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皆有“故”

阿拉布拉

一次王路老師在北理講座，有學生問他：“你憑什麼站在這個講臺上。”他回答：“我想並不是憑我出的書，也不是憑我是主筆，而是憑緣分。一個人站在某個地方，並不是要求他是什麼人，要求他有什麼事，只是看他有沒緣分。比如，當學生的願意幫老師擦黑板，就有了站在講臺上的緣分。”

他的回答依舊謙遜，但是不失意味。他在這裡談到的緣分恰如其分地表達一個人，言詞中流露出對緣起的善待與誠懇，某種美好的意味貫穿始終。比如他對前者抹掉了自己的身份，頭銜。後者道出了人性的善美之情分。

日常生活中，我們常感歎到的一句話，難怪我們之間是有緣的。的確如此，緣分起滅之事，很多時候就是這麼奇妙。人與人之間，人與書，人與事及萬物，都會因緣具足，才牽連交集。正所謂，“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任何人事物發生的因緣果報，終歸有“故”。這個“故”如同空氣，讓我們看不清，摸不著，最後卻能感受得到。

這是小我之間的因緣之分，其緣起如燈，具有光照和閃耀的特性。凡塵之大，萬千人事，流動不定，唯獨你我之間交匯相聚，這其中的奧妙想起來自有它的玄乎之處，如同浩淼星空，深不可測。但你要相信它的存在，並儘量用心去維護，善待它的發展。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希望能有好的緣起。畢竟人性之善美，是它本來真實的面貌。緣起好，因果也會好。緣起不好，終歸難以讓善聚德。用宗教的觀點來表達就是，緣起是一件事物發生的標誌。它是接下事情發展， 走向，有規律可循的前兆。牽扯的是一個人的發心和業力，彼此之間若發心善，業力也純，緣起一定也會有好的果報。

這些就好比，你種下一粒種子，它本身的胚胎不是很好，與土地間的因緣也終究不會太長久，可能很快就會腐爛，難以存活；一朵水仙花，它不具備山谷泉澗的水質，鬆軟土壤培育，氣候，陽光，條件使然，也難窺見它的美，某種程度，它也需要因緣澆灌；人與事物之間發展規律同樣如此，當一切條件成熟時，它會以特定方式呈現，這樣的過程看似奇妙，無影蹤，難琢磨，但事實上，它的規律和條件，早已潛藏在命運之神的無痕線索中。

正所謂，萬物皆有因緣，人事都有定數。

經書上說：“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電影《失孤》裡僧人對苦苦尋子的父親說，“他來了，緣聚，他走了，緣滅；找到是緣起，找不到是緣盡。走過的路，見過的人，各有其因，各有其緣，多行善業，緣聚自會相見。

所以我們不難發現，所有緣起緣滅，它特定的屬性與原由全來自一個人業力與對機緣的敏感。業力與機緣交匯後，所揮發出的香醇度與酸楚味，我們都需要去接納它，認同它。因為存在即是合理，緣起，我們珍惜；緣滅，我們遵從就好。只有因緣具足，才能讓一切現象得以呈現，這些現象因為它的必然性又或者機緣性，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只能是珍重。

而非以怨天尤人或討伐問罪去剝落他人的原因，一切緣起在你，然後才是其他。緣起最終所呈現的也是主觀意見的結果。比如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緣起好，是一切美好結果所種下的珍貴果實。它在命運之路上，是禮物亦是收穫。這種禮物是你對緣卻之道的循序與克制。

所以，與人之間，可以隨緣而不要攀緣，人性的清淨與眾生平等，在緣起裡也能得到體現。淨空法師曾說，一切隨緣，愈有逆境，愈要磨練。攀緣，是欲望。

在緣起的前提下，我們保持心性的善與淨，得到與付出一樣喜樂，這就已算是惜緣，隨喜的好印記。

有人說，若將人的出生比如一場鉛球扔擲，緣起就好像你手中握住的鉛球，你的定力，手勢，心性，都會影響物最終的落腳點。這期間，在空中抛物線所形成的弧度就是命運之神的眷顧與徵兆。當你確定了緣起的姿態，也就差不多可以明晰未來的走向，也終究能平靜接受一切世相。

更明確，簡要一點的解釋，就是遇見的自然會遇見，離散的遲早都會離散。正所謂：“人之命，業註定。”但唯一不可忽視的是，人在期間的作出的努力：“盡人事，聽天命。”

這應該不算消極的宿命論或者命運論。它只是表明業力在其中間的作用。相信了因果和業力，也就敬畏了人，事與萬物。要知道，萬法皆空，但因果不空，緣起也難空。某種程度這也是一種信心的體現，這種信心拋棄了身份，頭銜，地位，諸多外界其他附屬因素。

所以，你若對自己有信心，也就有了知天命的慧根和識人世的大體；你積蓄了隨緣的本性，也就有了敬緣的本分與恭敬。要知道，日落花開，潮退風湧，天地永恆，日月交替，都有規律參照可遵循。緣起同樣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