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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荔枝草 - 巧妻鎮宅(卷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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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48:39 |只看該作者
第040章 三日回門多波折(下)

  “怎麼了這是。”何氏看她委屈的神情,摸著她的手問。
  “娘,衛家他欺人太甚。”沈香卉憋了半響說出這麼一句話,何氏也沒反應過來,“剛剛不是都好好的。”
  “她們在自然是要好好的,我才不要讓別人看了我的笑話。”沈香卉恨恨道,末了撲到何氏懷裡,竟嚶嚶的哭了起來,“娘,他們太過分了,欺負女兒。”
  “你好好說!”何氏聽的一頭霧水,沈香卉坐起身子,委屈的接過帕子擦眼淚,說起她嫁入衛家不過三天的時間受的委屈事。
  衛馳臨的院子裡本來留著幾個通房,這些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沈香卉嫁過去之後才知道,衛馳臨其中一個通房有身孕了,才剛剛一個多月,主母都還沒進門怎麼可以讓通房有孕,即便是有也應該一碗湯藥把這事兒給清理乾淨,可第二天上茶之後她得知此事,下午時衛家二老夫人就把她叫了過去,勸她說這孩子不能打,得留著。
  就算是主母進門了,她沈香卉沒有先生下嫡長的孩子,底下的妾室通房就休想越過她先有孩子,這就是規矩,偌大的衛家難不成沒有這規矩,有,可為何破例呢,是因為衛家大房那邊衛馳祺準備成親,在不確定沈香卉什麼時候能生下嫡長前,這個通房肚子裡的孩子得先留著。
  沈香卉不笨,這才嫁過去幾天,為了這事大鬧肯定不對,她憋著這一口氣,一直就憋到了回門這天,見到了陳氏才發出來。
  “娘,你說他們是不是欺負人。”沈香卉說著更覺得委屈,在最初發現通房有孕時就應該處置妥當,竟然由著放任不管,還隱瞞下來直到她進門為止。
  陳氏陰沉著臉,轉而看她還是這神情,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就為這事你還哭上了。”
  沈香卉抬頭微怔,陳氏抬眼看了一眼秋雯,後者出去關上門守在了暖閣門口,陳氏這才壓低了聲音教道,“你應該這般...”
  .
  沈香卉在沈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回的衛家,離開前來允瀾居坐了一會兒,沈香卉得知沈香茉的嫁衣已經送過來了,笑著說要瞧瞧。
  走進內廂房,看著架子上掛著的嫁衣,沈香卉的神情有了一絲變化,很快掩飾過去,看沈香茉的神情裡多了一抹複雜的神情。
  衛家的不好總是容易讓沈香卉心裡透著不平衡,衛家二爺不夠有出息,衛家人欺負她,衛家人不夠重視她,自然而然的,沈香卉就和沈香茉比較了起來。
  家世比較不過,嫁衣也比較不過,睿王府的聘禮還未送來,肯定是不會比衛家少了去,一樣一樣,沈香卉坐在軟榻上,看著對面沈香茉端著杯子喝茶的恬靜模樣,心底裡終究湧起了一股妒意,從小到大,第二回 妒忌她。
  第一次對這個二妹產生妒意時是在六歲那年,二妹背出了一整首祖父寫的詞被祖父誇獎說她是沈家最聰明的孩子,當時祖父把祖母留下的一對雪花樽送給了二妹,雖然最後那一對雪花樽的其中一個到了自己手上,可沈香卉還是妒忌她比自己聰明,比自己耀眼。
  後來沈香茉出事,大病一場後不僅失憶,還無法開口說話,聽不見聲音,她的聰慧她的耀眼也都隨之斂藏下去,這才消減了沈香卉對她的敵意。
  這第二次,就是現在。
  沈香茉抬頭看她,輕輕點了點桌子【二姐姐,你怎麼了?】
  “我在想,沒多少日子你也要出嫁了。”沈香卉嫣然一笑,右手拿起杯子,低眉抿了一口,似是在回憶過去,“時光可真快。”
  “我說我怕老,你姐夫還說,我啊,永遠十六。”沈香卉捧了捧臉看著她,帶著一抹嬌羞,“你說他是不是個逗人的。”
  【那是姐夫鍾情姐姐你,在他眼裡,姐姐就永遠是十六,不會老】沈香茉誇人的話沈香卉受用的很,微眯了眯眼,腦海裡閃過什麼,沈香卉睜開眼嘴角揚著笑,意味深長道,“二妹,你這軟和的性子,去了睿王府可別讓睿王世子那一後院的侍妾給欺負了。”
  這就是蘇夢聆和沈香卉不同的地方,前者真心實意為著沈香茉好,後者卻還帶著一絲“就想看你過的不好”的意思,沈香卉這關切的語氣裡夾雜了許多東西。
  【多謝姐姐關心】沈香茉放下杯子淡淡的笑著,沈香卉低頭伸著一指沿著杯子輕輕滑動,半響她並未抬起頭來,聲音不輕不重,“他那風流倜儻的樣子,出嫁時可別鬧出什麼事兒才好。”
  這話不是說給沈香茉聽的,所以她沒有抬頭,但沈香茉身後的瑞珠卻聽的一臉憤然,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在咒二小姐不能好好出嫁麼,安的什麼心。
  沈香茉笑意未變,抬頭望向窗外,雨停了的深春日暖,側臉上這恬靜的神情,好似和沈香卉所說的一切都無關,她活她的,她說她的。
  而這時光荏苒,許多事都像是預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一轉眼,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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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48:53 |只看該作者
第041章 紅妝十裡喜迎嫁(上)

  九月中後,蘭城的天剛入初秋,晌午時還熱著,清晨傍晚泛著一絲秋涼。
  二十三這日,睿王府的大喜日子,也是沈香茉出嫁的日子,清晨天未亮允瀾居這兒就忙碌了起來,瑞珠她們準備要沐浴的湯水,扶著沈香茉沐浴過後,烘乾了頭髮坐在梳粧檯前,進來一個媽媽替她淨面。
  細細的絲線繃緊了劃過臉頰,沈香茉都是任她們擺弄,兩側淨面後上了淡淡的脂粉,雪盞手捧著匣子過來,裡面放著的是沈香茉要帶的所有金器。
  沈家請來的全福媽媽進來添妝,拿起瑞珠遞來的梳子,屋子裡響起全福媽媽的唱聲: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沈香茉抬眸看銅鏡中的自己,已經上妝的臉上施著厚厚的胭脂水粉,唯有那一雙眸子是自己熟悉的。
  全福媽媽熟練的給她挽起頭髮,手輕輕捧了捧她臉頰兩側勾卷起來的發蓬,嘴兒十分的甜,“沈家二姑娘可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了。”
  待到所有的金飾戴齊,雪盞和瑞珠扶著她起來,系上腰封,穿上嫁衣的外件,沈香茉的手上和脖子上又戴上了一套金飾。
  扶到床邊坐下時沈香茉就覺得一身的厚重,最後戴上去的鳳冠尤其的沉,霞帔置於一旁,外頭時不時有鞭炮聲,過了一會兒嚴氏進來了,後頭的丫鬟手裡端著盤子,盤子中是一碗米飯,兩盤魚肉。
  這是出嫁時該有的習俗,吃一口飯,吃一口魚,吃一口肉,餘下的都要放著,意味著嫁去夫家會吃飽喝足,有魚有肉,富庶不愁。
  嚴氏喂沈香茉吃下後侍奉的丫鬟退到了門口,嚴氏拉住她的手,看著沈香茉神情誠摯的很,“我雖不是你生母,但這些年來也把你當成了我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如今你將要嫁去睿王府,我也該囑咐你一些事。”
  嚴氏後頭說的什麼沈香茉其實記不太清楚了,她眼中的嚴氏,不知怎麼地忽然變成了許多個夜裡噩夢中出現的那個母親,衣衫不整,神情古怪。
  沈香茉猛的一縮手,正講到夫妻之道的嚴氏怔了怔,抬頭看她,沈香茉看她的眼神裡竟是懼怕和厭惡。
  “茉兒。”嚴氏試探的叫了她一聲,沈香茉身子微顫,拉回了神,嚴氏再看她時剛剛那一抹懼怕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沈香茉一如既往的恬靜。
  是錯覺麼,嚴氏總覺得适才那一抹神情來勢洶洶,低頭看沈香茉捏緊在懷裡的雙手,嚴氏心中那一股古怪更強烈,猶如是當年沈香茉從閣樓上摔下來醒來她去抱她時她對自己的閃避。
  “這孩子,出嫁的大日子怎麼還走起神來了。”嚴氏隨即笑了,伸手輕輕的貼了貼沈香茉的額頭,這一回她沒有閃避。
  嚴氏壓下心底裡的疑惑,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我去外頭看看。”..
  屋外鞭炮聲越來越響,像是花轎快到了,嚴氏往前院走去,半路上遇到了沈鶴越,正巧旁的沒有別人,沈鶴越眼神微動,一把將她拉到了花園的側門邊上,後手一推,兩個人便進了小屋中。
  一股久不見陽光的淡淡黴味散發出來,憑著微光,沈鶴越把嚴氏壓制在了小屋的門背後,雙手桎梏著她的雙手,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往下趴。”
  “鶴越,不要。”嚴氏忙求他,“外頭還有那麼多的事,今天可是茉兒出嫁的日子,等這些事忙完了,我...”嚴氏神情一凜,頓時說不出話來,只剩下了重喘息聲。
  沈鶴越對她太熟悉了,熟悉到無需幾個步驟就能讓她潰不成軍,外面的花園中忽然傳來說話聲,嚴氏死死的咬住嘴唇,身後的沈鶴越卻沒有停的意思。
  “鶴,鶴越,我覺得茉兒她有些奇怪。”亦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這麼癲狂,果然,聽到她這麼說後沈鶴越慢了下來,低沉的嗯了聲,“哪裡奇怪。”
  “她像是怕我。”嚴氏也說不透那種感覺,特別的古怪,“你說她會不會想起了什麼。”
  沈鶴越的臉色一黯,催眠之術下她都不能開口說話,沈鶴越還是信叢牧的醫術多一些,再看嚴氏神情裡的恍惚,“是你想多了,她沒想起來。”
  嚴氏還想說什麼,只是身後的洶湧令她沒法開口說一句完整的話,抿緊著嘴唇克制出聲,直到那刹那空白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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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0:54 |只看該作者
第042章 紅妝十裡喜迎嫁(中)

  睿王府的花轎已經到了,沈鶴明命人去找妻子,遠遠的看到嚴氏過來,見她雙頰透著紅暈關切道,“怎麼跑急了。”
  “怕來不及趕了幾步。”嚴氏虛笑著用走急了的藉口來掩飾自己泛著桃紅的臉頰和酸澀的雙腿,跟著沈鶴明到前廳,大門口這兒季熠辰正被人攔著。
  風流倜儻的男子怎麼可能沒有朋友,季熠辰的朋友最是多了,蘭城中誰家公子最風流,那准和睿王世子熟,沈家能攔的兄弟的就幾個,算上姑爺衛馳臨,那也敵不過季熠辰身後十幾個人。
  這邊允瀾居內,聽聞花轎到了,雪盞拿起霞帔給沈香茉戴上,不消多時,沈之叢進來背她去沈老太爺那邊拜別,而後,沈之叢背著她去往沈家祠堂,沈香茉要祭拜過亡母后再出嫁。
  雪盞虛掩了一下門,沈香茉跪在裡面,掀起霞帔抬頭看立於偏角處的牌位,嘴裡囁囁的喊了一聲娘,極輕極輕。
  女兒要嫁人了。
  娘您若是聽得見,要好好保佑爹爹,女兒沒用,逃的過此一時,卻無法去面對三叔他們。
  娘,您說過的,女子嫁了嫁終生,值得託付才不會抱憾,您放心,我會好好守得。
  無風的祠堂裡忽而似起了一陣風,卷過了她的嫁衣,輕撫過她的臉頰,一瞬又消散開去。
  沈香茉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臉頰,熠熠如星輝般的雙眼逐漸蓄積了淚水,但終究是沒有落下來,沈香茉微仰起頭,伸手讓雪盞扶自己起來,拉下霞帔走出祠堂。
  耳邊盡是鞭炮聲,嬉鬧歡呼,約莫是到了沈家前院,隱約見跨出了大門,在喜娘的攙扶下沈香茉站在了花轎旁,她聽不見,所以喜娘沒法告訴她此時可以低頭進入到轎子裡去,還是瑞珠過來攙了沈香茉一把,扶著她送入轎子中,而後守在花轎旁以便有不時之需。
  這樣的一個細微動作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圍觀在沈家附近的人都瞅著馬上騎著的這個玉樹臨風的睿王世子,大紅的喜袍下更襯得睿王世子英俊,不論他是什麼樣的人,單是這張臉,還不算他背後的家世就足以讓許多女子心醉。
  嚴氏也哭了,由丫鬟攙扶著,微低著頭啜泣,花轎內沈香茉坐正後外面一聲鑼鼓響起,微微一顛簸,花轎穩穩的被托了起來。
  沈家長長的送嫁隊伍跟著結親的朝著睿王府走去,就在五月時沈家大姑娘出嫁也有這般盛況,有心的又數了數這沈家二姑娘的嫁妝,竟是比沈家大姑娘還要多出十六台。
  沈家二姑娘的母親去世的早,楊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所以楊氏留下的嫁妝豐厚的很,這些都一併入了沈家二姑娘的嫁妝中,如此一來,她的肯定是要比沈家大姑娘來得多。
  迎親的隊伍繞了大半個蘭城,黃昏時到了睿王府的大門口,花轎落地,季熠辰從馬上下來,循著習俗,新郎官踢腳,此時圍觀的人群裡才有那麼些議論出現。
  “沈家姑娘不是聽不見麼,那這睿王世子踢了轎子,她不也聽不見。”
  “你傻啊,聽不見那轎子也會動啊,還輪得到你瞎操心。”
  季熠辰看著大紅的花轎隔簾,抬腳在轎子上踢了三下,喜娘滿臉笑意的說著吉利話,把紅綢的一端送進了花轎內給沈香茉,另一端遞給季熠辰。
  瑞珠來開簾子扶著沈香茉下來,喜娘接手後小心的扶她跨出轎子杆,這半點都聽不見的,扶著上臺階要更加小心,萬一摔著呢,睿王府出洋相,她今後也別想再當這紅媒人。
  事情自然沒有喜娘想的那麼糟,沈香茉穩步上了臺階,走進睿王府,面前要垮火盆子,霞帔之下依稀能見,手中的紅綢微微一緊,似乎在提醒她該跨過去了,在喜娘的攙扶下沈香茉抬腳跨過,踩瓦片時紅綢又是一緊。
  拾階而上就是喜堂,喜堂上的紅燭燒的耀眼,沈香茉的拜堂動作要比主持喊的慢上半拍,由喜娘攙扶著示意她怎麼做,周遭的人群裡不是沒有人小聲議論,但更多的是大喜日子的熱鬧,誰也不會在這時候觸這麼大個黴頭。
  禮成後送入洞房,沈香茉在喜娘的攙扶下跟著去往新房,手上的紅綢還牽著,低頭看到腳下嫁衣上繡的精美的圖案,沈香茉抓著紅綢的手一緊,前面的季熠辰眉宇微動,放慢了半步,等著端紅燭的丫鬟進新房後才抬步走進屋中。
  屋子裡很安靜,坐下之後沒多久,喜娘端來了盤子,上面放著挑喜帕的杆子,季熠辰拿起來站到了沈香茉的右側,身子微靠床幃,頓了半響,抬手俐落的把喜帕挑起。
  驟顯光亮。
  沈香茉下意識的眯了眯眼,仰頭看去,光線由暗轉明的一瞬讓她的眼前有些模糊,而在季熠辰的視線裡,沈香茉那含著措意,顧盼琉璃的雙眸一下衝撞了他的心。
  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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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1:07 |只看該作者
第043章 紅妝十裡喜迎嫁(下)內含公告

  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季熠辰眼下的沈香茉美的不可方物,喜帕上的流蘇垂在了耳鬢兩側,金色的鳳冠更襯的她動人。
  周遭的一切仿佛靜止了,那淡弱的香氣飄入鼻息,季熠辰晃過神來,快速的斂去了神情,眼底一抹清冷,繼而把杆子放在了喜娘端著的盤子上,接過酒杯遞給沈香茉,嘴角勾起一抹常掛的迷人笑意,與她雙手交叉,側靠著喝下交杯酒。
  越是近的距離就越靠近對方的心,季熠辰清楚的看到她白皙肌膚下耳後的赤紅,還能嗅到女兒家芬芳若無的香氣,她在害羞。
  季熠辰握著酒杯的指尖若有若無的觸過了她的耳垂,掛在上面的墜子輕蕩,猶如一道激電,沈香茉身子一顫,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他。
  嘴唇,正巧劃過了他的嘴角。
  還來不及品嘗那溫熱就已經很快離開,季熠辰只體會到了那輕顫之下極柔軟的美妙,抬眸追捕,沈香茉早已經避過視線,喝盡了杯子裡的酒後快速鬆開了手,尤避不及。
  看到她略顯倉惶的神情,季熠辰輕笑了聲,把杯子放回去,沈香茉終於得以離開他适才靠的極近的壓迫感,她不喜歡別人靠她太近,尤其是男子。
  交杯酒後季熠辰出去敬酒,新房內終於安靜了下來,沒有他的存在沈香茉自在很多,不多時,新房門口多了幾個身影,是睿王府的兩個郡主季敏苒和季敏嫣。
  她們一個是海側妃所出,一個是姨娘所出,十來歲的年紀,看沈香茉的神情裡充滿著打量和好奇。
  喜娘端來了餃子,往日誰家成親,新娘子都得吃了這半生不熟的餃子喊一聲“生”,沈香茉一口要下去,只是蹙著漂亮的眉頭,喜娘在一旁接著吉利話,“新娘說生!”
  比起當初沈家大少爺成親那會兒,新房裡相看的兄弟姐妹可多的很,反之,倒顯得如今這新房門口冷清了些,冷清著,自然能聽得清晰門口的說話。
  季敏苒和季熠辰長的有幾分相像,她轉過頭來看季敏嫣,低聲問,“大嫂真的什麼都聽不見麼。”
  “肯定啊,拜堂的時候你沒瞧呢,喊了之後都是喜娘扶著的。”季敏嫣湊近她的耳朵輕輕說,“不止聽不見,話都不會說,原先我還不信的。”沒想到大哥真的娶了一個聽不見也不會說話的大嫂回來。
  “可她生的很好看啊。”季敏苒偷偷看了沈香茉一眼,“娉婷院裡那些人都好看。”
  季敏嫣輕哼了聲,“你真笨,怎麼能拿大嫂和那些人比,那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人,大嫂可是沈家的閨秀。”
  兩個小丫頭在門口這麼說還渾然不覺聲音都傳到屋子裡了,沈香茉嘴角莞爾,睿王府的小郡主真是有趣。
  過了一會兒門口沒人再來看,瑞珠前去掩了門,屋子裡喜娘把該做的都做了,領了紅包,離開新房到前頭覆命。
  屋子裡就剩下沈香茉和伺候的雪盞她們,取下鳳冠,沈香茉松了一口氣,門口那兒崔媽媽領著秋裳進來,手裡拎著不大的食盒,“小姐,一天沒吃東西,先吃點。”
  食盒中簡簡單單的清粥是崔媽媽剛剛去廚房裡煲的,添了幾個小菜,看起來頗有胃口,沈香茉累了一天,人顯乏,洗去了厚重的妝後坐下,只吃了小半碗就沒什麼胃口,崔媽媽勸著又喝了一些,沈香茉看到屏風上繡著的山竹明月圖愣了愣,雪盞站到她身後替她按著肩膀,“小姐,這時辰姑爺也應該回來了。”
  前廳的喜宴已經持續了許久,按理來說新郎官不該讓新娘等這麼久,可季熠辰遲遲沒有回來,沈香茉讓瑞珠把小桌上的粥撤了,坐到梳粧檯前摘頭上餘下的金飾時,門口有了動靜。
  崔媽媽以為姑爺回來了,過去開門,門口站著的,只有一個年輕管事。
  “夫人,世子爺吩咐,他今晚不過來了,您早點休息,別誤了明早敬茶的時辰。”年輕的管事說完後急忙回了前院,崔媽媽手扶著這門框,神情難以置信。
  新婚夜,不過來了?
  瑞珠啪一聲把杯盞放在桌子上,氣憤,“這太欺負人了,讓小姐一個人休息,這...”再往下說的話瑞珠都羞於啟齒,可沒聽說誰家姑娘出嫁,新婚夜要獨守空房的。
  沈香茉頓了頓手把簪子放到了匣子中,轉過身看著一臉擔憂的崔媽媽,【奶娘,派個人去前院看看,世子還在不在】沈香茉想了想,抬手,【看看是不是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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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1:22 |只看該作者
第044章 洞房花燭顯意外(上)

  沈香茉的話讓崔媽媽一驚,等她派去的人從前廳回來後,崔媽媽更是無話,抬頭看沈香茉,後者神情平靜的很,“替我更衣。”
  這麼多年來,崔媽媽也是難有幾回心裡頭堵著不知道怎麼辦,就是小姐從閣樓裡摔下來,什麼都不記得了崔媽媽都沒這麼心梗,世子姑爺已經離開了睿王府,大婚當晚,就這樣把小姐擱在了最難的位置。
  “小姐,這事兒應該要去和王爺和王妃說一聲才是。”新媳婦進門有許多要避諱的地方,但輪著這樣的事,怎麼都得去和睿王爺睿王妃通稟,真當沈家好欺負了。
  【不用去】沈香茉擺手,命屋子裡雪盞她們一個都不准去通稟,【奶娘,吩咐秋裳她們,也不許去前院說什麼打聽什麼,把這些收起來,我累了】
  沈香茉出奇的鎮定,恍若世子不回來並不是稀奇事,漱口後換上睡衣,屋子裡的一些討喜桂圓紅棗都收到了一起放著,床上邊角下壓著的花生也取了出來,沈香茉躺了上去,還讓瑞珠把屋子裡其餘的燭火吹熄,只留下窗臺上新婚夜要徹夜點著的紅燭。
  深知小姐什麼脾氣,留下瑞珠在屋子裡陪夜,崔媽媽帶著雪盞出來,屋外秋裳和莫離兩個人守著,崔媽媽低聲吩咐,“你們去收拾,我在這兒看著。”
  聽到屋外輕微的說話聲,沈香茉靜了靜心神,眯上了眼..
  季熠辰是被人架回來的。
  崔媽媽她們守在門口,忽然走廊深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眼望去,兩個年輕力壯的家僕架著季熠辰回來了,老遠就聞著一股酒味,到了門口這邊,他們後頭快步上來一個老管事,看著崔媽媽笑道,“今天客人實在多,世子喝多了。”
  看著濛濛亮的天色,這都什麼時辰了,前院的宴會早就已經結束,還真當是敬酒敬成這樣的麼,崔媽媽的臉色並不好看,可把人攔在外頭明天就真成了大笑話了,雪盞推開門,崔媽媽扶了一把,兩個人使力把世子給扶進了屋。
  瑞珠起來點燈,崔媽媽吩咐雪盞去找人抬水過來,走出了屋子,老管事還在,崔媽媽凜著神情不客氣道,“賀管事,你們把姑爺從外頭尋來花了不少力氣吧,大喜的日子,這銀子您拿好,大半宿沒睡,借喜氣出去買口酒喝。”
  崔媽媽看他們這一行人五六個,塞了個錢袋給賀管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那就謝過世子夫人賞賜,王爺王妃那兒吩咐了,今夜世子爺應酬的多,世子夫人定然也休息不好,明早敬茶巳時去就成。”賀管事收下了錢袋,目送崔媽媽進屋後帶著幾個家僕去王爺那兒覆命。
  這邊屋子內,吵醒了的沈香茉掀開帷帳,對側那邊臥榻上,季熠辰躺在那兒,眯著眼醉的滿臉通紅。
  穿鞋下床走到臥榻旁,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秋裳她們已經抬來了熱水,以季熠辰這狀態也沒法自己沐浴,沈香茉揮手示意雪盞把盆子端過來,接過絞幹的熱布巾,往他臉上擦去。
  才剛觸碰到他的臉季熠辰就睜開了眼睛,如一汪深淵,深邃的看不到底,她沒在他的視線下停留,而是把整塊的布巾對折後蓋在他的眼睛上面,停頓幾秒後才順著額跡的方嚮往下擦,神情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生氣了?”季熠辰也不是真爛醉如泥,視線追隨著她,停留在她未施粉黛的臉上,輕嘖了聲,“今日的妝太濃,還是這樣好看。”
  沈香茉當什麼都沒聽見,褻衣之下敞開的衣襟露出了他的上半身,沈香茉手一頓,之間微不可見的輕顫著,季熠辰往下看時沈香茉已經抽手把布巾放回了木盆中,示意學盞替他換衣服,背過身要去洗手。
  背後一股力量將她牽回了臥榻上,端著水盆的瑞珠看到這一幕發出驚呼,屋子裡可還有她們啊,世子這真是太過了。
  一瞬靠近的距離逼的沈香茉險些喘不過起來,當季熠辰把她抱在懷裡,雙手桎梏著她的腰身,緩緩低頭時,沈香茉呼吸猛的一緊,下意識伸手推開了他,猶如驚弓之鳥,快速的起身離開臥榻幾步遠,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驚恐和慌張。
  季熠辰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眼神注視,凡是在他懷裡的女子,哪個不是對他送著秋波,央求他摟的更緊一些,可她,他確定自己剛剛在她眼底看到的是什麼,懼怕,驚恐,還有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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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1:32 |只看該作者
第045章 洞房花燭顯意外(下)

  屋子裡一片寂靜,沈香茉站在那兒,胸口微微起伏,洩露著她的情緒。
  季熠辰側靠在臥榻上,胸口的衣襟敞開了大半,露出了半邊胸膛,臉頰上還有酒醉後的泛紅,模樣醉人的很。
  季熠辰的視線定在沈香茉身上,聲音微沉,“你怕我?”
  他坐起身子,隨意的撩正了衣服吩咐瑞珠,“備水,我要沐浴。”
  瑞珠看了看沈香茉,端著盆子的手未動,還是雪盞拉了她一把,兩個丫鬟匆匆到了門口,瑞珠出去了,雪盞還留在屋子裡,神情裡也是不敢鬆懈半分。
  “你不該替我更衣麼,娘子。”季熠辰站起來走近沈香茉,似是配合著她,這一句話刻意說的慢,“聽聞你聰明的很,我說的慢,你也能憑口吻知道意思。”
  沈香茉捏著的雙手鬆開來,她抬手,落在了他尚未脫完的喜袍上。
  指尖觸及衣服還微微發抖,季熠辰低下頭,看著她臉頰上泛著的桃紅,視線停留在了她小巧鼻翼下的嘴唇,褪了胭脂的雙唇泛著水靈,原有的紅粉之色更顯誘人。
  沈家二小姐美的動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瞧過的無一不說驚豔。
  季熠辰的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句話,他的視線轉到了她的雙眸,長長的睫毛之下瞧不大清晰她的神情,可那顫動的睫毛卻看的分明,她鎮定的神情下悄悄的洩露著她的緊張,她的無措。
  他還能想起當日在樂賓樓外救她的那一幕,芬芳在懷,多麼近的距離看到了她在自己懷抱中驚慌失措的樣子,季熠辰眼眸微縮,眼底的雙手已經把袍子褪下。
  沈香茉很快把衣服掛到了架子上,往後退半步,抬頭笑看著他,【水已經好了,趁著未涼,世子先去沐浴才是】
  季熠辰沒有要她陪自己進去沐浴,走過屏風時看到掛在那兒的嫁衣,腳步微頓了一下,繼而進了內間。
  等他沐浴過後出來時,屋子裡的燭火已經吹熄了兩盞,雪盞盡忠盡責的守在那兒,床那邊的帷帳已經拉下來,沈香茉早躺下睡了,沒有等他的意思。
  看到他剛剛躺過的臥榻那兒鋪好的床榻,季熠辰臉上露出一抹意外,耳畔是雪盞的回稟聲,“世子爺,明早還要起來敬茶,為了不擾著小姐和您,還請您早些歇著。”
  季熠辰坐下來,看著那邊紋絲未動的床幃,眼底上過一抹有趣,新婚夜他大半宿未歸,她就要讓他分床睡,這脾氣看起來並不小啊..
  很快天明,並沒有睡多久沈香茉就起來了,說著巳時再去請安,真正的她卻不能這麼做,就算是一晚上沒睡,新婚第二天的敬茶也不能遲。
  等她梳妝畢後季熠辰才起來,屋子裡沒有別的動靜,只有穿戴的聲響,等到崔媽媽拎著食盒進來,兩個人坐下,宿醉醒來後季熠辰還有些頭疼。
  他的面前放著一碗解酒茶,季熠辰端起來一口飲下,眉頭頓時整個擠皺在了一起,什麼解酒茶苦成這樣。
  一旁瑞珠替他盛了粥,背過身去後臉上一抹得意,解酒茶還是解酒茶,只是苦味多放了些,酒醒不來的,苦著也該!
  口中滿嘴的苦澀,跟吃了幾口黃連似的,連著喝到嘴裡的粥都夾著一嘴的苦澀,季熠辰放下勺子,“這是什麼解酒茶。”
  “姑爺,這可是最好的解酒茶,還能解困乏。”瑞珠恭敬的解釋,這是額外調配的解酒茶,效果好,又不傷身。
  季熠辰確實是解了困乏,可那是被苦的,抬手讓瑞珠去倒水漱口,對側的沈香茉放下了筷子,拿起手絹輕輕拭著嘴角,她吃飽了。
  最後季熠辰只喝了半碗粥,也不知是什麼草藥配的解救茶,頭不暈了,可這苦澀仿佛是在喉嚨和胃裡紮了根,喝了幾杯水都還揮散不去,最後連著吃了幾顆崔媽媽取來的蜜棗味兒才掩蓋下去,活似不肯吃藥還需要人哄的孩子。
  吃過早食這邊備好了茶盞,沈香茉和季熠辰去往前院敬茶,睿王爺和睿王妃他們已經在了。
  此時距巳時還有半個時辰,沈香茉進前廳時門口守著的丫鬟臉上還有驚訝之色,大約是沒有料到折騰了一夜的世子妃還能這麼早過來,反應過後領著她進去,睿王爺睿王妃坐在前頭,左邊是李側妃和海側妃,右邊坐著睿王府的兩個少爺兩個郡主。
  “來啦。”睿王爺始終是笑呵呵的,看起來很好相處,只是睿王妃的神情多少顯得興意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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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1:42 |只看該作者
第046章 睿王府啞世子妃

  沈香茉從雪盞手上接過了茶杯跪在睿王爺面前,她不會說話,雙手遞著杯子,睿王爺很快就把茶杯接過來了,喝了一口,送了個紅包給她,笑著囑咐,“進了睿王府後就好好和熠辰過日子。”
  沈香茉送了睿王爺一副手繡的腰封,深藍的合適搭配衣服,腰封上還鑲繡著數顆雕琢過的寶石,在暗色的腰封上閃著熠色,又不顯得突兀。
  說到底兒子做錯的多,昨日成親當日都還這樣,兒媳婦沒有吵鬧著回娘家,也沒有擺臉色,睿王爺已經寬慰多了,如今再看兒媳婦如此秀外慧中,睿王爺眼底對沈香茉的滿意更添了一分。
  沈香茉起身後到睿王妃面前跪下,睿王妃看著這個兒媳婦,心底裡卻是提不起多少喜歡勁來,她的心情不比睿王爺少複雜,自己生的兒子,再紈絝那也是最優秀的存在,就算昨晚做了糊塗事,那也是好兒子,而娶進門的兒媳婦卻是個聽不見又不能說的,即便是沈香茉長的再漂亮,家世再好,總還是缺著些。
  頓了片刻才去接杯子,睿王妃只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桌子上,命人取來匣子,裡面是一副價值不菲的面飾,送給沈香茉後語氣淡淡的,“熠辰是王爺的嫡長子,你作為長媳,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作為熠辰的妻子,你也得照顧好他。”
  沈香茉乖順的點頭,起身後到了李側妃身前,無需下跪了,只要端茶給李側妃喝就行。
  “瞧著這模樣。”李側妃笑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把見面禮送給了她誇道。
  她還是很喜歡沈香茉的,一來是與沈家的關係,二來沈香茉的模樣生的的確惹人喜歡。
  不過李側妃說的也不多,睿王妃都沒多說幾句,她又不是世子的生母,等到沈香茉到海側妃面前敬茶時才得了第一句對她繡品誇獎的話語。
  比李側妃還要年輕不少的海側妃也是個美人胚,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孤傲,生了一雙兒女,要比李側妃更得睿王爺的喜歡,她摸了摸沈香茉送的繡品,笑著誇道,“繡的真不錯,比嫣兒好多了,趕明兒啊讓她向你討教一下才是。”
  沈香茉還未有什麼反應,海側妃忽然是恍然的神情,有些抱歉的看著沈香茉,“險些忘了,我說呢,繡的真不錯。”說著,竟是做了幾個簡單的手語來誇她。
  這一幕落到了睿王妃眼底,她的臉色當即微沉,為了迎娶沈家二小姐進門,睿王府還額外派了些人去學手語,但是身為長輩的睿王妃她們並沒有接觸,如今海側妃簡簡單單幾個動作不僅是突兀,還讓一直端著架子的睿王妃有些下不來檯面,旁邊還有專門做手語的丫鬟,她起什麼勁。
  沈香茉微微一笑,和季敏苒她們打過招呼後回到了季熠辰的身側,神情裡帶著一抹女兒家的微羞,小夫妻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著十分般配。
  因著海側妃那幾個手語,睿王妃臉上的神情更淡了,還是睿王爺開的口讓他們回去歇著,夫妻倆回到了蓼風院,前腳走進,後腳季熠辰就被睿王爺叫去了。
  此時距離昨夜季熠辰不聲不響出去再大醉酩酊被帶回來,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時辰,睿王府底下已經傳開了睿王世子昨天到底去了哪裡。
  前廳喜宴後忽然離開的世子爺,昨夜差了馬車一路去往花滿樓找姑娘喝酒去了。
  也不止睿王府,蘭城中一早就傳開了這件事,睿王世子新婚之夜,估摸著連新房都沒進,在花滿樓過了一夜,淩晨天快亮的時才被睿王府派來的人從花滿樓裡抬出來,那酒味兒,馬車外都聞到了。
  睿王世子去花滿樓找了誰呢,找了花滿樓裡的姐妹花紅芙綠蓉,嘖嘖,成親當天能做出這事兒的,別說蘭城,數遍整個大周都沒幾個,這睿王世子也算是個奇人了。
  一上午的功夫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蓼風院內沈香茉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都氣不過了,瑞珠去了一趟廚房,回來這氣堵的小臉通紅,“小姐,姑爺太過分了,昨晚他竟然是去了花滿樓喝花酒,太不當回事了!”
  別說沈香茉了,就是沈家,季熠辰大約也沒當回事,否則定親那日怎麼能在花滿樓待上一夜。
  【去泡茶,靜靜心】沈香茉放下手中的冊子看著她,神情淡的仿佛是沒聽見她的話。
  “小姐!”瑞珠跺腳氣憤,“您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姑爺這般過分,剛剛我去一趟廚房,一路回來碰著個人看我的眼神就怪怪的,好似再說小姐多可憐。”
  【那你覺得我可憐?】沈香茉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嘴角一揚,瑞珠搖頭,啐聲,“他們才可憐,我們家小姐怎麼會可憐。”
  【那不就行了,由他們說去,自會有人管教】
  “可是姑爺這麼做的話小姐也跟著他丟人了。”瑞珠可沒考慮世子爺的名聲,她就護著自家小姐,嫁入睿王府這才第一天呢。
  【你要是氣不過,去把偏房收拾一下,收拾乾淨些,端最好的過去鋪】
  瑞珠疑惑,“收拾廂房做什麼?”
  “從今夜開始,姑爺就睡偏房。”沈香茉提筆在禮冊上勾了一下,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
  瑞珠一頓,抬頭看沈香茉,小姐您不是不生氣嘛,怎麼還把姑爺趕出主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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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1:57 |只看該作者
第047章 心動感謝顧眠眠,聽夢飄零的玫瑰花

  沈香茉吩咐完沒再抬頭,專注的看著禮冊,瑞珠回過神來。臉上一喜,繼而自己高高興興的出去收拾偏房去了,甭管小姐生沒生氣,就該給姑爺教訓才是。
  吃午食時季熠辰還沒回來,沈香茉胃口不甚,吃的不多,沒多久蓼風院裡就來了一群給她請安的侍妾。
  前頭讓雪盞攔下了,一併安排在了偏廳,沈香茉換了一身衣服過去,剛一進門,險些以為是進了什麼鶯燕之地,站在那兒數十個人。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眼看去什麼顏色都有。
  請安的嬌脆聲響起,沈香茉走到前面坐下,瑞珠遞上來了一本名冊,上頭寫的是季熠辰這一院侍妾的名字,沈香茉只掃了一眼。太多了記不住,這邊就有一個侍妾按耐不住了,站了一會兒不見沈香茉讓她們坐下,自顧著往那椅子上坐下去。
  偏廳裡赫然響起雪盞的呵斥聲,她板著臉孔看著那個侍妾,“沒規矩,夫人尚未吩咐你怎麼能坐下!”
  “喲,好大的威嚴。”女子抬了抬身子卻沒有起身,而是懶懶的靠下來,描的細長的眼眸看著沈香茉,聲音也軟的很,“夫人,我們站了一炷香的時辰,你還不讓我們坐下。我們可都累了。”
  她剛說完,外面走進來兩個婆子。一人架著她一邊的胳膊把她架了起來,女子臉色頓時變了,可推不過婆子的力氣,怒斥,“你們這是幹什麼!”
  “既然你累了就由婆子架著你站,夫人讓你們坐下之前,誰若累了,我都會叫婆子進來扶著你們。”雪盞冷著聲看這一屋子的侍妾,誰再裝體弱,她都有辦法治。
  這個首先站出來挑釁沈香茉的叫花裳,兩年多前入的府,比沈香茉還要大上些年紀,是季熠辰從樂坊帶回來的,算是娉婷院裡比較早來的幾個之一。
  樂坊的名聲只比花滿樓好一點點,但在常人眼中,那邊都叫做煙花之地。
  花裳憤憤的掙扎幾下,掙脫不開,兩邊被架著的模樣別提多醜了,她只好抬頭看雪盞,“我能站了,讓她們鬆開。”
  雪盞擺手,兩個婆子鬆開了她站到了一旁守著,這會兒,沈香茉看的再久,偏廳裡都沒人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沈香茉放下了名冊,坦然的看著她們,坐在那兒抬手比劃手語,十來個侍妾面面相覷不知她什麼意思,一旁雪盞翻譯,“今天過來請安的人不齊,夫人也記不住你們這麼多的名字,從今天起,娉婷院裡的所有人夫人會替你們再取名相稱,按著入府時間早晚,最早入府的紫衣姑娘稱三娘,再之往後,往後再有人入府,也按著這麼稱。”
  “那怎麼行,夫人,我們的名字可都是世子取的,要改也是得由世子改才是。”左側一個打扮妖嬈的侍妾出言抗議,她也算是審時度勢,在世子妃這邊得拿世子出來才行。
  “夫人說了,世子面前你們要如何自稱都無礙,世子想怎麼叫你們也隨意,只不過在夫人這兒,你們就是如此相稱,回去教好你們自己的丫鬟,出了娉婷院就得按規矩來,誰若不遵守,那也得按規矩罰。”雪盞板著臉孔說話的樣子尤為嚴肅,她高聲說完,看著這十來個侍妾的神情,其中大部分對她的話都是熟視無睹。
  昨夜的事她們也都知道,洞房花燭夜都留不住世子的世子妃,這些人並沒有把沈香茉放在眼裡,即便是雪盞的眼神再淩厲,還是有那麼幾道眼神肆無忌憚的看著沈香茉。
  沈香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抬眸看向那幾道眼神,世子眼光不差,個個都是清麗佳人,沈香茉笑了,眉宇上揚,像是遇著什麼高興的事,看的那幾個侍妾一怔一怔。
  半個時辰後這些侍妾都離開了蓼風院,沈香茉重新翻了一下名冊,今天請安的來了十二個,娉婷院裡實則住著十五個,一個足不出戶,兩個病了,這一院的侍妾,比別人幾家加起來的都要多。
  睿王妃由著世子,否則娉婷院裡也不可能住著這麼多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沈香茉把名冊交給雪盞收起來,換過衣服走到床邊,床腳的白綢一早就被睿王妃派來的媽媽取走了,如今睿王妃那兒也已知曉他們尚未洞房這件事。
  昨夜折騰半宿,沈香茉也不是鐵打的身子,靠下來休憩片刻,瑞珠把帷帳放下了一半,跟著雪盞一塊兒出去收拾。
  這邊在睿王爺那兒被訓斥了好一會兒的季熠辰回來了,還沒等他進門呢,季熠辰發現自己被趕出了主屋搬到了偏房,連著東西都已經收拾過去。
  成親當日他鬧了一出,新婚第一天,半點沒表現出不滿和生氣的妻子直接來了狠的,分房睡。
  ————————————
  季熠辰看著那半掩的門,嘴角勾起一抹笑,貓一樣的女子,看著波瀾不驚,優雅平靜,待伸出了爪子卻銳利的比誰都兇狠。
  他素來不缺女人,外面崇拜他的多,睿王府後院裡也多,多少女子自願跟著他回睿王府,季熠辰最不喜歡的就是勉強人,他要的,從來都是女子心甘情願的依靠。
  只在門口頓了片刻,天色尚早,季熠辰沒去偏房,直接出了蓼風院離開了睿王府,等他回來時,已是夜深。
  主屋的燈還亮著,瑞珠守在門口,一見是世子回來了,身子微凜,言語恭敬著,“世子爺,小姐歇下了。”
  “是麼。”季熠辰輕飄飄回了她一句,直接推開門走進了主屋,靠在床邊看書的沈香茉抬眼看過來,季熠辰解著衣領的扣子朝著她走了過來。
  “成親第一天就要把你的相公趕到偏房去睡,你的報復心還挺重的。”解開兩顆扣子後季熠辰便不動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沈香茉回以平靜的神情,季熠辰眉宇微挑,“險些忘了你聽不見。”
  季熠辰靠近她,一手扶著床幃上的木柱,身子下傾,距離她不過半尺遠的地方,看到她倏地抽吸一口氣,笑了,“昨晚回來遲了,你這是在懲罰我?”
  沈香茉往後靠,可後面就是靠墊,再無退路,她的手落在身後時,季熠辰已經壓了上來,他的手,直接握在了她微蜷的手上,不輕不重的捏著。
  季熠辰甚至能夠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就如昨夜交杯酒時的情形,他們靠的極近極近,清晰的能看到她臉上每一秒閃過的神情,他低下頭,她撲閃不止的睫毛,紅俏的鼻尖,還有蜜如桃紅般誘人的嘴唇。
  屋子裡的雪盞見到這樣的情形早就退到外屋去了,此刻的屋子裡安靜一片,靜到能夠聽見相互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你在生氣。”季熠辰微啞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沈香茉不語,靜靜的看著他,季熠辰像是看賞心悅目的東西,她生的確實美麗,看久了更是動人,比起花滿樓中那些庸脂俗粉,她身上還有著她們不可比擬的清麗脫俗。
  她乾乾淨淨的,不可方物。
  季熠辰眼眸裡藏著太多的東西,沈香茉看不分明,她想要縮回手,抓著她的那只手猛的一緊,手心的炙熱像是要燒疼她,而他的掌心中,她的纖手是那樣柔弱無骨。
  噗通。
  噗通...
  那是同頻率跳躍起來的心跳,季熠辰緩緩低下頭去,終於在思緒之間觸碰到了她,柔軟溫和的嘴唇。
  沈香茉徒然睜大了眼,她下意識要伸手去推開他,可她的雙手都被他捏在手心裡,掙脫不得。
  那一股陌生顫慄從唇齒間瞬間綻放,直竄向她的大腦,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吻落下來,沈香茉卻好像要喪失了記憶一般。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季熠辰抬起頭鬆開了她,他森然著神情看著她眼底閃爍不定的恐懼,靜謐的空氣中,他的心跳比她來的更加快速。
  怎麼可能會有心動的感覺,怎麼可能就只這一吻就讓他心顫。
  四目相對,兩個人皆看不透對方眼底裡的寓意,他不知道她恐懼什麼,她亦不知道他忽然間收攏回去的情緒到底是為何。
  季熠辰坐了起來,側對著她,兩個人就這麼幹耗在床上好一會兒,也不論沈香茉是否聽得見,季熠辰微啞著聲音,“我去偏房。”
  沈香茉看著他起身後離開內屋並未動彈,直到那關門聲傳來,她緊繃的身子才鬆懈下來,瑞珠匆匆進來,見小姐好好的躺在那兒,只是臉色有些難看,輕聲問,“小姐,給您倒些水吧。”
  “備水,我要沐浴。”沈香茉起身,背後衣襟已濕。
  ————————————
  季熠辰去了偏房後果真沒有再來主屋,沈香茉沐浴有歇下,這一夜安安靜靜的過去了。
  待到第二天的時候睿王府裡卻似炸開了鍋,世子爺昨夜被世子妃趕出來睡在了偏房,世子爺和世子妃吵架了。
  蓼風院這兒都尚未有多大的動靜,蓼風院外從睿王妃那兒到娉婷院全都知道了這件事,好似沈香茉做了一件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等她起來後睿王妃那兒就派了人過來請她。
  睿王妃生下世子後身子骨一直都不大好,時常要調養,累不得,所以這睿王府上下的事分了一部分讓海側妃和李側妃一塊兒幫著打理。
  沈香茉去的時候海側妃和李側妃都在,進了屋,李側妃正和睿王妃說起入秋去慈安寺祈福的事,瞧沈香茉進來了,朝著她善意的笑了笑。
  睿王妃見沈香茉行禮,淡淡的嗯了聲,也沒說讓她坐,就讓她這麼站在那兒,轉頭和李側妃說起了祈福一事。
  “辰兒剛剛成親,慈安寺裡面多添些香火,也好保佑他能早日有自己的孩子。”睿王妃吩咐著,和李側妃聊了許久才看沈香茉,見她仍舊端站在那兒,揮手讓丫鬟上茶,“坐罷。”
  兒媳婦來請安,海側妃和李側妃都不是正經婆婆,商量完了事後她們便告退了,睿王妃端起一杯茶緩緩的喝著,半響,抬眸看著沈香茉,語氣淡的很,“聽聞昨夜你讓辰兒睡偏房了。”
  一旁的丫鬟手語譯給沈香茉看,緩了半拍,沈香茉這才作手勢,【偏房是一早就備好的,怕相公睡不習慣】
  說個話都這麼麻煩,還得等旁邊的丫鬟講給她聽,睿王妃微皺著眉頭洩露心中的不快,“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怕辰兒睡的不習慣這都是藉口之言,成親當晚辰兒那麼遲回來,你這是記恨在心頭了。”
  【兒媳不敢】沈香茉微低了低頭,睿王妃擺手呵斥,“剛剛成親做夫妻就這般,以後這日子要怎麼往下過,還讓府裡人看笑話,趕緊收拾收拾,搬回主屋去!”
  睿王妃的呵斥聲由丫鬟翻譯後再傳達給沈香茉,情緒早就沒了,睿王妃越發覺得不快,總覺得對著這兒媳婦說起話來不舒坦,看沈香茉低眉順眼的點頭,睿王妃放下杯子提起娉婷院的事,“過去辰兒還未娶親,主母未進門,底下的侍妾們就不可有孕,如今你進門了,抓緊時間給辰兒生下孩子,半年後她們這避子湯就可以撤了,再者,其中有幾個進府好幾年,人也守規矩,我這兒做主,一個月後抬她們做姨娘,也好替你幫襯。”
  兒媳婦又聾又啞,睿王妃可是操碎了心,也沒有放權給沈香茉的意思,連這抬姨娘的事都是直接通知她,就是怕她當不了家,沒法做主辦事。
  沈香茉笑著搖了搖頭,眼神溫順的很,【母妃,此事您這兒做了主,可否讓兒媳與她們說這抬姨娘一事】。
  睿王妃一怔,呵了聲,“你倒是想的通透。”
  模樣挑不出錯來,就算是讓睿王妃自己去選,估摸著也選不到比這更好看的兒媳婦了,家世確實也好,可這些都遮蓋不去她的缺陷,當時王爺提起的時候她是極力反對的。
  睿王妃心思轉了轉,抬頭讓丫鬟把人帶進來,一個和崔媽媽差不多年紀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蓼風院裡一個老媽子是不夠的,余媽媽熟悉府中上下,能幫你儘快熟悉起王府,還有這兩個丫鬟,你也帶回去。”睿王妃看向余媽媽,“好好幫襯世子妃。”
  “是。”余媽媽恭恭敬敬的領命,睿王妃面露乏意,“行了,回去吧。”
  ————————————
  沈香茉領著余媽媽她們回蓼風院,一路上安靜的很,回到蓼風院後,沈香茉直接把她們三個交給了崔媽媽,進了主屋,沒坐下片刻,那邊娉婷院的侍妾們浩浩蕩蕩的過來請安了。
  人多是非多,女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
  一早蓼風院這邊消息傳出後娉婷院的那些個侍妾就等不住了,個個都想著世子妃把世子爺趕去睡偏房,那世子可以來我屋啊。
  可惜的是一早季熠辰出門了,沒逮著人。
  這也不打緊,說不定來請安的時候就遇見世子爺了呢,於是沈香茉到偏廳的時候看到的除了一屋鶯鶯燕燕之外,人還特別齊,昨天抱病說不舒坦的那幾個今天也都到了。
  娉婷院十五個侍妾,沒有一個抬姨娘的,早進府的二娘,最晚進府的十五娘,當雪盞冷著聲音一個一個報她們時,臉上的神情都出彩的很。
  “夫人,您這樣可真是枉費了世子的一番心意,我們的名字可都是入府的時候世子取的,王妃都不曾要改。”說話的還是花裳,改了稱呼後她直接變成了六娘,怎麼聽怎麼彆扭,她也不願意,當初進府的時候世子取這名字,王妃可什麼都沒說。
  【那就讓世子去娉婷院的時候這麼叫喚你們,若是你們不願意守規矩,那我也不能留你們】沈香茉看了一眼花裳,【王妃不曾改,如今我既是你們的主母,就該好好整這規矩】
  “夫人,世子爺把我們帶進府,你可做不得留不留的主。”一個模樣清秀,氣質宜人的侍妾開口,她是後進府的十三娘叫冬鈴,和花裳一樣是從樂坊裡出來的,花裳是藝子,冬鈴則是清伶,陪酒不陪客,在這諸多侍妾中,只要是清白身被帶進來的,無形中都覺得自己高了其他人一等。
  “夫人說,留不留你們,她做得了主。”雪盞冷聲把沈香茉所說告訴她們,這十幾個侍妾面面相覷,沈香茉看到那個因為身子骨羸弱從頭到尾都是坐在椅子上的四娘,神情中的笑意未變,【不信,你們試試】
  沈香茉笑起來很和善,瞧著很好相處,也像是好說話的樣子,但對於連著來了兩回的侍妾們來說,世子妃只是看著好相處,想要在她這兒討點好,幾乎不可能。
  花裳她們正欲離開,瑞珠手執著冊子宣稟,“明日起不必早晚請安,每回來的人也不必這麼多,早上來一半即刻,下午來另一半,至於如何前往你們自己去商量,別這麼多人都擠在蓼風院中。”
  沈香茉看著她們離開,四娘許卿卿還坐在椅子上沒有跟著走,沈香茉看了她一眼,等她開口,許卿卿微白著臉色看沈香茉,沒有開口,而是用手語相作,“夫人,世子爺可有向您提起抬姨娘一事。”
  許卿卿的手語看起來並不嫺熟,是後來才學的,但只這一點就容易博得沈香茉的好感,這王府中學這個的真沒幾個。
  沈香茉搖了搖頭,【並未提起】
  許卿卿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禮,“多謝夫人,四娘告退。”
  ——————————
  也許是為了等季熠辰回來,其中幾個妾室在蓼風院外的小花園裡散步了良久後才回去,只是等到入夜天快黑了,季熠辰還是沒回來。
  瑞珠從前院打聽後回來,進屋稟報,“小姐,世子爺還未回來。”
  【準備就寢】沈香茉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梳粧檯前摘釵飾,瑞珠過來替她梳頭,“小姐,明日可是回門,姑爺要是不回來,那您還怎麼回門。”
  新嫁娘三日回門,新婚夫婿相陪,夫家厚禮而贈,這是大周朝素來的習俗。
  看夫家是否客氣,對新兒媳是否中意,在回門之日的備禮上也能略見一二,至於夫婿相陪,這更無須多言,肯定是在的。
  “如今不過第二天,總不至於小姐老是派人去找世子。”崔媽媽接過瑞珠替沈香茉梳頭,“姑爺不至於糊塗到如此地步才是,明天這麼大的日子,就算是姑爺不上心,王爺和王妃都不會置之不理。”
  可崔媽媽,乃至瑞珠她們顯然都低估了季熠辰,高估了睿王妃。團呆坑血。
  新婚第二天,到了深夜時季熠辰都沒回來,因著無人去和睿王爺稟報,直到第二天東西都收拾好了,馬車就在睿王府門口備著時睿王爺才知道兒子一夜未歸,到現在人都還沒出現。
  睿王妃到底知不知道,在睿王爺面前她總是說不知的,世子一夜未歸,知道最清楚的應該是蓼風院這邊,沈香茉卻搖著頭,她並不知道世子去了哪裡。
  臨著出發,睿王爺整張臉都給氣的發青,他看著跪在地上平日裡季熠辰的貼身小廝,怒斥了聲,“逆子。”轉而和沈香茉和悅神情,“時辰不能誤了,香茉你先走。”
  氣得不輕的睿王爺神情轉換的並不順利,所以他覺得和悅的神情在沈香茉看來並不和善,反倒是兇狠,她微抬了抬頭看向睿王妃,睿王妃勸著睿王爺,並不似睿王爺這樣生氣,而李側妃和海側妃,沈香茉甚至覺得世子不會來,她們看起來還挺高興的樣子。
  崔媽媽是真的要愁壞了,真要讓小姐一個人回門,這一出睿王府的門就得讓人說三道四了,除非是丈夫外出打仗,要麼病弱到實在是起不來,否則怎麼會有獨自回門一說。
  【父王,母妃,兒媳先過去,相公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沈香茉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輕點了點頭,轉身邁步出大門,背後還傳來睿王爺派人去找季熠辰的厲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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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三日回門、花樓女子挑釁

  清早離開睿王府街上並沒有什麼人,沈香茉坐在馬車內,沿街過去還要買一些祖父愛吃的糕點。
  馬車停在了如意齋門口。雪盞進去買糕點,瑞珠替沈香茉扶了扶頭上的釵花,神情很擔憂,“小姐,難道您真的要一個人回門,保不?現在外頭就有傳姑爺一夜未歸,不陪您回沈家。”
  季熠辰做的出格事不止一件兩件,過去外面傳的再厲害那都和沈香茉無關,而如今就算是季熠辰在外只喝了一盞茶飲過一杯酒,那都和沈香茉有關,就只這三天的功夫,瑞珠覺得自家小姐嫁的太不值。
  沈香茉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窗外。神情淡淡的。“去和雪盞說一下,再買兩盒鴛鴦糕,母親愛吃。”
  瑞珠看著自家小姐,心裡頭急著呢,可就光她著急了。小姐一點都不急。
  欲言又止,瑞珠下了馬車進如意齋,過了一會兒買?了東西,上馬車出發前往沈府。
  一早的南巷比集市還要安靜,馬車踢踏奔過,這兒兩旁的鋪子沒幾間開門的,要等到午食過後南巷才會熱鬧,到了夜裡這兒才是一天中最繁華的時刻,酒樓樂坊,沿河船燈,花滿樓就在南巷。
  瑞珠放下簾子鼻息下嗤了聲,馬車恰好經過花滿樓,沈香茉微眯著眼休憩,忽然馬車一個急停。沈香茉倏地睜開眼,雪盞捧在手上的盒子一松。險些跌破在馬車內,瑞珠開門呵斥,“怎麼回事!”
  車夫無辜的指著馬車前,瑞珠轉頭看去,一個姑娘攔住了馬車,那邊的巷子口還站著一個女子,內裡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外面一襲粉色披風。
  見馬車被攔下了,巷子口的女子走了過來,勻步而行,到馬車前微微頷首,禮貌的看著瑞珠,“請問世子妃可在。”
  “你是何人,為何攔睿王府的馬車。”瑞珠沉聲問,要是一大早撞著了人,今日回門就真是晦氣了。
  女子視線往馬車內看,笑看著瑞珠,“睿王府的馬車,世子妃今日孤身回門,想必是還不知道世子爺在何處吧。”
  瑞珠神情一淩,雪盞打開另一扇門,沈香茉坐在那兒看出來,禮貌朝著女子頷首,【這位姑娘,若無事,還請讓我們過去,下回不要再如此攔馬車,嚴重的可是會丟性命】
  女子神情一頓,她看不懂沈香茉說什麼,雪盞疏遠著口氣重複,“這位姑娘,若是無事還請不要這麼攔著,撞到出了意外丟的可是你自己的性命。”
  “難道世子妃不想知道世子爺的去處,三日回門總不至於要世子妃一人回沈家,這未免也太心酸了些。”女子沒有移步,還是站在那兒,她笑盈盈看著沈香茉,言語之間充斥著挑釁。
  瑞珠和雪盞聽明白了,可她們皆沒有動手把女子的話翻譯給沈香茉看,沈香茉眼底略有疑惑看著女子,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紅芙的神情有一瞬的崩裂,她看著瑞珠她們,“你們不該把我的話告訴世子妃麼。”
  “來歷不明的一個女子忽然攔路說這麼一番話,世子妃不聽也罷。”瑞珠揚了揚手,再看著女子的打扮,怎麼都不像正經人家出來的,這樣的人小姐和她多說一句都顯得掉價。
  “奴家叫紅芙,昨夜世子爺就留宿在花滿樓,奴家服侍了世子一晚上,世子可是可是徹夜未歸呢。今日又是世子妃的回門之日,紅芙斗膽前來,世子妃可否要去花滿樓把世子接回去。”紅芙眼眉一挑,仰頭看沈香茉,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她臉上,施了脂粉的容顏看起來額外明豔。
  花滿樓裡的女子都很漂亮,即便是生的不美,她也有其它吸引人的地方,紅芙是花滿樓中為數不多生的漂亮又有才氣的一個,穿慣了一身紅衣,她的豔麗也是花滿樓中有名的,有因著時常被季熠辰叫去陪酒,就這兩天,紅芙姐妹兩風頭可是相當的盛。
  紅芙挑釁的看著沈香茉,看她無動於衷,再看旁邊兩個丫鬟憤恨瞪著她的神情,紅芙笑了,“你們要是還不告訴世子妃,那就真的要獨自回門去了,世子爺昨夜喝了不少酒,又有我們兩姐妹作陪,如今,還未醒呢。”
  紅芙說的時候一臉的嬌羞,儘管她這些話像是打在一面無形的牆上,傳不到沈香茉的耳朵裡,但是光看著那兩個丫鬟的神情,紅芙亦覺得夠了。
  “無恥。”瑞珠啐聲罵了一句,紅芙笑的更開心了,“小姑娘,可不止昨夜,成親當日世子爺來的也是我這兒,若不是睿王府的人來找,這新婚洞房花燭,可真成了世子爺和奴家的了。”團盡夾扛。
  紅芙捂嘴笑著,笑彎了眉宇看著沈香茉,眼神放肆,說話也露骨了許多,“不知是不是世子妃和世子並不心心相印,世子在花滿樓這兒求的可多了,一夜未睡呢,要不為了見世子妃,我今早估摸著還起不來。”
  “你,不要臉!”瑞珠恨不得撲上去撓花她的臉,雪盞及時拉住了她,這兒再安靜也有人來去,真鬧大了動靜,丟的可是小姐的臉。
  紅芙見她們遲遲不翻譯,從袖口中緩緩拿出了一張紙,纖指翻開,攤開在了沈香茉的面前,上面赫然就是這麼一句話:
  世子妃,世子爺就在我的香閨中,累了一晚上了,你是不是該接了他之後再回沈家。
  紙張輕抖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響動不小,沈香茉的神情裡終於有了一抹動容,她從紅芙嫵媚的神情上掃過,繼而讓雪盞拿出一錠銀子,微笑著手語【紅芙姑娘,多謝你照顧相公,這裡有二十兩銀子,算是付相公的酒錢與過夜,他何時醒來何時走都隨他,我就不過去接了,時候不早,還請姑娘讓路】。
  待雪盞把這些話轉述,紅芙眼底寫滿了難以置信,她說世子爺在花滿樓中,世子妃竟然是這樣的反應,她不應該斥責自己,不應該怒目相向麼。
  等她緩過神來那銀子已經塞在了自己的手中,車夫駕車往旁邊一繞,一陣風吹過,馬車從她身邊奔了過去。
  剛剛攔馬車的小丫鬟跑了過來關切,“姑娘。”
  紅芙捏著手裡的銀子,塗抹殷紅的嘴唇抿緊著,半響,她眼底閃爍著光芒目送那馬車遠去,帶著丫鬟折進了巷子裡,加快腳步從花滿樓的後門回了花滿樓。
  此時的花滿樓中很安靜,姑娘們都在休息,有的也只是幾個客人從姑娘的屋子裡出來,紅芙在樓梯口遇到了綠蓉,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綠蓉把她拉了過來輕聲問,“你真去了?”
  “那還有假,都已經見到回來了。”紅芙說到做到,一早就在巷子口那邊等著了,睿王府的馬車去沈家必經南巷,她一定等得到世子妃的馬車。
  “世子妃可生氣,有沒有對你動手,現在可在門口等著接世子。”綠蓉檢查了一下她前後。
  紅芙笑了,“別說動手,連生氣都沒有,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說時辰不早先走了,不打算接世子。”
  綠蓉看著她手上的銀子也有些發愣,頓了半響,“這...不應該啊。”睿王世子接連留在花滿樓,以紅芙的脾氣說的話定是挑釁的很,怎麼會完全沒反應。
  “你也覺得不應該麼。”紅芙掂量著手裡的銀子,輕嗤了聲,“二十兩,打發誰呢,她不能說又聽不見,我看是裝鎮定的,世子又不喜歡她,頂著世子妃的頭銜有什麼用,不還是守活寡。”
  正說著,樓上季熠辰所在的房間門開了,季熠辰走了出來,衣著整潔。
  紅芙壓住神情,緩步走上去,也不管是在屋內還是屋外,軟軟的挨到了季熠辰的懷裡,聲音酥軟,“世子爺,您可算是醒了,您還記得您昨晚說的要把我和姐姐帶回睿王府的事麼。”
  “急什麼。”季熠辰低頭捏起她的下巴,使了些力,“答應你的不會食言。”
  紅芙臉色一變,終究是沒有躲閃,而是更加柔軟的靠在他懷裡,委委屈屈著,“世子,奴家是想早一些時候伺候您,一想到您成了親往後見你的機會就少了,我心裡頭難受。”
  “是麼,花滿樓裡從不缺客人,我不在的時候你的門也不照樣朝著別人開,你哪有空難受。”季熠辰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頃刻間憐香惜玉的脾氣好似改了。
  紅芙疼的皺了眉,更是可憐,“世子爺,您這話說的那紅芙可真讓您給傷透了,您不在的日子裡,紅芙可都是避著求著琴姨不接客,奴家心裡只有你。”
  季熠辰終於鬆開手,紅芙的下巴上清晰可見指印,紅芙的話對他似乎是沒有多大的效用,他低頭看花滿樓剛打開的大門,口中低語,“差不多了。”
  紅芙離開他的懷抱,眼底裡閃著不甘心,還想要說什麼,季熠辰朝著樓下走去,他的聲音淡淡的飄了過來,“要是世子妃答應,你馬上進府也無妨。”
  季熠辰離開,綠蓉上來看她,紅芙輕輕揉了揉下巴上他掐過的痕跡,神情變了又變,“要世子妃答應,那用什麼法子都無妨了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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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沈香茉已經到了沈家。
  為了迎接這小倆口,一早沈鶴明和妻子就在門口等著了,馬車出現的時間並不遲,只是從馬車上下來的人讓站在門口的沈鶴明和嚴氏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
  沈鶴明還向著後頭一輛馬車看去,並沒有看到季熠辰的身影,他看瑞珠扶沈香茉下來,問雪盞,“世子人呢。”
  “姑爺過會兒就該來了。”馬車上商量好的,雪盞按沈香茉吩咐的說,沈鶴明聽著還是覺得怪異,今天是什麼日子,過會兒再來。
  “有什麼急事能比陪香茉回門更重要的。”大伯娘何氏從門口走下來,看馬車上堆滿的回門禮,語氣裡含著揶揄,“人沒到禮倒是挺足的。”
  沈鶴明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他的寶貝女兒出嫁,成親新婚之夜睿王世子就做出那樣的事,今日回門還有更過分的,這親事,睿王府也太不當回事了!
  等進了沈府,沈家前廳內沈老太爺也在,聽聞世子沒有陪同孫女回門,他臉上的神情淡定多了,只是定定的看著沈香茉,“隨祖父過來。”
  沈鶴明他們都不知沈老太爺忽然叫沈香茉單獨過去為了什麼,沈香茉怔了怔,跟著沈老太爺到了佛堂,這是沈太夫人去世前誦經念佛的地方,關上門,沈鶴明他們都被關在了外面,只留了沈太老爺和沈香茉兩個人在佛堂內。
  沈太夫人去世後這佛堂就沒人在用了,只是每日都有打掃。
  沒開窗的屋子內有些暗,沈老太爺拄著拐杖想去香爐前點一支香,沈香茉走上前,替他點了香,繞著案桌前的小貢牌繞了三圈,拜三拜,繼而插在香爐中。
  沈老太爺點了點頭,“你還記得你祖母的習慣。”
  【祖父每日都有差人來遣,您才是最記得祖母習慣的】沈香茉扶著他到佛堂內的大蒲團前坐下,沈老太爺長歎了一聲,看她低坐下來斟茶,側對著她歎了一口氣,“丫頭,委屈你了。”
  沈香茉握著茶壺柄的手輕輕一顫,沈老太爺也不管她聽不聽得見,“皇家這潭水深,睿王府就算是在蘭城,也不會淺,祖父沒有把你大姐姐送去,而是送了你,你莫怪祖父。”
  這話聽起來和睿王府的親事不像是忽然興起,倒像是早有商量。
  沈香茉替他倒好了茶,沈老太爺深凝視了她一眼,“茉兒,世子前去花滿樓,夜不歸宿這些都是小事,你只要知道睿王府對這婚事是什麼態度就行了,人是睿王府上門求的,沈家在蘭城也不是好欺負的主,世子做的這些並不代表睿王府,也不代表睿王爺對你對沈家的看待。”
  沈香茉心中微驚,祖父說話的速度一點都不慢,也不正對著自己,他若是想要自己記住,絕不會就這樣只是自己說說過,除非,祖父知道她聽得見。
  “茉兒,你比你大姐姐聰明的多。”沈老太爺摸著手上的扳指,“你要記住,沈家祖上是輔佐過先祖皇帝的,誠然你大伯他只是太子太傅,如今又因身子緣故早歸蘭城,我們沈家依舊不容小覷。”
  沈香茉並不知道沈家究竟有多結實的家底,或官,或商,大伯隨祖父走了仕途,爹和三叔經商,和蘇家衛家有別的是沈家在這兩者之間的位置其實是模糊不清。
  她的腦海裡還閃著別的,祖父怕是知道她這些年來在裝聾作啞。
  “外頭傳的那些事幾多真,幾多假,皆不可信。”沈老太爺看著她,臉上有些笑意,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猶如小的時候自己背誦了課本時候的誇獎,“好孩子。”
  ————————————
  沈老太爺在佛堂裡留了沈香茉許久,外面聽不見裡面說什麼,沈鶴明他們都等在那兒,半響前廳那兒有人匆匆來稟,說是睿王世子到了,沈鶴明留嚴氏在佛堂外,這才和大哥一起去往前廳。
  在生意場上做慣了的人,時刻都能把情緒控制的很好,沈鶴明對遲來的女婿意見很大,但見到時還是合著笑意,把他帶到了宴客廳中,那兒的菜其實已經熱過了一回。
  “今早府中忽然有急事,又怕誤了時辰,這才讓香茉先過來,小婿先自罰三杯。”季熠辰端著酒杯言明瞭遲來的原因,連喝了三杯酒,那態度實打實的誠懇,恍若他不是從花滿樓中出來,真的就是有了急事才來遲的。
  酒過三巡,宴會廳中的氣氛終於有了一絲緩和,而佛堂那邊,在裡面呆了大半個時辰的沈老太爺,終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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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傍晚的時候沈香茉才見到季熠辰,他來到允瀾居,這兒已經收拾妥當,在隔壁收拾出了一間偏房,季熠辰直接走進她的主屋,打量屋子裡的陳設,繼而看沈香茉,嘴角勾著笑,臉上帶著微醺,“怎麼不等我就過來了。”
  “就連王爺都不知道姑爺您去了哪裡,小姐怎麼會知道,要是不先出發,難不成三日回門要再往後延不成。”瑞珠放下碗盞,裡面是沈香茉每日要吃的藥膳,她抬頭看季熠辰,錚亮著雙眸,“姑爺,您做的這些事可真不是大男子所為。”
  季熠辰笑了,主子不能說話,身邊伺候的小丫頭個打個都牙尖嘴利的很,轉眸看沈香茉,他放緩了語調,“看來,你身邊也有夠多的嘴人替你說。”
  沈香茉與他對視,嫣嫣一笑,【世子可是要與我一同回睿王府】
  季熠辰一怔,她仿佛是能預料到自己前來沈家不過是走個過場,不會與她一同回睿王府,可她先提出來了,季熠辰反倒是說不出這句話來,季熠辰跟著笑了,“自然是與娘子一同回王府,已經委屈了你獨自前來,怎麼還能委屈了你孤身回去呢。”
  沈香茉微一點頭,避開他跨過來的腳步,【我去祭拜娘親】
  季熠辰打定主意跟著她,出了允瀾居,他跟著她到了祠堂,門口的管事替沈香茉開門,季熠辰站在了外面,並沒有進祠堂裡。
  他看著沈香茉進去,接過管事手中的香,祭拜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繼而站在了側邊一個牌位旁,那應該就是她生母的牌位。
  一旁管事提醒季熠辰,“二姑爺,您該跟著二小姐一塊兒進去祭拜一下夫人。”
  女兒出嫁帶著丈夫回門,一起祭拜一下亡母也是應該,用心的會說出一番感人至深的話來安撫已逝的人,可這些,季熠辰都做不出來。
  他只能是站在門外,遠遠的看著沈香茉磕頭上香,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承諾不了,包括給她一輩子長遠的幸福,包括保護她,包括不傷害她,包括不惹她傷心。
  管事見他遲遲未動,神情也有些尷尬,只是不再勸說什麼,而是等沈香茉祭拜完了出來後關上了祠堂的門,季熠辰跟著她回了允瀾居,這邊何姨娘帶著沈香幽前來探望,見到沈香茉回來了,何姨娘起身行禮,看著她的神情裡也有些感慨激動。
  而沈香幽的視線則是定在了季熠辰的身上,只這一眼她就看的挪不開眼了,俏紅著臉羞答答的笑著。
  瑞珠在一旁重重的咳了一聲,啪一下把端給沈香幽的茶放的很重,沈香幽回了神微低著頭,雙手絞著帕子,轉了性似的沒有斥責瑞珠。
  要不是季熠辰在場,瑞珠早就不客氣的說了,面對自己姐夫都能擺出這樣的神情來,四小姐和真是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敢要。
  何姨娘前來是為了看看沈香茉,她出嫁的時候她沒資格進來說什麼,送出去的時候隔的遠遠的也瞧不清,只能等沈香茉三日回門見見她。
  “若是夫人泉下有知她也該欣慰了。”何姨娘擦了擦眼淚,在老爺再娶前她照顧過小姐好一段日子,過去她又服侍過夫人,對小姐的感情可比如今的夫人要來的深。
  【姨娘放心,我過的很好】沈香茉拍了拍她的手,讓雪盞把送給何姨娘和沈香幽的東西拿上來,何姨娘又是一陣感謝。
  在允瀾居裡留了一陣子,何姨娘帶著沈香幽離開,回去的路上,沈香幽有些失神,半響轉頭看姨娘,“姨娘,你說二姐夫是不是不喜歡二姐姐,回門都沒有陪著一塊兒來,我聽說外頭總傳著二姐夫留宿花滿樓的事。”
  “胡說八道什麼!”姨娘斂起溫柔的神情嚴肅的看著她敲打道,“以後這樣的話和誰都不許說,你二姐姐和二姐夫感情好的很,將來一定是錦瑟和鳴,外面傳的那些不可信。”
  “無風不起浪,外面的傳言也不是不可信,要是真的在意二姐姐,二姐夫為什麼總去花滿樓。”沈香幽癟嘴反駁,輕聲嘀咕,“我覺得二姐姐配不上二姐夫。”
  此話一說完,何姨娘和身旁跟著的丫鬟臉色都變了,何姨娘不再說什麼,直接拉起沈香幽往回走,沈香幽吃痛的喊,“姨娘你弄疼我了。”
  “這些話要是傳到老太爺耳朵裡,你連沈家的小姐都別想做了,明天他們回去之前你都不許再出屋子。”何姨娘緊緊桎梏著她的手把她往回拉,生怕她再多說一句那樣的話出來。
  “憑什麼!”沈香幽不肯,可總是抵不過何姨娘和丫鬟一塊兒拉著她走,她的聲音伴隨著離開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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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2:24 |只看該作者
第049章 她總能讓他失控感謝聽夢飄零的玫瑰花

  沈香茉和季熠辰並沒有留過夜,下午時他們就離開了沈府啟程回睿王府。
  兩個人同坐一輛馬車,瑞珠她們則是坐在了馬車外。前後兩輛朝著南巷奔去,臨近傍晚的時辰,南巷十分的熱鬧,兩旁的街邊鋪子裡進出的客人很多,還有路邊小攤,吆喝聲叫賣聲飄入車內,還有許多小吃的香氣。
  馬車內安靜的很,季熠辰靠在那兒微眯著眼,開合間偶爾掃過坐在前面的沈香茉,見她專注的看書,季熠辰的視線又在她臉上掃過。
  忽而前面一個急停,沈香茉放下書。外面傳來瑞珠的呵斥聲。“還不快讓開。”
  季熠辰睜開眼,馬車外響起了如泣如訴的聲音,婉然幽轉,“世子夫人,奴家知道您在裡面。奴家懇請能見世子夫人一面。”
  季熠辰未動,沈香茉只當是人多馬車忽然停了,低頭翻了一頁書,外面發生了什麼她都聽不見。
  馬車外,睿王府的馬車在路過花滿樓沒多遠的地方被攔下了下來,說話的正是紅芙,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娟裙,跪在了車前。
  長長的裙子鋪開在她周身,好似一朵怒放的花朵,她仰頭看著瑞珠,求的可憐又懇切。
  “這位姑娘,還請你起身離開。”雪盞沉聲道,周圍本就熱鬧,被紅芙這麼一跪。頓時人群就把這兒給圍的水泄不通。
  花滿樓的紅牌姑娘跪求睿王府世子妃,嘖嘖。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關係,怕是為了世子吧,這紅芙姑娘也真是夠膽識,光天化日攔別人回門的馬車。
  “世子夫人,紅芙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別的,只求能在世子身邊伺候於他,求世子夫人成全。”紅芙如泣如訴得說著自己多愛慕睿王世子,她願意去睿王府做最低賤的。
  “這位姑娘,你既自知身份卑微就不該來此求夫人。”見著如此不要臉的人還得和她講理,瑞珠氣的臉色通紅,這都是什麼人,當街攔人做出這麼難堪的事,什麼名譽都毀了。
  瑞珠氣急了,還沒想透徹對於紅芙來說她本來就沒有名譽可言,都已經身在花滿樓了哪裡還有什麼名譽。紅芙楚楚可憐的跪在那兒,就在馬車旁,“奴家自知身份地位可還是想盡力一試,素問世子夫人寬厚,奴家...”
  “住口,你知夫人寬厚所以才敢當街攔人,那你也該知道自己這麼做居心多無恥,姑娘,還請你讓開,你若不讓,我就只能讓人請你離開。”雪盞呵斥住她的話,紅芙盈著淚水看她,身子微微顫抖,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半響,她一手扶著馬車,想要努力把自己撐起來,可因跪的太久了,她又跌坐了回去,周圍看著的人一片譁然,這柔弱的樣子可真是令人心疼呢。
  “世子夫人,您若真的在意世子爺,您就該允了奴家進府侍奉,世子在奴家這兒過的很開心,我們姐妹二人也將世子服侍的很好,難道您不希望世子過的開心。”紅芙話音剛落,人群裡便熱切的討論起了昨夜睿王世子的去向,馬車上虛掩的門忽然開了。
  季熠辰的身影出現在那兒,他不明意味的看著紅芙,後者見到是他,眼底一怔後很快反應過來,淚漣漣的望著季熠辰,仿佛是將他深刻在了眼底,滿滿的都是他。
  “本世子過的確實開心。”季熠辰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聲音不輕不重,周圍都聽得見,紅芙臉上一喜,心中已然覺得自己這麼冒險是對的,大庭廣眾之下別人肯定是厭了,可世子不一樣,他或許就希望自己如此。
  周遭圍著的人越來越多,馬車再也出不去,這簡直就是這一年來蘭城最熱鬧的事了,一輩子能有幾次看到這樣的場面,睿王世子風流的程度,無人能及。
  “夫人你看呢。”季熠辰轉頭看沈香茉,還十分‘貼心’的替她拉來了另外一扇門,伸手抬起簾子,沈香茉拿著書的模樣映入眾人眼簾。
  出塵不染,美而絕色。
  一襲淡粉的裹裙,外面是著正的衣襟,她抬頭看外面,眼底帶著一絲迷惑,迷人雙眸像是在說話,勾的眾人失神。
  她本該抵不過紅芙這一身明豔,也就是挑上簾子的刹那,紅芙的嫵媚頓時晦澀了下來,就連這明豔的大紅都敵不過那一身簡而不是端莊的粉色。
  這讓更多的人唏噓,生的這般動人,卻聽不見也不會說話。
  沈香茉看到了紅芙,見她跪在那兒,並不明白她出現是為了什麼,於是她看向季熠辰,【看什麼?】
  季熠辰伸手自然著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懷裡,沈香茉輕輕一顫,他不肯放,笑著緩慢解釋,“紅芙姑娘想進睿王府,跪在這兒求你應允。”
  季熠辰的話給了紅芙莫大的動力,苦於她說的世子妃根本聽不見,她只能用眼神懇求,哀哀的看著沈香茉。
  沈香茉心中暗暗啐罵了季熠辰一句,面上莞爾笑著,輕輕的搖了搖頭,正想抬手手語讓雪盞告訴紅芙,季熠辰握著她的手,還不肯放。
  沈香茉轉頭看著他,季熠辰當她是深情對視,也深深看著她,望地極認真,“往後這些人想要進府都要經由夫人點頭,夫人若是不允許,為夫絕不擅作主張帶人回去。”
  如此光明正大的宣告他是有多聽世子妃的話,瑞珠和雪盞兩個丫鬟聽的臉色都變了,沈香茉強忍著把他踢下馬車的衝動,轉頭看紅芙。
  紅芙心中一緊,世子這是說真的麼,萬一世子夫人不答應呢,她輕咬著嘴唇,眼底閃過一抹狠勁,霍的當著眾人面,直接給沈香茉磕起頭來了。
  場面太難堪了。
  睿王世子妃回門的馬車去的時候被攔,回來的時候又被攔住了,睿王世子還真敢說,當眾要世子妃做主,在許多人眼中,這睿王世子左右臉上分別就刻了倆字,加起來念:混蛋!
  這麼混蛋的事還真沒聽說過幾件,見過別人院裡鬧的,府裡趕人的,吵到房頂都穿的,第一次看到這般淡定,笑靨著一面公諸夫妻和睦,一面沒皮沒臉的把拿主意的權利推給世子妃,答應了是賢良,不答應那就是善妒。
  沈香茉身子一顫,手心那兒傳來一股sao癢。
  而坐在那兒的季熠辰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盛,無人瞧見,他握著沈香茉的手在懷裡,大拇指正一勾一勾的在她手心裡滑動。
  那一絲一絲癢著實難忍,周身帶起著一股酥酥麻麻,沈香茉使力一拉,季熠辰握的很緊,她越是用力,他就勾的越快。
  沈香茉的另一隻手用力的抓在了門框上,她臉上浮著笑意,看紅芙漸漸蒼白下來的面色,視線落在她磕出了血的額頭上,手簡單的做了幾個手勢,【你可以進府】
  瑞珠不肯轉述,她看著沈香茉憤憤的喊道,“夫人!”怎麼就答應了,怎麼能讓這樣一個人進睿王府。
  沈香茉擺了擺手,被季熠辰握著手一翻,揪住他的手心狠狠的掐了一下,季熠辰的神情一瞬崩裂,放鬆了桎梏,沈香茉快速的抽回手,朝著紅芙手語,【你要進府可以,不過我不會替你贖身,睿王府不會為了找人侍奉世子而來花滿樓贖人回去,所以你得自己贖身,正了身份後才能去睿王府,你可同意?】
  聽了雪盞的轉述,紅芙不自覺的看向季熠辰,世子爺答應過要替她贖身的,視線在季熠辰身上停了下,紅芙快速答應下來,“好,只是夫人,我和姐姐有兩個人。”
  “夫人說了,三個月後才可去睿王府。”雪盞說完後和瑞珠兩人跳下馬車,一人架著紅芙一邊,直接把她給拖開到了一旁。
  瑞珠不解恨,假裝踩到了她的裙子,只聽見‘刺啦’一聲,紅芙起身的時候大半條裙子直接被撕拉下來,露出了潔白大腿,人群中譁然一片,今日出門可真是好運氣,還能看到這樣的情形。
  “啊!”紅芙忙伸手去遮掩,拿邊緣的裙子捂住,抬頭看去,前面的車夫驅散人群,雪盞和瑞珠二人跳上了馬車,已經走了。
  人群散了一半,在人群中一直看著的綠蓉和小丫鬟走了過來,綠蓉扶住她,拿起帕子替她擦額頭上流下來的血,“你可真是拼命,要是留了疤怎麼辦。”
  紅芙自然在意自己的模樣,趕緊讓綠蓉和丫鬟扶自己回花滿樓,一瘸一瘸著腳步,滿意的很,“拼命也算是有回報,三個月後我就能進睿王府,就算她不讓姐姐去,到時我求一下世子爺,姐姐就能去睿王府和我團聚了。”
  “世子妃要你自己贖身。”綠蓉還是擔心她,“要是世子不替你贖身,我們哪裡來這麼多的銀子。”
  花滿樓的規矩,進來容易出去難,尤其是紅芙這樣能給花滿樓賺不少錢的,誰要來贖身,琴姨肯定是要狠賺一筆,她們平日裡自己受賞的也多,但這些大都是別的東西,真算銀子並不足夠贖身。
  紅芙眼底閃爍著晦澀,鬆開丫鬟的手,拿過帕子擦了擦汗,“沒有也得有。”
  ————————————
  從南巷出來後馬車上氣氛更是怪異,沈香茉靠坐在那兒沒和他搭理一句話,季熠辰看著她確實越笑越開心,手心裡還泛著疼,仔細看還有她掐出的指甲印,他的妻子脾氣可不太好。
  馬車到睿王府後瑞珠扶著沈香茉先下來了,兩個丫鬟看他的眼神裡也是濃濃的不喜,季熠辰跨步進入睿王府,門口只有睿王妃派過來的人守著,見他們回來了轉身前去睿王妃那兒回稟。
  沈香茉沒回蓼風院,而是去了睿王妃那兒請安,南巷的事如今還沒傳到睿王府,沈香茉不想等府裡都傳遍了再去請安,睿王妃這邊,聽聞季熠辰後來直接去了沈府,臉上些許笑意,“辰兒定是有了急事,也不算太遲。”
  母親看寶貝兒子,怎麼都覺得他沒錯,就算是夜宿在外她都覺得不是兒子的問題,而是沈香茉這個做妻子的沒有抓牢丈夫,所以睿王妃又敲打了沈香茉好幾句,“夫妻間鬧些小脾氣是尋常,也別拿喬的過了度,一輩子長著呢,如今就起了芥蒂,往後這日子要怎麼過。”
  沈香茉恭順的點頭,睿王妃似想到了什麼,面色微沉了沉,“你小時候出事吃了不少藥,這身子骨還需再調理,下月你們回宜都面聖,我讓王爺請賀家的老太醫給你看看。”
  睿王妃的視線掃過沈香茉的小腹,既是成了親,她就急著想讓她快一些生下嫡長孫,“你那偏房趕緊撤了,傳出去成什麼樣。”
  沈香茉點頭答應,只是沒等她命人撤了偏房,傍晚時南巷發生的事傳到了睿王府,傳進了睿王爺和睿王妃的耳中,這讓沈香茉又有了不撤偏房的理由——世子混帳成這樣,傷透了她的心,還怎麼能夠一塊兒睡,必須分房。
  季熠辰在祠堂裡跪了一夜。
  這回睿王爺是發了狠了,不論睿王妃怎麼求都不答應,佛堂外這一幕顯得額外奇特,睿王妃紅著眼眶求著睿王爺好歹給兒子一點顏面,都成了親的人還跪祠堂。
  睿王爺則是越被她求越氣,“就是你驕縱的他,你看看,你也知道他成了親,你也知道他現在不小了,再過一年說不定都當爹了,可還這麼不濟事,交代他做的事沒一件好的,還不如熠川熠然。”
  “辰兒可是你的嫡長子,王爺你怎麼拿他和他們比,小的時候你還誇他聰明,是最聰慧的孩子。”拿季熠辰和兩個庶子比較,這是睿王妃最受不得的地方,她本來身子就不好,此刻更是蒼白著臉色。
  “他的那些小聰明都不知道用在哪裡了!”睿王爺說歸說,還是扶住了她,“過兩天熠川就回來了,楊河的事熠辰辦了半年還沒辦妥,就交給熠川來做。”
  睿王爺這些話都踩在了睿王妃不允許的點上,她讓什麼都可以,唯獨是兒子的事不能有半寸退讓,睿王爺卻強扶著她離開佛堂,硬是要給長子一個教訓。
  佛堂內,屋外的聲音漸漸遠去,季熠辰跪在那兒,不覺得膝蓋下有什麼疼痛,有些話他早聽習慣了,奪了他的差事,因為他不幹正事,沒資格做睿王世子,還是因為他不幹正事。
  開門聲傳來,沈香茉帶著瑞珠走進來。
  此時天色微暗,佛堂內更是黑沉,瑞珠把食盒放下點了燈,季熠辰看了她一眼,“你出去,沒我吩咐不准進來。”
  瑞珠看了自家小姐一眼,退到了屋外掩上門,沈香茉打開食盒,把裡面的粥和菜端了出來,底下還放著兩碟的點心。
  沈香茉給他盛了一碗,季熠辰坐下來喝粥,很快碗見低,沈香茉抬手要給他再盛,季熠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猛的一拉,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感覺到懷裡的人緊繃著身子,季熠辰不待她反抗就把她壓在了禪坐的坐榻上,背後硬蒲團的邊緣磕的沈香茉不舒服,她皺著眉頭看他,這裡可是佛堂。
  “你來這兒做什麼,還給我送吃的,投懷送抱?”季熠辰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膚如凝脂,令人捨不得挪開手去。
  沈香茉被他桎梏,只能安靜的看著他。
  “你明明生氣,為什麼不表現出來呢。”季熠辰輕笑著,從她眼底看到了緊張。
  視線落在她輕輕抿緊的嘴唇上,季熠辰眼神一黯,握著她的手緊了幾分。
  季熠辰緩緩的低下頭去。
  觸及到那溫熱,如他想像中的柔軟,沈香茉瞪大雙眼想要推開他,季熠辰壓的死死的,她動彈不得。
  他嘗到了數種滋味,她似乎是喝了茶,吃了蜜棗,季熠辰的眼眸越來越深,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加深這個吻。
  忽然間沈香茉感受到了一陣狂風暴雨,他不再是溫和的點啄,猛然的撬開了她的嘴,肆虐似的席捲她的所有,沈香茉輕唔了聲,嘴角一陣泛疼,他親的又狠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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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控了,他本來想要淺嘗即止的心在碰到她的時候就有了改變,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卻讓他失控。
  嘴角忽然嘗到一股咸澀,季熠辰桎梏著她雙肩的手一松,那鹹澀越來越多,還帶著熱。
  他低下頭看去,沈香茉淚流滿臉的看著他,嘴唇紅腫,她的下巴輕顫抖,眼底滿是恐懼。
  他到底做了什麼,季熠辰微抬起身子,沈香茉猛的一推,把他推開撞在了小桌子上,桌子上的碗碟嘩啦一聲摔在了地上,包括那燭臺,屋子裡瞬間暗了下來。
  黑暗中她的啜泣聲很輕,卻格外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裡,季熠辰靠在牆邊自嘲的笑了聲,明明是自己想要去調戲她,到最後竟然無法掌控。
  沈香茉哆嗦著手拉了拉衣襟,她抓緊袖口,耳畔忽然傳來他的聲音,“你什麼都聽不見也挺好,在這王府裡不能聽的太多,最好是聽不見又看不清。”
  沈香茉一怔,沒有反應過來他這麼一句話的意思,季熠辰卻起身走向佛?那邊,適應了佛堂裡的黑暗,沈香茉看到他的側面,神情深沉的根本看不出情緒。
  屋子裡再度亮堂了起來,季熠辰走到門邊打開,瑞珠一臉緊張的看向屋內,瞧見坐在那兒驚魂未定的沈香茉,看季熠辰的眼神裡又多了一抹恨恨。瑞珠忙進去把沈香茉扶了出來,回去的路上,沈香茉的腿還微顫,泛腫的嘴唇時刻在提醒她剛剛佛堂裡發生了什麼,他那一股狠勁,和她認識中的完全不一樣。
  回到蓼風院,崔媽媽見她這般,忙去找了藥過來給她抹上,又備了水沐浴,沈香茉乏累的很,在浴桶中險些睡過去。
  安頓好了沈香茉睡覺,崔媽媽到了屋外悄聲問瑞珠,“佛堂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瑞珠搖搖頭,“姑爺不讓人進去。”大體上發生了什麼,她們也能預料。
  崔媽媽歎了一口氣,“晚上我守著,你去休息。”團叉休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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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季熠辰從佛堂裡出來,並沒有來主屋,而是直接去了偏房休息,接下來接連五天,季熠辰就像是轉了性,一早出去,天暗了才回來,睡的是偏房,也不同沈香茉一起用飯,再也沒有做過忽然接近她的事。
  娉婷院的這些侍妾一開始還挺高興,世子爺不喜歡世子妃,她們就有機會,可時間一久她們就高興不起來了,世子爺早出晚歸,她們都見不著他,見不著人談什麼機會,這樣長此以往下去,等世子想起她們不知何時。
  正當她們各自想著法子時,一年前替睿王爺去寮北的二少爺季熠川回來了。
  季熠川風塵僕僕回來,帶回的是寮北荒地開墾成功的好消息,這能給封地內帶來不少農作物收益,睿王爺聽聞這件事高興的很,一掃這些日子生的氣,把三個兒子叫到了一塊兒,好好誇了季熠川一頓。
  季熠川是李側妃所出,只比季熠辰小了一歲,他能得睿王爺重任,第一是他確實聰明,第二還是因為長子太混帳。
  “川兒啊,你可替封地的百姓解決了一大難題。”睿王爺拍著季熠川的肩膀,朗笑著,“你大哥成親,你也該成家了。”
  “能替父王分憂是兒子之幸,本想趕在大哥成親前回來,實在是脫不開身,晚了好些天才到家,我都不好意思和大哥說。”季熠川轉頭看季熠辰,笑的溫溫和和。
  “今夜不醉不歸,當你將功補過。”季熠辰始終是笑的一臉隨意,聽到自己弟弟立了大功依舊是無動於衷,睿王爺拍了拍季熠川的肩膀,“行了,去見見你母親。”
  “大哥,等會兒再來找你。”季熠川笑著出去了,睿王爺留下季熠辰在書房內,良久才從櫃子裡拿出一份文書拍在了桌子上,“楊河的事,你親自前去辦,務必在半年內辦妥。”
  都有朝廷下達的文書了,這事情必定是急迫著要解決的,季熠辰瞥了一眼,“父王不是說要交給二弟去辦。”
  睿王爺一瞪眼,“那是和你母妃說的話,這件事只許辦好,朝廷那邊你皇叔已經兩番過問,就算你再不想做,也該替王府和百姓想想。”
  季熠辰這才拿起文書,嘴角一揚,“前去半年的話下月就不能去宜都了。”
  “等你楊河的事情辦妥,到時候再帶著香茉進宮。”
  “那香茉呢。”
  “楊河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何必帶著她前去吃苦。”睿王爺早替他打算好了,季熠辰不再說什麼,把文書收入懷裡,轉身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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