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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 無界仙皇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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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1 10:05: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三四章 滅門(二)

  朱三少則是臉色一變,怒駡道:「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他的怒吼聲戛然而止,因為兩名絕境大修已經倒了下去,眉心中露出一點猩紅!朱三少也終於看清了來了人,一個哆嗦:「陳、陳志寧,你、你、你殺了我的人?你來做什麼!」

  朱三少怒吼:「我與你井水不敢喝水,我們朱家是代天候的人!」

  陳志寧走上前來,手中一柄金色長刀,刀刃彎彎,好似一截牛角。

  他沒理會朱三少,到了慕容真面前,笑道:「來了京師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玖兒姑娘來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慕容真脫口而出道:「原來那個死丫頭去找你了……」

  出門之前,她的貼身丫鬟玖兒就不見了,叔父不斷催促,她也來不及去找,隨便又喊了一個丫鬟跟著自己,沒想到玖兒是去找陳志寧了。

  她之前幻想過很多,自己和他在京師中應該如何偶遇,那些浪漫的幻想之中,絕沒有眼下這種情況,但是毫無疑問,她此時很慶倖陳志寧在這裡。

  陳志寧朝她微微一笑:「放心,一切有我。」

  他朝向朱三少,輕輕一彈手中的金色長刀,淡淡說道:「你在這座樓周圍佈置了三十六名玄境,六名絕境,我既然能進來,他們就全都去陰曹地府等著你了。」

  朱三少大吃一驚:「這不可能!」

  這麼多強者,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全都被殺死了!

  「你也只是絕境,怎麼可能連殺六位絕境大修而不驚動旁人?」他不肯相信的大喊道。

  陳志寧指著後面地上的兩位絕境大修說道:「糾正一下,是八位絕境大修,而不是六位。另外還要再提一下這兩個——難道不能證明嗎?」

  朱三少一個哆嗦,陳志寧剛才一舉擊殺兩人,的確無聲無息!

  陳志寧微微一笑:「好叫你知道,雖然同為絕境,但彼此之間也是天塹一般的差距!」

  周圍那些狐朋狗友已經看出來事情不妙,悄悄遠離朱三少,準備離開了。陳志寧一聲冷哼:「剛才為虎作倀的時候,怎不見你們害怕了?一群敗類,既然你們欺負女孩子的時候本事通天,這個時候就不要慫!」

  立時,那些人都不敢動彈了,嚇得哆哆嗦嗦坐在位置上。

  朱三少一咬牙,怒道:「我朱家……」

  「完蛋了。」陳志寧幫他補充了一句,十分淡然,只是告訴他一個事實。

  「你不要欺人太甚!」朱三少大怒,陳志寧環視一眼,樓中還有兩位絕境大修,十位玄融境的強者。

  可是這些人全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冷汗順著額頭滑落下來。

  陳志寧想了想,道:「你們沒有動手,很好,我只誅首惡!」

  修士們如蒙大赦,朱三少卻是大叫起來:「你做夢……」

  陳志寧手中金光一閃,也不與他囉嗦,一顆大好頭顱翻滾出去。陳志寧收刀冷笑:「囉嗦。」

  小爺不屑於口舌之爭,一向只是以事實說話!

  慕容真一愣,沒想到陳志寧真的這麼乾脆就把京師一個大世家的子弟梟首。陳志寧回頭看看她,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說道:「這小子……早看他不順眼了,朱家也總和我們陳家作對,也不光是為了你了……」

  他發現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慕容真俏臉紅紅,眼神閃閃爍爍,明明亮亮的看著他,笑意和情意一起蕩漾著。

  陳志寧不知道,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剛來京師的時候,聽說他為了紅顏知己當街殺人,那時候還在想,如果那個紅顏知己是自己該多好,現在真的是了。

  「想不想在跟我去看一場好戲?」

  慕容真微微一笑:「好呀。」

  她上前來,很自然的挽住了陳志寧的胳膊,斜身依偎在他旁邊,自然流暢,不知道在自己心中已經演練了多少遍。

  而陳志寧卻是身軀僵硬了一下,暗自一個苦笑:她還是那樣爽朗明媚,讓人不知道應該怎麼拒絕。

  不過,此時的陳志寧已經看開了:「罷了,既然要鬧事,那就鬧大了吧!」

  ……

  他自北荒而來。

  北荒遠離太炎王朝的核心區域,終年冰天雪地,那裡生存條件惡劣,能夠活下來的無論是人還是凶獸,都是強者中的強者。

  而他晁森羅乃是北荒勇士之中最強大的凶獸戰士,有著自己的驕傲。

  北荒不像太炎其他地方,他們會在孩子年幼的時候,挑選最有前途的一個,帶著他去捕捉凶獸幼崽,而後讓凶獸幼崽和孩子一起成長,從小培養默契和感情,等到成年,凶獸成為坐騎,而孩子則會成為強大的凶獸戰士!

  晁森羅是個孤兒,從小表現平平,沒有人為他捕捉凶獸幼崽,但是在北荒的村落之中,還有一個傳統:如果孩子配不上幼崽,或者說跟不上幼崽的成長速度,那麼別的孩子都有機會挑戰,奪取幼崽的所有權。

  但是孩子的父母往往會相見辦法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晁森羅數次挑戰都被拖延,最終不了了之。

  但他絕不肯放棄,一直到第九次,終於完成了挑戰,將村長的孩子打殺!

  是的,那一年他十一歲,就已經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殺死了那個對手。村長只有一個孩子,絕後的村長雖然瘋狂,但晁森羅很乾脆的杜絕了這一場仇恨綿延下去,以免後患無窮。

  十四歲的時候,他殺死了村長。

  而後,一路高歌猛進,縱橫北荒!

  如果不是因為北荒和太炎王朝的核心區域相隔遙遠,他的威名一定已經傳遍了整個太炎。在他看來,什麼三合會戰,比得上在冰天雪地之中和凶獸生死搏殺嗎?

  「那些天才,不過是在南方溫暖地帶生長的嬌柔花朵罷了。」晁森羅自傲的想著。

  他在北荒年青一代已經沒有對手,北荒嚴酷的環境造就了他,但想要更進一步,北荒嚴酷的環境也成了束縛,所以他選擇了南下。

  一路上他都在聽到一個個名字,什麼三合十三鷹,什麼陳志寧,他只是呵呵冷笑,而路人們對這個裹著一身俗氣的皮裘的年輕人也沒什麼好感,無人跟他多餘解說。

  終於,到了京師,晁森羅一個冷笑,傲然入城。

  他胯下,乃是一頭七階凶獸冰極劍齒虎!龐大的身軀需要縮著才能從京師的城門鑽進來。這讓守在城門口的衛兵們大為驚訝,向上請示了很久,才終於讓他入城。

  「那是什麼!」剛一進城,就傳來了一聲驚呼,街道上的人們不是沒有見過凶獸坐騎,京師的紈絝們最喜歡的就是炫耀,但他們炫耀的戰獸,大都只是三階、四階。再往上,想要馴服就十分困難了,即便是馴服了也不是那些紈絝的境界能夠駕馭的。

  但是眼前他們看到了什麼?數十丈的巨大身軀,小山一般強壯,強橫的威壓讓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七階凶獸!我的天哪,我竟然在京師城中看到了七階凶獸。」

  「那是來自北荒的凶獸王者,冰極劍齒虎!」

  「上面的騎士好強大,難道關於北荒的那些傳說是真的?他們真的會從小飼養凶獸?」

  一陣陣驚呼聲傳來,晁森羅心中得意之極,臉上卻仍舊好像冰凍一樣的森然,保持著一種神秘,讓人不敢接近。

  他從街道上走過,享受著眾人的仰視,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他打算就這樣多走幾條街道,向整個京師宣告北荒王者的來臨,而後再找個客棧,說不定連錢都不用花,那些客棧的老闆,一定會哭著喊著讓自己去住。

  就在他轉過一個街角的時候。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那條街道上目瞪口呆的眾人,聽到了一聲聲的驚呼。

  但是他很快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人們驚訝和驚呼的方向並不是朝向自己,而是想著街道的另外一側。

  「哼!」他暗自一聲冷笑,十分自信不管這些人驚訝的是什麼,只要自己讓胯下的冰極劍齒虎咆哮一聲,必定會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他雙腿一夾發出了訊號。他從十一歲開始飼養冰極劍齒虎,彼此之間已經十分默契,可是他的訊號發出,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冰極劍齒虎的回應,他微感驚訝,正要詢問自己的「戰鬥夥伴」為何如此,忽然發現胯下的冰極劍齒虎有些不對勁,龐然大物竟然渾身發軟!

  「這是怎麼回事?」他大吃一驚,要知道七階凶獸全身肌肉剛硬如鐵,否則不可能支撐起如此龐大的身軀。

  他坐在獸鞍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戰獸全身變軟,然後哆哆嗦嗦的轟然一聲跪了下去!

  「不好!」晁森羅暗呼一聲:「莫不是遇到了天境?」

  除非天境,否則就算是絕境大修,也不會讓冰極劍齒虎如此恐懼。

  就在這時,長街的另外一頭,傳來一陣咚咚咚的震動悶響聲,一頭巨獸現出身形,晁森羅剎那間便知道自己判斷錯了——但他寧願自己判斷對了——那頭巨獸龐大無比,四根九丈長的醒目巨牙,讓人一眼就認出來了它的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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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1 10:05: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三五章 滅門(三)

  「凝虛玉象!」晁森羅大吃一驚,這種凶獸十分少見,甚至比冰極劍齒虎還要少見,因為牙是一種非常珍貴的制器材料,往往不等成長到高階,就已經被獵殺了。冰極劍齒虎也是如此。

  但是這一頭狂奔而來的凝虛玉象,竟然已經達到了八階!這才讓自己的冰極劍齒虎嚇得匍匐在地上,抖如篩糠不敢亂動。

  而晁森羅更是木然:自己進入京師才威風了一刻鐘,怎麼就被當頭一棒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心中憤憤不已,覺得老天對自己不公。

  而那頭凝虛玉象此時心中也不開心,一向懶散的它,卻被迫要當街狂奔,當然很不爽了。而且主人還拉了另外一個弱小的女孩子一起坐在自己背上,這讓它更不爽了。

  但它不敢反抗,主人太可怕了,他有各種方法折磨自己。

  事實上,凝虛玉象能夠從七階巔峰,突破到現在的八階,完全是陳志寧「折磨」的結果。凝虛玉象原本想要躲在碧水灣小洞天裡,可是陳志寧非要將它拽出來,丟盡了天南一角。

  天南一角當中,住著三頭九階凶獸道兵,還睡著一隻神秘兮兮的金色蜈蚣。

  三頭九階每天威壓之下,凝虛玉象要拼命抵抗這種「壓力」,不經意之間竟然完成了突破!

  陳志寧看到這傢伙居然也提升突破了,為了獎勵它,將用剩下的化龍蚯精血殘渣煉製了一枚靈丹喂給它。

  這貨卻懶洋洋的不肯煉化,結果實力沒怎麼增加,反而更是胖大了一圈,氣的陳志寧指揮巨猿狠狠給了它一棒子。

  今天,陳志寧殺了朱三少,想著既然將事情鬧大,那就索性無所顧忌了。

  他將凝虛玉象放了出來,一是當做一個藉口,二是將自己樹立起來吸引目光,掩護朝東流暗中的行動。

  果然,八階凶獸當街狂奔,立刻讓他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那是……陳家少爺!八階凶獸竟然是陳家少爺的戰獸!太驚人了!」

  「一點也不驚人,現在陳家少爺做出什麼奇跡我也不驚訝了,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

  「你說的很對!」

  一聲聲議論和驚嘆傳來,陳志寧的目的達到了。他忽然看到了一大坨東西,不由得驚訝了一聲:「竟然還有一頭七階凶獸……」

  也僅此而已,因為凝虛玉象已經一路狂奔而去。

  但是民眾們不會就此停止議論,那些尾隨著冰極劍齒虎的人們趕到,也恰好看到了凝虛玉象狂奔而過,冰極劍齒虎還渾身酸軟癱在地上。

  「呵呵,那個野小子受到了教訓,以為一頭七階戰獸就能橫行京師?」

  「陳家少爺給了他一個教訓。」

  「要說起來,這小子也挺可憐的,誰讓他偏偏碰上了陳家少爺呢?」

  晁森羅陰沉著臉,心中惱怒無比:一頭八階戰獸又能如何?總要找機會讓那傢伙見識一下北荒英雄的手段!

  慕容真在陳志寧放出凝虛玉象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呆滯了。

  一路上她又感受到了周圍人灼熱的目光,開始的時候還有些難為情,等到後來反而坦然了。她自小就是眾人的焦點,今次有些不習慣只是因為和陳志寧一起罷了。

  不過身邊陪伴的不是別人,被人知道了又能如何?

  甚至後來,她想到明日整個京師、甚至整個太炎都會傳說,她和陳志寧共乘一騎縱橫京師,她心中的羞澀只占到三分,七分都是開心和興奮,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於是,她便重新爽朗而明媚起來。

  咚咚咚……

  巨象狂奔,很快到了一片廣大的宅院前面,慕容真遠遠就看到宅院正門上掛著一面匾額「朱府」。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驚訝的小口圓張,問陳志寧道:「你真的要……」

  陳志寧衝她壞壞一笑,道:「抓緊了。」

  而後他猛地一催凝虛玉象,朝著朱府狂衝而去,同時自己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大聲喊叫道:「快躲開,戰獸失控了,戰獸失控了,哎呀呀,要撞上去了……」

  轟……

  巨象一腳把朱府的大門踩碎了,而後狂衝而過,朱府宅院之中,最高的建築也不過是後院的一座七層石塔,五丈來高,可是凝虛玉象此時足有二十丈高!

  這樣一頭龐然大物衝進了朱府,肆意踐踏起來,可想而知是什麼效果。

  「放肆!」一聲怒吼當中,有一員絕境大修一躍而出,法寶一閃朝著凝虛玉象殺了過去。陳志寧勃然大怒,不由分說分化出了五色火焰大棒一棒打去:「敢傷我戰獸,看打!」

  轟!

  五種法術神通迸發,那名絕境大修也是絕照境中期,自命不凡,對上八階凶獸也有一拼之力,卻不料被陳志寧一棒打落下來,操控的七階法寶當場炸碎,本人也被一道七絕龍火燒中,一聲慘叫跌落了下去,不片刻就成了地上一堆粉塵。

  嗖嗖嗖!朱府之中,一位位強者出現,怒吼喝嗎,朝著凝虛玉象殺了過來。

  這些人之中,強者比比皆是!慕容真看的心驚肉跳,可是在陳志寧眼中,這些人卻都是土雞瓦狗,他一手五色大棒,一手萬古劫刀,縱橫殺戰,以一對多卻是大占上風。

  「住手!快住手,不然我可就要不客氣了!」他大喊著說道——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兜頭一刀,將朱家一名絕啟境後期的修士劈成了兩半。

  而後一反手,五色大棒轟然砸落,地面上一道巨大的裂痕,四周焦黑,七八名年輕子弟斃命。

  慕容真忽然覺得無比安心,不再擔憂,只是下意識的往陳志寧懷中靠了靠。

  「啪!」他一棒將一名絕照境初期修士的飛劍砸的粉碎,碎片四射化為一道道流光,口中仍舊怒喊道:「再不住手,我要動真格的了!」

  朱家人破口大駡,絲毫不肯放鬆,陳志寧一聲大吼,頭頂上光芒滴溜溜一閃,一枚大印翻滾而出。

  陳志寧張口噴出一股濃稠的靈光,融入到了大印之中,八階法寶山河印轟隆一聲巨響膨脹到數千丈大小,猛的朝著朱府砸落下來!

  「不好,快跑!」朱府中的眾人一聲大吼紛紛逃竄。

  但是朱家人卻不能跑,朱家最後的三名絕境大修一咬牙,一起向上想要抗住八階法寶。

  陳志寧煉製的八階法寶著實不凡,三位絕境大修一起抵抗,竟是有些吃力!不過總算是擋住了,而陳志寧卻是一聲大叫:「不好了,戰獸還是控制不住!」

  一名絕境大修正在全力抵抗山河印,凝虛玉象一下子撞了過來,九丈長的巨牙噗一聲將他刺了個對穿!

  「啊——」朱家絕境臨死前一聲淒厲慘叫,另外兩位一個哆嗦,丟下了山河印不管也要逃遁而走。

  陳志寧哪能讓那個他們跑了?那將會是無窮的後患!

  他將大棒一揮,無窮火焰、雷光、冰霜、金風、劍氣漫漫而出,五種強悍法術的掩護之下,萬古劫刀悄然殺出……

  兩名正在逃遁的絕境猛然一滯,雙目圓燈氣息斷絕!

  轟隆隆,巨響當中山河印轟然落下,整個朱家化為了一片廢墟……

  陳志寧輕輕一拍嗔目結舌的慕容真,悄悄說道:「咱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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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1 10:06: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三六章 如何善後

  盧先然癡癡呆呆的坐在那裡,終於知道慕容真真正掛念的人到底是誰!

  在知道真相之前,他還是非常自信的,覺得憑藉自己的條件,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對手都能夠輕鬆勝出。

  但是此時,他滿心茫然:這讓自己怎麼爭啊!

  之前有關陳志寧的各種傳聞,他雖然聽說了,卻並不以為然,覺得那都是太炎人吹捧自己的寵兒,以訛傳訛罷了。

  但是今次親眼所見,絕境大修在他手下不堪一擊!

  他還用有八階戰獸,相比其他修真技能的傳說也都是真的——十五歲的八階大師!這讓自己怎麼跟他競爭!?

  「難怪……」他一個苦笑:「難怪她一路上對我不假辭色。」

  想一想,換成了自己,恐怕也會如此。任何一名女子,心中如果住進了那樣的男子,恐怕對別人都會不屑一顧吧?

  慕容真沒有對自己惡語相向,完全是因為世家子弟的教養好罷了。

  他又想到了剛才,自己在朱三少的逼壓之下懦弱退縮了,他有理由有藉口,是為了自己的家族。

  可是他心底深處更加明白:陳志寧為什麼不怕?因為他可以一個人扛起整個家族。

  「我……不行啊。」他暗暗一嘆,輕輕搖頭,感覺有一份真摯的情感,硬生生從自己的身體內被割裂了出去。

  ……

  太龍衛衙門、麒麟衛衙門、天獅衛衙門、古神衛衙門全都沸騰了:什麼人如此大膽,在京師中這般放肆?!

  京兆府尹暴怒:挑釁!這是對太炎王朝最大的挑釁!

  皇室也被驚動了,但只有幾個老狐狸從中嗅到了一些特殊的氣息:京師的護城大陣沒有被觸發。

  已經鬧出了這麼大動靜,京師的護城大陣卻巋然不動,這說明了什麼?

  諸如朝東流、晉伯言等人,已經猜到是誰幹的了。他們暗暗一嘆,琢磨著應該怎麼給那個小子擦屁股。

  當年的護城大陣改造計劃之後,將京師的護城大陣也進行了一些改造。陳志寧對整個計劃貢獻極大,現在他已經是七階大陣師,自然會有辦法不觸發護城大陣。

  整個京師能這麼幹的人不超過五指之數,能這麼幹又敢這麼幹的人,只有壘石老人和陳志寧了。

  是誰幹的不言而喻。

  陳志寧騎著凝虛玉象轟轟隆隆的從京師的街道上衝過,將慕容真送回了客棧,想了想又覺得不安全,又把她送到了小吃丫寶琳兒那裡。

  幾乎整個京師的人都知道寶琳兒是他和應元宿的妹妹,住在這裡沒人敢來招惹。

  而後,他又騎著凝虛玉象轟轟隆隆的來到了京兆府門前——現任京兆府尹是宋志野的門生。

  陳志寧翻身跳下了象背,而後低聲對凝虛玉象說了一句:「委屈你一下。」

  「昂夯——」凝虛玉象連聲大叫不同意,但被主人殘暴的鎮壓了下去。陳志寧隨便找了一條鎖鏈,將凝虛玉象鎖了,而後大步上前:「周大人,我帶著罪獸前來投案自首了,還請大人寬大處理!」

  京兆府門前,有四名公差,跨著佩刀當差。

  他們老遠就看到一頭巨獸狂奔而來,到了跟前,更是發現這東西數十丈高,不是九階也是八階啊!登時四個人嚇得兩腿發軟,想跑都跑不動。

  本來心中一片嗚呼哀哉,覺得這輩子到此結束了,凶徒竟然操縱著八階凶獸衝擊京兆府!

  可是沒想到那凶徒忽然在門前停了下來,然後用一根細細的鎖鏈,那頭凶獸只怕稍微動作大一點,就要把那鎖鏈掙斷了——而後他居然上前來說自己自首!

  但人家有一頭八階戰獸,說什麼都對!四名公差連滾帶爬的竄回去通報——真的是連滾帶趴,因為靚腿還有些發軟。

  京兆府尹周金奇聽說「凶徒」來自首了,一拍桌子怒吼道:「將兇犯帶上來!」

  「大……大人,帶、帶不上來了。」公差們結結巴巴說道:「太、太大了,幾十丈呢,進不得大門。」

  「嗯?」周金奇意外。

  「大人哪……」一名公差跪在地上,渾身哆嗦:「八階凶獸,那是一頭八階凶獸啊!」

  周金奇大吃一驚:「一派胡言,本官從未聽說京師中,有誰家擁有八階戰獸。」

  「小的怎敢欺瞞大人?是真是假,您出去一看便知。」

  周金奇還是有些懷疑,莫不是這些傢伙見識太少,將五階六階的戰獸誤認為八階?這倒是有可能,因為他知道有幾家暗中是有六階戰獸的。

  他怒喝道:「待本官出去看看,若是虛假,必定重重責罰爾等!」

  「若真如此,我等認罰。」差役們紛紛說道。

  「哼!」周金奇哼了一聲,一撩官袍大步出來。

  還沒走到中門,他就感覺到一股強悍的殺氣撲面而來,周金奇頓了一點臉色變了變,心中一陣嘀咕:「莫不成,真的是八階戰獸?難道本官消息閉塞,京師中真有大世家暗中豢養了一頭八階凶獸?」

  他快步而出,終於那頭凶獸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巨大的身軀,恐怖的四根巨牙,以及一雙血紅色的雙眼!

  饒是周金奇已經是絕啟境中期,也差點被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謹慎的緩步上前:「自首的人是誰?這頭凶獸是怎麼回事?」他看到了那條鎖鏈,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對於一個人來說,這鎖鏈足夠粗了,可是對於一頭八階凶獸……這玩意兒比拴著一根草繩好不了多少。

  陳志寧連忙站出來:「大人,是我。這頭戰獸一時發狂,小子沒有控制住,讓它踏毀了朱家,實在是罪過。」

  周金奇眼皮子又是狠狠一跳:原來是這件事情!

  但是他旋即一個苦笑:戰獸發狂?就這麼輕鬆糊弄過去了嗎?

  周金奇顯然認識他,看了看他:「罷了,這事情我們京兆府做不得主,你先進來,這頭戰獸……暫時鎖在門外吧。」

  他又看了一眼那條鎖鏈,有些哭笑不得。

  ……

  古神衛、太龍衛、麒麟衛、天獅衛一股腦的把探子全都派了出去,京師眾人看到四大衙門公差不斷進出,聯想到剛才的事情,都以為有一場大熱鬧可看,沒想到四大修衛將人派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又都召了回來。

  四大修衛中,天獅衛和太龍衛和陳志寧關係最好,古神衛和麒麟衛雖然沒什麼交往,但也不願意得罪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前途無量的陳志寧。

  代天候唐天河立刻進宮告御狀去了,朝東流倒是老神在在,壓根不擔心自己的學生,事實上他在暗中佈置一些事情。

  有幾處「手腳」本來可能會引起唐天河的注意,但這件事情一出,唐天河根本不會關心別的了,朝東流可以放心施展。

  皇帝也是頭疼,唐天河老淚橫流,痛斥陳志寧乃是「國之奸賊」,跪求陛下下旨懲處——這老東西還真有臉說別人是「國之奸賊」。

  陳志寧要是在這裡,肯定啐他一臉。

  皇帝也是惱火,將珅太子喊了過來:「陳志寧人呢?」

  珅太子倒是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連忙跪下稟告:「父皇,這件事情不是陳志寧的錯,他的戰獸忽然發狂,您也知道,戰獸本性桀驁,一時間控制不住,也是情有可原,而且陳志寧認罪態度極好,第一時間就去了京兆府自首……」

  唐天河啞然,他自命老夫宦海歷練多年面皮極厚,卻沒想到這小子比自己還無恥,把堂堂朱家給滅了,一句輕描淡寫的「戰獸發狂」就打算糊弄過去?

  皇帝也是氣的一拍龍案:「混帳!你馬上去京兆府,帶著朕的旨意,問問那個無法無天的狂徒,他是不是當整個太炎包括朕在內都是蠢貨,只有他一個聰明人?」

  珅太子嚇得一個哆嗦:「遵旨,兒臣這就去。」

  ……

  不片刻,珅太子回來了,悄悄跟皇帝說了一番,皇帝下旨安撫了一下朱家的「遺孤」,並且保證一定會讓陳家多加賠償,同時責成陳志寧嚴加管教自己的戰獸!

  至於說讓戰獸給朱家人償命?別開玩笑了,那可是八階戰獸,對於整個天炎王朝來說都無比重要,朱家人已經死了,怎麼可能白白再損失一頭八階戰獸?

  唐天河氣的要吐血,他連忙要進宮問個究竟,但很快就從秘密管道收到了自己在宮中眼線太監的傳書,呆滯半晌,恨恨一跺腳罵了一聲:「這小子太無恥了。」

  而後暗中安撫朱家,不要再和陛下做對了,天意已決。

  十個時辰之後,在京兆府內喝茶的陳志寧,被周金奇有說有笑的送了出來。

  珅太子也是暗中鬆了一口氣,母后終於不能再拿那件事情逼迫他了。

  陳志寧答應,接下來他會外出「遊歷」一段時間,可以帶上幾位公主一起。只要能夠日夜相處,就一定有「下手」的機會。

  眼看著陳志寧「星空無限」血脈就要落在皇家,皇帝夫妻自然變得「大度」起來。倒楣的朱家,就這麼被從京師豪強序列中被抹掉了。

  剩餘的朱家人不到三十,而且都是資質平平之輩,根本不可能再次崛起,更別說向陳家復仇了。

  陳志寧倒是真的賠給他們三十萬三階靈玉——對於一般的市井小民來說,這是一筆鉅款,但是對於朱家……呵呵。

  朱家不是不想鬧,但陳志寧暗中威脅:「吾家戰獸極多,容易發狂失控的不止一頭。」朱家人嚇得一個哆嗦,乖乖拿著三十萬三階靈玉離開了京師。

  ……

  慕容真在寶琳兒的住處呆著,互相都很好奇。

  寶琳兒年紀大了一點,圓圓的小臉終於瘦下了一點,臉頰陷下去顯出一些輪廓來。一雙大眼睛仍舊是圓溜溜的,可愛之中,已經帶著一些女人味了。

  她眨眨眼看著慕容真,暗中有些羨慕:這位姐姐真漂亮呀,不知道琳兒長大了,能不能跟她一樣漂亮呢。

  慕容真看著她忽然一笑,言道:「這傢伙竟然還在外面金屋藏嬌。」

  寶琳兒頓時羞的滿臉通紅,雖然這麼被誤會其實心中有些小歡喜,但仍舊連連擺手解釋:「不是的,陳大哥有喜歡的人,不、不是我……」

  「那傢伙嗎?」慕容真微微一笑,卻沒有再說這個,轉而擔憂問道:「他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會很難處理吧?」心中甜滋滋的補充了一句:為了我惹出來的。

  寶琳兒卻信心十足,一邊將一枚果醬芯的點心塞進嘴裡,一面說道:「放心吧,這些事情難不住陳大哥,他很輕鬆就能解決。」

  「咦?」慕容真卻不太相信,儘管面前這只大蘿莉似乎對那傢伙很有信心。

  她一直小心戒備,以防外面忽然有人闖進來緝拿她。可是等了幾個時辰,外面一片平靜,等到十個時辰之後,街上忽然開始瘋傳:陳家少爺又把人給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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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七章 前朝四殿(一)

    朱三少爺是個紈绔,朱家攀附上了代天候,興致勃勃成為走狗的時候,他身邊圍繞著不少狐朋狗友——比如在九葉楓堂館中,為虎作倀的那些家伙。

    但朱三少平日里撒了不少錢,也總有那麼一個兩個,對他算是真心的朋友。

    這其中就有這一屆三合十三鷹排名第十的“荒漠之虎”何大成。

    他出身沙漠商隊,從五歲就跟著商隊一起橫穿太炎最大的荒漠“大日瀚海”,境界雖然只是玄融境初期,但公認戰力出眾,性情堅忍不拔,屢經磨練,有成為頂級强者的潛力!

    三合十三鷹只是大家評出來的,並不是真正在擂台上打出來的,何大成一直覺得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些家伙“名不副實”,他們被陳志寧,以及陳志寧的家臣輕松擊敗之后,何大成更是覺得自己的判斷絕無問題。

    他在沙漠商隊之中長大,人人利益為先,若是有人對你好,絕對是因為有所圖謀。

    何大成經人介紹和朱家三少爺認識了,后者對他很不錯,何大成開始很戒備,可是朱三少轉頭就把這人給忘了,反倒讓何大成認為朱三少對他“無所求”,才是真朋友!

    所以朱三少被殺的消息傳來,何大成大為悲痛,那個時候陳志寧還在京兆府里。何大成雖然想要“為友報仇”卻也不能殺進京兆府。

    沒想到區區十個時辰,陳志寧竟然出來了!

    何大成勃然大怒,在自己住的客棧內大罵太炎法制敗壞,而后拎著自己的“大漠流沙刀”堵在了陳家門口。

    他接連打傷了好几個前來呵斥的陳家下人,陳府內,此時有陳雲鵬夫婦這一對大絕境强者,還有好几位供奉,隨便一個出來都能把何大成收拾了。

    但是秋玉如一聽說這家伙是三合十三鷹之一,而且要參加的是震古台,頓時妙目一轉,把相公和供奉都攔住了:“這是我儿的私事,咱們不要插手。”

    陳雲鵬隱約覺得妻子“心懷詭計”,可是他懼內習慣了,不敢開口詢問,于是就讓何大成這麼囂張的一直等到了陳志寧回家。

    結果……不言而喻,毫無懸念。

    何大成看到陳志寧,登一聲跳將出來,破口大罵指責陳志寧各種不是,陳志寧哪有心情站在那里等你聒噪完畢?何大成剛開了個頭,他就隨手一拳轟了過去。

    何大成信心十足前來,全在這一拳之下崩碎了。

    他拼盡了十二分實力,大漠流沙刀斬出了有生以來最為玄妙浩大的一刀。然后……被陳志寧一拳打碎,整個人狂吼一聲吐血飛退,撞碎了街對面上鋪的門樓,嚇得樓內客人們一片驚呼。

    最后,何大成一直撞穿了一座樓,摔倒了后面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座巨大的假山,他砰一聲嵌進了假山里,這才停了下來。

    陳志寧撇撇嘴:“這麼廢物?又害的本少爺得給人家賠錢……”街對面也是鄰居,陳志寧不能坑鄰居,只好讓陳義送去了一万三階靈玉,賠償打壞的東西。

    對面自然千恩万謝。

    陳志寧忽然“雅興大發”,叫來了狗腿子陳忠,命他准備了紙筆,大手一揮,潑墨寫下了四個大字“荒漠之鼠”,而后吩咐道:“拿去貼在那家伙的頭上。”

    “是,少爺!”陳忠唯恐天不亂,興衝衝的跑過去,問店家討來了漿糊,將陳志寧這一篇帖子站在了已經昏迷的何大成的腦門上!

    陳志寧自己則是渾不在意的回家了。

    而外面卻開始傳言起來:陳家少爺這是在為慕容真掃清一切震古台的對手呀!

    好浪子、真性情!

    這一則流言很快在京師的大街小巷傳開了,連慕容真都聽到了。她哭笑不得,陳志寧可能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好朋友,但他絕不會如此去做,這是對她“神佑”慕容真的侮辱。

    但這些事情也解釋不清楚,她自然也懶得去辯解。

    慕容家之所以讓她和盧先然一路,而並不支持她和陳志寧,一來是因為古老世家的一種矜持,總是先入為主的覺得陳家“新晉”,配不上自己女儿。二來是因為聽說陳家在京師樹敵極多,女儿真的嫁過去,是福是禍尚不可知。

    但修士尚武,九葉楓堂館的事情之后,隨同慕容真前來的所有家族修士,包括她那位叔父在內,已經全部轉變態度,全力支持陳志寧了。

    ……

    當天晚上,宋清薇和朝芸儿結伴前來看望他,宋清薇並不多問什麼,但是陳志寧總覺得她清清冷冷的眼神之中,藏著一些什麼東西。

    有些做賊心虛的小陳少爺一直小心翼翼的陪著,好言好語將兩女哄好了,最后才說道:“過一陣子我想出門歷練一番,皇室恐怕會有几位公主隨行,你們也跟我一起吧。”

    他又說道:“相比于她們,我本來只想帶著你們倆的。”

    這番話說出來之后,陳志寧明顯感覺到宋清薇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散去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氣。

    宋清薇道:“這事情還要仔細計划一番,若是一起從京師出發,恐怕皇室那邊不太滿意。”

    朝芸儿一拍小手:“清薇姐,咱們先出去,在外面等著志寧哥哥,等他出來咱們裝作偶遇好不好?”

    “這……”宋清薇遲疑,如此一來在那些皇室公主眼中,可就成了她們兩個偶遇之后就賴在了陳志寧身邊,顏面上不好看。

    不過她看了看陳志寧滿眼期待的樣子,知道這家伙只想著跟自己兩個膩在一起,壓根沒有考慮那麼深。想要拒絕又不忍心,轉念又一想,讓那些公主誤會自己和芸儿妹妹,這家伙反而好做一些,也罷。

    她點頭道:“也好。”

    朝芸儿一聲歡呼,陳志寧這一會儿就想明白了,輕輕拉住她的手,歉意道:“委屈你們了。”

    宋清薇輕輕一嘆,隨意說道:“不算什麼事情。”

    雖然宋清薇這邊安撫下來,可是陳志寧一時半會卻不敢去見慕容真了,派了陳忠送過去一些禮物,對慕容真明言自己需要閉關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

    小陳少爺的確是閉關了——他暫時不能直接對代天候動手,可是私下里卻可以。

    他有地遁之术,在眾人起疑之前,他當真是神出鬼沒,在京師隨意出現。代天候的門下在京師中也有很多“生意”。陳志寧不想打草驚蛇,但代天候乃是國賊,每年都有大批俠士進京刺殺代天候。

    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佼佼者闖出了名頭。

    陳志寧假借這些人的名號,隔三差五的暗殺一名代天候門下的走狗。

    他手上有令先生留下的珍貴資料,總能挑選到那些在代天候体系之中,看上去並不是“位高權重”,或者並不是“强者”的人,但這些人在代天候体系運轉之中卻十分重要,死上一個要替換他往往大費周折。

    這讓代天候有些焦頭爛額,而且成功的拖延了代天候的很多計划,對于朝東流暗中的計划也是大有幫助。

    但陳志寧閉關真正的目的並不在于此,而是想在外出“游歷”之前,把之前發現的那一處地下皇城探索一下。

    ……

    陳志寧運起地遁之术,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那一片地下皇城。他之前已經來查探過几次,對這里已經十分熟悉。

    根據他查詢的典籍來判斷,這一片區域中的四座宮殿,分別是長泰閣、望天樓、景陽宮和九絕殿。名字雖然都很有氣勢,但實際上只是前朝皇城的東南角,並不重要,估計也不會有什麼貴重的寶物。

    不過好處也在于這里位置並不重要,因而也就沒有人專門尋找,一直保留到了現在,被陳志寧無意發現。

    他先不去管周圍那些破損的部分,只看這四座保存完好的宮殿,而且四座宮殿都有陣法保護。

    陳志寧稍稍嘗試便有些意外:長泰閣之上,籠罩的乃是一座七階大陣!

    雖然前朝到了晚期奢靡成風,可是一座無關緊要的偏殿,竟然也籠罩上七階大陣——這未免也太浪費了吧?要知道在這每一座大殿的陣法之外,還有皇城的大陣。

    “恐怕……因為年代久遠,那些典籍之中的記載也並不准確了。”

    陳志寧立刻著手,前朝時代的陣法水准遠不如現在,畢竟經過了數万年的發展。陳志寧是貨真價實的七階陣法大師,用來破解前朝陣法雖然有些生疏,但並不阻礙,中間遇到了几處難題,也是因為年代問題造成的思維困惑。一旦想通了也就很好解決。

    只用了三個時辰,他就打開了長泰閣外面的防護大陣,啵的一聲,那一座看似柔軟的光芒氣泡破碎了,露出里面的古老建筑。

    經歷了王朝更替的一場大戰,再加上數万年的歲月,這座樓閣多處破損,但那些雕梁畫棟仍舊能看出當年的奢華。

    陳志寧在陣法打開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長泰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忽然變得“活潑”起來,他不由得慎重起來:難道是什麼靈物一直被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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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八章 前朝四殿(二)

  呼!

  一片暗淡光芒撲面而來,陳志寧猛然間感覺到強烈的危險!他一聲呼喝,全身靈光外放,猛烈的如同一顆小太陽。

  同時身前飛出一枚陣盾,這是他重新煉製過的,高達七階,嘭的一聲張開一片陣法防禦,擋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那撲面而來的東西,無形無質,詭異的朝著陣法一撲便唰一下穿了過來!

  陳志寧大吃一驚,幾件法寶飛出去,在面前佈成了一道防線,但是那一片特殊之物,仍舊是一撲,唰一聲再次穿透了法寶!

  「這是什麼東西?」陳志寧也是大驚,飛身後退,雙手不斷揮舞,五大法術輪番而出,一層層的火焰、雷光撒落下來,朝著那一片神秘之物轟擊過去,可是一次次的落空,根本沒有打到任何東西。

  但陳志寧分明感覺到那神秘之物襲來,而且靈識能夠感覺到,那東西十分危險。

  急切之間,陳志寧忽然心神一動,那東西再次一撲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就要迎面侵入他的大腦和身軀,陳志寧一聲大喝,鐵頁丹滴溜溜飛出,太古神王像光芒大放,張開來橫亙在那神秘之物面前。

  一聲特殊的怪叫聲傳遍整個空間,那東西似乎受到了傷害,它猛的朝後退去,唰一聲縮回了長泰閣的地下。

  陳志寧只是隱約看道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可大可小,似乎變化無窮。而且一身煞氣,似乎憎恨一切!

  他驚魂未定,將太古神王像高高懸在頭頂,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怕那東西忽然再次冒出來。

  「能夠穿透陣法的力量,無視法寶的防禦,不懼法術的攻擊……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他自言自語一陣,抬頭看了看太古神王像,感覺到安心不少,這才慢慢朝長泰閣靠了過去。

  靈識掃視,整個長泰閣中一片安寧,那東西已經不見了。

  陳志寧又檢查了幾遍,的確沒有了蹤跡。而那東西雖然可怕,卻有一個弱點,似乎無法瞞過靈覺。之前陳志寧正是因為靈覺警醒,這才發現了那東西的偷襲。

  他謹慎的邁出腳步,進入了長泰閣中。

  迎面是一座漢白玉石台,半人高,上面有一隻九彩琉璃罩,內中有一物,沉穩內斂神物自晦。陳志寧上前去一看,九彩琉璃罩內竟然是一枚巨大的玉印!

  玉印上雕刻著人族百態,農林漁牧,顯然是一件重寶。

  他大喜,這裡有那神秘凶物守護,開門就有一枚大印法寶,想來一定是藏寶重地,裡面必定還有許多好東西。

  他手掌微抬,虛空中有一股力量將九彩琉璃罩升起,而後,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將那枚大印拿出來。

  雙手一碰那枚大印,不知道用什麼玉料煉製的大印卻迅速的化為了一片流沙,嘩嘩嘩的從他的手指間流淌了下去——陳志寧愕然,他皺了皺眉頭,收回手來繼續朝裡面走去。

  長泰閣共有五層,第一層用回廊和影壁分為了五個部分,陳志寧發現大印的地方是第一個部分,而後他轉入了第二個部分,這裡用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安放著一枚特殊的金錢。

  但和那枚大印一樣,陳志寧只是輕輕一碰,就化作了一片流沙。

  另外三處,分別書一支春秋筆,一座玲瓏石祂和一隻古樸人傭,但毫無例外全都化作流沙。

  而第二層,存放著四件寶物,第三層三件,第二層兩件,最高那一層,只有一隻玉鼎。

  所有的這些寶物,全都已經變成了流沙,只剩下一個「形態」而已。

  陳志寧十分奇怪:「難道說是因為時間太過漫長,所以最後只留下一片塵埃?但……還是詭異啊。」

  他站在長泰閣最高層朝周圍望去,另外三座宮殿之上的陣法光泡還在,無意識地蠕動著,像三隻巨大的蟲子。

  陳志寧靈覺猛的朝下沉去,落入了大地之中,立刻捕捉到了什麼。之前的那神秘之物,嗖一聲消失不見了——從地下消失了。

  陳志寧意外:這東西能夠遁地,為什麼自己憑藉地遁之術潛過來的時候它不襲擊自己?在地下自己行動遲緩,它來偷襲成功率大增呀。

  這個疑惑讓陳志寧更加細緻的去探究起來,他從那神秘之物在地下遁走的痕跡上分析起來,忽然一拍腦門:「不是遁地之術!」

  那神秘之物是從地下消失的,但是陳志寧敏銳地發現,使用的卻不是遁地之術,而是類似於「空間傳送」一類的方法,忽然從長泰閣地下消失,但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它能夠容身於地下。」陳志寧暗自一聲,他迅速下來,到了第一層,循著剛才那神秘之物的痕跡,打開了一處地板:「竟然還有個小小的地宮。」

  的確是不大,應該叫做地下室而不是地宮,斗室九尺空空如也,唯獨正中有一枚金杯,其中有半杯特殊的靈液。

  只是這靈液卻已經是漆黑,好像墨汁一般濃稠!

  陳志寧從這半杯靈液之中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力湧動,應當是某種珍貴的寶物,可是不知為何變作了現在這般模樣,甚至給他一種感覺:此乃劇毒,無解藥!

  剛才那東西就是藏身於這半杯毒液之中,而後在陳志寧發現之後,忽然從這隻金杯當中傳送離開。

  陳志寧小心翼翼的收了金杯和毒液,靈覺在金杯上一掃,就已經心中有數:另外三座宮殿?

  金杯當中的一個特殊陣法,連接的竟然是另外三座宮殿。

  「不對。」他忽然注意到了:「這金杯之中的傳送陣發十分特殊,不能傳送實物……似乎只能憑藉某種神秘的感應聯繫,將類似靈體的東西彼此傳遞。

  而且,金杯之間彼此聯繫,不只有這四枚金杯,似乎很多……」

  他細細感應,而後統計了一下數字,不由吃驚道:「竟然是一百零八隻,暗合周天之數。難道說當年前朝皇城內,一百零八處宮殿地下,都有這樣一枚金杯?」

  他覺得自己猜的應該沒錯,這樣的話金杯中的特殊凶物恐怕來頭頗大。

  他想了想:「先將另外三座宮殿破解開,看清楚情況。」

  破解前朝的七階陣法對他已經沒有什麼難度,兩個時辰之後,他將望天樓的陣法破解了。這一次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凶物暗藏地下,在陳志寧看似「大意」走入望天樓之後,再一次突然殺出。

  不過陳志寧早有準備,太古神王像猛然出現,當頭給了那凶物一棒,凶物一聲淒厲怪叫,遁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不出所料,陳志寧在底下找到了第二隻金杯。

  同樣,金杯之中還有半杯毒液!

  而望天樓一共七層,每一層都安放著一枚七層玲瓏寶塔,但同樣只要一碰就化作了流沙。

  陳志寧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但需要將四座宮殿的陣法全部打開,弄清楚了全部情況才能確定。於是他在望天樓之中不做耽擱,立刻去破解景陽宮陣法。

  這一次又有進步,他只用了一個半時辰就打開了景陽宮的陣法。那凶物似乎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嚎叫著拼命朝陳志寧殺了過來,陳志寧一身冷然,鐵頁丹猛然撞出,狠狠給了那東西一擊,那凶物一聲尖叫,遭了重創無奈的遁入地下。

  陳志寧已經搶先一步打開地宮,手中一道法訣打出,落入了金杯之中,想要將它困在此地,卻不料禁制落下,那凶物卻絲毫不受影響,一晃就從金杯之中消失了!

  陳志寧意外:「嗯?難道不是惡靈一類?」

  歷代皇城之中都不缺冤死、枉死之輩,所以皇城之中一些陰暗的角落,往往會存留一些惡靈。即便是在修真的世界之中,這些惡靈很容易就會被修士抹殺掉,但總還會有一些漏網之魚。

  陳志寧原本以為,這凶物就是這種惡靈,只不過借著金杯之中的毒液修行多年,成了氣候而已。

  但剛才那一道專門針對惡靈的禁制失效,說明他這個猜測並不正確。

  「罷了,將九絕殿打開,徹底絕了它的後路。」他打定了主意,將第三隻金杯和其中的毒液收好,出來直奔最後的九絕殿。

  ……

  到了九絕殿這裡,陳志寧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他磨磨蹭蹭用了足有四個時辰,才將這座陣法破解開。

  同樣是七階大陣,並不比另外三座宮殿高明,而陳志寧也沒有「退步」。

  陣法一旦破解開,預料之中那凶物最後瘋狂的攻擊卻沒有到來,陳志寧微微一笑:看來狡猾的不光是自己。

  他一步步走入了九絕殿,不去看這其中是否還有寶物遺存,而是直奔地宮,而後彈指打出一道禁制,將整個地宮封禁住,不讓任何東西逃出來。

  隨後,他才一臉「自信」的打開了地宮。

  可是在那隻金杯當中,卻沒有發現凶物!陳志寧似乎有些「錯愕」,猛然間九絕殿當中陰風怒號黑雲翻滾,一道道紫黑色的細密雷電在黑雲和陰風之中哢哢閃過,最後化作了一張巨大的電光魔首,雷火為鬚髮,張開恐怖大口,一枚枚紫藍色的「利齒」閃爍,從背後一口將陳志寧吞下!

  嗤——

  一聲怪響,就好像烈火忽然被一道洪水澆滅,那一顆巨大的電光魔首迅速的消散,陳志寧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在他身邊,有一層層紫黑色的雷火燃起又熄滅,被他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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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九章 龍之煞

  陰雲之中,傳來那凶物一聲淒厲的怪叫聲,似乎不肯相信自己最後的手段竟然對陳志寧無效!

  它已經絕望,捲起了狂風和烏雲,呼的一聲散開,化作了無數道,分別從九絕殿的各個門窗朝外衝出去。

  可是這些黑雲陰風到了外面,卻被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的大陣阻隔住了。

  大陣銀光閃爍,力量漫漫蕩漾,但是那凶物卻毫不介意,陣法對它無效,之前已經驗證過了。

  它猛的朝著大陣撲去,卻不料這一次大不相同,一道道「分身」砰砰砰的撞在了大陣上,結結實實的被擋了回來。

  那一層看似柔軟的銀光,卻好像一堵堅固無比的鋼牆!

  凶物大為意外,它還不肯相信,一聲尖叫將所有的分身聚攏,重新化作本體,而後再次朝著大陣撲了過去。

  這一次,陳志寧已經不緊不慢的從九絕殿之中走出來,由他主持大陣,一聲低喝:「愚蠢!」

  那銀光大陣忽然變得更加加固,銀光原本只是一片光幕,此時卻變成了一座高牆。

  凶物咚的一頭撞了上去,巨大的反震之力讓它身軀潰散,搖搖晃晃的朝後飄去,差點無法重新凝聚形態。

  陳志寧似乎也不著急,只是那樣平靜的負手站在九絕殿正門前的漢白玉臺階上。

  凶物終於緩過勁來,慢慢的凝聚身軀,這一次陳志寧看清楚了,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那凶物將身軀凝聚起來,周圍皆是黑霧,當中一隻小小的虛幻之龍。

  而後,黑霧猛的席捲,隱藏了它的身軀。它又重新變作一團灰黑霧氣。它暴跳如雷,朝著陳志寧一聲狂吼衝了下來。

  不能衝破那座大陣,那麼只要吞噬了大陣的主人也一樣能夠脫困。

  陳志寧一聲冷笑,又一次罵道:「蠢貨!」

  轟!

  大陣當頭打落一道銀色光柱,將瘋狂衝過來的凶物重重的鎮壓在了地上。

  銀色光芒的消耗之下,它身外那一層層的黑霧散去,當陳志寧走過來的時候,銀色光柱下面,只有一條巴掌長短的黑色氣龍。

  陳志寧負手而立,微微一笑:「前朝龍脈煞氣,竟然能夠凝聚成形,而且藏在當朝皇城之下這麼久,也真是不容易。」

  龍脈煞氣吼吼怪叫,它沒有多少靈智,但當年龍脈被斬,殘餘的龍脈之氣在金杯之中經過了數萬年凝聚成為煞氣,本身就極為兇殘狂暴。因此雖然被陳志寧制住,卻也不曉得什麼叫做「識時務」,仍就對陳志寧憤怒咆哮。

  陳志寧也不理會它,在周圍隨意行走著,點著頭自言自語道:「我大約想明白了,你前身乃是前朝龍脈,而那金杯之中的毒液,原本是溫養龍脈的靈液,卻因為你被斬之後化作了龍煞,也將之毒化,變成了無解之毒!」

  龍煞仍舊掙扎怒吼,銀色光柱卻沉重如山巋然不動。

  「前朝覆滅之戰此時再想來,恐怕比現今所知更加波瀾壯闊、驚心動魄!」

  「那一道刀痕,還有青銅戰獸,還有……一百零八座宮殿之下一百零八隻金杯,金杯之中藏有靈液,按說此等秘術之下,前朝龍脈得到溫養,靈液還有半杯,前朝應當是氣數未盡,卻仍舊被覆滅。」

  「本朝太祖故意在前朝皇城之上重建京師,恐怕也是有鎮壓之意吧。」

  龍煞兇惡,仍舊不肯臣服,憤怒掙扎著,但已經將它的根腳摸了個透徹的陳志寧,隨手就將它鎮壓了下去,如同掐滅一盞油燈一般輕鬆。

  他一道封印陣法落下,龍煞變成了一枚手指大小的「晶體」。

  陳志寧把玩著這一枚晶體,觀察著這一片前朝皇城的佈置,心中更是了然:不論是玉鼎、大印,還是寶塔、春秋筆,都是大有氣運之寶,這一片區域在前朝可能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職能,只是為了溫養龍脈而已。

  他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太炎的皇城之中應該也有類似的地方吧?

  或許……

  他想到就做,身形一晃地遁之術發動,逐漸接近皇城。龍煞乃是大凶之物,毫無疑問能夠妨礙當朝龍脈。

  他經過皇城城牆下的時候,頗費了一番手腳,但總算是沒有驚動任何人,鑽進了皇城下面——不過要比他在別處下潛得更深。

  權瞳一望,整個皇城大致呈現在眼前:果然隱隱有一道龍脈之氣,和大地深處某種神秘力量互相關聯。

  大地之下那一股神秘力量浩大無比,真如一頭神龍一般,讓人只能仰望不敢冒犯。

  而皇城當中,則好像龍抬頭一樣,那一股宏大力量從大地之下露出一個頭來。

  陳志寧悄悄靠近,只要將龍煞以及毒液混合,置於龍脈之下,必定能夠動搖整個太炎王朝統治的根本!

  可是就在他將要這麼做的時候,忽然看到那一道巨大的龍脈當中,似乎還承載著什麼東西。

  「咦?」他一聲驚訝,龍脈乃是大道天理的一部分,若是能夠弄個清楚明白,對於他今後突破境界都是大有好處,於是他悄然靠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龍脈之上還承載著什麼。

  那股力量越是靠近越能夠感受到其強大,即便是陳志寧,在靠近百丈以內的時候,已經感覺到無以為繼,再難接近半點!

  龍脈如河,力量浩浩蕩蕩,那是一種天然的壓制力量,陳志寧毫不懷疑,即便是天境也難以抗衡這種力量,甚至當修士面對這種力量的時候,難以興起半點抗拒的念頭。

  不過百丈的距離,已經足夠程志寧看清楚龍脈之上漂浮著的到底是什麼了:那是太炎王朝一座座州郡,每一寸國土、每一座城池、每一個村落。

  百姓牲畜,甚至是蠻荒之中的凶獸——在龍脈上都有具現。

  他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龍脈關乎的不僅僅是太炎王朝的國運,不僅僅是皇室,還關乎著整個太炎王朝的子民,這其中甚至還包括自己和父母。

  龍脈一旦受損動盪,必定是整個天下紛亂,到時候生靈塗炭,罪孽深重!

  他一聲長嘆,放棄了這個計劃,只是明明可以大大打擊皇室,卻不能為之心中十分遺憾。

  原路退回前朝皇城,陳志寧看著手中的龍煞,摸著下巴尋思著:「有什麼辦法利用一下?只坑皇室,不坑天下?」

  忽然他冒出一個想法來:「不如……這樣來做!」

  他立刻興致勃勃的出了前朝皇城,回到太學之中,架起鼎爐升起了龍火。很快,龍煞、毒液、流沙全都被他投入了鼎爐之中,七絕龍火熊熊熬煉,到了關鍵時刻,陳志寧猛的將一枚散發著恐怖龍威的漆黑血塊丟盡了鼎爐之中。

  轟!

  一聲巨響,彷彿有一條神龍在鼎爐內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聲,火焰亂射,凶威漫天,鼎爐冉冉升起,爐蓋打開,通紅當中飛出一物。

  陳志寧輕巧的接引過來,落在面前仔細一瞧,這東西圓溜溜黑漆漆,表面上有一道道細密的花紋,好似重重鎖鏈之下的一條神龍。

  他甚至不過那用手去觸碰,微微微一笑用一隻玉瓶裝了。

  ……

  陳志寧第二次從地下遁入皇城,他嘗試了好幾處地方,終於被他找到了一個地點,可以不觸動任何陣法鑽了出來。

  他進過皇城數次,對這裡談不上熟悉但也算是有所瞭解。他找了幾次,尋錯了地方,終於在最後一次,險些被巡邏的衛視發現的時候,他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御書房。

  皇宮內有天境強者坐鎮,但陳志寧只要可以避開他們,不靠近三百丈之內,便能夠安然無恙的在皇城之中「遊蕩」。

  御書房周圍沒有天境,因為皇帝還在上朝,有一位天境隨身保護。

  陳志寧悄然上了房樑,把手一拍,玉瓶之中的龍煞惡丹沉入房樑之中,陳志寧用七絕龍火一煉,和房樑完美地融為一體,從外表上絲毫看不出來。

  他冷冷一笑,看了下面一眼。這道房樑下面,正好是龍案所在,皇帝每日都在這裡批閱奏章。

  他飄身下來,沉入了大地之中。

  ……

  從皇宮出來,陳志寧身上一枚秘密聯絡的傳訊玉符閃亮了光芒,他心中一喜,立刻秘密趕往朝府。

  「老師,時機成熟了?」

  朝東流微微一笑,道:「正是。」

  他將一隻玉盒推過來:「原本我想請一位天境出手相助,不過你既然能夠將那件衣袍從代天候府帶出來,想必再送一件東西進去也不成問題。」

  陳志寧笑道:「這邊是那物?」

  「不錯,你要小心,那隻花蛇十分狡猾,一定要毫無破綻,不能讓她有所察覺,否則前功盡棄!」朝東流叮囑道。

  陳志寧一點頭:「老師請放心,學生自有辦法。」

  他拿了玉盒,微微一禮,身形隨之沉入地下。

  朝東流滿意一笑,自言自語道:「地遁之術,果然神妙!」

  ……

  「美人蛇」在代天候府之中有一座偏院。

  她的身份特殊,和代天候是「互取所需」的關係,不管是在地上還是在床上。她現在負責對付陳家,除了前一段時間,舉報陳志寧「當街殺人」噁心了小陳少爺一把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動作。

  但美人蛇自己知道,她暗中佈置的計劃已經展開,就像她捕獵的手段一樣,慢慢收緊,最後當獵物感覺到的呼吸困難的時候,已經離死不遠了。

  過兩天就可以開始「收緊」了!

  她美滋滋的一笑,進了自己的屋舍,想著是去找代天候天雷地火一番,還是叫來幾個人族的少男服侍自己一番。

  但是今天她感覺有些不太一樣,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她皺了皺眉頭,脖子抽動兩下,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的確沒有什麼問題。

  她不由一笑,蛇性多疑,她自己也知道,所以這種「不安全」的感覺時常會在她心裡浮起來,她也就不再多想。

  片刻之後,三個美貌的人族少男戰戰兢兢的走進來,美人蛇舔了一下嘴唇,一股粉紅色的毒煙放出,三個少男頓時滿眼情欲,急不可耐的朝她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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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零章 帝隱脈

  兩個時辰之後,有人悄然進入京師內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之中,院子正門上掛著一塊樸素的匾額:九源舍。

  很快,有一枚玉符通過這小小的院落地下深處,一座隱秘的傳送陣法,經過了幾次輾轉傳遞,送到了遙遠的一座雪山之上。

  這雪山乃是方圓千里的「神山」。山下是一片廣闊無邊的草原,散佈著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最強者能夠和王朝抗衡,最弱的也有數百修士,牲口數十萬。

  在他們的口中,那座雪上被稱為「雲霞之下」,意思是天下最高、最神聖的地方。

  終年積雪不花,每日間都會有狂風捲著雪花吹過。山岩冷硬,一座浩大的宮殿建在其上堪稱神跡。

  宮殿中卻是另外一片小天地,四季如春,美景如畫。

  在回廊外,是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回廊周圍,則有一名名身著黑白兩色,好似神袍一般的宮人正在忙碌著。

  一名同樣衣著,但是袖口上繡著一道金線的宮人手持玉符快步而來,飛快的跑過了回廊,畢恭畢敬的進入了盡頭一座宮殿之中。

  「瑤光長老,發現妖族至聖傳承的蹤跡了!」

  宮殿之中,一名看上去最多四十歲的美貌婦人聞言微微抬頭,頗有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她微微一點頭,問道:「調查過了嗎?可信否?」

  那名袖口繡著金線的宮人躬身拜倒:「消息來自聖宮周邊組織九源舍,屬下已經命人通過其他三個勢力驗證過了,佐證成立,應該是真消息。」

  瑤光長老道:「無所謂真假,先派人過去看看好了。若真是至聖傳承,那就發出三等聖者令,務必要收尾乾淨,不要讓妖族那幫人有了口實。」

  「屬下遵命。」

  一道道命令發出,一些原本蟄伏的強大勢力「甦醒」過來,竟是內外,暗流湧動!

  ……

  除了妖族的大賢者,並沒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所謂的「至聖傳承」到底是什麼東西。即便是妖族大聖們,曾經有機會參悟至聖傳承,他們也沒有親眼目睹過所謂的「至聖傳承」到底是什麼只是讓他們通過神識感悟。

  朝東流和陳志寧制定下這個計策,就是因為見多識廣的朝東流準備鑽這個空子。

  他手中恰好有一件東西,足以冒充至聖傳承!

  ……

  陳志寧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仍舊每天修煉,他又開始搜羅陣書、丹經,想要將自己這兩方面提升到八階。

  不過到了八階,傳承罕見,想要搜羅典籍並不容易。

  這一天太子登門,苦笑催促道:「小陳,你答應的事情,準備如何了結?」

  陳志寧放下手中的書卷,點頭道:「皇室決定了嗎?選哪幾位公主和我一起出遊?」

  太子面色有些古怪,道:「選好了,是一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堂姐。」

  陳志寧一皺眉頭:「一位?你都沒有見過?」

  太子看看他,似乎有些事情乃是機密,不能對他明言:「我也有些奇怪,母后原本想要選五位公主,一股腦的塞給你……但後來不知為何,忽然所有的人都落選了,多出來了一位『玉角公主』,只有她一人陪你出遊。」

  陳志寧雖然疑惑,卻沒有多問:「那請太子回稟陛下,三天之後小子就要出發了。」

  「好。」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太子鬆了一口氣。

  ……

  「連太子都沒有見過的公主?」岳先生面色凝重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他還要先排除其他的可能:「是不是分封在外的那些郡王的女兒?」

  「必然不是。」陳志寧搖頭:「皇室絕不會扶持那些郡王,而且從太子殿下的神態來看,事情也不像是這麼簡單。」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岳先生頓了一下,肅穆說道:「她是『帝隱脈』的傳人!」

  「帝隱脈?」陳志寧疑惑。

  「這事情說來話長了。」岳先生道,陳志寧伸長了耳朵,正要聽個仔細,一名白裙少女端著玉盤進來,玉盤上是兩盞茶,她分別奉給了父親和陳志寧,而後躬身一拜:「小女子還未答謝公子救命之恩!」

  憐兒已經恢復了過來,面色紅潤,身軀也不再是那樣皮包骨頭,看上去更顯清純動人。

  但陳志寧的心思全在「帝隱脈」上,微笑道:「岳先生已經謝過了,而且謝禮頗重,姑娘不必客氣。」

  岳先生在一旁看著,和顏悅色對女兒說道:「你身子骨剛剛好一些,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就好了,還是要多歇息。」

  「女兒明白,只是聽聞恩人在此,若不出來答謝就顯得忘恩負義了。」憐兒點點頭,轉身退下了。

  陳志寧連忙道:「還請先生解惑。」

  岳先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我家憐兒不論是資質還是容貌,都是上上之選,而且性格溫和柔弱……」

  陳志寧頭大:「先生莫要玩笑,咱們快談正事。」

  岳先生心思一轉,卻是暗笑,回頭還要問問女兒的意思,她若是真的有心,說什麼自己也要滿足。

  「這帝隱脈還要從太祖說起。

  當年前朝荒淫無道,天下紛亂,太祖乘勢起兵,最後一戰覆滅前朝,打碎皇城、強斬龍脈,終於立下了我太炎王朝。」

  陳志寧暗道一聲:果然是強斬了前朝龍脈。

  岳先生繼續說道:「太祖乃是以大修境界起兵,等到了皇城之戰,據傳太祖已是天境!有人說是天啟境,也有人說是天融境。

  我倒是覺得,恐怕遠不止於此!太祖很可能當年壓制實力,實則已經具備了飛升的境界!否則強斬龍脈反噬強烈,即便是天融境巔峰也會當場兵解!」

  陳志寧點點頭,回憶起自己之前看到的太炎龍脈,龍脈如河其上承載著整個王朝無數生靈的氣運,強行斬斷,那是何等的罪孽?反噬必定無比強烈,絕非天境能夠抵擋。

  「太祖在這一戰之中,越發感覺,強大的修士,甚至能夠憑藉一己之力覆滅或者確立一個王朝,因而專門叮囑後世子孫,皇室當中,必須要有一支,專注修行。

  後世子孫之中,若有天資極為出眾者,不得繼位,必須送入帝隱脈修行,成為強大的修士,為太炎皇室保駕護航。」

  陳志寧啞然,看來在皇室之中,天資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情,會和大位擦肩而過。

  「帝隱脈經過了這數萬年的累積,實力深不可測!據說已經有著和聖者堂分庭抗禮的實力,但具體情形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說法很有可能是皇室的吹噓之詞,但毫無疑問帝隱脈十分強大。甚至,在確立新君的時候,帝隱脈也擁有著極大的話語權。

  但為了讓帝隱脈的這些皇室子孫們認真修行,他們平日裡是不會和皇室接觸的,外界也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所以這位『玉角公主』,很可能就來自帝隱脈,所以就連太子也沒有見過她。」

  岳先生介紹完了帝隱脈,最後推測說道:「皇室一向喜歡收集強大的血脈,但是這些血脈最後在皇室之中,都漸漸地銷聲匿跡了。

  並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優秀的仙苗最後都歸入了帝隱脈。

  這一次恐怕是因為你的血脈太過出色,帝隱脈決定主動出手,所以壓服了皇后,直接派出一名女子接近你。」

  陳志寧面色凝重起來,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太炎王朝已經定鼎數萬年,皇室積累必定雄厚,若是沒有有帝隱脈這樣隱藏的實力才是不正常。

  他並沒有氣餒,反而因為敵人強大而變得鬥志高昂!若是對手太弱,自己報仇過程也會變得索然無味。

  「但皇室明明有抗衡聖者堂的實力,當年卻袖手旁觀,著實可恨!」

  皇室出賣功臣,若是當年他們強硬一點,聖者堂方面也不可能真的為了一枚先道靈種,就和帝隱脈全面開戰,那種損失他們也無法承受。瑤光長老在聖者堂也並非一手遮天。

  所以這仇恨,便又加了一層!

  岳先生看他面色不虞,勸說道:「這一路上你要小心一些……」

  猶豫再三,他終還是念著陳志寧對女兒的救命之恩,說道:「帝隱脈一向手段狠辣慘烈,他們既然插手,必定是不達目的決不甘休。

  而且一旦達到目的,恐怕你就……再無活下去的必要了。」

  陳志寧眉頭一動,緩緩點了點頭:「小子明白,多謝先生提醒。」

  岳先生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實在不行,不如離開太炎。以你現在表現出來的天分,不愁找不到願意庇護你的勢力。」

  陳志寧笑了笑,對此卻不置可否。

  他的目標是聖者堂,若是連實力差了一籌的帝隱脈都鬥不過,還談什麼復仇聖者堂?

  ……

  陳志寧從岳先生府上出來,想了一會之後哭笑不得:這麼說起來,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讓玉角公主「得手」!

  他當初開始修行,就是因為玉二嫂差點得手。

  當然後來他自己對於修行之道更有領悟,修行的動機已經絕非如此,可是現在卻發現,兜兜轉轉一圈回來,怎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努力修行,才能不被人得手!

  他正懊惱中,忽然傳來一聲呼喚:「可是陳家小子?」

  陳志寧有些惱火,那語氣非常不客氣,兩個狗腿子陳忠、陳義正要呵斥大罵,那女子已經說道:「本宮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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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一章 玉角公主

  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大步走來,渾身上下挑不出一點「淑女」的地方。

  她的雙眼很大,眉毛修長卻成一種劍形,整個人盛氣淩人。她來到了陳志寧的車前,似乎很是猶豫,要不要直接一把將陳志寧從車軾拽下來。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只是對陳志寧說道:「本宮玉角,你什麼時候出發?堂堂男兒,拖拖拉拉好生累贅。」

  陳志寧皺眉道:「等小爺準備好了,自然會讓人通知你。既然沒有通知,你就老老實實等著便是。好好一個女子,怎麼學那些下作之人,不知廉恥的催促男人?」

  玉角公主大怒,這小子語氣之中,隱晦的諷刺她「急切」,但陳志寧已經不再理會她,一甩袖子登車離去。

  玉角公主五指一張,掌心間有一團小小的藍色電球在不住閃爍跳動,她忍了很久,才終於將手掌用力一握,熄滅了這一道電光,而後望著陳志寧的馬車,恨恨說道:「先留著你一條狗命,只是為了你的血脈!等本公主榨出你的血脈,立刻親自動手滅了你!」

  陳志寧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坐在一邊的方食祿有些不滿:「少爺,跟這樣的女子一起出去,還不被她煩死?你跟皇室說一聲,讓他們換人!」

  陳志寧卻是高深莫測的一笑:「越是這種的越好,少爺我不願意,她還能用強不成?」

  玉角公主想要「誘惑」他?拜託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

  而這種事情女的想要用強可要比難得麻煩很多,即便是玉角公主想要用強,不外乎下藥,但陳志寧可是七階丹師,隨手就能解除了藥性。

  所以陳志寧雖然對玉角公主這個人很不喜歡,但若是皇室真的派她來,陳志寧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最怕的,其實是皇室派來一名淒淒慘慘的公主,取不到他的血脈,回去之後就處以極刑——那樣的話他反倒為難了。

  不過陳志寧回到家之後,卻被告知宋家小姐來過了,但又走了。

  「清薇?她不是來找我的嗎?」陳志寧好奇問道。蔡琳搖搖頭,一邊服侍他更衣一邊說道:「宋小姐拜見了夫人。」

  陳志寧暗自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就要動身了,他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吃了上百份的高階靈食之後,他一頭紮進了修行靜室中。

  ……

  皇帝批閱完了幾天的奏章,活動了一下雙肩和脖子,站起身來吩咐一聲:「擺駕……」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咚的一聲倒在了一旁。

  太監們大吃一驚,一起衝了上來:「陛下!」

  皇帝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清醒過來了,他自己站了起來,擺擺手道:「朕沒事,可能最近太過操勞了。」

  幾個太監卻不肯依他:「快快傳召御醫!」

  「是。」有小太監飛快去了,皇帝不悅道:「朕沒事,不必大驚小怪。」

  那個小太監又被喊了回來。皇帝原本想要去皇后那裡,但是想了想皇后的容貌,實在已經索然無味提不起興趣來,便說道:「今晚去珍妃那裡。」

  「遵旨。」

  這一夜,皇帝感覺極佳,彷彿回到了少年時代,龍精虎猛的弄作了珍妃五次,直教這名新納的年輕妃子在身下連連求饒,皇帝作為男人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後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朝之前,竟然又來了興致,捉住了至於逃走的妃子又來了一次。

  ……

  「美人蛇」在夜晚中睜開雙眼,周圍一片漆黑,唯獨她的一雙蛇眼猛的閃過了一絲紅光,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詭異的笑了:「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了一個小境界,最近運道不錯。」

  她的身邊,躺著一名肥碩的修士,胸口一片黑毛,正沉沉睡著,只是肌膚上顯得有些灰敗。

  她冷冷一笑,這蠢豬竟然真的敢爬上老娘的床,整個侯府誰不知道老娘的床要人命?

  不過這傢伙的修為倒真是精深,被自己採補一番,竟然沒什麼太大的損失,看來還能再吸三兩次。

  清早,美人蛇還有事情要辦,批了一身輕紗悄然離去,而她床上那肥碩的修士卻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睡眼惺忪的爬起來,看到身旁空空如也,似乎有些遺憾,咂了咂嘴又似乎在回味昨夜的遺韻,而後他也穿衣起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吃了飯之後去了靜室修行。

  一進入靜室,他就警惕的升起了陣法,而後貼在地上以神通「地聽」監視自己的整個院子,確認的確沒有可疑的人注意自己之後,這才打開了一座傳訊陣法,稟告道:「目標最近提升飛速,懷疑得手了某種強大傳承,或者是特殊寶物。」

  這個報告很快就層層上報,送到了那一座雪山之上的神宮中。瑤光長老看了之後,點頭確認:「看來消息無誤。」

  「不過,代天候在太炎一手遮天,在沒有見到至聖傳承之前,還是不能輕易決定。」

  下面的聖使躬身應道:「屬下明白,這就傳令下去,讓他們想辦法確認至聖傳承所在。」

  瑤光長老又說道:「現在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確認至聖傳承是落在了代天候府那隻居心叵測的妖蛇手中,唐天河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讓下面的人不用再束手束腳,必要的時候可以打出聖者堂的招牌,便宜行事!」

  「遵命!」

  ……

  陳志寧煉製了一些「小玩意兒」和幾種靈丹,以應付可能在「遊歷」過程中遇到的危險。到了中午的時候,他腹中鳴聲如雷,這才出來準備吃飯。

  「琳丫頭?」他喊了一聲卻沒人應答,於是又喚了一聲:「小芽?」還是沒人答應。

  他正奇怪呢,忽然聽見陳義急急忙忙的衝進來說道:「少爺,小人在呢。蔡琳姑娘和小芽姑娘被宋家小姐請出去了,她還留下話,在聽荷小築吃酒,請少爺您也一起過去。」

  聽荷小築是竟是一處雅致的園子,和一般的酒樓不同,酒菜的口味素雅,很適合京師權貴的夫人小姐們。

  陳志寧倒是聽說過,但……應元宿肯定不會喜歡這種地方,有這個「狐朋狗友」陳志寧去的地方肯定是笑醉樓一類。

  「這丫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嘀咕了一聲,但還是吩咐陳義:「備車,咱們去聽荷小築。」

  「是。」

  ……

  得益於凡間界修真之風盛行,一些修士的「技巧」也被推廣開來,用在日常生活之中,比如那些大車行的馬車都用了一些低階的「法寶」作為馬車的關鍵部件,讓馬車行駛起來速度快而平穩,時間不長,陳志寧就來到了二十里之外的聽荷小築。

  當然,這種便利只有世家豪族才能享受到,這樣的馬車價格高昂,平民承受不起。

  園子門口有侍者等候,看到陳志寧立刻引著他來到了一片荷塘邊的水榭內。陳志寧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女子的歡笑聲,笑聲各不相同,有的如銀鈴,有的似玉磬,有的像泉水。

  陳志寧從中聽到了幾個聲音,頓時頭大起來。

  所以他到了門口,腳步反而慢了下來,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正這時宋清薇清朗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志寧,你來了,快些進來。」

  陳志寧躲不掉了,只好硬著頭皮推門進去,強顏歡笑道:「今天真熱鬧呀。」

  宋清薇坐在中央,她乃是今天的「東主」,但似乎又不只是這麼簡單。

  在她身邊,還坐著朝芸兒、蔡琳、貝小芽,以及陳志寧十分意外的慕容真和寶琳兒……

  他四處看了看,水榭內的這張圓桌,給他留下了唯一一個位置,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個位置,這可不妙,因為六女環繞,怎麼看都有種「六女審夫」的意味。

  「志寧哥哥你來啦,快坐。」朝芸兒歡樂蹦蹦跳跳的過來,拉著他坐下來,渾然沒察覺到自家志寧哥哥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宋清薇雙眼中有些莫名的意味,打量著陳志寧,一開口就讓他汗毛倒豎:「志寧你看看,我可曾落下了哪位姐妹?」

  陳志寧尷尬的打了個呵呵:「沒、沒有……挺齊的。」

  「真的?」宋清薇反問,陳志寧;連連點頭:「真的。」

  「那便好,咱們終於聚齊了,便如此吧,來,大家一齊滿飲此杯。」宋清薇微微笑著說道,陳志寧暗暗鬆了一口氣,把酒喝了。

  這一場歡宴,一直到了半下午的時候才結束,陳志寧小心陪著,好在六女似乎十分投機,相談甚歡,沒有出現陳志寧預料之中「不可挽回」的局面。

  宋清薇也在沒有多說別的話,等到結束,她笑著和陳志寧道別,與朝芸兒一輛馬車回去了。

  慕容真有些「驚喜」,出身世家的她從一開始就看出來宋清薇的目的,她沒想到自己還不算「攻克」陳志寧,就先得到了宋清薇的認定。

  倒是寶琳兒迷迷糊糊的,總覺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陳大哥今天好像有些「畏畏縮縮」,別的就什麼也沒有察覺。

  回去的路上,她跟慕容真抱怨:「這裡的東西不好吃,還不如京師街邊的小吃攤呢。但是卻要貴上好多呀……」

  慕容真撲哧一聲笑了,不由得揉了揉她的小臉蛋:「你呀,傻人有傻福。」

  「啊?」寶琳兒懵懂:「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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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章 戰獸之爭(一)

  陳志寧的馬車上還坐著蔡琳和貝小芽,貝小芽現在終於可以摘下口罩了,冰藍色的雙唇上,仍舊隱隱有藍色的電光閃過,她今天終於脫掉了皮毛馬甲,換上了一身得體的衣裙,好像忽然之間,胸前多出了兩隻大白兔,讓蔡琳一路上都不停地瞅著,再看看自己的胸口,頗為自卑羨慕。

  陳志寧隱隱覺得,宋清薇如此「大膽」,多半是昨日得到了母親的允許,背後有人「撐腰」,這丫頭便硬起了起來。

  ……

  陳志寧才的沒錯,此時在陳府中,秋玉如美滋滋的盤算著:「六個丫頭,每人生一個,就是六個孫子,每人生兩個就是十二個,每人生三個,就是十八個……這些孫子孫女裡面,總有人能夠覺醒帝嬴血脈,天魃血脈甚至是我兒的星空無限血脈,從此咱們陳家就真正的人丁興旺了。」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己的夫君:「還是我兒有本事,不聲不響的就拐回來六個老婆。」

  陳雲鵬心裡苦:為夫其實也有這個本事,可你不讓啊!

  ……

  宋清薇宴請諸女第二天,她就和朝芸兒收拾了行李,按照之前和陳志寧商議好的計劃提前出了京師。

  而陳志寧也在做著各種準備,他肯定會帶上蔡琳和貝小芽,兩個狗腿子陳忠、陳義也是不可或缺的。

  除了他們之外,左膀右臂兩大打手蔡昊和方食祿也要一起。

  總不能路上遇上什麼阿貓阿狗都讓本少爺親自出手吧?

  他這邊確定了時間,七天之後出發,慕容真因為還要參加三大擂,於是只能遺憾的留在京師中。

  寶琳兒倒是很想去,卻被慕容真留下來陪她。

  應元宿找了過來:「我也去!」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帶我去!」

  「志寧我求求你了,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的在京師呆著,我都快無聊瘋了。」

  應元宿要去,他還帶著雲天音一起陳志寧的隊伍迅速的龐大起來……

  ……

  這七天時間,陳志寧也沒有閒著,除了各種準備之外,他最大的事情就指使兩大打手,方食祿和蔡昊四處挑戰,先把震古台的參賽選手打殘了。

  震古台的整體實力本身就弱一些,方食祿一個人就去把排名前八的選手之中,除了慕容真制外全都打傷了,最輕的一個也要將養三個月,慕容真在震古台大戰中幾乎沒有對手。

  而後,是大名鼎鼎的三合十三鷹。

  整個京師都被他鬧得哭笑不得:陳家少爺開始「耍賴」了。

  而陳志寧一旦決定把面皮撕下來,在地上踩兩腳,那就真的無敵了。你們不是說我幫「情人」掃清三大擂障礙嗎?那我還真就這麼做了!

  反正我不這麼幹,你們也把這個罪名給我扣在頭上了,我還不這麼做那多虧啊?

  既然決定要做,他就做得徹底這是小陳少爺的原則。

  三合十三鷹之中也有強者,方食祿和蔡昊無法戰勝的,陳志寧就親自出手,找各種理由和對方交手。

  最誇張的一次,三合十三鷹中,有一名新補上來的年輕修士,修行的乃是《元龜一鼎氣》,本性更是善於隱忍,不管陳志寧怎麼挑釁就是不肯出手,陳志寧最後撞了對方一下,隨後「勃然大怒」,反誣賴對方撞他,不給對方「道歉」的機會就悍然出手,終於把這傢伙踢了出去。

  不過他出手卻要比兩個打手更有分寸,只是用莽氣封了對方修為三月,並沒有真的將其打傷。

  最後,壽王實在看不下去了,正要出面找陳志寧說項,七天時間卻已經到了,陳志寧跟家裡交代了一聲,帶著眾人乘著馬車施施然出了京師,往天火州通古城方向而去!

  ……

  應元宿上一次離開京師,帶著眾多隨從,還有四名暖床的美貌婢女。但是這一次,只有一名老僕跟隨,因為有雲天音跟著。

  陳志寧看著他兩人乘著馬車遠遠而來,到了近處他一聲嘆息:「看著你們兩人,連我也不得不說一句……」

  應元宿嬉皮笑臉道:「說什麼?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雲天音也撲哧一笑,她默許了和應元宿的婚事,雖然有天脈宗的緣故在其中,但應元宿鍥而不捨的誠意,願意為她改變的犧牲,也是真的打動了她。一個女子,一輩子能夠遇到幾個這樣的人?

  所以到了此時,她和應元宿在一起,已經沒有了什麼扭捏,笑後便正色對陳志寧說道:「以後我若不在,志寧兄可要替我好好管束著他,不能讓他荒唐。」

  陳志寧連連點頭:「正當如此。雲姑娘不若如此,你使人煉製一支法寶皮鞭,上書四個大字:雲氏家法,賜給我,只要這傢伙以後有什麼不妥行為,我定會手執此鞭,幫你狠狠管教他!」

  雲天音笑得前仰後跌,應元宿大叫:「陳志寧!交友不慎啊!」

  「哈哈哈!」陳志寧一聲大笑,一群人除了京師的城門,一名女子乘著一頭高大的戰獸,正在城門外的一側等候。

  「八階凶獸陽炎巨雀!」過往的路人都是戰戰兢兢,車隊的牛馬全都距離那頭巨獸老遠,仍舊渾身發抖,隊形混亂,需要御者不斷呵斥催促,才能繼續向前,否則只怕已經當場嚇癱在地。

  陳志寧看到那頭巨獸,以及巨獸背上的女子,不由得雙眼微微眯起,暗道一聲帝隱脈的實力果然不俗!

  京師所有的世家權貴,恐怕也湊不出一頭八階戰獸,這頭陽炎巨雀,幾乎可以和自己的凝虛玉象相提並論了。

  玉角公主催動了坐騎上前來,居高臨下對陳志寧說道:「據說前一陣,你曾經縱獸行兇,滅了朱家,不如等到沒人的地方,咱們較量一番,看看誰的戰獸更加強大。」

  陳志寧一聲冷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好!」見他毫不退讓,玉角公主心中恚怒,更是一口答應下來。

  應元宿看到那頭八階凶獸也是戰戰兢兢,陳志寧當先走了,他連忙跟上來,悄悄問道:「志寧,這女子是誰?怎麼兇神惡煞的?而且看上去實力不俗?」

  「皇室公主。」

  「公主?」他一陣奇怪,從未聽說過皇室有這位公主,他再回頭去看,卻恰好迎上玉角公主的目光,後者兇狠一瞪,嚇得他連忙回頭:「志寧,這就是皇室派來取你陽精的公主?好生兇惡啊,你能抵擋的住嗎……」

  陳志寧直翻白眼,差點忍不住動手抽他:「怎麼讓你說起來就這麼彆扭呢?」

  應元宿小眼神可憐兮兮的:「我也沒說錯啊,只不過直白了一些嘛。」

  陳志寧嘿嘿冷笑,似乎是不經意的回頭一瞧,淡淡道:「等著瞧吧。」

  貝小芽已經穿上了女裝,她氣質冰冷,和蔡琳可愛伶俐的樣子正好形成了對比。陳志寧身邊兩名各有千秋的美麗侍女,讓玉角公主越看越惱火,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給這混蛋一個下馬威。

  ……

  陽炎巨雀雖然是禽類凶獸,但絕對是禽類凶獸中的另類,這種巨雀體型龐大,一點不弱於凝虛玉象。

  如此巨大的身軀,翅膀卻顯得短小,因而很難飛起來。

  事實上陽炎巨雀的本命神通乃是「九火吐哺」,也並不是飛行類的神通。巨雀雙腿粗壯,羽毛如利刃,鳥嘴強壯過戰艦的撞角,絕對是一頭身軀強悍的凶獸。

  陳志寧索性將凝虛玉象也放了出來,兩頭巨獸一前一後,中間的隊伍就好像是被兩頭凶獸「押送」一樣,顯得小心翼翼可憐兮兮。

  雲天音表面上還能保持淡定,但也將玉琴悄悄捧在了手中。當應元宿露出「小生怕怕」的神情的時候,她很自然的輕輕將應元宿拉到了自己身後保護起來。

  隊伍的氣氛出奇的詭異,蔡琳還算知道一些事情,撅著小嘴不停地拿白眼飛後面的玉角公主,貝小芽卻仍舊無法開口,更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不對勁,她只是天生不喜歡後面那是總從鼻孔裡噴火的大鳥。

  馬車都是漂遊馬車,速度極快,兩頭巨獸狂奔起來也是日行萬里。只用了兩個時辰,他們就已經距離京師一千多里。前方一片荒山巨嶺,玉角公主更是半刻也等待不得了,她催動了胯下巨獸,陽炎巨雀猛的一蹦,在半空中奮力拍打著翅膀,以滑翔的姿態轟然一聲越過數千丈的距離,重重落在了隊伍的最前方,她飛身離開巨獸後背,一聲厲叱:「不必再等了,便是此處吧!」

  「啾啾」

  一聲嘹亮的雀鳴,陽炎巨雀雙爪奮力蹬地,震得大地轟轟顫抖,它狂奔而來,直撞向凝虛玉象。

  陳志寧暗罵一聲,飛身而起催動了道兵也要迎戰。

  但凝虛玉象膽小懶惰,一看到一隻噴火的大鳥朝自己衝了過來,而且也是八階,不能以等級欺負人,它頓時想要掉頭就跑,它可是記得,老爺還有三頭九階道兵呢,何必讓我上去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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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1 10:07: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四三章 戰獸之爭(二)

  凝虛玉象還沒跑呢,老爺就知道它的心思了。陳志寧氣的想要在它腦袋上踹一腳,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死命令:死戰不退!若是輸了回頭將你丟給巨猿三個打牙祭!

  巨雀的確兇狠,但哪能比得過巨猿三個九階凶威滔天?

  凝虛玉象嚇得一個哆嗦,硬著頭皮朝著陽炎巨雀衝了過去。

  咚!咚!咚!

  兩頭巨獸在曠野上狂奔,背後是一座座巨峰,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終於轟的一聲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兩頭巨獸都被對方強大的力量震得連連後退,暈頭轉向。巨雀長鳴,率先恢復了過來,蹬著巨爪再一次衝了上來,同時雀口一張,大量熔岩一般的火焰噴吐出來,上燒天、下燒地,九絕神火無物不燃!

  凝虛玉象似乎慢了一線,晃晃腦袋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但是它要面對的卻是漫天可怕的火焰。頭頂上火雲漫捲,地面上火海滾滾,那些火焰一粘在它的身上,嗤一聲留下一道觸目驚醒的傷口,疼的凝虛玉象嗷嗷直叫。

  陽炎巨雀越戰越勇,連連追擊,時而用強橫的身軀橫撞,時而用巨大的鳥嘴啄擊,時而則是雙翅拍打鐵羽切割,時而粗壯的爪子一把抓來。

  凝虛玉象顯得有些狼狽,連連後退,只能用四根巨大的象牙有限的反擊。

  玉角公主冷笑,她的戰獸大占上風,看來獲勝只是時間問題。於是忍不住開口譏諷道:「這頭蠢笨的大象真的是八階凶獸嗎?如此膽怯,是如何提升到八階的?果然獸如其人,什麼樣的戰獸就有什麼樣的主人,毫無擔當!」

  陳志寧面沉如水,似乎對自己的戰獸也十分不滿,但戰局不利他也無法反駁。

  後面,雲天音等人戰戰兢兢,看玉角公主這架勢,一但凝虛玉象落敗,恐怕她會毫不猶豫的催動陽炎巨雀將凝虛玉象徹底殺死。

  凝虛玉象已經後退了十幾里,背後出現了一條大河,似乎已經無路可退了。

  但凝虛玉象則是大喜的樣子,長長的象鼻探入河中,只是一個抽吸,大河的水面驟然下降三尺!

  噗——

  漫天河水如同暴雨一樣噴灑下來,想要將周圍的火海澆滅。

  但是在一片嗤嗤聲中,白霧猛然騰起,河水都被輕而易舉的蒸乾了。陽炎巨雀一聲嘹亮的鳴叫,聲音得意之極。

  玉角公主大笑道:「陳志寧,你手下的戰獸這麼蠢嗎?竟然用普通的河水,就想澆滅我的靈火?哈哈哈!」

  「陽炎巨雀,出擊!」

  啾!

  一聲厲鳴,陽炎巨雀奮力一拍雙翅,雙爪蹬地,背後噴射出九道火焰長尾,驟然加速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峰從天外飛來,巨大的鳥嘴狠狠地刺向了凝虛玉象。

  雲天音等人毫不懷疑,陽炎巨雀這一撞,能夠將一座山峰擊碎!

  凝虛玉象已經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在這一擊之下被啄穿了身軀,成為一場悲劇。但凝虛玉象卻忽然一甩象鼻,一股巨大的旋風出現,旋風中央竟然隱隱出現了個虛空旋渦!

  凝虛玉象本命神通:虛空渦旋!

  那虛空漩渦也不知通向何處,但兩個空間巨大的壓力差讓這個漩渦擁有強大的吸攝力,周圍的一起都被捲了進去。

  那條大河轟隆一聲,半條河水都飛進了虛空渦旋。

  面前的火雲、火海也一樣呼呼的被吸納進去。

  陽炎巨雀若是穩守本方,也未必就真的怕了這一門神通,但它正全速衝殺過來,虛空渦旋一出現,陽炎巨雀幾乎是沒怎麼來得及抵抗,就嘭的一聲被吸攝了進去。

  凝虛玉象的虛空渦旋還不到家,若是它能夠提升到九階,一道虛空渦旋輕而易舉就能夠將這隻巨雀吞噬進去。但是現在,因為渦旋的大小有限,陽炎巨雀的腦袋和脖子被吸了進去,龐大的身軀卻嘭的一聲被卡在了外面。

  陽炎巨雀奮力掙扎,想要從渦旋之中逃脫出來,可是凝虛玉象怎會讓它如願?

  它一面封閉自己的神通,渦旋越來越小,好像一道繩索一樣在陽炎巨雀的脖子上越勒越緊,而凝虛玉象已經繞到了它後面,昂夯一聲咆哮,舉起了粗大的象牙,朝著陽炎巨雀尾巴下的某個部位用力捅了過去!

  「不——」

  玉角公主雙目圓瞪,一聲大叫,卻於事無補,她距離太遠來不及救援,就算是來得及,陳志寧還在一旁,也不可能讓她得逞。

  九丈長的巨大象牙,狠狠地刺進了陽炎巨雀的後洞之中,眾人看到剛剛還在拼命掙扎的陽炎巨雀,猛然間全身繃得筆直,一枚枚鋼鐵一般的羽毛崩一聲豎立起來。

  它炸毛了。

  昂夯——

  凝虛玉象拔出象牙來仰天一聲咆哮,得意洋洋的宣示著自己的勝利。然後換了一角度,換了一根象牙,再次狠狠地戳了進去……

  可憐的陽炎巨雀再一次哆嗦了一下……

  「混蛋!」玉角公主氣的渾身發抖,淩空放出一條金色飛舟,狠狠朝凝虛玉象撞了過去。

  陳志寧隨手放出山河印,兩件八階法寶在半空中轟隆一聲碰撞了一下,強大的力量四下迸射,將整個虛空震動的搖搖晃晃,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順著天空和大地朝周圍擴散而去。

  陳志寧笑眯眯的攔住玉角公主:「公主何必動怒?兩頭小傢伙玩鬧而已。」

  玉角公主已經試出來,她想要突破陳志寧的阻攔肯定要費一番手腳,而此時凝虛玉象已經第二次拔出了象牙,這貨有四根巨牙,它又開始比劃著,看架勢準備四根巨牙都嘗試一下……

  「住手!」她一聲厲喝,而後對陳志寧說道:「好,我們認輸!快快放了我的雀兒!」

  陳志寧嘿嘿一笑,問道:「你不覺得這樣說話,容易讓人誤解嗎?」

  玉角公主被他這無賴話語氣的七竅生煙,偏生自己的寶貝戰獸生死還操縱在別人手中,她又不敢發作,只能咬著後槽牙道:「快放了我的陽炎巨雀。」

  「你服了?」陳志寧不鹹不淡的問道,玉角公主心高氣傲,怎麼可能服氣?

  但她稍一猶豫,凝虛玉象得了老爺的暗示,第三根巨牙毫不遲疑的用力捅了進去了……

  陽炎巨雀再次全身繃緊,而後哆嗦不止。

  「住手……」玉角公主銀牙咬碎,終於憋出來了一句話:「我、服了!」

  陳志寧呵呵一笑,隨手一揮,凝虛玉象放過了陽炎巨雀,而後本命神通散去,束縛住陽炎巨雀的虛空渦旋消失不見。

  陽炎巨雀卻驟然之間失去了支撐,屁股後面疼的它站立不穩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渾身仍舊顫抖不止。

  玉角公主心疼的差點落淚,連忙將自己的戰獸收了起來。

  陳志寧在一旁看著,暗道這女人竟然也有小洞天,不簡單啊。

  玉角公主站立不動,陳志寧知道她是在治療小洞天內的陽炎巨雀,但他故意使壞,朝大家一揮手:「咱們繼續出發,玉角殿下請你也跟上來吧。」

  玉角公主的神念還在小洞天之中,當然聽不到他說話了,陳志寧也不去管,帶著大家就走了——你這麼毫無防備的將神念落入小洞天,我沒有趁機弄死你已經很「善良」了。

  玉角公主好容易安撫了在小洞天之中不斷悲鳴的的戰獸,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野外,陳志寧一群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登時暴跳如雷:「這個混蛋,等本宮去了你的血脈,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雖然詛咒發狠,但她還得跟上去——即便是在帝隱脈之中,玉角也一直是佼佼者,否則也不會爭取到這樣一次機會。

  她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而後還要「不知羞恥」的自己追上去,這種感覺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她一邊追趕一邊恨恨罵道:「該死的傢伙,該死的戰獸!主人和凶獸一個德行,狡猾奸詐!」

  她也想明白了,凝虛玉象其實實力比自己的陽炎巨雀還要略勝一籌,明明可以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可是這頭可惡的巨象非要使用詭計,它先是示敵以弱,然後似乎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突然反殺,輕輕鬆鬆虐待了自己可憐的雀兒。

  「這頭戰獸和它的主人一樣心理陰暗,喜歡用下作手段虐待對手!」

  玉角公主想到這裡,忽然一個哆嗦:自己和陳志寧雖然「註定」要做那事兒,但絕對不算朋友,萬一他也這樣對待自己……

  「不可能!本宮比他強大得多,不管什麼時候,本宮一定能佔據上風!」

  她信誓旦旦。

  追了幾十里,她終於看到了前面陳志寧等人的隊伍,她沉著臉,一聲不響的站在了隊伍最後面,陳志寧看到她追上來,笑嘻嘻的說道:「咦,公主殿下你回來了,我剛才喊你一起出發,你也不肯理我,我還以為你要留下來欣賞周圍的風景呢,我還納悶那邊風景並不如何出色,難道是殿下你品味比較獨特?」

  「哼!」玉角公主一聲冷哼,不肯再跟著傢伙搭話,只要他一開口,就能把玉角公主氣得七竅生煙。

  蔡琳暗暗偷笑,在車中興奮地揮舞了一下小拳頭,她就喜歡少爺欺負那些自命不凡的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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