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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沒有什麼不喜歡的。”恭順公主不敢去看沈國公炙熱的眼睛,仿佛看這男子一眼,就會被他看化了一樣,小小哼了一聲。
她,她才不是心疼他呢!
慕容南從自家母親平王妃處多少知道些舅父舅母之間如何,此時只低頭含笑,對著抿嘴得逞地笑著的明秀眨了眨眼睛。
他三舅舅就是打出人頭豬腦子來世子大人也管不著,不過拿來促進一下公主國公之間的感情,這還是可以有的。
慕容寧正死死地盯著這格外默契的兩個呢,見明秀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紅潤的嘴唇,還對著慕容南拱了拱手,生出了與端莊不同的活潑可愛來,心都碎了。
他喜歡當年妻子規矩穩重的模樣,卻更喜歡她這樣無憂無慮的小女兒情態,只覺得哪兒哪兒都是好的。
可是為什麼這樣的如花笑靨,不是對安王殿下的呢?
當年他怎麼得到了媳婦兒的心來著?
“母親這樣說,可見是為著父親著想呢。”明秀心裡歡喜,此時見沈國公與恭順公主之間的氣氛比從前仿佛生出了些不同,恐恭順公主羞惱急忙起身笑道,“虧了大哥哥清晨就快馬先回京給母親收拾府邸,如今車都是預備好的,只叫人拾掇些,咱們就能回去。”又一疊聲叫人去叫沈明嘉收拾行裝,一時間叫屋裡的丫頭婆子都忙碌了起來,這才對仰頭抿著嘴角,仿佛好生委屈的安王歉意地說道,“今日家中亂糟糟的,若怠慢了殿下,殿下不要見怪。”
“本是我貿貿然來打攪,已經很不安了,表妹這話說得就叫我汗顏。”慕容寧見明秀對自己福了福,急忙去扶她,雖只是指尖兒拂過了她的那雙白皙的手腕兒,卻心裡跳得厲害。
他見明秀一怔,顯然沒有想過自己來攙扶她,急忙笑道,“都是一家人,表妹忒見外。”
說完,這精緻貌美的青年,努力做出了和氣的模樣來,咧嘴笑了笑,忍著不抬手去嗅一嗅指尖殘存的那淡淡的,熟悉的香氣。
他一臉的光風霽月,明秀也不好太過多心,只是覺得安王仿佛有些猥瑣,微微頷首就出門料理回京的庶務。
慕容南在一旁微微皺眉,看著格外慇勤的四皇子,斂目生出了幾分思索。
太子與榮王爭鋒,與太子親近的安王此時來討好他表妹,莫不是看中了沈國公手中的兵權?
然而此時卻不是安心思索的時候,一個時辰的時間正好兒收拾了驛站之中的行禮人等,眾人便浩浩蕩蕩地回京。
這等刷好感的時候慕容甯自然不會錯過,一路端坐馬上硬生生地做出來了十二分的風流多情,安王殿下一路堅定地策馬走在恭順公主與榮華郡主的朱輪大車之側,因要格外脫俗些不肯披上大氅,因此凍得眼前發黑,卻還是努力擠著一個雋美的笑容來,就見大車的紗幔之後,仿佛心上人在窗邊細細地看了自己許久,顯然是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這才吸溜了一下鼻子,開開心心地往前頭去了。
不往前頭去不行,蓋因安王殿下鼻涕都要流出來了,這麼不美不優雅的事兒,還是不要叫心上人看見了。
那真是黑歷史的節奏!
明秀見很愛美的那位安王火急火燎地往前頭去了,這才縮回頭,噗嗤一聲笑了。
“美麗凍人,古人誠不欺我。”她促狹地挽著目光散亂的恭順公主笑道。
“你這張嘴啊,叫外頭人知道,可怎麼是好呢?”明秀的嘴不知隨了誰,若親近起來就很有些毒辣,恭順公主喜歡地摸了摸她的臉,望著穩穩當當不似安王跳脫,卻永遠都很可靠的慕容南,輕聲道,“日後,可得給你尋一個知根知底兒,知道你性子的夫君,不然……”她見女兒笑得格外美麗可愛,也忍不住笑道,“被人退回來,我可怎麼辦呢?”
明秀見她心情好些,急忙滾進她的懷裡不依,扭股糖一樣叫恭順公主摟著自己笑。
姐姐既然帶了一個頭兒,雖然立志做個斯文少年,然而到底還是個孩子好生羡慕姐姐的沈明嘉也撲進了恭順公主的懷裡,抱著母親的另一條手臂與姐姐分庭抗禮。
恭順公主摟著孝順的一雙兒女,煩心事兒都不見了,也顧不得悲傷春秋哀悼舊事了,一路說說笑笑,直到車停了,這才收了笑做出了威嚴的皇家公主的氣象來。
明秀與明嘉一同好奇地挑起紗幔往外看了一眼,就見眼前竟是一座極奢華寬闊的府宅,雖然十多年沒有回過家,卻還是記得這就是沈國公府的,就見此時沈國公府的中門大開,門前聚集了許多的男女,其中幾個衣裳穿戴都不與眾人同,格外地富貴華麗,透著幾分矜貴。
當首的兩個一個面容英俊卻帶著幾分忐忑與心虛,另一個男子退後幾步落在這人的身後,垂著頭仿佛有些軟弱。
這兩個男子身後就是一排的少年,其中一個與沈明嘉的年紀仿佛,頭上頂著一個精緻的珍珠冠,神采飛揚。
這男孩兒雖然年紀最小,然而卻仿佛是兄弟之中最得寵的那個,竟頭一個立在了長輩的身後,壓過了幾個兄弟。
這樣沒有規矩,還沾沾自喜,明秀已然心中起了幾分計較,不動聲色地收了手,摟住了明嘉。
“不是說長幼有序方才是人倫正道麼,大姐姐?”明嘉年紀雖小,然而因生而早慧又極早開蒙,很知道禮數的,也看見了那個格外俊俏的男孩兒,忍不住與明秀好奇地問道。
“你既然知道,就知如此這般本就不對,叫外人看見自然要笑咱們公府沒有規矩禮數,長幼不分,這是禍亂之兆。”明秀見了那男孩兒,就想到了京中如今那位皇帝的幼子榮王,那也是個仗著寵愛嫡庶不分不敬兄長的人,因她平日裡也常聽沈國公提及朝中事,此時便心中一凜,轉頭皺眉與恭順公主說道,“如今京中緊迫,咱們府裡竟這樣不謹慎?自家沒有規矩,日後叫人詬病時,咱們這腰杆子也挺不起來了。”
沈國公既然回京,自然就捲入了京中的紛爭,若縱著家中子弟這樣沒有規矩,外人看起來,就是不站隊的站隊了。
沒有什麼想法,又為什麼縱容小的壓在長的身上呢?
京中都是有心人,就算沒有這個心,三人成虎,難保皇后與太子心中不會心生芥蒂。
“你說得極對,這已經很不像話了,只是你這個堂弟是老太太的心肝兒,你若說些道理出來,難保太夫人不與你惱了。”恭順公主冷笑了一聲,往前頭的沈國公看了過去。
她就是隨便看一眼,可不是擔心他啊!
沈國公沒有聽見妻女的話,不然也是要說聲說得對的,此時看著那幾個少年紛紛給那小的讓路,他的目光落在了前頭的兩個男子的面前,也不下馬的,高高地端坐馬上,也不理睬弟弟們來與自己請安,指著那個男孩兒轉頭與前頭那個英俊的男子說道,“這個小子年紀最幼,怎能立在兄長之前?府中的規矩,當年我是這麼教你的?!”見弟弟的臉頓時白了,訥訥地回頭,便冷哼一聲道,“從前你們在京裡府裡做出了多少沒規矩的事,我不想知道。只是我告訴你!日後我在這京中一日,誰再沒有個長幼尊卑,我可不管那是誰的鳳凰蛋,你懂麼?!”
第十一章
眼瞅著這是處置家事,一旁平王世子端坐馬上巋然不動,慕容寧卻躍躍欲試很想幫老岳父撐個腰什麼的,只是如今沒名沒分竟不能出言,便忍不住帶著些小小的嫉妒看著與沈國公是“一家人”的慕容南,之後想到了方才的觸碰,頓時傻笑地將手放在了鼻子間嗅了嗅,用炫耀的表情仰頭看了莫名其妙的堂弟一眼。
他摸著他媳婦兒了!
十天都不洗手!
“大,大哥……”安王正喜笑顏開,春風得意,然而另一面卻有人不是那麼開心了。
那英俊的中年男子正是沈國公異母弟,太夫人所出唯一的親子沈家的三老爺。此時呆呆地看著越發跟閻王似的大哥沈國公,恨不能縮成一團。
“女眷們在院子裡等著拜見公主與郡主呢。”另一旁的沈家二老爺見弟弟已經嚇住了,急忙在一旁說道。
他因是公府之中唯一的庶子,太夫人又不願叫庶子出頭,因此被養得文武都不成的,性情也柔和許多,平日裡雖與三老爺也有些心結,到底想到這是弟弟,便在一旁與他開解。
“國公既然回了府,小,小王就不耽誤國公一家團聚之喜。來日,小王再鄭重拜見。”慕容寧本想說一句小侄的,只是沈國公的目光太冰冷太有壓迫感,竟叫安王殿下說不出口,然而頂著這樣冰冷的目光還是能說出“下次再來”這樣的話,眾目睽睽之下沉國公是不好拒絕的,安王頓時覺得自己很機智,心裡給自己個兒豎了豎大拇指,這才轉頭對著模糊的紗幔燦然一笑,騎著馬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當然,笑起來之前,安王殿下自然是擦掉了鼻涕的。
沈國公眼睜睜看著這別有用心的狼崽子在自己面前耍心眼兒,心裡恨得什麼似的,只恨自己得尊重天家體面,不能將狼崽子們拖過來往死裡打。
“那不是安王?”三老爺見沈國公的目光轉開了,很有放過自己的意思,頓時松了一口氣,往遠處看了看安王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狗膽包天地與沈國公小聲兒附耳說道,“大哥還是離他遠點兒,這安王看著風光,實則宮中昭貴妃早就無寵。如今依附的皇后搖搖欲墜的,日後只怕也庇護不過來。還是個缺心眼兒,竟不知與榮王說一句小話兒,日後還不知是個什麼前……”
“你與榮王很要好麼?”沈國公恨不能皇子們看不見自己才好,竟然還有這等蠢貨上杆子巴結,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地問道。
“榮王禮賢下士,頗有古風,還對我十分親熱,喝了幾回酒,是個極好相處的人。”三老爺頓時得意了,微微地揚了揚頭表示自己也是被皇子另眼相看的好人兒,自家兄長可以以自己為傲了。
二老爺聽到這個,再看看沈國公一雙泛著厲色的眼睛,不忍目睹地捂了捂眼睛,越發地退到了後頭做透明人,竟連求情的話都不敢說了。
“你也很好。”不能在大街上抽這個弟弟叫人看笑話的,沈國公心中冷笑了一聲,又生出了幾分對手伸得太長的榮王的厭惡,竟還覺得只知道耍點兒小心眼兒的安王順眼了許多。
“進去吧。”心裡想著如何與榮王疏遠,沈國公只覺得這外頭冷寒,雖然車中溫暖,卻恐妻子兒女凍著,淡淡地吩咐道。
那幾個少年都是二老爺與三老爺的子嗣,此時見二老爺默默退後將那最得寵的男孩兒推到了最後頭站著,面上都露出了詫異。
那男孩兒細皮嫩肉顯然是嬌生慣養長大,見伯父竟然給自己沒臉,心裡委屈極了,只拿眼睛去看自己的親爹三老爺,見親爹仿佛自顧不暇也在與這個陌生的很嚴厲可怖的大伯父賠笑,知道父親是沒用的人不會與自己做主,癟了癟嘴角竟轉身就踢踢踏踏跑回了府中,逕直往後院兒去了。
這很有一種告狀的架勢,沈國公冷眼看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心虛的弟弟一眼。
再告狀,又能告訴誰呢?
這公府之中能做他的主定他的罪的,早就沒有了!
“這小王八羔子,太沒有規矩了!”三老爺臉上掛不住了,跳腳罵道,“跟他那個狠毒的娘一個德行,就知道告狀!”
前兒他想要給真愛報個仇,最不濟也要休了妒婦叫自己鬆快些,誰知道那女人竟敢一路告到了太夫人處,惹得太夫人大怒,將他叫到後院兒破口大駡了一回,逼著他與那女人和好了方才算完,雖然因他吃了委屈,太夫人做主給了他兩個絕色的丫頭□□添香,只是,只是這也太憋屈了……
“一個女人,一刀子捅死一繩子吊死的簡單的很,只你鬧得京中皆知,丟盡了國公府的臉!”沈國公冷冷地呵斥道。
三老爺聽了這麼簡單粗暴的話心肝兒都縮成一團了,知道這位兄長沒有什麼好好兒過日子不要吵吵鬧鬧這樣的溫柔的話,想到兄長日後就要留在京中,只覺得面前一片漆黑。
說到底,他也就是嘴上吵吵的歡,真沒想過要宰了妻子的。
妻子是自己嫡親的表妹,就算沒有夫妻之情,這,這也還有點兒兄妹的情分不是?
偷眼看了面容冷肅的沈國公一眼,三老爺駭然發現這兄長是真的沒有開玩笑,越發恨不能做個透明人叫兄長看不見自己的,腰也彎了背也垮了,主動牽著兄長的馬就進了大門。
一進大門,就見香風浮動,雪白的雪地裡頭不知多少的女眷穿得金碧輝煌地等著,當首的一個格外豔麗多姿,面上生出些精明厲害的女子已經口中帶笑地走上來,揚聲笑道,“早就等著嫂子了!我給嫂子請安!”她雖是大說大笑十分爽利的模樣,然而一雙眼睛之中卻帶著幾分鄙薄與不屑,不過是見沈國公還在馬上看著自己,她掩飾著自己的異樣,往前走就要挑開車簾子。
空氣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嘯,一把重劍攜著泰山壓頂的氣勢,猛地砸在了這巧笑盈盈的女子的面前,隔開了車與她之間的距離。
“天冷不必挑簾子了,請公主與郡主二爺往後頭去。”沈國公見那女子駭然地看了自己一眼,臉色沉沉地說道。
“表哥!”這女子險些將重劍當頭劈中,一雙眼睛裡都是不敢置信,忍不住變了稱謂。
她看著沈國公的眼神之中透出了幾分傷心與怨恨,正好兒落在早就心中有數的明秀的眼中。
這是三老爺的正室,當年明秀還小就聽過府中婆子丫頭們之間的風言風語,都說若不是沈國公自己請旨求娶了那時落魄得都要出家了的恭順公主,太夫人本是要將這位三嬸兒許配給父親的。
誰知沈國公自己的主意正,太夫人再接再厲想要叫這個外甥女兒做個貴妾的,誰知道不知其中生出了什麼變故,匆匆就嫁給了三老爺。
“你也是,大嫂金尊玉貴的,吹了凍著了是你能擔待的起的?”三老爺很喜歡看三太太倒楣的,見她眼眶都紅了,本是明豔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灰敗,頓時幸災樂禍地說道,“還以為是你呢,凍幾個時辰都無所謂!”
三太太眼見沈國公愛惜恭順公主與她所出兒女的模樣,掩住了心中對橫奪了自己姻緣的賤人的恨毒,並不多說。
別說她一個表妹,就是如今的太夫人,這位表哥只怕也是不放在眼裡的,如今回了府,這府裡的主子就變了人,日後哪裡還有三房的好日子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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