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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心晴 - 望妻入宅(卷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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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阿竹將下麵的人遞過來的信件逐一流覽,頓時喜得差點蹦了起來,對旁邊也在看信件的男人道:「王爺,出海的船隊成功地去了海外幾個距離大夏比較近的國家,現在平安返程了,信裡說,船隊帶過去的絲綢、茶葉、瓷器等在那些海外國家買出了個好價格,也帶回來了很多海外的珍寶特產呢。」
  陸禹滿臉意外,他沒想到真的能成,而且也如同阿竹所說的,撈了一大筆。
  阿竹先前計畫組織船隊時,也擔心海上的各種風險,她雖然只需要投錢進去,其他的自有專門的管事處理,並不需要她費心思,但也擔心海上各種天氣的變化,若是有去無回,錢打了水飄不要緊,若是船隊裡的人員出事,她心裡定然難受。所以便吩咐下去,第一次出海 以穩妥為主,只需要到大夏附近的幾個國家轉轉便好,先不必航行太遠,所以用了近十個月,船隊終於返回了,也成功地帶回了很多海外的奇珍異寶。
  將信件遞給陸禹後,阿竹又拿起下面呈上來的帳冊及單子,裡面登記了這次船隊所得的珍寶及收入,阿竹簡單地算了下,當初她投進去約模有五萬兩銀子,現在將那些金銀珠寶換算成銀兩,所得之數除去各種費用,盈利竟然有五十萬兩之巨,近十倍的收穫。
  海外貿易果然是個撈金的活!阿竹不禁遙想著自己那個時空的明朝,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光景,雖然當時是去海外揚天朝之威,不以貿易為主,但在當時也是一項壯舉。或許,大夏也可以搞個下西洋的船隊,而不是像她這般小打小鬧。
  想著,目光不由得移到旁邊的男人身上。或許,她這個念想要靠他來實現了。
  如此一想,阿竹又殷勤地將帳冊及單子都呈給他,挨著他嬌聲介紹著單子上的珍寶,還有帳單上的收入,只盼著他能從中看中其中的巨大利益,進而在利益的驅使下,有所作為。
  可能是她表現得太過殷勤狗腿,陸禹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讓她終於收斂了幾分,不過仍是討好地道:「王爺看著可有什麼想法?」
  「有,不過得去和華先生討論一下,拿個章程來。」
  阿竹理解地點頭,做事情總要有個章程嘛,不是有個林致的想法就能做起來的。她這種小打小鬧不會惹人注意,但若是要組織大型的船隊下西洋,那麼涉及的東西太多了,須得有個詳細的章程才行。她腦子裡的存貨也被他挖得差不多了,也沒能提什麼意見。
  「也行,等過半個月,他們護送那批貨物過來,我看著罷,挑一些難見的珍奇送進宮去給父皇母后和母妃他們看個新奇。」阿竹笑道,十分陰險地決定從宮裡最尊貴的那批人坑起,屆時皇帝皇后都喜歡的東西,京城裡的那些權貴定然也會追棒的,到時候還怕東西銷售不出去?
  陸禹在她眼睛滴溜溜地轉時便明白她在想什麼了,心裡好笑,摸摸她的臉,嘴裡誇獎道:「胖竹筒真是孝順呢。」
  「嘿嘿~~」
  夫妻倆又查看了下帳冊和貨物單子,心裡都有了底,只待江南那邊的管事將這批貨物運送到京城來。
  阿竹高興過後,突然見他臉上神色淡淡的,爾後一想,便知道他還在為先前得到的壞消息而不開心,這種已經存在的事情她也沒辦法用言語開解他,只能儘量地陪著他,等待著外頭的消息。
  朝廷很快便有消息傳來,承平帝連發數道聖旨,斬殺了幾個貪墨賑災銀款的官員,或是捉拿相關人員交給刑部審訊,便又命端王三日後領兵護糧南下賑災平亂,又因京畿重地的將士不能隨便調出,只能抽調各地的兵勇前行。
  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忍不住愣了下,心裡開始揣測起來:莫不是皇帝要重新啟用端王了?
  「聽說這事是昭萱郡主在父皇面前提的,父皇果然疼愛昭萱郡主。」
  乾清宮通往後宮的路上,幾位剛從乾清宮出來的皇子不約而同地站定,放眼望去,也不過是康王、魏王、靖王、周王、平王等人罷了。
  這句話是魏王說的,顯然他雖然低調行事,但是宮裡的很多消息也是頗為靈通。而且此事不必他說,估計很多人都從自各的管道得到了這個消息。昨兒朝堂上還討論著讓誰去平亂,諸位大臣紛紛舉薦了幾位將領,但承平帝皆沒有應聲,晚上據聞承平帝和昭萱郡主一起在慈甯宮陪難得精神的太后用晚膳,今兒一早便決定啟用端王,由不得他人不多想。
  魏王說這話時,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秦王和周王身上瞟。
  周王白晰俊秀的臉龐在寒風中有些發白,不過看著卻十分平靜,並沒有放在心上。
  秦王臉色有些陰沉,不過還算鎮定,只道:「父皇自有主張,作臣子的哪有置喙的餘地?」
  所有人皆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秦王這幾個月來因為與那些老狐狸的朝臣周旋,弄得脾氣漲了不少,有時候一個不如意便要大聲咆哮,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大的火氣——被他的王妃氣的,家裡發洩不出來,只好到外面橫了——秦王脾氣變大了,動不動就炸毛,大夥還以為今兒聽到端王又被啟用的消息,他會又憤怒呢,沒想到現在臉色雖然有些不好,但也沒有生氣。
  秦王冷笑看著那群兄弟,以為他真的是蠢的麼?個個想看他的笑話,也看他們看不看得起。至於端王,他確實不喜這個弟弟,也想打壓他,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打壓就行的。而且長陰山那邊估計要起戰事,他的王妃天天都在拿飛刀來威脅他,使得他目光不再盯在朝堂上,反而對朝堂上那一團亂事不太感興趣了。
  而且,他心裡也明白,端王去平亂,幹得好自然能加分,幹不好——嘿,到時候不知道又如何了。可以說,隋河那邊的災民暴亂,遠不止表面那麼簡單,平亂說得好聽,但是真的能用武力止殺平亂麼?平亂後的賑災又如何處理?他在戶部呆過一段時間,沒人比他更清楚國庫的情況,恐怕賑災銀子都難拿出來了。
  如此一想,秦王臉上也有些難色,若是如此,恐怕今年各處軍營的餉銀也是個未知數罷。
  「咳咳……沒什麼事的話,大家都散了吧。」靖王咳嗽著說。
  眾人看了他一眼,見他膚色白中透青,掩著口咳嗽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了,看著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擔憂。不過他三十幾年都如此渡過了,也沒見他哪天嗝屁了,且太醫說,他的身體近年來漸有好轉,可將承平帝高興壞了,只要他身子情況不錯,便將他拎到朝堂來,也算是一種表示。
  秦王望著靖王離遠的身影,面上略有冷笑,這個二哥藏得真是深,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了。
  皇帝的命令下得極快,今日下令,三日後便要整裝出發。
  陸禹當日接旨後,便直接換了朝服進宮了。
  阿竹聽聞陸禹不日將要出發離京,看了看外頭冷徹骨的寒雨,雖然心裡擔憂,便也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行李,順便又打發人去荀太醫那兒取些路上能用著的藥物,以防萬一。
  這會兒,阿竹心裡既是擔心又松了口氣,心情十分複雜。
  擔心是因為這種冰寒天氣,陸禹要帶兵護糧前去平亂賑災,也不知道路上會有什麼危險,這等天氣,他的身子受不受得住。由於陸禹冬日總是手腳發冷,在她心裡他的身子是虛寒的,恨不得將他捂著。
  而鬆口氣,則是為陸禹終於能等待到時機,做他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看他總是對著外頭傳來的各種不好的消息時,只能蹙著眉憂慮,卻什麼都不能做。男人都是有事業心的,甚至有些男人事業心重于一切,兒女情長反而在其次。陸禹的事業心自然也重,阿竹作為妻子,愛重他便愛重他的一切,且這男人已經足夠愛護她,如此也沒什麼不滿足。
  因隋河一帶發生暴亂,有災民組成了平民軍隊,再提出個口號,便成了叛軍,與地方兵勇對抗。雖比不得正規軍隊,但聽說其中有一位有識之士為他們出謀劃策,推舉出一位天生神力的青年男子作先頭將軍帶領災民軍隊,很快便佔領了附近的幾座城市,地方官府的軍隊反而節節敗退。
  戰爭一觸即發,且距離京城快馬加鞭也不過十日路程,便很快有諸多流民往京城裡湧來,京城雖還太平,但糧價肉菜價格在幾日內飛漲,也讓人們感覺到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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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2: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在阿竹聽著採買的下人報告外頭的糧價肉價等時,便聽下人來報,荀太醫親自送藥過來了。
  阿竹對荀太醫可是出於十二分的尊重,聽罷忙換了衣服到大廳去接待。
  荀太醫穿著色澤簡單的青色長袍,面容平凡,一雙眼睛卻極為有神,可謂是點晴之筆,使得他由平凡變成了不凡,在這個講究美姿儀的時代,也無人敢言他醜。
  荀太醫見阿竹親自過來,忙上前請安:「見過王妃,打憂了。」
  阿竹忙道:「是我麻煩荀太醫才對,聽說你是來給王爺送藥的?謝謝你!」
  荀太醫點頭,從旁邊的僕人手中接過一個楠木盒子,待甲五親自接過後,便道:「這裡面有幾樣藥丸,下官已經一一標明了名字藥效,一看便知。」
  阿竹對他的醫術極是信任,忙謝道:「讓你費心了,謝謝。」
  荀太醫略略頷首,他可不是費心了嘛,為了那位王爺的小命,他這幾年可是一直費盡心思。
  等荀太醫離開後,阿竹帶著那個裝藥丸的楠木盒子一起回到了正院,然後將下人都譴出去,將楠木盒子拿過來,打開後看了看,又將所有的藥瓶都拿出來,往裡面摳了摳。
  果然是空心的。
  原本是想打開來一探究竟的,不過想了想,阿竹便又將藥瓶都收起來,決定交給陸禹處理吧。
  陸禹直到掌燈時分才回來。
  阿竹伺候他更衣洗漱,又將一個暖爐塞他懷裡,就怕他凍著冷著,摸了摸他的手指尖,心裡再次擔憂——這位王爺那麼怕冷,真的能在這種冰冷天氣馬上趕路麼?會不會弄病了?
  看出她的擔心,陸禹將她抱在懷裡,汲取她身上的溫暖,笑道:「無須擔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聽說荀太醫今兒親自送藥過來了?有他的藥,路上有什麼事情也不必太擔心。」
  阿竹呶了呶嘴,能說什麼?
  等用過晚膳,兩人一起逗了會兒胖兒子,陸禹便去書房了,阿竹忙將荀太醫送來的那楠木盒子遞給他,敲了敲盒子道:「這裡好像是空心的。」
  見他目光斜睨過來,仿佛有幾分調侃一般,阿竹面上一紅,嘟噥道,「以前未出閣時,經常和姐妹們用這種盒子傳遞消息,玩多了,自然就懂了。」
  陸禹忍不住笑起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胖竹筒真是個神奇的孩子!」
  阿竹臉色一黑,直接踹了一腳過去,陸禹利索地跳開了,抓了盒子便跑,留下阿竹在原地抱著胖兒子乾瞪眼睛。
  等陸禹回房歇息時,已經敲過了三更鼓。
  阿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人上床,然後自己又被人像蛇一般纏著,嘟噥道:「忙完了?」
  「嗯。」
  陸禹摸索著躺在床上,湊過去咬了咬她的臉蛋,輕聲道:「荀太醫今兒送來了父皇的病案記錄,你在京裡小心一些。」
  阿竹的瞌睡蟲馬上嚇跑了,呼吸都輕了許多,問道:「很……不好麼?」如果是平常的病案記錄,荀太醫也不必多此一舉了。
  「嗯,有些不好!不過別擔心,你以後在宮裡小心一些便是了,有什麼事,直接到鳳翔宮找母后。」陸禹將她攬住,拍著她的背。
  阿竹點點頭,雖然有些心神不寧,但也不欲在這種時候吵他,只道:「你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讓他安心。
  陸禹忍不住又親了下她的眼皮,說道:「明兒我便讓人將甲一甲二甲三她們都叫回來,有她們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一些。」
  阿竹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陸禹若是離京,家裡不僅有她,還有胖兒子呢,多點人保護,她也安心。上回生產時的事情嚇著她了,讓她對自己和胖兒子的安全極為在意。
  三天時間一晃即過。
  陸禹出發前的晚上,阿竹由於心神不寧——擔憂她家「體弱虛寒」的男神受不住這種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氣行軍生活,將行李單子看了又看,覺得塞進行李中的藥材還不夠,於是又添了一成收拾了給他帶去。當然,荀太醫特地制的那些藥丸讓何澤隨身收著,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又抓著何澤叮囑了一堆,囉嗦得何澤差點想要跳到外頭去淋寒雨算了。
  也因為這般心神不寧,晚上睡著的時間不多,第二日差點爬不起來。
  陸禹出發之日,天空中仍是下著霜糖一般的細雨,春寒料峭,雨珠落在頭髮上猶如小粒的白糖一般。
  阿竹坐在馬車裡,親自到城門口送他。目送著軍隊離去,心裡湧上擔憂,直到軍隊離開,再也見不著,心裡悵然若失,方讓人駕車回城。
  甲五坐在馬車裡陪她,旁邊還有個活潑的小姑娘甲九,看起來十三四歲,唇紅齒白,簡直是漂亮的少女蘿莉。這是從別莊中調過來的甲字輩丫鬟,別看她笑起來時天真無邪、甜美可愛,但是身手卻極好,阿竹看到她一躥便跳到屋頂、能徒手扛起實木桌子,便十分樂意將她放在身邊。
  「王妃放心,王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甲九安慰道,她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虔誠:「王爺有佛祖保佑著呢。」
  阿竹見這小姑娘雖然說得有些天真,但是也實心實意的,不由得微笑起來。
  甲五看著甲九的目光就像看著家裡的小妹妹,憐愛又無奈,戳了她一下,說道:「你懂什麼,就會貧嘴!若是不聽話,就讓王妃將你送回鄉下去,不給你吃肉。」
  甲九馬上雙手掩住嘴巴,表示自己不說話了。不過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討好地看著阿竹,表示一定要吃肉。
  阿竹不由得笑起來,這小姑娘看起來嬌小瘦弱,卻是個無肉不歡的,精肉肥肉都愛吃,只要是肉。阿竹還是第一回見到吃肉這麼生猛的姑娘,真擔心她只吃肉不吃菜,消化不良,屆時就那啥了,還是得吩咐府裡多準備一些易消化的藥罷。
  因有兩個姑娘插科打諢,回到府裡,阿竹的心情已經略緩。
  陸禹奉命平亂賑災,端王府也沒有什麼閉門思過了,一時間,端王府又成了京城中的寵兒,無數的帖子紛紛投過來。
  阿竹翻著那些帖子,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其他府裡的酒宴之類的,都讓人處理了。陸禹不在,她也沒心思四處應酬,且也知道那些人投帖子過來,也不過是意思意思一下罷了,她若是去了,便是天大的面子,她若不去,那些與宴的人也樂得自在。
  陸禹離京第二日早上,阿竹便抱了胖兒子進宮請安。
  知道她今日會進宮請安,安貴妃早早地便守在鳳翔宮裡了,守在這裡的人中還有昭萱郡主,十八公主今兒也不去哪兒玩了,一樣也守著,嚷嚷著要和十皇兄家的小寶寶玩之類的。
  所以等阿竹一過來,她家的胖兒子便被搶去了,然後一群人圍著他轉,可將胖兒子樂壞了,揮舞著胖胳膊,對著圍著他的人咿咿呀呀的說著火星語,即便聽不懂,但仍是將周圍的人樂得不行,以為他在陪她們說話,個個都要逗一下。
  阿竹坐在皇后下首位置,和皇后說話,邊盯著那邊,見安貴妃抱著胖兒子逗弄,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圍在旁邊。
  「端王不在,你們在府裡也小心一些,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派個人進宮來告訴本宮。」皇后叮囑著,顯然也是上回陸禹下江南,阿竹懷著身子遭人暗算一事仍是讓她有些介意。即便沒有齊王出手,也會有其他人出手,陸禹處於這位置上,人人都想將他拉下來,端王妃的處境可想而知。
  所以,皇后也是極擔心的。
  阿竹感激地道:「謝謝母后關心,兒媳會注意的。」
  皇后喝了口茶,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氣色漸漸恢復了,估計是端王的功勞。端王被罰閉門思過,夫妻一體,端王妃本應該是憂心抑鬱的,但幾個月時間,不僅將身子調養好,氣色看著也不錯,眉宇間沒有任何的鬱色,估計那段時間端王在府裡極寬她的心,沒有讓她受什麼罪。
  如此一想,心底突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女人求的不就是這般體貼寵愛麼?以前也有人這般愛惜她,可惜一切皆抵不過一個真相。
  「端王妃氣色看著好了許多,如此甚好,端王膝下只有一個孩子,以後你們還要多努力。」皇后笑著說道,與阿竹開始閒話家常起來。
  阿竹聽得面上發熱,她對皇后是十分尊重的,被尊重的長輩這般打趣,自然有些受不住。
  正在逗著孫子的安貴妃聽罷,也插嘴道:「皇后姐姐說得是,孫子孫女我都不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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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在旁瞅著阿竹捂著嘴笑,一大一小的兩個姑娘笑得像小松鼠一般,可愛極了。
  這般笑著,卻見承平帝走了進來,自然也看到了室內這般愉快的氣氛。
  「你們笑什麼呐,這般開心,也說來讓朕聽聽。」承平帝心情難得有些舒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阿竹發現承平帝到來時,皇后雖然在笑,但眼睛裡已經沒了先前那般真心的笑意。安貴妃帶著兒媳婦恭敬地起身行禮,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像兩隻猴子一般,沒大沒小地猴了上去,一人一邊拉著承平帝的手,將他拉到上首位置坐著,承平帝自然被兩個姑娘弄得大笑不已。
  待行禮請安後,阿竹又像木頭一般窩在下面,這種時候沒她說話的份兒,然後看著承平帝抱過她家胖兒子逗弄起來。
  「這孩子不認生,是個有福的。」承平帝在胖孫子第三次朝他咧嘴發出咯咯的笑聲時,語氣也添了幾分愉快。
  十八公主跳著腳叫道:「父皇,十八也不認生,十八和父皇好!」
  承平帝高興地大笑著,湊過去和十八公主碰了碰腦袋。
  皇帝到底來幹什麼的?
  皇后端過宮人沏來的茶放到皇帝身邊的小桌子上,問道:「皇上今兒不忙麼?怎麼過來了?」
  「朕聽說端王妃抱了琛兒進宮來了,甚是想念,便過來瞧瞧。」皇帝邊說著邊又逗了會兒胖孫子,突然感覺到手上有些濕,不由得愣了下。
  「皇上?」
  承平帝將懷裡的胖孫子抱高,然後所有人都見到他明黃色的龍袍上濕了一塊,抱著孩子的手指上還有水滴了下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孩子尿了他一身。
  頓時,所有人都低下頭。
  阿竹趕緊上前請罪,承平帝將孩子交給奶娘,揮了揮手道:「不礙事,不過是孩子尿了,朕以前也沒少被端王尿濕衣服,現在輪到他兒子來尿濕朕的衣服了,果然是父子。」
  皇帝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還有些懷念,態度十分和藹,仿佛一位慈愛的父親。聽著帝后二人聊起端王小時候的事情,阿竹沉默地聽著,一時間實在是搞不懂承平帝的態度。
  等奶娘將換好尿布的胖兒子抱過來,安貴妃便領著阿竹告辭離開了,阿竹窺了安貴妃一眼,發現她根本沒在意承平帝的態度,也沒有在皇后面前去跟著爭寵,恭敬有餘,敬愛不足,還比不得對皇后親昵,感覺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待鳳翔宮裡空了後,承平帝突然用手撫著額頭,臉上露出了疲憊之色。
  「皇上,您怎麼了?可需要宣太醫過來瞧瞧?」皇后馬上扶著他的手,關切地問道。
  此時大殿裡除了帝后身邊的心腹,沒有其他人。
  承平帝目光陰沉地看著她,仿佛在確認她是否真的出自於心底的關心一般,皇后面色不變地任他打量著。
  半晌,承平帝道:「無礙,歇一會便可。」
  「那便在臣妾這裡歇一歇可行?」皇后問道,見他點頭,起身扶他進內殿去歇息。
  承平帝坐在床上,看著賢慧地伺候他更衣洗漱的皇后,突然道:「梓童可是怨朕?朕那日說的話並非有意。」
  皇后心裡冷笑了下,恐怕不是有意,而是積在心底幾十年的怨氣了罷?面上卻淡然平和,微笑道:「臣妾與皇上夫妻三十多年,夫妻情份極深,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於臣妾來說,皇上是這宮裡最重要的人了。」
  「是麼?」
  「是啊……」
  簡短的對話後,殿內便是一陣沉默。
  等承平帝歇下,皇后坐在床前的腳踏上,像個合格的妻子一般為床上的丈夫掖好被子,動作輕柔,仿佛生怕自己發出一絲聲響驚擾了床上的男人。
  宮女繡姻悄聲走進來,見皇后坐在那裡,忙伸手去扶皇后,也沒有出什麼聲音,瞥了眼床上的人,扶著皇后到外殿。
  阿竹隨安貴妃到了鳳藻宮,昭萱郡主也跟了過去。
  安貴妃為了霸佔孫子,便將阿竹驅趕道:「你們姐妹倆很久未見了,去一旁說話,琛兒便交給本宮照顧罷。」
  阿竹見她一副女霸王的模樣,笑了笑,也不和她爭辯,和昭萱郡主到旁邊說話去了。
  昭萱郡主看起來有些疲憊,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阿竹握住她發涼的手,擔憂道:「最近沒有歇息好麼?你看起來不太好。」
  昭萱郡主笑了下,說道:「你也知道前些兒舅舅病了,我去侍疾,哪有侍疾的人能養得白白嫩嫩的?現在舅舅身子好些了,我也安心了。如果外祖母也能好,即便讓我折壽我也願意……」她歎了口氣。
  阿竹也同樣歎了口氣,安撫道,「總會好的。」
  昭萱郡主笑了笑,說道:「外祖母疼我,只要我一日沒歸宿,她便一日不安心。不安心才好,她便能因為不安心,一直活得好好地,看著我了。」說著,眼睛濕潤起來。
  阿竹將她攬到懷裡,拍拍她的背,很快便感覺到肩頭有些濕潤。
  過了半晌,昭萱郡主方用帕子擦擦眼睛,紅著眼眶對阿竹道:「端王不在京,你在府裡也小心一些。還有,若沒什麼必要,也不要出京,省得又像上回那般。」
  阿竹點頭,說道:「你放心罷,我身邊現在也有幾個身手不錯的人,保證安全沒問題。」
  昭萱郡主卻仍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她在宮裡,手中也沒有什麼人,鞭長莫及,擔憂也沒辦法。
  陸禹離開的幾天後,柳氏難得過府來探望女兒和外孫。
  抱著胖嘟嘟的外孫,柳氏笑得合不攏嘴,說道:「琛哥兒有咱們柳家的遺傳,瞧這小臉兒,肉乎乎的,是個健康的孩子。」
  阿竹開玩笑地抱怨道:「除夕宮宴時,第一次抱他進宮,人人都說他胖,還笑話了他好久呢。」
  「你這孩子懂什麼?這叫福氣!」柳氏嗔怪道:「咱們琛哥兒這般才好,會健健康康地長大。等他十一歲了,也會像你那般,抽條兒長成個翩翩少年郎,他長得像王爺,屆時還不知道多少姑娘被迷住呢。」
  阿竹嘟起嘴,「娘你有了外孫就不疼我了!」
  柳氏聽得好笑又好氣,戳了她額頭幾下。
  今兒沒什麼事情,柳氏在端王府裡留了一天,和阿竹說了很多家常。靖安公府現在還在守孝中,嚴祈華約束家族弟子,頗為嚴格,連素來得老太爺寵的嚴祈安也不敢忤逆這個大哥,便得靖安公府十分平靜。說完了靖安公府,柳氏又說起了娘家柳家。
  「你三表哥今年也十九歲了,你舅舅說等他回來,便要為他說門親事了,聽聞已經看中物件,只待昶哥兒回來,便要上門提親。」
  阿竹瞪大了眼睛,「三表哥這幾年不是一直在外遊學麼?今年會回來?」而且柳昶那情商,他真的會這般快成親麼?感覺柳昶挺有主見的,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恐怕他也會有法子讓父母聽取他的意見,等他滿意了才去說親吧?
  「當然了,你舅舅可不是讓他去玩的,讓他去見見世面罷了,時間到了自然要回來,準備下一次科舉考試。」
  阿竹不免想到了自己和昭萱郡主的相識,便是由柳昶開始。當時在枯潭寺裡主動上來攀談的小姑娘,嬌花一般可愛又直爽,現在卻在深宮中病弱不堪。雖然這些年她沒再提過柳昶,但在她心裡,柳昶其實是個特殊的存在吧?
  她若是知道柳昶將要成親,會如何呢?
  待下次阿竹再進宮,特地說了這件事情。阿竹並不想瞞她,昭萱郡主最不需要旁人善意的隱瞞,寧願直接知道事實。
  昭萱郡主只是沉默了下,便笑道:「其實我已經記不得他長什麼樣了,只記得他笑起來真是好看。」
  阿竹點頭,「確實,我那三表哥笑起來就金光燦燦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拜了佛祖,恐怕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是啊,特別的人總會留下特別的印象,但也不是忘不掉。」昭萱郡主將一朵開得燦爛的迎春花插入花瓶中,然後轉頭朝阿竹笑道:「那些不過是童年時期的一時孩子氣罷了,你不必為我擔心,我現在很好。」
  當生活中處處是苦難,連生存都要步步為營時,誰還會在意那些情情愛愛之事?
  真的很好麼?
  恐怕終究有所遺憾罷。
  阿竹心裡也有些空落落的,鬱鬱了幾天後,終於在從江南運送來的一船貨物讓她開心起來。
  當一輛輛馬車裝著貨物從巷口駛入端王府時,端王府一時間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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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8-9-10 00:12: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阿竹也沒在意端王府此時的高調,因為這是陸禹吩咐的,所以在所有人猜測馬車裡的那些東西是什麼時,阿竹已經帶著特地精心挑選出來的東西,讓人送進了宮裡頭,當作孝敬宮中的長輩了。
  這批東西中,大多數以異域珠寶首飾為主,也有很多漂亮的手工藝品,其中象牙、水晶等也有,這也是去海外各國以物易物得來的,用便宜的絲綢緞子陶瓷等換得那些寶石黃金。而這些寶石黃金,是海外某個國家的特產,因為產出多,便也不值錢了,一罐茶葉便能換上十幾枚寶石,一匹綢緞能換幾斤黃金。
  當承平帝在鳳翔宮裡看到那幾箱差點閃瞎人的珠寶水晶時,眼睛也跟著閃了下。
  皇后笑得十分歡欣,說道:「皇上快過來瞧瞧,這是禹兒特地讓人送過來孝敬咱們的,據聞是從海外帶過來的,只用了一些常見的瓷器茶葉的絲綢換的呢。想不到這海外的珠寶黃金這般便宜,聽端王妃說,他們的船隊抵達了一個國家,是專門出產黃金的,那裡的黃金多得都不值錢了……」
  皇后絮絮叨叨著,承平帝的神色已經從驚呆狀變成了深思,看著這堆東西,他終於知道如何解決國庫空虛的問題了。
  當阿竹接到宮裡的旨意,承平帝宣她到乾清宮問話時,便知道事情的發展好像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好。
  壓下心中的興奮,阿竹忙打起精神來,讓人為她打扮更衣後,出門前親了親胖兒子的臉,為自己打了打氣,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宮了。
  自前年冬天端王府搞出什麼反季節蔬菜後,端王府再一次出名了。
  不,應該說,阿竹這位端王妃再一次成為京中矚目的對象,所有人提起端王妃,直接跟「生財有道」、「土豪王妃」、「厲害主母」、「手腕高超」等等名詞聯繫在了一起。
  沒辦法,先前那一輛輛裝滿了馬車的東西從碼頭運到端王府時,很多人都瞧見了,當時遮得太嚴實了,也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端王府一直是受人矚目的,這般神秘,自然會讓人好奇,很多人抓心撓肺地想要去探查個明白時,端王府自個很快便揭曉了。
  當宮裡傳出了端王府孝敬給帝后及貴妃的各種異國寶石水晶工藝品,及那些漂亮的珠寶首飾黃金時,京城裡所有人都沸騰了。而且,還聽說承平帝那兒得了一尊丈來高的水晶石製成的寶樹,就放在乾清宮的正殿裡,在陽光下,七彩紛呈,美不勝收,簡直美妙之極。
  京中很多勳貴大臣府裡的誥命夫人們目光投向了宮裡,於是藉口進宮給貴人們請安,紛紛遞了帖子進宮,皇后也很大方地准了她們的請安。
  而安貴妃是個最愛顯擺的,特別這是兒子兒媳婦孝敬給她老人家的東西,其他的宮妃都沒這福份,且是獨一份兒,不顯擺就會死星人的安貴妃在誥命夫人們進宮請安的那天,頭上身上都插滿了珠寶、水晶、黃金等制的頭飾和首飾,簡直就像一座移動的首飾匣出場,幾乎閃瞎了所有進宮來請安的誥命夫人們的眼睛。
  所有人:眼睛快瞎了!
  「貴妃娘娘這頭上的水滴狀的寶石做得真是漂亮,看著也不像是琉璃,這是什麼?」有一名誥命夫人又是好奇又是奉承地道。
  安貴妃摸了下手上戴著的那串由打磨得圓潤的水晶串成的手璉,微微側臉,那垂在額間的水滴狀水晶便也輕輕地晃動著,襯得她越發的尊貴雍容,矜持地笑道:「這是端王妃讓人孝敬本宮的東西,聽說是在海外一個叫印巴的國家那兒帶回來的,這個可不是琉璃那種渾濁的東西,而是叫水晶,你瞧這雕琢的功夫,看來那些海外的蠻夷也是有點兒制首飾的手藝的。除了本宮身上戴的這些,端王妃可是還叫人送了很多過來,看得本宮眼睛都花了,各宮的妹妹們都得了些呢……」
  所有人聽著安貴妃喋喋不休地炫耀著,其實心思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將她那些浮誇的炫耀撇開,她們終於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原來是端王府派譴船隊出海去尋回來的,聽這話,海外原來是個黃金寶石遍地的富饒之地,被一群未開化的蠻夷佔據著。
  這是一筆子孫後代享用不盡的財富!
  絕逼也要組船隊出海!
  相比安貴妃的得意,皇后便平淡多了,而且說話也實在多了,「端王和端王妃都是孝順的,皇上還誇獎了他們好一陣兒呢。端王雖然現在在外頭,不過他臨行前曾吩咐端王妃,要好好孝敬咱們這些長輩,端王妃是個實誠的孩子,待東西運回來,便直接讓人送到了宮裡來,竟然還說要將出海的船隊交給本宮,讓船隊去尋些本宮喜歡的東西帶回來。你們也知道,本宮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些,無奈只好讓皇上幫忙掌掌眼睛,而且本宮也沒什麼人手,還是交給皇上的好……」
  所有聽明白了的人:「……」
  所以說,端王府的船隊借著孝敬長輩的名義,已經交給了皇帝了麼?這般撈錢的船隊,估計皇帝睡著都會笑醒吧?端王府的船隊出過一次海,也知曉路線,若是有他們帶路,下一次出海不僅風險少了很多,屆時也方便許多,能帶回更多的財富。
  所有人在心裡暗暗計算了一翻,目光不由得轉到了乾清宮那兒,就看皇帝有什麼主張了,是主張建立海外貿易,還是因為沿海進犯的倭寇而主張禁海。
  不過利益在前,應該是主張建立海上貿易吧。用阿竹的話來說,不賺白不賺,洋人敢來他們這兒撈錢,他們為何不能去洋人那兒撈錢?
  阿竹這兒也接到了很多拜帖,這段時間,她儼然成了京城中最受歡迎的人物。所有說起端王妃的人,都暗暗地覺得素來不吭不響的端王妃,原來還是個生財有道的厲害人物,以往都是她們看岔眼了,以為端王妃嬌美柔弱的,沒想到私底下這般厲害。
  於是阿竹不知不覺中,在所有人心裡,從一個美貌端莊中庸的王妃變成了頗有手腕心計的人了。
  可不是嘛,自從她嫁入端王府後,端王府除了她一個王妃,連個側妃都沒有,更別說妾侍通房這等存在了,而端王也從未提過要納側妃之事,宮裡的皇后沒表示過,而最會鬧騰的安貴妃也像是沒見到一般,直接忽視了。
  其次,她嫁入端王府的第一年冬天,端王府的溫泉莊子產出了什麼反季節蔬菜,不僅改善了富貴人家冬天桌上的疏菜類,同時也讓端王府狠狠地大賺了一筆。雖然聽說這其中是因為端王妃吃不慣冬天的蘿蔔白菜,端王心疼她,方讓人試著在溫泉莊子種其他菜才折騰出來的——原來這位也是能折騰的。
  再次,端王妃嫁入端王府的第二個冬天過後,便有出海的船隊帶回來了海外的黃金寶石,異域珍奇,簡直是炫花了人的眼睛。
  所以說,這種種的改變,都是因為端王妃嫁入端王府後才有的,這絕逼是個有手腕有心計的厲害王妃了,這撈錢的本事,其他王妃和她一比,都成了渣渣了。
  這是京城所有人心裡總結出來的結論,所以在拜訪端王妃時,看到坐在上首位置,抿唇微笑,對著長輩笑得靦腆、對著平輩笑得溫和、對著晚輩笑得慈善的端王妃,所有人心裡突然有些不太習慣。
  都知道你厲害了,你便不用再裝了吧。
  阿竹不知道自己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大改變,仍是如同往常一般,微笑地接待了這些前來拜訪的客人們,喝茶聊天,然後聽著她們的奉承,心裡歪了歪嘴,早有預感她們到來為何。
  所以,當她們隱晦地提起出海的船隊時,阿竹特正直地道:「其實這事都是我家王爺作主打亙,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不過是想著賺些脂粉錢罷了,便也投了些銀子進去,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般大的收穫。真是佛祖保佑啊!」
  有什麼好事,都推給佛祖准沒錯!
  所有人:「……」人家佛祖太忙了,才沒空保佑你撈錢這種事情呢!
  然後又東拉西扯一堆,對於她們的追問,都以王爺的主意,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太清楚為由推脫了。而且船隊之事,端王府已經孝敬給皇后,皇后又推脫給皇帝,她們來這裡也打探不出什麼了。
  眾人只得乘興而來、失望而去。
  阿竹應付了那些人幾天,終於將自己摘出來了,暗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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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3: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現在船隊已經獻給皇帝了,就看皇帝和內閣商討出個什麼章程來,這也是陸禹授意的,阿竹聽從之。雖然自己少賺了點兒,但是比起從未來的長遠發展來看,阿竹一點也不心疼可惜,她已經在遙想著大夏在幾百年後,會成為最強大的資本主義國家,什麼米國什麼英國都閃邊去,華夏才是全世界的霸主!
  阿竹將船隊的事情拋給了皇帝,便又開始安心地過著養包子生活,順便關心一下關中隋河一帶的事情。
  當阿竹聽聞陸禹到災區時,竟然身先士卒,嚇得手腳都發涼了,雖然他身邊有何澤等人保護,仍是擔心得寢食難安。幸好,過了幾日,很快便又有了消息傳來,據聞朝廷軍到達後幾天,已斬殺了幾個民亂之首,陸禹親自出面安撫亂民,很快便控制了局勢。
  而這次平亂的過程中,陸禹也展現了以往沒有的一面,一反過去的清高隨和,行事斷案雷霆萬鈞,拿皇帝之令大行方便,碰上不肯合作的、或是想從中撈取好處的地方豪紳及府軍,卻不是溫言說服,而是直接人頭落地,血流成河。
  這把狠勁也讓那些原本還不肯合作的當地豪紳及府衙無不戰慄,就是周邊趁機作亂的盜匪也要抖幾下。當然,好處也是明顯的,平亂過後的賑災事宜也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那些當地的豪紳也不吝惜銀糧,紛紛慷慨解囊,緩解了朝廷的庫銀支出。
  在吏部呆過的人都知道,承平三十年起,國庫的收支已經不平衡,簡直可以說是囊中羞澀,這次陸禹奉命來平亂賑災,其實賑災銀兩也是少得可憐,方讓他將目光盯上當地的豪紳。
  陸禹在隋河一帶忙碌時,因他的手段過於暴戾血腥,使得京中彈劾他行事無章、無視祖宗家法的禦史奏章無數,彈劾奏章都摞到了皇帝案前。
  承平帝目光陰沉地看著那些彈劾奏章,半晌冷笑連連,「好啊,真是好啊……」
  王德偉瞄了眼皇帝的臉色,默默地垂下頭。
  阿竹聽著下人的報告,默默地抱著在她懷裡揮舞著胖胳膊咿咿呀呀叫著的胖兒子,待下人報告完,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罷。」
  負責在外打探消息的小廝聞言,抬頭看了眼她,見她表情沉靜,眉頭也未動一下,突然也莫名地安心起來,行了一禮後,便退下了。
  彼時已是三月份,春暖花開,胖兒子已經近七個月大了,學會了翻滾,若是將他放在床上,他會挺著個小肚子翻身,在床上滾來滾去,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滾下床去。阿竹擔心他真的皮實得滾到床下摔著,讓人無時無刻都守著他,眼睛沒有離他分毫。
  阿竹在想事情,突然臉蛋微微一疼,便發現胖兒子正湊到她面前,用無齒的牙齦啃著她的臉,糊了她一臉口水不說,肉肉的雙手也在她臉上抓著,雖然為他剪了指甲,但也抓著她有些疼。
  「壞蛋,竟然咬我!」阿竹佯裝大怒,也對著他白嫩嫩的肥臉蛋輕輕地咬了下去,又咬又捏,終於將胖兒子咬得淚眼汪汪,哽咽地瞅著她。
  「哎呀,你咬我就行,我咬你不行麼?」阿竹雙手扶著他的腋下,將他立起放到炕上,他的雙腿十分有力地蹬著,雖然站不住,但是這般一蹬一蹬的,也顯得很有精神。「這麼愛咬人,一定像你父王!都是屬狗的……」
  胖兒子不知道她的嘀咕,雙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蹬著,覺得這是好玩的遊戲,蹬得十分賣力,不時發出嬰兒特有的笑聲。
  就在阿竹和胖兒子玩得高興時,便聽下人來報,鎮國公世子夫人帶孩子過來拜訪了。
  「快請她進來。」
  三月陽光正明媚,已經換上了輕薄的春衫,嚴青菊親自抱著兒子下車,在丫鬟的引領下,方到延煦堂院門前時,便見到抱著個胖娃娃站在門口朝她微笑的女人。
  「三姐姐!」
  柔美的臉瞬間漾開了笑容,與那三月美好時光一般明亮。
  阿竹笑道:「仔細腳下,別走那麼快,你現在可抱著你兒子哩。」
  嚴青菊快步走過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退,說道:「我抱得可穩了,才不會摔著他呢。而且他也不重的,沒有小世子那般壯實。」嚴青菊說著,騰出一隻手慈愛地摸了下阿竹懷裡的胖娃娃,見他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又朝他笑了下。
  兩人很快便在丫鬟僕婦的簇擁下到了花廳坐下,兩個孩子放在矮榻上坐著,她們坐在外頭護著。
  喝了些茶後,嚴青菊摸了摸阿竹的胖兒子的手,端詳片刻,又道:「還是不像三姐姐。」語氣裡有些失望。
  阿竹忍不住一笑,「你每次見他都要說一回。」這到底是多大的怨懟啊?她真不知道這妹子怎麼這般希望她兒子像她,她覺得胖兒子像陸禹才好,以後可以用胖兒子來取笑那位王爺了。
  嚴青菊只是抿了抿唇,心裡撇了下嘴,三姐姐生的孩子自然要像三姐姐,不像三姐姐的話,她一點都不高興。
  阿竹又抱過嚴青菊的孩子,這孩子生得秀氣,看起來不像紀顯,反而像嚴青菊,而且十分的文秀,不像胖兒子那般活潑。
  「這孩子像你呢。」阿竹將孩子抱到懷裡,他比自家的胖兒子小一個多月,而且也沒有那麼胖,面容嫩生生的,十分的靈秀可愛。原本乖乖巧巧地被她抱著,但是不一會兒,眼睛就起霧了,有些怕生。
  「他有些怕生,不過等和他熟了,你便知道他有多皮實了。」嚴青菊也抱了胖兒子在懷裡,拿了個彩繪小鼓搖著逗他,和阿竹抱怨道:「你不知道,世子是個渾的,藿兒才三個月大,他就要帶他玩拋高高!才三個月啊——」
  阿竹看她秀美的臉猙獰起來,嚇得心臟都漏了一拍,顯然那位世子惹到她了,忙道:「後來呢?沒事吧?」不由得摸了摸懷裡小包子秀氣的臉蛋兒,那麼個爹,能平安長大麼?
  「我自然不允許他做這種事情了。」嚴青菊沉聲道,目光閃爍著狼一樣的狠色。
  所以說,化身為護崽子的母狼的嚴青菊最後勝利了!就不知道世子有沒有被她整。
  雖然有些好奇他們夫妻的打擂臺經過,但見她不願說,阿竹也只能遺憾地住了嘴。
  兩人聊了會兒育兒經,見兩個孩子都有些困意後,便讓奶娘抱下去哄睡,兩人坐在一處說話。
  「今兒怎麼過來了?」阿竹為她斟了杯花茶,笑著問道。
  嚴青菊覷了她一眼,見她面上無任何鬱結之色,反而與平常一般開闊舒朗,心裡也跟著輕快幾分,笑道:「近來三姐姐可是京裡的風雲人物,妹妹過來也沾些厲害的,看能不能像三姐姐這般,生財有道,持家旺業。」
  阿竹差點噴了,戳了她一下,嗔道:「你說什麼話呢?那關我什麼事情?而且出海的船隊也交給皇上了,皇上也連發了幾道旨意,可不是我個人能決定的。想要跟著出海,那麼就出份子錢、走走關係去湊個名額唄。」
  嚴青菊笑著看她,慢慢地道:「從小我就知道三姐姐是個有主意的,不過是因為世人之見,限制了女子的發揮,稍不小心便會惹來閒言碎語。若不是三姐姐投了銀子組織船隊出海,誰知道海外是個什麼情況?金山銀山寶山也好,誰敢有那迫力直接組織船隊出海?你瞧往年多少洋商來大夏,但卻少有大夏的商隊出海,這固然有人們固定的思維在,但那些商人出海賺了銀子,恐怕也不敢嚷嚷著讓世人知道。而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根本不想冒那個險,也不屑盯著海外那塊地,只覺得那些洋人不足為慮,洋貨固然精美新奇,卻也以為是少有的稀罕之物,也不知道其實那些東西就如同咱們大夏這裡的最便宜的綢緞陶器一般,賺的不過是其中的路費及差價,討個新奇罷了……」
  嚴青菊是最懂阿竹的,她們從五歲時一起長大,她善於觀察人心,揣測人心,阿竹掩飾得再好,她也揣測出一二,小時候總覺得這位三姐姐在大人們面乖乖巧巧地聽話,私底下總會有驚人之語,以為她們是小孩子沒有收斂。
  嚴青梅和嚴青蘭確實不在意阿竹的表現,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及彎彎繞繞的心眼去琢磨。但嚴青菊卻記住了,然後慢慢發現三姐姐和其他姑娘真是不同,她的不同是掩飾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呈現在世人面前,知道的人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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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端王府極為賺錢的冬季蔬菜,嚴青菊知道那是阿竹自己琢磨出來的,至於出海的船隊,嚴青菊同樣知道是阿竹自己拿嫁妝銀子投進去的。因為這大膽的嘗試,沒人知道會不會成功,所以阿竹不敢下太大的血本,才會捨下自己的嫁妝銀子投進去,世間可沒有多少婦人有這迫力,畢竟嫁妾銀子是一個女人的夫家的立足根本,沒人敢冒那風險。
  這其中的事情,嚴青菊知道的比外界的人還多,也同樣知道這些都是阿竹自己琢磨的,端王不過是對外的個擋箭牌罷了。這世俗對女人的限制太大,若是知道這些都是端王妃的主意,還指不定會傳出什麼流言了。
  聽著嚴青菊的分析,阿竹突然發現這妹子的眼光也不一般,並沒有局限在內宅中,心裡也有些欣喜,或許以後她想幹些什麼大膽的舉動,可以拉她入夥,說不定這妹子還能揚長避短,將計畫更加完善。
  「這次出海,鎮國公府也投了份子進去,得了個名額。」嚴青菊呷了口茶,對阿竹道:「若是這次船隊能平安返航,收穫不錯的話,估計朝廷會出臺更加完善的政令,以後應該不會再限制私人船隊出海了。」
  阿竹聽得心中微喜,只有一次成功其實並沒有打動那些老狐狸,所以這次承平帝組織出海,是以朝廷的名義出海,這算是一次試水,為了集合出海的資金,承平帝從自己的私庫出了一些,然後便讓那些有意向出海的勳貴們出資獲取一個名額,屆時等所獲按名額及投入的比例分成。
  方法十分粗糙,但因為是在試探路線中,有些人也怕打了水飄——並不是誰都像阿竹這般財大氣粗的,所以這一次是以朝廷名義出海,參與進去的人並不多,投入的也不多。
  說了這些事後,話題很快便又轉到了在外頭平亂賑災的陸禹身上。
  「我從世子那兒得了消息,隋河那一帶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軍隊不日將會撥營回京。」嚴青菊說道。
  這是個好消息,阿竹雖然沒想到紀顯的消息會這般靈通,但依然高興。
  嚴青菊卻沒有那般高興,暗暗皺眉,想起先前紀顯說的話。
  陸禹平亂時的血腥手段雖然極為有效地控制局勢,但是很多人不喜他這般鐵血,特別是朝堂中並不是人人都支持端王的,其他皇子的支持者更是仿佛抓到了把柄,紛紛參端王一筆,說他無視祖宗家法、殘暴不仁,雖有功,但過大於功。
  紀顯回來時和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明顯笑得不行,對她道:「你看著罷,叫囂得最凶的,怕是最早被收拾的。皇上心中恐怕早有決策,即便不喜端王這次手段酷烈了些,但效果卻極好,皇上沒理由再說什麼。而且,一個有缺點的皇子,遠比一個完美無瑕的皇子更讓人放心。」
  嚴青菊無話可說,她發現紀顯雖然表面上看著沒有站隊,但他其實挺欣賞端王的。
  「而且,端王的這一手,雖然很多人不喜,但見過血的將士恐怕極為欣賞他的血性。他憑藉雷霆之勢鎮壓了關中一帶的平亂及那些趁機叛亂的府軍,倒是使他在軍中站穩了腳跟。恐怕這些人以後會是他的助力。」
  聽著紀顯的分析,嚴青菊在心中琢磨了一陣,便也放下心來。
  端王若是出事,最不利的便是阿竹了,嚴青菊對端王的事情可是十分上心。
  想到這,嚴青菊又看向阿竹,見她眉眼喜悅,心裡也跟著歡喜。
  嚴青菊在端王府留了半日,阿竹留她用了午膳,方著人套車護著她回鎮國公府。
  陸禹平亂後賑災所花之時日並不多,他這次手段雖然急進暴烈了一些,但是卻將情況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即便那些當地被迫舍了銀糧的豪紳暗恨他不已,卻奇特地贏得了當地百姓的感激。
  待賑災結束後,陸禹上摺子,皇帝看了摺子後,口頭上嘉獎了一翻,便命他回京。
  聽聞這消息,宮裡的皇后、貴妃皆高興不已,陸禹出征時兩人也是極擔心的,現在終於能平安回來,心裡的高興就甭提了。
  就在阿竹盼著陸禹回京時,不想又有事情發生了,倉州八百里加急,報說長陰山一帶的長陰山人作死,南下入侵倉州一帶,倉州節度使被殺,戰爭又起。
  消息傳來,滿朝文武俱是驚詫又驚慌。
  戰爭自古以來便是讓人極其厭惡的一件事情,總是使人心頭壓抑。而且在查明是距離長陰山不遠的靯韃國在背後支持那些長陰山人南下搔擾邊境,殺害倉州節度使,輕易便激起了民憤,有點血性的人都對那靯韃國怒極。
  但是,憤怒之後,卻不得不考慮現實情況。
  這幾年西北那邊戰事吃緊,雖然風調雨順,稅收看著不錯,但因為承平帝年邁,手段綿柔,使得貪官污吏橫行,無力整治,雖去年皇帝藉端王秦王的手整頓江南鹽政,但才過了個冬天,效果並不顯,眼瞅著國庫一年比一年稅收減少,漸漸地竟然不能支撐了,吏部尚書也開始抓急,天天過來哭窮,方使得承平帝打上海外貿易的主意,但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見成效的。
  所以,現在倉州又起戰事,承平帝雖然惱怒異常,但心裡也暗暗發愁,急得原本因為春天時又病了一場導致不好的身子也跟著敗壞了。
  荀太醫被宣進宮時,敏銳地發現宮裡的變化。
  王德偉在乾清宮門口親自接待他,見到他到來,便笑道:「荀太醫來了,皇上在裡面看摺子等你呢。」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瞄了眼周圍守衛的羽林軍。
  荀太醫忙請罪道:「讓皇上久等了,是下官不是。皇上現在身子還好罷?」
  王德偉邊領他進去,邊道:「荀太醫應該也知道,聽聞倉州那兒的消息後,皇上心裡十分憤怒,近日寢食難安。雜家恐皇上身子不適,方讓人將你宣進宮來給他瞧瞧。」
  王德偉說得合情合理,荀太醫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等進了乾清宮內殿后,看到靠坐在床上形容憔悴的帝王,荀太醫便知道王德偉先前是撒謊了,恐怕是為了隱瞞住皇帝的病情,才會有先前那一翻舉動。
  荀太醫面上沒什麼表示,跪下請安。
  承平帝靠坐在床上,印堂有些發黑,雙眼眼袋極大,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看著就是個身體不好的老頭子,尊貴華麗的明黃色龍袍也沒法改變他老了、病了的事實。
  承平帝聲音有氣無力,伸出手道:「荀太醫過來給朕瞧瞧罷。」
  荀太醫又躬身施了一禮,便跪著上前請脈。
  他搭脈的時間有些久,荀太醫面上清冷,神色淡然平和,感覺到一道威嚴犀利的目光一直落到自己身上,他也並不在意,收回了手,沉聲道:「皇上,您的身子情況實在不好,須得靜養。」
  承平帝素知這些太醫說話的方式,三分的病要說成七分,七分要說成病重,喜歡含糊其詞,就怕說得太明白掉了腦袋。荀太醫雖然未曾說他身體的病情如何,但那句「實在不好」,也是重了,沒有絲毫的隱瞞。
  「朕現在無法靜養,以愛卿的醫術,也不能根治麼?」承平帝還是有幾分信任荀太醫的醫術,心裡有幾分期盼的。
  荀太醫卻是搖頭,「若是皇上再不愛惜聖體,連臣也沒法子。臣先開兩服藥佐著臣做的藥丸一起服用,能讓皇上精神一些。」
  承平帝沉著臉點頭,其實病人最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心裡忍不住還是有些幻想罷了。
  等荀太醫離開,承平帝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王德偉小心地覷了他一眼,也不敢出聲。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聲音,王德偉臉色一沉,便出去看情況,很快便回來了,說道:「皇上,秦王殿下求見。」
  承平帝原本欲說不見,很快便換了主意,說道:「你給朕更衣。」
  等承平帝被伺候著打理妥貼後,他便坐在內殿的長榻上,旁邊的小案幾上還放著一堆奏摺。
  秦王進來後掃了一眼,便馬上跪下請安。
  「秦王今日來此為何?」承平帝身體不舒服,咳嗽了一聲,連語氣也不太好。
  秦王自然聽得出皇父語氣中的不悅,但仍是硬著頭皮道:「兒臣聽聞靯韃國狼子野心,竟然掇攛長陰山人南下劫掠我朝邊境百姓,兒臣心裡憤怒非常,願為父皇分憂,請旨出征,以解父王之憂。」
  承平帝卻沒有應聲,打量著跪在地上,抬頭仰望著自己的兒子,他的面上一片堅毅果決,顯然是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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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3: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你貴為皇子,未曾上過戰場,不知其中辛苦艱難,刀劍無眼,若讓你前往,朕作為父親,如何放心?」承平帝溫聲道。
  「兒臣心意已決,望父皇成全。」秦王身體伏跪而下。
  承平帝眯了眯眼睛,「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為何突然有此決定?」
  自然是他那位蠢王妃逼的了!秦王心裡頭也不願意出征,但是王妃逼得緊,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王妃的消息如此詳實,素來與大夏交好的長陰山人果然反水了,那靯韃小國也不知道許了他們什麼好處。
  不過雖然王妃逼得急,但是秦王心頭也是有男兒血氣的,想到邊境百姓受苦,他也願意上戰場驅逐異族,還邊境百姓一個太平。
  雖然秦王態度堅定,但是承平帝並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此事容後再議,你先回去罷。」
  秦王即便心裡有些抓急,但見承平帝臉色不太好,怕適得其返,只得悻悻然地告辭離開,心裡琢磨著回去怎麼和王妃交待,若是她再甩飛刀過來,他逃跑的可能性。
  方出了乾清宮不久,便見到一邊走來一邊咳嗽的靖王,秦王腳步一頓,冷眼看著他。
  靖王扶著內侍的手,聽到提醒,抬頭望過來,見到秦王時,臉上露出抹平淡的笑容,說道:「九弟這是從乾清宮出來的?可見著父皇了?他老人家此時聖體如何?」
  秦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驀然露出一抹爽朗中帶著擔憂的笑容,然後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見到了,父皇仿佛看著氣色有些不好,應該是為倉州那邊的事兒擔憂罷。」
  靖王聽罷,也附和著怒駡了陰險的長陰山人和狼子野心的靯韃小國,方憂心道:「先前為兄在宮裡遇著荀太醫,看他模樣是過來為父皇請請脈的,荀太醫醫術不錯,有他在,父皇的身子應該無礙吧。」
  「定然如此。」
  兩人你來我往地暗中試探,皆沒能從對方嘴裡套出什麼,心中冷然一笑,很快便兄友弟恭地告辭,一人往宮外而去,一人往後宮而去。
  秦王眯著眼睛看著靖王被內侍揣扶著往後宮行去的身影,心裡著實想不明白,這位皇兄自小身子便不好,他那父皇腦抽了也不會選他作儲君,他這般折騰為的是什麼?若不是上回從江南回來遭到襲擊,順藤摸瓜地查下去,他還真不知道這位二皇兄藏得如此深。
  至於太醫現在說靖王身子略有好轉之類的,秦王心頭不屑,那般破敗的身子,天氣一冷便要臥床休養了,能給他折騰的餘地實在不多。他只是有些惱怒,病殃子就應該好生地在府裡歇著,沒得出來礙人眼睛,將手伸得那麼長。
  想到內閣首輔沈正仲,又想到府裡的沈側妃,秦王神色陰沉,看來這沈側妃是不能留了。
  秦王回到王府裡,正好見秦王府帶著一干女人出來迎接,秦王的目光一掠,便盯住了跟在王妃身後的沈側妃。
  沈側妃長著一張鵝蛋臉,笑起來眉稍眼角俱是風情,性格也有些掐尖要強。不過那是剛進府時的事情了,現在看她服服貼貼地跟著王妃,一切以王妃為主,秦王心裡頭就不舒服,越發的覺得這女人不能留。
  沈側妃發現今兒王爺盯著她的時間太長了,長得她心驚肉跳,而且這種目光不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倒是像在看件貨物一般,陰冷陰冷的。
  想罷,沈側妃下意識地看向王妃,若是王爺要對她做些什麼,這裡能救她的唯有王妃了。
  「王爺看著沈妹妹做什麼呢?」秦王妃問道,有些嗔怪:「沒得嚇壞了沈妹妹。」
  秦王被她說得有些氣極,他看自己的女人就會嚇壞她?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在這王妃心裡,他是那般殘暴的人麼?而且,這些女人都是他的側室吧?她一個正妻這般維護小妾是不是哪裡不對?正妻不是應該打壓側室才對的麼?
  沈側妃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心神不寧,腦子裡總是回想著先前王爺看她的眼神,那是殺意,王爺要殺她。
  如此一想,手腳都涼了半截,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爺爺是不是和王爺不合,或者發生什麼事情了,王爺覺得留她是個禍害,所以要除了她。這讓她想起了當初被送進秦王府時,爺爺說的話,心也涼了。
  親人靠不住,良人同樣也靠不住,她怎麼辦?
  在沈側妃心神不寧時,正房裡,秦王也和王妃說了這事情,免得這王妃因為不知情而保下個禍害。對於這王妃,他可是看透了,他的側室都快成了她的人了,他是想動也得她允了。側室們都聽王妃的話,反而顯得他這個王爺可有可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傳出去不是惹人笑話麼?
  秦王妃聽罷沉思半晌,突然問道:「王爺可是篤定沈閣老與靖王私下有來往?沒有弄錯?」
  「本王何必騙你?」秦王陰著臉道:「上回從江南回來,本王遇刺時便著人查了很久,若真靠刑部那些無能之輩去查,恐怕這輩子本王都要吞下這個虧了。恰好那時候便查出了些門道,倒沒想到二皇兄手伸得這般長,連東瀛人都有往來。」說著,臉色陰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靖王的身子不是不好麼?這些年臣妾就沒見他好過。」秦王妃更加詫異了,同樣也鬧不明白,一個身體如此差之人,也摻和進來折騰什麼呢?
  「是啊,年年太醫都會說情況不好,但年年都挨過來了,是不是很好笑?」秦王說著好笑,面上卻無一絲笑意。
  想了想,秦王妃又道:「那沈妹妹……」
  「不能留了!」秦王瞥了她一眼,手指暗動,心想著,若是她強硬要留住沈側妃,便不怪他不給這王妃面子了。
  「好吧!」秦王妃很乾脆地點頭,在他愣住時,又道:「就將沈妹妹先送到莊子裡去罷,就說突然感染了惡疾,去莊子避一避,等好了再接回來。莊子就由我來挑吧,省得委屈了她。」
  他就說她怎麼這麼乾脆,原來還是要保下沈側妃。秦王雖然想要搞死小妾來出氣,但是覺得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和她置氣,想了想也答應了。
  說完這些,終於進入主題了,秦王妃滿懷期盼地問道:「王爺,今兒可是和父皇提了出征的事情?」
  說到這個,秦王便有些心虛了,其實他今日也不是那麼認真地去求旨的,但是不能讓她知道,面上淡然地說道:「父皇沒應,說容後再議。」
  「那行,王爺明日再去求一回。明日不行後日再去,父皇看在你的誠心上,總會答應的。」秦王妃也極是乾脆地道。
  秦王心裡很有意見,正想說些什麼時,見她低首開始玩起了飛刀,話在嘴邊噎住了,臉色有些僵硬,半晌方點頭答應了。
  「端王就快要回來了吧?」秦王妃又道:「等他回來,不知道父皇怎麼嘉獎他呢。」
  秦王臉色有些陰沉,「老十這回行動雖然迅速,但手段也過於血腥暴戾,指不定那些禦史等著他回來參他一本呢。」說著,不由有些幸災樂禍。
  秦王妃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陸禹行軍速度極快,在倉州傳來八百里加急的第三天,他便回到了京城。他只帶了一部份人回來,還留了一部分在那兒處理後續事宜。
  在城外的驛站將自己打理了一遍,陸禹方進城,過府不入,直接進宮覆命。
  承平帝在乾清宮接見了他,先是好生嘉獎了所有的賑災軍官,嘉獎過後,便又責駡了端王行事暴烈,勒令他的府裡閉門思過一個月,想清楚了再出來。
  承平帝此舉,讓那些準備等端王回來後參他一本的禦史們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無力可使,只能默默地燒了那些摺子。同時,也讓暗地裡蠢蠢欲動的人只得先按捺下來,以後再謀。
  毫無疑問,承平帝這舉動分明是要保端王,並且也在警告那些蹦躂得歡的人,皇帝還沒有死呢,有什麼想法都給他收回去,誰敢再出頭,都當出頭的椽子一般打爛了再說。由此也可知,端王這半年來雖然縷次被罰閉門思過,但也不是完全失了聖心,讓那些支持端王的人心裡越發的穩住了。
  聽聞陸禹回來,阿竹一大早便開始往門口張望了,在屋子裡轉圈圈,有種迫不及待之感。
  等到了午後,終於有下人過來稟報王爺回來了。
  阿竹高興得直接拎了裙子便跑出去,而正坐在炕上被奶娘護著玩布老虎的胖兒子見到娘親突然跑了,伸出胖胳膊啊啊地叫起來,見她沒回來抱自己,嘴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奶娘趕緊將他抱起來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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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阿竹已經走遠了,沒有聽到胖兒子的哭聲,到得二門處,便見面容清緘的男子大步走來。他看起來削瘦不少,肌色也比以往略深了一些,顯然是這三月份的陽光曬了不少,步伐沒有以往的悠然,反而多了幾分沉穩,同時身上也不若以前的清淡無垢,多了種肅殺之氣。
  「王爺!」阿竹笑盈盈地看著他。
  陸禹抬眸看來,見到她時,鳳眸中的深沉冷意退了不少,變得柔和,走進來直接將她擁到懷裡。
  「胖竹筒,我回來了。」
  「別叫我胖竹筒!」她輕輕地捶了他一下,然後又摟住他的腰,「阿禹,歡迎回來。」
  夫妻倆久別重逢,不像上次分別時重逢在產房兇險萬分,這回倒是有些脈脈的溫情。擁抱在一起時,旁邊的下人同時也低下頭抿唇一笑。
  沒有什麼比王爺平安歸來更讓人開心了。
  擁抱了下,陸禹掐住她的腰肢,直接抱起她掂了掂,似乎不滿意她又瘦了,然後執著她的手回房道:「近來沒有吃飯麼?還是豚豚又吵你了?」
  「哪有,豚豚可乖了!而且我也也有正常吃飯啊。倒是王爺,看起來清瘦不少,這一路上辛苦了。」阿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關節,眼睛在他身上瞟來瞟去,就擔心他身上哪裡有傷。
  聽聞他帶兵平亂時身先士卒,阿竹嚇得夠嗆,就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傷著了他怎麼辦?這位王爺在她心裡就是個遺世獨立的斯文型男人,從沒想過他也會領兵打仗,而且還用了那般血腥手段鎮壓,與他的行事作風極為不符。
  想罷,又看了他一眼,氣質依然如昔,無瑕的面容看起來高華潔淨。
  兩人剛進入延煦堂不久,便聽到了胖兒子的哭聲,聽著挺委屈的。阿竹有些詫異,怎麼哭了?直到奶娘將胖兒子抱出來,看他邊哭邊對著自己伸出兩隻胖胳膊討抱,阿竹有些哭笑不得。
  「壞蛋,哭什麼?」阿竹將他抱到懷裡,拿帕子給他擦了擦臉蛋。
  果然,被娘親抱住後,胖兒子抽噎了下,終於不再哭了,眨巴著被淚水浸潤過的黑眸,好奇地仰著腦袋看旁邊多出來的陌生男人。
  陸禹伸手在胖兒子腦袋上摸了摸,笑道:「豚豚又胖了不少,越發的像王妃了。」
  「像你才對!」阿竹反駁,將胖兒子塞到他懷裡,「來,抱抱你兒子。豚豚,這是你爹,讓你爹抱抱。」
  胖兒子小身子扭了下,瞅著阿竹,見娘親沒有走開,便也沒鬧,安安心心地窩在自家老爹懷裡,攥著胖拳頭咬著瞅他。
  一家三口慢悠悠地進了正房,丫鬟準備好了乾淨的溫水,阿竹將胖兒子放到榻上,伺候他淨手更衣,換上室內穿的質地柔軟的便服。
  陸禹坐在榻邊逗著胖兒子,拿小鼓搖著逗他,在他伸出胖爪子過來抓時,將小鼓晃到一邊,胖爪子伸過來後,又晃到另一邊,胖爪子又按到了一邊。
  阿竹看得滿臉黑線,王爺你這是將胖兒子當狗來逗呢。
  待陸禹喝了杯茶後,阿竹又得知了他被罰閉門思過一個月,頓時無話可說。承平帝這算是保護他,還是罰人罰上癮了呢?不過如此也好,先避一避外頭的事情也好。
  「這一個月王爺便在家裡好生地補補身子罷。」阿竹寬慰他。
  陸禹笑了笑,並沒有將自己的處境放在眼裡。
  見他泰然處之,阿竹毫不心虛地將胖兒子丟給他帶,自己進了宮。
  近來天氣變化無常,皇后前幾天偶感風寒,阿竹心裡著實擔心,只要有空都進宮來探望。
  剛到鳳翔宮,便見到安貴妃也在,正端著藥喂皇后喝藥,十八公主像個小大人一般,皺著眉頭坐在一邊,抿著小嘴顯然是在生氣。
  阿竹給皇后和安貴妃請安後,笑道:「十八怎麼了?嘴巴都嘟得可以掛斤肉了。」
  十八公主生氣道:「母后和安母妃壞,母后生病了,不讓十八給母后侍疾。」
  阿竹聽得一愣,然後有些忍俊不禁。
  皇后正用帕子拭著唇角,瞥了女兒一眼,沒有說什麼。倒是安貴妃一把將小公主抱到懷裡,捏捏她肉肉的小手道:「咱們的小十八是個孝順的,但是你還小,容易過了病氣,到時候十八若是生病了,你母后可要傷心了。」
  「才不會,十八身體很壯的,打倒十一哥哥都沒問題!」十八公主蹦躂著道,拍著胸口表示自己很強壯,一個不小心,便說溜了嘴。
  發現自己說溜嘴後,十八公主趕緊用小手捂住嘴,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瞅著在場的大人們,努力地開始扮可憐。
  「你和代王打架了?」安貴妃怒道:「代王作哥哥的竟然打妹妹,婉妃怎麼教育孩子的?太不成樣子了!來人,將婉妃叫過來,本宮倒是要問問她是怎麼教孩子的!」然後馬上喚人去將婉妃叫過來。
  宮人見她問都沒問,便指定是代王欺負妹妹,直接發怒要處置人,皇后面色淡淡的,沒有阻止,便領命去了。
  阿竹:「……」每次看到安貴妃橫時,心情總是那麼的可樂。
  不過婉妃還沒來,皇帝倒是先來了。
  殿內的人聽罷,趕緊起身去恭迎,承平帝見被安貴妃和阿竹一左一右扶出來的皇后,臉上的神色有些異樣,馬上道:「你身子不好,便不用行這等虛禮了。」
  阿竹退開後,承平帝自己過去扶了皇后的手,將她扶了進去。
  阿竹和十八公主像是兩隻跟屁蟲一樣落在後頭,十八公主拉了下阿竹的手,阿竹低頭看她,見小公主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瞅著自己,雖然不明白她要幹什麼,不過仍是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慰。
  承平帝扶皇后坐下後,自己也坐到了一旁,安貴妃坐在他們下首位置,規規矩矩看起來挺安份的。
  「皇上怎麼來了?臣妾這會兒正病著,這殿裡都是藥味,沒得薰著了您。若是臣妾將病氣傳染給您,可是臣妾之過了。」皇后用帕子捂著唇咳嗽了一聲,聲音有些虛弱。
  承平帝端著茶,用茶蓋刮著杯子裡的茶葉,看了皇后一眼,她的臉色有些慘白,透著一種臘黃之色,雙眸也有些黯淡,看起來確實病了,不禁心中一軟,方道:「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皇后無須擔心。」
  皇后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承平帝的目光往下一望,見到阿竹時目光頓了下,問了幾句孫子的事情,待阿竹一一答後,方道:「端王府只有一個孩子也冷清了一些,端王和端王妃可要努力啊。」
  阿竹老老實實地應了聲是。
  說完了阿竹後,承平帝對忤在旁邊的小妾安貴妃沒興趣,目光終於移到了挨在阿竹身邊的十八公主,沉聲道:「小十八,你今兒又和你十一哥哥打架了?」
  「才沒有!」十八公主炸著毛道,可愛又兇悍,「是十一哥哥要打十八,十八疼才咬他的。」然後擼起袖子,將小手伸過去給承平帝看,「父皇,您瞧?十八的手都青青了,十一哥哥好凶呢。」眼眶裡也盈了淚水,看起來一副被欺負的可憐模樣,可將安貴妃心疼得都咬起唇來了。
  承平帝啼笑皆非,輕輕地拍了下她的小手,說道:「你十一哥哥可是被你咬出血了,十八可真是好利的牙!」
  十八公主委屈地看著他,惱道:「是十一哥哥先打十八的。」
  承平帝正欲要說些什麼時,外面有宮人來報,婉妃帶著代王來了。
  婉妃牽著代王進來的時候,神色十分不好,不過當看到殿上坐著的承平帝,她的神色在瞬間便變了,變得明豔動人,又添了抹為兒擔憂的楚楚可憐。
  婉妃長相豔麗,正好是女人三十歲成熟的年齡,比那些鮮嫩的宮妃們多了種成熟女人的風韻,又比後宮那些高份位的女人多了份年輕的活力,可謂是後宮中風頭極盛的女人,承平帝一個月會有好些天都在她宮裡歇下。
  婉妃拉著代王,盈盈跪下,待請完安後,柔柔地對著承平帝叫了聲:「皇上~~」聲音幽怨哀婉,一雙盈盈的媚眼直瞅著皇帝,仿佛要讓他為她作主。
  這裡是鳳翔宮,皇后還坐在那兒,婉妃縱便想要讓皇帝懲罰十八公主,也不會當著皇后的面,她還沒有這般二缺。不過心裡著實惱恨十八公主的惡毒,心裡已經決定今日借著這事情,定要然讓十八公主和皇后脫層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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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父皇,十八妹妹咬兒臣,都出血了。」代王可憐巴巴地說,眼眶有些發紅,將袖子擼高,白嫩的手腕上赫然有一個泌血的牙印,並沒有經過處理,那些血已經凝固了,在白嫩的手腕上,看著顯得觸目心驚。
  「是十一哥哥先動手打人的。」十八公主同樣委屈地道:「父皇,十八好可憐哦,十一哥哥笑話十八胖,還說十八以後嫁不出去,是宮裡的老公主,以後父皇和母后要給十八交很多很多罰銀……」
  「……」
  所有人瞬間不說話了,阿竹低下頭,憋笑憋得極辛苦。
  承平帝臉皮也抽搐了下,他也想笑,但是見十八公主瞪大眼睛看著他,仿佛只要他敢笑,她就要噴淚了。
  半晌,承平帝將代王叫到面前,拉著他的手看了看,安慰了句後,方說道:「你是兄長,怎麼能和妹妹說這種話,真是胡鬧!」然後又對一旁委屈得直掉眼淚的十八公主道:「好了,小十八不哭了,你不會變成老公主的,就算嫁不出去,父皇也有銀子養你,幫你交罰銀。所以以後不准再咬人了,代王是你哥哥,你怎麼能隨便咬人呢?」
  十八公主抽抽嗒嗒地道:「才、才不要交罰銀……十八自己找駙馬,一定會嫁出去的……以後讓駙馬養……」
  這下子,連因為生病而精神不好的皇后都笑了,將女兒拉過來,查看她肉乎乎的胖手上一塊青瘀。小孩子皮膚嫩,長得白,一個磕磕碰碰的,便會留下痕跡,看起來觸目驚心。不過查看了下,只有瘀青沒有其他的傷痕後,心裡也暗暗松了口氣。
  承平帝被小女兒的童言童語逗得不行,笑了一會兒,不輕不重地斥責了兩個孩子,方說道:「你們是兄妹,以後不准再打架了。」
  皇后聽罷,便知道這事情是揭過去了,忙叫人去傳太醫過來,為兩個孩子治傷,並且有些責備地對婉妃道:「怎地不先幫代王處理好傷再來?小孩子身子弱,可比不得大人,留著這傷該有多疼?你這母妃也做得太不合格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如何不知婉妃這是要留著傷作證劇,增加印象分,所以才留著的。
  承平帝也有些不滿地看了婉妃一眼。
  婉妃心裡憋屈,面上卻得柔順地道:「皇后說得是,只是代王是個倔的,他不肯聽臣妾的勸,說非要讓皇后瞧瞧不可,說等見了皇上皇后,才讓太醫過來包紮。」然後覷了一眼承平帝,見他一邊抱著兩個孩子說話,根本沒有理會自己,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
  等太醫過來為兩個孩子處理了身上的傷,婉妃見十八公主只是手腕上多了些瘀血,而她的兒子卻是被咬出血了,怎麼看都是她兒子受的傷比較重。但是皇上卻這般不輕不重地責備了下,便揭過不提,仿佛只是兩個孩子鬧彆扭罷了,真是讓她氣得肺都炸了。
  等婉妃回到自己的寢宮,氣得直接將桌上的茶盞都掃到了地上,姣好的臉龐因為怒氣而扭曲猙獰,全然沒有先前在鳳翔宮的明豔美麗。
  等她終於發洩了一通,已經是滿地狼藉,伺候的宮人們都縮在殿門前不敢說話,也不敢進來勸,生怕成了主子發洩的對象。
  婉妃站在大殿中央,目光猙獰而嗜血,喃喃地道:「皇上,皇后有什麼好的?您不是一直厭憎她麼?她是個沒有廉恥的竊賊,欺騙了您,竊了皇后之位,為何您不將她廢了……」她滿臉扭曲,雙目佈滿了血絲。
  半晌,婉妃漸漸地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坐到了殿中的長榻上,喚人進來收拾。
  那些宮人躬著身子進來,看到滿地狼藉,也不說什麼,默默地打掃,手腳放得極輕,仿佛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出什麼聲響,使得盛怒中的主子拿他們出氣。
  很快整個大殿又恢復了乾淨整潔,婉妃陰沉著臉坐在長榻上,直到代王被宮人帶進來後,臉上神色才緩和下來。
  「還疼不疼?」婉妃溫柔地摩挲著兒子的腦袋。
  代王頭一偏,不高興地道:「不許摸本王,男人的頭摸不得,會長不大的。」然後又哼道:「自然是疼的!討厭的十八,等我以後成了皇上,一定要將她嫁給一個又老又醜又瘸又臭的男人,天天讓那男人虐待,讓她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眼裡滿是怨毒恨意。
  婉妃微笑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背,說道:「別急,再等等,很快這個天下便是我兒的了……」
  代王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本王等著呢。」
  婉妃帶著代王離開後,安貴妃也帶著兒媳婦離開了,十八公主覺得她受傷了,心情不好,去慈甯宮尋她表姐玩去了,那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實在看不出哪裡心情不好了。
  承平帝也樂得女兒和昭萱郡主玩一起,對她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根本不管。
  人們都走後,皇后也露出了疲憊之態,暗示面前的皇帝,她還病著,需要休息了。
  「梓童既然病了,便去歇息罷。」承平帝扶了她的手起身,欲要帶她進內殿歇息。
  皇后目光微頓,看了他一眼。
  承平帝扶著她坐在床上,問道:「何以這般看朕?」
  皇后斂下眼,溫和地笑道:「臣妾以為皇上要惱臣妾一輩子呢。沒想到,皇上還願意關心臣妾。」
  承平帝的臉色一沉,目光陰鬱地看著她,見她目光不閃不避地看著自己,心裡又怒又恨,仿佛心中有一根刺讓她的話戳得心中更加難受,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不僅整個宮殿都靜了,連兩人也呆滯了。
  承平帝看著被一個耳光打得臉蛋歪到一旁的皇后,心裡瞬間湧起一種愧疚,但那愧疚很快便被皇后平靜的目光打碎了。他怒火高漲,氣道:「為何還提這事?若不是你,朕當年也不會……罷了,你是朕的皇后,這幾十年來為朕生兒育女、打理宮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你歇息罷,朕回乾清宮去處理政務去了。」
  皇后坐在床上,看著承平帝離去的背影,心頭冷然一笑。她用了一輩子,才爬到這位置,鞏固住她的皇后之位,即便再多的語言,也彌補不了曾經的絕望傷害。既然已經做了,便沒有再回頭的道理。
  宮女端了藥過來,見她面容平靜,目光冷淡,輕輕地道:「娘娘,喝藥了。」然後又看了眼皇后微紅的臉蛋,眼眶瞬間紅了,暗忖幸好皇上現在老了,沒有什麼力氣,不然皇后明日還能見人麼?
  皇后收回目光,接過了藥直接喝盡,然後在宮女端來的水漱了口,由人為臉上的巴常抹些消腫的藥,方讓她們伺候著躺下。
  躺下不久,繡姻便進來了,輕聲喚道:「娘娘,婉妃那兒有動靜了。」
  皇后睜開眼睛,眼裡哪有絲毫睡意,半支起身子,問道:「羅家的人呢?」
  「除了幾個同族的,其他的悉數返鄉,外頭倒是沒有什麼消息。」繡姻說道,然後詢問道:「娘娘,需要繼續盯著麼?」
  「盯著。」
  「是。」
  皇后複又躺下,朦朦朧朧將要入睡時,又道:「你去使人送個消息去端王府,記得,別讓人瞧見。」
  「是。」
  等了一會兒,繡姻探頭看去,發現皇后這回是真的睡著了,輕手輕腳地為她掖好了被子,方悄聲離開內殿。
  皇后鳳體有恙比起國家之事便成了無足輕重了。
  自從長陰山人南下侵略,倉州節度使被殺,激起了無數血性男兒支持迎戰時,這出征人選一直未定。而這時候,秦王三天兩頭地進宮請旨出征一事,也成了京城所有人矚目的物件。
  「老九你怎麼這般想不開?戰場上刀劍無眼,小心有去無回啊!父皇不讓你去是對的,你就乖乖地呆在京城裡,和你王妃好好再生幾個孩子,省得無後送終,成了笑話。那些拼命之事,還是讓諳熟行兵打仗的將軍去罷……」
  被個胖子捉著嘮叨的秦王臉色發黑,特別是這胖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的這話真是讓人想殺了他,讓他變成死胖子的心都有了。
  秦王惱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難道就因為慎怕而無視邊境受苦的百姓?大皇兄你莫要再勸了,臣弟心意已決。」然後忙不迭地扒拉下那抓著自己的胖爪子。
  康王卻不死心,仗著身軀龐大,直接拉扯著又欲往乾清宮去的秦王。拉拉扯扯間,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聽得周圍的人哎喲一聲,定睛瞧去,原來是病弱的靖王被他們撞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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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0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老二,你沒事吧。」康王氣喘吁吁地跑過去,扯起了摔得七暈八素的靖王。
  靖王躺在宮侍懷裡,感覺還真是挺不好的,臉色都發著青,又被康王拎著衣襟聳來甩去,更是噁心想吐,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臉色泛著青色,看起來仿佛要隨時駕鶴歸西一般。
  「康王殿下快放手啊!!」旁邊的隨從都快要哭了。
  康王也嚇得不行,心虛地收回肥手,若是靖王在這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們那皇父絕對不會饒了他。雖然靖王每年都要生場大病,然後太醫搖頭說不行了,但每年都奇跡般地挺了過來,也讓他有種這個弟弟其實病著病著也能一直活下去的感覺。
  「快將他送去太醫院!」康王吩咐道。
  等侍從手忙腳亂地將人送走後,康王才有些疑惑地道:「這老二身子病歪歪的,不好好地呆在他府裡養病,跑進宮來做什麼?」
  從剛才直就冷眼旁邊的秦王冷淡地道:「誰知道?指不定是宮裡有什麼吸引他的呢,所以才這般愛往宮裡跑。」說罷,不再理會康王,直接往乾清宮行去。
  倉州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將領人選未定下來,秦王覺得自己的希望挺大的,所以也依著秦王妃的要求,每日三餐都過來求一回。
  今日也如往常般求旨,秦王心裡都已經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了,誰知道龍座上的帝王平淡地道:「准了。」
  秦王:「……」
  待秦王遊魂般出了乾清宮時,感覺還有些不真實,而這消息卻已經如長了翅膀般,宮裡宮外都知道了。
  秦王帶著一種不真實並且懷疑的心回到了秦王府,迎接他的是王妃愉快的笑臉。
  「王爺,真是太好了!父皇有說幾時出征?我要先準備準備,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倉州那兒臨近長陰山和留白山,聽說藥材很豐富,連地參也不少見呢。倒是不用帶那麼多藥材去,其他的東西得好生地準備準備……」
  秦王聽著她嘮叨,一把抱起乖巧地坐在旁邊玩小鼓的女兒,將她抱到懷裡,摸著她柔嫩的小臉,說道:「王妃不會真的要帶女兒過去罷?這次還不知道會去多久,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都有……」邊說著自己都有些糾結了。
  女兒太小了,他是不放心帶她去吃苦的,小孩子身體弱,外一有個什麼,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好吧,雖然王妃保證著女兒像她一樣強壯,但秦王仍是不太相信。但是若是將女兒留下來……秦王想著自己離開個三五年,留給王妃帶,不用說,女兒一定不知道被王妃教成什麼蠢樣。
  兩頭為難啊!
  秦王妃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要帶去的,難道要將女兒留在京裡給婆婆?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孩子只有在父母身邊長大,才能健康成長。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算是吃苦,我想女兒也是願意的。」說罷,秦王妃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笑問道:「夏兒是不是啊?」
  小傢伙揮拳著白嫩嫩的拳頭朝母親「呀」了一聲,喜得秦王妃道:「王爺,看吧,女兒也是願意去的。」
  秦王嘴角抽搐,誰這麼逗她,她都會「呀」一聲啊,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秦王妃心裡高興,見他頗有不贊同之色,又道:「放心吧,臣妾現在自然不會和王爺一起走,等你們大軍出發,我再帶著女兒和幾位妹妹們一起慢慢地過去。」
  秦王聽得不對勁,「你當是遊山玩水不成?還帶著那些女人一起過去?」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哪有正妻這麼歡喜地要帶著側室一起跟著丈夫去戰場的?難不成她惡毒嘴臉終於揭露了,想將那些側室都在戰場上弄死?
  秦王妃微笑道:「先前聽說王爺要出征時,府裡的幾位妹妹便過來問臣妾,若是臣妾也跟王爺一起去,她們也去,若是臣妾留下,她們也留下。」
  「……」是不是哪裡不對?原來那些女人捨不得的是他的王妃才對?
  「王爺幾時出征?」秦王妃已經開始在列行李單子了,問道。
  「五日後大軍便要出發了,倉州那邊等不及了。」秦王說道,然後眯了下眼睛,「隨行的軍士都是西北營的,以前是鎮國公世子麾下的,看來這次得去找鎮國公世子好生聊聊了。」
  秦王妃抬頭看他,笑道:「王爺此去是為了邊境百姓,鎮國公世子不是那般小人,王爺只管去罷。」
  秦王這才想起,以前紀顯在西北時,還是老定威侯提撥的,不然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貓著呢,哪裡會進得了他們父皇的眼?如此一想,秦王也覺得紀顯應該不會在後頭給他搞鬼。
  只是此次一去……
  秦王心裡既是不甘心,又覺得松了口氣,臉色不由得有些古怪,怔怔地坐在那兒不語。
  等秦王妃例好行李單子,見他如此,喚了聲:「王爺?」
  秦王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秦王妃臉上的笑容也斂了,倏然起身,一撫袖子,那雙寒目微眯,整個人英姿勃發,卻透著一般肅穆之氣。
  「王爺可是怪臣妾了?」
  秦王哼了一聲,「若是怪你,本王也不會天天去求旨了。」早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表示自己的不情願。
  秦王妃抿嘴一笑,便沒再說話了。
  秦王坐了會兒,眼看天色還早,便出了門,直奔鎮國公府而去。
  陽春三月,春光明媚。
  嚴青菊抱著兒子坐在廊下的陰涼處曬著暖春的太陽,恰好聽到紀山從外頭打探回來的消息。
  「秦王五天后要領兵出征倉州?」聽到這個消息,嚴青菊是極為驚訝的,秦王這種時候竟然會求旨出征,若不是他腦子有問題,便是他太理智了,知道此舉于他而言代表的是什麼,而他將會失去什麼。
  紀山笑道:「是啊,這些天來秦王不是一直去乾清宮求旨麼?原本大夥以為今日皇上仍是會拒絕的,誰知道皇上竟然答應了。」
  說到這個,紀山和京城裡的那些人也同樣覺得好笑。也不知道秦王是不是腦抽了,自從倉州傳來戰事後,秦王三天兩頭地去請旨出京,都覺得秦王腦子有問題。雖然沒人說,但是宮裡的皇帝已經老了,這身子一日不比一日,儲君人選未定,作皇子的這種時期留在京裡是最好的,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能回到,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嚴青菊也鬧不明秦王這種時候在想什麼,秦王這些年來表現得不錯,也是極有可能競爭那位子的皇子,私底下支持他的人也很多,他現在做這種事,可謂是將自己的後路都絕了,若是將來新君上位,還不知道會是怎生的光景呢。除非秦王一直在外頭不回來,或者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連新帝都不好動他。
  唔,還有其他的可能,這種單看上位者是如何想的。
  思索片刻,嚴青菊便將此事拋開了,反正與她無關之事,她素來是懶得操心的。
  剛這般想著,便又有下人進來,說秦王來找世子。
  嚴青菊略一想,便明白秦王這種時候過來的原因,定然是為了西北營那幾萬大軍之事。以前紀顯未調入神機營時,他掌著西北營的軍權,秦王想要儘快地掌控好下面的將領,還得尋紀顯討些經驗。
  「請秦王殿下去大廳稍坐奉茶,我讓人去瞧瞧世子什麼時候回來。」嚴青菊吩咐道,轉頭便打發人去外頭尋紀顯了。
  嚴青菊對秦王無甚好感也無惡感,倒是對秦王妃有些兒好感,這好感的來源便是去年春天去枯潭寺上香時,秦王妃直接出手教訓那些縱馬過市的紈絝。若非有秦王妃率先出手,她們這些在後頭的馬車怕是要遭殃了。這事情的後續嚴青菊也聽了,心裡頓時對懷王的做法不太滿意,也在暗中觀察著懷王到底想要做什麼,可是現在看來,懷王蹦躂了兩下,又安份下來了。
  紀顯回來得很快,秦王喝了兩盞茶時間,紀顯便過來了,兩人直接去了墨硯堂的書房議事。
  他們這一談直到天色黑了,秦王方滿意地告辭離去。
  紀顯回了正房,沒見到嚴青菊,問了下人後,便去了隔壁的房間。
  嚴青菊正抱著兒子哄他睡覺,見紀顯進來也不意外,問道:「秦王殿下走了?」
  紀顯點了點頭,走過來後,發現原本已經眯著眼睛的兒子在他進來時,突然又變得精神了,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讓他心裡極是高興,直接將他抱了過來掂了掂,動作不敢太大,免得旁邊坐著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的女人發火,上回她發火時還將他嚇了一跳,有些不願意拿點小事來惹她了,省得自己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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