊如雲,在懷中垂死的雲燕子!

    這兩個人都是和她有過夫妻關係的人!

    熊如雲是他恩師文儒冠士熊曲星的獨生女兒,她的身世最淒涼!

    雲燕子是他的恩人,是一位極熱情愛他的人!

    唉!呀,這三女一男的複雜情愛,要叫他專心於何人?

    迸西風整顆心,漸漸地滲出血來,混亂了,永遠地紛亂了!

    倏地——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股幸福的光芒,喃喃夢吃道︰“我不放棄任何一個人,我都愛她們!”

    但是,他的慾望,就能這樣如願嗎?

    人生的旅程,往往不是平坦的道途,而是荊棘,高山,怪石!

    人的命運,也不是幸福,滿足!而是多舛,坎坷。

    我要找到彩巾蒙面人,證實她是不是耿晶星……

    他喃喃自語著,凝立的軀體,開始向前移動了……

    驀地!

    一聲淒厲,刺耳的喝聲,道︰“給我站住!”

    迸西風聽到這聲厲喝,心胸氣血,猛地一陣翻騰,剛才那些紛至沓來的混亂心緒,立刻被這聲厲喝,震得煙消雲散。

    他轉過頭來,星目注視處,他眼神為之一呆。

    “給我走過來!”

    這聲厲喝,又如雷般響起,震人耳膜。原來不知在何時,古西風丈外,凝立著一位白頭長發女子,面容晶瑩如玉,嬌嫩已極,毫無一絲皺紋,身著淡藍色華麗衣衫。

    迸西風剛才一下看得呆愕住了,就是這位女子像怪異己極,若由她那滿頭蒼白的頭髮看來,她倒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婦,但由她的臉容看來,卻像二十幾許的嬌麗少女。

    她那雙美眸,露出一道銳利如霜刃的寒電,含著無比威嚴,古西風雙目交接之下,內心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個寒戰,因她的眼神,實在太尖銳了,使人不敢正面觀之。

    迸西風知道這位白髮女子,武功定奇詭絕倫,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位女子,是當今天下武林,武功最奇高的異人。

    天生冷傲的古西風,目見此女子聲色疾厲地叱喝,心中不禁有氣,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如此頤指氣使?”

    白髮女人聞言,像似怔了怔,她決沒想到古西風如此大膽,但聽她又厲聲喝道︰“你這登徒子,百般勾引良家婦女,玩一個放棄一個,老娘要立刻斃了你!”

    迸西風聽她自稱老娘,心中一震,但仍面泛怒色,道︰“你不要如此含血噴人,古某堂堂男子漢,豈容你這種婦女之輩叱責。”

    白髮女人真被古西風這種冷傲氣魄所懾,她好似又回到五十年前,那位使她苦心破碎的男人,當時他就是這種氣魄。

    白髮女人臉色微變,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快說!”

    迸西風冷冷道︰“你是誰?為什麼不先說出來!”

    白髮又人真氣得全身顫抖,一聲冷聲,整個人已直欺過來,左手疾伸,一下扣住了古西風右臂關節。

    迸西風心中大駭,她的身法竟如此絕快,使自己要閃避的念頭,還沒掠起,右手關節已被扣右半身立刻勁力頓失,但他左手仍緊抱著雲燕子嬌軀。

    白髮女子又厲聲,迫問道︰“你說不說!”

    要知古西風在當今武林已是有數的高手,萬沒想到一下便被人箝制,那麼她的武功,真是駭人聽聞了。

    迸西風怒喝,道︰“不說,不說,你又待怎樣?”

    白髮女人舉起那雙瑩王雪白的右手,喝道︰“你不說老娘立刻劈碎你的腦袋。”

    迸西風淒涼一笑,道︰“古某武技不如人,死而無恨,但你這種迫人的手段,實叫人難以心服。”

    白髮女人聞言,為之一呆,原來古西風臉上那絲淒笑,含著無比失望,悲倫之色,白髮女人本是淒傷的斷腸人,她當然意識到其中意味。

    她突然改變語音,輕聲道︰“你是誰?為什麼認識她?她現在怎樣了?”

    這三個連串的問號,問得古西風迷糊不已,那麼此女人是誰?白髮女人問話中,已鬆了他的右手關節。

    迸西風答道︰“在下魔魂怪生古西風,下面二個問題恕我無法答覆。”

    白髮女人一聽古西風報出名號,臉色驟變,厲聲道︰“你……你是文儒冠士之徒……”

    她說話中,全身顫抖,芳心像接受到無比震驚。

    白髮女人臉上立即泛起一股駭人殺機道︰“你……你那老鬼師父,現在那裡,快說出來!”

    迸西風更加驚愣,從來沒有人敢辱罵自己恩師,而她是誰?聽了自己是文儒冠士之徒,臉色便變到這種駭人的地步。

    迸西風冷哼一聲,冷冷道︰“你是誰!竟敢如此猖狂。對待在下恩師這般無禮。”

    白髮女人知道古西風這種人,不能夠加以厲迫,只有顫聲問道︰“你……你師父難道沒有提起老娘……啊!他不會的,那無良心的人……”

    迸西風聞言,心中大驚,淒聲叫道︰“你……你……你是我的師父,聖心倩文華雪君老前輩?”

    是的,此白髮女人正是文儒冠士臨死前,談起的聖心倩女華雪君。

    她聽古西風能喊出自己的名號,那不是證明文儒冠士,並沒有忘記自己,聖心倩女華雪君,不禁又想起音年愛恨交加的往事。

    她顫抖的語音,道︰“古西風!你知道我昔年的往事麼?他現在何處?你快說呀!老娘要找他算帳。”

    迸西風最先是不知此白髮女人是誰?這時候他知道了,此人就是恩師臨死前,囑自己要拜的第二位師父,聖心倩女華雪君。

    她昔年那段恨情,古西風非常明了,他心中也無比同情這位聖心情文,看她那滿頭雪白的長發,古西風便知道她在五十年的悠長歲月裡,是如何憂愁、孤獨地過著日子,而他也知道她,絕沒有把恩師忘記,可能是時時刻刻地想念他,但恩師,他已不在人間了……

    迸西風想至此處星目熱淚如泉湧了出來,淒涼的語音,道︰“華老前輩,在下恩師,早於一年前已離開塵世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聞言,恍似晴天一聲霹雷,當頭擊下,其實在無比地愛他,但怪僻的性格,促使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刺耳,極的怪笑!

    笑聲,含著無比的淒涼,猶如孺婦悲位,巫峽猿啼,不忍聽。

    倏地,笑聲倏斂!

    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冰寒如霜,冷冷道︰“那無心腸的人,是否囑你來,赴五十年前之約?”

    迸西風連聲道︰“沒有!沒有!老前輩你不要誤會,我師父說極愛你。”

    聖心倩女華雪君,厲聲一笑,道︰“好個無良心的人,竟然也教出這樣無良心的弟子,雲燕子現在怎樣了,你快說出來,不然,我立刻斃了你。”

    迸西風自從知道她是未來的師父後,他對於她的厲聲叱喝,已不再泛起怒意,而且他也知道她這種怪僻性格,是昔年情場失意所成的,這點,自己恩師也無比的後悔,他死前囑自己,不要太對她意氣行事。

    所以,古西風聞言,厲聲道︰“華前輩,雲妹中了奸人的yin毒,六日後就要死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喝道︰“是什麼藥物,你快說!”

    迸西風臉容泛紅,吶吶道︰“是……”

    他實在難以啟口,聖心倩女華雪君,已急聲道︰“是什麼?你快說呀!”

    迸西風知道不說不行,只有道︰“是‘陰火蝕魂丹’!”

    聖心倩女華雪君,驚叫道︰“什麼?陰火蝕魂丹!”

    迸西風淒聲道︰“她是被萬邪教副教主——銀蛇劍仇恨天強迫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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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星妹暗助魔魂怪生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是不是你和她……”

    迸西風知她話中指何事,當下朗聲道︰“雲妹有恩於我,當然我不會見死不救………”

    “老前輩,請你放心,我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我絕對要負起責任。”

    聖心倩女華雪君,剛才是生怕雲燕子的貞操落於別人之手,現在聽他這樣一說,心內自緩了一口氣。

    但是,她內心也立刻泛起一絲淒涼的嘆息,因這種“陰火蝕魂丹”,自己也無把握能夠解得。

    倏地——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一笑,道︰“好個花言巧語的負心人,你說愛她,剛才為什麼說出耿晶星……她是什麼人!”

    原來,剛才古西風剛看完那張條子,腦際陷入沉思的時候,聖心倩女華雪君已悄悄來至他身後,所以,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聽入她的耳中。

    迸西風聞言,臉色驟變,吶吶語道︰“耿晶星,她是我最先的一個愛人,她的遭遇也非常淒涼……”

    聖心倩女華雪君,不待他說下去,已厲聲截斷了他的語音,喝道︰“你這負心人,難道奪了她素白的身子,見她無望了,便又去迫尋另外一位女子,你說這是責任嗎。今夜,老娘絕不讓你這種人活下去。”

    迸西風淒聲道︰“老前輩,請你相信我絕不是那種人,因我無力替她解得‘陰火燭魂丹’毒,所以,才各處奔波,想找尋別人來替她療治。”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笑道︰“救得活救不活,關你何事,反正她死了,你樂得無所拘束。”

    迸西風道!“華老前輩,難道你真的如此不相信我?”

    聖心倩女華雪君,怒叱道︰“廢話少說快把她給我,今夜老娘暫時留你一條活命。”

    迸西風淒涼一嘆,道︰“華前輩,雲燕子已是我的妻子,如你沒把握醫治她,我不讓她給你抱去!”

    聖心倩女華雪君,厲聲一笑,道︰“誰說我的愛徒是你的妻子啦!今夜老娘不教訓你是不行了。”

    迸西風淒聲求道︰“華前輩,請你看在我恩師的情份上,讓她給晚輩帶去求人治療!”

    聖心倩女華雪君,慘厲笑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進退,你那鬼師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既然他已歸西了,我就先找你算帳,然後,再去折磨他的屍骨。”

    迸西風淒聲道︰“華老前輩,你當真如此無情,那真枉費在下恩師臨死前對你一番情意了。”聖心倩女華雪君,突然臉色慘變,問道︰“你師父臨死前,對你說了些什麼話!”

    迸西風道︰“晚輩恩師臨死前,曾經囑咐我,若是將來我踫見你時,向你傳送他對你的心意。”

    聖心倩女華雪君,輕哼一聲,道︰“你且說來看看!”

    迸西風何不知這地對於恩師,仍存在著一片愛意,他朗聲道︰“恩師他說︰‘他後悔已極,昔年真不該那等創傷你心,可是自己的生命已經到極限了,無法親自向你仟海,讓你親自罰罰他。’”

    “不過他說︰如我仍記住昔年恨情,要機以報復,他的屍骨是在那間懾魂古剎中,任你怎樣處治,他絕無恨言。”

    “最後囑咐說︰他生前無法接受你的愛,但在九泉之下,他仍愛你,永遠祝福你,來生如有一絲緣分,盼能夠結成夫妻,享盡天倫之樂。”

    聖心倩女華雪君的臉色,仍是一片冰寒,毫無一絲表情,其實,她的內心,已被這字字的言語,像似化著一支利箭,戳刺著她的心。

    她的心,也被這些銳利的箭,戳刺得滲出血來。

    這沉默的內心悲哀。是最慘痛,最深刻的。

    雖然昔日她忍受著愛恨交熾的痛苦,但她斷了這些言語後,她是可以原諒他的,但潛在心內偏激的性格,強制地阻止了她。

    迸西風見她毫不動容,又繼續道︰“華前輩,這些言語,我知道是恩師出自肺腑的話,人說︰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我恩師當時的悲慟、後悔的神情,是言語難以形容其萬一的。”

    “他老人家更囑咐我說,請你能夠替他雪仇恨,但他知道你絕不會答應的,因此,他最後請你只要收下我為徒,傳授‘海禽掌’……”

    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突然驟變,厲聲喝道︰“你這奸徒居然也學會你師父狡獪的絕技,你……你快走,老娘今夜不殺你……”

    由她那略帶顫抖的語音,顯然她現在心情是如何的激動。

    迸西風淒聲哀求道︰“華前輩,在下恩師及我的仇人,只有你的絕技‘海禽掌’,能夠制伏,我請求你傳授我這套掌法吧!”

    原來聖心倩女華雪君,此刻誤會文儒冠土,並沒有真心後悔愛她,只為要自己替他雪仇,才說出這種言語要使她感動。

    要是一個愛恨極深的人,對於愛人的言語,往往都產生一種不加信任之感,何況當時文儒冠士,對待她是那樣的寡情。

    這時,古西風又提出,要她以五十年心血苦研創造出來的“海禽掌”傳授他,更難免要使她生疑。

    聖心倩女華雪君,叱喝道︰“奸徒,你走不走?不走,立刻使你連骨頭也變成粉末。”

    迸西風左手忙由懷中,拿出一件布包的東西,輕放在雲燕子的腹部上,解開布來,原來是一斷劍,星月霜輝下,仍照寒光閃閃,銳利無比。

    迸西風又朗聲語道︰“華老前輩,你如不相信在下恩師的言語,你看,這五十年前的斷劍,他仍然細心加以留存,他死前把這節斷劍交託我說︰‘昔年他震斷你的劍,要我使此斷劍復原,能夠稍減他心內的愧疚。’”

    聖心倩女華雪君,一眼望到那節斷劍,她內心刻燃起昔年斷劍的恨火,臉上頓時變為一片鐵青,銳眸閃出一道無比狠毒的殺機。淒厲怪笑一聲——

    她的嬌軀,倏地欺至古西風身前,右掌迅詭至極,向古西風胸部按去,左手猛抱他懷中的雲燕子。

    迸西風萬沒想到華雪君,會突然向他驟下辣手,他要閃避的念頭還沒掠起,胸頭猛感一陣劇痛,全身勁力頓失,手中的雲燕子,已不在他的懷抱中了。

    又是一聲淒涼已極,如同婦聲悲泣、巫峽猿啼的淒嘯長笑揚起

    聖心倩女華雪君,已拖著雲燕子嬌軀,如電驟閃,暴射而去。

    迸西風勁力頓時恢復,他厲聲叫道︰“華前輩,你要去哪裡?”

    驀地——

    一聲帶著無比悲痛,淒涼的語音,道︰“小娃子,老娘如救不了她,自會來找你!”

    那淒涼的語音,搖曳蒼穹,余聲悠悠而絕。

    此地,又恢復一片陰森,淒涼——

    加之,地面上那兩具萬邪教護法的屍體,無形中更增加一絲駭人的恐怖——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難以尋味,淒涼,悲恨的嘆息——

    他此刻內心更是一片空虛,不知何去何從,他仰首望著天空中的幾朵流雲,猛地,一顆流星由天邊劃空而過。

    他心頭猛地一震,暗忖道︰“我不如先去尋那彩巾蒙面人,看她是否能解治‘陰火蝕魂丹’?也順便探查她是不是南海幻魔宮已死去的耿晶星,要是不能療治雲燕子的傷勢,自己再去找尋陰珠草,踫一踫運氣,看叛徒鐵木神劍朱魄的話言,是否屬實?”

    迸西風如此決定著,身形已捷速絕倫,直向左側層層的峰巒,雷奔電擊而去。

    約過有一盞熱茶功夫,古西風已深入萬山峰谷間,那雙眸子朝四周打量著。

    但週遭一片死樣的寂靜,哪有半個人影。

    夜色之中,四下的樹木山石,勁風拂過,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來送死。

    倏地——

    一聲淒厲慘叫,響自左側遙遠的峰頭。

    迸西風仰首一陣震撼蒼穹的長嘯,展開輕功,朝著哪嘯聲的方向,直奔而去。

    他最近因遭受“酷骨殘魂陰功”四次慘酷的折磨,推動潛伏骨髓中心的“地龍血寶”精氣,及文儒冠士百年精元,無形中功力驟增。

    只見他身形,真是如電般速快,輕飄得有如一片棉絮,每次起落,皆在十餘丈之遙,恍似御空飛行一般。

    他輕功之造詣,真是傾絕古今,放眼會會天下武林中,有此輕功者,大概難找一個人來與其頡頑。

    當然包括聖心倩女華雪君等武林高手在內。

    要知古西風得天獨厚,吃下那種易身洗髓的奇寶,已經促使他整個軀體,變為幻虛,所以,輕功之高,便非別人所能比擬的。

    朦朧的星月交映下,他有若流星掠空一般,倏起倏落,越來越快,竟像似腳不沾地,御風行空,以眩目的快速,一閃即逝。

    幌眼間,古西風已馳至一峽谷,他舉目瞥掃過去——

    峽谷四周,人影晃動,每一處隱暗所在,都好像潛伏著一堆堆人影。

    迸西風暗忖道︰“這些人敢情就是三山五嶽的江湖武林高手,為著搶奪彩巾蒙面人的那部書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而來,但這些人為什麼都靜伏在此地——”

    他心裡疾速付著,星目又轉掠至峽谷內,心底裡暗讚一聲,道︰“好個幽絕塵衰的幽翠谷。”

    只見那幽翠谷,是被三面峰巒環繞,茂林叢生,蒼松滴翠,怪石群峋,谷上飛泉瀉下,如同天河倒掛,四週一片薄薄雲霧,密密籠罩每一地方。

    飛泉下的右側,依峭壁建築一座閣樓,四周芳草如茵,石橋竹欄,荷油花樹,輕迎幽幽夜風,飄來跨陣濃郁芳香,真是風先明媚,景色如畫——

    前面有一個三丈寬闊的半月形水池,恰好環繞著那座閣樓,池旁蓮荷繁生,水草清嫩,蓮香樹吟,景色優雅至極。這處地方,真不愧是人間天堂。

    那水池的中間,有道弧形的小竹橋,橋的這邊地面上,僵臥著一具一具屍體,心中驚駭不已,因地面上屍體,都頭部破碎,腦漿盡出,數目約三四十人?

    他這時也知道了潛伏四周的江湖武林高手,為何不敢移動身子,擅闖竹橋的原故。

    此刻,那座閣樓,一片沉寂,昏暗——

    這道幽絕塵寰的峽谷,倒像似一處陰氣森森、淒涼、恐怖的墳地。

    迸西風感到驚愕異常,閣樓四周卻沒有潛伏著半個人影,為何潛伏這邊的武林高手,都不較冒然輕入。

    就在古西風懷疑不解的當兒,他疑立的地方,突飄閃過來一條人影。

    迸西風內功奇高,聽覺靈敏,一見來人悄悄潛來,他已經警覺,疾速轉過身來,星自暴出一股銳厲的寒芒,瞥掃過去——

    只見是一位身著黑衣長衫,蒙著一道面具的怪人,其面上五顏六色,看去醜怪無比,僵直挺立。

    但他此刻目見古西風疾速的轉過身來,眸中射出一股驚異之光。

    迸西風日見這怪人,並不陌生,原來是自己一年前,得了文儒冠士傳授武技,由古剎出來,所踫見的蒙面怪人。

    此人,筆者前文已解說過,是文儒冠士兩位叛徒之——殘魂金掌杜柏青,可是,古西風仍然不知道此人就是自己要殺的叛徒。

    殘魂金掌杜柏青,怔了一怔,輕聲笑道︰“魔魂怪生古西風,近來武功,真是突飛猛進了。”

    迸西風當今武功已至武林頂尖一流高手,當然他不再害怕這蒙面怪人。

    他嘴角微翹冷寒一笑,道︰“客氣,容氣,尊駕一年別來,仍是無恙,臉上帶著一付假面具,敢問是有何見不得人的面目。”

    殘魂金掌杜柏青,陰氣森森地魅笑,道︰“真是,真是,敝人臉目怪惡,見不得人。”

    迸西風鼻孔中冷哼一聲,冷冷問道︰“閣下是否又沖著我古某而來。”

    殘魂金掌杜柏青,輕笑道︰“不敢,不敢,區區因見你凝立此處,生怕遭了襲擊,所以,前來通知一聲。”

    迸西風冷澀道︰“閣下好意,古某心領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突問道︰“古兄弟,敢問是為著血魔門奪寶而來?”

    迸西風冷然道︰“那麼尊駕是為著什麼而來?”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彼此,彼此!”

    迸西風以探問的語音,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而又是為著奪寶,為何還不下手?”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先讓別人一步,我倒是無所謂!那你呢!”

    迸西風當然知他也是被地面上那些死者所驚懾,而且此人機智狡檜詭譎,武功奇高,他也犯不著先入閣樓冒險。

    迸西風略帶嘲諷的語音,道︰“那麼閣下,確是寬宏大量了。”

    “古某倒是要等待眾人死完,才坐享漁翁之利。”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冷一笑,道︰“不過,最後還有我一人和你爭奪呢?”

    迸西風冷寒如冰的語音,道︰“古某不妨先向你下辣手。”

    殘魂金掌杜柏青,道︰“好說,好說,區區倒願見識見識別後一年的武功,增進多少,才敢如此猖狂。”

    迸西風笑道︰“那好極了,古某不會落個欺人之罪。”

    語聲中,古西風已突然一掌按出,一縷凌寒銳風,隨著掌緣顫抖,猛湧出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古兄弟,掌力倒是有些進展。”

    說話中,他抱袖輕拂,古西風發出的潛厲掌勁,已被他輕易消去。

    迸西風不屑語道︰“這只不過是三成勁力,再接一掌試試!”

    說著,古西風按出的左掌,式子不變,倏地,一陣顫抖,一股巨大暗勁,又猛然撞出。

    殘魂金掌社柏青,又是森寒一笑,道︰“這一掌,也不能奈何我。”

    他雖然口中這樣說,可是,雙掌袍袖,已連連揮動了三下,才把那股勁消去。

    迸西風輕笑道︰“只不過五成功力,再來一掌是八成氣勁,立叫你踉蹌而退。”

    語畢,古西風仍是以左掌一抽一彈!

    掌勢甫出,立刻狂風大作,勁風如削,雷般嘯響,一股極巨狂飄,就像一張大網,由極異的角度,四面八方罩向杜柏青。

    殘魂金掌杜柏青,目中暴出一股凜駭光芒,身軀已如電般,急速飄閃避過。

    迸西風目中突暴出一股駭人的仇恨火餡,冷笑道︰“閣下那副假面具,也該撕下來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心頭猛地一震,暗忖道︰“難道他已發覺我是誰?”

    迸西風是何等聰明之人,這蒙面人昔日在古剎前,百般逼問自己關於恩師之事,他心內便已經生疑,而且當時他能一口道出恩師三種秘笈,更使他猜測到此人於恩師,定有著關係。

    以他那等絕高的武功,古西風便猜測到此人,可能就是恩師兩位叛徒之一,因他今夜兩次逢他之時,腦中已把昔日他施出的武功和鐵木神劍來魄,有許多極其酷似之處,所以,他現在才出手三掌,逼迫他施展閃退的身法,竟然和朱魄所施展的閃避身法,全然相像,於是,古西風心中便一切明白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聞言,好笑道︰“你的話,不知是何意思。”

    迸西風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道︰“真人眼裡,揉不進沙子,你還是撇下那付假面具,讓我看一看叛徒的廬出真面目,然後,讓你慘遭身死!”

    殘魂金掌杜柏青,已知事情破露,但他卻一陣陣呵呵詭笑,道︰“好說,好說!原來古師弟,也認識這位不長進的師兄。”

    迸西風不屑道︰“杜柏青,你今夜定難逃殺師的慘死報應!”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古西風,你今夜也無法逃脫我所布下的修羅死域之外。”

    語畢,殘魂會掌杜柏青,倏地發出一陣陣怪嘯——

    四周暗影處,人影幌動,已有六七條人影,直向這邊閃躍過來。

    迸西風星目掠掃來人,胸中氣血,立刻沸騰洶湧、澎湃起來。

    原來這七個人,正是慘殺父母雙親,毀滅金刀幫的鐵弓幫、千騎幫中人。

    殘魂金掌杜柏青,得意已極的好笑,道︰“古師弟,你認識這些人吧?他們就是鐵弓、千騎兩幫的七位堂主,嘿嘿,……古師弟,為兄的想你應該和我談一談性命的代價了。”

    迸西風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多謝你招來七條附身的鬼魂,古某免得一一去找他們超度。”

    殘魂金掌社柏青,笑道︰“未必吧!以你當今的武功,欲勝為兄的,已很難了,還是大家言談一下,免傷了和氣。”

    迸西風知他所要談的,仍是和鐵水神劍朱魄一樣。

    迸西風已經暗自凝聚真氣,準備施展出“河漢星幻”的絕技,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下擊斃幾位強敵。

    他表面仍不動聲色,不屑地道︰“你招來的七人,都是一些廢物,不信你就試試看……”

    語音甫落,古西風真氣已強提至極限,騰騰殺機,一觸即發……

    驀在此刻——

    “叮!叮!當!當!”

    綁樓中突然響起那震耳鐘聲——

    鐘聲一起,閣樓中立刻燈火通明,照耀到峽谷的每一角落,他們幾人立身之處,也被微弱的燈光照射到,現身出來……

    那千騎,鐵弓兩幫的七位堂主,一聽鐘聲響起,他們各自捷速一閃,隱入暗影之處,古西風本想使此七人喪命掌下,但那七條幽魂,就好像被驚魂鐘,驚得魂飛九天,古西風只有暗罵一聲,把凝聚的真氣松洩下來。

    殘魂金掌杜柏青,一聽鐘聲,立刻笑道︰“古師弟,我們之間的事,等待以後再談不遲,現在暫告失陪了!”

    語畢,他身形驟閃間,已詭譎捷速地隱入暗影之中。古西風也只得閃至一棵松樹下,飛身上了五六丈高的松樹頂上,星目一瞬不眨地凝視閣樓中。

    鐘聲一連敲響了十下,餘音盤繞山谷,悠悠而絕。

    綁樓中,突然閃出十個人來,他們面上各蒙著一付骷髏面具,身材高矮不一,這十個人排著兩行,緩步走至閣樓前的一片如氈草地上。

    突然形成一道圓圈,盤膝跌坐草地上。

    驀在此刻——

    突又閃出一位蒙面骷髏的孩童,他雙手舉著一雙全身沒有一點瑕疵的玉鼎,色呈碧綠,晶瑩奪目。

    鼎中香菸裊裊,隨風冉冉飄散高空,被閣樓中的燈光映射下,形成一縷縷彩煙氤氳,搖曳升空。

    端的綺麗至極!

    那舉著玉鼎的孩童,也輕步走入圓圈正中,把手上玉鼎安放地面上。

    驀然……

    綁樓中響起一縷婉轉銳耳的清脆聲音,道︰

    “血魔震武林——”

    “骷髏哧鬼魅——”

    那圍繞玉鼎的十位戴骷髏面具的人,驀地同時齊身長立,口中也同時暴起“血魔震武林,骷髏哧鬼魅”的口號。

    肅穆莊嚴的語音,直貫雲霄,餘音裊裊不絕。

    那縷清脆語音甫歇,閣樓中,已冉冉飄飛出一條縴細曼妙的人影。

    其身著白羅衫,在閣樓雪亮燈光映照下,但見羅衣飛舞,身段翩翩,妙曼輕靈,恍若九天仙子,瓊璣起步。

    她的嬌軀冉冉飄落立鼎之側也就是那骷髏蒙面孩童之側。

    她的面目上蒙著一條彩巾,中間縫著一具猙獰的骷髏,旁邊圍繞著十二朵梅花。此人正是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一落玉鼎地面的剎那,立刻將一雙晶瑩雪白的玉掌,平伸於玉鼎之上,沉靜片刻,像似在唸著咒語,或是在祈禱。

    倏地——

    彩巾蒙面人雙掌倏的高舉,口中喊道︰“王鼎化血腥!”

    驀在此時——

    王鼎之中,突然“轟!”的一聲輕噴出一般腥紅的濃煙,疾射上三丈高空,籠罩四周,就像變為一片血雨,滿天散發。

    那隱伏在四周的江湖武林高手,鼻中好像都隱隱約約聞到絲絲的血腥味。

    彩巾蒙面人又喊道︰“蒼穹血影劍!”

    此語一出,不知何時,十二位血魔門人,右手高舉著一柄精光閃閃的二尺五六長的鋒利長劍,口中都喊,蒼穹血影。

    這種迅速絕倫的拔劍法,真使人暗中叫絕。

    “彩巾蒙面人”與十二位骷髏蒙面人口中連續接喊道;

    “武林尊梅花。”

    “恐怖化平詳!”

    “黑暗變光明。”

    “浩氣撼蒼穹。”

    “丹青貫日月!”

    他們在喊出這五句話的時候,手中長劍突暴起凌厲的劍光,每人連續以劍向空中劃出十二朵梅花。

    劍光隨即倏斂,長劍也都電光萬火的須臾間回鞘。

    圍繞四周暗影處的眾武林高手,看得心中驚駭不已,因血魔門十二門人,以劍虛空劃出梅花手法,精奧巧妙。

    十二朵梅花,生像似十二武精奧詭諒的劍法。

    每一式劃法,幾乎網羅了天下劍術的奧妙,攻守兼備,使人無法破解,這怎不使眾人驚駭不已。

    長劍回鞘的剎那,彩巾蒙面人口中又發出一縷清脆的語音,道︰“敬請諸位坐下!”

    於是,十二位血魔門人,同時盤膝跌坐地面上。

    迸西風於松樹項上,看得最清楚,雖然他們都蒙著骷髏面具,但古西風仍可認識出幾人,那孩童就是神秘樓院中所見的許字奇,靠玉鼎南側跌坐的三個人,就是霹靂手賀堅、旋風客賀儀和天混地掌鄺東倫,其餘八人卻不認識。

    那彩巾蒙面人的身段、語音,以及那雙瞬子,也是如此的熟悉,和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根本毫無差異。

    迸西風此刻又陷入昔日那段哀絕千古的憤恨往事,他的腦際,已為慘痛的心緒所充滿了。

    雹晶星是他最敬愛的一位情人,無論塵世間萬物變幻多麼大,而他對她的愛,卻是永遠不會變的。

    此際,十二位血魔門人,突然於立起來,那位孩童,卻發出朗朗的語音,道︰“請位血魔門人,我今夜的儀式,原本決定於明年元月一日,在黃山天劍峰舉行,茲因最近武林大事,已面臨危急、恐怖,所以,才提早於今夜舉行。”

    “我們血魔門宗旨,已於剛才九句口號之中表露出來,閣樓中所舉行的研討會已經說出,於此不再多言。”

    “現在,我講要表明的,就是諸位已宣誓加入本門,應該就此服從門規,履行本門宗旨,違者處死。”

    “但本門向以寬宏待人,門規對諸位一視同仁,無高下之分,唯因感到本門任重道遠,所以,諸位如有自己不能勝任本門要務者,現在仍可以決定進退!”

    環繞王鼎的血魔門人,齊聲道︰“我們不必再加考慮,絕對服從門規!”

    許字奇那露出鐵面具外的小星目,突是出一股駭人的煞焰,道︰“諸位既然都無異議,以後如哪位背叛門規者,皆施以廢去武功的處治。”

    要知一個練武的人,皆以自己武功為性命,武功一但被廢,那便比死還要來得難受,所以,此刑罰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可說是最殘酷的。

    彩巾蒙面人亭亭玉立著,語道︰“多謝諸位答應效忠本門,挽救天下武林,造福蒼生。”

    “本人自知才薄能淺,不足勝任,只請本門中人各位,大力匡扶,群策群力,共裹盛舉,齊奔危難,但願諸位從現在起,能赤肝義膽,忍辱負重。”

    “諸位在江湖武林中,都是有不凡抱負之人,定能勝任本門所交付的任務,在下不必再多言了,現在我們即時研討本門入江湖的第一方針。”

    場中突凝立一位身穿華麗錦衣的骷髏蒙面人,其人就是三十幾年前,名震武林的錦衣秀士華松溪,他發話道︰“門主這種磊落胸懷,赤誠相待之量,實使本門中人,衷心敬佩。”

    “當今我們血魔門之第一方針,就是即時採取行動,因中原江湖武林,一些卑賤奸邪之徒,早已經沆瀣一氣,魔焰萬丈,如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

    “他們互相勾結,狼狽為奸,荼毒武林,如若我們讓其坐大,將來更將感到辣手。”

    彩巾蒙面人點頭答道︰“副門主之言甚是,還有何人有意見,儘量提出研討。”

    場中又凝立起一位身穿黑色長衫,身軀枯瘦而又奇長的人,他發出沙啞的語音,說道︰“剛才副門主已說出,本門第一要算是萬邪教及千騎、鐵弓兩幫,不過還有一事,也是我們所不能忽視的——”

    “就是南海幻魔宮之事,寒天一劍查子清,在前年突率四旗壇主,毀滅全刀幫殘餘的忠貞之土,由閃電寒爪上官逸手中,奪回那柄幻魔短劍。”

    “南海幻魔宮,早就有進侵中原武林的野心,羅網武林敗類,以為盜匪淵蔽之地,現在幻魔短劍已被搶回,昔年,孤海一劍查浪波與武林第一劍張柏松約束幻魔宮踏侵中原武林之諾言,已經解除,經過一年的養精蓄銳,其向中原武林進襲,吞霸武林之舉,可能就要開始了。”

    “當然,以我們血魔門雄厚勢力,並不怕南海幻魔宮之邪徒,但我們唯一要防備的,就是南海幻魔宮和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互相勾結,聯合起來對抗我們。”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中,突然隱約閃泛著一縷仇恨之光,但那縷仇恨的眸光,他們門人都沒有覺察到,就只有於樹頂上的古西風意識到了,也因這樣,他的舊憤復燃了……

    彩巾蒙面人道︰“公孫先生,幻魔宮的情勢,在下非常明了,他們在一月前,已大舉侵入中原之地,可能在最近幾日,就要趕聚此地。”

    “公孫先生所提的意見,是值得本門注意而應即刻採取行動的,但不知諸位有何高見,來戮阻他們互相勾結?”

    天混地掌鄺東倫,突然站起來說道︰“凜告門主,俗語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等自不能待他們養精蓄銳,先找上我們,而且要予以逐個擊破,以免養癲遺患。”

    彩巾蒙面人道︰“鄺大俠的意思,是否要把本門十二人,分做兩撥,個別擊破他們!”

    天混地掌鄺東倫,點頭道︰“門主所說,正是老夫之意。”

    彩巾蒙面人眸光掠掃眾人,道︰“諸位門人,鄺大俠之意,大家有何異議?”

    錦衣秀士華松溪,站起來朗聲道︰“鄺老弟之意見甚高明,不過這樣我們血魔門的勢力,不能夠完全集中。但是,除此辦法之外,實也難有其他妥善之法,我們不妨大家再思索一會。”

    彩巾蒙面人道︰“副門主所言甚是,此事關系整個武林的命運,大家還是多多考慮一下再決定吧。”

    那待在他身側的許宇奇,突然問道︰“請教門主,是否另有高見?”

    彩巾蒙面人道︰“以我淺識之見,是聯合我們十二人之力,共同擊破任何一勢力,然後再毀滅另一勢力,這樣就不至於分散我們的力量。”

    “因這兩個勢力,在沒有互相接觸之前,我們血魔門仍不敢有十分把握,如大家分散了,更是力量落弱,大家不為然否?”

    錦立秀士華溪松,首先叫好道︰“門主之見甚最高明,老夫自問望塵莫及……”

    接著,大家都齊聲同意此一意見。彩巾蒙面人格格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道︰“華副門主,太過誇獎了,這只不過是我代你傳這語言而已。”

    驀在此刻——

    松樹頂上的魔魂狂生古西風,突然瘋狂地大叫道︰“星妹!你是星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

    淒厲刺耳的狂嚷聲中,古西風由松樹頂上,恍似流星隕石,絕速地飛瀉而下,眨瞬間,他已奔至竹橋前。

    就在他飛出松樹的剎那,古西風隱身後面的那棵松樹上,也急探過來一條人影,他一把沒抓著古西風,淒涼的輕嘆一聲,道︰“任何天下豪傑,逸土,皆是難破情關,咳!大概此子能夠消去此場血腥仇殺……”

    原來松樹頂上,是隱著一位身著黃色袈裟的蒼老僧人。

    (此人後頭再加以另述)

    血魔門十二位門人,一聽到一聲瘋狂嚷叫,眾人目光齊凝轉過來。

    彩巾蒙面人,一見是魔魂怪生古西風,芳心大駭,嬌軀微顯搖晃。

    江南雙豪、許字奇、天混地掌鄺東倫四人都認識古西風,一見他奔來,心中都暗自一聲淒涼輕嘆,道︰“完了!他又要喪命戳心劍下……”

    “嘶!嘶……”一陣銳利的勁風驟響!

    血魔門人有四人已疾速射出一縷白光,來勢迅快至極!

    驟閃間,四縷白光,已疾速罩向古西風頭部。

    迸西風武功己至臻絕奧之境,他現在的情緒雖是混亂已極,但一見白光,馬上警覺,雙臂猛地一震,斜刺裡暴長而起。

    因為他發覺那四縷白光破空風聲有異,方才不以掌力震落,但哪知那四縷白光竟像遭受人家控制一般,“嘶!嘶!”一陣勁嘯!

    突然各自劃了一道曼妙的弧線,由古西風後疾襲向他的要害。

    迸西風驀地一震盪夜空的厲嘯,懸空的身子,又如電閃般升起。

    那四縷白光,第二次襲擊,又告落空。

    但那妙的就是那暗器,一路呼嘯怪響,緊跟著古西風軀體,如影隨形射去。

    迸西風平生怎見過此種厲害的暗器,因武林中能使暗器,倒轉襲擊的,只不過是二次飛轉而已,而且力道也會減弱,但這四縷暗器,勁勢卻一次比一次勁疾。

    他想著,身子一弓一伸,便要往下翻落,就在這電光石火地剎那,一縷急促女子的語音,道︰“快往上飛!”

    此語一傳入他耳內,他星目也瞥視到腳下密佈的四條極細金屬,是一直連續到四位血魔門中人。

    迸西風心頭一駭,原來那四條金屬物,便是控制那四道暗器的,而四條金屬物卻也是一種殺人的利器,只要人的眼楮沒察覺,往下翻落,便非要身首異處不可。

    於是,古西風就按照那以傳音入密功力警醒自己的話,假借一個空隙,換了一口真氣,懸空的軀體,又陡然暴起一丈五六。

    這種身在空中,連續做了幾次翻騰,蓋古凌今的輕功絕技,終於出現在古西風身上,他就如此在虛空中,閃避過那四道白光六次襲擊。

    他的輕功,實使隱在暗影處的眾武林高手,及血魔門中人驚駭不已。

    迸西風閃避過第六次飛襲,第七次已連續擊到,他想︰自己這樣在空中翻閃,等下真氣一瀉,落下來不是仍要喪命暗器之下麼?

    驀在此時……

    那縷傳音入密的語音,又道︰“你怎麼不以紅霞劍截斷那四條金屬物!”

    一語警醒夢中人,古西風暗罵一聲︰“糊塗!”

    一聲懾魂勾魄的長嘯聲起——

    迸西風身軀已如巨鷹一般,又家似龍飛九天,臨空盤旋三回!

    倏地——

    一聲龍吟輕嘯響起,孤天聖劍已經出鞘,虛空中立刻霞光萬道,耀眼生輝。

    劍出的剎那,古西風身軀已與那匹源似的劍光合在一起,如經天游龍般,猝然撲飛而下。

    速度之絕快,使人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驀然!甭天聖斂暴起萬道彩霞,幻成一片劍山,在半空中一陣往返電擊中!

    “嘶!嘶……”四聲細響!

    那如影隨形,迫襲古西風的四道白光頓失,四柄戮心小劍,直落入水池之中。

    紅霞劍光,也驀然倏斂!

    迸西風身形已落在十二位血魔門人的面前,赤手空拳,臉罩寒霜,凝立地面上,那雙駿人的甚寒煞眸,凝視著彩巾蒙面人的面上。

    他定是淒涼,抑或是……?實使人無法猜測到。

    原來,彩巾蒙面人雙眸中,正射出一股極為怨殺的殘恨寒芒。

    這使他不敢相信,此人就是那溫柔,純潔的意中人——耿晶星所特有的眸光,更不敢相信,剛才兩次傳音入密的語音,是她所發出的。

    其餘血魔門人,俱被古西風這種傾絕古今的輕功,與那如幻似夢的寶劍,劍法,所震駭得呆愕了。

    就在此時!

    圍繞四周圍的江湖武林人物,同時現身出來,人影紛飛,飄閃,眾人已圍繞在半月形的水池旁。

    他們是要目睹這場熱鬧?是要看著魔魂怪生古西風的面容?抑或是另有詭譎的陰謀?真是使人難所猜測。

    那被古西風紅霞劍戮斷暗器的四位血魔門人,正是東海島四位魔頭,他們生性殘酷辣陰,暴戾跋扈,今夜那裡就有不少武林高手的歹毒暗器被人破了,他們怎會甘心放了古西風。

    東海島四位混天魔頭,身上各著一色藍色長袍,有肥、有瘦、有高、有矮,就這樣四色人物混合而成。

    那位身軀顯得肥重、胖矮的,是海螺島主——帥叔初,他嘿嘿一陣陰森冷笑,道︰“這位小娃兒,敢問就是魔魂怪生古西風?”

    迸西風此刻腦中正思索著她是否是耿晶星,聞言,冷澀澀道︰“既然知我名號,那份惡人之態,就要稍為收斂起來!”

    那邊,錦衣秀士華松溪,突然呵呵一陣朗聲大笑,道︰“原來閣下就是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今夜尊駕降臨幽翠峽谷,真為我們血魔門增光不少。”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區區瑩火之光,怎敢比喻你們門主皓月之輝。”

    錦衣秀士華松溪,笑道︰“客氣!客氣!”

    “古少俠,你和我們血魔門同一道途,素來無甚瓜葛,但不知今夜降臨,有何貴幹?”

    錦衣秀士華松溪,倒是一位名震武林的老江湖,他先把場面話交待了,然後開門見山地問古西風來此作甚?然後再對癥下藥。

    因古西風在當今江湖武林,是一位出名的高手人物,如他不是尋仇而來,自己門人也犯不著和他結下仇恨,若是無話可說,就馬上採取行動。

    迸西風臉色稍為平緩,但他的語音仍是冷冰冰道︰“尊下是身居血魔門副門主,說話是有一派武林宗師之威嚴,古某也乾脆說個明白,我今夜倒是有事而來。”

    錦衣秀士華松溪,問道︰“是什麼事?敬請說出來,讓本門人斟酌斟酌,再傳達門主,以作定奪。”

    迸西風冷冷道︰“這事不關你們血魔門人,而是你們門主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嬌軀輕靈至極的飄閃過來,冷冷問道︰“我們向來素昧平生,不知尊駕有何事情?”

    迸西風聞言,俊臉色變,但瞬息即逝,臉上一片冰寒,道︰“尊駕是否療治過一位身中‘酷骨殘魂陰功’的垂死之人?”

    彩巾蒙面人冷冷答道︰“不曾,你問這幹什麼?”

    迸西風道︰“有沒有?你心中自會明白,那位受療治之人,平生是不受別人施予半滴恩惠的,他的殘疾被人療治後,四處找尋那個人,終於有幾個真實證據、線索,使他知道是你們血魔門的其中一個……”

    彩巾蒙面人冷哼一聲,截斷他的語音,道︰“你這人怎的如此嚕嗦?今夜來此地到底是做什麼?何不截釘斷鐵的直說出來,轉了一個大彎,多是些不中聽的廢話!”

    迸西風強忍著氣,道︰“古某想請你們血魔門中那位曾經救治‘酷骨殘魂陰功’之人,再次勞駕一下,救治在下一位朋友的殘疾?”

    彩巾蒙面人冷冷問道︰“是什麼人?是何種殘疾?”

    迸西風吶吶道︰“那救治‘酷骨殘魂陰功’之人,曾經留下宇條給她,所以在下所求的高人,自會認識她,至於是何種殘疾,在此說出不便,古某請求那位高人勞駕一趟。”

    許字奇,江南雙豪,當然都極清楚此人就是彩巾蒙面人,其餘的人皆是一片迷糊,不過,他們心內都知能治療“酷骨殘魂陰功”者,並非平凡之庸輩,因此,他們心內也隱約可以猜到是自己門主。

    彩巾蒙面人沉吟了一會,冷冷一笑,道︰“你這人在請求人家時,態度也如此傲慢嗎?”

    迸西風朗聲道︰“這點暫請不要誤會,只要那位高人,又豈夠答應救得在下友人,古某定接骨銘心,水記此恩,來日加以回報。”

    彩巾蒙面人道︰“你是否只為求人療治你友人之事而已,還是另有意圖?”

    迸西風本來死心眼認定她就是耿晶星,但此見她那殘恨歹毒的眼光之後,已把滿腔高興,化為烏有了,他這時著實只想請求她治療雲燕子的陰火蝕魂丹毒,但這時聽了她的話心中不禁一震,暗暗自忖道︰“她的言語不是表露出她就是耿晶星麼?剛才的眼光是她強自偽裝的!啊!是的,她一定是耿晶星,那張宇條不小明說不願自己知道……”

    迸西風心情又波動了起來,他發著激動的語音,道︰“古某著實只求高人療治在下友人的殘疾。”

    彩巾蒙面人眼光仍是冷寒如一把霜力,冷冷問道︰“你友人現在何處?只要你說出來,她自會去療治的。”

    迸西風聞言,呆得了一會,道︰“我那位友人,被她的恩師帶走了,在下現在來此,只不過是先請問那位高人,是否能夠療治那殘疾……”

    他的話沒說完,彩巾蒙面人已發出一陣冷入骨髓的寒笑,截斷他的語音,道︰“你這人根本是假借藉口,想難為我們血魔門……”

    迸西風急聲道︰“不是!不是!因在下友人的殘疾,確實太難療治……”

    彩巾蒙面人冷叱道︰“住口!”

    隨即她冷冷一笑,道︰“你今夜膽敢衝入我們血魔門而不,大概有什麼過人武技,才會如此藐視本門中人,既然這樣,本門主倒要試一試你這魔魂怪生,有什麼過人的武功。”

    迸西風天生冷傲,目見彩巾蒙面人如此狂傲,滿腔怒火立刻升起,星目暴出一股駭人舶寒芒,冷冷道︰“尊駕既然如此無理,咄咄逼人,古某捨命奉陪。”

    東海島四位魔頭,因自己暗器被古西風破了,早想把他斃了,但因見自己門主和他答話,不敢冒然行動,此刻見門主迫他動手,他們怎會放過此機會。

    海螺島主帥叔初,突然向彩巾蒙面人,道︰“門主,此塊廢料,就由帥某打發好了。”

    彩巾蒙面人道︰“那麼就先教訓教訓他,此人有許多神秘的武林機密,要在他身上使出,只可活捉,不可傷害他。”

    迸西風臉泛殺機,鼻孔中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歷聲道︰“你們血魔門,如此猖狂,不可一世,古某我可是要大肆殺害你們血魔門人,我想省著一些時間,讓你們所有的人就一起上來好了。”

    這一番話說得猖狂、跋扈已極,血魔門十二人,俱是當今武林頂尖一流高手,而他竟敢如此叫陣,此膽量放人欽佩。

    彩巾蒙面人,冷笑道;“如我們一人不敵,隨時可再上一人,如你有本領,定能實現你的諾言。”

    那邊,海螺島主帥叔初,已暴喝一聲,肥胖的右臂,一陣波動,一股凌寒刺骨的勁已如迅雷電閃,奔湧而出。

    迸西風左掌微拂,一道深厚似海的綿綿氣功,無聲無息擊擋了帥叔初未來氣勁。

    他嘴角接著一絲,冷寒的微笑,傲然道︰“以你這種功力,也不心藏頭露尾,還是把那那付骷髏面具揭下來,讓古某看看是個怎樣醜長相。”

    海螺島主帥叔初,凶性大起,怪叫一聲,雙掌運足十分功力,如電推出。

    掌勢聚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一股凶惡懾人的寒勁,恍似山崩地裂,洪水倒瀉,呼嘯著疾捲過去。

    迸西風為著要顯露一下自家武功,索性不躲不閃,仰手望著蒼穹流星,傲然凝立當地。

    這種狂態,實使人大駿,都暗忖道︰“這個魔魂怪生!可是不要命了……”

    海螺島主帥叔初,暗罵道︰“小子,你如此狂傲,這下不叫你全身粉碎……”

    他暗笑未完,剛猛無比的氣勁,已擊中古西風身上,這時,“嘶、嘶、嘶”的氣,產生詭奧作用。

    倏地——

    驀驀響起一陣“波!波!波!”珠爆聲響!

    海螺島主帥叔初那道氣勁,卻如泥牛沉海,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窮凶暴戾的帥叔初,可就驚駭已極,以為見鬼了。

    實在的,他那股氣勁,任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能被著著實實去中,而不傷分毫,不只是他驚,場中除了彩巾蒙面人,及殘魂金掌杜柏青二人之外,眾人都驚駭得目瞪口呆。

    迸西風不屑他冷笑道︰“血魔門中人,你們大概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哈哈……”

    一陣吭傲蒼穹的厲聲長笑揚起!

    迸西風腳下施展出“彌氣飄蹤”身法,詭譎絕倫地一瓢,已閃至帥叔初身側,右手疾伸,已如電揭下海螺島主臉上的骷髏面具。

    他隨即毫不留情的迅速拍出,海螺島主帥叔初,如夢驚醒。骷髏面具被揭,直駭得跟能暴退,恰好避過古西風左手拍擊。

    迸西風不進去,右手揚著骷髏面具,哈哈一笑,震動山嶽的一聲狂笑,道︰“諸位江湖武林高手,今夜古某就讓你們大家目睹一下,血魔門十二人的廬山真面目。”

    語著,古西風右臂運動,把手中的骷髏面具一掌,立刻化為粉末,右手一場,白色粉末,漫空飛揚。

    他真是太輕視,侮辱血魔門了。

    血魔門人,眸中皆幕出一服極為怨惡,仇恨的凶光。

    彩巾蒙面人,此刻那雙深據的眸子,射出一股極難看的光芒。

    是情!

    是愛!

    是恨!

    是悲愴!

    是憂惑!

    這縷眼光,古西風沒有看到,只有孩童許字奇那神奇般的眸子,一瞬不眨的凝視著她目中神色。

    海螺島主帥叔初的骷髏面具被古西風捏毀,羞憤已極,他那滿臉肥肉,陣陣抽搐,顫動著。

    他雙臂下垂,眼楮露出一股殘毒的凶光,肥胖的軀體,緩緩地向古西風通了過來,另外三位東海魔頭,也分散開,直向古西風逼了過來。

    迸西風目光掠掃在他們面容上,他知道對方要施出歹毒的絕技了,但冷傲的他,嘴角接著一絲輕蔑、不屑的冷笑,道︰“你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領,不妨儘量抖露出來,不必如此裝腔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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