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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聖誕節過了,元旦也在轉瞬間就過完了,好像是吃了一塊披薩的時間,人們在忙忙碌碌中抬起頭,已經隱隱約約看見了新年的大門。
明年就要畢業了,按說應該已經沒有考試一說,店員姑娘卻沒那麼幸運,上個學期有兩科考試沒過,補考也沒過,要是她這次考試周的補考還不過,就得在畢業季別人忙著轉檔案、簽三方的時候再參加最後的集體補考了。
沈小運這才知道店員姑娘在大學裡學的是化學專業,也可能她之前知道,不過都忘了。
“那你們是不是都要在實驗室裡面做很厲害的實驗呀?還穿著白大褂的?”
抱著沈牧平買給自己的花花水壺,沈小運問店員姑娘。
“是啊,實驗特別多,實驗服是白色的。”
“哇!”
《包青天》看完了之後,沈牧平又給沈小運找來了《一代皇后大玉兒》,沈小運不太喜歡這個故事,倒是很喜歡沈牧平後來找的《英雄無悔》,裡面的大反派就是化學天才,讓沈小運對學化學的人都有了一種莫名的崇敬。
察覺到了再熟悉不過的閃光小眼神,店員姑娘已經習慣了,每天不被沈小運崇拜一下,她還覺得有點失落呢。
趁著店裡人少,她垂下眼看筆記,嘴裡念叨著“共軛效應”。
沈小運轉悠了兩圈兒,抱著她的花花水壺坐回了椅子上。
也許是沈小運給沈牧平的禮物打開了沈牧平身上什麼奇怪的開關,這些天沈小運幾乎每天都會受到沈牧平買的東西。
花花水壺並不是沈小運唯一帶到書吧用的,還有一個小坐墊現在就綁在了椅子上,跟水壺是一樣的藍色小碎花樣式。
沈牧平自己買東西的時候都喜歡嚴肅一點的黑啊灰啊,給沈小運買衣服的時候也大多選得雅致,這些小東西真的是難得的活潑。
抱著自己水壺坐著,書吧裡暖烘烘的,人也少,沈小運不一會兒就打起了瞌睡,腦袋點啊點,耳朵裡偶爾傳來店員姑娘輕聲念書的聲音,都成了模糊的。
“在上班的地方可不能睡覺。”
她哼哼了兩聲,抬起頭,一下子站了起來,還差點沒站穩。
店員姑娘本來也念得恍恍惚惚了,被她一嚇,也清醒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
就看見沈小運在吧檯前面走了兩步,然後打開店門出去站著了。
冷風從門外溜進來,店員姑娘吸了吸鼻子,繼續看理想氣體定溫過程的公式。
站在門口,沈小運終於睜開了眼睛。
對面的糖果鋪子老闆跟沈小運打招呼,她也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快放寒假了,整條老街都眼巴巴等著神采飛揚的孩子們給他們帶來新的客流,尤其是糖果鋪子,趕在這時候又上了兩款新糖,把特有聖誕節氣氛的手杖棒棒糖暫時下架了。
“來看看,我這的金猴糖賣得可好。”
金猴糖?
沈小運遠遠看見金光燦燦的小猴子,又回頭看了一眼店門,搖搖頭說:“不行呀,上班呀。”
為了上班拒絕了糖的誘惑,沈小運十分驕傲了,一直到午飯的時候都很有精神。
下午的時候,書吧裡來了一個姑娘,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杯拿鐵,也沒看書,只在那看手機。
店員姑娘端了咖啡過去的時候還提醒她書吧裡的書都可以自取,要是有想看卻沒有的,還能問問她們找找,
那位姑娘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沈小運擦地的時候路過那個姑娘坐的地方,看見她戴著耳機,有眼淚大顆大顆無聲地落在了手機屏幕上。
看看在低頭背書的店員,再一想老闆去忙寶寶進幼兒園的事兒了,沈小運默默地踮起腳,拎著拖把從那個漂亮姑娘的旁邊繞了過去。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沈小運都有些不自在。
有人在哭,還哭得很傷心,她想做點什麼,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就在沈小運好為難的時候,那個在哭的姑娘好像真的憋不住了,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抽泣。
店員姑娘把眼睛從她越來越看不懂的筆記裡□□,看向卡座裡。
沈小運立刻閉緊了嘴巴用手比劃著有人在哭的樣子。
“哦,哭完了就好了。”店員姑娘覺得不用管,做她們這一行,就在小小的吧檯後面,多少悲歡離合沒見過?
她還記得自己兩年前老街裡做小時工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男人在她們書吧裡分手了三次,新交了四個女朋友。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店員姑娘很喜歡那個男人的臉,心裡會砰砰跳的喜歡。
這種喜歡真的是淺薄得不得了,在男人第一次分手還不到三天就帶了新的年輕姑娘來來書吧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比颱風走得還快。
可是沈小運總覺得不能不管,左看看,又看看,她打開店門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背著手走了回來。
“給,提、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呀。”
淚眼婆娑的女孩兒看見了自己面前有一隻金色的猴子,臉上涂著紅色的圓圈圈,是被包裹在塑料紙裡的大棒棒糖。
她抬起頭,看見了笑眯眯的沈小運。
“不用管我。”
除了棒棒糖,沈小運還拿了一卷抽紙放在了姑娘的手邊,這個她倒是沒有拒絕,低聲道了謝就拿去擦眼淚鼻涕了。
被人拒絕了,沈小運還不肯走,她又說:
“我們店裡有巧克力,你要吃麼?你想吃我請你哦。”
姑娘深吸一口氣,又噎了一聲,終於又抬起了眼睛。
“謝謝,不用了,我就想好好哭一下。”
沈小運扁了扁嘴說:“好吧。”
女孩兒低下頭,繼續聽著微信裡的一條條語音,眼角的余光卻看見那個人又走了過來。
“卡嚓。”
什麼聲音?
女孩兒用的耳機隔音效果很不好,能聽見身後傳來的細碎聲音。
這個聲音讓她總不能徹底投入到失戀的氣氛中去,就算聽著那些讓她心口疼痛不已的話語,她依然難過,卻有些哭不出來了。
憋得難受。
終於,她回過頭去,看著沈小運。
沈小運捧著一個大鴨梨,卡嚓卡嚓地啃著,有意無意間,聲音在沒有其他客人的書吧裡迴盪。
小姑娘好氣哦。
“你、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吃麼?別人心情不好你不會看氣氛啊,讓我好好哭一場好不好啊!”
沈小運停下啃大鴨梨的動作,嘴裡嚼啊嚼,甘甜的梨汁滑進了喉嚨,她情不自禁地眯了一下眼睛。
聽見了女孩兒不滿的語氣,店員姑娘放下了手裡的書走到了距離她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
“可是。”咽下了最後一口梨肉,沈小運說,“可是你哭完了,眼睛會腫,臉會很大,皮膚也會不好。”
小姑娘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背,走進一家書吧想靜靜,別人還來這麼吵她,現在還說她醜?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看看,你為了一個讓你傷心的人,還變醜了呀。”
店員姑娘隨時做好準備,要是客人真的去打沈小運了,她可一定得拉架。
沈小運很認真地看著那個小姑娘,然後又說:
“你為,真正喜歡你愛護你的人,流過眼淚麼?”
沒關嚴的門縫裡,有冷風輕輕撩撥著門口的風鈴。
書吧裡一下子變得有些安靜。
沈小運抱著鴨梨,又啃了一口,眼神戀戀不捨地瞟過那個金色的猴子糖,她把它留在了那個小姑娘的桌子上,送出去的禮物,雖然饞,也是不能吃的。
晚上下班,沈牧平接了沈小運從書吧裡出來,沈小運深吸一口說:
“你等等我哦。”
然後她就轉身去了對門的糖果鋪子裡。
穿著深藍色大衣的沈牧平雙手插兜在道旁看著。
過了一會兒,她好失落地走了回來。
“猴子糖賣完了呀。”
沒有在上班的時候給自己買猴子糖,等小孩子們放學了,看見新的糖果吵吵嚷嚷一番,自然就都賣沒了。
沈小運簡直是用她的腳步聲在喊著“難過”。
沈牧平聽著踢踢踏踏的聲音,有些同情,又有些好笑。
“你可以午休的時候買啊。”
沈小運的腳步聲頓了一下,變得更加沮喪。
“原來我這麼笨的呀。”
安慰反成了捅刀,沈牧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看見咱們家後面新開了一家湯粉店,要不要去嘗嘗?”
“什麼湯粉?”
“好像是廣式湯粉,還有賣腸粉和艇仔粥。”
謔!
沈小運的眼睛亮了。
“我們去吃吧!”
湯粉在廣東是遍地都有的家常小吃,離開了原生之地,不僅價格貴了,東西看著也多了花頭。
沈小運對著長長的水牌看了半天,要了排骨湯粉,加了碎油條。
沈牧平要的是牛肉湯粉,還要了手撕鹽焗雞和蝦仁腸粉。
等著湯粉的時候,沈小運還對著那個棒棒糖念念不忘。
“那個糖特別特別好吃。”
她是用介紹寶藏的語氣說這句話的。
沈牧平替她掰開筷子:
“你又沒吃,怎麼知道啊?”
“我看見別人吃了呀,可好吃!”
熱騰騰的湯粉端上來的時候,沈牧平已經聽著沈小運講完了她今天遇到的那個女孩兒的故事。
“我不懂,傷害自己的話要反覆去聽,為什麼不去多陪陪愛護自己的人呢?時間那麼寶貴,好浪費呀。”
吃了一塊湯粉上蓋著的排骨肉,沈小運美滋滋的。
沈牧平“嗯”了一聲,挑了一筷子鹽焗雞放在她面前。
“你多吃點。”
“嗯嗯嗯嗯。”
沈小運說的是“你也一樣”。
沈牧平端起了湯粉碗又放下,才說:
“所以才有很多人一輩子用很多時間去後悔,因為他們做了很多浪費時間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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