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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凡人修仙傳-仙界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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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28 17:2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一十一章不可思議之人




“主人的直覺可是向來頗準的。看來我也要抓緊時間閉關一段時間,不說提升修為,最起碼將之前損耗的元氣恢復過來。”啼魂聽聞韓立此話,面色微變,立刻也說道。

韓立沒有再說什么,立刻在小院附近布置起來。

他取出數套禁制陣旗,布置在小院周圍,然后在院內自己和啼魂的房間中又布下了幾層禁制,確定萬無一失后,這才停下手。

兩人隨即各自開始閉關。

韓立來到房間密室內,盤膝坐下。

他靜坐半日,心神徹底恢復平靜后,翻手取出銀色丹爐。

然后他拂袖一揮,一片青光從他袖中飛出,在地面一拂而過,地面上頓時浮現出各種靈材。

這些靈材,都是天青丹的材料。

韓立張口一吐,一團銀色火焰噴射而出,落在丹爐下方,正是精炎火鳥。

在銀色火焰炙烤下,丹爐很快變得灼熱。

他取過一樣材料,放入丹爐之內,開始了煉丹。

此時此刻,青狐一族的議事大殿內。

葉螺,丘長老,葉素素三人齊聚于此。

“族長你當真要留那人族修士在族內常住?我覺得此舉不妥,此人來歷不明,而且又是人族修士,我族大多數族人對人族修士深惡痛絕,若是將其留居城內,難免會引發族人的不滿情緒。”丘長老皺眉沉聲說道。

“丘長老放心,韓道友留在族內,是打算在此地閉關修煉,不會時常在外走動,而且他也要求我們隱匿他的行跡,稍后我們對外宣稱他已經離開青狐城便是了,此事只讓我等高層知曉便好。”葉螺搖了搖頭,說道。

“可是此人畢竟噬個人族,心性難測,且修為頗高,留在族內畢竟是個隱患啊!”丘長老仍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人家幫了我們那么多,如今只是提出留下修煉的要求,我們若是不答應,就太過小氣了。”葉螺一擺手,說道。

“丘長老,我覺得韓前輩和啼魂道友都不是什么壞人,而且韓前輩實力如此之強,我們青狐一族近年來危機四伏,說不定日后還要借助他的力量呢。”葉素素也開口說道。

“既然族長和少主都如此認為,那就讓其留下吧,不過此人身份不明,還是安排些人手暗中監視一下他們比較好。”丘長老沉默了一下后,只得退一步的說道。

“也好,那此事就交給丘長老了,只是韓道友精通探查之術,你安排監視之人時,務必小心,別令他察覺。”葉螺考慮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便點頭說道。

“族長放心。”丘長老答應了一聲,快走走了下去。

三年后。

韓立房間的密室內,他掐訣對著銀色丹爐一點,丹爐頂蓋光芒一閃,立刻飛了起來,懸浮在半空。

韓立掐訣一引,頓時五顆藍色丹藥從中飛出,落在一個玉瓶。

每顆丹藥都有龍眼大小,通體碧藍,和天空的顏色一模一樣,散發陣陣縹緲的藥香。

他此刻身旁已經拜訪了數十個玉瓶,每個玉瓶隔著瓶壁都能聞到里面的藥香。

韓立看著身周的玉瓶,面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這天青丹是他第一次煉制的太乙級別的丹藥,一開始雖然很艱難,好在他有真言寶輪的神通,還有以前的煉丹經驗,成功率很快提升了起來。

韓立揮手將丹爐,精炎火鳥都收了起來,然后拿過一個玉瓶,倒出一枚天青丹服用下去,運轉功法。

耀眼金光從他身上騰起,照射在了密室各處,將周圍都映成了金色。

閉關歲月,流轉如梭,轉眼之間又過去匆匆百余年。

金源仙宮,一座金碧輝煌的宏偉宮殿內,一名身著白色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殿中金龍寶座之上,其兩鬢微霜,眼眸深邃,看起來仿佛早已閱盡滄桑,正是仙宮之主東方白。

此刻,他的目光幽深,緩緩掃過堂下站著的一人,雖然面上并無任何憤怒之色,卻依舊令其心頭一顫,大氣兒也不敢出。

堂下那人,身材不算高大,倒也生得挺拔英俊,乃是一個身著彩衣華服的少年郎,從容貌上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可是那一雙眼睛,卻好似一口干涸老井,透著一股子暮氣。

“陶長老,我給你找來這副身軀奪舍,可不是讓你安逸閑享的,為何已經過去了百余年,你卻連那韓立的半點下落都找不到?”東方白緩緩開口,問道。

“宮主,韓立那廝自打從天松觀逃離之后,就刻意隱藏了行蹤,似乎也知道我們必定查他,一直未見其在仙域哪座大型城池露過面,想來多半是隱遁在什么深山荒僻之處,想要找出來著實不易。”少年聞言,神色一緊,慌忙解釋道。

此少年自然就是奪舍他人重生過來的陶基,他與這具身軀融合時間不長,聽著自己如今清脆透亮的嗓音,與原本的中年嗓音很不相同,多少有些難以適應。

眼見東方白臉色微微一沉,陶基越發惶恐難安,忙又說道:

“其一直未在各大主城現身,便無法動用遠距離傳送法陣,可見其尚未離開我們金源仙域,只要再給屬下點時間,就一定能找到他。”

東方白聞言,眼睛微微一瞇,正欲開口說話,忽然神色微微一變,道:“回來了……”

其話音落下后不多時,殿門之外便有人高聲呼喝,要進殿求見。

待東方白高喝一聲“進來”時,殿門被緩緩推開,一名長鼻灰發的尖瘦老者和一名身背鬼頭戰刀的黑袍大漢,并肩走了進來。

“見過宮主。”來到陶基身側,那兩人同時停下腳步,躬身行禮道。

“不必多禮了,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東方白擺了擺手,說道。

那黑袍大漢與灰發老者對視了一眼,后者挑了挑眉頭,示意讓他先說,黑袍大漢便也不再猶豫,當先開口道:

“回稟宮主。屬下奉命前往天松觀查看情況時,發現那里曾留下的戰斗痕跡,已經被人刻意毀壞殆盡,虛空之中殘余的法則之力波動都已經被清除干凈了。”

“這么說來,黑刀你也是一無所獲了?”東方白眉頭微微一蹙,問道。

“戰斗痕跡雖然被清除干凈,但那日戰死的仙宮修士的殘魂,卻并未完全抹殺干凈,屬下以鬼道秘術收攝了一部分,從其混雜的記憶碎片中,看到了當日戰斗的部分畫面。從中可以得知,那人一身玄修之力深不可測,周身玄竅開辟九百余處,體魄之強幾乎堪比大羅修士。”名為黑刀的黑袍大漢,搖了搖頭說道。

“九百余處玄竅……怪不得九十名金仙合力催動的兩儀陰陽陣,根本對他毫無作用……”陶基聞言,肩膀一松,喃喃說道。

“當日陶長老與之親自對敵,竟然連這些都不知?還認為對方可以信手拈來,簡直可笑!”東方白臉上終于有了些慍怒之色,開口問道。

“這……是屬下失察……”陶基聞言,一時語塞。

一開始他對韓立就抱有輕視之心,并未太過在意他的體魄手段,而等他法訣不對時,就基本上開始疲于逃命了,確實沒有察覺到太多。

“這倒也無怪陶長老,那人從容貌到身法都做足了遮掩,慌亂之下不去仔細查看,的確很難看清太多。屬下也是身負鬼道秘術,才能透過亡魂看清真相。”黑刀神色不變,說道。

“除此之外,可還有什么發現?”東方白顯然也沒打算真的追究,接著問道。

“此人身上還負有至少三種真靈血脈,其分別是山岳巨猿,真龍和游天鯤鵬,故而其才能身負無匹巨力,反將陰陽大陣操控,砸死了催陣之人。此等肉身之力,比之大羅玄仙,亦不為過了。”黑刀繼續說道。

“若是這么說的話,我在他追擊之時,還從其體內察覺到了一絲雷鵬之力,想來應該也是一種真靈血脈。”陶基忽然記起一事,忙補充道。

“這倒是奇了,一名人族,身負四種真靈血脈,還無一例外皆是最頂級的真靈,他是如何做到不被血脈反噬的?”東方白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說道。

一旁的灰發老者聽著黑袍大漢的敘述,一雙圓眼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手上握著的十數枚玉簡在左右手上來回倒換著,像是從里面挑揀著什么。

“此人還修煉了時間功法,能夠凝化為一道金色寶輪,一旦被其觸及,便會立時被束縛在原地,那種感覺極其難受,整個人的思緒都好似慢了下來一樣。”陶基又說道。

“真靈血脈,大羅玄修,至尊法則,太乙修為……你們能想象這四者是集合在一人身上的嗎?簡直不可思議!若真是有這樣的人,只怕早該在仙域揚名立萬了,怎么會如此低調,連蹤跡都難尋……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東方白神色猶疑,頷首問道。

雖說那人手上若真是握有那個小瓶,的確有可能短暫時間內就進境驚人,但也絕不可能強到如此地步,能將這四種強大屬性融于一身?

“宮主……”

這時,一直沉默的灰發老者,忽然開口叫道。

“呂云長老,可是有何見解?”東方白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回稟宮主,見解倒談不上,只是這些年多方游走,倒是真讓屬下找到了些有意思的東西,宮主不妨先看一看,或許有助于了解此人。”灰發老者拱手回道。

說罷,他將揀選好的七八枚玉簡雙手托舉,恭敬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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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巧合齊匯于一身




東方白聽聞灰發老者之言,眉頭微蹙,五指一屈,一道金光便從掌心飛出,將那些玉簡一卷而回,放在眉心處,一一查看了起來。

越往后看,他的眉頭就越是擰成了疙瘩,臉上的驚疑之色,越來越深重。

“你確定?這玉簡上所說的,同是一個人?”片刻后,東方白取下最后一枚玉簡,神情凝重道。

“稟宮主,這百余年間,屬下將自己手下的所有探子全放了出去,他們雖然實力不濟,但打探消息一事上還是有些本事的。我們初始從北寒仙域查起,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當年北寒仙宮剿滅燭龍道百里炎時,這個韓立就曾進入過他們的視線,不過那時候他化名的是厲飛雨。”呂云嗓音尖細,說道。

“我兒陶羽便是在這一時期,被他殺了的。”陶基面露痛苦之色,說道。

“燭龍道內藏有時間功法《真言化輪經》,想來他的時間法則之力,便是自此修習而來的。”東方白沒有理會陶基,緩緩說道。

“不錯,在這之后的一些消息里,厲飛雨的名號也還出現過幾次,不過每一次的消息都是語焉不詳,可見其是刻意隱瞞了蹤跡的。除此之外,一個叫做厲寒的姓名也出現過一些,其一些特征,也與這個韓立相符,極有可能也是他的化名。”呂云點點頭,又說道。

“這怎么可能?若是按你這些玉簡中所呈現出來的東西看,這個韓立這才花費了多少年時間,足跡竟然已經遍布了北寒,黑山,黑土,蠻荒以及金源等數個仙域。而且從時間上來看,這些地區當年的一些大事件,似乎都與他有著似有似無的聯系。”東方白疑惑道。

“據屬下調查,燭龍道覆滅,冥寒仙府現世,以及真言門遺跡重啟,從時間上來看,此人全都對得上,并且也都有少量證據,證明其曾經參與過。而且,公輸家族的公輸天和公輸久兩兄弟的死,似乎也都與他脫不了干系。”呂云不緊不慢的說道。

東方白越聽,臉上神情越是凝重,沉吟片刻后問道:

“真言門遺跡一事之后呢,他去了哪里?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了我們金源仙域?”

“宮主,您先看一眼這個。”說話間,呂云又取出一枚玉簡,遞了上去。

“這不是馮清水道祖當年灰界之行的邸報么?”東方白接過來后,很快就查看了一遍,滿眼疑惑道。

“這次灰界之行中,不少曾在真言門遺跡中出現的人,也出現在了那里。所以我想,這韓立多半也是去了那里,之后不知怎的又到了魔域,后又輾轉回到了仙界,這才有了后面發生之事。”呂云說到最后,看了陶基一眼。

他的話音一落,大殿里面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陶基臉上先是青一陣紅一陣,但接著似乎想到了什么,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滾落,一臉的后怕表情。

“此人與輪回殿來往甚密,并且能夠游走在各大界域之間,竟還能毫無損傷,修為更是節節攀升,你們以為如何?”東方白身子前傾,目光掃過在場諸人,凝重的問道。

“不說其當下實力,就是進境速度之快,都可見其身份不簡單,能同時與輪回殿以及魔族搭上線,只怕他身后背景……不簡單。”黑刀沉默良久后,開口說道。

韓立若是在此,只怕也要哭笑不得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幾人一番分析之下,竟然得出如此個結論來?

“這么說來,我豈不是招惹了一個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存在?”陶基一番思量過后,臉上頓時流露出懊悔之色。

“宮主……”呂云一躬身,緩緩說道。

黑刀雖然沒有再說話,卻明顯也在等著東方白拿主意。

東方白從金龍大椅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踱著步子,眉頭緊蹙,心思也如過電一般急轉。

沉吟良久之后,他停下腳步,看向幾人,說道:

“不管他自身修為如何,也不管他身后背景如何,只要牽扯到那件東西,就給我一路追查下去。找到他的蹤跡之后,切記不要擅自行動,一定要通報回來,等我這邊統一部署。”

“那若是起了沖突,該如何是好?”呂云又問道。

“若起沖突,也無需退避,大可以先不下殺手……當然,盡量生擒于他,等弄清楚那件東西的下落,再將其押解回九元觀定奪。”東方白如此說道。

“遵……命。”呂云三人皆是有些遲疑道。

“記住,此事只在你等之間寰轉,若有人透露消息出去,給天庭那幫監察使知曉了,就莫怪我這金源仙宮容不下你。”東方白神色微凝,厲聲道。

“是!”這一次,三人應答迅速,再無遲疑。

待三人走后,東方白來回在殿中踱著步子,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像韓立這般古怪之人,明明不論實力還是背景,都極可能很是驚人,又參與了如此之多的大事件,竟然還能將行蹤,隱匿得如此之好。

況且,草蛇灰線,伏延千里,眼下展露在他眼前的,還極有可能只是韓立一小部分。

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沒有被天庭真正記掛上,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處。

中土仙域。

一片未知的虛無空間,虛空之中懸浮著一團團血色陰云。

漫天遮蔽的陰云之中,處處透著一股子血腥氣息,遙遙可見一座座檐角彎曲,形狀猙獰的黑色建筑,從血色云團之中露出一檐半角。

血云好似山林樹冠,亦有層層高疊之勢,越往上方去,就越是濃厚。

只見血云最下方,佇立著一座數百丈高的白石牌坊,上面以古篆文字鐫刻著兩個血紅色的醒目大字“仙獄”。

“叮當……”

距離牌坊不遠處的血云之中,佇立著一座檐角如飛的黑色大殿。

大殿前突的屋角上,各自掛著一枚牛頭大小的八角鈴鐺,雖不見有風吹拂,卻時不時地猶自晃動一下,響起一陣清脆鈴聲。

鈴聲蕩起處,虛空中便有一層淡金色的光暈蕩漾開來,當中符紋閃耀著,將大殿旁聚攏的濃重血腥氣息,驅散幾分。

大殿殿門口處,守著兩名身高過丈的黑甲武士,皆是生得青面獠牙,虎背熊腰,一人手執開天巨斧,一人手擎方天畫戟,雙目之內血絲密布,顯得頗為兇煞。

兩人值守的大殿,殿門緊鎖,門楣上方掛著一塊巨大橫匾,黑底紅字篆寫著“裁決殿”三個金纂文大字。

大殿之內,兩排朱紅大柱并排聳立,上面懸掛著一塊塊獸紋鐵牌,上面以篆文鐫刻著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文字,內容無一例外,皆以“刑起”二字開頭。

例如,刑起梟首,罰反叛諸惡,刑起滅魂,罰濫殺凡人,刑起點天燈,罰妄修禁術……

殿內燈火昏暗,火盆高懸,里面一叢叢暗紅色的火焰,幽幽晃動著。

大殿深處的一張寬大的黑鐵案幾前,背對著殿門,站著一個高大人影,其形貌生得古怪,手腳都比常人長出許多,手掌和腳掌都顯得異常寬大,看起來好似蒲扇一般。

其一手扶著案幾,另一手捏著一枚玉簡,赤裸著的上身,皮膚呈現出火紅之色,看起來就好似燒熟了一般,上面銘刻著一圈圈古怪的紋路。

在他的頭頂上,還生著一叢火焰般的紅發,上面時不時就有一團團火苗從中竄出。

韓立若是在此,一定能認出此人,正是他當年所見彌羅老祖講法時,侍奉一旁的五位弟子之一,也是那名當年背叛了老祖的逆徒奇摩子。

“熱火啊熱火,為師當年一番苦心,你可曾理解了?”奇摩子緩緩放下手上的玉簡,嘆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

“看來你最上心的弟子,還是他啊……”這時,他身旁不遠處的一架火盆中,忽然有一張火焰人臉升騰而起,嘖嘖稱道。

“原本只希望他能遠離這漩渦,沒想到終究還是牽扯了進來。蚩融雖然一直不得我心,但這次去往真言門,說到底也是為了我這個師尊。沒想到,兩個人陰差陽錯進了灰界,結果全都殞命在了其中。”奇摩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死了又如何,不是一樣沒能找回《大五行幻世訣》?死得毫無意義,那就是愚蠢……”火盆中的人臉絲毫不理會他的感受,出言譏笑道。

“不!經我事后調查,他們并非一無所獲。蚩融在進入灰界之前,曾傳回來過消息,當中提到了一人……一個很古怪的人。他極有可能便是那次真言門遺跡探秘過程中最大的獲益者,而完整的大五行幻世訣,就很有可能在他手上。”奇摩子毫不在意,緩緩說道。

“那人是誰?現在何處?”火焰人臉忙問道。

“那人名叫韓立,最近百年,曾在金源仙域露面過。”奇摩子目光微微閃動,開口說道。

“桀桀……看樣子是時候讓我出馬了,呆在這仙獄時間久了,還真是有點想念外面的空氣。咱們說好,這次只要我幫你抓回此人,你就讓我盡情焚江煮海一回?放心,我已經挑好地方了,只是下界一處不起眼所在,不會給你招來任何麻煩的。”火焰人臉高沖而起,懸在屋頂,發出一聲桀桀的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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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三章難言之隱




奇摩子對火焰人臉的言語并未理會,自顧自的思量了片刻后,探手在火盆中看似隨意的輕輕一抓,那火焰人臉便連同一團火影被一起被扯了出來。

只見其離開火盆之后,身形逐漸實化,竟然化作了一個手腳寬大的火發之人,那模樣卻與一旁的奇摩子一模一樣。

而隨著奇摩子掌心中一片火光亮起,身旁火焰所化的奇摩子身上氣息陡然暴漲,竟然與其自身堪堪持平了起來。

“這次我親自出馬,你代我鎮守仙獄。”奇摩子收回手掌,開口吩咐道。

“若是有人……”

火焰所化的假身話還沒說完,就被奇摩子出言打斷了:

“這里是仙獄,沒有人會多嘴多舌。此行我只帶一個人,會盡快返回的。”

“你連我都不帶,是要帶何人?”假身有些疑惑的問道。

“他的一個熟人。”奇摩子嘴角微微一翹,淡淡說道。

說罷,他便大跨步出了殿門,身上氣息驟然一斂,大片火光泛起的將其身子一裹,整個人便化作一團火球,朝著遠處與血云相鄰的一片金色空間飛遁而去。

光陰如梭,一晃便是六十年。

青狐城。

城池之內,一處僻靜院落外,有一條掃撒干凈的青石小路。

清晨的陽光從路旁的高樹椏杈間透射下來,灑下一片斑駁影子,顯得分外靜謐。

幾個總角年紀的幼童,手里握著一桿桿彩紙做成的風車,在小路上來回跑動,彩色的風輪便轉動得格外歡暢。

幼童嬉戲打鬧的笑語之聲,就翻過不高的院墻,灑落在相鄰的院子里。

院落內花圃與青竹相對,正中一片寬敞的空地上,擺著一副石制桌凳,一名身穿黑衣身子苗條的少女,正坐在一方石凳上,一手托腮,細聽著外面的聲響。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啼魂。

自從她醒來之后,有了那直視人心的本領后,她就越發喜歡聆聽幼兒笑聲,那當中飽含的歡樂質樸情緒,也最能令她心情愉悅。

她正暗自微笑之際,忽然心念一動,扭頭朝身后望去。

只見后面堂屋門口,韓立穿著一身嶄新青色長袍,滿臉笑意地走了出來。

“主人這么快就出關,難道說已經破境了?”啼魂眉頭一挑,有些意外道。

“確實沒費太大力氣。如今諸多玄竅已開,大五行幻世訣修煉起來也是事半功倍,所以只花了百多年時間,倒也在我的預料之內。”韓立笑著說道。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只要他愿意繼續閉關,突破到太乙后期境界,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恭喜主人!”啼魂聞言,面上也露出喜色,說道。

“這段時間辛苦你為我護法了……怎么樣,青狐族這邊可有什么異常?”韓立頓了頓,繼續說道。

“沒有什么異常,他們的族長傷勢徹底恢復之后,整個青狐族的精神面貌都大為改觀,像是三軍之中有了主帥,士氣大振,連金馬宗那邊也不敢再興什么風浪,消停了下來。我原本還擔心主人你破境時動靜太大,會引來他人注意,沒想到連我都絲毫沒有察覺。”啼魂搖了搖頭,說道。

“這次破境,沒有多少難關要過,算是水到渠成。況且,我是在花枝洞天內閉關,洞天入口被我以一套封絕大陣遮掩氣息,所以才沒有弄出什么動靜。不過之后突破太乙后期,就不能繼續待在花枝洞天里,動靜就不會這么小了,屆時還得換個地方才行。”韓立笑著說道。

韓立與啼魂二人這主仆二人正自言笑晏晏,另一邊的青狐族議事大殿內,卻是吵得一片熱火朝天。

“族長,當日那人來我們族中的時候,我就覺得甚是可疑,現在這仙宮的消息總不會錯吧?他就是一個屠戮凡人以修邪術的禍首,于情于理,我們都決不能將這樣的人留在族中!”丘長老立于殿中,滿臉的焦急之色,急切說道。

“是啊!丘長老所說,也并非沒有可能,人族居心叵測之輩比比皆是,我們……我們不得不防啊……”另一名長老聞言,也是說道。

在其身后,還有數人雖未言語,但臉上神情凝重,也是紛紛點頭。

“這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韓前輩身上氣度恬淡從容,哪里有半點喪心病狂的邪修氣息?他定然不會是那通緝榜上之人,況且他若真是那歹人,就不會先是出手救我,后又出手救我母親了。”一襲青衣的葉素素聞言,臉頰漲得通紅,爭辯道。

韓立對他們畢竟有救人之恩在前,青狐族眾人聽罷,臉上也都不禁露出為難之色。

“少主年歲到底尚輕,不知道人族之狡詐陰險,誰也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若是他所圖甚大,豈不會做那先施恩,后下毒手的事?退一萬步說,他即便無心作惡,來到我們這青狐族中,也是一件禍事,這包庇仙宮通緝犯的后果,我們如何承擔得住?”丘長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的說道。

“是啊,若是仙宮之人查到這里,我們青狐族怎么擔待得起,甚至整座青狐城只怕都要毀于一旦了。”另一名長老嘆息一聲,說道。

“是啊,可不能如此……”

“可不能因為一個外人,置整族萬千生靈于不顧啊……”

“族長三思!”

大殿之內,議論紛紛,哀聲四起。

“各位叔伯長老,韓前輩于我們有恩,難不成我們青狐一族,也要做那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之事?”葉素素見眾人大都附議,大聲疾呼道。

這一嗓子過后,大殿之內終于安靜了下來,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愧疚之色。

“各位的意思,我都已經清楚了。”這時,一道溫和嗓音忽然響了起來。

眾人聞聲,紛紛朝著那張大椅上,坐著的那名端莊女子看了過去。

其正是葉素素的母親,青狐一族的族長葉螺。

“不論仙宮通緝榜上所言事情是真是假,韓前輩對于我們青狐族都是有恩的,我們不能做那恩將仇報之舉。”葉螺語氣平靜的說道。

“娘親明鑒……”葉素素聞言,連連點頭。

“但是,韓前輩既然被仙宮盯上了,我們自然也不能繼續留他在族中,否則不論對我們,還是對他來說,都是一件禍事。”葉螺擺手打斷了葉素素的話,繼續說道。

葉素素聞言,神色一黯。

她雖然感念于韓立相救之恩,但其實聰慧如她,心知母親所言不假,只是此前一直不愿承認罷了,如今母親既已開口,她便也只好默不作聲。

其余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不少人心中更是大松了一口氣。

“素素,韓前輩是你帶來族中的,這件事也只能讓你去與他商議。”青狐族長眉眼低垂,看向自己女兒,說道。

葉素素聞言,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默然點了點頭。

“那人身份未明,讓少主親自去交涉,我不放心。此事,還是我去說。”丘長老聞言,臉色一沉,忙說道。

“丘長老,韓前輩終究是我們青狐族的恩人,與素素也有這么一份香火情。既然緣起于她,緣了也就還是歸于她吧。”青狐族長搖了搖頭,說道。

“丘長老放心,此事就讓素素去了結吧。”葉素素也欠身施了一禮,說道。

“這……罷了,我與你同去便是。”丘長老嘆息一聲,說道。

約莫半刻鐘后,兩道遁光聯袂而至,落在了那處僻靜小院外,院旁小道上的幼童們口中呼著“姐姐,姐姐”,紛紛圍了上來。

今日葉素素無暇與他們玩笑,讓他們自顧去玩耍,自己則與丘長老來到小院門前,抬手叩了叩木門。

“篤篤”的聲音方起,院內就響起一個溫和的男子嗓音:“兩位,請進來吧”。

葉素素與丘長老推門而入,就看到韓立正與啼魂對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捧著一杯清茶,正笑吟吟的看向他們。

“韓前輩……”

葉素素沖韓立打了一聲招呼,但接著便想起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心中越發覺得愧疚,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丘長老越過葉素素半步,將此女身子擋在自己身后,一雙眼睛先是四下飛快一掃,最后落在了韓立身上,一臉的戒備之色。

“既然是葉姑娘和丘長老一同前來,想來應該不是為了私事,而且這件事還與韓某有關吧?不妨直言。”韓立沒有在意丘長老,看了葉素素一眼后,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丘長老聽罷,目光微微一沉,正要開口說話,被葉素素抬手攔了下來。

“韓前輩,請恕素素唐突。事情是這樣的……”葉素素上前半步,大致將仙宮通緝之事向韓立說了一遍,卻并未提及讓他立即離開青狐城一事。

韓立神色認真,聽完之后,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仙宮做事何時這般鬼鬼祟祟了?要尋韓某人晦氣,竟然還要編出這么個莫須有的罪名。”

啼魂聞言,也是無言一笑。

“我就知道,韓前輩不會是那種兇殘之人。”葉素素聽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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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主动上报




丘长老见叶素素这般模样,眉头微微一蹙,不禁上前了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在她看来,他们这位少主涉世未深,对这位身为人族的韩前辈,实在有些信任过头了,眼见她说不出口,便有心想要替她请韩立两人离开。

    “叶姑娘,既然仙宫的通缉已经到了金犀城,那离查到青狐族头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我若继续留在青狐城,只会给你们招来祸端。待我收拾一番后,即刻便离开。”未等丘长老开口,韩立却神色一肃的说道:

    丘长老听闻此言,神色不禁微微一变,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此前想好的一番强硬说辞全然没了用武之地,显然没想到韩立会主动这么说。

    “韩前辈,我相信你绝非歹人,可是……”叶素素闻言,愧疚道。

    “你不必觉得愧疚,我在你们青狐城叨扰已久,的确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啼魂,你现在就去房中收拾,我们稍后就离开。”韩立笑着一摆手,转身对啼魂说道。

    啼魂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堂屋。

    这宅子里并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只是韩立布置的封禁法阵还需要拆解回收。

    “韩前辈,青狐一族实在只是蕞尔小族,无力抗拒仙宫,只能唐突了前辈,还望前辈见谅。不过前辈放心,你们来过这里的消息,我们青狐族绝对不会吐露半点。”叶素素冲着韩立恭敬施了一礼,说道。

    “不,等我们离开之后,明日一早,你便去金犀城找仙宫探查之人,将我们曾在青狐族逗留的消息上报给他们。前后时间一定要准确,不可有丝毫疏漏。”韩立却语出惊人的说道。

    “什么……前辈你说什么?”叶素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

    丘长老听罢,也是神色一变,再一思量片刻后,才想通了其中关窍,看向韩立的目光,不禁起了一丝变化。

    “叶姑娘不必惊讶,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向仙宫举报我的踪迹。”韩立笑着说道。

    “前辈是说,让我们为他们指出错误去向,引导他们追寻往别处吗?”叶素素微微愣神,随即问道。

    “之后出了青狐城,我们会继续往金源山脉以北而去。你到时候一定要跟他们指明我们的去向,不可擅自改动,否则会给青狐族招来大祸。切记,切记。”韩立摇了摇头,说道。

    “前辈,你怎么越说,我越有些听不明白了?”叶素素疑惑道。

    “少主,不管我们举不举报,仙宫都会查到韩前辈来过我们青狐城,与其等到对方查上门来威逼,不如我们主动禀报。韩前辈这么做,是为了保全我们青狐一族。”丘长老沉默良久,开口说道。

    “你们上报之后,仙宫必定会来探查,只有让他们查到点真实有用的消息,他们才不会为难你们青狐族。”韩立点了点头,又说道。

    叶素素听罢,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韩前辈高义,不仅救了族长,还如此为本族着想。先前我还以小人之心度之,实在愧疚难当。”丘长老起身,冲韩立恭敬下拜,说道。

    “丘长老不必如此,在青狐城的这段时日,难得静谧安逸,是韩某当谢你们才是。”韩立抬手扶起他,说道。

    正说话间,啼魂已经返回了院中,冲韩立点了点头。

    眼见韩立马上就要走,叶素素反倒有些不舍起来,问道:“前辈,日后可还有机会相见?”

    “韩某麻烦缠身,不如不见。”韩立神色不变,说道。

    他与啼魂与一起来到院中,作别一声后,两人身上遁光联结,化作一道流光射入高空,瞬间消失不见。

    叶素素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少主,若是有缘,自会再见的。”丘长老走上前去,轻声说道。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又多了一分笑意。

    ……

    那道划破天幕的遁光向北而去,并未飞离太远,只在数千里外的一道山峰上,落了下去。

    韩立与啼魂的身影从遁光中现出,立在一侧峭壁边缘,举目远眺。

    “主人,停留在此会不会有点太近了?”啼魂问道。

    “不会,青狐族举报之后,仙宫定然会遣人来探查,若是因为距离太远,派来探查的人没有到达,便回去复命称未见我们踪迹,一样会给青狐族惹来麻烦。”韩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还是主人思虑周全。”啼魂笑道。

    “青狐一族虽然弱小,但族人心性质朴,与世无争,倒与往日所见狐族截然不同……”韩立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也不知道曾与自己同甘共苦过的那只“小狐狸”,如今在蛮荒界域如何了?

    “主人既然对青狐一族青眼有加,何不帮衬他们一些,也好让他们不至于受制金马宗这样的货色。”啼魂看了韩立一眼,说道。

    “我们如今麻烦缠身,不能与青狐族牵扯太深,不管留下什么东西,都极有可能给他们带来覆灭之灾,不得不谨慎。来日方长,等将来没了这么多禁忌顾虑之后,再来青狐族看看吧。”韩立叹了口气,说道。

    两人在此停留到了日中时分,韩立才取出一架碧玉飞车,带着啼魂飞入高空,继续朝着北方飞遁而去。

    ……

    两日之后。

    青狐城上空,悬浮着数十艘巨大的金色灵舟战舰,舰上灵光笼罩,符纹密布。

    远远可见,甲板上旌旗招展,数千甲士执兵而立,枪戟如林。

    小半个青狐城,都被舰身投下的阴影遮蔽,城中狐族仰首望天,无不瑟瑟。

    此刻,在城中一处偏远院落当中,正站着八九道人影。

    其中一名身着白色锦袍,两鬓微霜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目光微沉地望着一旁花圃中盛放的艳丽花朵,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在其身后,还站着一名彩衣华服的少年郎,和一名身后背有鬼头大刀的黑袍大汉,正是陶基和黑刀两人。

    “之前,那贼人就住在这座院落当中吗?”陶基眉头紧皱,开口询问。

    站在其身后的几名青狐族人,纷纷点头。

    “回禀仙使,那人之前就住在这院落,一直闭关不出,直到两日前不知为何,突然匆匆离去。我们也是昨日才从金犀城里得了消息,立即就去上报了。”穿着一身合体青色纱裙的叶螺上前一步,冲着他们略一欠身,说道。

    叶素素紧抿着嘴唇,站在丘长老身旁,一言不发。

    “当初是你带那贼人回你们青狐城的?”陶基目光一转,落在叶素素身上,冷冷问道。

    叶素素闻言,心头微微一颤,面上却没有起太多变化,镇定答道:

    “不错,当日那人出手救下我后,为报恩情,我便邀请他来了族中暂住。只是没想到,他竟是……竟是仙宫通缉要犯……”

    “那人既是两日前离开的,你们为何昨日才上报,莫不是有意包庇他?”陶基忽然冷笑一声,问道。

    “仙使可不要跟我们开玩笑了,这等大罪我们青狐族实在担当不起。我们的确是昨日才从金犀城里得了他是通缉要犯的消息,便马上禀报了上去,根本没敢有丝毫耽搁。”叶螺闻言,连忙躬身下拜,惶恐说道。

    “望仙使明鉴!”丘长老等人也是神色大变,纷纷俯身。

    叶素素虽然同样下拜,心中却暗暗腹诽不已,只觉得眼前这帮仙宫之人实在道貌岸然,远不如韩前辈那样,看似疏离冷漠,实则颇有温度。

    “哼!是不是玩笑,等吕长老回来就知道了,若是他没有发现那人往北而去的踪迹,那就是你们在撒谎,到时候,可就别怪仙宫以同谋之罪论处了。”陶基冷笑一声,漠然说道。

    丘长老等人闻言,心中皆是一紧。

    毕竟青狐族人并不是都如叶素素一般完全信任韩立,他们心中隐忧,若是韩立没有按照所说的往北而去,或者没有留下踪迹,那么他们青狐族今日便危矣。

    “既然他对你们青狐族有恩,你们为何还要上报?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么?”就在这时,东方白突然转过身来,双目直视叶素素,问道。

    叶素素被他这么盯着一看,心神立即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之感,袭上心头。

    “回,回禀仙使……我,我们……”她嘴唇轻颤,竟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一旁一只白玉纤手忽然伸了过来,握住了叶素素有些冰凉的手掌,轻轻紧了紧。

    叶素素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母亲,心神稍稍安稳了几分。

    “回禀仙使,那人的确与我们青狐族有恩,但是在我族中潜伏百余年,我们不但已经报偿了恩情,还因此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触犯了仙域律法,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过往不知且不去说,如今知道了他是通缉逃犯,我们青狐族明辨事理,岂能不上报?这岂不是不忠不义之举?青狐一族绝不敢如此。”叶素素定了定心神,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答道。

    东方白听罢,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目光也没有移开,仍是死死盯着叶素素,想要从其神情上瞧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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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五章滅族




此時的葉素素反倒是越發不慌了,任憑東方白這般看著自己卻絲毫不懼,與之坦然對視。

她腦海里回憶著那日韓立離別時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禁大感佩服,只覺得今日所有狀況,似乎都在那人的預料之中,自己只要照著做就行了。

就在這時,伴隨著破空聲傳來,高空之中一道遁光飛射而至,朝著院中墜落而下。

遁光一斂去,從中現出一名長鼻灰發的削瘦老者。

“呂長老,如何?”東方白目光移向老者,語氣平靜的問道。

“回稟宮主,在此處以北數千余里外的一座山峰上,發現了些許殘留的氣息。那韓立似乎是在那里稍作停留,并換乘了靈舟飛車一類仙器。之后再往北去數萬里,快到金源山脈邊緣的地方,也陸陸續續有一些氣息殘留,不過都很淡薄了,應該是采取了某種手段故意遮掩行跡。屬下急著回來稟報,便只在那做了標記,沒有繼續再追索下去了。”灰發老者走上前來,躬身施禮道。

“你做的很好。”東方白點了點頭,說道。

“這么說來,他們倒是沒有撒謊……此人還真是狡猾!”陶基思索片刻,恨恨自語道。

“走吧。”東方白又回首看了葉素素一眼,面無表情說了一句后,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陶基等人見狀,也連忙身形一閃,飛身離去。

小院之內,只剩下青狐一族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葉素素手心里早已浸滿汗水,看了一眼身旁的母親后,仰頭朝著高空中密密麻麻的戰艦望去,心中越發疑惑,這位韓前輩究竟是怎樣的人,竟然能招來仙宮如此大陣仗對待?

高空一艘戰艦的甲板上,陶基等人身形紛紛一閃而至,就看到東方白正站立在一側船舷旁,俯身望著下方的青狐城。

等到幾人走到近前,他忽然開口說道:

“滅族。”

“什么?他們……”陶基聞言,神色一變,慌忙說道。

他本想說青狐族并未包庇韓立,但話說了一半,就立即識相的閉嘴了。

青狐族有沒有包庇韓立對于東方白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韓立的行蹤,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他還怎么獨占找回掌天瓶之功?

“遵命!”黑刀二話不說,抱拳說道。

“做干凈點,別留下什么痕跡,否則仙獄那邊追查起來,麻煩。”東方白又補充道。

“是。”黑刀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陶長老,呂長老,帶著大軍速度太慢,目標也太大,你們二人隨我前去追擊。”東方白思量片刻后,吩咐道。

“是。”呂云同樣沒多說什么,只是恭聲應道。

陶基略一猶豫,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說道:“是”。

對于韓立實力的恐怖,他是有過直觀體驗的,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能帶更多人去,當然有東方白親自出手,自己應該也插不上什么手,即便不能手刃仇敵,能親眼目睹也是好的。

東方白隨手一揮,身前一片白光噴涌,一艘十丈來長的白色飛梭浮現而出,上面符紋密布,靈光熠熠,一看便知是入品仙器無疑,且品階不低。

他當先飛身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了飛梭之上,陶基二人不敢怠慢,也緊隨其后的飛身而上。

在呂云指了方向之后,飛梭之上頓時暴起一團驕陽白光,化為一道白光的爆射而出,沒入高空之后消失不見。

而懸浮在青狐城上方的一艘艘金色戰艦,則是靈光大動,上面鐫刻的層層符紋開始紛紛亮起,緩緩朝著下方的城池傾軋而去。

艦身上的一座座攻擊法陣全數打開,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勢籠罩了這片天地。

事后據傳,這一日青狐城遭天災襲城,焚于大火。

時間一晃,過去半年有余。

金源仙域北部某處,有一條水系發達的龍江河,與沅江河以及水漾河三條河流匯集一處,在梳篦山下形成了一座面積足有數千里之廣的三江湖。

相傳三江湖所處之地,原本有數百座峰巒疊嶂的山峰,與湖邊的梳篦山連同一氣,都屬于金源山脈向北延伸出來的一條分支,上面還曾建有一座規模不小的仙家宗門。

只是在不知道多少萬年前,這里曾爆發了一場大戰,那座原本修建在此的仙家宗門被徹底滅門,這里的大半山峰也在交戰中被毀,整片大地沉入地下。

之后經過漫長歲月的更迭演化,包括龍江河在內的三條河流陸續河床改道,匯集在了此處,將這剩余的那些斷嶺殘峰全都掩埋,盡數沒于了水下。

雖然宗門已逝,但梳篦山上仍舊還有許多當年的建筑遺跡殘留,其中大部分都被一座建宗不過數十萬年的“梳流宗”占據了去,經過翻新修筑之后,倒也有些迥然有異的全新氣象。

只是歷經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時間洗刷,梳流宗得到的也不過是些殘垣斷壁,至于什么遺留的仙家寶物自然也有,卻也都是些大浪淘沙剩下的殘品。

據說,在那三江湖之下,倒是還有些遺留下來的破碎仙府,當中有的仍有法陣庇護,里面倒是有可能還有些未被人發現的仙家寶貝。

梳流宗在此建宗之后,便順理成章的將三江湖也囊括進了自家勢力范圍,但由于自身實力不濟,卻也不敢真的封禁起來獨占,反而是經過開發之后,將湖下一些殘留仙府修葺,建成了一座座供修士修煉的龍宮水府,用來租賃。

修為高強的高等修士,自然看不上這水府中殘留的那點天地靈氣,不過許多真仙修士,特別是修煉水屬性功法,亦或是修煉水屬性法則之力的修士,倒是喜歡長居于此。

靠著不多,卻是細水長流的租金,梳流宗倒也過得頗為怡然自得。

這一日,梳篦山上的迎客的致風殿,來了一位身材高大,容貌頗為普通的青年修士,一進門便要找執事長老,說是要租住一座水府用來修煉。

這青年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韓立。

執事長老是一名身材微胖的圓臉老者,生得慈眉善目,見來人相貌平平,衣著普通,身上氣息也不如何強大,雖未有怠慢之舉,卻也暗暗起了輕視之心。

“貴客,是要租住水府啊?那可來得正是時候,這三江湖中所剩空余水府也就僅剩三處了,我這就拿輿圖來給貴客挑選。”老者迎了上來,笑瞇瞇的說道。

“不急,聽聞這三江湖中還有十余處未開水府,我倒正想從這里面挑選一座。”韓立伸手攔住了老者,笑著說道。

事實上,三江湖下的水府的確極多,但經過最近數萬年的開發整理,其中大多數已經都被開辟完成,只有少數被厲害的仙家禁制封禁,以梳流宗如今的能力尚無法打開。

不過,梳流宗并未花費重金從外面聘請高人破陣,反而對外宣布,只要花費與其他水府一樣的價錢,就能獲得入住那些未開水府的資格。

只是能不能真的入住進去,那就看租賃之人的本事了。

至于水府中所得之物,只要不影響水府續存,便可盡歸租賃之人。

在一開始的相當長一段時間里,經常有修士前來租賃這種未開水府,不過其中絕大多數人都以失敗告終,而當中寥寥無幾進入水府中的人,又有不少死于其中,能進而不能出。

歷史上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能夠打開水府,滿載而歸,結果當中好幾個,都因為走漏了消息,被聞訊趕來的山野修士聯手圍殺,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通常只要出了梳流宗的勢力范圍,他們對這樣的事就不會多管,畢竟他們有言在先,對于想要進入那些未開水府之人,是生死自負的。

當然,即便沒有入住成功,那些租金也是不會退分毫的,如此一來,梳流宗起初從這些未開水府上所獲的租金收益,反倒比已開水府要多上不少。

畢竟在修仙界,從來不缺想要通過冒險,以小博大,以尋求機緣造化之人!

不過這樣的時光并未持續太久。

久而久之,大多數修士漸漸認清了事實,也就慢慢沒有了來此冒險的興致,像韓立這樣,趕來一開口就要租住未開水府的人,這位資歷頗深的執事長老也是許久未見了。

“呵呵,好說,好說!貴客這邊落座稍待,就是要租住未開水府,也需要看看輿圖挑選一下吧?待我去取來。”圓臉老者引著韓立來到偏廳坐下,轉身去拿輿圖。

臨轉身之時,他忽然問道:“對了,還未請教,貴客如何稱呼?”

“韓立。”韓立頭也不抬,隨意答道。

“原來是韓道友,幸會,幸會。”老者隨意的點點頭,轉身離去。

片刻之后,圓臉老者便再次回到了殿內,并將一張三江湖的水下輿圖鋪展在桌面上,給韓立粗略講了講各處水府的分布位置,以及目前的租住狀況。

韓立一邊聽著老者所述,目光一邊在圖上來回逡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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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去去就回




“這里應該就是一處未開水府吧?”半晌后,韓立突然伸手指向輿圖最下方的一處區域,開口問道。

“不錯,這里的確是。只是恕我直言,貴客若是看中了此處,奉勸試也不要試,沒有意義。”圓臉老者瞥了一眼韓立,笑著擺了擺手。

“這又是為何?”韓立奇道。

“貴客莫怪,我這也是不愿看你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心提醒的。這處水府莫說是真仙修士,就是金仙后期修士都來過好幾撥,想要嘗試著將其打開。結果你猜怎么著?光是大門上的禁制就擋下了所有人,其中還有兩個倒霉蛋試圖強行破禁,結果觸發了禁制反制之力,一個重傷,一個甚至白白丟了性命,連元嬰都沒能逃出來。”圓臉老者搖了搖頭,嘆息道。

“原來如此,多謝道友提示。在下倒是粗通些禁制法陣,自信即使不能開府,也能有幾分自保之力,所以道友盡管放心,我就選此處了。”韓立露出恍然之色,旋即還是說道。

“這……那我就祝貴客心想事成了,一會兒道友繳了費用,我便差人帶你前去。”圓臉老者見狀,便也不再繼續勸他,開口說道。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代表著宗門立場已行了告知義務,至于租客的選擇他可就管不著了,若是說得太多,反而會讓人猜忌別有用心,反倒不美。

等韓立繳納過費用之后,圓臉老者便也不再招呼他,只遣了一名唇紅齒白的絳衣少女,吩咐了幾句,令其帶著韓立前往三江湖畔。

那少女生得并不如何秀美,只是圓圓的臉蛋兒上有兩個淺淺酒窩,好像總掛著笑容,令人看一眼,便覺得十分親近。

韓立與少女二人飛身下了梳篦山,沿著一條湖邊小道,朝著湖畔走去。

“我看貴客也不像是頑愚之人,怎的也選了這座鬼愁府?”少女似乎也是個性格開朗,藏不住話的,在前頭領著路,忍不住問道。

“鬼愁府?此話怎講,還望姑娘告知一二。”韓立蹙眉問道。

“就是貴客選的水府,是因為自這處水府公開以來,古往今來一直無人能開,反倒有不少人因其受傷,甚至白白丟了性命,簡直是‘鬼見愁’!故而被我們私下里起了個‘鬼愁府’的名字。對了,這可不算是它的正式名字,若是貴客能打開,倒是可以給它起個吉祥喜慶點的名字。”少女略帶幾分調侃語氣的解釋說道。

“哦,‘鬼愁府’這個名字就不錯,就叫這個好了。”韓立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這……不是小仆多話,這個定名一事,還是等貴客真的開了水府再說。唉……貴客若是愿意聽我一句勸,一會兒下了湖底,可別強撐,受不了那禁制反制,就趕緊撒手回來,莫要強求。”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勸諫道。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韓立瞥了一眼少女,笑問道。

少女聞言,微微一愣,似乎這么多年來,見過的所有貴客,從來都只當他是個領路小仆,可從未有人問過自己名字。

“小仆叫胡小成。”略一遲疑后,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小成……小有所成,小富即安,倒是個能安穩一世的好名字。”韓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緩緩說道。

說罷,他便沉默了下來,心中卻不由嘆息了一聲,又想到了另一個名字,葉素素。

就在上月末,他從一些渠道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據說是在半年之前,青狐城突然在一日之間遭天災襲城,整座城焚于大火,城中人畜俱滅,無一生還。

他聽后只是稍稍轉念一想,推算了一下時日,自然就明白發生了什么,所以才有了今日這三江湖之行。

少女見韓立神色有異,便也識趣的不再多嘴說些什么,只是默然在前面帶路。

來到三江湖江畔一處濱湖廣場上后,習習清涼的微風,從湖面上吹了過來,令名為胡小成的少女倍感舒適,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深吸了一口氣。

韓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也覺得有種久違的心曠神怡之感,這些時日縈繞心底的那些陰霾倒也淡去了幾分。

“貴客,到了。從前面這處水域下去,一直潛行不足千丈,就能到鬼愁府了。”胡小成伸過懶腰后,扭頭看向韓立,說道。

“有勞了。麻煩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韓立點了點頭,說道。

說罷,他也不等胡小成回答,便身形一掠而起,一頭扎入了水中。

“小……”

結果胡小成口中剛蹦出一個字,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不見了韓立蹤影。

她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怎么這么急性子,我注意事項都還沒說呢,不過那句‘去去就回’倒是頗有些大宗師的風范,說不定……”

說到這里,她就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這里可是讓金仙都折戟而回的“鬼愁府”,這貴客看起來普普通通,恐怕修為不高,至多不過真仙境后期吧?又怎么可能打開此水府,簡直是癡人說夢!

“只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平安返回吧。”胡小成剛幽幽說了一句,身前湖面就突然爆起一團水浪,一道人影隨即落在了她身旁。

當少女使勁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身旁之人正是韓立后,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道:

“這么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至少得嘗試個幾個時辰才會放棄呢,不過也好,起碼沒有被禁制困住,還真是命大。”

“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內心的彎彎道道倒是挺多。快去叫你們長老來,就說我要繳納開府費用。”韓立抬手在胡小成額頭一點,笑著說道。

“什么……你是說已經……”胡小成雙目瞪圓,難以置信的說道。

“快去吧。”韓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

胡小成這才一邊搖頭,一邊轉身,朝著梳篦山飛掠而去。

沒過多久,同樣滿臉驚疑神色的圓臉長老,帶著胡小成飛回湖邊。

在其親自下水查看了一遍后,才終于相信韓立是真的破開了此處水府禁制,頓時一臉的無法置信,但在事實面前,卻又容不得他不信,雖然面上未表現出太多,心中自然掀起了一陣翻江倒海。

在韓立繳納了一筆仙元石之后,圓臉長老滿臉喜色地說道:

“這座水府三年之內,都屬于韓道友了。就如先前所說,這里面所有產出寶物,只要不涉及水府續存,就都歸道友一人所有。”

“多謝。”韓立抱拳說道。

“對了,這水府一開,還望道友給賜個名字。”圓臉長老點點頭,又說道。

韓立看了一眼少女,說道:“就叫鬼愁府吧。”

圓臉長老聞言一窒,倒也沒有再說什么的點了點頭,便要告辭離去。

“小成,你就暫且跟隨在韓道友身邊侍奉,若有任何需求,速來宗門匯報。”離去之前,他囑咐少女說道。

“遵命。”胡小成連忙施禮,說道。

韓立倒也沒有拒絕,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怎么樣,想不想去這鬼愁府看看?”等到圓臉長老離開之后,韓立才對胡小成說道。

后者聞言,忙重重點了點頭。

韓立抬手一抓胡小成的肩膀,兩人身上同時籠上一層青光,縱身一躍,便墜入了湖中。

湖水上層,倒還有陽光射入,越往下去,就變得越加黑暗。

胡小成之前給人引路,倒也去過別的水府,只是從來不曾像今天這么深入過,一路上睜大了雙眼,四處查看。

湖水之中,到處都是一座座斷裂的山峰,有的還稍稍保持著原狀,有的則四份五裂,化為了一個個矮矮的土包。

這些山峰之上,零散地亮著一團團光芒,仔細望去便可看到一處處各色光幕,里面罩著的,便是已經開辟出來的一座座水府。

這些水府大多都與這邊距離極遠,看起來就像是夜晚天幕中的一枚枚星辰。

韓立帶著胡小成一路潛至水底,來到了一座看起來不過數十丈高的小山包前。

胡小成凝神望去,就見小山包頂部,籠罩著一層光幕,里面隱約能夠看到一座依山而建的狹長的院落。

韓立拉著她的胳膊,身形一縱,便驟然破開水浪,沖入了那層光幕中。

一進光幕,周圍被湖水包裹的感覺頓時消失。

兩人落身在了院落前的一片廣場上后,韓立隨即撤去了籠罩在他們身上的光幕。

“祖師堂……這里竟然是那個宗門的祖師堂?”胡小成看著身前院落大門上的一塊匾額,驚訝叫道。

“不然你以為,為何這么多年來,都沒人能夠破開這里的禁制?”韓立笑道。

“既是如此,貴客你是怎么破開這里禁制的?”胡小成不假思索問道。

“我看的書多。”韓立笑著答道。

這座宗門祖師堂的庇護法陣,他還真在古籍上見過,況且畢竟不是護山大陣,加之他本就懂一些破禁手段,破解起來自然不用太費功夫。

“那貴客您這次可真是賺大發了!據說宗門祖師堂里,一般都供奉有宗門秘典和重器呢……”胡小成一臉艷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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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七章等人




“秘典或許會有,重器就別想了,遭遇滅門之禍,連祖師堂所在的山峰都給人一劍削了下來,真有什么鎮宗重器也早拿出去御敵了,也不會留在祖師堂里的。”韓立一邊走上臺階去推那兩扇黑色大門,一邊隨意的說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少女有些失望道。

不過很快,她就又高興了起來,說道:“有秘典也很不錯了,上等的修煉功法一樣也很珍貴啊,若能得到幾部,也算不虛此行了。”

“吱呀”一聲響。

已經不知道塵封了多少年的祖師堂山門緩緩打了開來,露出了一道狹長天井,中間庭院空空,只擺了一口青銅大缸,上面生滿了青綠色的銅銹。

走到近前一看,韓立發現青銅大缸四周鏨刻著一些古樸符文,缸中盛著半缸清水,上面漂浮著一朵墨綠色的睡蓮,上面傳來陣陣濃郁的水屬性法則之力。

“哇,好濃郁的水汽……”胡小成不過元嬰期修為,對法則之力感受不深,驚訝叫道。

“看樣子,還是有些好東西在的。”韓立笑了笑說道。

他隨手一揮,那青色大缸便在一層銀白光芒下消失不見,被其收入了花枝洞天中。

天井兩旁,有兩座寬敞廊道,一直通往了天井盡頭處的一座大殿。

這座大殿,似乎只是一座用來議事的中堂,里面除了擺放著一些早已經腐朽的蒲團外,就再無他物,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穿過了這座中堂,后面是一個小院,面積比前面的天井大上不少,整個以白石鋪就,看起來倒像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演武場。

演武場之后,便是整個祖師堂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座建筑了。

韓立仰頭望去,就見大殿門楹之上,掛著一塊朱紅匾額,上書“源遠流長”四字。

進得殿內,迎面就看到了一架高高佇立的九層供桌。

供桌之上,擺放著一塊塊長方形木牌,上面描金雕花,做得十分精美,造型并非是尋常市井人家的祖宗靈牌模樣,而是一種供養生者的長生牌。

韓立略一清數之下,發現共計有八十余人,全都是該宗門的掌門和長老。

在最下方一層供桌上,擺放著兩本厚厚的金玉書冊,上面還籠罩著一層金色流光。

韓立上前略一查看,發現上面竟然還都留有封印禁制,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的關系,靈力不濟,已經十分微弱了。

他隨手將之破解后,翻看了一二,便發現這兩本書冊,都不是什么功法秘典。

其中之一,記錄了宗門從建宗到滅門之前的經歷的一系列大事,算是宗門的紀年典籍。

而另一本,則是宗門的譜牒大典,記錄了宗門從創派祖師到內外門弟子的所有名字。

“原來這個宗門是叫清凈宗啊,傳承了那么久,竟然還是免不了滅門之禍……”胡小成忍不住嘆息道。

韓立聞言,不禁想起了真言門和冥寒仙府,他們不是一樣,突然就遭受了無妄之災么?

他望向供桌最高層,目光微微一閃,忽然發現那塊寫有“常清流”的長生牌有些古怪,便隔空朝其猛一抓取。

長生牌“嗖”的一下飛落而至,被韓立一把抓在了手中。

他雙目之中紫光閃爍,看了片刻后,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抬手在牌身上點動起來。

片刻之后,長生牌上亮起一片青光,一枚隱藏其中的玉簡,飛了出來。

韓立拿走玉簡后,抬手一揮,又將長生牌放回了原位。

“可是宗門秘典?”胡小成在一旁看得驚奇,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錯。還真是他們的清凈宗的功法,叫《無形錄》。”韓立抬手將之放在眉心探查片刻后,點了點頭說道。

“我還擔心貴客這次白跑一趟,什么寶貝都撈不著,那可不就白白花了那么大一筆錢,現在有了這秘典,我就放心了。”胡小成面露喜色,忙說道。

韓立聞言微微一愣,嘴角也多出了一點笑意。

他帶著胡小成,將整個祖師堂又查找了一遍,發現當真再無他物之后,少女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韓立卻并不覺得虧,那本《無形錄》乃是修煉水屬性法則之力的功法,雖然于他用處不大,不過至今還留在黑風海域的地祇化身卻用得著。

而且,之前被他收入花枝洞天的那口青銅大缸,與那株金色睡蓮也明顯不是俗物,光是這兩者,比他之前付出的仙元石,就已經綽綽有余了。

整座祖師堂畢竟是位于湖水之下,雖然并無風絲吹拂,卻也顯得涼爽異常。

韓立帶著胡小成坐在祖師堂大門的門檻上,仰頭望著上方那層光幕,兩人俱是怔怔無言。

“胡姑娘,那執事長老讓你跟著我的時候,是不是還囑咐你要隨時匯報我的行蹤?”韓立忽然問道。

“你怎么知道?”胡小成有些驚訝道。

話一出口,少女就后悔了,只好又撓著頭說道:

“其實也不只是你,所有來此租住的貴客,宗門都會派一個人跟隨,當然這不是強制的,可以拒絕。只不過別人都是些姿容極美的仙子姐姐,一般沒人會拒絕。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魯長老竟然派我跟著來了。”

“那位長老是對我起了輕視之心,不相信我能破開水府禁制,所以才讓你來的。”韓立一語道破。

“原來如此……”胡小成恍然道。

“記住,別人可以輕視你,甚至輕賤你,你自己可不能輕視自己。我觀你修行資質不錯,如今還卡在元嬰后期瓶頸,多半是受限于資源吧?”韓立正色道。

胡小成不知道韓立為何提及這個,有些迷糊地點了點頭。

韓立手掌一翻,取出一只朱紅小瓷瓶,遞給了她。

“我身上沒有低階修士合用的丹藥,這小瓶里的,也得你到了至少合體期以后才能用。你且收好,待日后修煉有成時再服下吧。”

胡小成聞言,愣在當場,一時間并未敢伸手去接。

韓立見狀,將小瓷瓶塞在了她的手中,抬起手指,在她的眉心一點。

胡小成頓覺識海一震,整個人都有些飄忽,身子晃了一晃,旋即又重新坐穩,才發現韓立的手已經收了回去。

她迷迷糊糊地在識海里一探查,才發現腦海里竟然多出來了許多文字,竟赫然是那部名為《無形錄》的功法。

“貴客你……”胡小成身子一震,猛然站起,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過不了多久,這座三江湖就要被整個翻起了。”韓立神色一肅,也從門檻上站了起來,緩緩說道。

“前輩租下這座水府,莫非是要做什么大事情嗎?”胡小成改了稱呼,問道。

“不算什么大事,等人而已。”韓立淡然說道。

“是朋友嗎?”胡小成試探問道。

“仇敵。”

“啊……小仆能幫你做些什么?”胡小成眉頭緊蹙,問道。

“我已除了梳流宗留在你身上的印記,你之后立即離開梳篦山,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以后好好修行,不要再回這里了。”韓立徐徐搖頭,說道。

“前輩,你為何要待我如此?”胡小成一想到自己的低微道行,就有些赧顏道。

韓立看了她一眼,嘆息一聲,說道:

“算是補償對另一個姑娘的愧疚吧……”

胡小成見韓立神色有些黯然,也莫名覺得有些難過起來。

“既然如此,他日若小仆修道有成,再來報答前輩恩情。”小姑娘思量片刻之后,朝著韓立長揖到底,恭敬說道。

“走吧。”韓立笑著說道。

胡小成再次躬身施禮,然后才飛身而去。

待其身影消失之后,韓立身旁才忽然有一道波動蕩漾,啼魂的身影從中浮現而出。

“主人,你就不怕他轉頭就去梳篦山告發你,去請賞嗎?”啼魂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看人的眼光,何時這么不準了?”韓立笑了笑,說道。

啼魂聞言,也笑了笑,不再言語。

“即便她真的讓我失望了,也無所謂。我不做任何掩飾,以本來面目至此,還在梳流宗那里留下真名,不正是希望仙宮的人,知道我在這里嗎?”韓立話鋒一轉,悠然說道。

“這次定叫他們有來無回。”啼魂點了點頭,說道。

“好了,既然決定開門迎客,就要好好布置一番,可不能失了禮數。”韓立拍了拍手,說道。

說罷,他便轉身進了祖師堂。

半個月之后。

三江湖畔的梳篦山上,一艘十丈來長的白色飛梭,閃爍著熠熠靈光,懸停在山崖上空。

飛梭上站有四人,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白色錦袍的中年男子,其身后依次跟著一名長鼻老者,一個彩衣少年和一位黑袍大漢。

他們自然正是東方白和陶基一行四人。

在幾人身下的山峰上,站著一名身著青翠紗袍的俊逸青年和一名圓臉老者,前者乃是如今這梳流宗的掌門,后者卻是之前接待韓立的那名執事。

此刻,兩人臉上皆是掛著略帶諂媚的笑意,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四人。

“那人在此的消息,你們除了稟報仙宮之外,可曾外泄?”東方白俯視著兩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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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八章找上門來




“回稟仙使,魯長老向我匯報之后,我便覺得事關重大,立刻將消息封鎖了。如今整個宗門上下,也就只有我們二人知道,此外為了防止打掃驚蛇,我們連目前租住在湖中水府的其他修士都隱瞞著,并未讓他們提前離開。”身為梳流宗掌門的俊逸青年忙說道。

“如此便好,這樣就不用費力滅了整個宗門了……”東方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俊逸青年與圓臉老者聞言,眉頭緊皺著互相看了一眼,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么,眼中滿是狐疑之色。

然而,不等他們想清楚,就突然發現自己身軀一僵,竟是半點動彈不得了。

兩人全身上下,也就只有眼珠還能轉動,朝著對方身上看去,就驚駭地發現,彼此身上不知何時,竟然都生出了一層綠色的滑膩青苔,上面無枝無干的生出了一朵妖冶大花。

“不……”

隨著青年一聲痛苦嘶吼,那朵妖冶大花盛放開來,其上顏色變得血紅一片,表面甚至凝出幾滴晶瑩露水,看起來簡直嬌艷欲滴。

相比之下,包裹在青苔中的兩人,就好似被抽干了生命力一樣,皮膚之上水分盡失,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便化作了兩具干癟丑陋的猙獰干尸。

東方白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之后,扭頭問道:“呂長老,那人氣息還在此處吧?”

“仍在此處。”那長得好似耗子成精一樣的削瘦老者,皺了皺鼻子,說道。

“只要他還在,那就好。”東方白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陶基目光落在遠處那片遼闊水域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心中卻不知為何,隱隱有些不安。

“陶基,你有什么話,但說無妨。”東方白將陶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問道。

“宮主,就韓立此人過往來看,絕非麻痹大意之輩,這次為何留下這么明顯的蹤跡,令我們追蹤至此,我看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蹺。”陶基聞言,如此說道。

“陶長老莫非是給上一次的事情,嚇破了膽子,怎的如此小心?如今可是東方宮主親自出馬,還能讓他跑了不成?”黑袍大漢譏笑一聲,說道。

“黑刀,陶長老所言也并非沒有道理,我們謹慎些便是。”東方白卻是一擺手,說道。

陶基聞言,忙施了一禮。

一語說罷,東方白手掌一揮,白色飛梭驟然穿行而出,瞬間就來到了三江湖上空。

“就是那片水域。”呂云指了指湖面一處,說道。

“宮主稍等,待屬下劈開此湖,好逼那廝現身。”黑刀說著,便將背后的鬼頭大刀摘了下來,握在了手中。

“不用,登門是客,豈能還沒進門就大打出手?”東方白攔下他,淡淡一笑的說道。

說罷,他抬指在虛空一點,指尖上便有一道青光迸射而出,一閃即逝的飛入了湖中。

只見那青光入水,便如蛟龍入海,劇烈旋轉地朝著水下那片光幕區域俯沖而去。

原本還算平靜的湖水,頓時掀起滔天巨浪,湖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巨大無比的螺旋空洞,直通湖底鬼愁水府所在。

與此同時,一道青色靈域籠罩而上,將湖水動蕩的區域全都包圍了起來,如同一座牢籠一般禁錮在了其中,所有波動便只限于靈域之內。

靈域之外,依舊風平浪靜,即使有人好奇圍觀,也無法視清靈域內的景象。

那道蛟龍般的青光,如鐵騎鑿陣一般沖撞在了白色光幕之上,發出一聲震天轟鳴,白色光幕應聲而裂,那座佇立著清凈宗祖師堂的小山包,也隨之顯露而出。

此刻,韓立正與啼魂坐在院中石桌旁,手中酒杯給震得微微一抖,當中琥珀色的仙釀酒水卻并無半點濺出。

“陣仗倒是不小,看樣子你此前的猜測沒錯,是那位東方宮主親至了。不過,太乙境巔峰修為就敢如此張狂了嗎?”韓立看了一眼上空,笑著說道。

說罷,他將手中酒水分三次傾倒干凈,一收酒杯,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這時,四周湖水似乎給一股奇異力量禁錮住了,圍繞著小山包上方區域豁開一道漩渦,自顧旋轉著,并不朝著中央落下來。

東方白等四人御空而至,懸浮在小院上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韓立與啼魂二人。

“韓道友,久聞大名,今日才得見,真是幸會了。”東方白上下打量了一眼韓立,似乎并未發現有什么特別之處,淡淡一笑的說道。

“嘖嘖,韓某何時如此有名了,竟可以令堂堂金源仙域一宮之主跟在屁股后邊追著跑了這么久,真是榮幸。”韓立沒有絲毫客氣,嘿嘿一聲的說道。

“大膽賊子,竟敢如此跟東方宮主說話?”一旁的黑刀聞言,勃然大怒。

“怎么,我說錯了嗎?那你來說說,韓某該怎么和一個喪心病狂,濫殺無辜的一域之主說話。”韓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黑刀雙目寒光一閃,就欲上前。

東方白只是側目看了他一眼,后者便牙關一咬,忍住了沖動。

身材削瘦的呂云雙眼微瞇,看著韓立,面露沉吟之色。

韓立視線落在其身旁那名俊俏少年身上,有些意外的說道:“陶長老,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又見面了。不過既能僥幸逃得一線生機,就該惜命啊……”

陶基注意到韓立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禁咽了口唾沫,覺得口舌有點發干,雙目之中兇光翻滾,卻也沒多說什么。

“韓道友,以我等的身份地位,何須在意那些螻蟻的性命?言歸正傳,只要你肯交出那件東西,我能考慮放你一馬,甚至引薦你加入九元觀。你看如何?”東方白哈哈一笑,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韓立一聽到“九元觀”三字,立即就明白過來其口中所指的“那件東西”是何物了。

他瞳孔微微縮了縮,也懶得去掩飾自己懷有掌天瓶一事,反正今日這幾人,他本就沒打算放走任何一個,否則一旦泄露出去半點風聲,后面的麻煩將是無窮無盡的。

此前出于各方面的顧慮,他還不想與這些仙宮勢力正面沖突,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如今既然對方三番兩次的觸及自己的底線,還如如影隨形的到處追殺自己,那就說不得要和對方好好算一算賬了。

“奉勸道友一句,還是莫要和天庭作對,畢竟敬酒總比罰酒好喝。若是道友愿意的話,從此大可以高枕無憂,安心修行。以閣下的資質,只要有足夠多的資源,問鼎大羅境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東方白見韓立沉吟不語,又說道。

“看來閣下不僅喜歡追在別人屁股后面跑,廢話也著實不少,就像放屁一樣。韓某不知道你究竟要什么東西,也懶得知道,此外,韓某雖好酒,但只要是你的酒,韓某一概不喝。”韓立出言打斷了東方白的話,懶洋洋的說道。

“看來道友是鐵了心的要和天庭過不去了,可惜,可惜……既然道友不喜歡敬酒,那就只能送一杯罰酒吃了。”東方白嘆了口氣,不無遺憾的說道。

其話音剛落,早已經忍耐多時的黑刀,身形帶著一連串殘影的一掠而出,手中鬼頭長刀驀的出鞘,刀身之上血色符紋大亮,一片陰晦烏云從中涌出,朝著祖師堂縱劈而下。

只聽一聲錚鳴傳來,鬼頭大刀上爆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千丈刀氣,直接劃破了天幕,當空落下。

滾滾陰云隨之洶涌而下,一頭頭模樣猙獰恐怖的巨大鬼物從中浮現,全都是一副急于噬血的狂躁模樣,遮天蔽日地朝著韓立與啼魂二人籠罩了過來。

韓立面對黑刀聲勢浩大的一擊視若無睹,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啼魂,嘴角有些藏不住笑意。

“自從轉醒過來之后,腹內一直覺得有些空乏,倒是沒想到,仙宮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級別的鬼道修士,倒真是……一頓大餐。”啼魂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躍躍欲試的說道。

“別吃太急,注意消化。”韓立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啼魂應了一聲,身形爆射而起,如同隕石倒掠,竟是直接迎著那股看似勢不可擋的萬鬼刀氣沖了上去,一下子就砸入了陰云之中,消失了蹤跡。

刀氣下落之勢頓時一止,然后便沒了動靜。

東方白目光微微一閃,有些疑惑地看向黑袍大漢。

“這……”后者也有些發懵,他也從來沒見過如此送死的。

不等他想明白,神色便不禁陡然一變,臉上神情變得異常驚恐起來。

東方白這時也察覺到了古怪,目光朝著陰云當中望去。

只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諸般鬼物,此刻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紛紛掙扎著,想要從陰云刀氣之中逃離,奈何其自身根本就束縛在刀身之上,自然無法逃離。

緊接著,就見滾滾陰云之中,有兩道怪角從中穿刺而出,后面緊跟著露出一顆巨大無比的巨猿頭顱,其獠牙畢露,眉心之上皮肉分裂,從中露出第三只血紅妖目,背后更是突起刺出三根黑乎乎的骨刺,周身烏黑毛發如鋼針一般倒豎,渾身陰氣逼人。

相比那些食人惡鬼,眼前這頭異獸明顯更像惡鬼。

“不對!這是……刑獸!”東方白目光一閃,驚呼出口道。

到了此時,黑刀自然也已經認了出來,心中叫苦不迭,實在是沒想到會遇到這等天生克星。

他連忙一掐刀訣,想要讓手中鬼頭大刀歸鞘。

然而,那刑獸卻哪里會善罷甘休,眉心豎目血光大作,從中噴涌出來一道血色紅光,化作一道巨大的血色鎖鏈,朝著那些鬼物穿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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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九章請君入陣




刑獸本就是世間一切陰邪鬼物的克星,更何況是如今的啼魂,歷經了此前的一系列生死磨礪,更是今非昔比。

與其眉心豎目相連的血色鎖鏈,就好似一截巨大的鋼鞭呼嘯而至,所到之處勢如破竹,任那一頭頭猙獰鬼物看起來如何兇狠異常,胸膛卻如朽木般被紛紛刺穿,宛如串糖葫蘆一樣被串了起來。

“滋啦啦”

伴隨著一陣電流之聲響起,一道道血色電弧從鎖鏈上噴涌而出,瞬間將陰云中盤踞的數千頭鬼物擊成粉碎,化作了縷縷黑色煙霧。

下一刻,只見刑獸鼻頭一皺,一道霞光飛卷而出,將這些鬼物所化黑霧一卷之下,全都吸入了腹中。

黑刀驚駭之余,手中長刀剛剛抽回半截,就給那血色鎖鏈追上,如靈蛇般纏了上去。

一時間血色電弧大作,無數電光劈打在刀身之上,發出陣陣尖銳聲響。

黑刀頓時也如遭雷擊一般,只覺得神魂好似在油鍋中烹炸一般,口中發出陣陣痛苦嘶吼。

就在這時,其手臂之上忽然有一道墨綠光芒亮起,一根根清翠藤蔓從中生出,紛紛朝著其握刀的那只手蔓延而去,一直纏繞到了刀身上。

那些青翠藤蔓上似乎有著一股奇異的法則之力,在被血色電弧擊中之后,竟然能夠迅速復原,絲毫不受影響地刺入鎖鏈與刀身間的縫隙,將之一點一點剝離了下來。

黑刀只覺得壓力驟減,連忙穩住神魂,將手中長刀收歸入鞘,刀身上所帶出的陰云,已經損失了一大半。

“多謝宮主出手……”

雖然損失慘重,但能夠撿回一條性命,黑刀已經十分知足,忙向方才出手相助的東方白出言致謝。

但他嘴邊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身后一陣勁風驟然襲來,頓時大感不妙。

在其不遠處的呂云最先發現不對勁,因為韓立的身影驀的從原地消失,接著便鬼魅般出現在了黑刀身后,其心驚之下,本能地往后暴退而走。

韓立閃身而至后,未及黑刀做出絲毫反應,便一掌探出的直接扼住了其脖頸。

黑刀雙目瞪圓,半張的口喉中發出幾聲不明所以的聲音。

韓立卻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目光盯著東方白,五指一用力,“喀吧”一聲,便擰斷了黑刀的脖子。

東方白被這一舉動觸怒,抬起一只手掌,便朝著韓立拍了過來。

虛空之中,絲絲縷縷天地靈氣都好似被其自行攝取了過去,瞬間化作無數兒臂粗細的青色木扦,紛紛朝著韓立突刺而去。

然而此時的韓立早已經松開手掌,體內真言寶輪逆轉,從反應最慢的陶基身側一閃而過,卻并未出手傷他,朝著祖師堂前的廣場上落了下去。

黑刀的尸身當空墜落,其天靈蓋上剛有一道烏光亮起,里面藏著的元嬰小兒還來不及遁逃,就被刑獸的一只巨大鬼爪抓住,囫圇個地扔入了血盆大口中。

陶基目睹了這一切,最初的驚恐頓時放大了數倍,竟跌跌撞撞朝著下方海域落了下去。

呂云則是神色陰沉地飛到了東方白身側不遠處,一身氣息內斂,全部心神都落在了韓立身上,身外一層灰色靈域只籠罩著方圓百丈范圍,嚴密防備著他那不知如何做到的突刺襲殺。

才一交手就損失一員大將,這讓東方白心中驚怒交加。

驚得自然是韓立的修為,怒得則是覺得顏面受損。

其五指成爪,在身前一握,虛空之中一陣揮舞,那些憑空出現的無數木扦便聚攏一起,化作了一頭數百丈長的木扦巨龍,朝著韓立張口撕咬了過去。

“木頭搭成的東西也敢用來殺敵,這該不是三歲稚童的木偶玩具吧?”韓立一邊出言嘲諷,一邊卻暗自握起一拳。

其一身拳意和星辰之力凝聚一處,掌心之中風雷大作。

“轟”的一聲巨響。

韓立一拳揮出,拳端星辰之力爆發,炸開一片耀眼奪目的白光。

那頭木扦巨龍撞擊在白光之上,一連串的砰砰巨響不斷,所化木扦盡數崩裂,化為了齏粉。

炸裂開來的木扦碎屑,幾乎遮蔽了半片天空,東方白的身影卻驟然從中一閃而出,抵近韓立之后,并指朝前看似輕描淡寫的一點指。

“嗤”的一聲微弱蚊鳴之聲!

其指尖一道青光驟然一閃,化作一桿墨綠色的盤龍木槍,朝著韓立心口直刺而下。

木槍之上有一道蒼龍虛影盤旋,爆射而出時,裹挾起一陣狂暴勁風,引得四周虛空都為之一陣扭曲。

韓立眼見于此,并不避讓,只是抬手在虛空一揮。

其身側一陣波動漣漪蕩漾開來,一柄青竹蜂云劍一閃而出,劍尖直指盤龍木槍。

兩者針尖對麥芒一樣,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只見青竹蜂云劍上符紋一閃,一道金色電光頓時噴涌而出,“滋啦”炸響!

木本懼雷,盤龍木槍被這金色雷光劈中之后,頓時冒起一股黑煙,炸裂了開來。

“閣下堂堂一宮之主,莫不是只有這點能耐,可著實令人失望。”韓立嘿嘿一聲道。

東方白聞言,臉上的暴怒神色忽然收起,反倒是恢復了平靜。

其身形一躍,緩緩降落在了祖師堂前的廣場之上。

“行了,自打我出現,你就一直出言激我,不就是想引我到這廣場上來,好進入你提前的法陣當中。雖說不是如你計算那樣盛怒而入,我終究是進來了,那就來看看,你究竟能奈我何?”東方白看向韓立,淡淡一笑的說道,頗有幾分明知山有虎的傲然之姿。

“哈哈……東方宮主,韓某算的可不是你不堪譏諷,盛怒而入,而是你剛愎狂妄,自負而入。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韓立朗聲笑道。

他一語說罷,手上法訣一掐,祖師堂所在的整座小山包都隨之一震,四周湖底隆隆作響,四尊小山一樣高的寶相莊嚴的怒目金剛從地下緩緩升起,手中各自擎著一把寶傘,一柄仙劍,一輪寶鏡和一頭兇蟒。

怒目金剛據守四方,持傘一人,渾身青紫,手中寶傘上綻放有七彩霞光,飛射如高空中后,便有萬道光線鋪灑而出,如同一張寶頂光幕,將整個小山包籠罩了進去,霞光覆蓋之處,天地元氣流動頓時停滯,一切術法神通禁絕。

東方白身處其中,頓時覺得四周天地靈氣一緊,再也無法為自己所調用。

不過,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根本不為所動,修煉木屬性法則之人,體內自成一天地,仙靈力生生不息,本就比其他修士雄渾,更是不怕此種手段。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目光忽然一閃,瞥到一道光團朝著自己映照而來,心神微微一緊,一個閃身,從原地橫移開來百來丈。

當他再次回頭之時,就見那白光映照之處,地面轉身驟然破碎,陷下去一個方圓三丈有余的漆黑大洞,里面磚石破碎,盡成齏粉。

他目光一轉,便看到是那渾身靛藍的持鏡之人,手中寶鏡光芒熠熠,如大日懸空,當中映射出的光芒,所到之處空間皆是一陣劇烈扭曲。

方才他若是中招,以其仙人體魄,也必定分筋錯骨,肢體斷裂。

不等他思量清楚,那渾身赤紅的持劍之人,和渾身黝黑的操蛇之人便同時發難。

寶劍之上符紋大亮,一團團五彩火焰從中飛射而出,如流星火雨一般飛落而來,兇蟒渾身鱗片炸起,口中青雷紫電翻滾不已,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若說那寶鏡白光猶有閃躲之機,這火雨電瀑就全無規避之隙了。

“雕蟲小技,也敢賣弄?”東方白口中冷哼一聲。

其雙手一擎,口中吟誦不斷,做出托天之勢。

身上便有青光如火山噴發一般沖天而起,一棵巨大無比的蒼翠古木虛影浮現而出,樹冠亭亭如蓋,遮蔽在其頭頂之上,將那火雨電瀑全都擋了下來。

雖是虛影,那蒼翠古木樹冠,在被火焰和雷電擊中之時,竟然也熊熊燃燒了起來。

只不過其燃燒時雖火勢兇猛,樹冠卻好似在不斷重生一般,方一燒毀,便能恢復原狀,那速度竟好似更快一籌。

哪怕是那寶鏡白光映照而下,依舊也無法攻破樹冠防御分毫!

“韓道友,莫非這就是你憑借的壓箱底手段?若真是如此,那可真要叫我失望了。”東方白嗤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忽然感到一陣恍惚,眉心前方似有一道晶光閃過,未等他看清時,那道晶光已經化作一柄小劍,驀地刺穿他的眉心,鉆了進去。

東方白頓覺腦中一陣尖銳疼痛,識海里好似掀起了狂風巨浪,身軀也隨之劇烈一震,身后噴薄而出的青光也隨之一顫,收歇了下來。

那棵巨大的青光樹影,也在此時消散開來,漫天火雨和雷電瀑布隨之傾瀉而下,瞬間將其淹沒了進去。

“轟隆隆……”

一陣陣轟鳴之聲連響不斷,青紫雷電與五彩火光交匯一處,映得整個祖師堂廣場熠熠生輝。

“宮主……”正聯手呂云與啼魂所化刑**手的陶基見狀,不禁驚叫道。

“陶長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宮主那邊用不著你擔心。”呂云雙手在虛空之中揮動,十八桿赤紅鐵旗在空中飛舞不斷,圍向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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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28 17:29: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零二十章反制




呂云話音未落,廣場上的火焰和雷電已經逐漸落幕,東方白的身影重新浮現而出。

只是此時的他,哪有此前那般舉棋若定的從容之態,整個人已然變作了一個渾身焦黑,好似火碳一樣,冒著滾滾黑煙的枯木樁。

不過焦炭模樣的東方白,渾身泛著點點赤紅星火,偏偏胸膛處還有一團綠色光芒閃爍不定,其中更有絲絲縷縷綠色光芒,化作一條條細線,如同血管脈絡一般蔓延向周身各處。

綠線所過之處,便有一道強大的生命氣息蔓延,令其看似已經完全沒了生機的軀干重新煥發生機,竟然逐漸恢復起來。

這時,只見韓立的身影一閃而至,手掌并指如刀,橫切而過。

東方白焦黑的頭顱,立即便“骨碌碌”地滾落在了地上,被他一腳下,化為了碳粉。

與此同時,一柄青竹蜂云劍也隨之浮現而出,從那具焦黑殘尸的胸口一穿而過,當中釋放的金色電流,瞬間就將那團翠綠光芒擊成了粉碎,如螢火一般消散開來。

韓立持劍而立,臉上沒有任何輕松神色,反而是眉頭蹙起,有些疑惑地望向身旁不遠處。

只見那里石板地縫當中,生著一株柔弱無比的野草,隨風輕輕搖曳著。

其上忽然有一片綠光暴漲開來,野草便開始飛快長高,葉瓣伸展之下,竟是在眨眼間便化作了人形。

觀其模樣裝束,正是東方白!

“木之法則,真是有點意思……”韓立目光微微一閃,笑道。

“韓道友這些小打小鬧,我也看夠了,差不多該收尾了。”東方白冷冷的說道。

其話音剛落,手掌輕輕一搓,籠罩在外面的青色靈域忽然華光大作,其內虛空中浮現出無數青色光點,一股令韓立都感到心悸的木屬性法則之力,從中傳遞開來。

韓立見此情形,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的朝后方急退而去。

“森羅……萬……象!”東方白一聲輕喝,聲音竟然有些飄忽不定起來。

只見虛空之中,一株株不知根系何處的粗壯枝蔓,從青色光幕內憑空生出,朝著虛空之中延伸蔓延,一株株百丈巨木也都紛紛拔地而起,瞬間就將整個清凈宗祖師堂給掀翻開來。

這一片本是湖底的區域,竟是在瞬息之間天翻地覆,化作了一個林木叢生的莽林景象。

駐守小山包四周的四尊怒目金剛,被一株株飛快長大的藤蔓纏繞,被一片片蔓延生出的青苔包裹,竟是很快就被掩埋,與韓立失去了聯系。

另一邊,就連化身刑獸的啼魂,也被一株株生有金色紋路的特殊藤蔓纏繞,給困在了原地,掙扎不已。

韓立雖然在發現不對勁之時,便已退出了數百丈之遙,但仍是給無處不在的青苔覆蓋住了腳背,整個人都好似化作了一株植物,長在了地面上,絲毫無法動彈。

“造物境的靈域見過不少,這樣的……倒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韓立身陷囹圄,瞥了一眼啼魂,見她雖被困住但暫時無恙,心中微微一松。

“宮主若非一心苦煉靈域,如今又何止太乙巔峰境界?不過話說回來,整個金源仙域,又有誰真敢只拿他當太乙巔峰修士呢?”呂云見狀,嘿嘿一笑,說道。

陶基神色一變再變,心底對東方白越發敬畏起來。

“韓道友,其實不論你交不交出那件本就不屬于你的東西,都沒什么差別。”東方白緩緩走向韓立,笑著說道。

“這一點你不說,我也知道。”韓立淡然道。

他說話間,暗自催動了一下體內的仙靈力,卻發現仙靈力才一鼓動而起,就瞬間被身上纏繞著的金紋藤蔓,吸收了個干凈。

此刻,莫說是運轉功法,就連真言寶輪都無法喚出。

他暗自握了握拳,發現體內星辰之力同樣也會被吸取,只是速度慢上了許多。

“別白費力氣了,困在我的靈域之內,你的一切就都屬于我。待我一點一點抽干你的仙靈力后,你這具強大到不像話的肉身,也該化為我這靈域中的養料,至于你的元嬰,也要做我的奴仆,此生此世將供我驅使。”東方白走到近前,笑意越發濃郁起來。

其目光落在韓立脖頸處,見那里有細繩纏繞,便欲探手到其胸前衣衫內。

但就在此時,韓立的聲音驀然響起:

“我的東西,你最好別碰!”

一語說罷,他周身血光驟然一盛,天煞鎮獄功運轉而起,身形驟然暴漲,立即化作了三頭六臂的巨魔形象。

東方白感受到其身上傳來的古怪氣息,心中沒來由的微微一凜,身形暴退。

其一邊與韓立拉開距離,一邊掐動法訣,其靈域之內的無數藤蔓便紛紛朝著韓立狂涌而至,將他整個身軀都纏繞淹沒了進去。

韓立一步邁出,那些纏繞在身上的藤蔓便紛紛斷裂開來,根本無法阻止到他。

東方白見狀,雙手猛然一揮,其靈域之內劇烈震動,一棵棵參天古樹上青光蕩漾,竟是紛紛化作了十八個身高百丈的木甲巨人,手里握著巨大的盤龍木槍,朝著韓立沖了過來。

那些木甲巨人身上全都蘊含著濃郁的木屬性法則之力,手中蟠龍木槍刺出之時,槍尖之上便有一道道螺旋青光凝聚,撕扯著四周虛空朝著槍尖處扭曲過來。

韓立六臂齊揮,或握拳,或探爪,根本分毫不懼,不過十數息間,就將八具木甲巨人擊毀,身形更是沖出包圍,高躍而起,朝著東方白砸落而下。

然而此時,東方白早已站定,其身上青光熠熠,四周無數青藤纏繞而至,匯集于其身上,將之淹沒了進去,竟然也化作了一個身高十數丈的木甲巨人。

只不過,其全身木甲上遍布金紋,除了蘊含有極為濃郁的木屬性法則之力外,竟然還充滿了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

眼見韓立當空砸落,他左手一揚,手中一截金紋長鞭呼嘯而出,纏繞在了韓立腰身之上,猛地朝下一拉,另一只手握著一桿金紋木槍,朝著韓立心口直刺而去。

韓立腰身被縛,頓時覺得體內血氣之力竟如江河決口,瘋狂朝外傾泄而去,若非他體魄之強實在驚人,早就該支撐不住了。

他龍爪巨手身前一探,就想抓住那金紋木槍,結果那槍尖之上驟然炸起一團青光,威力之巨遠超想象,竟是直接震開了他的巨手,刺中了他的胸膛。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

金紋木槍之上一股磅礴無比的仙靈力洶涌而出,在槍尖處綻放出一團耀眼的青金光芒,轟然炸裂開來。

一團狂暴氣浪從中沖擊而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直沖得整個靈域都隨之震蕩不已。

呂云與陶基二人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更是驚駭無比。

而被金文藤蔓禁錮住的啼魂,此刻體內大部分仙靈力都被吸取干凈,已經重新化作了人形,一張小臉有些蒼白,望向韓立這邊,眼中有些擔憂神色。

然而,待所有氣浪消散開來之際,韓立的身影卻是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胸膛上還頂著那桿金紋木槍。

“這……怎么可能?”東方白見此情形,心中一緊。

“聽說與東方宮主對敵,不可以太乙巔峰視之,可你即便有大羅之能,又如何?”韓立金猿頭顱帶著獰笑,口吐人言的說道。

他如今的這副身軀,在同時動用血脈之力和天煞鎮獄功時,強悍之處遠超尋常大羅修士,東方白雖然靈域強大,但終究力有不逮。

韓立一語說罷,身形傾軋而下,直將金紋木槍逼得彎折,一手扯起纏在腰身上的金紋藤鞭,反將東方白拉扯了過來。

其六臂握拳,出拳如雨,密集地砸在那木甲巨人身上。

“轟轟轟……”

一連串爆鳴之聲不斷傳來,整片青色靈域巨震不已。

東方白所化的木甲巨人身上青光爆閃,不斷阻擊著韓立重拳的砸落,卻只能堪堪擋下一半,不一會兒就被砸得碎屑橫飛,破爛不堪。

呂云與陶基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中便只剩下了恐懼。

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參與這樣的戰斗,光是韓立那傾盡肉身之力砸落地拳頭,他們就承受不起。

不一會兒,東方白的身影從破碎的木甲巨人中顯露而出,被韓立一把抓在了手中。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事做絕,那青狐城不過一介小族繁衍生息之地,你為何不肯放過一馬?”韓立三個真靈頭顱同時開口,聲如黃鐘。

“原來是為了那些螻蟻啊,他們……”

“噗……”

東方白話還沒說完,便被韓立一拳攥緊,捏成了粉碎。

等了片刻,鮮血從韓立的指縫流淌而出,卻不見有元嬰飛逃而出。

他將那具已經扭曲變形的尸身扔在了地上,身形逐漸恢復如常,眉頭緊蹙著朝陶基兩人那邊望去。

只見兩人身旁的一株青苗上青光涌起,逐漸漲大,化作人形,卻是又一個東方白。

至于韓立腳邊那個,已經被青色藤蔓吞沒了進去,周身包裹著青苔,融入了地下。

“看來今日注定無果,想要獨占功勞是不行了。韓道友,咱們后會有期。”重新顯化人形的東方白,面色有些陰沉,緩緩說道。

“想走?遲了。”韓立冷哼一聲,說道。

話音剛落下,一層金色光幕瞬間擴張開來,在那青色靈域之內,一層更為耀眼的金色靈域浮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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