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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蓁蓁 - 藥香嫡妻(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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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48:17 |只看該作者
第83章 熬夜(二)

  柳蓮安抿著唇,剛剛打了一個茬,轉眼就看不到了杜瑩然,難道是回去了?柳蓮安並沒有在院子中停留,繼續往前走著,這幾天外祖父的身體著實是不好,剛剛她看到他在臺上都是心驚,心底也有隱隱的悔意,她或許不應該和他說,外祖母好似有了反應。
  柳蓮安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春花爛漫的枝頭處,有著支開的窗,可以窺見裡面的情景,杜瑩然拉著孟舒志的手說著什麼,繼而是一個湊近了,像是在親吻他的臉。
  真是!太不要臉了!
  柳蓮安站在那裡,春寒仍是帶著些料峭,春風裡的那點寒意怎能抵得過她心底的那點寒意?柳蓮安的水眸裡都盛滿了淚水,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她難道比不過杜瑩然的容貌?杜瑩然哪裡有她的才華?明明,明明她是才是最合適的人。如果不是晚了那麼一小步的時間,現在訂婚的人絕對是她,而不是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杜瑩然。
  那點寒意很快從心底又成了憤怒,雙手捏成拳頭死死的掐在手心裡,從柳蓮安的角度仿佛看到了杜瑩然得意的笑容,柳蓮安的淚水氤氳,她很快大步往回走,手背狠狠擦下了眼淚。
  為什麼?一丁點的活路都不留給她?不求為正妻,只求留在孟府,難道不成?柳蓮安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眼底劃過一絲厲色,喃喃地道:“杜瑩然,這是你逼我的。”
  “你?”孟舒志的臉頰有些微紅,“怎麼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杜瑩然牽著的他的手上,只覺得手心裡都是濡濕一片,生怕唐突了佳人。
  “你頭上有一片花瓣。”杜瑩然伸手,接著攤開了手掌,手心裡是一片淡色的桃花花瓣。
  杜瑩然自然看到柳蓮安的身子氣得發抖的模樣,看到柳蓮安過得不好,她也就舒心了。剛剛孟舒志的頭上並無花瓣,花瓣是她身上落了一片,她撿起來的。
  孟舒志說道:“你應該繼續看集英會,今日裡很熱鬧。”
  “不在乎這一時。”杜瑩然淺笑著,眼眸彎了起來,噁心了一回柳蓮安,她的心情很好,忽然就有了調笑的心思,“我覺得那些學子所會之物,是比不過冠玉的。”
  少女的聲音軟糯,尤其是刻意拉成了長音,那冠玉兩個字像是裹著蜜糖的糕點,那香甜的味道從舌尖綻放,渾身每一處都察覺得到那甜美。
  見著孟舒志的臉越發紅得幾乎可以滴血,杜瑩然撲哧一笑,眨眨眼,“你說我說的可是對與不對?”
  杜瑩然覺得自己像是調戲小美人的惡公子一樣,孟舒志已經害羞得手足無措,整個人僵硬著,“我去看看祖父。”甚至同手同腳地往屏風方向走了過去。
  杜瑩然坐在窗邊,一吹手中的花瓣,那花瓣就打著卷順著窗扉飛向了外面,她的心情也似花瓣一般飛揚,一開始的將錯就錯,到了現在的迫不及待,她還真是希望鳳冠霞帔那一日早早到來。
  孟憲潛並沒有昏睡多久,很快就睜開了眼,這樣近的距離,杜瑩然可以看到他眼底的些許紅色血色,“丫頭,勞累你照顧我了。”
  “老爺子何必如此客氣?”杜瑩然語氣輕快,“倒是您老還要多休息,要不然老夫人轉好了,您卻病倒了豈不是遺憾。”
  孟憲潛聽到了杜瑩然的話,失笑著說道:“被你這個小輩教育了。”
  “因為我是醫者,您是我的病人,”杜瑩然露齒一笑,“冠玉,勞煩你跑一趟,讓府中過來好一點的馬車。”
  冠玉,是讓她私下裡叫的,而不是當著自己的祖父。孟舒志有些瞠目結舌,耳根有些發紅,說道:“原本馬車就在外候著,現在祖父可能走?”
  孟憲潛並不是迂腐之人,反而樂見其成,兩人本是未婚夫婦,私下裡親昵些也是使得,含笑說道:“冠玉是我替他起的字,你可覺得好?”
  “自然是極好的。”杜瑩然也不羞澀,落落大方。
  反而是孟舒志覺得尷尬萬分,匆匆說一句,“那我便去讓馬車停靠過來。”
  孟憲潛笑著說道:“你這丫頭性子比冠玉還要大方。”
  “我是出門在外的。”杜瑩然笑著說,“跟著爹爹在外行醫,若是見著了人,便動不動臉紅,原本就有因為女子而輕視我的,豈不是越發瞧我不起。”
  “冠玉也只在你面前如此。”孟憲潛說道。
  杜瑩然的眼眸彎起,笑意到達了眸子的最深處,“我知道。”
  杜瑩然跟著孟家的馬車一直把孟老爺子送到了孟府才提出告辭,“算算時間集英會也還沒有完,我正好去趕個晚場,不然等會三公主也要怨我。”
  “那你便送送瑩然。”孟憲潛笑著對孟舒志說道。
  孟舒志訥訥紅著臉應了。
  像是知道了孟舒志的心願一般,馬車行得很慢,慢到幾乎感覺不到一定點馬車的顛簸,馬車車廂的空間並不大,他可以嗅得到杜瑩然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草藥的味道,夾雜著少女的幽香。
  “在京郊有一個莊子。”孟舒志忽然開口說道。
  “啊?”杜瑩然一時沒有明白孟舒志在說些什麼。
  孟舒志輕咳了一聲,說道:“莊子裡一眼溫泉,都說春秋兩季是最合適溫泉的。那裡的風景也很好,過些日子正是桃李芬芳時節。”
  杜瑩然忽然就明白了孟舒志的意思,他這是說的是婚後的莊子,饒是臉皮厚的杜瑩然也當下有些尷尬,“都很好。”
  “我覺得你會喜歡的。”孟舒志說道,“春天開滿了桃花,桃花溪水,彎如仙境,以往我也常同好友出遊。”以前都是和好友出遊,那裡的景色宜人,他想要帶著她去看看。
  杜瑩然心裡的那點甜,仿佛隨著血液奔流到了每一個細胞,“那,那很好啊。”
  路程再遠也是有到了的時候,“杜姑娘,書院到了。”
  “我就不去了。”孟舒志說道。
  “恩。”杜瑩然點點頭,正準備下車的時候,卻被孟舒志拉住了手。
  “這是婚前的最後一次。”孟舒志說道,他的聲音很小,似乎像是喃喃自語。
  什麼最後一次,杜瑩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孟舒志抱入到了懷中,她的眼眸微微睜大,再次感受到了那個溫熱的文,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得很快。溫熱的嘴唇在自己的唇上輕碾,含住了自己的唇。這是今日的第二次親吻,依然讓她魂牽夢繞,仿佛自己的靈魂都被吸吮了出來。
  孟舒志理了理杜瑩然的鬢髮,“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沒關係。”杜瑩然輕啄了一下他的唇,“其實,我很喜歡。”
  說完了之後,轉身跳下了馬車。
  孟舒志撩起了簾子的時候,杜瑩然已經一路小跑再次進入到了書院內。
  杜瑩然用手背涼卻了自己臉上的熱度,等到進入到了自己位置上的時候,依然是面若桃李,雙目含春,三公主見到了杜瑩然,“你去了哪裡了?”
  “剛剛出去通了一下風。”
  “你嘴唇怎麼了?”三公主好奇地問道。
  轟的一聲,杜瑩然的臉更加燙了,“沒事,剛剛不小心咬了一下。”
  三公主懵懵懂懂點點頭,拉著杜瑩然的衣袖,“你剛剛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我跟你說啊……”
  杜瑩然漫不經心地聽著三公主說好,實則思緒飄到了遠方。
  柳蓮安當然也注意到了杜瑩然的回來,面色越發難看,而身側的莫德音有些苦悶,因為柳蓮安的氣色實在是不好,她不得不分心留意柳蓮安的狀況,今天根本就顧不上集英會的精彩。
  終於等到集英會落下了帷幕,莫德音看到了杜瑩然等人過來,反而松了一口氣,“杜姐姐、鄭姐姐。”聲音朗脆,帶著迫不及待的雀躍。
  杜瑩然覺得有些好笑,此時的莫德音像是丟開了燙手山芋一樣,再一看柳蓮安果然面色更加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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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48:43 |只看該作者
第84章

  “你都不知道啊。”三公主笑盈盈對著莫德音說道,“等到孟公子才離開沒有多久,她就跟著離開了。”
  三公主的話看似是對莫德音說的,實則是對柳蓮安說,柳蓮安想到了自己窺見窗邊時候,杜瑩然湊近孟舒志時候的模樣,此時再看著杜瑩然的嘴唇嬌豔欲滴,心底的憤怒的火苗在熊熊燃燒,那火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燒為了灰燼。
  莫德音的眼睛瞪大了,“是嘛。”她都一直留意著柳蓮安的狀況,根本沒有注意到杜瑩然的動態。
  “可不是?”三公主笑著說道,“小丫頭心裡頭也有些豔羨?”
  莫德音的白淨的面上泛起了桃花紅,成親這件事情她一直是不敢想的,此時杜瑩然解決了她的隱疾,加上看到孟舒志俊朗,想像著杜瑩然站在他身側的樣子,心中也有些幻想。
  一行人熱熱鬧鬧站在一塊兒,就連齊灼華也跟著過來了,只是齊灼華站在那裡不語,心中也有些惆悵,曾經同她交好的三公主,現在對她少了以往的親近,而自己曾經在孟玉溪那裡說過杜瑩然的壞話,現在孟玉溪對自己也有些心結,就連莫德音那裡……
  齊灼華咬著下嘴唇,李夢竹似乎現在瞧自己不起。齊灼華的心中苦笑,下午時候聽到有人質疑杜瑩然的時候,她確實是心中竊喜的。等到後來杜瑩然成功化解了危機,她心底甚至還有些遺憾。齊灼華的眼睛閉上,她和杜瑩然兩人本是極其親密的表姐妹,關鍵時刻,三公主和孟玉溪都護著她,甚至連李夢竹那般的倨傲之人,因為見過了杜瑩然的舞蹈,也幫著說話。可是自己卻抱著幸災樂禍的想法,想到了這裡,心中是無限的灰敗,她有時候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難怪曾經用心結交的朋友,也一個個遠去。
  莫德音瞧見了齊灼華的樣子,悄悄搖了搖她的手臂,軟軟說道:“華姐姐,一會兒我同你一塊兒,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齊灼華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莫德音的樣子,心中一軟,“好。”
  杜瑩然瞧著齊灼華的樣子,心裡想著,經過了這一回兒,自己這位表姐長了記性才好。
  六人是兩兩結伴而歸,等到杜瑩然等人蹬了車的時候,卻見著李夢竹拉扯著李儒出現在了馬車邊,“我們過來的馬車壞了,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哥哥請我們喝個茶,順便再送我們回去?”
  李夢竹的臉上揚著笑,她身側的哥哥李儒卻鬧了一個大紅臉,杜瑩然瞧見了自己身側的三公主,也是漲紅了臉,笑著替三公主應下,“自然是好的。”
  到了迎客居,要了一個二樓的雅間,今日裡大部分文人都去了書院,因此迎客居裡是空空蕩蕩,展開了屏風,讓李儒同三公主兩人交談,杜瑩然則是看著李夢竹伸出手,撥弄古琴琴弦。
  杜瑩然看著那焚香在陽光下盤旋,散著迷離的味道,那古琴琴弦的聲音壓住了屏風後兩人說話聲。
  杜瑩然一直覺得李夢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之前少有和她交流,此時聽著李夢竹的琴聲,只覺得琴音高遠,含著淡淡的喜悅。
  一曲完畢,李夢竹含笑對著杜瑩然說道:“見笑了。”
  “彈得很好。”杜瑩然說道,“我是不成。”
  “杜姑娘的一曲足以動人心魄。”李夢竹跪坐在軟榻上,素白的手挽起了衣袖,給杜瑩然斟了一杯茶。李夢竹的動作優雅,帶著說不出的韻律,她本就生的明豔動人,焚香奏琴以及斟茶,增添了她身上的典雅氣息。
  “其實之前見著杜姑娘你的舞蹈,心中便十分喜歡。”李夢竹笑著說道,“除了為了我那哥哥,也是為了杜姑娘你這個人。”
  杜瑩然呷了一口茶水,“李姑娘言重了。李姑娘話說行事仗義,尤其是今日,多謝你直言。”
  李夢竹笑著說道:“我以為,我們是很親近的。”說完了對著杜瑩然眨眨眼。
  杜瑩然笑著說道:“是極。”
  李夢竹和杜瑩然說話,今日裡見著杜瑩然的時候,心中就有一個主意,此時和杜瑩然聊了幾句,便提了出來。
  李夢竹說道:“我瞧著杜姑娘的醫術很好,倒是想起來我府中有一個丫鬟,腳背上生了癤子,你可治得?”李夢竹低聲說道,“我也知道我這話說的不大妥當,只是那丫鬟自小和我一塊兒長大,我見著姑娘說話可親,才少不得腆著臉問出這句話。”
  杜瑩然點頭,“自然是可的。”這個年代,治病看醫也是有講究的,尤其是杜斐現在名聲在外,大約也知道得到了他親傳的女兒也是有些本事的。不過這樣一來,來請杜瑩然看病的人反而漸漸少了,因為以往的時候杜瑩然還給一些百姓家的女兒和丫鬟治病,到了現在竟是少了。雖然還是有些平民家的女子上門求診,來替丫鬟求診的,是極少的了。
  李夢竹的面上歡喜,對著杜瑩然說道:“那癤子生得地方在腳背上,她先前一直是忍著,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等到了後來實在是走不成路才被我發現,我去外面求了藥,誰知道原本只是腫脹,現在竟是身上有些發寒,我正盤算著請女大夫,誰知道就見到了你的醫術,才冒昧開口。”
  杜瑩然眉頭微微皺起,若是癤子剛開始會疼痛腫脹,若是三到五日之後,腫脹生了膿瘡,待到膿水破出,自然這就好了,此時聽著李夢竹的話,竟是更嚴重了。有些病症是拖不得,加上中間又用了別人的藥,要是藥不對症,反而發作得更加厲害,杜瑩然說道,“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看看。”
  李夢竹應了聲,她心中是想著更快些,也不好和杜瑩然開口。
  杜瑩然看出來了她的所思所想,淺笑著說,“我總不能跑了,晚上燈火也不好,明個一早登門總不會錯。”想了想,又說道,“先前的方子不要用了,我這裡有一劑偏方,把黃豆泡好,然後搗碎了,用乾淨的紗布纏著腳背,剩下的,我明天一早准過去。”
  聽到了杜瑩然的話,李夢竹臉一紅,“這丫鬟自小陪著我,我是心急了。”
  杜瑩然微微一笑,替李夢竹斟茶,“我知道的。”
  而屏風後走出來兩人,沒有之前的手足無措,雖然依舊是面上發紅,杜瑩然也算是放下心來,早點讓三公主熟悉了李儒,總好過一味惴惴不安,心跳加速。三公主本就身體不好,不可大喜大悲。
  吃過了茶之後,時間也不早了,先送了三公主回宮,再是李家兄妹兩人,最後則是杜瑩然,晚間回到了藥鋪裡的時候,一豆燈火,不僅僅是有父親在等著自己,還有那舞樂院的王然。
  “杜姑娘。”王然見著杜瑩然下了馬車,眼睛一亮。
  杜瑩然沒有料到王然如此急切,轉念一想,天葵剛至便被自己減肥折騰沒了,這個年代子嗣頗為重要,自然是心急。
  “王姑娘還沒有用飯吧,便一塊兒用了。”杜瑩然說道。
  王然好不容易瘦了下來,自然就是靠的節食,晚間的時候素來是不用的,心裡有些惱怒,面色卻不敢顯露了出來,“杜姑娘,我是來治病的。”
  “我知道。”杜瑩然說道,“但是你這病的根源就在吃上了。”
  王然彆彆扭扭和杜家父女兩人用過了餐,杜瑩然便送了王然出藥鋪,宵禁的時間還有一會兒,王家的宅子距離及第巷子並不遠,杜瑩然就拉著王然緩緩向著她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為何讓你吃晚餐,就是因為你這病的根源就在於吃得太少。”杜瑩然說道。
  吃得太少也會有事?王然心底有些懷疑,嘴上卻沒有說什麼。
  “我既然能夠診斷出你的毛病,你卻不相信我的本事?”杜瑩然笑了,她輕柔的話語被夜風送到了王然的耳邊,那聲音猶如驚雷一般。
  “我從未聽過少吃些,就能夠這樣多的症狀的。”王然說道。
  “人與人是不同的,若是淋了一場秋雨,有的人會發熱生了寒症甚至一命嗚呼,有的人不過是咳嗽兩天就好了,還有些人什麼事情都沒有。正是因為體質的不同。”杜瑩然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應當很長時間不曾食用肉物,所以你的肌膚黯淡無光,銅鏡看不出人的起色,你若是不信,去尋一面水晶鏡就知道我不曾騙你。另外食用的太少,腸胃功能不適,自然便秘,若是便秘了,體內雜物無法排除,臉上和身上容易生痘症。此外五穀為根本,你吃的也很少,所以頭髮枯黃無色,並且掉發,最嚴重的就是停了經了。我這些說的可對?”
  王然的眼淚都被嚇了出來,垂淚道:“勞煩姑娘救我。”
  現代也有女孩子因為過度節食,導致子宮內膜變得異常薄,最後造成了子宮萎縮,她希望的是王然不要到這樣一步。若是真的到了這樣的地步,藥物和多吃,無非是安慰效應,患者只能夠祈求奇跡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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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一次成功了之後,今後不會費太多的功夫。
  杜瑩然和李夢竹說這話的期間,泠兒已經是醉眼朦朧,臉上燒紅一片。
  “還有泡好的黃豆嗎?”杜瑩然問著李夢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讓人又搗碎了一些黃豆,覆在了泠兒的腳上,留了小丫頭照看泠兒的狀況,杜瑩然進入到了李夢竹的房間。
  多寶格上放置著精緻的擺件,祥雲送吉紋路的彩瓷大花瓶裡斜斜插了一隻桃花,桃花正羞澀打著朵兒,馬上就要盛放了。杜瑩然忽然就想到了孟舒志昨天的說辭,感覺到耳根有些發紅,就別開了視線。
  李夢竹卻笑著說道:“等到春日裡的時候,我哥哥說京郊有一處的桃花是最漂亮的,流觴曲水加上桃林芬芳,被他說得是宛若仙境一樣。”
  “你不曾去過?”杜瑩然抬眼問道。
  “也是沒發現兩年,去年原本是準備去,誰知道一場春雨,也就只得作罷了。”李夢竹說道,“可惜你成親也要不了多少時日,等到你空閒了些,我們一同禮佛踏青。”
  “好。”杜瑩然點點頭。
  李夢竹此時笑容之中帶著些曖昧之意,“雖然你我不能同遊,不過那時候春光正好,你倒是可以同孟公子一道,夫妻攜手而游,豈不是熱鬧。”
  杜瑩然被李夢竹鬧了一個紅臉,“才懶得理你。”
  李夢竹捏了捏杜瑩然臉,“傻丫頭。”
  “我記得你的年齡要比我小。”杜瑩然說道,“沒大沒小的。”但是臉還被李夢竹用手指夾著,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李夢竹和杜瑩然說著話,隔了半個時辰,杜瑩然又去了泠兒休息的地方,此時的泠兒酡紅著臉,已經是沉沉睡去了。杜瑩然躡手躡腳和李夢竹一塊兒出了外間,對著李夢竹說道,“最多喝兩口就夠了。每日裡晚上睡前的時候喝,我每天早晨過來看看狀況。”
  因為酒力的作用,此時的泠兒不似之前慘白著一張小臉,雖然知道是酒的作用,李夢竹卻心底覺得踏實了不少。
  杜瑩然一連來了三日,因為酒的作用,泠兒的神色已經不似第一次的慘白,而是泛著自然的紅潤,杜瑩然的手指捏了捏腳背上的火癤子,此時和第一日相比已經有多軟化,期內有波動,膿栓也生了出來,腳背上的一點紅色微微凸起。
  杜瑩然用紗布蘸著酒擦拭那一塊兒的皮膚,泠兒覺得被碰觸的地方漲疼得難受,沾上了酒紅腫的地方感覺到一陣清涼。杜瑩然接著又取了針,針尖紮入到凸起的小點上。
  泠兒的臉色越發白了起來,杜瑩然拇指和食指轉動那針灸,泠兒的樣子讓李夢竹都心裡覺得可憐。杜瑩然放下了手中的針,李夢竹就說道:“這樣就好了?”
  “沒有。”杜瑩然說道,“你現在外面候著,等會血淋淋的。”
  聽到了杜瑩然的話,泠兒的面色越發發白,李夢竹連忙說道:“她最怕見血了,我陪著她吧。”
  杜瑩然有些無奈,“你要是留下就留下吧。”
  泠兒說道:“小姐,奴婢沒事的,小姐還是避著些吧。等會要動刀子的。”
  “不用刀子。”杜瑩然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竹筒,此時聽到了不用動刀子,泠兒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好奇如何使用竹筒替自己治病。
  杜瑩然拿著鑷子夾住了一小團飽沾著酒的棉花,隨即在竹筒內繞了一圈,拿出了鑷子的一瞬間,右手中的竹筒精准地扣在了膿癤處。
  “啵”的一聲輕微響動,加上泠兒的身子猛地一頓,杜瑩然知道這是膿栓被負壓吸出。
  李夢竹看著泠兒,心底頭摸不准杜瑩然這樣做得含義,杜瑩然此時已經把左手的鑷子遞給了劍蘭,讓她熄滅了火,自個兒則杵著竹筒,緊緊壓迫住膿癤。
  等到罐子涼卻,扒下了罐子。泠兒倒抽一口涼氣,竹筒的杯壁上是黃紅色的膿水,她不過是看了一眼,就別過了臉,再看看自己腳上的傷口,那傷口正咕咕冒著鮮血。雖然一瞬間的疼痛,此時傷口依然隱隱作痛,卻覺得整個腳都鬆快了。
  杜瑩然用鑷子蘸著酒,擦拭著傷口,手中的鑷子按下周邊腫起的部位,是乾乾淨淨不見一丁點的膿水,而可憐的泠兒,被杜瑩然的動作弄得眸子裡盛滿了水汽。
  等到最後杜瑩然終於停止了動作,泠兒也松了一口氣,“我感覺好多了。”泠兒說道,“這樣就好了嗎?”
  “恩。好了。”杜瑩然取了一團乾淨的棉花蘸著酒放在了傷口,示意泠兒自己壓迫著傷口,“等會要是等會不流血了,就行了。”
  “還需要敷黃豆嗎?”李夢竹問道。
  “不用了。”杜瑩然看了一眼竹筒,覺得扔了也有些可惜,就讓劍蘭用白布裹好了之後收拾到了藥箱裡,晚點回去了洗乾淨再暴曬就好。
  “為什麼用罐子一拔就出來了。”李夢竹問道。
  涉及到了物理的知識,杜瑩然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只能過簡單說道:“晚些時候你用罐子試一試就知道了。”
  李夢竹懵懵懂懂點點頭。
  杜瑩然則拿出了一個小壺,“這是我先前答應好了要送你的。”
  李夢竹的眼睛一亮,“謝謝,真香。”李夢竹拔掉塞子,陶醉聞了聞。
  “沒想到你還是個酒鬼。”杜瑩然說道。
  “酒鬼說不上。”李夢竹笑著說道,“只是見獵心喜。”
  李夢竹親自送了杜瑩然到門口,還給了她一個荷包,“這是診金。只不過這好酒的錢就不予你了,可是你送我的。”
  李夢竹這樣把治病和人情分的清清楚楚,杜瑩然也很欣賞,對著李夢竹點點頭,“這樣就夠了。對了,給你的酒,酒勁兒很大,不要喝太多了,若是難受了,就不要喝了。”
  “我知道。”李夢竹是這樣回答的。
  杜瑩然晚上的時候就和爹爹說了今日裡的拔火罐的事情。
  “古籍之中是有這樣的說法,可是如何去除膿癤?”杜斐聽到了杜瑩然居然用了古法的火罐,不由得大感興趣,“我在書中也見過,如何使用罐子來拔除體內汙物,沒有想到你已經解開了這個謎。”
  杜瑩然被爹爹這樣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火罐在現代多用於保健了,倒是很少使用它最開始發明時候的功能,直到遇到了泠兒這一個病歷,讓她恍然想到了火罐最初的用途。她這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罷了。
  “就是這般。”杜瑩然給杜斐演示了一邊,最後把竹筒蓋在了爹爹的手臂上,“今日裡那丫鬟便是腳上生了癤子,我先用梅花針或者針灸刺破了之後,再用火罐放在這裡。若是仔細聽,可以聽到那膿栓被吸附出的聲音。”
  聽到了這裡,杜斐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了隨著罐子內的涼卻,罐子把肌膚吸附起來的力量。等到杜斐睜開眼的時候,眼睛亮的出奇。
  這個年代雖然沒有顯微鏡,不知道病菌的存在,卻也知道對於傷口儘量不要用手碰觸,面上的痤瘡若是用手碰觸了,容易發得更狠,算是要用刀子切開傷口,也要用火燎燒了才可,此時使用火罐,那竹管的周邊根本不曾直接接觸傷口。杜斐的眼睛在發亮,“妙極妙極。”以往都是使用清熱退火的藥,若是按照女兒的這個法子,便是反其道而行之,把熱火直接從肌膚上逼了出來。
  “之前這個法子沒有流傳下來,甚是可惜。”杜斐感慨道。
  杜瑩然又說了自己如何使用烈酒逼了熱毒,杜斐連連點頭,之後又說道:“哦?我說這幾日怎的有人議論巷子裡有酒的味道,竟然是你做得。”
  “爹爹嘗一嘗這酒。”杜瑩然神秘一笑,若是尋常的酒,度數太低,起不到什麼作用,而蒸餾過得到的酒也是不一樣,這酒原本是制出來消毒用,卻不成想,首先是讓人發熱毒。
  杜瑩然把酒倒了一杯給杜斐,杜斐就嗅到那種絕美的酒香氣息,見著杜斐就要大口喝酒,連忙說道:“爹爹小口嘗上一點,這酒不能夠大口大口得喝。”
  “好酒。”杜斐的舌尖碰觸到晶瑩透明的液體,就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濃郁的酒香從舌尖綻開,那酒液就像是一道熱流,順著嗓子流入到了胃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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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49:10 |只看該作者
第86章

  這個年代自然沒有彩超讓杜瑩然判斷,杜瑩然仔細問了王然的情況,也幸好停經的時間並不長,杜瑩然就叮囑王然多吃飯。
  王然心底自然是不願的,咬著下嘴唇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讓我吃藥也可以,吃多長時間都行。”
  杜瑩然聽到了王然的話,搖了搖頭,道:“這就是最好的法子了,就算是吃再多的藥,也抵不過吃米麵有效。”
  “杜姑娘,你身材和中纖細,所以不知道我的難受,多少次都被人取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效,你讓我如何甘心?”王然說道,她的眼眸此時是異常的明亮充滿了不甘,說到了曾經的苦難,那雙眼眸裡的光芒讓人側目,到了最後聲音更是小小,帶著祈求,“求杜姑娘憐惜,替我開上藥。”
  “跳舞本就是消耗大的活動,適當少吃些就是。”杜瑩然說道,“吃上八分飽,一樣能成。若是你執意糟踐自己的身子,我也是無法。要開藥,沒有。”她的聲音雖然輕,卻有著不容忽視的斬釘截鐵。
  王然皺著眉頭,低聲說道:“杜姑娘,你可是惱了我?下午的時候我在集英會上那般說你,你惱怒了?我同你賠禮道歉,不要同我計較。”
  聽到了王然的話,杜瑩然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我真的惱怒了你,又何必讓你前來求醫?若是你按照我的話來做,慢慢調養身子會康復過來的。”語氣也放得柔和。
  王然咬著下嘴唇,“為何非要用五穀,其他人開方子不都是吃藥嗎?”
  杜瑩然見著王然冥頑不靈,定定地看著她,“難道王姑娘不知道,食譜不如藥補這句話。”
  王然聽到這裡,眼睛就是一亮,“那說明還是有藥補的。”
  杜瑩然此時已經為王然的冥頑不靈有些通疼了。若是藥補,她是知道服用激素類的藥物,那種東西服用下去了,反而更容易發胖,“我這裡是沒有這樣的方子,只有食補這一條路子。”說白了,在現代的時候她也見多了小姑娘,哀嚎自己絕經的事情,其實剛開始的時候都很好解決,無非是照常吃飯就可以解決,但是很多女孩子生生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杜瑩然看了一眼王然,細語道,“只是讓你多吃些,又不是表明了吃下去立即就會胖起來,無論是瘦下去還是胖起來都是一個過程,更何況胖了還能夠再瘦。”王然此時給她的感覺就像是那些執拗的小姑娘一樣。
  王然說道,“我明白了。”
  杜瑩然看著王然的眼,知道她沒有改變自己的主意,在離開了王府之前對著她說道,“王姑娘,我已對症下藥,若是不謹遵醫囑,今後不必再找我,時間長了,我也治不好。告辭。”
  王然等到杜瑩然走了之後,悠悠歎一口氣,“若是再胖了,可怎麼辦?”心裡又想著天下的能人這麼多,總是會有人有辦法的,她一開始是有月事的不是嗎?繼而腦子裡又是想,或許過兩個月就一切都恢復了,王然此時心底又有些後悔今晚上多吃了兩口飯,心裡吩咐自己,明日一定要再少吃些才好。
  晚間到了屋裡,杜瑩然想到了女人對美的追求,若是王然真的子宮萎縮,也不知道她今後會不會後悔今日裡的決定。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王然的事情她已經盡力勸說,說明了其中的利害關係,這裡是古代,生育對一個女子而言是極其重要的。若是王然仍然選擇,她也是無法。
  杜瑩然很快就拋開了王然的事情,想到了李夢竹丫頭的事情上,目光落在了之前做好的竹筒上。杜瑩然拿起了竹筒,竹筒的開口被打磨得光滑,不會傷到人的皮膚,雖然先前也有古籍使用火罐,但是杜瑩然發現這個時代卻沒有廣泛使用,拔火罐在拔出膿癤上是在方便不過的了。想到了和周御醫的約定,微微晃動了手中的竹筒,若是推廣了拔火罐,可算是完成了與周御醫的約定?
  因為不知道李夢竹丫鬟的癤子究竟到了哪一步了,把竹筒收到了藥箱裡,準備明天一塊兒帶過去。
  睡前溫習了今日的功課,吹熄了搖曳火燭,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杜瑩然就去了李府,側邊的角門早已經有丫鬟候著了,杜瑩然跟著那丫頭到了李夢竹的住處,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叫做泠兒的丫頭。
  丫鬟生得一雙劍眉,若不是病了,平日裡定然是生氣勃勃的,此時一張小臉有些慘白,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裡也是黯淡。
  “杜姑娘。”見到了杜瑩然掙扎著要起來給杜瑩然請安。
  “不必多禮。”杜瑩然按下了她的肩膀,讓她繼續半靠在了床上,“讓我瞧瞧看你的腳。”
  丫鬟的消息是最靈通的,早已經有人告訴了泠兒,杜瑩然正是這段時間名聲斐然的杜斐之女,泠兒不知道自家小姐請她費了多大的功夫,心底有些不願,“也不礙事,說不定再吃幾天的藥就了。”
  杜瑩然看著她,“我已經來了,就是給你看病的,脫下羅襪吧。”
  李夢竹是個急性子,“杜姑娘可是京都裡最有名的女大夫了,你快給她看看,說不定吃一帖藥就好了。”
  杜瑩然聽到了之後無奈地說道:“就倆能周御醫,也是三方去。我若是有這個本事,豈不是比他還要厲害?”
  李夢竹噗嗤一笑,“在我心中你本就比他要厲害了,昨日裡一眼就看出了王然的病症。我當時瞧著許多人都是驚訝。”
  泠兒聽到兩人說話也知道了兩人是相熟,自己不過是幾日不當差,兩人是什麼時候相熟的?李夢竹柔聲對著泠兒說道:“聽我的,讓瑩然替你看看腳上的傷,昨天停了你的藥,讓你敷黃豆,就是她的主意。”
  泠兒解開了自己的羅襪,腳背上覆著的是黃豆渣。
  杜瑩然看著腳背是紅腫一片,已經鼓得如同饅頭高了,再問問之前泠兒吃的藥,都是一味的清熱去火的藥,此時在給泠兒把脈,開口問道:“之前是直接去藥鋪,抓了藥?”
  “是的。”泠兒說道,“若是生病了,去同藥鋪裡的坐堂大夫說一下病症,他就會開藥。我原本以為會好些,誰知道,腳背更是疼得厲害了。”
  全部都是清熱去火的藥,並沒有讓體內的熱毒散去,反而讓癤子遲遲不能軟化,想了想就說道:“這是我新做好的烈酒,你嘗一嘗。”
  烈酒?
  泠兒和李夢竹兩人的眸色都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用喝酒的法子給人治病?
  若是想要給酒提純,把黃酒蒸餾,便能夠得到純度更高的酒。這酒精是之前杜瑩然閒暇時候折騰出來的,總共不到半斤,此時遞給了泠兒。
  李夢竹好奇地打開了蓋子,便嗅到了酒氣,“好香。”
  杜瑩然見著她如此,“我自個兒能力有限,做不了多少,這酒你可不許貪杯,是給泠兒用的。剩下若是沒有喝完,我也有用。”
  李夢竹笑這挽住了杜瑩然的臂膀,“你當真藏了許多的本事,就憑你這酒,便是許多人拍馬難及。”
  “不就是給你家丫鬟,看個病。”杜瑩然說道,“惹得你絮絮叨叨說這麼些。”
  李夢竹付之一笑,“若是其他交好的人,我還當真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話鋒一轉,“為何用烈酒,你同我說一說。”
  “若是用了酒,是不是覺得渾身發熱?”杜瑩然問道。
  李夢竹點頭。
  “這酒就是讓熱毒發作了。”杜瑩然說道,“之前的清熱散火根本不行,便只能夠反其道而行之,讓體內的熱火從這裡直接出來。”手指指了指那火紅的癤子。
  似乎有些明白,點了點頭,李夢竹問道:“那這幾日給泠兒的食物,也可以用些上火的物質?”
  “酒就夠了,飲食上照舊,不必一味用清熱降火的食物就好。”杜瑩然說道,“對了,泠兒,你現在嘗一小口,我看看你能不能喝酒。”
  “以前同我是喝過酒的。”李夢竹笑著說道。
  之前的濁酒,酒精濃度太小,酒精度很難超過二十度,而她的酒恐怕在五十度以上了。杜瑩然對著泠兒說道,“你試試看。”
  泠兒呷了一口酒,頓時就不喝了,這酒實在是太辣了。杜瑩然給泠兒斟了一杯水,看著泠兒連忙吞了水,“讓我來就是,還要在喝一些嗎?”
  杜瑩然點點頭,泠兒喝了第二口,臉上就開始泛紅。杜瑩然就說道:“好了。”
  李夢竹有些吃驚的說,“你這酒這般醉人?泠兒雖然酒量淺,也能夠喝一小碗,現在不過是兩小口,便這般了?”
  “都說了我這酒不大一樣。”杜瑩然笑著說道,“我幾日本就打算新作一點,若是你喜歡,我給你做一小壺。”
  “若是太麻煩便算了。”李夢竹搖搖頭,“我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
  “這第一小壺,確實是麻煩透頂。”蒸餾酒精利用的是酒精和水的沸點不一樣,這裡沒有溫度計,只能用火候來一點點調適,試了許多天,才得了這一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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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49:29 |只看該作者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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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斐又忍不住呷了一口酒,酒水的醇厚甘美,讓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整個人都被這酒水熨帖了,感覺到酒水進入到了身體裡,鑽入到了四肢骨骸之中,整個人仿佛浸泡在熱水一般,帶著暖洋洋的倦意。“真是好酒。”杜斐的酒癮被這香醇的酒水勾起來了,想要忍不住再嘗一點,這一次喝入的酒要比第一次多。
  杜瑩然奪下了酒壺,“爹爹,這酒太過於醇濃,你要少喝些。”
  杜斐第一口還是淺嘗輒止,第二口她可瞧見喝了不少,杜斐笑了,“只是你怎的忽然想到了要用這酒,莫不是準備婚禮上用?”笑意之中帶著些朦朧。
  杜斐一下子就醉了,杜瑩然知道爹爹說的是醉話,仍然是忍不住的臉紅,說話也有些呼吸不暢,“才,才不是。”
  杜斐卻絮絮叨叨說道:“我瞧著這酒不錯,若是拿出來招待客人,定然能夠讓人眼前一亮。雖然院子裡還有先前你娘親留下來的女兒紅,卻恐怕比不過這酒。”杜斐說到了這裡,眼淚竟是落了出來,喃喃自語道:“可惜你竟是無法親見著女兒出嫁。”想到了妻為女兒珍藏的女兒紅,比不過女兒自己釀造的酒,一時間又是心酸又是為女兒得意,五味雜陳。
  杜瑩然聽到了杜斐的自語,心中也是有些酸楚,知道是爹爹恐怕有些醉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從前她是從未見過爹爹的眼淚的。
  杜斐站了起來,走到了院子中,此時的夜風正緊,吹得夜晚盤旋著呼哨的聲響,杜瑩然就見著爹爹單手撐在了樹幹上,夜風鼓起了他的衣袖,整個人臨風而立,似乎是下一刻便會羽化升仙。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杜斐說道,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心力交瘁之感,“我想和你娘說說話。”那疲憊的聲音被夜風送入到了杜瑩然的耳中。
  夜風吹亂了杜瑩然的頭髮,聽到了杜斐這樣說,杜瑩然便轉身離去了。杜瑩然覺得自己的眼眶裡有些發熱,右手的指甲扣在手心,留下了淺淺幾個月牙,杜斐的樣子讓她有些心疼。
  杜瑩然的屋裡留下的是娘親給她縫製的嫁衣,這些年杜斐都讓繡娘養護著,正是因為早早就準備下了這些東西,所以就算是距離婚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仍能夠在外行走。
  五彩繡線在燈光下璀璨,杜瑩然的手指輕輕滑過華美的嫁衣,仿佛見到了那個溫柔可親但是病重的娘親,一邊咳嗽著一邊給她縫製這些嫁衣。猝不及防,發燙的淚水滾落,從臉頰上滑落一直滴落到了嫁衣上,一小塊兒的布料被淚水浸潤,明紅色變成了暗紅色。
  杜瑩然擦乾了眼淚,埋藏在嫁衣中,從未如此深刻體會到父母的伉儷情深,從未如此刻骨銘心地感受到母親對女兒的關懷。杜瑩然此時甚至有些恨自己當年為什麼不給書中的女孩兒一個完好的家庭。
  嗚嗚咽咽的哭聲響了起來,屋外是呼嘯的風。
  等到了第二日,杜斐主動尋到了杜瑩然,說道:“昨夜裡我有些失態了,你這酒,美則美矣,太容易上頭了。不過,這酒確實可以用在婚禮上,你怎麼想到用這個了。”
  “這酒有一種好處。”杜瑩然說道,“有驅邪的作用。”杜瑩然仿佛昨夜裡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甚至用涼水冰了眼,今日裡再勾勒了眉眼,便看不出昨夜曾經哭過的痕跡。
  “哦?”杜斐有些疑惑,“但是我記得並沒有雄黃的味道。”
  “不是雄黃酒。”杜瑩然說道,“而是傷口用這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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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49:43 |只看該作者
第88章

  杜瑩然穿著大紅色的嫁衣的時候,整個人如墜雲端,就算是那全福夫人替自己開面,面頰上的微微的刺痛感都無法讓她回到現實之中。
  面目帶著嬌俏的酡紅,唇邊帶著醉人的笑意,溫柔的杏眸也是閃閃發亮。
  她就要成親了,心裡頭這樣想著,面上的笑容越發甜美。
  頭上的釵環幾乎有兩斤重,梳妝好了之後,盛裝的她讓三公主都看呆了。“都說是新娘子是最漂亮的。”三公主笑著說道,“真漂亮。”
  給杜瑩然梳妝的,是皇后娘娘的宮女,面上的脂粉並不意味塗白,只是淡淡塗了一層脂粉,眉筆勾勒出遠山如黛的眉,口胭給她的唇多了一抹紅,並沒有塗太多的胭脂,因為新娘子嬌羞的紅,就是她最好的裝扮。
  莫德音看著杜瑩然,對著身側的齊灼華說道:“杜姐姐真漂亮。”
  齊灼華看著杜瑩然,是啊,她漂亮極了,比過去自己曾經記憶之中的大婚時候還要嬌豔,那種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繾綣溫柔,加上梳妝宮女的妝容,讓人眼前一亮。
  齊灼華心裡想到了上輩子同孟舒志大婚時候的情境,上一輩子的事情還會發生嗎?想到了柳蓮安,齊灼華有些心緒不甯,一時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不希望柳蓮安的計畫得逞,也不想看到杜瑩然太過於幸福的面容。齊灼華別開了頭。
  三公主瞧著齊灼華的樣子,眼眸裡劃過了一絲厭惡。
  杜瑩然面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驚歎宮女手藝的同時,也在想今日裡的孟舒志,紅袍白馬,定然是威風極了。閉上眼,似乎就能夠想像得到冠玉是怎樣的意氣風華。
  很快新郎的隊伍就到了。
  齊灼華聽著催妝詩,也和上輩子自己聽到了完全不同,當年的孟舒志的催妝詩也是極好的,卻不如此時,每念一首催妝詩,人群喝彩之後還會品味詩中的內容。齊灼華低下了頭,嘴唇苦笑,就算是感情深厚又如何?牽扯到了孟舒志的祖母,柳蓮安的計畫一定會成功。
  閨房的房門在打開前,杜瑩然已經蓋上了蓋頭,視野裡是紅彤彤的一片,順著蓋頭的縫隙見著腳下足尖微翹,上面縫製了精緻的珠花。等到閨門打開了,杜瑩然被全福夫人攙扶著,手裡捧著蘋果送上了花轎。身側一左一右分別是三公主和齊灼華,兩人心思各是不同。
  花轎很平穩,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顛婆,而在花轎之中的杜瑩然心緒紛雜,等到停住了花轎的那一瞬間,杜瑩然的心都要跳了出來。
  實現之中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皂靴,是孟舒志,杜瑩然的燥熱的心平靜了下來。
  她的手裡牽著紅色的綢帶,另一頭牽著的是孟舒志,紅色的蓋頭遮住了她的眼,跟著唱禮的人行禮,夫妻對拜的時候,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心底卻有一股暖流在湧動,他們成親了啊。
  夫妻對拜之後便是送入洞房。當喜稱挑開了蓋頭,孟舒志覺得眼前一亮。
  他從來都知道杜瑩然是好看的,只是今日裡的她如同怒放的牡丹,綻放了她的美。她的明豔和美麗讓他紅了臉。
  “新娘子當真美麗,難怪冠玉兄的臉都紅了。”“就是就是。”“此等美麗的孟少夫人,當得一首好詩,你們說對不對?”“是了,冠玉再吟一首好詩。”
  書院裡的孟舒志的好友在起哄,這讓孟舒志的臉更紅了,而聽到了最後的起哄,他心中微動,果然念了一首詩,引得眾人叫好。
  人群之中的柳蓮安面上是淺淺笑容,手心裡的幾個月牙狀的痕跡才洩露了她真實的情緒。柳蓮安的詩詞學問極好,此時聽得出表哥詩詞裡的情意。
  喜娘微微一笑,手裡捧著託盤,唱喏著讓兩人喝下酒,酒水最終並沒有用杜瑩然製成的那蒸餾酒,而是用的母親當年埋下來的女兒紅。兩人的手臂挽在了一塊兒,這樣近的距離,杜瑩然看到了孟舒志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素來明亮的眸子也似乎有些暗淡,眼眸裡有淡淡的血絲。
  杜瑩然垂下了眼眸,因為要同她成親,他夜不能寐?想到了這裡,眼眸瀲灩如同秋水漾著溫柔的波。
  前些日子孟舒志一直沒有休息好,加上勞累了大半天的功夫,有些疲憊,此時看到妻子的臉,心裡頭的那點微甜,讓他不那麼疲憊,她就是他的妻了。
  吃生餃,撒紅帳,一項項進行下來,孟舒志就要去外面應酬賓客。
  喧囂過後,房間裡又冷清了下來。
  杜瑩然揉了揉太陽穴,帶著這樣重的鳳冠和釵環,加上吵鬧的環境,讓她有些頭疼。讓劍蘭卸下了鳳冠,才覺得整個人松了下來,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袖籠裡是三公主之前偷偷塞給自己的和酥餅,杜瑩然擦了口脂之後,就吃了起來。
  胃裡有點東西之後,便沒有那種火燒火燎的饑餓感,杜瑩然又撿了些瓜果吃,便有五分飽了,剩下的東西實在是不能吃。也就只要壓下了心底的那點渴望,沐浴更衣。
  等到房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杜瑩然知道是孟舒志回來了。
  他的身上有些淡淡的酒氣,神色有些疲憊卻在見到自己的一瞬間亮了起來。
  杜瑩然上前說道:“累著了吧。”
  “還好。”孟舒志說道,“你是不是餓了,我給你帶了點東西吃。”
  杜瑩然的眼睛微微睜大了,沒有想到孟舒志居然還考慮到了自己。
  “我聽人說,新娘子一早晨起來的時候便是不怎麼喝水和吃東西的。”孟舒志說道,“屋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剛剛實在是脫不開身,現在才讓你吃。”
  “不礙事。”杜瑩然說道,“之前吃了餅子墊了下。”
  “那就好。”孟舒志拉著杜瑩然的手,碰觸到了他的手,一瞬間有些心情不一樣,那是一種夾雜著悸動的甜蜜。往前走了幾步,杜瑩然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的手似乎有些涼,還有些發抖。
  “你不舒服嗎?”杜瑩然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腕,就乾脆給他把脈,他的脈象有些紊亂,似乎是過度疲勞所引起的。
  “我沒事。”孟舒志說道。
  “我是大夫。”杜瑩然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有沒有事我很清楚。”
  孟舒志輕輕笑了起來,眼眸裡是溫柔和愉悅,“我知道。”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細膩的臉頰,“你先吃點東西,你也餓了。”
  杜瑩然的臉一紅,對著孟舒志說道:“我去洗澡,你先洗漱。”
  “我想陪著你。”孟舒志說道,拉著杜瑩然的手,坐到了桌子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油紙包,“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不忌口。”杜瑩然說道。
  疲憊的神情上浮現出淺淺笑容,“娘子好養活,是為夫之幸。”
  “你在說些什麼?”杜瑩然的面上有些緋紅,娘子和夫君,這個陌生而又讓人害羞的稱呼讓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杜瑩然原本就吃的五分飽了,此時再用上一些也就夠了,“也早些歇息吧。”杜瑩然說道,“我瞧你的脈搏,應該多休息。”
  孟舒志點點頭,早已經有丫鬟放好了水,杜瑩然讓其他丫鬟退下,自個兒對著孟舒志說道:“我來替你更衣。”
  孟舒志看著杜瑩然的手指纖細靈巧,很快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系帶。今日裡她的身上是淡淡的脂粉香氣,而並不是自己聞慣了的藥材的氣息。
  孟舒志的酒量還不錯,此時卻覺得有些微醺。等到只穿著中衣的時候,就忍不住低頭含住了她的嘴唇,她已經是他的妻了。
  杜瑩然卻覺得孟舒志的身子並不太適合今日裡圓房,他的脈象很是不好。一開始杜瑩然是以為孟舒志是因為成親而輾轉難眠,把脈之後卻覺得這段時間應當是他有其他的事情勞累這了。想到了這裡,杜瑩然的手上微微用力,推開了孟舒志,“你該洗漱了。”
  孟舒志悶悶地笑道:“娘子可要幫著為夫?”
  杜瑩然挑挑眉,“好啊。”
  孟舒志見到杜瑩然似乎要服侍自己沐浴,面上又有些窘態了,剛剛那一個吻讓他的下•身已經是蓄勢勃發,雖然知道今日裡會坦誠相見,他品嘗她的一切美好,卻不是燈火通明的燈下,“我自己來就好。”
  “剛剛不是說讓我來嗎?夫君大人?”
  刻意拉長的尾音,如同軟軟糯糯的甜棗糕,濃郁香甜的味道從口腔裡散發到了骨子裡,她叫他夫君大人呢。而孟舒志糟糕地發現,她的聲音更是讓自己動情了。
  “乖。”孟舒志的聲音此時帶著些沙啞,“你在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好了。”
  床上等他?
  這會兒臉紅的就是杜瑩然了,她可沒有想到孟舒志會說出這樣的意味的話語。再看看孟舒志有些疲憊,心裡有些心疼,就說道:“恩。”
  並沒有等多久,孟舒志洗漱完畢,讓丫鬟處理好了浴桶之後,穿著中衣走向了床邊。
  “你今天……”杜瑩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了一個吻。
  孟舒志捧住了杜瑩然的臉,吻住了她的唇,不同於之前的淺嘗輒止,此時的吻濃烈得帶著曖昧的味道,女子凹凸有致柔軟的身子幾乎讓他發狂,杜瑩然也感受到了他的下•身已經硬了。
  孟舒志覺得懷中的妻子甜美得動人心魄,讓他體內的那點火苗熊熊燃燒,就連因為過於疲憊而引起的不適也似乎緩解了。
  杜瑩然感受到了孟舒志的手順著衣擺鑽了進去,女子特有的柔軟部位被略顯得粗糙的手擒住,這樣的感覺讓她紅了臉,眉眼也帶著迷離之色。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換回了兩人的理智。
  “我去開門。”孟舒志抽出了手,此時的杜瑩然嘴唇微微張開,眼神迷離的模樣讓他幾乎無法挪開腿,他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她的紅唇,披著衣服去開門。
  不知道外面是誰,等到孟舒志關上門回到床邊的時候,就開始換衣服。
  “我有些事情,晚上的時候你先休息。”
  洞房之夜他要離開?
  杜瑩然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這樣荒謬絕倫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杜瑩然仔細看著孟舒志的眼,想要發現他在說笑的跡象。而孟舒志嚴肅而認真的眼神,表明他根本沒有在說笑。
  “你……的話當真?”杜瑩然問道。
  孟舒志雖然緩慢卻堅定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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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為什麼?”杜瑩然問道,“我不明白。”如果是其他的女子或許在心中羞惱萬分,卻會裝作豁達賢慧的女子讓孟舒志離開,但是杜瑩然去並不這樣。
  “我有些事情。”孟舒志看上去並不太想要說的樣子。
  杜瑩然的眉頭皺起,平心靜氣地開口說道:“夫妻本是一體。”她往前走了一步,凝視他的眸子,柔聲說道:“並且我看了你的脈象著實不太好,不如告訴我,我替你想想法子,若是府裡的事情,興許我能夠幫得上忙?”
  孟舒志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
  杜瑩然見著孟舒志的神情,知道自己說對了,心中也努力想著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夠勞動新婚之夜的孟舒志?忽然一個曼妙的身姿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那人有弱不禁風的身姿,有著惹人心憐的面容,柳蓮安……
  “是表妹的身子有些不好,我過去瞧瞧。”孟舒志說道。
  杜瑩然的心裡一瞬間是滔天的怒火,為了柳蓮安,新婚之夜讓她獨守空房?那熊熊火焰幾乎燃燒掉了所有的理智,腦子中那根理智的弦在最後一刻繃緊了,孟舒志對柳蓮安並無情意,而柳蓮安更是以一直窺視自己的夫君。杜瑩然深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急。
  杜瑩然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難看,就乾脆低下了頭,語氣故作輕快,“你忘記了我是個大夫?若是表妹不舒服,我跟你同去就是。是不是柳姑娘身邊的丫鬟原本就想著叫我,卻覺得同我不熟悉?所以才用了你的名兒?”杜瑩然自個兒也尋了衣服,看樣子就是準備和孟舒志一塊兒過去。
  孟舒志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剛剛說的有些急了,是表妹讓人來尋我,去見見祖母。並不是表妹病了。”
  杜瑩然聽到了孟舒志的回答,心裡猛然一松。如果說新婚之夜,為了生病的表妹讓自己獨守空房,那是什麼事兒啊。
  孟舒志握住了杜瑩然的手,柔聲說道:“你就不要去了,也不知道要守到什麼時候,指不定又是一夜的功夫。”
  一夜的功夫?杜瑩然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既然是看生了病的老夫人,此時杜瑩然的理智也回籠,“我今日瞧你脈象不穩,還有神色疲憊,可是前幾日就日日在祖母面前守夜?”
  孟舒志有些遲疑地點點頭:“瑩然,因為你我是夫妻,我也就不避著你,我這十日都在祖母的床塌邊,因為我夜裡候著的時候,感覺到她有時候會有些反應。祖母能不能好,都是兩說,所以我原本就想著不予聲張。若是所有人都興師動眾,最後祖母卻沒有醒過來,豈不是連累府中上下都跟著揪心?”
  之前心中燃燒而起的熊熊火焰也幾近泯滅,只有零丁的小火苗還在胸膛之中搖曳,她是知道趙老夫人的狀況的,那已經是幾近植物人的狀態,為什麼孟舒志在的時候會有反應?“為什麼還有你表妹柳蓮安?”
  孟舒志搖搖頭,“這件事情原本就是表妹發現的。”
  柳蓮安!杜瑩然的眸色頓時就劃過晦暗不明的光,她就知道是柳蓮安。腦海之中忽然出現集英會上見過的孟憲潛,那時候的孟憲潛也是如出一轍的疲憊,柳蓮安先是用這個藉口讓孟憲潛守夜,現在又是孟舒志?柳蓮安想要在自己的大婚當天給自己增添晦氣?
  柳蓮安這個人著實給了她很不好的感受,讓杜瑩然不得不往壞處揣測。
  杜瑩然想了想就開口說道:“那就更應該我去看看了,說不定就是我嫁過來,才起了沖喜的作用,要是我陪著祖母說說話,她的身子就打好了呢。”
  沖喜?
  孟舒志一愣,杜瑩然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梳妝鏡前,飛快地梳出了一個斜斜的髮髻,只用一根發簪挽住了頭髮,那發簪正是當日遊街的時候自己送給她的。
  杜瑩然拉著孟舒志的手,“走吧。”
  孟舒志仍然是不動,“瑩然,你白日裡陪著祖母說說話就好了,晚上跟著我過去,豈不是累著了?”孟舒志這幾日陪著祖母,除了中途有時候會打個盹,幾乎是徹夜難眠,陪著祖母說話。夜夜不眠的滋味是不好受的,為了祖母孟舒志可以承受,卻並不想讓妻子經歷這一回兒。
  “冠玉,你讓我獨守空房,我當然可以做到。”杜瑩然瞅了一眼孟舒志,“我心中卻不喜歡,更何況,明日裡你讓我如何解釋元帕上無落紅?”
  剛剛明明再說祖母的事情,一瞬間就轉到了圓房的事情上了,杜瑩然直白的話語讓孟舒志的俊臉羞紅,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可以……”
  杜瑩然笑著擠了擠眼,故作輕鬆地說道:“原來冠玉是這般盤算的,等到見了祖母,再回來與我圓房?冠玉好體力。”
  孟舒志面上很是尷尬,“我不是這個意思。”
  杜瑩然胡扯八扯,就是為了今夜裡親自去看看,這件事情是不是有柳蓮安的手筆。接著對夫君柔聲說道:“好啦,這幾日夜裡我同你一道去,若是母親問起來直說就是,你若是覺得不妥當,不要說祖母有了反應,就說我同你想要盡孝心。”
  此時的杜瑩然已經推開了門,回頭對著孟舒志招招手,孟舒志幾乎拿站在這裡淺淡微笑的妻子無法,最終拿起了見披風,“夜風涼。”細心地替她系上了系帶。
  杜瑩然瞧見了周圍的丫鬟和小廝都低下了頭,拉著孟舒志的手,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走啦。”杜瑩然笑著快速往前走了幾步。
  孟舒志很快就追上了杜瑩然,和她並肩而行。夜風微涼吹散了白日裡的喧囂,長廊裡是喜氣洋洋的裝扮,她以前是沒有來過這間小院的,此時饒有興趣地打量整個院子。
  如墨就在門口候著,見著兩人攜手而出,微微一怔,“少爺,少奶奶。”她給兩人行禮。
  “我還以為明日裡才能夠見到你這丫鬟,沒有想到今日裡就見到了。”杜瑩然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也罷了,提前予了你。”
  如墨捏住了荷包,小聲說道:“謝謝少奶奶賞賜。”她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小姐很是篤定地說只會出來少爺一個人,她完全沒有想到杜瑩然也會跟著過來,如墨咬著下嘴唇,心裡頭惴惴難安。
  杜瑩然見著了如墨的神情,對著她說道:“走吧。”
  入夜了的孟府靜悄悄的,長廊裡的燈火透過的紅色的燈籠罩照了出來,整個長廊都是喜慶的紅色。
  柳蓮安正在祖母的房中翹首以盼,因為今日是孟舒志的大婚的日子,柳蓮安也難得穿了活潑些的粉色比甲,下身是絳紅色祥雲紋路的馬面裙,見到了杜瑩然,面上一愣。
  柳蓮安的樣貌清雅,其實並不適合這樣的顏色,加上杜瑩然看著她一身的粉裝,心裡頭別提有多彆扭了,仿佛自己今日裡來見得是夫君的小妾一般。
  杜瑩然的到來何嘗不是出乎了柳蓮安的意外?剛剛她掐著點讓如墨過去喊人,心裡頭想著的是最好能夠讓他們今夜不能圓房。誰知道,雖然目的是達到了,今日裡一塊兒過來的竟是他們兩人?
  “表嫂。”柳蓮安上前一步,盈盈而拜。
  “我過來看看祖母的狀況。”杜瑩然笑著說道,今日裡的柳蓮安略施脂粉,掩住了蒼白的神色,因為用過了胭脂,嘴唇帶著豔麗的紅色。
  杜瑩然注意到了柳蓮安的裝扮,心裡頭覺得更加彆扭了,今日是自己和孟舒志的大婚,柳蓮安卻打發了丫鬟去新房裡找孟舒志,還有剛剛那個時間點也太過於巧合了,剛好是讓丫鬟撤了浴桶沒有多久,如墨就來叩門。
  柳蓮安行禮小聲說道:“因為以往的時候祖母總是會動上兩三次,而今日裡我守了很久卻沒有動靜,只好讓丫鬟去尋表哥了,加上祖母的面色看上去也沒有往日好。”
  聽著解釋是合情合理,杜瑩然卻總覺得這一次就是柳蓮安弄出來的事情。
  柳蓮安用手絹掩住了口鼻,打了一個哈欠,“失禮了,既然表哥同嫂子在這裡,我也就先回房了,等到明天早些時候我再過來。”
  如果是和孟舒志守一夜,柳蓮安就算是願意,她的身子骨也沒有辦法吃消,更何況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孟舒志恐怕也會意識到什麼,所以就乾脆早間的時候早些起床再過來。今日裡還有杜瑩然,她更是沒有準備讓杜瑩然發現自己所做的手腳。
  柳蓮安走了之後,杜瑩然讓人搬了兩個繡凳,自個兒拉著祖母的手探看,脈搏根本是毫無變化,為何孟舒志會說會見到趙老夫人的的反應?想要放下她的手的時候,忽然就注意到了右手小指指甲處的一點紅。怎麼會有紅色的血點?杜瑩然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的手指摩挲著祖母的小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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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50:11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怎麼了?”孟舒志見著杜瑩然若有所思的樣子,就開口問道。
  杜瑩然一瞬間腦海之中閃過了許多的念頭,最終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言語,放下了祖母的手臂,把被子往上蓋了蓋,對著孟舒志搖搖頭,”沒什麼,你平時晚上的時候就一直這樣陪著祖母嗎?”
  孟舒志低聲說道:”晚上的時候,我會和她說說話。”想到了自己和祖母說話的內容,孟舒志的耳根有些發紅。
  杜瑩然的思緒完全被那手指尖上的紅痕牽住,沒有注意到孟舒志的害羞,孟舒志松了一口氣,他前些日子和祖母說的大都是杜瑩然呢。
  前些日子孟舒志給祖母守夜了很多個晚上,心緒平定下來之後,就有些困倦了,孟舒志背了一段書,杜瑩然也不知道這段出自什麼典故,只覺得孟舒志的聲音低沉而舒緩,句讀斷的很好,聽著文章的內容,讓人仿佛瞧見了一個人的一生,小時候的頑皮把蚊蟲都放在蚊帳之中,少年時候的獨上高樓預做新詞強說愁,中年時候的鬱鬱不得志而意志消沉,等到晚年時候的豁達暢懷。
  再看著孟舒志打了一個哈欠,聲音是越發小了起來,上下眼皮也是相碰,是一雙渴睡人的眼。
  杜瑩然躡手躡腳地站了起來,輕輕揉搓雙手,等到雙手都發熱的時候,放在了孟舒志的腦上,一瞬間孟舒志就清醒了過來。
  “別動。”杜瑩然輕聲說話,口中哼起了兒時聽過的鄉間小曲,那樣一雙手讓渾身都放鬆下來,溫柔的小調仿佛是春風吹拂到了心底,原本就疲憊不堪的孟舒志閉上了眼睛,杜瑩然聽到了孟舒志的均勻的呼吸聲,受傷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等到孟舒志甚至開始輕微打鼾,眼眸之中有些心疼。
  他確實是累著了,她曾經給孟舒志把脈,他的身體很好,此時因為是過於勞累才會發出輕微的鼾聲。
  杜瑩然原本就讓丫鬟準備了軟凳給孟舒志坐下,此時輕輕讓他靠在了軟榻上,準備替他尋一床薄被,忽然就聽到了吱呀一聲聲響,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杜瑩然看了過去,連忙對著房門擺手,房門推開的小縫裡擠入了一個青衣的丫鬟,手裡捧著的正是杜瑩然所需要的薄被。
  丫鬟的腳步很輕,躡手躡腳走了過來,杜瑩然從她的手中接過了薄被,蓋在了孟舒志的身上,看著那碧青色的丫鬟,示意她跟著自己往外走。
  “我記得你是芳菲,對吧。”杜瑩然還記得趙老夫人身邊的這位丫頭,當時趙老夫人曾笑著說到她是把芳菲當做自己的丫鬟養的,已經替她尋好了人家,再留她半年,就把她嫁出去。此時的芳菲仍然是挽著少女的髮髻,顯然並不曾配人。趙老夫人身邊有兩個丫鬟,一個叫做聽風,一個叫做芳菲,杜瑩然還記得那個叫做聽風的丫鬟聰慧穩重,而芳菲是個活潑嘰嘰喳喳的性子,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煞是可愛,而現在相比同之間見的時候,性子看似轉變了不少,似乎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讓原本一個活潑伶俐的丫鬟心如灰死,身子更是消瘦。
  “回少夫人的話,奴婢正是芳菲。”芳菲小聲說道。
  “不必自稱奴婢。”杜瑩然說道,“我記得老夫人說了,把你當做親生女兒的。”
  芳菲的眸子閃現了一絲悲傷和懷念,“讓少夫人見笑了,老夫人確實疼愛我。”提到了老夫人,芳菲此時不再自稱奴婢。
  此時芳菲的語氣過於悲切,讓杜瑩然的心中一突,怎的芳菲是這樣的模樣,杜瑩然的眉頭一皺,此時不好深究,想了想就問道:“老夫人的狀況怎麼樣了?我聽夫君說起,這幾天夜裡好了不少。”夫君兩個字自然地從她的口中吐出,心中卻莫名漏了一拍,帶著淺淺心動。
  提到了老夫人的身體,芳菲的眼睛暫態間就亮了起來,不再有剛剛的晦暗,她重重點頭,小聲說道:“真的是好了不少,表小姐還有少爺陪著她說話的時候,老夫人有時候會有反應!”
  “先前的老太爺呢?”杜瑩然問道,“老太爺也是如此?”
  “啊,少夫人你怎麼知道?”芳菲有些驚訝,“明明應該沒人知道的。”
  “別忘了我是個大夫。”杜瑩然說道,“老太爺的脈象和夫君的脈象相似,都是過於勞累,所以略想一想就知道了。我想問問你,為什麼全府上下不知道老太爺的事情,還有為什麼今天夜裡也可以不驚動別人,從新房裡喊了我和夫君兩人出來。”
  芳菲的表情一瞬間十分愧疚,幾乎是要哭了出來,她頹喪著臉說:“其實,我也覺得不大合適,畢竟是少夫人您和少爺的大好日子,但是今天確實老夫人的眉頭死死皺著,還好像說話了,手指頭還動了動。表小姐一臉驚喜,說要是少爺在場,今天又是少爺和您的大好日子,說不定老夫人瞧見了少爺成親的樣子,一下子就好了起來。所以才讓如墨去了新房。”
  手指頭,又是手指頭,杜瑩然想到了剛剛看到了老夫人指縫裡的痕跡,秀美微擰,等會她定要看清楚有什麼奧秘所在!
  芳菲繼續小聲說道:“還有,其實府中不知道,是表小姐和老太爺私下裡商量的,不想讓滿府上下空歡喜。”
  杜瑩然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此時夜風吹起,風中帶著微涼的味道,杜瑩然看著合攏的門,老夫人那裡等會再去瞧瞧,此時孟舒志也剛睡著,倒不如等會自個兒再過來,於是對著芳菲說道:“還有其他的房間嗎?”
  “有的,有的。”芳菲也想要瞭解老夫人的身體狀況,想到了上一次的集英會,府邸上下是沸沸揚揚,小姐更是在府中興高采烈說少夫人的醫術十分神奇,芳菲也想要知道老夫人的狀況,就帶著杜瑩然到了偏廳,給杜瑩然斟茶了之後,芳菲小心翼翼地說道:“之前大夫說的一年之期快到了,老夫人可能夠好?”
  “瞧不出來。”杜瑩然說道,“現在還是一切如常。”
  芳菲眼底的失望是那樣的濃烈,幾乎掩飾不住,那失望之中還帶著對自身的濃濃憂慮,讓杜瑩然用茶水熨帖了嗓子,開口問道:“你同老夫人情深,難怪老夫人也待你很好。”
  芳菲勉強笑了笑,低垂著頭不說話。
  杜瑩然知道自己同芳菲不熟悉,要是直接問是問不出來答案的,想到了芳菲的少女髮髻,就開口問道:“我記得老夫人說過,早已經替你許了人家,怎麼你還留在老夫人的身邊。”
  芳菲的身形一晃,臉色有些難堪,“老夫人的身子不好,我想陪著老夫人。這樁事,等到老夫人好了再說。”
  難道是芳菲許了的人家出了變數?杜瑩然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所以然,就開口問起了另一個丫鬟的去處,“聽風呢?我記得老夫人曾經誇獎過她,是再穩重不過的了,今日裡歸你當值,她在休憩?”
  “聽風姐姐在京郊的莊子上修養。”芳菲小聲地說道,“前些日子聽風姐姐就病了,身上生了疹子,先是在房裡帶著,誰知道竟是一天比一天重了,夫人就讓聽風先去京郊的莊子上休養了。”
  聽到了這裡,杜瑩然的心中一動,問道:“原來是這樣,那聽風是什麼時候就生了病?怎麼就忽然發了疹子?”
  “聽風姐姐素來在開春的時候,就見不得花草,往年最多身上癢一兩日,之後避開了花叢,休息就好,誰知道今年開了春就倒下了。”芳菲說道,想到了當時聽風的樣子,打了一個寒噤,雖然知道這疹子是不傳染的,只是想起來便覺得渾身上下發麻。
  聽風和芳菲兩人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聽風的性子是最為沉穩,性子也是心細,而芳菲性子活潑是老夫人的解憂果,性情相對而言就大大咧咧了一點,聽風的病是開春就來勢洶洶染上了,看似和這一次的事情風馬牛不相及,杜瑩然卻嗅到了其中陰謀的味道。一定是有人不想讓聽風留在府中。
  杜瑩然垂下了眼眸,腦海中再次出現了今日裡見著的盈盈而拜的柳蓮安,柳蓮安既然已經出招,她自然會小心應對,見招拆招。
  杜瑩然大概瞭解了事情的始末,見著自從聽到了老夫人的狀況如一,芳菲就魂不守舍的樣子,很明顯芳菲身後的事情和老夫人的病好與否有關,但是今晚上恐怕是很難問出來了,於是杜瑩然開口說道:“你也早些休息,等會我守著老夫人就好。”
  芳菲想了想,低聲說道:“少夫人您要是沒事,可以小聲和老夫人說說話,有時候就是表小姐對老夫人說話的時候,就瞧見了動靜。”
  杜瑩然含笑點頭,“我知道的。”
  杜瑩然站在了夜風之中,看著芳菲對著自己盈盈一拜之後挑著燈籠離開,她輕輕推開了老夫人的房門。
  孟舒志闔上了雙眼,杜瑩然俯身,手指輕輕描繪他的眼底,那裡的淡青色讓她有些心疼,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眼底,杜瑩然轉身輕輕坐在了老夫人的床塌邊,再次從溫暖的被中拿出了老夫人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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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7:50:25 |只看該作者
第91章

  杜瑩然拿起了老夫人的手,此時再次看著那右手的小指,在靠近指尾的部分有一丁點的紅點,如果不是第一次碰巧看到,是很難注意到的。
  杜瑩然把立在床邊的水晶燈小心地挪到了老夫人的身側,仔細看著這痕跡,有了燈光之後,杜瑩然看清楚了那抹痕跡,那小紅點齊整圓潤,就仿佛只是生的小痣,再正常不過。
  真的只是小痣?杜瑩然有些不甘心,又拉起了老夫人的手,再看看其他的手指部位,只有右手小指上有一點點的紅痕,仿佛是生在指甲和肉之間的。其他的手指都是正常。
  什麼都沒有發現,杜瑩然咬住了下嘴唇,心裡的那點不甘逐漸擴大,看了孟舒志一眼,如果孟舒志不在這裡,她會脫下老夫人的衣服,一寸一寸檢查老夫人的身體有什麼不對,此時卻沒有辦法,不甘心地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撥動她的手指,杜瑩然翻來覆去撥弄老夫人的手指,心裡頭帶著煩躁的茫然。
  不對!
  杜瑩然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感受到了不對,老夫人的脈搏不對,杜瑩然右手給老夫人把脈,左手撥弄老夫人的拇指指甲,果然,頓時就感受到了血管的猛然一動。杜瑩然再仔細看看老夫人的手,原本她以為老夫人的手是正常的,誰知道竟不是,她的手指指尖均勻的微微發腫,所以她才沒有注意到手上的不對。十根手指,無論是撥動哪一根的手指頭,老夫人的手上的血管就會猛然一跳。
  十指連心啊,杜瑩然閉上了眼睛,那小指的紅痕分明是針紮留下的痕跡,用細針紮入到了指縫指尖,帶來的疼痛讓人有自然的生理反應。杜瑩然睜開眼的時候,因為憤怒,她的雙眼格外明亮,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一樣。杜瑩然用小指甲微微挑動老夫人右手食指的指甲縫,調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之後,露出了褐色的圓點。
  杜瑩然終於有了發現,並沒有什麼愉悅之感,反而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想到了笑容清雅的柳蓮安,只覺得她可怕的讓人想要退避三舍,那不是一個淡如蓮花的女子,而是美麗的罌粟花,醉人的美貌之中蘊藏這讓人不寒而慄的邪惡。放下了老夫人的手,喃喃自語,“我聽孟舒志說過,您是最疼愛她的,只是為了一個男人,她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下作的事情?”
  杜瑩然的手指劃過了老夫人不再光滑的面頰,她的眼睛緊緊閉著,表情無喜無悲,杜瑩然想起聽孟舒志所說的話語,那是關於柳蓮安的身世。
  趙老夫人喜歡小輩,族裡旁支拜訪的時候,一眼就喜歡上了懂事嬌美的柳蓮安,柳家父母還在的時候,就時常接柳蓮安到府中小住。等到柳蓮安的父母去了之後,趙老夫人更是沒有避諱她戴孝的意思,立即就讓人把她接入到了府中,像是一隻大鳥,把雛鳥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滿府上下,老夫人最疼愛柳蓮安,另外就是妹妹親近柳蓮安,孟玉溪去了舞樂院之後疏遠了柳蓮安,柳蓮安府中最親近的就是老夫人了,孟舒志只是簡簡單單的敘述,杜瑩然就知道以往的趙老夫人有多麼疼愛柳蓮安,而柳蓮安居然能夠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樣的事情。
  孟舒志此時發出了無意識的呢喃聲,杜瑩然心中一緊,立即看了過去,發現了他並沒有醒過來,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發現的一切,這樣骯髒的事情,說出來都髒了她的口,也不知道柳蓮安是懷著什麼心情做下來這些事情的。
  杜瑩然一想到柳蓮安每次假託外祖母有反應了,就讓孟舒志過來,這樣就可以多了機會和孟舒志親近,就覺得和柳蓮安在一個府邸上相處,簡直是與蛇共舞。她以前不喜歡柳蓮安,因為她能夠感覺到柳蓮安笑容裡的徐嬌,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柳蓮安能夠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恐怕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
  她就這樣坐在老夫人的床塌邊,想了一夜,原本是大好的洞房的日子,誰知道就這樣昏昏沉沉坐到了天明。
  孟舒志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杜瑩然端坐在了床塌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怔忪,孟舒志直立起了身子,就發現自己的身上的薄毯滑落,捏了捏眉心,這幾日的疲憊,隨著這一覺整個人身上舒暢了不少。孟舒志往日裡也有時候會陪著祖母的時候睡著,通常也是這個時候醒了過來,因為表妹柳蓮安通常是這個時間會過來。
  “在想什麼?”孟舒志坐在了杜瑩然的身邊。
  “啊。”杜瑩然這才反應過來,想要把老夫人的手塞回到被子裡,因為老夫人的手指上的細小傷口,讓她不敢動作太大,輕輕地把老夫人的手放了回去。
  “我祖母怎麼了?”孟舒志抓住了杜瑩然的手。
  “沒什麼。”杜瑩然深吸一口氣,笑了笑說道:“我瞧著祖母的脈象一切正常,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去別院裡住嗎?到時候不如帶著祖母一塊兒去泡溫泉。”柳蓮安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讓人寒心,並且說白了她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柳蓮安下手,有的不過是她的揣測,還不如先照看好了趙老夫人這才是正經。柳蓮安的事情,她並不想瞞著孟舒志,等到時候在別院的時候再告訴他好了。
  孟舒志確實放心不下祖母,聽到了杜瑩然的話,心中有些鬆動,猶豫地開口,“我想著的是帶你過去。”
  “帶著老夫人也好啊,”杜瑩然笑著說道,“讓老夫人在外散散心也是好的。”
  “祖母是最喜歡桃花的。”孟舒志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每次賞花會她都不會缺席,時常帶著表妹和妹妹。她最喜歡的就是桃花和梨花了,滿樹的芬芳,花瓣落下的時候就像是花雨一樣。”
  提到了柳蓮安,杜瑩然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孟舒志開口。
  杜瑩然再次搖搖頭。
  “你有事情瞞著我。”孟舒志開口說道。
  清脆的叩門聲響起,杜瑩然連忙站了起來,“我去開門。”
  柳蓮安叩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吱呀一聲響,杜瑩然就站在門口。她看著自己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冰冷,這樣的眼神讓柳蓮安心裡微沉,難道一夜的時間,她就發現了自己做得手腳,心中雖然有些錯愕,面上卻是柔和不帶一絲侵略性的笑容,“表嫂,表哥。”
  此時孟舒志已經走到了杜瑩然的身後。
  “昨天晚上,老夫人有沒有好一點。”柳蓮安輕快地說道,“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話還沒有說話,就看到了杜瑩然的眼眸,那眼眸如同冰冷的利劍,讓柳蓮安的心猛然收緊,也太快了,杜瑩然現在就發現了?柳蓮安此時也就停住了腳步,表情很是囁嚅不安:“表嫂,你怎麼這樣看我,我昨夜裡讓如墨過去找你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關心外祖母。”柳蓮安的表情怯生生的,似乎因為太過於懼怕,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一樣。
  孟舒志扭頭就看到了杜瑩然的冰冷的眼神,那樣銳利的眼神讓孟舒志很是一愣,“瑩然。”他忍不住拉了拉杜瑩然的手,“是我吩咐了表妹,如果祖母有什麼情況,就知會我一聲。”
  杜瑩然扯了扯嘴角,柳蓮安果然是心思敏捷地,拉住了孟舒志的手,“姐妹之間的小矛盾,你這樣說了,我如何面對表妹。”杜瑩然那此時也眨眼對著孟舒志笑了笑,“我是氣惱表妹的丫鬟實在進來的不是時機,只是,這是我同她的事,你這樣說了,豈不是讓表妹尷尬,畢竟昨個兒可是我們成親的日子。”
  孟舒志想起了昨夜裡的綺麗場景,自個兒的手撫著嬌•妻隆起的豐盈,此時口乾舌燥,別過了頭。
  柳蓮安瞧見了孟舒志的樣子,咬著下嘴唇,原本是想要讓人起了矛盾,誰知道杜瑩然也是一個滑不留手的人物,輕輕鬆松就把剛剛的事情化為了女子之間的小矛盾了。
  杜瑩然對著孟舒志說道,“對了,不如讓劍蘭過來照顧祖母,劍蘭的力氣大,還會推拿之術,我不在的時候讓她來照顧吧。”
  “那是你的丫鬟。”孟舒志說道,“芳菲就很好。”
  “芳菲這段時間可累得夠嗆。”杜瑩然淺笑著說道,“昨個兒晚上我見到了她嚇了一跳,她原本是圓潤的臉,這會兒瘦成了尖臉,眼底下也是一片青色呢。我記得先前祖母最疼的就是身邊的兩個丫鬟了,一個回去養病了,另一個在府中累成了這般。”
  杜瑩然說到了這裡,讓孟舒志想起來了芳菲確實消瘦了不少,眼底有些愧色,“我不曾留意這些。”
  “都是內宅的事情,你沒有留意到也是尋常。今後有我替你留意就是。”杜瑩然說。
  孟舒志的心中有一種不一樣的情緒,夫妻本就是一體,杜瑩然的話真真切切把他們兩個連在了一起,孟舒志說道:“好。”
  此時孟舒志看著杜瑩然的眼神是溫柔的繾綣,這樣的眼神更是刺了柳蓮安的眼,她低著頭,手指死死扣在手心當中。
  “我初來乍到,有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坐鎮,我的底氣也是足一些。我想,借用一下老夫人身側的芳菲好了,芳菲是一直跟在祖母身邊的大丫鬟,對府中也是熟悉,我瞧著這段時間照顧外祖母,憔悴了不少,不如先跟著我,也讓她休息一段時間。”
  孟舒志說道:“有我替你坐鎮。”
  “那可不一樣。”杜瑩然淺笑著,“內宅的事情,你可說不上話,我要芳菲就好。內宅之中,扯上了老夫人的這面大旗,我才好為虎作倀啊。”
  柳蓮安的心中很是平靜,又是留下劍蘭,又是要走了芳菲,顯然杜瑩然已經看破了為什麼老夫人會有反應的秘密。“不如如墨也留著照顧老夫人,以前老夫人都是兩個大丫鬟的,現在聽風一直在修養,老夫人這裡也不能沒有了人。”
  如墨頓時一張小臉煞白,滿眼都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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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奉茶(一)

  如墨聽到了自家小姐的話,手心裡是一片濡濕,就連背上也是冒出了冷汗,她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卻被小姐死死抓住了手腕。那只纖細的手掌像是鐵爪一樣,讓她無法動彈。
  杜瑩然瞧見了如墨的樣子,輕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怕是捨不得你。”
  如墨聽到了杜瑩然的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忙不迭點頭,泛白小臉上的眸子裡盛滿了淚水,“小姐,奴婢一直是照顧你的,你的身子不好。”
  柳蓮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惱怒,如果不是礙于外人在場,她幾乎要一腳踢在如墨身上,身體不好一直是她自個兒心中的一道坎,就算是事實,她也不想讓如墨這樣大大咧咧說出來,更不想在杜瑩然這裡露出了自己的短處。一道銳利的眼光掃過如墨的身子,如墨忍不住畏縮了一下。
  如墨收到了柳蓮安警告的眼神,卻仍不敢答應就在老夫人這裡,這些日子小姐做得事情已經足夠讓她心驚肉跳,讓聽風久病纏身,讓自己纏住芳菲,微微敞開的窗戶讓如墨無意之中看到,小姐用長針紮向了老夫人的指甲間裡。當時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尖叫出聲,那可是老夫人啊,一心疼愛小姐的老夫人,小姐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如墨心中涼如寒冰,而背後卻汗涔涔濕透了小衣。
  杜瑩然還記得以前的如墨跋扈,此時抖得像是小雞仔一樣煞是可憐。就連孟舒志也開口,“如墨,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白成這樣。”
  柳蓮安眸色含憂,“若是你身子不適,先回去就是。我陪著外祖母說些話就好。”
  如墨顫抖著聲音說道,“奴婢大約是生了風寒,有些著涼。”如墨不得不說是有些怕了,一想到要被小姐留在老夫人的身邊指不定要做什麼,就打著寒噤。
  柳蓮安就如墨留下也沒準備做什麼事情,就見著自家丫頭一副要暈倒的模樣,只得讓她回去休息,想著回去了之後再調教。
  說話這回功夫已經過了四更天,東邊的層雲之中有了一縷金線,天氣日見晴朗,這縷金線用不了多久便會不斷擴大,一輪紅日隨即會噴薄而出。見著這樣的情景,杜瑩然也不耽擱,留下了劍蘭就和孟舒志離開,至於說芳菲,等會一會同母親說一聲,再討要得好。
  兩人回到了新房之後,堪堪坐下,就聽到了屋外的動靜,杜瑩然解開了衣服,孟舒志的臉上有些尷尬,若是一般夫妻,昨個夜裡有了最為親密的纏綿,正是夫妻一體。而因為如墨的扣門,兩人並沒有到最後一步,此時杜瑩然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白色的中衣掩住了胸前豐盈,遮住了纖細腰肢,雖不露一點肌膚,卻惹人遐想。
  杜瑩然回頭的時候就看到孟舒志愣愣站著,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孟舒志像是受了驚一樣往後退,他身後正是洗漱架,“小心。”杜瑩然伸手就拉住了孟舒志的手腕。
  孟舒志這幾日本就是昏昏沉沉沒有休息好,手足更是虛軟無力,被杜瑩然這樣一拉,整個人竟是栽入到了杜瑩然的懷中,他的一雙手摟住了杜瑩然的腰肢。杜瑩然猛地懷中承受了一個人,不自覺就往後後退了兩步。
  自己的面正是栽入到了杜瑩然的小腹上,孟舒志意識到了之後,慌慌張張就想要起身,誰知道,從下往上一頂,額頭就碰觸到了少女的豐盈。兩人本就在床邊,杜瑩然又被孟舒志這樣一頂,抓著孟舒志的手就倒在了床上。
  入目是孟舒志那張因為尷尬而紅到了極致的臉,杜瑩然本以為自己的新婚之夜會緊張,只是每每看到了面目羞紅而手足無措的孟舒志,心底的那點兒羞澀也消散無蹤。
  本就是新婚的夫妻,正是濃情蜜意之時,孟舒志就擒住了杜瑩然的嘴唇,嬌•妻的嘴唇香軟,用舌尖描繪出她姣好的唇形,摟住她的腰身,舌頭探入同她的小舌於口腔之中嬉戲。做個夜裡的那個香甜的吻一點兒也不夠,如果不是知道此時已經天以微明,丫鬟和嬤嬤開始活動,他會要得更多一些,孟舒志壓住了心裡的那點*,一雙手老老實實地固定在妻子的腰身上。
  最後杜瑩然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雙手推在了孟舒志的胸口上,才止住了這個吻。“好啦。”杜瑩然說道,“你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弄出點血到元帕上,等會嬤嬤就要進來了。”
  一邊說著,杜瑩然就取下了頭上的那根發簪,如瀑一般的黑髮披散在身後,雖然一夜未眠,她的眼眸是清澈如舊,因為剛剛那個吻,嬌嫩如同花瓣一般的有些發腫,帶著水潤的澤亮,讓孟舒志忍不住再次吻了吻,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好。”
  杜瑩然伸手直立起身子,替孟舒志解開了衣服的系帶,元帕上的紅血用的是孟舒志左手手指的血,淩亂地揉成了一團,丟到了床尾,兩人掀開了一夜不曾用過的冰涼的棉被躺了進去。兩個人的溫度很快就暖了這一夜的冷被。
  孟舒志的手指繞著杜瑩然的發圈,“我祖母那裡可是有什麼不對,你要把劍蘭留在那裡。”
  杜瑩然笑著說道:“我就是想著劍蘭會些醫術,留在那裡的好。”
  “你分明是放心不過。”孟舒志說道,“芳菲可是有什麼疏漏之處,所以你讓劍蘭幫你看著。而且那時候表妹敲門之前你欲言又止。”
  “這件事情我沒有證據。”杜瑩然沉吟說道,“有的只是我的猜測和發現。”杜瑩然原本是想要在別院告訴孟舒志的,此時孟舒志問起,加上萬一要是劍蘭有疏忽之處,造成了嚴重的後果,恐怕就追悔莫及,想到了這裡,杜瑩然看了一眼,接著說道:“只是我同你說了,你若是不相信,記在心裡就好。”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的神色嚴肅,也正色點頭。
  “老夫人的手指上有傷。”杜瑩然說道,同孟舒志講了自己是如何發現了老夫人手指上的傷口,孟舒志的神情越發冷峻,他想到了聽風來得莫名其妙的花粉症,芳菲的魂不守舍還有最後如墨慘白的臉。只是,如果說是表妹的主意,他想像不出究竟表妹為什麼這樣做,那可是她的外祖母啊。
  孟舒志說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在其中,祖母先前最疼愛的就是表妹,為此,小時候的玉溪還同表妹發生過口角。我觀表妹的詩詞,心性高潔,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莫不是有什麼誤會不成?”
  見著孟舒志如此相信柳蓮安,杜瑩然的心中有些小小的不舒服,但是很快壓下了心底的那點不舒服,也不和孟舒志辯駁,“或許只是巧合,我想著的是,過幾日帶著祖母去莊子裡,我再去把聽風接過來,看能不能治好她的病症。”
  “許是芳菲疏忽了。”孟舒志說道,“這樁事我原本也沒有放在心上,似乎是芳菲的夫家出了事情,所以這段時間魂不守舍,人也憔悴了不少。聽風的性格沉穩,祖母素來倚重她,到時候還要勞煩你了。”
  “談不上勞煩。”杜瑩然笑著,眉眼彎彎,“我本就喜歡治病救人。”
  孟舒志勉強勾了勾嘴角,如果杜瑩然一味地說柳蓮安做下了這件事情,孟舒志只會替柳蓮安辯駁,畢竟多年的表兄妹,柳蓮安的詩性高潔,孟舒志不會把柳蓮安往壞的方面去想。但是反過來杜瑩然只是輕描淡寫說著或許是一個誤會,孟舒志反而會深究,畢竟如墨早晨那近乎慘白的神色是不是因為杜瑩然說的這個緣故。
  此時屋外的叩門聲響起,是洗漱更衣的時候了。
  孟舒志的親屬,先前的時候都是見過的,杜瑩然奉茶的時候,長輩都予了她豐厚的見面禮,等到了最後孟玉溪笑著上前,給杜瑩然奉茶,“好嫂嫂。”
  她的笑容是發自真心實意,燦爛的笑容讓杜瑩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孟舒志的母親武氏用手帕捂嘴笑著說道:“瑩然,若是你沒有給這潑猴準備好的禮物,她當場就要撒潑的。”
  武氏是個愛逗趣的,尤其是今日是新人改口的時候,更是給這個沉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孟府帶來了洋洋喜氣。
  而孟玉溪笑著說道:“才不會,其實我還巴不得好嫂嫂不予了我禮物,這樣我可以求著讓她給我跳一支舞。”孟玉溪說著的是眉飛色舞。
  杜瑩然清了清嗓子,笑著說道:“你這般說了,我原本從淩璿閣做好的一套舞服也就只好罷了,可惜了那套舞服,銀紅淺金色,飛旋時候煞是好看,也就只好自己留下了。”
  孟玉溪拉著杜瑩然的手,“好嫂嫂,予了我把。”孟府怎會缺一套舞服,難得的是杜瑩然的心意,更何況孟玉溪見著杜瑩然跳舞時候的姿態,聽著嫂子這樣說道,就已經開始對這套舞服憧憬,自己穿上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光華。
  孟玉溪的話讓孟舒志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淺笑著,“好了,你表姐還要給瑩然奉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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