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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苓 -【難纏嗆姑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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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09:5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難纏嗆姑娘(丁苓)     

  沒見過男人這麼小氣巴啦!不過才撞爛他一扇門嘛,大不了摸摸鼻子走人就是了,幹麼還要打賭單挑,來呀,誰怕誰?看他一副「病老虎」的樣子,鐵定拚不過本姑娘的好身手,可萬萬沒想到到自己竟失算,栽在那「虛有其表」的男人手裏,瞧他眼裏邪惡的笑意,這下不妙了,難道真要依約供他差遣一個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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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0:0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砰!砰——」  

  連續兩聲似竹爆聲的巨大槍響,剎那間劃破靜謐沉寂的夜晚,刺耳的充斥在偌大的別墅中,緊跟著響起的是混亂的尖叫聲、驚喊聲和救命聲。  

  「啊——救命啊!殺人了——」  

  「快來人啊!少爺被暗殺了。」  

  「追!他破窗逃出去了。」  

  「砰!」一聲令人毛骨悚然又恐懼的槍聲再度響起,就見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在他俐落的跳躍欲翻牆而出時,來不及閃躲的被槍擊中右大腿,霎時,汩汩的鮮紅得嚇人的血水,便順沿著牆壁急速的流落下去。  

  「嘎——」一輛在皎潔月光照映之下,黑得發亮的豪華轎車,因腿部中彈受傷的男人突然橫衝出來,而在未撞著他之前,緊急的踩煞車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陳嫂!」坐於後座的一個臉上佈滿皺的老夫人,瞇起慍怒的凌厲雙眸詢問駕車的僕人陳嫂,顯然她十分不喜歡這種突發狀況。  

  「稟夫……」好像撞到人的陳嫂,欲開口向老夫人稟告,卻突然被竄進車內來的男人打斷了話。  

  「開車!」受傷的男人,以矯捷迅速的身手進入車內,同時在陳嫂伸手欲拿武器之際,他舉槍對準駕駛座的她命令道。  

  「翰兒?!」透過車窗外斜射進來的月光,震怒無比的老夫人,驚愕的喊出聲。  

  不理會她們像找到親人般,感動得泫然欲泣的男人,在看見持槍蜂擁而來的殺手群,他臉色倏地陰沉駭人。  

  「開車!」他舉槍抵住陳嫂的頭,厲聲大喝的命令道。  

  「是,少爺!」事實上,毋需男人命令,陳嫂早就將油門踩到底,讓車子如子彈般的疾駛而去,將那群拔腿追趕上來的殺手遠遠的拋在車後。  

  而至於車內的男人,因腿中彈,而劇烈的奔跑跳躍,更造成他的血液不斷的自傷口處泉湧而出,半晌,失血過多的他,便陷入昏迷狀態中。  

  當男人抵住陳嫂太陽穴的手槍,隨著他意識模糊不清而漸漸滑落的同時,陳嫂轉頭望了眼雙眸閃著喜悅淚水的老夫人,視線一交錯的剎那,她們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完美的計劃。  

  他——眼前這個已昏迷過去的殺手,會是她的少爺、夫人的孫子,這是她們一致的想法。  

  既然已作出這個決定,那麼他就必須得遺忘過去,將以前所有的一切全忘掉。  

  唯一的辦法——催眠。她對他施以最嚴重的催眠術。所以,當男人清醒過來時,他彷彿患了失憶證,已記不得自己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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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0: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媽!表妹她到底來不來?」穿著一件剪裁俐落、可愛小禮服的元癿癿,因設計師刻意高腰身的設計,及V領延伸脖長的效果,使得原本矮胖的她,看起來既保留純真的形象,又展露出小女人的典雅。  

  不過,此時氣得橫眉倒豎的她,已完全沒有任何可愛的純真,現已露出她本性凶狠毒辣的模樣,瞪著路的另一盡頭處。  

  「會的、會的!大概路上塞車,馬上就來。」實在不敢領教女兒脾氣的張苑雲,邊安撫著沒耐性的她,邊望向路的盡頭,不時的在心中祈禱藝倫那丫頭能早點出現在她們眼前。不過,她失望了。  

  「馬上?馬上是什麼時候?是一分鐘之後?還是十分鐘之後?或者是半個小時之後?」養尊處優的元癿癿,終於忍不住的朝她母親低吼了起來,「我不等了,要等你自個兒站在這裡等她,我要先進去了。」  

  她一吼完,亦不管門口接待員、安全人員的訝異眼神,將邀請柬丟給他們後,便火大的走了進去,完全不理會後頭母親的叫喊。  

  「癿癿!癿——」見女兒頭也不回的就坐上一輛迷你型的電動車,由身穿制服的駕駛員載往山莊去時,張苑雲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個假藉慶祝八十大壽之名,而邀請凡是出自名門之後的千金,進入這座剛興建不到兩年,名為「日本」的神秘山莊,實則是黑老夫人為選孫媳婦的計謀。  

  至於為什麼黑老人會硬性規定孫媳婦非得出自名門之後?這或許是基於優生學的理論,凡是想成為黑家之媳婦,除了善良嫻淑,擁有高學歷之外,還必須兼備一副健康豐腴的身材,及一張艷麗的容貌才行。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四德。  

  所以也就因為如此,張苑雲才十分害怕來自世界各地的聰明絕世美女,為了能在爭妍鬥麗中脫穎而出,會不惜以此卑鄙的手法來殘害容貌比她們理會美艷、能力比她們更強大的女兒。  

  雖然她有把握癿癿能被黑老夫人接受,成為黑家孫媳婦,但之前這段競爭,癿癿的處境實在太危險了,因此她才會千方百計的將自己的外甥女高藝倫也弄進這場角逐宴會中,目的就是要她好好看護住脾氣暴躁又目中無人的女兒,除了別讓她出事之外,最主要就是暗中保護女兒的安危。  

  「姨媽!姨媽!」匆匆忙忙搭計程車而來的高藝倫,小碎步的跑到憂心忡忡的張苑雲面前,「對不起!姨媽,我遲到了。表姊呢?」  

  「她等得不耐煩,先進去了。」將手中的邀請柬遞給她後,張苑雲自小皮包中取出一條手帕為她擦拭著額際上的汗珠,「好好看住你表姊。癿癿做事既衝動又沒耐性,且脾氣又特別的壞,你多擔待點,別讓她出事,我怕那些女人會嫉妒癿癿的容貌和能力,繼而對她不利。你得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知道嗎?藝倫。」  

  「知道了,姨媽。」整理了下儀容,拎著小提包的高藝倫,粲然一笑的向她保證自己一定會保護表姊的安全。  

  「等等,藝倫!」就在她轉身欲走向接待人員時,張苑雲連忙又叫住她,「你自個兒也小心點!別讓人家知道你的身份、背景,要不然你被趕出山莊,癿癿就沒人照顧、保護她了。知道嗎?小心點!」  

  「我會小心的!姨媽,你放心好了。」笑笑的再朝姨媽保證,將邀請柬遞給接待人員檢驗後,她才連同接回表姊剛剛亂丟沒拿回的邀請柬,坐上一輛迷你型的電動車,駕駛員將她載到聚集滿堂婀娜嫵媚、妖嬈動人女人的會廳。  

  一看到這一幕爭妍鬥麗景象,她並沒有被這駭人的場面嚇到,反而感到頭疼的皺了皺了眉頭,因為這代表她得防著擠滿整個宴會廳的女人,以免她們使用卑劣手段傷害表姊。  

  天曉得她得注意、防備多少人,目視整個擠滿宴會廳的女人,少說也有上百個人,要她憑一個人的力量去留意她們的舉動,實在是不可能的事,而唯一能確保表姊的安危,看來只有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當然,目前她得首先找到表姊才行。  

  「該死的混球!你們真是瞎了狗眼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等我當上你們的少夫人時,看我怎麼整你們。」被人硬拖出宴會廳的元癿癿,完全沒有名門淑媛應有的形象和氣質,破口就大罵那些面無表情執行總管命令的僕人。  

  「癿癿!」才正要進入宴會廳找尋她的高藝倫,一看見她被兩名僕人硬拖出來,破口大罵一些不文雅的字眼時,立即斥喝一聲,朝她走了過去,「你若想當上黑少夫人的話,就應該保持你的形象,要不然這很可能會使你當不成黑家少夫人的。」  

  「啐!」對自己艷麗出色的容貌,和尊貴的身份、背景而感到自傲的元癿癿,根本就不理會好言奉勸她收斂壞脾氣的高藝倫,轉身就走向位於歐式主屋後頭的一座日工建築物,打算回上等客房換上一襲更撩人、更煽情的禮服。  

  「癿癿!」對於將她好心規勸的話,置若罔聞且挑釁啐道的表姊,高藝倫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若不是姨媽低聲下氣,再三的懇求她,無論如何得保護表姊安危的話,她真的被惹怒得有股衝動不想管表姊的死活了,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表姊那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輕蔑態度。  

  「癿……唔……」就在一個轉彎,想叫住故意走得極快,不讓她跟上的表姊時,她卻撞上一堵硬如石塊的肉牆。「對不起,我……」  

  一個穿著黑色日式和服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垂首瞪了她一眼,不接受她道歉,不發一言繞過她身旁就走人。  

  揉了揉撞疼的額際,轉頭蹙眉望了眼那名行為怪異的魁梧男人後,她才不理睬的轉個彎,準備詢問表姊,她們的房間在哪時,卻突然發現她失去表姊的蹤影了。這怎會這樣?  

  慘了!表姊人呢?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消失不見了。很顯然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想藉機擺脫、甩開她,但……想想這也不對,表姊的邀請柬還在她這裡,沒有邀請柬是不能進入宴會廳爭奪黑少夫人這個寶座的。  

  表姊應該知道,否則她剛剛就不會被人硬拖出宴會廳的。那麼此刻她人呢?  

  「把邀請柬拿來。」躲在角落處的元癿癿,算準了時間,就在她欲轉過彎來時,便猝不及防的出聲、現身在她面前。  

  「嚇!」明顯驚愕住的高藝倫,著實被她惡作劇的突然出聲及出現,給嚇得呆愣住了。  

  似乎十分滿意看到她那一臉震驚模樣的元癿癿,唇角泛起一抹得意微笑,趁她呆傻之際,伸手搶起她手中的邀請柬及小提包。  

  「癿癿!」穩定被嚇到而劇烈躍動的心後,見手中的小提包被她搶走,高藝倫生氣的斥喝了聲,便直追上去。  

  「別跟著我。」原本疾步快速行走的元癿癿,突然莫名的停了下來,轉頭睨著她警告道。  

  「不行!婕媽交代我,一定得寸步不離的跟著你。」面對身高只有一五五公分的元癿癿,相對於有著一百六十八公分的高藝倫,總是給人有股錯覺——高藝倫比她還年長。「現在,把我的小提包還給我。」  

  原本就討厭身高所造成距離的元癿癿,再聽見她語氣有著命令的意味時,氣得直想摑表妹一巴掌,不過,人矮的元癿癿,根本就打不到她的臉。  

  「別逼我動手,把東西還給我。」臉色亦不好看的高藝倫,彷彿極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氣似的,雙手緊握成拳的恫喝著她,示意她最好識相點,否則學過功夫的自己,動起手來準會傷害到她。  

  「有本事你就來拿!」唇角泛著一抹譏誚的笑容,元癿癿故意與她作對,刁難的將小提包舉高揚了揚,接著便轉身欲離去,但突然間,她又轉回身,猝不及防的便將小提包用力的往惹人厭的表妹砸去。  

  「癿……啊——」才移動步伐想追她的高藝倫,對於迎而突然飛來一團黑壓壓的東西,她下意識的往後退去,並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抬起左手臂擋住朝臉部砸來的小提包。  

  「砰!」沒注意到後面是一排排的木槓紙門,為了閃躲迎面砸來的小提包,她撞倒了一面彩繪蒼鷹的金框紙糊木門,剎那間,驚天動地的巨大聲響,充斥在這寧靜寂謐的午後。  

  瞠目咋舌望著這一幕的元癿癿,一看見房內震怒的黑老夫人時,驚愕住的她,只慶幸肇禍的表妹吸引住黑老夫人的視線,未讓黑老夫人發現站在門外的自己,於是不敢再滯留,她拔腿飛奔離去。  

  「鳴……」揉著被小提包砸疼的左手臂,和撫著摔痛腰際的高藝倫,尚未呻吟出聲,就被身後傳來的嚴厲憤怒聲給嚇得差點彈跳起來。  

  「大膽!哪裡來的莽撞丫頭?來人,立刻將她給我攆出山莊!」震怒無比的黑老夫人,穿著一襲傳統正式的日本和服,跪坐在她最疼愛的孫子身旁,一看見一面紙糊木門被人撞倒,她陰沉著臉,語氣氣憤無比的命令下人立刻將那不知死活的人轟出莊去。  

  一見兩名長相兇惡的壯漢快步朝跌坐在地的她逼近而來,冷靜異常的她,毫無猶豫的伸出腳彈了下右前方的那個壯漢,接著在左前方那個壯漢伸手欲捉她時,她反手將他捉住,一個後仰,雙腳抵住他胸膛,用勁使力便順勢的將他拋甩過頭至後方去。  

  喃喃低咒了聲,一個險些被絆倒的壯漢,和另一個丟盡臉被拋至主子面前的壯漢,同時怒氣滿面的欲朝她奔過去,卻突然被陰沉著一張臉的黑青隼,作出手勢阻止他們。  

  「你是哪家千金?」瞥了眼掉落在小提包旁的邀請柬,瞇起泛著犀利眸光雙眼的他,突然迸射出精銳的光芒射向她。  

  以名門講究氣質、教養、形象的千金淑媛,是絕不可能會有她這副好身手的,因此,他可以很肯的斷定,她一定是為了保護自家小姐才混進山莊來的。  

  「元氏。」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心虛的高藝倫,坦然的迎上他犀利的雙眸。  

  「以何名義進來?」視線從未移開她姣美容顏的黑青隼,霎時憶起她就是方才在長廊撞著他的那女孩。  

  聞言,怔忡住的高藝倫,已由他諷刺的話中得知,他已識破她偽裝成名門千金的事。  

  「沒錯,我是為了保護我的表姊才混進來的。」既然偽裝已被他識破,她也不再費事想隱瞞。「算你厲害!被你得知我的身份,那麼我也很識相,不用你趕我走,我自己會自動滾出去的。」  

  「黑家『日本』山莊豈是容你說進來就進來、說出去就出去的地方?」黑青隼使了個眼神,兩名壯漢立刻堵在門口,阻止她離去。  

  「你想怎麼樣?」縱使內心充滿了怒氣,但仍不讓任何情緒洩漏半分的高藝倫,一臉平靜的緩緩轉過身看著他。  

  「留下來。」黑青隼作出一個出乎她預料,和令一旁飲著茶默不吭聲的黑老夫人,聞言都為之一愕的決定來。  

  「留下來?」她該不會聽錯了吧?他居然建議她留下來。  

  「沒錯!你表姊的安危不是需要你保護?」雙眸閃爍著灼熱詭譎光芒的黑青隼,似乎想利用此點來動搖她堅持離去的決心。  

  「有何條件?」她可不笨,相信他會這麼做,一定有何企圖。果然——  

  「跟我打一場。」視線從未離開她姣美容顏的黑青隼,冷酷駭人的俊臉,陰沉得令人難以猜測。  

  「跟你打?」聞言,差點因驚愕過度而失聲恥笑的高藝倫,不敢相信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他在向她挑戰。  

  跟他打?他打得過她嗎?縱使他的身材看起來非常的魁梧高大、壯碩剽悍,但傳言中不是說他體弱多病、不堪一擊嗎?更何況,此刻他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蒼白、很虛弱,好像剛生完一場大病,尚未痊癒的模樣,這更加證實傳言不假,擁有有一副壯碩身子的他,其實是只病老虎,就算發威也沒什麼威脅性。  

  「沒錯。若你贏了,你可以以元氏千金的名義繼續待留在山莊中。」一看見她唇角若隱若現的恥笑,暫時將這筆帳記下的黑青隼,已從她猶豫不決的閃爍眼神中,讀取到她的決定了。  

  「若我輸了呢?」自小提包取出一條髮帶,將她烘托得更具有成熟嫵媚味道的波浪長髮束起後,她已決定應提議陪他打一場,不過她得先弄清楚輸的代價及後果是什麼。  

  「成為我的下人,供我差遣一個月。」彷彿已見到她成為他的下人,恭敬的陪側在旁等候他命令的黑青隼,嘴角禁不住的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來。  

  一聽到輸的代價是成為他的下人,頓時莞爾一笑的高藝倫,高傲的揚起下巴,信心滿滿的睨著他。要打敗天生就體弱多病的他,簡直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那我鐵定贏定了。」她對自己有信心,尤其她又是徒手搏擊這方面的高手,相信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她便能撂倒他。  

  突然瞇起如鷹隼般犀利雙眸的黑青隼,一看見她睥睨著他的驕傲神情和自負眼神時,他氣得咬牙切齒的怒瞪著她,再看見她雙眸中掠過一抹侮辱的譏誚,他則憤怒的掄起拳頭,拚命的控制住想宰了她的衝動。  

  「難說。」她激起他的怒氣了,這下子他非要她成為他的下人不可!而這一個月中,他不會讓她好過的,絕對會叫羞辱、詛咒、謾罵和不尊敬他的她,付出要她向他跪地求饒的代價來。  

  「是嗎?」根本不理會一直受到恥辱而氣憤不已的他,隨手將小提包一拋後,身子緊跟著放輕鬆,擺出姿勢準備迎戰的高藝倫,已處於戒備、攻擊狀態中。  

  「當然。」身子放柔的黑青隼,一擺架出迎戰姿勢,沉不住氣的高藝倫便朝他迎面攻擊而來。  

  受不了他倨傲狂妄態度的高藝倫,招招凌厲,毫不留情的攻向他致命的弱點,不過卻被他見招拆招的輕鬆避開。  

  丁?苓••?  

  ?••難纏嗆姑娘  

  他是個厲害的徒手搏擊高手!撇開他魁梧壯碩的身材,和如巨無霸般駭人的力氣,光是其搏擊上的技巧,就與她不分軒輊,基本極可能凌駕她之上。  

  身手矯健、移動迅速、反應敏捷的他,根本就不是剛才那個看起來像只病貓的黑青隼,彷彿是頭蟄猛、陰悍的危險黑豹,此刻如同聞到血腥味般,狹長銳利的雙眸隱約泛著陰鷙又詭譎的光芒來,令人無法窺探出他真正的用意為何。  

  無法理解他既然向她挑戰,為何卻只守不攻的高藝倫,一看見他眼神中出現戲弄的味謔光芒時,頓時火冒三丈的她,便加快速度的攻向他的弱點,欲早點結束這原本可笑,如今卻欲令她氣得憤到想殺人的比賽。  

  但時間又過了一分鐘,處在空間極小的和室中對打的他們,依舊是停留在她攻、他守的階段,毫無任何進展。  

  沒耐心陪他再耗下去的高藝倫,因氣憤而亂了方寸,再加上方才一直猛攻,她幾乎耗盡元氣,明顯的已漸居弱勢,迫不得已,為了提早結束比賽,她使出了絕招。  

  她故意讓他有機可趁的擒住她的手臂,在被他一個過肩摔時,她在半空中平穩住失去控制而搖晃的身子,並加快落地的速度,因此僅一眨眼的時間,她不只掙脫了他的鉗制,甚至反制伏住他的雙臂,同時不讓他有反抗的空間,她抬起腳毫不留情就往他雙腿一踢。  

  突如其來的攻擊,迫使黑青隼來不及反應,雙膝便朝地上跪了下去。  

  「比賽結束。」雙手緊鉗制住他像鋼鐵般堅硬手臂的高藝倫,單膝跪在他雙腿上制伏住企圖想反抗的他,語氣略帶得意的大聲宣佈道,欲叫他承認挑戰失敗。  

  「尚未。」嘴角揚起一抹譏誚笑容的他,在她得意、失去戒心之際,猝不及防的雙臂掙脫她的鉗制,並反手捉住她的右手臂,一個過肩摔,整個情勢頓時大扭轉。「你輸了。」  

  突然被拋過肩,重重的摔在地上的高藝倫,不敢相信僅一眨眼的工夫,他們的位置已對調。  

  「現在,承認你輸了。」制伏住她的黑青隼,對於目前的狀況,頗為得意的咧嘴一笑。  

  滿臉錯愕、不敢置信的猛眨眼的高藝倫,至今仍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被打敗!從未嘗過敗績滋味的她,心裡著實不好受,同時亦無法一下子接受事實。  

  本以為他是因自尊心作祟,所以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向她挑戰,但誰知他竟是個深藏不露的徒手搏擊高手。  

  氣不過黑青隼隱瞞事實,利用表姊這個弱點向她提議挑戰,她不願認輸的雙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同時用力一拉,在他傾身快倒向她之際,她弓起雙膝抵住他硬如鐵板的胸膛,藉力使力的將位於頭頂上方的他,拋至腳底邊。  

  預計有三秒鐘的時間,可起身逃跑的高藝倫,未料,才迅速爬起身來,雙踝卻突然被他擒住用力一拉,她頓時來不及反應,便直接撞上地面,但這還不打緊,似乎怕她逃脫似的,在她趴向地面之際,黑青隼龐大壯碩的身軀同時間壓住她。  

  幾乎有那麼一秒鐘,她覺得肺部的空氣似乎全被壓搾光了。她好難受,沒法子呼吸了。  

  「現在,認輸!」雙眼因憤怒而燃燒著兩簇熊熊火焰的黑青隼,語氣森冷可怕得非要她點頭承認失敗不可。  

  字典中沒有輸這個字的高藝倫,根本就不願認輸,但現實的狀況卻叫她不得不俯首稱臣。  

  無法承受他魁梧壯碩身軀重量的她,雖一度掙扎的想起身,但在發現白費力氣後,便放棄了想敗部復活的希望,同時迫於呼吸困難,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我……認輸。」艱澀的出聲承認失敗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敗在他手中,一股混合氣憤、挫敗和沮喪的情緒,毫不隱飾的表露在她懊悔的臉上。  

  她真不該逞勇的接受他的挑戰,否則這會她也不會糊里糊塗的輸給他,掉進他所設下的圈套中。然這下可好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嘴角蕩漾的那抹詭譎笑容,是來自於期待對她報復的得意笑容。看樣子未來的一個月,她是別想有好日子可過了。  

  「你得向我保證,你會遵守諾言,不會逃跑。」仍壓住她未起身的黑青隼,彷彿怕她會不遵守諾言似的,執意要她的保證。  

  聞言,差點失聲哂笑的她,要不是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否則她真有股衝動想諷刺的大笑三聲。逃跑?她逃得出戒備森嚴的黑家嗎?就算她逃得出,她能跑到哪?  

  「別懷疑我的人格,我高藝倫說得出,絕對做得到。」信守諾言的她,是個絕不會背信的人,當然,除了特殊的狀況例外。  

  「你的保證。」非要她親口向他保證不會逃跑的他,閃著灼灼怒焰的雙眸有著一股堅決。  

  「我保證!否則隨便你怎麼處置。」高藝倫被他壓得快窒息,此刻只希望他高大壯碩的身軀能馬上離開她的身體。  

  「記住你的承諾和保證。」一得到她的保證,黑青隼才放開她,站起身來。  

  嬌軀不再被龐然大物壓住的高藝倫,一得到自由,便貪婪的多吸幾口新鮮空氣後,才慢慢的爬起來。  

  「從此刻起,為期一個月,你是我的下人,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服從我的命令做什麼。」嘴角掛著一抹奸詐笑容的黑青隼,冷酷的注視著氣憤瞪著他的高藝倫,「而現在,我要你馬上換下那身髒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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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這樣你滿意嗎?」諷刺的撇撇嘴,穿著一襲改良過繡上黑色複雜繁花的銀白色旗袍的高藝倫,雖然很喜歡這件富有傳統中國感覺的旗袍,不過她卻不喜歡裙側開叉,走路時所造成腿部曲線若隱若現這部分。  

  對於她的服從,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的黑青隼,當然聽得出她諷刺的話中意為何。「這是你的第一項工作。」他交給她一疊厚重的資料,「現在隨我來。」  

  捧著一大疊名門淑媛個人資料的高藝倫,隨手翻閱了下,不懂他交給她這些東西做什麼。  

  「你手上有一百三十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名門千金,我要你在今晚篩選出十名優秀的人選來。」一副如王者之尊般不可一世的黑青隼,由兩旁下人領至宴會廳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初賽由你來決定。」  

  聞言,她為之一愕,「為什麼要由我來扮演這個角色?」現在她不僅懷疑他居心叵測,甚至懷疑他想借刀殺人。  

  要她這個局外人,從來自世界各地的一百三十一個名媛千金中,挑選出十名最優秀的人選來,這擺明了是想害她被人追殺嘛!  

  「因為你最適合擔任這個角色。」不將奶奶特地為他舉辦的選妻大會當一回事的黑青隼,無所謂讓她這個外人進入這個遊戲中。  

  畢竟以女人的眼光挑選出的人選,應該是最優秀、最好的,不過他懷疑她絕對會百分之百與他作對,故意挑出十名他最不喜歡的型,及不順奶奶意的人選來,如此一來,他的計劃就得逞了。  

  「你分明是想害死我。」她控訴般的瞪著嘴角掛著一抹邪惡笑容的他。有股直覺告訴她,她好像掉進他所設下的圈套中。  

  「以你高超的搏擊技巧,相信你能應對的。」由她懷疑的眼神,他已知道她隱約猜得出他的計劃了。  

  「是嗎?一顆子彈就可以送我上西天去向佛祖報到了。」現在才來捧她這名手下敗將,不覺得未免太遲了點嗎?更何況,她在明,敵人在暗,憑她一己之力,是無法去對付那落選的一百二十名想取她性命的名媛千金。  

  「我會派人保護你的。」對於高藝倫嘲諷的說辭,只是挑眉以對的黑青隼,頗為認真的考慮一下後,便領著她進入擠滿爭妍鬥麗的紅妝群中。  

  「啐。」她諷誚的諷刺出聲,對於他的好意根本不領情。明知她有生命危險,為何還欲派人保護她,何不乾脆放她走算了呢!  

  「注意你的態度。」沒有停下來,如高高在上的尊王步入宴會中的黑青隼,只回過頭睥睨她一眼警告,隨即便周旋在迅速朝他泉湧而來的名媛千金中。  

  不理會他的警告,還回瞪他一眼的高藝倫,被他高傲的表情和狂妄的態度惹毛了,只見她氣炸的走向宴會廳最角落、最幽暗的地方,隨地盤腿而坐,找出表姊那份資料後,她故意挑選出另外九名長想丑、脾氣壞又沒教養,且不懂得待人處世的名媛千金來。  

  當宴會廳再產生一股騷動,不必抬頭看,她也知道是黑老夫人進場來了,尤其諂媚聲和巴結聲此起彼落時,更讓她篤定引起騷動的來者,準是黑老夫人沒錯。  

  果然,瞥了眼走進宴會廳被一群極力討好她的名媛千金們包圍住的黑老夫人,不知為何,她竟有股衝動想諷刺的大笑三聲。  

  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黑老夫人特地為他舉辦的選妻大會,他非但不屑一顧,且還誇張的要她這個戰敗者為他初選出十名!難道黑老夫人會不知道他的用意和企圖嗎?  

  而令她想嘲笑的是,那群空有學歷、背景、美貌和具備婦人四德的名媛千金,卻不知她們竭盡全力巴結、諂媚、討好的人,並不是決定她們初賽去留的重要關鍵人物。  

  「不用我提醒你,你該有的良好形象吧!」一看見穿著銀白色旗袍,坐姿難看的高藝倫,黑青隼臉色遽然丕變的朝她走了過來。  

  一聽到他憤怒的聲音,愕然的抬起頭望著居高臨下瞪著自己的他,她不甚在意的拍拍沾上灰塵的旗袍站起身來。  

  「反正又沒有人看到。」拉了下因盤腿而坐時,皺在腰際地方的旗袍後,不以為自己會是個焦點人物的她,不在乎形象、教養的撇撇嘴。  

  「我就看到了。」他氣憤的瞇起眼瞪著她,不知為何,一看見她自開叉旗袍中露出的白皙修長美腿時,一股莫名火便陡然的躍上他森冷駭人的俊臉。  

  奇怪了!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幹什麼?她又不是參與角逐黑少夫人的人選。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找她砸的。  

  高藝倫眼神譏誚的白了他一眼,才將那十名初選出來的名單資料遞給他。  

  「喏,拿去。經過初賽篩選出的十位名媛千金,在這兒!絕對合你意、順你心的。」基於報復的心態,忽然詭譎得意一笑的她,此刻正期待他大發雷霆的表情,不過她卻失望了。  

  大約翻閱了下她故意為他挑選出的人選,出乎她預料之外的,黑青隼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對於她用心千挑百選出來的人選,他感到非常的滿意。  

  「很好。」深邃幽黑的雙眸,閃爍著炯亮光芒,令人無法從中窺探出他真正的用意為何。  

  聞言,她百思不解的為之一愣,「很好?」她該不會聽錯了吧?他的反應不該是如此異常的冷靜,應該是立刻朝她咆哮怒吼才對,可是他為什麼不動肝火,反而讚賞的望著她?這太不合乎常理了。  

  「經過初賽挑選出來的名單在這。」他將手中那十份資料交給如影隨形的王伯,「其餘那一百二十名客人,可以盡早請她們離開山莊了。」  

  「是。」接過少爺遞給他那十份慎重挑選出來的名單後,王伯銜命令立刻著手去辦,不過在這之前,他先將名單交給黑老夫人過目。  

  看得出高藝倫眼中疑惑的黑青隼,並沒有多作解釋,只是使了個眼神要她跟隨他離開,等會兒即爆發一場驚天動地事件的宴會廳。  

  「我累了。」淡然的拋下這句話後,他轉身就走出宴會廳。     

         ☆        ☆        ☆       

  隨著黑青隼步出歐式主屋的宴會廳,走向寧靜幽雅的日式建築物後,高藝倫發現他並沒有回到他的住處,反而來到一間傳統的日式澡堂。  

  兩名在他先前就吩咐準備一切事宜的女僕,恭敬的朝他行了個禮,毋需他出聲下令,在他眼神的示意下,主動的轉身離去。  

  「更衣。」雙手敞開,呈現大字型立在不停冒著蒸氣石池旁的黑青隼,出聲喚她替他寬衣解帶。  

  「誰?」望了眼走出澡堂,並關上木框紙門的那兩名女僕,高藝倫一度以為他是在叫喚她們兩個,不過當她看見他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時,她知道他使喚的人是她自己。  

  「你。」篤定不容置疑的命令,顯示他對她的遲頓感到不悅。  

  「我?!」她驚訝、錯愕得瞠目,訝異的比了比自己,不敢相信他居然叫她為他更衣?沒搞錯吧!戰敗的她,雖然答應成為他的下人,供他使喚一個月,但下人的工作並不包括這一項吧?  

  「沒錯。」對於她遲頓的反應、驚愕的懷疑,感到不耐煩惱的黑青隼,臉色已逐漸出現怒氣,「過來。」  

  「你在作夢!」要她替他寬衣解帶,服侍他沐浴,簡直是癡人作夢。  

  「我說——」遏抑住的怒氣,已因她再三罔顧他的命令而瀕臨爆發的邊緣,「過來!」  

  「別想!」如果下人的工作非得包括這一項,那麼她不惜再與他決鬥一次。上一次是因被他陰險的以體弱多病無形的武器,所以她出手有所保留,才會輸在他的奸詐上,而這一次她不再心軟,下手絕對會毫不留情。  

  一看見她擺好戰鬥姿勢,他垂放下雙手,忍抑不住的諷刺一笑,「你想再向我挑戰?」  

  「再?」怒氣滿面的她,火大的瞪著他,並不苟同他的說法,「別忘了上一次是你挑戰我的,不是我下戰帖的,而這一次……沒錯,我要向你挑戰!」  

  看著她火冒三丈的姣美怒容,挑了挑兩道傑驁不馴雙眉的他,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注視著氣得失去理智的她。  

  「條件?」邪惡的光芒乍現,冷漠的黑眸出現譏誚的他,彷彿在潮笑她的愚蠢。在失去理智之下所作出的決定,是最不智之舉,她鐵定會後悔她這一時的衝動。  

  完全在氣頭上的高藝倫,一看見他眼神中的嘲謔,更為火大,「上次是因為我手下留情,所以才會敗給你,而這一次,我告訴你,我絕不再心軟!若我輸了,就任憑你差遣。」  

  「可以。」嘴角依舊蕩漾著壞壞笑容的黑青隼,欣然的接受她開出的條件,「若我輸了,你就自由了。」  

  「最好記住你所說過的話。」提醒他向她保證的諾言後,亦不管身穿的是緊身旗袍,她凌空就朝他劈腿而去。  

  身子一閃,躲過她凌空飛來那一腿的他,依然採取退守的戰略,只不過他守得不輕鬆,因為這一次她的殺氣比較重,格鬥之間,他感覺到她下手陰狠,不再有所保留。  

  抱著非打敗他不可決心的高藝倫,縱使她招招凌厲,下手極重,但不知哪來的錯覺,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以卵擊石般,非但無法攻擊到他的致命弱點,就算拳頭打到之處,如同擊打在鋼鐵板上似的,他仍一副不痛不消癢的表情,而不停猛烈攻擊的她,雙拳則打得疼痛死了。  

  他的肌肉真的硬如石塊,結實得嚇人,一發現到這個事實,她不再與他硬拚。換了個以柔克剛的招術的她,決定要以智取勝,否則再擊打一陣子,恐怕不用他出手攻擊她,她就會先力盡氣竭而舉白旗投降。  

  她連三圈迴旋踢,一腳拂過他面頰,險些擊中他的後臉,黑青隼驚愕了下,激賞她那招漂亮且速度快如閃電般一氣呵成的連三圈迴旋踢,見出手時機一到,他不再只守不攻,就在她翻個觔斗躍到他背後想襲擊他時,他速度比她更快的側過身,掌風一劈,在她想閃躲之際,他擒住她的手臂。一個使勁,在她被他撂倒的同時,比賽也宣佈結束。  

  這怎麼可能?!他居然毫不費力氣,就輕易的將她撂倒了?!滿頭大汗,累得躺在地上頻喘著氣的她,禁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挫敗感,她羞慚的閉起眼,實在沒有辦法一下子接受再度戰敗的事實打擊。  

  「你輸了。」頭髮略顯凌亂的黑青隼,英姿煥發的臉孔有著隱抑不住的勝利笑容。  

  一聽到他飽含得意的笑聲,氣惱自己的搏擊技巧會輸給他的高藝倫,猛然的睜開眼瞪著他。「不用你刻意的提醒,事實已擺在眼前,我知道。」她氣呼呼的爬起身來,十分火大的用手爬梳了下微亂的長髮後,才不情願的緩步朝他走了過去。  

  「那麼我等著你的服侍。」嘴角掛著一抹邪氣笑容的他,再度將雙臂敞呈大字型的等候她的服侍。  

  氣得咬牙切齒的她,此刻真的非常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她不該在失去理智的當頭,愚蠢的向他下戰帖,否則這會兒她也不會這麼的困窘。  

  「過來。」等得不耐煩的黑青隼,又恢復他一貫的狂妄傲慢語氣命令著她。  

  而最痛恨他這一副桀驁不馴且唯我獨尊表情的她,不依的突然止步怒瞪著他。「你可以自己動手。」說來說去,她還是不想過去替他寬衣解帶,服侍他入浴。  

  利用她衝動、急躁的個性,引誘她與他挑戰的黑青隼,目的就是為了要徹底羞辱她的尊嚴,因此在得知她抗拒男女之間有著親密舉止時,幾乎百分之百可確定她是個純潔無瑕的處女,掛在他嘴角邪惡的笑容不禁加深了。  

  「但我要你服侍我。」眼神中笑意隱去的他,堅決的非要她過來服侍他不可。因為他不想錯過這一次,可徹底打擊她尊嚴的機會。  

  「如果我不呢?」高藝倫看得出他眼神中那兩族怒焰來自於自己的不服從,但她依然不動的站在那,詢問著得付出什麼代價,或是接受什麼處罰,她好作個心理準備。  

  「藐視主人的命令,得接受被鞭打的處罰。」深邃幽黑的雙眸,因她再三的違抗他的命令,而迸射出的危險光芒,黑青儲慍怒的虛聲恫嚇著她。  

  她鄙視的輕啐了口,不敢相信在這個民主法治的年代裡,還時興鞭打這種不人道的處罰。他若不是在威脅她,就是在恫嚇她。  

  美眸閃著熠熠詭譎光芒的高藝倫,故意裝出一副真的害怕遭受到鞭打處罰的模樣,膽怯的瞟了他一眼,才移動步伐,慢吞吞的朝等待欲讓她服侍已久的他走去。  

  頗為滿意她服從命令的黑青隼眼神中出現戲謔光芒的看著站定在面前的她,好半晌,才示意她可以脫去他身上傳統的日本和式服。  

  垂下眼瞼,隱飾自己想報復情緒的高藝倫,在伸手想拉開解開他腰際的衣帶時,突然,她雙手上移抵上他健壯的胸膛,在他來不及反應之際,她使勁的用力一推,只見水花四濺,他已「噗通!」的一聲掉落蒸氣石池中去了。  

  「我告訴你!我高藝倫可不是被威脅、恫嚇長大的。」唇角上揚,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笑容的她,看著表情由驚愕轉為憤怒坐在水中的他,不知為何,她心情就是感到一陣無比的快樂。  

  「你知道你剛犯下什麼過錯嗎?」臉色陰沉得嚇人的黑青隼,目光霎時森冷的坐在水池中看著她。此刻,他真的被她惹怒了。  

  「知道。」毫無畏懼的迎上他恐怖的目光,她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揚高下巴就站在石池旁睥睨著他,「藐視主人的命令,及不尊警主人。」  

  「你想接受鞭打?」狼狽的自水中站起身來的黑青隼,臉上冷峻陰寒的表情,已被不堪受辱的熾旺怒火所取代。  

  「不想。」已嗅到他自水池中傳來濃厚火藥味的高藝倫,仍站在蒸氣石池邊譏誚他落水時的狼狽拙樣。  

  「你不遵守諾言。」壓抑不住心中沸騰的怒氣,快速的自池中走上來的黑青隼,震怒無比的朝她一吼。  

  「那又怎麼樣?」高藝倫雙眼眨也不眨的接受他狂烈怒氣的咆哮,不躲不閃的揚高頭瞪著大誇步朝她帶近而來的黑青隼。  

  他雙眼冒火的怒瞪著她,如被魔鬼附身般,臉色陰沉駭人,表情恐怖森寒至極點。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突然瞇起散發危險光芒的雙眸,嘴角微揚的露出一抹狡猾奸詐的笑容來,「只不過元癿癿得從初賽的名單中去除。」  

  「你——」聞言,她氣炸了!他居然以此來威脅她?可惡!  

  「想再向我挑戰?」黑青隼嘴角雖掛著笑容,但森冷的冰眸卻沒有任何笑意,臉色陰暗得令人膽戰心驚。  

  「我不會中了你的激將法。」自潮的淺淺一笑,高藝倫不會笨得再上當,已有心理準備欲接受任何處罰。  

  「那好,你到廚房去向王伯報到,你的處罰工作就由他指派。」他露出令人北脊發寒的笑容來。  

  王伯一定會指派粗重的活讓她做,而這是他的意思,因為他要她向他跪地求饒。       

         ☆        ☆        ☆       

  「啊——」騎著一輛水藍色腳踏車行走在田埂中的高藝倫,終於忍無可忍的盡情在這一望無垠的田野尖叫著宣洩心中悶氣。  

  「啊——」忿忿的踩著腳踏車快速行走在狹窄田埂中,因忘情的放聲尖叫著,而沒在意佈滿碎石子的小路中有塊凸出的大石頭,就在車輪子壓到那塊大石頭,一個偏向的彈跳,她便連人帶車的跌進田埂旁的小水溝中。  

  「啊——」當第三聲的尖銳叫喊聲響起時,高藝倫不敢相信自己身陷泥沼中,忍不住的開始咒罵起所有惹怒她的人,及那塊害她跌進水溝中的該死大石頭!  

  「哦,我的天啊!」她低頭望著自己坐在混濁水中的下半身,和那輛前輪掛在田埂上,後輪浸在水中的腳踏車,有點哭笑不得的垮著一張臉,就這樣呆呆坐在水溝中看著灑落一地的蕃茄。  

  「嘎!」的一陣尖銳刺耳的煞車聲,剎那間在這寧靜的田野間響起,就見一輛外型拉風、色澤炫麗的紅色敞蓬跑車,突然停駛了下來。  

  優閒駕著跑車行經這鄉野間小路的黑青隼,因不小心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而緊急的停下車來。  

  摘下墨鏡,看清楚那女孩是誰,寒著一張冰臉的他,不悅的微蹙著眉頭,打開車門走下車,他疑惑的朝她了過去。「你坐在田溝裡做什麼?」望著怔忡住的她,他眼神中有著嘲謔的光芒,彷彿在譏誚她的愚蠢。連騎腳踏車,都能從田埂上掉進田溝中,他真是服了她。  

  清楚的看見他嘴角揚起那一抹可惡的嘲笑,高藝倫頓時尷尬萬分的羞紅了臉,同時也氣得想揍花他那一張駭人又英俊的冰臉。  

  「你管我!」她氣炸了。怎麼她的運氣這麼背,居然讓他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相?這下可好了,不小心讓他看到,以後他就有得嘲笑她了。  

  「起來。」黑青隼彎下腰,朝她伸出手去,好心的欲拉她上來,不過不領情的她卻打掉他的手。  

  「不用你的假好心,我自己會起來。」高藝倫既尷尬又生氣的白了他一眼,坐在水高只及腰的田溝中,她努力將雙腳自爛泥巴中抽出後,搖搖晃晃的從水中站起身來。  

  不料,還尚未穩住身子,腳底突然一滑,「噗通!」的一聲,她又跌坐回田溝中,而這一回,她出醜的姿勢絕不是用「狼狽」兩字形容得了的,簡直是難看至極點,氣得她真有股衝動想埋首進水中淹死算了。  

  站在田溝旁的黑青隼,雙手環胸,表情毫不隱飾的露出譏誚她逞勇後果的笑容,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氣得抓狂而怒瞪著他的高藝倫。  

  「需要我幫你嗎?」挑了挑兩道桀驁不馴的雙眉,他嘴角嘲諷的笑容不減,反而擴大的望著既窘又氣的她問道。  

  「不需要。」拉不下臉讓他幫忙的高藝倫,氣得咬牙節齒的拍打著污濁的水。「天啊!丟一次臉也就算了,她居然在他面前連丟兩次臉,她無地自容了。  

  「你說的。」收起笑容,黑青隼又恢復一貫冷漠的面孔,垂放下交握在臉前的雙手後,轉身走人。  

  傻愣的望著他漸走漸遠的身影,高藝倫不敢相信他真的丟下她不管的離開了。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居然不幫她掉頭就走,難道他看不出她是在逞口頭之快嗎?  

  「可惡。」忿忿的再次拍打著水出氣的她,咬牙就口不遮攔的咒罵了起來,「該死的臭男人,王八蛋!混帳東西!我詛咒你……」  

  「詛咒我什麼?」走回車子拿了條大毛巾再走回來的黑青隼,一臉趣味盎然的出聲詢問頓時噤若寒蟬的她。  

  呃?著實被突然又出現在眼前的黑青隼嚇了一大跳的高藝倫,訝異且驚愕的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死瞪著他。他什麼時候走回來的?為何她會不曉得?  

  「起來!」他語氣有著命令的意味,不容她再反對的朝她伸出手。  

  一直納悶想不透他為何去而復返的高藝倫,直至抬起頭,才發現他手中拎著一條大毛巾。原來他剛才突然轉身離去就為了走回車子拿大毛巾,但是他為何有此舉?是關心她、怕她著涼嗎?可也說不過去,因為她目前的身份是個下人呀!  

  一臉迷惘且怔忡住的她,頗因惑的望著黑青隼,直至發現他的臉色已不悅得嚇人時,她才怯怯的朝他伸出手去,讓他拉起坐在污濁水中的自己。  

  高藝倫吃力的自田溝中爬上田埂,喘吁吁的瞪著了他,「你……別指望我會向你道……」  

  話尚未說完,猝不及防的,黑青隼將手中的大毛巾朝她氣呼呼的俏臉扔去。  

  沒料到會有此舉的她,呆愣了下,火大的拿掉覆蓋在臉上的大毛巾後,才想破口大罵時,卻發現他蹲在田溝旁,大手一撈,輕而易舉的將前輪掛在田埂上、後輪掉進水中的腳踏車拉起。  

  「擦乾身子後,就趕緊騎車回去換掉那身濕衣服。」將腳踏車架好後,他瞥了眼使她曲線畢露的濕衣服,不悅的陰沉著一張臉,好心的提醒她快回去,免得被人瞧見這副狼狽模樣。  

  「我……」低頭看著粘貼在身軀的濕透衣服,她訝異的睜大眼,驚呼一聲後,臉便迅速漲紅的趕緊拿著大毛巾包裹住自己若隱若現的身子。  

  「別杵在那裡,快回去。」看著她充滿誘惑魅力的玲瓏嬌軀,不知為何,他臉色頓時森冷得比地獄的閻羅還駭人。  

  「我不要騎腳踏車回去。」開什麼玩笑!她這副狼狽模樣還教她騎腳踏車回去?!那不啻在昭告大家她曾發生過什麼事嗎?這丟臉的事,她可不做。「我要坐你的車回去。」  

  「不行。」嚴厲的怒喝了聲,有著嚴重潔癖的黑青隼,不准全身發臭的她,弄髒的他寶貝愛車。  

  「為什麼不行?」擰著直淌著水珠衣服的高藝倫,可沒忘記害得她這副狼狽模樣的罪魁禍首是誰。  

  雖然命令她一定得在清晨此刻,騎單車下山來採購新鮮蕃茄的人是王伯,但王伯只不過是一名總管而已,他還是得聽從黑青隼的命令,所以追根究底,要她做這苦差事的人,還不是他黑青隼本人。  

  「我不准你弄髒我的車子。」潔癖嚴重到無可救藥的他,就是無法容忍一點點的骯髒,尤其在看見她從頭髒到尾時,他語氣更是沒有商量。  

  「我會掉進田溝,是你害我的。」一聞到身上沾到污水所發出的臭味,她先是皺了下鼻子,後才氣呼呼的瞪著他。  

  「那是你愚蠢。」一股難聞的味道輕拂過鼻息間,他自口袋中取出一條潔淨無瑕的手巾掩住鼻,以眼神示意她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後,轉身就朝小路走去。  

  「你——」怒氣一上來,她不管惹火他會有什麼後果,拔腿就朝停在小路旁的炫麗跑車衝去,「有本事你就來阻止我。」  

  在洞悉她的企圖,他反應極快的伸出手,想捉住自他身旁跑過去的她,未料卻捉了個空,只扯下她披在肩上的大毛巾。  

  他來不及阻止她,忿忿的瞪著拎在手中的大毛巾一眼後,當他咬牙低咒了聲,抬起頭來時,正好看見她一個漂亮的跳躍,就滑落坐進他名貴的愛車中了。  

  「你——」他驚愕且氣憤的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真的無視於他的命令,甚至故意作對的弄髒他的愛車。  

  他非宰了她不可!  

  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迸射著強烈殺氣的朝她疾步走來時,不擔心自己的脖子會被他扭斷的高藝倫,還一副惡作劇成功模樣的淺笑盈盈望著他。  

  「來不及了。」一雙閃著璀璨光芒的眼眸,有著得逞笑意的她,以眼神環顧了下弄髒的座椅,和沾上泥巴的腳墊後,她才抬起頭歉然的朝他一笑,「我保證回去後,一定馬上清理乾淨。」  

  「你給我下車。」一看見被弄髒拍車座慘樣,目光憤怒的瞪著她的黑青隼,終於忍不住的咆哮出聲。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著實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了一大跳。  

  「馬上滾離我的車子。」大發雷霆的黑青儲,見她仍不識相的坐在那,頓時火大的又一吼。  

  「反正你的愛車……」為之一愣的高藝倫,雖有點畏懼於他的憤怒,但她依舊不肯下車。  

  「下車!」臉孔佈滿陰霾的他,已按捺不住火氣的朝她厲聲狂哮。  

  「都已經被我……」她已抱定決心,不到緊要關頭,絕不下車。  

  「滾!」黑青隼截斷她的話,狂烈的怒氣已被兇猛的暴戾所取代,震怒得如同一頭失去控制的獅子。  

  頓時怔忡住的她,著實被他凶悍的表情、忿鷙的眼神,和憤怒的咆哮聲給嚇到了。只見她瑟縮了下,畏懼於他狂烈的怒氣,不敢再不服從他命令的立刻打開車門下車去。  

  臉色原本就陰寒得駭人的他,再看見濕衣服造成的效果後,表情更是恐怖得像想宰人般的憤怒。  

  「上車!」他目光凶狠銳利的如把利刃,瞪了眼直擰著濕衣服,一臉無辜的眨著眼望著自己的高藝倫,仍站在那,不敢貿然的回到車上去。「什……什麼?」她不確定他的意思,怯怯的瞟了他一眼問道。  

  「上車去!」陰沉著臉的他,嘴唇不悅的緊抿成一直線,「馬上!」  

  「啊?」她瞪著他,不懂他這人怎麼這麼反覆無常,而且脾氣還陰陽怪氣的。  

  望著不將他的話當一回事,恍若未聞的她,他真的有股衝動想掐死她。  

  依言敞開大毛巾將自己緊緊包裹住的高藝倫,在他的怒瞪之下,不敢遲疑的立刻又坐回車上去。  

  遠望著灑滿一地的爛蕃茄,忍不住呻吟一聲的她,有點氣惱的翻了下白眼,因為她搞砸了王伯交代她所辦的事。  

  「腳踏車……」瞥了眼架在田埂旁的腳踏車,她有點懷疑不上鎖的腳踏車不會被人偷走。  

  「我會派人來處理。」不在乎的睨了眼略顯破舊的腳踏車,滑落進駕駛座的黑青隼,啟動引擎就讓拉風又炫麗的跑車,馳騁在寧列又安詳的鄉間小道中。  

  一陣陣涼風迎而吹拂而來,高藝倫感到有點冷,遂拉高大毛巾蓋住自己的頭,並盡量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壓低。而就在此時,車門角落處的一具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你的電話。」她撿起置於角落處的行動電話,遞給無意要接聽的黑青隼。心裡覺得有點納悶,他幹麼把行動電話亂丟在車門角落處?  

  「丟掉它。」自後照鏡冷冷的掃了眼她手中的行動電話,他表情十分的怪異,但絕大部分是厭煩。  

  「啊?」頓時愣住的她,以為強度風吹拂過耳旁,致使她聽錯了。但從後照鏡看見他厭惡的表情時,她懷疑自己沒有聽錯。  

  狐疑的睨了他一眼,高藝倫沒按照他的意思將行動電話丟掉,猶豫了下,她便打開手機接聽,「喂!」  

  「『梅』?是『梅』嗎?任務完成否」你現在在哪?」  

  對方急切的連珠炮詢問,搞得她一頭霧水,有聽沒有懂。「妹?什麼妹啊!小姐我已經二十歲了,不小了,別叫我妹妹。」啐!叫她妹妹?!有沒有搞錯?她又不是不正經的女人。  

  「你是誰?」一聽見女人的聲音,對方的語氣突然不友善起來,同時質詢中帶著狂烈的怒氣。  

  「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面對對方無禮的質詢,高藝倫亦火大且十分不悅的吼了回去。  

  「叫『梅』來聽電話。」對方被她的態度惹火了,不耐煩的朝她咆哮了起來。  

  「這裡沒有妹妹!你打錯……啊……」話未吼完,車子突然像失控似的在道路蛇行起來,連帶的她身子亦不穩的劇烈搖晃著,而行動電話就在她沒握緊之下提出了車外。  

  「嗄——」不知為何,黑青隼突然緊急踩煞車的將車子停駛下來,害得來不及反應的高藝倫,整個身子往前傾,一頭撞上了駕駛座的椅背。  

  「媽的,Shit!」揉著撞疼的額際,狼狽爬起來的她,氣得忍不住咬牙咒罵起他來,「該死的傢伙!你是怎麼開車的?沒事踩什麼煞車?你玩命啊!」  

  雙手緊握成拳,額上青筋突然浮起的黑青隼,臉色遽然丕變,目光凌厲得嚇人的怒瞪著方向盤,彷彿在克制、壓抑著什麼似的。  

  「喂!你怎麼了?」察覺不對勁的高藝倫,怯怯的傾著身盯著黑青隼側臉問道,卻意外發現他像在忍受什麼痛苦似的繃緊身子、緊咬著牙硬撐著。  

  臉色晦黯、表情猙獰的他,如被惡魔附身的恐怖模樣,雙眼泛著凌厲而叫人發麻的寒光,突然失控的掄起拳頭就捶打著方向盤。  

  「該死!該死!該死——」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彷彿魔音穿腦似的,像是想告訴他什麼,又像是一顆炸彈,炸得他頭快爆掉般的疼痛死了。  

  「喂……」猝不及防被他暴力的舉動,嚇得不自主打了個冷顫的高藝倫,有點恐懼且狐疑的望著突然發神經的他。  

  黑青隼不停捶打著方向盤想轉移頭疼,像是突然察覺到後車座有人似的,猛然抬起頭,見後照鏡出現一個受到驚嚇而怔忡住的女人,他不悅的瞇起雙眼。  

  「你是誰?」眼神有著強烈的憤怒的黑青隼,全身突然充滿戒備且同時泛著肅殺之氣,轉頭瞪著她。  

  「啊?」著實被他這副恐怖模樣嚇到的高藝倫,有點呆愣的望著雙眸淨是怒火和殺意的他,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說!你是誰?」他的表情憤怒無比,目光如利刃般凌厲的逼視著她,陌生得彷彿不認識。  

  「我……是誰?」瞠目的雙眼再度睜大,高藝倫簡直被前後判若兩人的黑青隼給搞糊塗了。他竟質疑她是誰?搖了搖頭,她真的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說!」沒什麼耐性他,面對遲頓且呆愣住的高藝倫,忍不住的,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了起來。  

  「我……我是高藝倫……」不曉得為什麼,她有一股錯覺,眼前這個黑青隼,好像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狂妄自大的黑青隼。「怎麼了?你忘了我是誰?不會吧?別開玩笑了!還有別告訴我,連你自己是誰也忘了啊!」  

  「我是羅伯夫!」凌厲的眸光一閃,狂傲的揚起下巴一吼,他忽然將陰沉的臉孔逼近高藝倫,眼神中迸射出危險的怒焰,只因她問這話很羞辱他。  

  「呃?」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似的,令高藝倫想笑又笑不出來,雙眸再度睜大的瞅著黑青隼也就是羅伯夫,「你該不會……是撞到頭了吧?要不然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哪有人取名為『蘿蔔』、『豆府』的?真是笑死人了。」  

  聞言,臉上毫不隱抑的佈滿狂烈怒氣的他,終於按捺不住怒火的咆哮起來,「你敢取笑我?!你這女人!真是好大的擔子,竟取辱罵我羅伯夫!?你得付出代價來!」  

  被他一吼身子突然往後仰的高藝倫,眨了眨困惑且驚愕的美眸後,以為他在嚇唬她,非常不高興的瞪著他。  

  「你別發神經了行不行?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生氣的白了羅伯夫一眼,她便火大的張開手掌,將小手貼在他憤怒的臉上,不客氣的將他幾乎貼上她的臉孔推開,同時再使力的將他推回駕駛座去。  

  「你這該死的女人。」從未受過此屈辱的羅伯夫,憤怒無比的揮開高藝倫貼在他臉上的小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這樣對待我?你死定了。」  

  「別再恫嚇、威脅我了,本小姐不吃你這一套。」高藝倫以為他又在虛張聲勢,理都不理會氣煞一張黑臉的羅伯夫,拉了拉滑落肩膀的大毛巾,火大的就朝他吼了回去,「還瞪什麼瞪?開車!」  

  「你——」他臉色陰沉得嚇人的他,氣得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方向盤,彷彿此刻自己掐的不是方向盤,而是她粉嫩白皙的脖子。  

  突然間,原本氣得想宰人的羅伯夫,雙眸燃燒著兩簇熊熊的怒焰,被閃爍著詭譎的光芒所取代,而因憤怒緊抿成一直線的嘴唇,則微揚的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來。  

  他身子明顯一僵,彷彿又恢復正常了。而此刻他又是那個狂妄自大、傲慢無禮的黑青隼,只是他不記得剛才所發生過的事,即使短暫得只有幾分鐘而已,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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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砰!砰——」如鞭炮乍響的連續兩聲恐怖槍聲,劃破了寧靜漆寂的夜晚,清晰且駭人的自男人耳旁響起,嚇得他倏地睜開雙眼,自床上一躍而起。  

  噩夢,他在作噩夢!被嚇出一身冷汗的黑青隼,雙手撐在訂閱旁的矮櫃上,累得不停的喘著氣。那個夢……竟然那麼真實!至今仍歷歷在眼前,彷彿那不是個夢而已,而是真實的發生過在他身上似的。  

  他被人開了兩槍,兩槍都命中要害,一槍擊中心臟,一槍正中眉心。汩汩鮮艷的腥紅血液,像泉水般的不斷自胸腔、眉心內湧出、流下,而他至死倒躺在血泊中,仍不敢相信開槍射擊他的人,竟是長得與他一模一樣的職業殺手——他自己。  

  他被殺了嗎?他忽然驚恐瞠目的伸手摸向胸部,在確定肌肉結實的胸膛沒有任何中槍的傷口時,不知為何,他安心的鬆了一口氣。撫摸著亦沒有槍傷的眉心,他緩步朝打著中國結的細繩走去,想拉鈴叫傭人放水,他想洗個熱水澡時,在經過一面鏡子前,他不經意的一瞥,頓時,他呆愣住了。  

  漆寂幽暗的房間,沒有任何的光線,只有自窗外透射進來的微微朦朧月光,但這已足夠讓他看清楚屋內所有的東西,包括——他自己。  

  呈現在鏡子中的男人,有著一張英俊迷人、冷酷無情的臉孔,和一副魁梧壯碩、剽悍高大的身材,然全身最引人的地方,是他那雙深邃邪魅的黑眸,同時亦是最詭異的地方。  

  不該是這樣子的,那雙眼……不該是邪魅的,它應該是冷酷無情的才對。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怎麼他會不是原來的自己呢?為什麼一覺醒來,他卻發現自己好像從頭至尾徹底的全變了呢?他究竟是誰?  

  走近一瞧,他不敢置信的瞠目死瞪著鏡中的男人,他竟是出現在噩夢中的那個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為何他覺得這個名詞很熟悉,彷彿曾經跟他有著極密切的關係?  

  瞬間,記憶像潮水般的泉湧而來。他記起所有的事了,不過僅一眨眼的時間,記憶又像退潮般的迅速消失殆盡,只在他腦海中留下片刻模糊的印象和景物。  

  天啊,他的頭好痛!究竟有誰來告訴他答案,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啊——」理不清這一切的黑青隼,煩躁的怒吼了聲,當他再看見鏡中那他憎惡、怨恨的邪魅眼神時,他捉起身邊的東西就開始亂砸,彷彿在發洩怒氣,又彷彿在責怪自己,為何想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  

  「砰!」房門猛然被人用力推開所製造出的巨響,鏡子破得四分五裂落地聲混合響起。  

  「住手!」柱著枴杖走了進來的黑老夫人,一看見像發了瘋似的到處砸東西發洩情緒的黑青隼,壯嚴肅穆的老臉是更加的鐵青與憤怒,「住手,我叫你住手,聽見了沒?青隼!」  

  一聽到威嚴的憤怒聲自身後響起,漸漸冷靜下來的他,才終於垂下高舉過頭,準備將手中東西砸向玻璃窗的手。  

  「奶奶……」神情憔悴,頗為疲憊的黑青隼,滿臉困惑不解的望著震怒的黑老夫人,「我究竟是誰?為何我腦海裡總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不是黑青隼,而是……而是一個職業殺手?」  

  「胡說!你是我的孫子,黑青隼。」看著他眼神出現疑惑,黑老夫人頓時驚慌起來,不過她掩飾得很好,沒讓恐慌的情緒在她老臉上洩漏出半分來。  

  「那麼……為何我記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記憶只有現在,而沒有以前的他,已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得了失記症。  

  「因為你腦部受過重創,所以記不得以前的事了。」異常鎮定的黑老夫人,眼神中掠過一抹恐懼,她怕他記起昔日所有的一切。  

  「是的,少爺。」在得知情況後,立即趕來的陳嫂,朝黑老夫人行了個禮,她一臉肯定的看著他點了下頭,「你出過車禍,記得嗎?」  

  「車禍?」浮躁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他,滿臉困惑的望向陳嫂,一與她那溫和的眼神對上,不知為何,他竟離不開她的目光,彷彿他被下了迷咒,腦中的疑雲,此時正慢慢的消失殆盡。  

  「沒錯。」溫和的眼神中,他有道蠱惑人心的異樣光芒,陳嫂一接到黑老夫人的眼神命令,便立即進行催眠,為他化解心中所有的疑慮,繼而再灌輸一些黑老夫人的兒子黑正翰的兒時的記憶給他,讓他若沉湎於過往,好有個假像的回憶。  

  「我好累。」目光突然一閃,他避開陳嫂那雙勾魂懾魄的眼睛,頓時感到一陣疲倦,像是做完劇烈運動般,已無法再思考什麼。  

  看著他在陳嫂催眠之下,又再度遺忘過往所有一切的黑老夫人,並不因他暫時沒有以前的記憶而鬆口氣安下心來,反倒讓她更加的惶恐起來。  

  只要他突然不確定、懷疑自己是否真為黑青隼,那麼他就會有機會憶起自己是誰,因此,除非他永遠記不得以往的事,他還是隨時都有可能離開她。  

  身旁已無任何親人了,黑老夫人絕對不會讓他離她遠去,即使不擇手段,她都要強留住他。  

  「來人!」她喚來一名清理完地上玻璃碎片,且立在一旁恭敬等候命令差遣的女僕,「好好伺候少爺。」  

  「是。」行了個禮,女僕側身接過身旁另一名女僕手上端的水盆後,便朝茫然站在那的黑青隼走去。  

  「下去。」掉落額際的劉海直淌著汗珠的他,疲憊的闔起眼,側著首斥退奉命令朝他靠近的女僕。  

  「咦?」端著水盆走向他的女僕,頓時呆愕了下來,繼而才回過頭以眼神詢問著在陳嫂的扶持之下正欲走出去的黑老夫人。  

  「讓她服侍你吧!青隼。你也累了,早點歇息。」回過身看著被催眠後,有著疲憊倦累的他,黑老夫人以眼神示意女僕過去服侍他。  

  不敢越地雷區半步的女僕,在得到命令後,得以有膽量的再往前走,但走沒兩步,駭人的怒吼聲便響起,頓時嚇得她連動也不敢動一下的僵在那。  

  「滾!」雙眼冒火,猛然抬起頭來的黑青隼,縱使一臉非常的疲倦,但陰森恐怖的表情,仍是叫人膽戰心驚。  

  「青隼……」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發火的黑老夫人,誤以為是女僕的關係,使了個眼神,才打算換個女僕服侍他時,卻被他迸出的驚人之語,給嚇了一大跳。  

  「叫她來。」幽暗的黑眸,剎那間閃過犀利的光芒,不讓任何女人靠近他的黑青隼,只准她觸碰他。  

  「誰?」一時之間,黑老夫人反應不過來,不知他口中的她是指誰。  

  「高藝倫。」由下人那得知一切事情的陳嫂,立即曉得他口中的她是指誰,「元氏千金,癿癿小姐的表姊,以陪伴的身份受邀來山莊作客。」她說得更詳細、更明白,以解黑老夫人心中的疑惑。  

  荒唐!憤怒明顯佈滿黑老夫人的整張老臉,縱使沒斥責出聲,但她凌厲的雙眸卻有著深深的責備。  

  要一個千金小姐來服侍他?這若不是荒謬的事,會是什麼?  

  她不會讓他這麼做!除非那女孩心甘情願,否則她絕不答應!  

  「夫人……」彷彿明瞭她想法的陳嫂,表情古怪的走至她身旁,傾身在她耳旁簡單說明了前幾天所發生過的事後,兩人便隨著房內一干女僕離去。  

         ☆        ☆        ☆       

  被黑老夫人本人親自至後側日式建築的和室,特地請過來歐式主屋這的高藝倫,完全不知道她在自己耳邊囑咐什麼,只覺得她的聲音像蜜蜂似的,既煩人又嘈雜,想叫她閉嘴不要叨吟敢,但又懾於她的威嚴,開不了口。  

  硬是被人從軟榻中挖起來的她,就這樣睡眼惺忪的一路茫然隨著她走,直至被推進一間極富貴族氣派,又豪華無比的大房間,她才稍微的清醒一點。  

  這是……哪裡啊?腦袋呈膠狀,眼皮沉重到幾乎闔起來的她,掃了四周的環境景物一眼,發現到自己站在一個陌生地方,然而她並不感到害怕,亦沒有恐懼的往內房走去。  

  一看到一張大得不像話的巨床,雙眼猛然一亮,毫無危機意識的便將整個身子拋進舒適的大床中,也不管站在床旁陰沉著臉的黑青隼此時正憤怒瞪著她。她嘴角掛抹滿意的笑容,就睡得深沉的去夢周公了。  

  氣煞一張俊臉的黑青隼,不敢置信的直瞪著趴在床上睡得酣甜的高藝倫。找她來的目的是要她來服侍他,而不是叫她睡覺的,顯然她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是什麼。他得叫她牢牢的記住才行!  

  「起來。」口氣十分兇惡的黑青隼,倨傲的微揚首命令著膽敢睡在他床上的高藝倫。  

  耳旁再度響起嘈雜的聲音,令她感到不悅的輕蹙了下眉頭,並未依言的起來。  

  黑青隼脾氣火爆且易動怒,對於高藝倫將他的命令置若罔聞,他僅是站在床旁怒瞪著,而沒有動粗的將她拉扯下床,已算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了。  

  「別惹火我,女人!我的耐性已告罄,若再不滾離我的床,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恫喝的威脅著她。  

  不管死活,睡覺第一的高藝倫,依然充耳未聞。  

  「該死的女人。」咬牙低咒了聲,黑青隼氣得火冒三丈,終於忍無可忍的抬起健碩修長的腿,毫不憐香惜玉的便是一腳踹向躺在床上睡得安穩的高藝倫。  

  被人踢下床去的她,摔疼的直揉著臀部,好半晌,她才緩緩睜開迷?的雙眼,氣憤的自地上爬起來,站直身的瞪著雙手環胸,不容人違逆他命令且高傲的揚首睥睨著自己的黑青隼。「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你居然踢我?!」一手按著摔疼的臀部,一手則不停揉著被踢痛的腰際,她指控他罪行的怒瞪著他。  

  「沒有我的命令許可,竟膽敢睡在我的床上,踢你滾下床已算是恩惠了。」黑青隼滿含狂烈怒氣的視線,一直膠著在她氣呼呼的姣美容顏上,一副是至尊無上的王者般,寬宏大量的饒恕她逾矩的罪行。  

  「我是來作客的!身為黑家主人的你,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方式?」怒不可遏的她,火大的分別與他站在床的兩側對立著,指責大罵他惡劣的待客之道。  

  「你例外。」最不能忍受別人不尊敬他的黑青隼,臉色忽地黯了下來,此刻直想捏斷她白皙粉嫩的脖子。  

  「我例外?」高藝倫冷冷的瞪著他,聽不必他在說什麼鬼話。邀請來的賓客,全屬於上流階級的名門淑媛,哪還有什麼區別之分。  

  「別忘記你的保證和諾言。」壓抑住想宰了三番兩次惹怒自己的她那股衝動,他提醒她,她戰敗給他的不光榮事跡,和那可媲美辱國喪失權,割地賠款的羞恥之事——一個月供他隨意差遣的下人。  

  一提起那侮辱尊嚴的見羞事,她氣炸的臉一陣紅、一陣青。  

  「我沒有忘記。」怒氣騰騰的看著他,此刻她真想用銳利的指甲,抓花他那張可惡的得意笑容。  

  「那最好。」瞇起散發著危險光芒雙眸的他,看著她氣惱的表情,嘴角不自主的揚起一抹笑容來。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氣雖熾旺沸騰,但親口承諾過的話,和保證過的誓言,卻再再的提醒高藝倫,此刻在他面前,她的身份不再是千金小姐,而是一個和黑家下人沒有啥兩樣的人。  

  洩氣的垮下雙肩,講出口的話,就算拼了命也要做到,她一向是個重承諾、守誓言的人。  

  「這是……」環顧了下高貴氣派、富麗豪華的房間一眼,她雙眸充滿困惑的望著他,「哪裡?」  

  「我的臥室。」一副天下唯我獨尊樣的黑青隼,冰雕似的臉孔毫無表情,只有令人畏懼的霸氣。  

  聞言,高藝倫錯愕的呆愣了下,「我來你房間做什麼?」她有印象是黑老夫人帶她過來的,但就不知黑老夫人目的為何。  

  「服侍我。」他古銅色的臉孔有股專制的霸氣,語氣狂妄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般,不容她反駁拒絕。  

  「服侍你!」她瞠目得驚得喊出聲,一副他腦筋不正常般的瞪著他,「沒搞錯吧?三更半夜的,你要我服侍你?」他頭殼壞掉了嗎?黑家養了一大堆下人,他就近隨便挑一個就行了,為何還要她大老遠的從後側賓客廂房過來?而且還故意指名她,難道他想整她?  

  他瞇起眼眸,對於高藝倫老是對他的命令有意見,不再動不動就發脾氣怒吼咆哮,只是冷冽不悅的瞪著她。  

  「這是你的榮幸。」黑青隼一副施恩的姿態,睥睨著微愕的她。  

  在黑家的山莊中,黑青隼猶如古代的帝王,他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敢不遵從,只除了她,這個老是違抗他命令的該死女人!但也只有她,是唯一不被他顯赫的家世、高貴的身份,和引以為傲可媲美邪惡撒旦的俊臉所吸引的女人。  

  高藝倫的獨特之處,或許就在於她的個性。她非常的情緒化,臉上所呈現表露出的,就是她內心的反應,而也由此,他知道她是個重承諾、守誓言,坦率且不做作的人,不過她卻討厭別人強迫不願做的事。  

  像此事,想侍寢、服侍他的女人,多得如過江之鯽,無以計數,不只因他有張英俊帥氣的臉孔,和體型魁梧壯碩的身材,抑或他散發出來的那股倨傲又狂妄不羈的冷峻氣勢,而是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和魅力的多金男人。  

  不過,她卻不屑得鄙如敝屣般,甚至將他的命令當成屁般不予理會。  

  瞪大雙眼,聞言差一點就翻白眼昏倒的高藝倫,簡直不敢相信她剛剛所聽到的話。是恭維?還是嘲諷!  

  忍不住的,她譏誚的撇撇嘴,對於服侍他即是件榮幸的事,表示出她內心的想法——狗屁!  

  啐!三更半夜不得睡覺,得服侍他這個像是從小就被寵慣壞的大少爺,這苦差事若叫做榮幸,那麼天底下就沒有倒霉之事了。  

  「過來。」目中無人、狂妄高傲的黑青隼,難改他專制、霸道的個性,睥睨著她命令道。  

  怒氣明顯的躍上高藝倫姣美的臉蛋,對於他的頤指氣使,她真的是受夠了!此刻,若不是礙於理智的提醒,否則她真的有股衝動想再向他挑戰,好一拳重重的擊壞他高傲自負的下巴。  

  握緊雙拳,克抑住怒氣的她,瞪著他好半晌後,她才挪移腳步,朝既冷又酷的他走去。  

  此時的黑青隼,表情有三分地獄閻羅般的恐怖駭人,和七分惡魔撒旦般的邪惡詭譎,尤其他身上的黑襯衫鈕扣敞開直至胸膛,再加上他頭髮凌亂得直淌著汗珠,一副似頹廢又狂野的令從不正眼瞧他的她,著實有幾秒鐘被他那股邪惡的危險氣質近迷惑。  

  他是一個英俊好看的男人,這點無庸置疑。高壯結實的他,有副因歲月而鍛煉出充滿陽剛味且令人讚賞的體格,這點更不用懷疑,因為與他對峙挑戰時,她已發現到他的肌肉硬如鋼鐵般的恐怖事實。  

  而令她一時著迷失魂的是,他黑眸所散發出的那一種屬於黑夜獨特的沉靜,如同一頭聞到血腥味的凶悍又危險的黑豹,耐心等待攻擊時機到來的冷靜和鎮定。  

  這或許就是他能打敗她的原因,因為她太過於沉不住氣和急躁。不過。若要論及真正失敗的原因,恐怕她是輸在女人天生嬌弱矮小,不若男人高大壯碩的身材和體格上。  

  「我聽候差遣。」願打服輸的高藝倫,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他面前,仰高頭的瞪著他,等候他的命令差遣。  

  「為我擦洗身子。」趾高氣揚的瞥了眼置於矮桌上的水盆,黑青隼以眼神示意她,她的工作為何。  

  氣憤無比的怒瞪著他的高藝倫,實在不懂他為何老指派這種事讓她做。難不成他以為命令她觸碰他的身子,看他傲人的裸體,就能打擊她的自尊心、羞辱她的尊嚴?若是如此,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這種養眼的機會,她欣賞觀看都來不及了,哪還會覺得害羞、尷尬,甚至視為恥辱呢?  

  不過,內心輕啐鄙視是一回事,實際行動又是一回事。  

  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她毫不扭怩的就開始動手解開他黑襯衫剩餘的鈕扣。以鎮定自詡的她,就在脫掉他被汗水浸濕的黑襯衫後,因氣憤而顯得十分璀璨晶亮的雙眸,在乍見他結實的胸膛時,迷芒的昏眩了,至於雙頰,則因羞赧而酡紅起來。  

  黑青隼低頭望著表情轉變迷惑的她,忍不住的嘴角泛起一抹玩味譏誚,他挑了挑兩道狂妄不羈的雙眉後,才出聲譏刺嘲笑她,「我對你沒興趣,別一直盯著我的胸膛。若想誘惑我,你最好穿暴露點、表現嫵媚點,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喜歡的女人典型,是柔順乖巧又服從聽話的,你符合嗎?」言之下意,她不是他所喜歡的那一型女人,所以她不夠資格。  

  瞧得失魂落魄而被恥笑得清醒過來的高藝倫,雙頰羞紅,簡直尷尬是無地自容。天啊!她居然像花癡一樣的直盯著他肌肉結實的胸膛瞧?!只差沒當場出醜的流出口水來,真是丟臉呀!  

  她被嘲諷恥笑而無話反駁,氣惱自己一時著迷失魂的咬著下唇,忿忿的轉過身朝置於矮桌上的水盆走去。  

  擰乾水盆中的濕毛巾後,她氣炸的走至他身後,火大的用力搓擦著他後背出氣。  

  而嘴角愈揚愈高的他,則未出聲阻止,反正不痛不癢,就任由她繼續搓擦下去。諷刺笑意未減的黑青隼,在得知她被自己所吸引迷惑時,笑容裡又多添加一抹得意與狂傲。  

  憤怒無比的將毛巾用力扔進水盆中後,不怕惹怒他,高藝倫將睡袍揉成一團丟向嘴角掛著一抹壞壞笑容的他,轉身就想摸黑碰運氣回到後側日式建築的客房。  

  「慢著!你要去哪?」見她轉身就走,邪笑自黑青隼嘴角隱去,他臉色一沉的叫住她。  

  「回房。」高藝倫頭也不也回的快步行走著,一心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她不想再看見這個囂張跋扈、狂妄霸道的男人了!  

  「你給我站住!」這個該死的女人,拂逆他的命令,還不將他放在眼裡,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個衝動之下,他真險些付諸行動的掐死她。  

  沒有意思要停下來的高藝倫,仍繼續走著,「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像吃了好斤炸藥似的,她口氣既沖又凶的回覆大喊著。  

  「誰說的,還未。」大跨步追出內房的黑青隼,臉上懾人的怒氣和凶狠的眼神,猶如地獄來的使者,令人不寒而慄,直打哆嗦。  

  聞言,她錯愕的停了下來,憤怒無比的轉過身瞪著他。「還未?」在這三更半夜,她不認為他還有什麼需要,及哪項工作是必須得由她來做的。更何況,此刻房門口的兩旁就站立兩名女僕,在那等候他大少爺半夜有急需時,能立即供他差遣。  

  「沒錯,你得陪我睡覺。」憤怒中的黑青隼,剽悍凶狠的得如同一頭被惹火的猛獅,此刻正步步的朝怔忡住的她逼近而去。  

  「陪你?!」清澄的眸子瞬間燃起怒焰,高藝倫氣得握緊雙手瞪著他吼叫大罵,「你以為你是誰呀!把我當什麼?侍寢的女僕?」  

  「這本來就是你分內的事,不過,你放心,你是我專屬的,只陪我一個人。」黑青隼臉色雖陰沉森冷得駭人,但嘴角卻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故意刁難的看著她。  

  若不是距離太遙遠,否則此刻她真的會火得甩他一巴掌。「你在作夢!」她不屑的碎了口,根本不把他這個高高在上的黑家大少爺放在眼裡。  

  「你想違背承諾,不遵守誓言?」頓時,他臉色變得鐵青陰沉。如果她敢不遵守承諾,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這不在當初我們協議好的條件中。」雙眸燃燒著兩簇怒焰的高藝倫,氣得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她想不到他竟然這麼卑鄙、無恥。  

  「一個月供我隨意差遣的下人,這是你的承諾,而且你向我保證過絕不食言、毀約。」當知道她有意不遵守諾言時,黑青隼整個人像籠罩在一團熾熱火焰中,再也克抑不住憤怒的朝她咆哮起來。  

  承諾、誓言、保證!他的再三提醒,像導火線般的點燃了她狂烈的怒氣,及引發了她最激動的情緒。她真是笨得可以,才會掉進他設下的圈套中。他居然利用她沒提出副加條件,反過來指控她不遵守承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告訴你,是的!我打算違背承諾——毀約!」氣得火冒三丈的高藝倫,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的朝他吼叫回去。  

  而這股怒氣騰騰且滾燙的火焰中,還夾帶著狂烈想殺人的慾望。她是一個信承諾、守誓言,絕不食言的人!然而如今她卻背信了,若不是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來,她會氣得失去理智而不遵守信用嗎?這都怪他,這個狂妄自大的該死傢伙。  

  「你敢毀約,我絕不放過你!」他大發雷霆,震怒無比的恐嚇她。  

  胸膛過度激動而震動得厲害的黑青隼,氣憤得全身僵直繃緊,表情森冷陰寒得如被惡魔附身般的恐怖。不知為何,一想她想毀約離去,一向冷靜的他,情緒突然失控的激烈朝她狂吼,而其目的只想威脅她留下來,恫嚇阻止她想離去的念頭。  

  為何他會有此驚人的舉動?他不知道,只知道內心深處有一絲不願她離開他的念頭。看著他堅決離去的表情,心情驀地惡劣,感到一陣煩躁。他不會讓她遵守承諾,離他遠去的。  

  「有本事你宰了我!」她挑釁,冷笑了聲,轉身就走人。  

  「你——」他氣得抓狂了,此刻真有股衝動想掐死她,不過他行先說服她留下來,「元癿癿,你不管了?」  

  「隨便你。」高藝倫火大了,此刻只想盡早走人離開這,早已被氣憤沖昏頭了,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威脅和恫嚇。  

  「回來!」凌厲的雙瞳泛出陰鷙幽光的他,按捺住沸騰滾燙欲冒出的火氣,以狂吼來掩飾想要她留下來的難堪。  

  「既然毀約了,我不再是你的下人了。」晶亮的黑眸燃著熊熊怒焰的高藝倫停了下來,轉身怒瞪著他,一副他還搞不清楚情況的樣子。  

  「你是!」黑青隼不想讓她離去,破天荒的紆尊降貴拉下臉妥協,「我不強迫你侍寢,但你必須留下,在這!」  

  啐!這跟侍寢有什麼差別?她生氣的撇撇嘴,行為毫無尊敬可言。「為什麼?」她想知道理由,想知道讓他態度、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原因,及為何一向狂妄傲慢的他,會妥協不再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  

  「你真的要毀約,想一走了之?」黑眸迸出震懾人心寒光的黑青隼,面容深沉難忖的走至她跟前,不難看出,狂烈的怒氣隱抑在他森冷的表情下。  

  「我沒有!」她抗議,在他命令之下,她現在不是乖乖的待在這裡,沒有走掉嗎?怎能說她毀約呢?  

  「有前車之鑒了。」開始懷疑她信用的黑青隼,表情十分的兇惡,很顯然他仍在生她居然不遵守承諾念頭的氣。  

  「那不算!」討厭被別人指著鼻子,說是個不遵守諾言的高藝倫,惱怒的解釋著剛才氣得失去理智,所犯下的錯誤——不遵守承諾。  

  「既然你都有過想毀約的念頭,及差點就付諸行動走人,我無法再相信你了。」縱使知道她的為人怎麼樣,但人在氣頭上總會做出大膽且不可思議的事來,因此,他無法保證下一次他發火時,不會一氣之下就離去。  

  「那你派人看守我,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不就行了,為何非得堅持要我待在這裡?」她不禁納悶他的用意,甚至懷疑他的企圖。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發什麼事自然可想而知。  

  「我只相信我自己。」一雙冰冷的黑眸,直視著她氣呼呼的姣美臉蛋,突然黑青隼像是意會到自己為何一聽到她不遵守諾言時,竟會心煩到想狂吼發洩。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微揚,露出一打莫測高深的笑容來。  

  怒氣再度沸騰起來,氣得想抓狂的高藝倫,一看見掛在他嘴角的奸詐笑容,頓時如墜五里迷霧,她起戒心的瞇起眼瞪著他。  

  「我相貌平凡、身材平坦,更毫無魅力可言,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若我會妖嬈風騷的招術,或是有放電勾引人的本事,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早就落跑逃走。」她挪揄的自嘲一笑,心想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笨、更蠢、更呆的女人了。居然還傻愣的留下來任由他頤指氣使的。這事若傳出去,恐怕她父母真會從高雄殺到屏東來將她給宰了。  

  簡直是有辱門風,一個名門千金,學什麼徒手搏擊,而更丟臉的是,憑她一個女孩子家,居然不知死活的敢向男人挑戰,尤其對像又是塊頭高大、身材魁梧、體格壯碩,且精通擊技巧的他,不輸才奇怪!  

  「上床。」三更半夜,不想與她廢話這麼多的黑青隼,直接結束話題,他想休息了。  

  聞言,表情活像見鬼般的高藝倫臉色一陣蒼白,驚恐得瞠目瞪著他。目前,若硬碰硬,她沒有把握能打贏他。  

  「純睡覺?」她的語氣充滿懷疑,因為她無法相信他的為人,更無法肯定他不會對她圖謀不軌。  

  「沒錯。」目光掃過她的臉,將她的懷疑與戒心看在眼裡的黑青隼,挑了挑兩道濃眉,譏誚的反問略顯侷促不安的她,「你想哪去了?」  

  在他眼神嘲弄的注視下,雙頰靦腆得一陣酡紅的高藝倫,頓時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氣呼呼的瞪著他。這下可好了,原以為他居心不良,有著邪惡的念頭想對她圖謀不軌,至最後,竟是她自己想入非非?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男女同處一室,能做什麼呢?更何況是親密的同床而眠,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奇怪。「你保證不會對我胡來?」被他態度強硬逼迫留下來的她,要他親口向她保證,否則,今晚她絕對睡不著覺,鐵定失眠到天亮的。  

  「我保證。」黑青隼深邃幽黑的雙眸,像是隱藏著什麼陰謀似的,定睛的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向內房。  

  直視著她霎時冷漠的雙眸,不曉得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他冰冷的黑眸中,有著某種東西令她畏怯。是什麼?她無法解釋,或許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威嚴,那種與生俱來的強悍兇犯特質,強烈得迸射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嚇人氣勢。  

  「上床吧!」聲控的大燈,在他一聲命令之下,瞬間全熄滅,只留下床頭上一盞暈黃的小燈。  

  跟在他後頭走回內房的高藝倫,並未依言的上床去。望了眼那張名貴高級的大床,她猶豫的看著走至床另一側的他。  

  沒有動靜?!他蹙眉回頭,才想催促她時,一看見她眼神閃爍著猶豫不決,黑青隼誤以為她又想毀約,頓時狂怒的朝她一吼威脅,「你敢不遵守承諾,我絕對不饒你。」高大的身軀泛著一股騰騰怒氣的他,表情兇惡的瞪著怔忡住的她。  

  嚇!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高藝倫納悶不解的望著狂怒的他,著實被他駭人臉孔上那令人背脊發寒的兇猛氣息給嚇到了。  

  「上床!」震怒的繞過床尾,大跨步走向她的黑青隼,臉色森冷鐵青得足以令燭火凍滅。  

  原本不知何謂害怕、恐懼的高藝倫,此刻真的被嚇得哆嗦起來。  

  「上床!」沒耐性的見她動也不動,忍不住又朝她咆哮一聲。  

  呆愣住的高藝倫,眨了眨充滿困惑的雙眼後,因畏懼於他狂烈的怒氣,不敢再惹火他,遂在他迸射出危險火苗的目光注視下,緩緩爬上床去。  

  「我……不能在這裡過夜。」躺於舒適豪華大床的她,擔憂得皺著一張俏臉,煩惱明兒一大早,若被下人撞見她睡在他房間裡,那麼到時她的名聲就毀了。  

  「理由?」繞過床尾的黑青隼,瞇起如鷹隼般凌厲的雙眸看了她一眼,她該不會愚蠢到想摸黑回後則日式建築的客房去吧?  

  戒備森嚴的黑家有宵禁,一過凌晨十二點,除了巡邏的保全人員,其餘的無論是賓客或是下人,統統一律不准踏出房間半步。同時,過十二點之後除了房間有電力之外,其餘如走廊、庭院,乃至大門的電動門,電力一律全切除。  

  因此,除非她有良好的方向感,否則她絕對無法在黑暗中走回後側那座日式建築物。畢竟從這到客房處,還有一大段稱得上遠的距離。  

  「我的聲譽。」雖然她必須遵守承諾,但她也不能不有所顧忌,更何況,她又不是角逐競選他妻子的人選,若是被那一票善妒的女人知道的話,只怕她會見不到明日的夕陽。  

  「你放心,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踏進我房間半步。」他給予她保證,並在她眼神半信半疑之下,就著和式睡服躺於她身旁。  

  不習慣與人同床而眠的高藝倫,在他高大身軀躺下來的同時,她渾身緊繃的為之僵。已退到床緣處的她,若不是他堅持她非得睡床不可,否則此刻她是情願睡冰冷的地板,也不要與他睡在一張床上。  

  聽著身旁傳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她狐疑的側過頭一看,才發覺他已睡著。獨睡習慣了,說真的,要她與人同床而眠,實在是件困難的事,尤其對方又是一個男人時,她更是無法入睡。  

  看來,今夜她是注定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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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1: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誤會……真的是誤會……」人算不如天算,百口莫辯的高藝倫,這下子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一夜未夜的她,天朦朧亮時,她溜出了黑青隼的房間,本想趁著下人尚未起床工作之際,偷偷回到後側日式建築的客房去,未料,才踏出房間,就不小心被一名經過的中年婦人撞得正著。  

  面善可親、和藹慈祥的中年婦人,並沒有嚇到驚訝的模樣,反而像是預料中的事般,笑笑的朝她頷首示意後,不發一言的轉身就離去。  

  中年婦人不正常的反應,正顯示這件事的詭譎。果然,晌午十二點未到,這件事足以毀了她名譽的不光榮醜聞,便像喜事般的在黑家山莊內傳遍了。  

  而此刻,她昨晚所擔憂煩惱的事,終於發生了。無所事事,到處閒逛的她,被經過複賽篩選出的三名,參與競選黑少夫人寶座的名門千金圍堵住。這其中,還包括了她表姊——元癿癿。  

  「誤會?!」眥目欲裂具著她的李心蘭,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陳嫂親眼目睹你自黑少爺房裡出來,這事會錯得了嗎?」  

  陳嫂在黑家的地位,僅次於黑老夫人和黑青隼,身份有著舉足輕重的她,說話原可信度自然是相當的高,更何況,她沒有理由造謠。女孩子家的名譽和清白,在上流階級中,可算得上是項比性命還重要的事。  

  「說!你偷溜進黑少爺房裡的目的為何?」趾高氣揚指著鼻子質問的柯乃雲,表情淨是輕蔑與鄙視。複賽的結果已出來了,能參與決賽的人選,只有三個人—— 自己、李心蘭和元癿癿。以女人的眼光來看,平心而論,這高藝倫的確有一張過分姣美的臉蛋,和一副高挑修長的身材,但既然她不在決賽的名單上,她潛入黑少爺的房間為何?莫非想以美色勾引、誘惑他?  

  瞬間,腦中同時閃過這個可能性非常大的三個女人,怒氣騰騰的臉色遽然丕變,不再憤怒的瞪著她,而是一副欲扒她的皮、非殺了她不可的怨毒、憎恨表情。  

  「不要臉!」氣急敗壞的元癿癿,不顧她是自己的表妹,口不遮攔的辱罵道,「你真不知羞恥,居然以這種卑劣的手段想奪得黑少夫人的頭銜,虧你還是我表妹,我真替你感到丟臉。」  

  被李心蘭和柯乃雲兩個嬌生慣養、氣勢凌人的千金小姐謾罵侮辱也就算了,但被深知自己個性的表姊破口大罵不知羞恥、不要臉,這她就無法忍受了。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癿癿!」不想被她們三個女人生吞活剝的高藝倫,覺得有必要將誤會解釋清楚,及澄清這件子虛烏有的事。  

  「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那是怎樣?事實都已擺在眼前了,你還想辯解什麼?」氣得失理智的元癿癿,根本不想聽她的解釋。  

  「你們全誤會了,昨晚我的確是在他房間過夜,但是……」急於解釋她被迫強留在黑青隼房間過夜的高藝倫,末料,她愈描愈黑,話只說到一半,就被火冒在丈的柯乃雲給截斷。  

  「你終於親口承認了吧!」溫柔可人的柯乃雲,在聽見她親口坦誠以美色去勾引誘惑黑青隼時,表情霎時變得既然獰又恐怖,一副欲扒了她皮的模樣。  

  「還說誤會,你這下流的賤女人,真不要臉,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的與我們競爭,不要卑鄙的暗中使用美色的詭計,你勝之不武。」有著良好教養的李心蘭,此刻亦撖是失控的開始做人身攻擊,謾罵著急著想澄清誤會的高藝倫。  

  高藝倫知道再解釋也沒用,無論她說什麼她們全有理由反駁、聽不進耳去,於是不再浪費口水辯駁。轉頭看著表姊,希望表姊相信她的說辭,她真的沒有出賣自己的身體,以美色勾引、誘惑那個狂妄傲慢的黑青隼。她真的是冤枉的呀!為什麼沒有人要相信她的話?  

  「癿癿……」一看見表姊不相信她的說辭,露出不齒她作為的鄙夷眼神,頓時,她氣妥的垮下雙肩。  

  此刻,眼底陡然升起兩簇怒焰的她,要不是尚存一絲理智,否則她早就忍不住氣憤的衝去將黑青隼給宰了,並大卸堆八塊以洩她心中的怒氣,她真是被他害慘了。  

  「滾!滾出黑家,滾出『日本』山莊。」這是李心蘭最大的讓步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元癿癿的表妹份上,早就命人將她幹掉了。  

  「限你在今日午時離開這裡,否則我保證你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處心積慮想成為黑少夫人的柯乃雲,與李心蘭連成一氣的欲將眼前這個足以威脅她成為黑少夫人的高藝倫,踢出黑家「日本」山莊。  

  「為了你的小命,我奉勸你還是聽從她們的話,盡早離開吧!」元癿癿知道表妹是個不會說謊的人,非但不幫她做證澄清,反倒巴不得希望她盡早滾回去,免得一天到晚在她耳邊叨念個不停,煩都煩死人了,她若不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她就是呆子。  

  知道表姊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的高藝倫,眼神略帶責備的看著她,無法諒解她居然為了趕走自己,而胳臂往外彎,反倒與她們連成一氣的辱罵、威協自己。  

  「我不走。」毫不考慮,高藝倫當下作出決定,表情十分肯定且堅持的看著她們,擺明了她不買她們的帳,就算威脅、恐嚇她也沒用。  

  聞言,答案似乎早在預料之中的元癿癿,只是不悅的睨著她撇撇嘴,未再出言諷刺,或辱罵想趕走她,因為元癿癿知道當表妹一旦下定決心,固執的想完成某件事時,就算卯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至於當場錯愕、呆愣住的李心蘭和柯乃雲,臉色遽然不丕變,不敢相信她這麼不識好歹,竟然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那好,她們會成全她的。  

  「我給你一條活路走,你偏不走。別怪我心狠手辣,你的存在對我是一項威脅,我非除掉你不可。」不再刻意隱抑敵意和恨意的柯乃雲,公然的在這眾多僕人進進出出的直廊通道口,朝高藝倫撂下狠話,繼而才憤而轉身離去。  

  「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我會成全你的,不用等到明天了,等一下我保證馬上送你到西天去。」憤怒得咬牙切齒的李心蘭,陰狠的瞪著不知死活的她,冷笑了聲後,才拂袖氣沖沖的去聯絡父親,為自己解決一件事——找殺手來幹掉她。  

  望著前後一臉怨恨、憤怒離地去的柯乃雲和李心蘭,原本就看表妹不順眼的元癿癿,忍不住出聲譏誚她的不智之舉——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你的愚蠢決定,會讓你付出極慘痛的代價的。」她指的是高藝倫命在旦夕,活不久了。「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是你自個兒不走,固執得硬要留下來,那麼你自求多福吧!我幫不上你的忙。」  

  像是樂於見她被宰掉似的元癿癿,嘲諷完她的愚笨、呆蠢後,悻悻然的往宴會廳走去。  

  「該死的!」生平最痛恨被威脅的高藝倫,忍不住的咒罵出聲。這一切,都該怪始作俑者的黑青隼,要不是他逼迫強留她在他房間過夜,今天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縱使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但說了誰會相信?孤男寡女同榻而眠,恐怕任憑她說干了嘴,亦無人會相信她半個字。  

  現在,不有隨便拉個下來詢問,她也知道謠言傳得有多難聽了。不僅足以讓她在社交界身敗名裂,恐怕她這一生都毀在他手裡了。  

  這下子可好了,看她回去如何面對姨媽的質問,又該如何向在高雄的父母親解釋這一切,怕是——不被打死才怪。這不只敗壞高家門風而已,還使得父母的顏面在這社交界、商業界蒙羞。  

  她該怎麼辦?宰了黑青隼,讓黑家通緝追殺她?或者是乾脆一不作二不休,她違約背信,落跑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  

  但很顯然的,這都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因為一群西裝革履的殺手們,已自四面八方朝她逼近。  

  看來李心蘭和柯乃雲,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置她於死地,否則僅僅只幾分鐘而已,這群殺手從何而來?  

  目視估計,這群膽敢在黑家的「日本」山莊囂張得想殺她的殺手們,至少有十來個人。一人難敵十人,更何況,對方全是訓練有素、屬職業級的殺手,她一個女人如何抵抗十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可想而之,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逃!雖是畏怯、膽小、懦弱的行為,但如果她逞勇,後果可能真的會掛了。她不是個愚蠢到不知變通的人,所以,這次她允許自己像個膽小鼠般,識時務的先落跑再說。  

  「砰!」  

  轉身跑沒兩步,一枚殺手集團自製的掌心與她擦身而過,落地響起鞭炮似的聲音,讓她的行動為之停滯了下。  

  第一枚掌心雷為喝止作用,見受到影響而呆愣了下的高藝倫拔腿就跑時,殺手群中一個人見狀,再擲出第二枚掌心雷,筆直的往她後背擊。  

  「砰!」  

  當似鞭炮聲的掌心雷擊中背部時,當場痛得差點尖叫出聲的她,並未因背部傳來的劇疼,而致使她腳程減速,相反的,她愈跑愈快。  

  著實感到不可思議而驚愕住的殺手群,全被她這不正常的反應,一時之間給震懾住了。  

  以一個普通的正常人來講,若挨到了掌心雷,通常都是痛得哭著尖叫出聲,然而,她居然未呻吟半聲,而其速度亦未減,反倒像個未被掌心雷擊中的木頭,僅一眨眼的時間,已快跑出他們所能攻擊的範圍。  

  「砰!砰!砰——」  

  奉命來索取她性命的殺手群,發現已錯過殺她的時機,頓時,幾十格掌心雷齊發的朝她丟擲去,雖未全數擊中她,但從她步伐踉蹌、身子不穩的搖晃了幾下的情況看來,她已被擊痛得無法再逃跑了。  

  帶頭的殺手冷笑了聲,使了個眼神,才要手下同他取高藝倫性命時,未料,數十枚掌心雷的連續爆炸聲,引來了黑家的保全人員,及陰沉著一張臉,狂怒得如頭嗜血猛獅般的黑青隼。  

  此刻的他,如同地獄來的索命使者,暴戾的憤怒臉容上,有股令人背疹發涼的兇猛氣息,令那群殺手們各個莫不膽戰心驚,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他們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黑家山莊殺人?顯然活得不耐煩惱了,尤其他們竟傷害了她,他絕對會叫他們為他們愚蠢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來。       

         ☆        ☆        ☆       

  「哦……我咧&☆★#……好痛……」終於忍不住疼痛,混合著一連串髒話呻吟出聲的高藝倫,揉撫著像是被沖天炮擊炸到的多處傷口部位,拖著沉重的雙腳,搖搖晃晃的走回日式建築的客房。「砰!」筋疲力竭的她,再也沒半點力氣,一回到房間,她雙腿發軟的便朝榻榻米跪了下去。  

  我操,媽的,Shit!要不是痛得沒力氣咒罵出口,否則此刻她早不顧什麼氣質、什麼形象的大罵三字經,來發洩心中那股鬱悶的怒氣。該死的黑青隼,今天她會被威脅、被恐嚇、被攻擊,甚至被追殺,這一切全怪他,若不是他堅持她非得在他那過夜,她會遭到攻擊嗎?  

  好痛!身體擊中的部位,就像是被煙蒂頭燙燒般的疼痛,已瀕臨她快無法忍受的地步了。她緊咬著牙,攀著門邊的置物櫃,緩緩的爬了起來。知道客房中沒有醫藥箱,由於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她沒有喚僕人取來醫工藥箱。  

  高藝倫身子不穩,步伐踉蹌,搖搖晃晃走至以一屏風為限的更衣處,當她脫下上衣,轉頭望向身後那一面立體長鏡時,她不由得一愣,因為後背實際受傷的面積,比她估計的還要來得大、來得嚴重,就連手臂、雙腿都有嚴重的傷痕。  

  她懊惱的皺起眉頭,盯著鏡中所呈現出的傷勢狀況,好半晌,忍不住氣憤的她,咬牙切齒的低咒了聲,接著便火大的開始辱罵、詛咒著那個狂妄自大、傲慢無禮,且目中無人的黑青隼。  

  「砰——」木槓紙門被人突然用力的拉開之下,所製造出來的巨大聲響,頓時蓋過了屏風後方的尖聲叫罵,也令破口大罵的高藝倫困惑得為之一愣。  

  剛才……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聲響?用於辱罵詛咒得正起勁,高藝倫整個心思全繞在該如何宰了黑青隼,扒他的皮、啃他的骨、飲他的血,隱約好像聽見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但那又彷彿好像是她的錯覺。  

  她該不會是氣昏了頭,憤怒到神智恍惚的地步了吧?要不然,那一瞬間她怎麼可能聽到一聲轟然巨響,而此時卻又安靜寧謐,恐怕連一根針掉至地上都聽得見呢?未免也太奇怪、太詭譎了吧!  

  眉頭深鎖,因身上傷口處的劇疼,而扭曲著小臉的她,才正陷入沉思,疑惑著是否因自己太過疲累,以致產生出幻覺來時,冷不防的,被一道突然竄進屏風的高大陰影給嚇著了。  

  是……黑青隼!頓時怔忡住的高藝倫,全身如被雷殛般壓迫得幾乎無法動彈,只能驚愕、訝異得瞠目瞪著他。  

  一動也不動立在屏風界線處的黑青隼,古銅色如魔鬼般陰沉的五官,全是駭人的兇猛怒火,而如刀雕斧砌的線條則淨是狂烈的氣憤,彷彿是自黑暗地獄來的索命使者,陰鷙的眼神,森冷冰寒得令人哆嗦,同時又像是一頭被惹火的狂怒猛獅,表情恐怖得叫人不由得膽戰心驚起來。  

  到底……是誰得罪、惹火了他?否則他鐵青的臉孔怎麼殺氣騰騰的?而這又關她何事?他表情兇惡的來到她房間做啥?這會兒她可不記得哪裡得罪了他,難不成找她發洩怒氣?不會吧?她雖答應成為下人般的隨意供他差遣,但可不包括當出氣筒。  

  黑青隼大跨步逼近她,臉上駭人的怒氣及凶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一看見呆愣到忘記要遮掩上半身春光外洩的高藝倫手臂上的傷痕時,頓時他鐵青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陳嫂!」黑青隼表情危險至極且深沉難測,遏抑不住怒氣的出聲叫喚恭立在門外等候差遣的陳嫂。  

  「少爺。」應聲而至,而慈的陳嫂,犀利的雙眼一看見高藝倫慘不忍睹的狼狽樣,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把醫藥箱給我拿來!還有,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敢動他的女人,他絕不善罷甘休!李氏、柯氏千金,他饒不得她們。  

  「是。」陳嫂領命,立刻著手去辦。半晌,她命令一名女僕將醫藥箱送來,自己則趕緊將李心蘭和柯乃雲送出山莊去,免得由少爺來處理,情況可能會失控到傷人的地步。  

  「把衣服脫掉。」接過女僕呈遞上來的醫藥箱,和一件經過改良的旗袍,黑青隼臉色相當恐怖的朝她走了過去。  

  「啊?」當意識到自己半裸露著身子時,她尷尬得羞紅了臉,迅速穿戴好衣服後,才又想起他蠻橫的命令,她愣了愣,「什麼?」她該不會聽錯了吧?他居然命令她將衣服脫掉?在他面前?他太得寸進尺了。  

  在協議中,她是供他使喚差遣的下人沒錯,但她可不是黑家豢養的下人,死活得全由他來操控。既然侍寢女僕工作她都拒絕服從了,更遑論是這項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娛樂取悅他的藝妓工作。  

  「衣服脫掉。」念在她受傷的份上,這一次,他不計較她的不服從,耐心的再重複一次。  

  「我頭殼壞掉了才會將衣服脫下來。」言下之意,她辦不到。  

  幽黑的雙眼陡然升起兩簇怒焰的他,若不是瞥見她身上纍纍的傷痕,否則照往例他對其他敢違抗他命令者,絕對難逃掌嘴之命運。  

  「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來?」黑青隼的眼神一直膠著在她姣美容顏上,語氣堅決得令她不敢再懷疑他的話。  

  仰首瞪著他兇惡的臉孔,知道非作出抉擇來的高藝倫,若不是背部灼熱痛得像被火燒傷般的難以忍受,否則她哪裡會依在癡人說夢的他,早就不甘受辱的先揍他一拳,再走人了。  

  「我自己脫。」在兩面為難之下,高藝倫沒其他的選擇了。她生氣的轉過身去,心不甘、情不願的褪去上衣,將被掌心雷炸擊到的一團團紅腫傷口的後背,毫不遮掩的呈現在他面前。  

  「坐下。」一看見她細皮嫩肉的背部,佈滿無以計數的紅腫傷口,他狂怒的瞇起凌厲的雙眸,直盯著幾處滲出血絲的醜陋傷口。  

  畏懼於他駭人的狂怒和暴戾,她不敢不服從他命令的依言盤腿背對著他坐了下來。  

  「趴著。」拉了下黑色日式和服的衣擺,他跪坐在她身後,語氣不容置疑。  

  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麼的高藝倫,有點火大的轉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深邃幽黑的雙眸閃著嚇人的厲芒,臉部剛硬肌肉的每一線條,則充滿濃烈的火藥味。  

  嚇!她怔忡住了。為什麼直至現在,她才發覺他是個可怕且危險的男人呢?而令她害怕、恐懼的並不是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威嚴,而是他那種與生俱來就讓人畏懼的凶狠無情、暴戾殘酷的氣勢,猶如地獄來的索命使者,無情得令人心驚,又陰狠得令人膽寒。  

  他是一個危險人物,她惹不起他。但危機意識來得太慢了,她已招惹到他,想抽身而退,恐怕太遲了!  

  高藝倫遮遮掩掩的將上衣攬在胸前,不敢再探測他火爆脾氣的極限在哪,及挑戰他一副九五至尊的威嚴,她遵從的橫趴在他面前。  

  頗為滿意她的順從,臉上怒氣漸漸消退,暴戾亦逐一隱去的黑青隼,自醫藥箱拿出一隻點綴著寒梅的黑瓶,旋開瓶蓋,挖出透明無色的軟膏後,他開始擦抹在她受傷的後背。  

  當如水般的軟膏覆蓋住紅腫的傷口時,起初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唯一不適的地方,是在於他手指碰觸到傷口時引發的疼痛,令她得緊咬著牙,才能忍住劇烈的疼痛不尖叫。  

  慢慢的,疼痛逐漸被一股冰涼的感覺所取代,她已不再覺得後背像被火燒般的灼熱難耐,反倒感覺背部好像被放了片大冰塊,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笨女人!」每擦抹她身上紅腫的傷口,他臉色就陰沉幾分,直至抹擦到一處仍滲出血絲的傷口,他才按捺不住怒火的暴吼出口。  

  高藝倫正在享受藥膏所帶給她的冰涼舒適感覺,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他一吼,著實嚇了一大跳。他幹麼罵她?她不是服從他的命令,乖乖的趴在榻榻米上嗎?而這段時間,她既未開口說半個字,亦未挪動身子,或改變姿勢半下,那麼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愚蠢的女人。」眸光霎時冰冷的黑青隼,憤怒至極的責罵她居然讓人傷成這樣,「你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你,把你傷成這副模樣?!」  

  高藝倫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有點訝異他怎麼會得知此事,不過以黑家精密的監視系統,和眾多僕人的口耳相傳,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知道她被攻擊並不為過。這本來就是件正常的事,是她太大驚小怪了。  

  「我有跑。」啐!瞧他那是什麼眼神,她有那麼笨嗎?會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嗎?  

  「那還會傷成這樣?」黑青隼看著她,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表情更是危險至極,他是氣她不懂得保護她自己。  

  「能保住性命就阿彌陀佛了,要不然以我一個弱女子,哪能應付那十來個殺手?而逃跑的後果就是這樣了,幸好傷的只是皮肉,而不是小命,否則此刻你見到的會是我的屍首。」她瞪著他,諷刺的撇撇嘴,暗喻他黑家的防禦設備太爛、戒備不森嚴,否則哪會讓那些個殺手溜進來傷了她。  

  駭人的狂烈怒氣和凶悍的蟄猛暴戾,又再度回到黑青隼的臉上。他十分不喜歡聽見她會離開他這類的話,「你在責怪我?」瞇起霎時森冷的雙眸,他聽得出她話中的弦之音。  

  「沒錯。」高藝倫坦誠的回答,不怕惹他生氣,畢竟她會被攻擊,本來就是他害的。「昨晚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你堅持我非得在你那過夜的,結果咧?總歸一句話,我會傷得這麼嚴重,都是你害的。」  

  「既然如此……」怒氣和暴戾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邪笑,他表情深沉難測的看著她,「就你了!」  

  「什麼?」她皺眉微愣,聽不懂他突然迸出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就算不答應,也由不得你。」黑青隼心意已決,既然選中了她,他就不會再放她走,即使那可笑又無約束力的鬼協議一到期,他一樣不會讓她走人。  

  以手肘撐住沉重的身子轉頭望著他,如墜五里迷霧中的高藝倫,完全不知道他在威協她什麼。而她,因一夜未眠,也疲憊得沒力氣再詢問他。  

  黑青隼繼續將搽抹完軟膏的傷口覆上一層紗布再用白色膠帶予以固定。「起來。」他伸手捉起半趴在榻榻米上的她,動手為她脫卸衣裙,換上一襲看似密不通風,實則清涼透氣的艷紅旗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累得沒力氣與他反抗的高藝倫,知道掙扎也沒用,遂由著他將她那一身坑洞洞的破碎衣裳換下來。  

  「我親自為你更衣,這是你的榮幸。」他狂妄自大的本性又顯露無遺,以九五至尊之姿睨著她,犀利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別不識好歹。  

  真是個傲慢又狂妄的傢伙,要不是累得快睡著了,她真想啐他一口。整個身子全被看光了,還叫做榮幸?應該是不幸才對。  

  「為什麼老要我穿旗袍?」她納悶的皺著頭眉看了眼身上的紅旗袍,仔細一瞧,她發現這幾天所穿的精緻手工旗袍,全出自知名的一流師傅,一針一線所縫製而成的。他為何大費周章的為她添購數箱的旗袍?以她開放的個性,她並不愛穿看起既傳統又保守的旗袍呀,就算是經過改良式的,她一樣不喜歡。  

  「好看。」就因為忘不了首次見面時,她就穿襲寶藍色旗袍撞壞木框紙門那一幕,因此,他才命人特製一箱精緻典雅的旗袍,堅持她非穿不可。  

  聞言,她差點氣得吐血。就只因為他覺得好看,所以就強迫命令她得穿礙手礙腳的旗袍?!「我不穿了。」她又不是傀儡,為什麼得任由他擺佈?怒氣一來,她火大的想脫掉穿戴她的旗袍。  

  「你敢給我脫下來試試看!」一看見她的舉動,黑青隼暴吼出聲的恫嚇她,同時扳過她的身子,未料手勁太大卻弄疼了她的傷口。  

  「你以為我不敢?」傷口的疼痛,讓高藝倫皺了下眉頭,但隨即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讓她暫時遺忘掉手臂上的疼痛,挑釁的回吼起他來。  

  「敢的話你就脫,後果就是一輩子待在黑家『日本』山莊!而至於下場……」他倏地住口,故意不將話說完,以充滿慾望的邪惡眼神,遊走在她被緊身旗袍包裹之下,所顯露出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  

  「你威協我?」最痛恨被威協的高藝倫雙眸燃火的瞪著他,一看見他幽黑雙眼中的情慾火焰時,她氣憤得直想甩他一巴掌。  

  他目光如寒冰、箭鏃般盯著她火冒三丈的容顏,以眼神警告她,最好三思而後行,否則公然侮辱他的後果,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朝夕相處半個月,他已大致摸清她的個性和脾氣,通常會令她發火、失控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威脅恐嚇她。根據他的觀察,她是標準吃軟不吃硬型的,硬碰硬,只會搞得兩敗俱傷,所以他不會愚笨到激怒她,好讓她有想離開他的念頭,及豁出去不顧一切欲離開黑家「日本」山莊的想法。  

  「不,我是要你順從。」他沒將話挑明,不過卻暗喻她目前的身份,是一名卑微得聽從、服侍他的下人,最好不要逾份了。  

  知道他話中意思的高藝倫,一憶起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時,縱使怒氣已消逝泰半,但她仍忍不住的撇撇嘴朝諷道:「我不是人的中國娃娃。」她討厭被人擺佈。  

  「我說你是,你就是。」既然認定她是他未來的另一半,那麼他就不可能會放她走,即使她不答應也不行。  

  清澄的眸子再度燃起怒焰,她被他專制、霸道和不講理給惹火了。「我討厭狂妄自大又傲慢無禮的日本沙豬。」怒氣一上來,她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憤怒無比的朝他就大吼了起來,完全不把他這個黑家大少爺放在眼裡。  

  「你敢辱罵我?」表情狂怒的黑青隼,駭人的雙眼朝她投射出兩道冰冷的危險厲芒,若不是憤怒中的他尚存一絲理智,否則此刻他真想宰了她。  

  「你都敢威脅我了,為什麼我不敢辱罵你?我還想詛咒你呢!」無視於他鐵青、陰沉的臉,她氣炸的睨瞪著他,並且不怕他會宰了她的冷哼了聲。  

  他想掐死她,如鷹隼般的雙眸,泛著狂怒戾氣,渾身每一寸剛硬的肌肉,像是充滿濃烈的火藥味般,可怕至一點即燃的地步。他真的生氣了!  

  「收回你出言不遜的辱罵,同時為你的不尊敬向我道歉、賠不是。」駭人的眼眸淨是隱抑不住的怒氣,黑青隼像一頭被激怒惹火的狂獅,隨時都有可能將她給宰了。  

  「我呸!」高藝倫早已受不了他蠻橫的態度、霸道的行為和專制的語氣,火大到失控的破口大罵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完全忘了她是一個名媛千金,該保持淑女的形象、高貴的氣質和優雅的談吐。  

  「你想一輩子留在黑家?」臉上燎原狂烈的怒火,瞬間被冷峻陰寒所取代的黑青隼,瞇起散發危險光芒的雙眸盯著她恫嚇。  

  「你敢囚禁我,我就跟你拚命。」停止辱罵詛咒,高藝倫氣憤的怒瞪著他咆哮。以她愛自由、不喜歡被人約束限制行動的個性,倘若他真敢囚禁她,那麼她不惜與他一戰,就算戰敗,她也會不顧一切的逃離黑家「日本」山莊的。  

  彷彿從她憤怒的眼神中讀取到她的心思,黑青隼臉色霎時又陰沉了幾分。「我不會囚禁你,不過你得為你的放肆付出代價來。」他眼神冷冽的看著她,表情莫測高深的猶如在告訴她,他不可能這麼輕易的饒恕她。  

  「什麼代價?」鞭打?那是不可能的事,掌嘴?更不可能,囚禁?他剛說過不會這麼做,那麼他頂多派些粗重的工作折磨她罷了。  

  她就不相信他敢對自己怎麼樣,好歹她亦是個千金大小姐,高家在高雄是名門望族,雖沒什麼政治背景,但影響力仍是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點。敢傷她,她父母親及兄長都不會放過他的。有什麼好擔心的?啐!她不將他的威脅話放在心上,輕蔑的嗤之以鼻,冷哼了聲。  

  並沒有因她囂張鄙夷的態度,而被惹火生氣的黑青隼,緩緩的牽動唇角冷笑了下——一個足以令人膽戰心驚的冷酷寒笑。他站了起來,迸出驚人之語,「嫁給我。」  

  「什麼?!」隨他站起身來的高藝倫被這個無法置信的青天霹靂,嚇了一大跳的驚愕腳軟,一個站不穩,她重重的慘跌摔坐在地,「嫁給你?」她恐懼的瞠目對著他怒吼,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亂開玩笑,她才不要嫁給他。  

  一看見她害怕的表情,自尊受辱的黑青隼有點氣憤的仰高下巴睥睨著她。以他英俊挺拔的外型、顯赫的家世背景及名望晌亮的頭銜,想獲得他青睞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更何況以他傲人的條件,向來也只有他有權拒絕女人,絕不允許女人拒絕他。尤其是高藝倫,這不識好歹、不知輕重的女人。  

  夢想當黑少夫人,成為他妻子的人,光是上流階層的名媛千金就無以計數。而她,該死的女人,雀屏中選卻沒有半點喜悅,還一副倒霉樣的瞪著他,彷彿嫁給他猶如欲鞭打她般的讓她惶恐又憤怒。  

  很好,反正安逸舒適的日子他也過慣、厭煩了,生活多添加點刺激,日子過起來才不會乏味、無聊。  

  「沒錯!嫁給我,成為黑少夫人。」黑青隼不改初衷,堅持認定她是最佳人選。至於為何情有獨鍾選上她,他不知道,或許是因她愛與他唱反調的叛逆性子,抑或是她大而化之的個性,以及她不做作、坦率的本性吸引他。  

  不過會直接認定她為妻子人選,也實在是出乎他本人的意料之外。當初會利用高藝倫氣得失去理智的向她挑戰,其實是想挫挫她的銳氣,及報復她不尊敬他的態度,和辱罵詛咒他之仇,但至於情況為何演變到如此地步,他也頗為訝異。看著不溫馴的她,他倒不反對她成為他終生的伴侶,畢竟駕馭、馴服她會是一項樂趣無窮的事。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叫我嫁給你就嫁給你,那麼那一群爭妍鬥麗的名媛千金怎麼辦?我可不想因為你的戲弄,而使我遭受她們的砍殺,而被五馬分屍!」事實上,她更擔心癿癿的反應,反倒不在意那群落選的名媛千金會怎麼對付她。  

  「我心意已決,容不得你不答應。」口氣十分強硬的黑青隼,表情一臉堅持的宣佈她為他的所有物,就算她反對也無用。  

  「我就是不答應!」打從娘胎出生以來,高藝倫高一次見到這麼霸道蠻橫。在這民主法治的時代裡,她實在很難相信還有他這種自以為是皇帝的人,彷彿他的話就代表聖旨般的欲命令人服從遵守,若不,他則采強硬手段逼迫。虧他還貴為以嚴格禮教出名的黑家少爺,其行逕跟流氓、痞子有什麼不一樣?都是一樣的惡劣!  

  啐!她不齒他專制行為的撇撇嘴,冷哼了聲,擺明了她不再受他差遣使喚。若他再堅持下去,那麼逼不得已,她會不惜毀約走人!  

  「你不答應也不行。」黑青隼神情倏地陰沉,更添三分狠勁的凶殘暴戾,令人望而生畏。  

  「你別出爾反爾、食言而肥!別忘了咱們的協議,我只答應成為你的下人為期一個月而已,算算日子,只剩下十五天了,只要時間一到……」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離開黑家山莊,不許走!」他憤怒的截斷高藝倫的話,失控的朝她狂吼。  

  當如雷聲驟響般駭人的怒響起時,她被嚇到的怔忡住了,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訝異於他不信守諾言,「你想不遵守承諾?」高藝倫驚愕得瞠目瞪著他,猶如他是個行為卑鄙、惡劣的小人,為其目的不擇手段。  

  「沒錯。」黑青隼坦白的說。為強留住她,毀約算什麼」即使是折斷她的羽翼囚禁她,他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展翅振飛,離他遠去。  

  他絕不讓她走出他的生命中,既認定、抉擇於她,這一生就注定得陪伴著他,一輩子至死方休。  

  「你……」他坦誠,引發她遏抑住的憤怒情緒,激烈得想尖叫怒吼或是辱罵、詛咒他,但時間一秒秒的過了,她卻沒有付諸行動,只因他陰鷙堅決的眼神中,有樣東西令她畏怯害怕。  

  「我勸你打消想逃離的念頭,因為我會派人無時無刻的跟著你,就算你逃了出去,我一樣會捉你回來。」這不是威脅、不是恫嚇,而是變相的濺血誓言。  

  「你頭殼是不是壞掉了?選妻大會並沒有我的名字,這關我何事?還有,你怎麼這麼霸道不講道理,我說過了,我不要嫁給你。」由於畏懼於他的幽黑雙眸,高藝倫怒焰沒先前般高漲的咆哮,雖試著想與他溝通,但仍控制不住氣憤的大聲叫罵出口。  

  「為什麼?」黑青隼壓抑住沸騰的怒火,表情兇惡的瞪著她,想聽她不嫁給他的理由。若她的理由不夠充足,他可能會掐死老是挑釁他權威的她。  

  「因為你是日本人。」高藝倫討厭大男人主義的日本沙豬,尤其是他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叫她嫁給他,那她還情願去當尼姑,一輩子侍奉觀世音菩薩,也不要一輩子伺候他這頭暴怒的狂獅。  

  黑青隼不再費事克制怒氣,任由滾燙的怒火一直沸騰,直至爆發出來。如頭被惹火的兇猛陰狠的怒獅,他將恐怖駭人的臉孔移至她面前,火爆的咆哮詢問:「那又怎樣?」  

  「我討厭日本人。」高藝倫不畏懼的實話實話,但卻在他怒瞪之下,瑟縮的後退了幾步,想避開他怒火熾旺的灼熱雙眸,未料他不打算放過她的跟著逼近。  

  「我不是日本人。」黑青隼衝動的脫口而出,縱使以前的記憶斷斷續續連接不起來,但憑著直覺,他彷彿知道自己絕不是個日本人。  

  她瞪著他,若不是太生氣、太憤怒,否則她真想撇撇嘴的諷刺大笑出聲。「還說不是日本鬼子。要不然你天天穿和服做什麼?還留什麼長髮,看起來根本就是欠揍的日本沙豬。」火氣漸漸冒出頭的她,忍不住的嘲諷。  

  「你……」黑青隼壓抑住火冒三丈的怒氣,語氣不肯定且沒有說服力的再重複一遍,「我不是……日本人。」  

  「我不想再跟你談論這個話題,你是不是日本人並不是重點,總而言之,我不想也不要嫁給你,因為我高攀不起。」高藝倫無所謂的自貶身價,反正只要讓她不要嫁給霸道、專制的他,要她做什麼她都肯,就算再加長為期一個月的下人工作,她都不會有異議。  

  無奈的與他溝通、遊說,就是希望他放棄想娶她的頑固堅持,但看著他誓死般的決心,她氣妥的垮下雙肩,同時感到一陣疲累席捲著她。  

  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肯放過她?望著他堅定、執著的眼神,她知道任由自己說破嘴也無用,就算她不妥協、拒絕到底,他一樣不會放她走的。  

  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自歎倒霉的喟然出聲,她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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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1: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嗄——」在滿山瀰漫著濃厚霧氣中的清晨,一輛白色的豪華轎車突然緊急的在阡陌縱橫的峰巒中停了下來。  

  「下車!」愈想愈生氣的元癿癿,實在無法置信黑青隼的眼光,更無法原諒媽媽,沒事叫表妹到黑家山莊做什麼,這下可好,他居然看中表妹,而自己卻被趕了出來。這口氣她怎麼咽都嚥不下。  

  「癿癿?」躲在她車子後車廂,瞞騙過黑家守衛逃了出來的高藝倫,不明所以的望著她,已將自己的無奈全告訴她,而她不也不追究了,那此刻她又在生什麼氣?  

  「是你搞砸了一切,壞了我成為黑少夫人的好事。」眼看李心蘭、柯乃雲兩大強勁的對手先後離去,本以為黑少夫人頭銜非她莫屬的元癿癿,一想到她們全莫名的敗在高藝倫的手中時,她怒氣更熾旺。  

  「我沒有。」她申訴,為自己辯駁解釋。  

  在氣頭上的元癿癿,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論身份地位、家世背景,或許我們不分軒輊,但論身材、論容貌,憑良心說,你哪一點比我強?要身材沒身材,更遑論你清秀的容貌哪比得過我艷麗漂亮的臉蛋。可他為什麼偏偏看中你?為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高藝倫也納悶得很,很想知道答案。她既不是角逐黑少夫人的人選,為什麼他非執意她就是要當他的妻子?  

  「總之,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要是你沒答應我媽來到黑家山莊,今日的情況就不會這樣了。」她將受到的屈辱和狼狽被人攆出來的怨恨怒氣,全發洩在表妹身上。  

  「癿癿……」高藝倫試著要她講理些,未料她卻拿東西丟了過來,欲趕高藝倫下車去。  

  「滾,離開我的車子,現在我不想看見你,你自個兒走路回去。」欲將她趕下車去的元癿癿,又捉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她砸去。  

  坐於後座不肯離開的高藝倫,東躲西閃著她迎而丟過來的東西,最後身體不知被什麼東西碰到,令她疼痛得受不了,她才逼不得已的下車去。  

  「叭——」氣得抓狂的捶打方向盤發洩怒氣的元癿癿,就在她下車不久後的一秒鐘,油門直踩至底,讓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呼嘯,便絕情的揚長而去。  

  高藝倫怔忡的望著在漫天飛揚塵土中,漸行漸遠的白色轎車,有點哭笑不得的站在田野間的小徑上,不知該為自己逃脫成功歡呼,還是該為表姊的無情哭泣。  

  望著寬廣無垠一片綠油油的稻秧,她氣極的翻了白眼,最後才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步行回路程不知有幾公里遠的元家,然後向姨媽投訴,找表姊算帳。  

  邊走邊忿忿的踢著路上的碎石子出氣的她,突然間,她踢到了一個長方形實體物,知道那不是石頭的她,納悶的低頭望著轉了兩圈半才停下來的黑色東西。  

  仔細一瞧,她憤怒的雙眸突然因訝異而晶亮起來,是黑青隼的行動電話!她認得,因為它就是從她手中滑落掉出車外的,所以她對這具黑色的行動電話,印象特別深刻,尤其黑青隼看見它像見到鬼仿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得駭人。這一幕,她想忘都忘不掉,因為連帶的,她同時憶起自己掉進田溝中的尷尬醜事。  

  撿起地上的行動電話,她拍了拍沾在表殼上的沙子,按下通話鍵,卻發現沒有半點聲響。該不會被她踢壞了吧?還是電池沒電了?  

  她蹙眉臆測,由於太過專注,及沉湎於訝異中,以至於她沒發現到一輛墨綠色的BMW正朝她駛來,直到車子引擎熄火停至她面前,她才幽幽的回過神來。  

  「你是誰?為何『梅』的行動電話會在你手上?」打開駕駛座車門,憑著植入在行動電話中的液晶體追蹤而來的王世傑,一看見她手拿著羅伯夫那具行動電話,眼神霎時佈滿殺機的望著怔忡住的她。  

  「說!他人呢?」同王世傑打開車門,自後車座中走出的黑澤剛,語氣充斥著森冷陰狠,猶如羅伯夫若遭遇不測,她亦完蛋的意味恐嚇著她。  

  「是不是他受了傷?帶我們去找他。」從另一側後車座走出來的水若男,表情不似王世傑凶殘,亦不像黑澤剛陰狠,雖冷酷無情,但卻更駭人。  

  「你們……」雖有點畏懼於他們三個無形中所散發出來的凶狠氣勢,但她更震懾於他們眉宇之間,一股似黑青隼般無形的威嚴。  

  他們……究竟是誰?怎麼一下車就詢問個不停,而且所問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其意思。  

  「先生,我們……認識嗎?」在好幾道森冷、冰寒、陰狠的危險眸光注視下,高藝倫怯怯的指著自己和他們問道。  

  她敢以她的性命發誓,她絕對不認識他們三個,而且也從來不曾見過他們三個。那麼他們三個表情為何這麼恐怖的瞪著他,彷彿她做錯什麼事般。  

  「說,他究竟在哪裡?」眼神中有著寒冽逼人厲芒的黑澤剛,突然眼一瞇起盯著她。她的聲音很熟,令他想起多日前一個敢與他對吼的女人。  

  「誰?」如墜五里迷霧,高藝倫一臉迷惘,不知道這個人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你手上行動電話的主人。」怒瞪著她的王世傑,睨了眼她手中的行動電話提醒道,嘴角則揚起一抹與暴戾神情不搭軋的諷刺嘲笑。  

  「行動電話的主人?」她反應不過來,呆愣的跟著他重複一遍。  

  聞言,王世傑氣炸的差點宰了她,他從沒看過反應這麼遲頓的女人!  

  「對,『梅』,他現在在哪裡?」他忍住即將爆發的怒氣,咬牙一字一字清楚的問道。  

  「哪裡?」她想了一下,誤會他話中的意思,以為他在詢問她,這裡是哪裡。她是知道目前他們所處的地方是哪裡,但她卻不會解釋,因為望眼放去,這好幾座山都是屬於黑家所有,包括她現在所站的地方。  

  「你真是他媽的欠扁!」他恫嚇,同時克制不住怒氣的咆哮。  

  由於太過於專注在想,該如何向他們解釋這裡是哪裡,沒留意到他憤怒的表情,只隱約好像聽見他怒吼一聲。「我想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而且我已經滿二十歲了,不再是妹妹了,他們別再叫我妹妹了,叫我小姐就行了。」她把他們口中的「梅」,誤聽成「妹」。  

  激憤狂怒到想殺人的王世傑,若不是理智壓制住衝動,他真的會付諸行動宰了這丫頭,他是在對牛彈琴嗎?  

  與她雞同鴨講的黑澤剛,則氣炸鐵青一張臉,亦有股怒火想扭斷她的脖子,因為她熟悉的聲音,讓他想起她就是那次與他在「梅」的電話中對吼的那個該死的女人。  

  至於水若男,雖陰寒著一張臉,卻有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殺傷力。若不是羅伯夫生死未卜,整個情緒全被擔憂焦慮所縈繞,否則此刻他真的會爆笑出口。  

  他很懷疑她的聽力是否有問題,要不然以一個正常人,怎麼會把「梅」聽成「妹」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兩個字的發音實在太雷同了,難怪她會會錯意。  

  但就算她聽錯,好歹「梅」也是個赫赫有名、名聲響亮的殺手,為何她一點正常的反應也沒有,只一副冷靜異常的困惑的望著他們三個人。或許她真的不認識「梅」,不知道他是誰。由她的表情,他看得出來她真的不知道羅伯夫的下落。  

  「算了,別難為她。」他看得出王世傑和黑澤剛,眼神中那股異常炯亮的光芒代表什麼,他們想宰了這個白癡女人,「我們往別處去找,她真的不知道『梅』的下落。」  

  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王世傑伸手向她要回羅伯夫的東西,「把你手中的行卻電話給我。」  

  「憑什麼?」她不給,這東西是黑青隼的,她得還給他,因為是她弄丟的。  

  「拿來!」加入催討歸還物品陣容的黑澤剛,臉色倏地陰沉,以駭人的氣勢威脅她。  

  「這又不是你們的東西。」緊握住行動電話的高藝倫,仰高下巴瞪著她們,擺明了他們休想她會將東西交出去。  

  「你欠揍。」數個月來不眠不休找人的王世傑,已疲憊不堪到不具任何耐性,見她如此固執,他終於壓抑不住滿腔沸騰的怒氣,掄起雙拳作勢欲扁她。  

  「該死的女人!」四個人中最冷靜的黑澤剛,亦失控的狂吼低咒了聲,神情凶悍暴戾得如惡魔般恐怖。  

  高藝倫嚇得不自主的後退了幾步,恐懼的嚥了嚥口水,嗅到充斥在空氣中的火藥味,一察覺到情況不對勁,她不遲疑、不猶豫的馬上拔腿就跑。  

  但跑沒幾秒鐘,她的手臂就被追趕上來的水若男給一把捉住。「把東西給我。」他口氣溫和,試著想在不使用暴力之下,將東西拿回來。  

  「這是黑青隼的東西,我不能給你。」她將握著行動電話的手,擺置於背後,而這個舉動已告訴他,她是絕不可能將東西給他們的。  

  「誰?」一聽到黑青隼這個名字,水若男給起戒心的表情突然黯沉,而原本溫和的雙眸則泛起凌厲的光芒。  

  「嗄——」一聲尖銳刺耳的緊急煞車聲,剎那間響徹在這清幽的田野間,這見一輛遠方疾駛而來的紅色敞蓬跑車,瞬間已停駛在他們四個人面前。  

  「砰!」走下車,火大的甩上車門的黑青隼,一看見拉扯中的高藝倫和水若男,頓時沸騰的怒火轉為高漲的妒火。「你最好放開她!」被嫉妒蒙蔽理智的他,將他們之間的拉扯,看成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狂怒的咆哮了聲,他大跨步的逼近行為頗為親密的他們兩個。  

  「『梅』?」水若男錯愕的驚呼出聲,不敢相信眼前怒氣沖沖朝自己走來的男人,正是他們找了數個月的羅伯夫。他的頭髮留長了,不再是原本的三分頭,以前臉上凶悍暴戾、陰狠殘酷的神情,在此時已不復見了,全轉化為狂妄傲慢,及多添了一分貴族氣息,他變得自己快認不出他來了!  

  「放開她!」森冷駭人的黑眸閃著狂怒光芒的黑青隼,暴吼斥喝了聲,拳頭無預警的就擊向水若男,逼使他非鬆手不可。  

  被水若男緊捉著不放的高藝倫,突然間被放開,兩邊力量無法平衡的她,身子頓時失去重心的搖晃了起來。  

  站於她身後的黑青隼,在她身子傾向於他時,他佔有欲強烈的攬著她的腰,跋扈的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任憑她怎麼掙扎,他依然涉不肯鬆手。  

  「你是誰?」他像打翻醋罈子的情人,敵視的瞪著對手。  

  先後走至水若男身旁的王世傑和黑澤剛,一聽到他的問話,三個人當場驚愕得怔忡住。他居然問水若男是誰?怎麼?才數個月不見,他就不認識自個兒的兄弟「蘭」了?那麼是不是連他們兩個也不認得了?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會……」表情困惑的王世傑,懷疑的看著態度狂傲得令自己快不認識的羅伯夫,「你怎麼變成這樣子?」表情既狂妄傲慢、目中無人,且又冷又酷的他,不論怎麼橫看豎看,他都有股錯覺,他不是他們所認識的「梅」,只是個長得極像羅伯夫的人罷了。  

  「既然完成任務,為何不回總部?反而跑到這落後蠻荒的地方來。」黑澤剛的語氣淨是不悅的數落。他的失蹤,讓他們三個誤以為他出了事,提心吊膽他安危的直逼恐懼的邊緣。自己可不想失去他們三個其中的一個兄弟。  

  「你不曉得我是誰?」水若男訝異且狐疑的盯著眼神充滿敵意瞪著他的黑青隼,「出任務時,難道你出事了?否則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  

  懷疑的眼神從未移開冷著一張怒臉的黑青隼,王世傑歸出一個他會不記得他們的合宜疑問,「他失去記憶了,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該不會腦部受到重創,不僅記不起以前一切的事物,就連自己是誰也不曉得?」黑澤剛接受王世傑推敲出來的結果,認定他一定是出任務時,頭部受到攻擊。  

  「我是黑青隼!」厭煩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他的黑青隼,怒吼出聲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黑青隼?」水若男愣了愣,無法相信失蹤數個月的他,居然改名換姓了。「不!你的名字是羅伯夫,殺手『梅』!記得嗎?我是『蘭』——水若男。」  

  「我是『竹』——黑澤剛。」試圖想喚醒他記憶的黑澤剛,同水若男表露自己的身份。  

  「我是『菊』——王世傑。」緩緩開口的王世傑,已從他冷漠不耐煩的眼神,證實他真的失去記憶了。  

  「羅伯夫?『梅』?」堅持自己是黑青隼的他,信心動搖了,他對自己的身份起疑心。模糊銜接不上的記憶,讓他的思維全混淆亂成一團,頭又開始疼痛起來。  

  「羅伯夫?」被黑青隼緊摟在懷中,動彈不得的高藝倫,訝異的驚呼一聲抬起頭望著他,「我聽過這個名字,當初我還誤聽為『蘿蔔』,記得嗎?就在這裡,你的車上,那天我掉進田溝中,想起來了沒?在車上有一度你直堅稱自己是羅伯夫,但那時我還以為你頭殼壞掉不正常了,不過……不知為什麼,良久過後,你又恢復正常了。」  

  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黑青隼,臉色慍怒的收緊手臂勒住她身子,眼神陰鷙的警告她,不要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你失去記憶了。」一經高藝倫這麼說,水若男語氣十分的篤定。  

  「我是黑青隼。」拒絕再回憶以前的事,他暴吼出聲,但卻喝止不住鍥而不捨想喚醒他記憶的三個男人。  

  「不!你的名字是羅伯夫,職業是個殺手,是名聲響亮且又赫赫有名的『梅』。」企圖想讓他對以往的身份有點印象的王世傑,語調輕淡,但話中卻有著堅決的肯定。  

  「胡扯!」寒瞳泛出陰森幽光的黑青隼,摟著被搞糊塗,一臉迷惘的高藝倫走回他的跑車。  

  「慢著!你要去哪?」好不容易找到他,黑澤剛可不想又失去他的下落。  

  「你沒有資格質問我。」雖未被說服,但疑惑已植入內心的黑青隼,性情仍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目中無人。  

  未見過他態度這麼狂妄傲慢的水若男、黑澤剛和王世傑,全一時無法相信的呆傻愣住。  

  硬是被拖進車內的高藝倫,忿忿的瞪了眼專制跋扈的他,才將視線越過陰沉著臉的他,望向三個身材高大挺拔又冷酷英俊的他們。  

  「喂!他是黑家少爺,當然是回『日本』山莊嘍,不然他能去哪?笨!黑家在這有錢、有權又有勢,就像是個佔據一方的霸主,隨便找個人問問,他們就會告訴你黑家在哪裡,怎麼走……」  

  「閉嘴!」啟動引擎,猛踩油門,讓車子像枚子彈呼嘯一聲後便直衝出去的黑青隼,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了聲。  

  「嘴巴是我的,你管得著我嗎?」由於車速太快,半跪在座椅上的高藝倫,無法平衡自己的連忙穩住搖晃的身子坐了下來。  

  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不能與黑青隼和平共處,總老是愛與他作對,甚至不怕死的挑釁他,更甚至激怒惹火他。她不能理解自己怪異的行為,及不明白為何每次一見到他,她厭惡及憤怒的眼神,就會困惑且迷惘起來。像此刻,她的視線就一直膠著在他震怒的俊臉上,移不開。她究竟是怎麼了?她不知道。  

  「你竟然敢逃跑。」欲殺人的憤怒光芒,自黑青隼凌厲的雙眸迸射出。  

  當一早發現她不見時,他先是微愣,不敢相信她真的背信離去,出動大批人馬找尋她時,自己卻無意中看見她與一名男人關係極親密的拉拉扯扯。被嫉妒吞噬掉理智的他,不僅憤怒抓狂到想宰了那個男人,還有股衝動想掐死她。  

  「為什麼不敢?你逼我嫁給你這個傲慢的日本沙豬。我頭殼又不是壞掉了,不逃跑難不成還乖乖的準備等你欺負我。」她理直氣壯的解釋為何會背信落跑的理由。  

  聞言,雙眼噴火轉頭瞪了她一眼的黑青隼,十分生氣她居然又辱罵他,且更令他想發火的是,她竟然一點尊重都沒有的仰高下巴睨著他。「我何時欺負過你?」他遏抑住心中沸騰欲爆發的怒氣,嗓門粗聲的怒吼質問向老天借了膽,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戰他脾氣的她。  

  「沒……沒有。」高藝倫煞有其事的仔細回想了下,她竟發現找不到他欺負她的事件,若欲論及有,就是清晨一大早要她下山採購新鮮的水果,和派一整天的粗活讓她做。  

  不過,這應該不算,因為這些事本來就是她當一個月下人的工作,雖然目前她的工作變成他的貼身女僕,只需幫他更衣、伺候他沐浴、陪他入睡。  

  「那為何不嫁給我?」黑青隼狹長犀利的雙眸,朝高藝倫迸射出兩道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我討厭你。」雖是如此說,但她內心並不排斥他,只是不喜歡他狂妄傲慢的態度罷了。  

  「你敢討厭我。」凶悍暴戾的神情取代了一臉的狂怒,他可以忍受她不喜歡他,但他卻無法容忍她討厭他。  

  「對!就是你這狂妄專制的口氣、傲慢霸道的態度,好像你是操控天下所有人生死的獨裁暴君,而我就如微不足道的螻蟻般,得必恭必敬的服從你,不能有為不合理的事而反抗的行為,也不能指著你的鼻子大罵你的過錯,與其要和你這種無可救藥的大男人主義至上的男人生活一輩子,那我還不如遞光頭,出家當尼姑侍奉觀世音菩薩,也比伺候你這頭脾氣陰晴不定的怒獅來得好吧!」被激怒的高藝倫,失控的當著表情兇惡、臉色駭人的黑青隼面前,大聲的斥罵他目中無人、囂張跋扈。  

  當然,出家當尼姑是她在氣頭上胡謅的話,未料,他卻信以為真。  

  「你敢給我剃光頭出家,我就放火燒掉尼姑庵。」黑青隼將她的話當真,狂怒的咆哮嚇她,想喝止她這要不得的念頭。  

  呃?耳邊傳來轟響連炮聲的高藝倫,被罵得一愣一愣的瞪著他,不懂他幹麼生這麼大的氣。她也只不過隨便說說罷了,又不是腦袋的秀逗了才想出家去,怎麼他反應會這麼激烈?還氣憤到抓狂得突然緊急踩煞車,將疾速行駛中的跑車停下來,不給她任何開口解釋的機會,嚴厲的怒吼咆哮,夾雜著恐嚇威脅,像爆發威力強大嚇人的火藥般,其驚天動地的轟然炸響聲,使得她的耳朵差點聾掉。  

  「你給我聽清楚,只要你敢給我做傻事,我絕不饒你。還有,若敢再逃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樣會將你揪出來碎屍萬段。」他厲聲恫嚇的攫住她手臂,威脅警告她的雙瞳則有著排山倒海而來,一發不可拾的猛烈怒氣。  

  被嚇得猛眨著眼的高藝倫,第一次發現狂怒到失控的黑青隼,是多麼的恐怖駭人,使人膽戰心驚到直想逃離他。她真的被他凶悍暴戾的陰狠表情給嚇呆了。  

  「聽清楚了沒?」沒得回應,黑青隼氣得失去理智,忘了他的手勁有多大,一逕粗暴的掐著她手臂搖晃逼問。  

  「我……」喉嚨像被東西梗住的高藝倫,雙唇顫抖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我要你的承諾。」縱使她背信過,但他敢保證她絕不會再有這個膽量了。因為她惶恐、呆愣的表情,正顯示她被自己抓狂的恐怖表情嚇傻了。她怕他!這個認知,像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他滿腔滾燙沸騰的熾旺怒火。「回答我。」他執意要她的承諾,才肯善罷甘休。  

  高藝倫看到他迫切想得到答案的眼神,震懾於他臉上兇猛駭人的怒氣,雖害怕得囁嚅不出話來,卻不敢再惹火他,不遲疑的立刻點了點頭,「我……保證。」  

  「記住你的保證,再膽敢食言,我一定不饒你。」他一臉凶神惡煞的恐嚇她,語氣森冷陰寒得令人背脊發涼。  

  高藝倫手臂被捉疼得輕蹙蛾眉,屏氣不敢痛呼半聲,直至他發現她臉色不對勁時,才鬆手放開她。  

  「笨女人!你手痛不會說一聲嗎?」當黑青隼發覺自己失控的力氣大到令她痛疼難耐的皺著一張臉時,他火大的咆哮斥責她。  

  「我……不敢。」  

  「不敢?」他微愣,瞇起散發危險的眼眸看著她,因為她的答案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為什麼?」他想知道原因。  

  「我怕你。」這是事實,雖然只短暫的幾分鐘,但她真的被嚇到了,不敢再隨便對他挑釁,惹他發火。  

  「你會怕我?」她突然膽怯的模樣,令他不得不懷疑,她遽然丕變成溫順的背後動機為何。  

  「當然。」剛才他那恐怖駭人的表情,別說是她,換作是任何人,都會嚇得忍不住哆嗦,為自己的小命擔憂。  

  「是嗎?」黑青隼語氣半信半疑,不動聲色的起了戒心,「你最好別再有想逃跑的歪念頭,否則我說話一定算話,絕不饒你。」  

  「知道啦!」畏懼於他駭人的怒氣,高藝倫不敢再有任何逃跑的念頭,垂頭喪氣的垮著雙肩,她由著他將她逮回山莊,並不再反抗的任憑他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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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1: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就是對她的處罰?!高藝倫傻眼的愣住在房門入口處,不敢相信黑青隼對她的處罰,就是命令她無時無刻得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邊。  

  這……算是哪門子的爛處罰,說看守或困禁都不為過。她氣得咬牙切齒的低咒了聲,而正好死不死的讓步出浴室的黑青隼,一字不漏的聽個正著。  

  他不悅的蹙起眉頭,半瞇著眼瞪著一臉悔眼又倒霉的樣子,氣得想咬掉自己舌頭的高藝倫,「我說過了,我不想再聽見任何一句有關辱罵、詛咒我的話。」黑青隼冷冽的眼神警告的睨了她一眼,便將手中擦拭著濕頭髮的毛巾,隨意的往身旁的矮櫃一擱。  

  「我知道。」高藝倫自認倒霉的輕咬著下唇,怨歎她運氣怎麼這麼背,衰到連喃喃低語的詛咒都讓他給聽見了。她是不是在走霉運啊?她很懷疑。  

  「你明知故犯。」既然明知道,還將他的話當耳邊風,她存心挑釁他?  

  「這是……惡習。」為了平熄他陡然升起的慾火,她被迫認錯,及心不甘情不願的擔保往後絕不再發生此事,「我……一時之間改不過來,不過……我保證!沒有第二次了。」  

  「最好記住,拿去。」他打開衣櫃,挑選一件點綴著複雜銀花的墨綠色旗袍丟給她。  

  手拎著換洗貼身衣物的高藝倫,接過黑青隼丟過來的旗袍,在明白他的意思後,明亮的俏臉為之一垮,她已經穿得極厭煩又反感。  

  「我能不能……不要再穿旗袍了?」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平時穿著礙手礙腳、行動不便的旗袍,她已經抓狂到想撕裂衣櫃中五顏六色、花樣百出的旗袍,而今,連睡個覺,他都命令她得穿著旗袍上床。天啊!他可不乾脆一掌劈昏她算了。  

  「行。」他給得妥協,嘴角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壞壞笑容,他又自衣櫃中取出一件日式和服的睡袍,換過她手上的旗袍,順便連她手裡的女性貼身衣物也一併拿走。  

  中國傳統古典的旗袍,換看似簡單清爽實則曖昧的日本和服睡袍?高藝倫怔忡的望著手中那件深藍色和服睡袍,一瞧見手中的貼身衣物不知何時被他抽走,她驚惶得瞠目,猛然的抬起頭來。「等一下。」她慌急的叫住他,一臉尷尬萬分的直盯著轉過身來,他手中旗袍上的東西,「你……那個……」  

  「什麼?」黑青隼表情有著不耐煩,個性急躁的他,不喜歡說話吞吞吐吐又彆扭的人。  

  「把那……你手中……旗袍上的……」高藝倫急著想拿回自己的貼身衣物,卻又礙於尷尬的場面開不了口,只能頻頻以眼神示意他,豈料他像根本似的不懂她的暗示,逼得她非硬著頭皮向他討還不可,「把……貼身衣物……還給我。」  

  「不需要。」黑青隼回答得乾脆,英俊的酷臉上見不著任何表情,只有嘴角還隱約能見到詭異的微笑。  

  「呃?」高藝倫錯愕得瞠目看著他,無法理解她既開口要回東西,為何他不歸還。  

  「毋需如此錯愕,穿日式和服睡袍,用不著再穿戴胸罩和內褲。」黑青隼露骨的坦白說道,捉弄戲謔的黑眸,將她訝異得發愣,再轉換為難為情的通紅臉色全盡收眼底。  

  她驚愕的雙眼睜得更大,難怪他剛才的笑容那麼邪惡和詭譎,原來其來有自,該死的混帳傢伙,他擺明了存心看她出醜,哦,不,是欲讓她無地自容。她不會如他所願!氣憤的仰高下巴瞪著他,她沒被他那令人想發火的犀利言辭所激怒,負氣的抬頭挺胸,無視於他嘴角那抹成功羞辱她得逞的笑容,為了不讓自己快控制不住的怒氣爆出來,她加快腳步走進浴室去梳洗。  

  而至於站於房中的黑青隼,則險些譏笑她的負氣而笑咧嘴。在這作風前衛、觀念開放的年代中,她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居然為了不能穿戴胸罩和內褲而羞慚得酡紅整張臉,這謂之奇觀的景象,可真是八百年難得一見啊!  

  三分鐘後,像洗戰鬥澡的高藝倫,沒有鴕鳥心態,靦腆且尷尬的關在浴室羞得不敢出來見人,相反的,她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著那件她覺得難堪的日式深藍色寬大的睡袍走出浴室。  

  背對著她坐在床邊的黑青隼,面無表情的轉頭瞟了她一眼命令道:「過來。」  

  高藝倫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睡袍,不敢質疑他的命令,也不敢再挑戰他的權威,她邊擰著一頭濕長髮,邊緩步朝他走了過去。  

  自從清晨被捉回來後,高藝倫豁然貫通的有了份認識,那就是只要她順從他的命令,不要反抗他的權威,通常他是不會為難她的。如更衣伺候他沐浴這項工作,他就不再強迫她,然不知為何,唯獨穿旗袍這件事,他卻堅持得很。  

  將一大束如瀑布般的長髮甩到背後去,她走到他面前,等候他的命令差遣,但他沒有開口,只遞了一把銀柄精緻高貴的梳子給她。  

  不用他出聲指示,她知道他遞給她梳子用意為何,他要她為他梳解糾結成一團的濕長髮。  

  爬上床,高藝倫跪坐在他背後,從未替人梳過頭髮的她,不知該如何著手的愣了半晌,深吸口氣後,她當為自己梳發般,怕弄疼他頭皮,小心翼翼地梳理他同她一樣長的黑髮。  

  兩人就這樣靜默不出聲,直至她發現一頭長髮的黑青隼,配穿傳統的日式和服,著實的像極了日本古代威嚴十足且又高貴出眾的王公貴族。而就這樣想得出神時,一個不小心突然往下用力一梳,拉疼了他的頭皮,兩簇怒焰便直朝她迸射出來。  

  「對……不起。」驚愕的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的朝他歉然一笑賠不是。  

  黑青隼一看見她心不在焉的表情,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怒焰倏地自他眼中消逝。他一腳跨上床,逼得跪坐在他背後的高藝倫,得移動身子往床中挪過去,才不會被他轉過身來的高大身軀撞著。  

  表情陰沉冷峻的黑青隼,看著跪坐在她直往床另一側退去,他不悅的皺起眉頭,才正要斥喝阻止她之際,她已退至床邊,就在她差一點跌下床去的同時,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臂,及時拉住身子往後仰的她。  

  高藝倫驚惶失措的尖叫了聲,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被他一拉,姿勢狼狽的趴進他懷裡,驚魂未定的呆愣住了。  

  「白癡女人,我長得很恐怖、很兇惡嗎?為什麼你這麼怕我,難不成我會吃了你?要不然你一直後退做什麼?」一想到她險些倒載蔥跌下床去,他按捺不住怒火的朝她大吼。  

  「我……」頭頂雷聲轟然乍響,她嚇了一大跳的連忙從他懷中爬起來,「不是的……我……」想解釋的她,當看清楚處境時,她尷尬的羞紅了臉,頓時講不出任何話來。  

  「轉過身去。」他拿走她手中的梳子,並扳過她的身子,讓她坐於他雙腿間。  

  被動的任由他擺佈的高藝倫,當意識到自己坐於他雙腿間,後背幾乎貼上他的胸膛時,她羞赧的漲紅了一張臉。  

  「不要動。」正為她梳理濕頭髮的黑青隼,察覺她抽身想離開時,他一手按住她的右肩。  

  身子被制伏的高藝倫,慶幸自己背對著他,要不然他鐵定會誤以為滿臉通紅的她,一定是在發高燒。「讓我……梳子……我可以……」心跳速度突然劇烈起來的她,靦腆、酡了雙頰,尷尬得不敢回頭向他要回梳子自己梳理,只能彆扭的小聲喃喃著。  

  「閉嘴。」她繼繼續續的囁嚅,黑青隼一句也沒聽懂,心煩的結果只能斥吼,叫她住嘴。  

  「我……」高藝倫還想說什麼,卻又一時住口不語。  

  「煩!」模糊不清的景象又浮現上黑青隼的腦海,一次比一次清晰,且來勢洶洶,讓他想拒絕都不能。而這次,他不覺影像生疏,倒覺得有點熟悉,頭裡竟出現……清晨與他對峙的那三個詭異男人的面孔。怎麼會這樣?他的潛意識是,彷彿兒時就認識他們似的,一股熟悉感盤踞他心頭,久散不去。  

  「煩!」他被這些蠢蠢欲動想喚醒他記憶的片段模糊影像,給煩得心浮氣躁。  

  「呃?」高藝倫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是她的聒噪令他心煩嗎?  

  「睡覺!」黑青隼拉著她往床鋪躺下去,並順手將銀柄長梳往地上一丟,心想,反正自然會有人來收拾整理的。  

  高藝倫眨了眨盈滿困惑的雙眼,她偏過頭望著他像在忍耐什麼痛苦的表情,納悶他性情怎麼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你怎麼了?」她以手肘支起上半身,雙眸眨也不眨的望著他,心裡擔憂他該不會生病了吧?  

  「沒事。」他的思緒紊亂成一團,他被早上在田野間遇見的那三個詭譎男人的話給困擾住了。他們所述說、形容的那個殺手,正與浮現在他腦海中的人物一模一樣,那個人說是半夜使他從噩夢中驚醒的——他自己!  

  他是個殺手?!他愣住了,內心的恐慌使得他渾身為之一僵。不!他不是噩夢中的那個凶狠殘忍的殺手,也不是那三個男人口中陰寒無情的「梅」。他絕對不是個殺手,他是黑家少爺——黑青隼!  

  「你……沒事吧?」雖然黑青隼回答沒事,但由他厭煩轉為困惑,再由困惑轉為憤怒時的表情,高藝倫並不相信他真的沒事。  

  「我……」影像愈來愈明顯了,彷彿突然破一層橫梗在記憶關卡的障礙,他清晰的看見以往繼繼續續的生活片段,雖然法銜接,但他已有股不祥的預兆。  

  他想阻止那些企圖突破關卡障礙的記憶,更想驅逐愈來愈清晰那三個男人的臉孔。他想排拒,但思潮來勢洶洶,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怒火攻的黑青隼,知道想甩開煩人的思緒、影像,只有靠發洩來遺忘它,至少短暫的忘記,能不使他心煩得抓狂發火。  

  高藝倫視線一直未離開板著臉孔的他,她知道他臉上的厭煩,並不是來自她,彷彿他在對抗、排拒一股他不想接受的殘酷事實。  

  啊!她身子後仰,被他突然睜開眼嚇了一大跳。「你……」望著黑青隼幽暗混濁的雙眸,在剎那間被熾旺的慾火燃燒得炯亮駭人,她意識到他下一步的舉動為何,轉身想逃離已來不及了。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臂,翻身籠罩在她上面,順勢將她壓回床的同時,他粗魯且兇猛的攫住她的唇。  

  初吻被奪走了!這是她在驚愕得無法反應之際,腦中唯一閃過的訝異。她不敢相信,她的初吻竟然被個性喜怒無常、脾氣陰晴不定的他,採取卑劣的手段給蠻橫的奪走了。這個該死的傢伙!他不遵守信用,親口向她保證絕對不會對她胡來,然此刻,他居然想侵犯她。  

  恐懼席捲著高藝倫,她反抗掙扎著,雙手更是使勁的想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黑青隼,但無論她多麼使力,依然推不動身材高大魁梧的他。氣憤之下,她雙手改為攻擊,未料卻惹火他,雙手反而被他的巨掌擒住,一手固定於她的頭頂上。  

  這就是沒有冷靜下來思考的後果,及衝動之下攻擊的下場,才會使她陷入更糟糕的困境。這下子,全身被制伏住的高藝倫,真的是動彈不得了。  

  一手粗魯的鉗制她的下巴,不讓她的頭盧動來動去的黑青隼,心煩得失去理智,毫不憐香惜玉的啃嚙著她如花瓣般粉嫩柔軟的朱唇,並硬扳開她緊閉的貝齒,讓滾燙撩人的火舌探進她的嘴中,與她的唇舌交纏,汲取其中的芳香甘醇。  

  從未經歷過這種事的高藝倫,被強吻得沒有半點甜蜜的滋味,也沒有任何飄飄然的感覺,只覺得噁心,但充斥在內心的是更多的恐懼和害怕。因為霸道專制的黑青隼,已不滿足於辱知的交纏,鉗住她下巴的手正不規矩的伸進她身上那件寬大的深藍色睡袍中。  

  當他溫熱結實的手掌撩起她腿上睡袍的下擺,撫摸著她光滑細嫩的長腿時,她恐慌的繃緊神經,渾身為之僵硬,繼而起了雞皮疙瘩的哆嗦起來。  

  「不要……」她害怕的哀求他停止動作,但由於她身材嬌小,無法負荷他高大威猛身軀的重量,使得原本驚嚇得明亮的雙眸,已因缺氧而變得黯淡無光彩,連帶的聲音也小到如蚊般不可聞。  

  腹部燃燒著一發不可收拾慾火的黑青隼,理智早已被激情所吞噬,失控得連他都無法使自己停下來。他不滿足的繼續探索取求,不規矩的手則往她腿間撫摸而去,在感覺她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下,他倏地停止不軌的舉動,微抬起上半身上,才終於發現到她的不對勁。  

  高藝倫睜著迷惘的雙眼,眨也不眨害怕的看著他,直至他雙手撐床挺著上半身俯望著她時,她才得以舒暢的呼吸大量的空氣。  

  「這是……什麼?」她眼迷?的直瞅著刺在他左肩上,那朵鮮紅得像快燃燒起來的梅花,一時之間她被震懾住了。  

  順著她茫然的視線,他瞥見了刺在左肩上的那朵似假還真的紅梅,剎那間,他惚恍得怔忡住了。  

  梅花!「梅」?刺在他手臂上的紅得刺目的梅花,與他們三個男人口口聲聲說他是殺手「梅」,有何關係?這事……已開始透露著不尋常的詭譎。  

  「我是誰?」他銜接繼繼續續浮躍在腦中的片段,冷靜思考半晌,他雖不肯定自己是否真為黑青隼,但先早的堅持已開始動搖了。他懷疑自己不是黑青隼,而是另外一個人,極可能就是今早清晨,被斥為無稽之談那三個男人口中的殺手「梅」!  

  怎麼?他頭殼又秀逗了?迷?的雙眼漸漸恢復光彩的高藝倫,一聽到黑青隼又在質疑自己的身份時,她納悶的瞅著表情遽然丕變的他。「你又忘記你是誰了?」她語氣有點譏誚的成分,完全將先前的恐懼、害怕忘得一乾二淨。  

  「我不是黑青隼。」他重申一遍,彷彿已逐漸記起自己究竟是誰。  

  「你不是黑青隼?那你是誰?」高藝倫表情一副他腦殼壞掉般的反問他。  

  被問得啞口無言的黑青隼,突然翻離開她的身,表情陰鷙的直奔居住在後側日式建築的黑老夫人臥室。     

         ☆        ☆        ☆       

  「砰!」  

  木框紙門被黑青隼猛然用力,發出一聲無比巨大的聲響來,立即驚醒了睡夢中的黑老夫人,同時休憩於隔壁日式房的陳嫂,也被這聲巨響給吵醒了來。  

  「青隼?」嚴肅的老臉有著明顯震怒的黑老夫人,透過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她雖看不見一道處在陰暗中人影的臉孔,但她知道他是誰。  

  「我不是黑青隼。」他自暗冥處現身,步伐沉重的走至起身坐於床褥上的黑老夫人身旁,眼神有著懷疑與不確定。  

  「胡扯,你是!」平時沉穩嚴肅的黑老夫人,突然失控的激動反駁,當她意識到自己亂了陣腳的行為時,情勢已不再是她所能控制得住的局面了。  

  「我不是黑青隼,是不是?」他從她失控的情緒中得知,他真的不是黑青隼。  

  穩住過於激動的情緒,恢復嚴肅沉穩的黑老夫人驚惶的察覺到,當黑青隼在質問她時,已不再稱呼她為奶奶了。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三更半夜胡言亂語什麼,陳嫂,送少爺回房去。」已無力招架他氣勢凌人逼問的黑老夫人,以極嚴厲的眼神示意他,她不願意再談。  

  她在逃避問題,這更讓黑青隼起疑,而今晚,他是非要到答案不可。「回答我!」他狂怒大吼,一臉堅持,擺明了他非要知道自己是誰。  

  被他的怒吼聲駭著了的陳嫂,只愣了下,望了眼凌厲雙眸閃過一抹疲憊的黑老夫人,她知道她已無力再應付記憶甦醒的他了。「少爺,你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質疑起自己的身份來呢?是不是又作噩夢了?時候也不早了,讓陳嫂送你回房休息吧。」她步步趨近他,知道催眠術對意志力強又頑強想抵禦的他而言,已經失去功效,她遂自衣袖間拿出一根細如髮絲,沾抹麻醉藥劑的銀針來。  

  黑青隼不理身後的陳嫂,目光駭人的直視著面無表情的黑老夫人,「我要答案。」  

  「少爺!」呼喚了聲,陳嫂極快移位、動作迅速的將銀針往他手臂一刺。  

  遇到突然襲,反應極快的黑青隼,身子一閃,銀針沒如陳嫂預期的刺進他手臂,僅劃破他一層皮罷了。  

  「為何要這麼做?」答案昭然若揭,毋需再逼她們親口向他坦誠,他已十分確定,他不是黑青隼。  

  「我不能讓你走,你是夫人唯一僅剩的親人,若再讓你離她而去,她會傷心欲絕的,所以你必須留下。」年紀看似老邁,行動遲緩的陳嫂,目光一凜,剎那間像換了個人似的,毫無預警,身手矯健的直朝他攻擊而去。  

  安逸舒適的過了數月帝王般什麼都毋需他動手的生活,自然沒日夜加覆練技藝的後果,就是使得他的搏擊技巧退步了不少,但出自於本能的反應,及內在兇猛殘酷的特質,和血液中流竄著陰狠的基因,過招一陣子,他彷彿記起了所有一切,瞬間,他輕而易舉的打敗陳嫂,制伏住她。  

  「我是羅伯夫,不是黑青隼。」他想起以前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是誰。  

  「不!不……」惶恐的黑老夫人,剎那間臉色蒼白如鬼魅,她不能再失去他這個唯一僅剩的親人!  

  能感受到夫人內心就恐慌的陳嫂,雙眸精光四射,一吆喝,四面八方黑家豢養的保鏢泉湧而來。「我不會讓你走的!」就算必須截斷他的四肢,她都不會讓他離開黑家,離開黑夫人的。  

  赤手空拳的擊退了十名手持刀械的壯漢後,他身形迅疾如閃電般的竄了出去。  

  「追!」領著一干下人隨後趕來的王伯,毋需震怒的黑老夫人下命令,他一吆喝就直追了過去。  

  摸黑跟在黑青隼後頭走來的高藝倫,還不知黑家在瞬間風雲變色,只因恢復記憶的他,掀起了一場足以翻天覆地的風暴來。  

  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她,隱約只知前方傳睞陣陣的吆喝聲和雜沓的步伐聲,隨即一道迅疾如閃電的人影便奔出暗冥處,直朝她衝來。不躲不閃的高藝倫,全身充滿戒備,準備迎戰,一臉平靜的直視著由遠而近的那道黑影。  

  但當月光照射在動作敏捷如豹的男人臉孔上時,她驚愕的愣了下,無法相信她竟是黑青隼。雙眸凶光畢露,渾身殺氣騰騰的他,怎麼看起來好像被人追殺似的?陷入疑惑的她,尚未開口詢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時,她手臂已被他一把擒住。  

  「快走!」黑青隼冷著臉瞪著她,毫不猶豫的捉著她的手臂就走。  

  莫名其妙被他拉著走的高藝倫,瞥眼後頭殺氣凝重追趕他們的人,她疑惑了。怎麼一瞬間,天地全變色了?主子竟被下人追殺?沒道理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像在霧裡看花似的,對這一切似懂非懂的完全弄不清狀況。  

  「攔下她們,別讓他們走了。」追趕上來的陳嫂,一見接到命令趕來支援的人馬橫擋在他們前方,立即出聲下令。  

  為了怕傷及到主子,橫在阻朱在他們前方幾公尺遠的下人,不敢隨便亮槍動刀,僅丟擲出數枚掌心雷以示警告。  

  然泰半恢復記憶,知道自己是誰的黑青隼,不願再被囚禁在這座黃金烏籠中。他要自由,不想被束縛,更不想受制於他人。他要離開這。  

  看出他黑眸中的堅決,確定大批人馬根本無法攔下他,陳嫂迫於無奈只好開了槍。由於他身子迅疾敏捷如豹,再加上他受過專業訓練,無論是奔跑、跳躍,速度簡直快到令她猶豫不得就必須決定該如何做,因此當她朝他小腿扣下扳機,原以灰子彈只會輕劃破他皮膚,造成他動作遲緩,未料他顧及身邊的高藝倫,突然一個停頓,子彈射中了他正欲翻牆而過的大腿。  

  汩汩的鮮血像泉湧般自羅伯夫大腿中槍處噴出,順沿著石牆流了下來,其被渲染之處,怵目驚心。  

  「追,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少爺給我捉回來。」驚愕和懊悔自陳嫂雙眸中一閃而過,但僅一瞬間,隨即又恢復凌厲的青光。  

  「是!」傾巢而出的黑家下人,全像受過專業訓練的打手,銜命立即尋著血滴逮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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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十萬塊!挖個子彈、包紮個傷口,居然要十萬塊的醫療費用,簡直是坑人嘛!  

  手中拿著提款卡的高藝倫,氣憤難抑的踢著牆壁出氣,不曉得是在氣白花花的鈔票飛走了,還是在氣自己救了與她非親非故,又威脅要殺掉自己的黑青隼——羅伯夫。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氣自己吃飽撐著沒事做!  

  送他來私人醫院已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但一得知醫院拒絕為來歷不明且沒擔保者的他動手術時,她竟做了件愚蠢的事,就是簽下同意書及繳了筆手術費。  

  而現在,護士竟又通知她,要她馬上為男人辦理住院手績,否則醫院無法收留身份不詳的他。於是,她又去領了筆錢,為他繳了一個星期的住院費。  

  領了張收據自櫃檯走向普通病房的高藝倫,無法理解自己荒誕行為的哂笑出聲。  

  她不曉得自己究竟是不忍心?還是慈悲?抑或是其他的因素,所以才致使她莫名的羅伯夫繳了手術費和住院費,而此刻,自己則願意充當看護去照顧他。她是不是瘋了呀?他是個凶狠無情、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更何況他還曾恫嚇過欲殺掉她,而她,居然還不逃跑、不報警的送他到醫院急救?  

  高藝倫火大的一把打開病房房門,也不管會不會打擾到剛動完手術,取出子彈的羅伯夫,便拖了張椅子坐在病房旁,雙手環胸,氣呼呼的瞪著臉孔依舊兇惡,但卻有幾分憔悴、虛弱的他。  

  仔細一看,她發現她長相真的很兇惡,連陷入昏迷亦叫人膽戰心驚,她不由得哆嗦了下,佩服自己在「日本」山莊時竟然敢與他互吼,而沒被剽悍的他一手扭斷她粉嫩白皙的脖子。  

  若以女人的眼光來論定,其實羅伯夫長得既英俊又冷酷,且森冷得嚇人。她從未看過比他更魁梧壯碩的男人,尤其他身上不自主散發出的狂野剽悍氣勢,常令人忍不住畏懼得打從心底發寒。  

  望著他上半身裸露結實的胸肌,她傾身的伸出手想捏捏看,但突然間,她感到一道熾熱的光芒朝她前方迸射而來,她緩緩的抬起頭,將視線往上移,卻對上了他慍怒的犀利眸光。  

  嚇!突然間被羅伯夫睜開的雙眼嚇了一大跳的高藝倫,急忙的縮回手,同時慌張的想站起來逃離,不料起身太猛,導致身體無法平衡的搖晃了下,她又跌坐回椅子上,由於衝擊力既疾又大,她一個後仰,便連人帶椅的傾倒在地。  

  「砰!」一聲椅子倒地的轟然巨響,剎那間響遍了整間寧靜的病房,惹得原本就不悅的羅伯夫,更加憤怒的瞇起雙眼瞪著坐在地上的她。  

  從未發生過這麼醜的事的高藝倫,一時之間呆愣住了,不知所措的坐在椅背上垂首望著地。此刻,她真恨不得地上能有個洞,讓她鑽進去不要出來見人算了,真是有夠丟臉呀!  

  「我……」高藝倫揉著摔疼的臀部站起身來,怕被他嘲笑的偷偷瞄了他一眼,卻見他臉色陰沉的瞪著她,顯然在生她突然製造出那一聲巨響的氣。囁嚅了老半天,她靦腆的羞紅著臉說不出話為,扶起倒地的椅子後,她依舊尷尬得無法開口。  

  「你是誰?」羅伯夫冷酷駭人的臉孔有著危險撖盧,泛著冷傲銳利光芒的雙眸,則莫測高深的盯著站在那一動也不動的她問道。  

  「咦?」被他這番話嚇了一跳的高藝倫,猛然抬起頭,驚愕萬分的瞅著他,「你……不記得我?」  

  表情十分冷漠的羅伯夫,緩緩的自病床坐起身來,「你是誰?」未得到答案,他的雙眸朝她迸射出兩道不悅且冰冷的厲芒。  

  「我是誰!」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似的,高藝倫覺得他問這話很好笑,不過她隱約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因而笑不出來。「你不記得我是誰了?難不成你……也忘了你自己是誰了?」天啊!他才昏迷幾個小時而已,居然不認得她,也不記得自己是誰?!該不會……進去一趟手術室他就得了失憶症?忘記所有一切的事?  

  不會吧!看著羅伯夫面無表情的回瞪著她,她雙眼惶恐的睜大,不敢相信揣測的事竟然成真了。這下她該怎麼辦?他不認得她及忘記所發生過的事,這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從此她就不怕他再威脅她、恐嚇她,以及最重要的是,他清醒了,一切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大礙,這麼一來,她終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高藝倫一想到可以擺脫這個龐然大物的麻煩,忍不住的,她漂亮的唇角泛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來。「嘿嘿……」她有點心虛的乾笑了幾聲,為了想盡早擺脫他這陰狠無情的殺手,以及不想趟進他與黑家私人恩怨中的一淌渾水,她逼不得已的向他撒謊,「基本上,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只不過你身負重傷倒躺在血泊中,被路過的我不小心發現,遂好心的叫了輛救護車送你來醫院的。」  

  羅伯夫的表情依然不變,只不過森冷懾人的雙眸,多了道凌厲的光芒,顯然在評估她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但見他臉色愈越陰沉且危險時,她知道他並不相信他的片面說辭。  

  「真……真的,我不騙你。」在羅伯夫忽然瞇起狹長的雙眸時,高藝倫心虛得微垂下眼瞼,不敢直視他冰冷幽黑的眼睛,「你……若不相信,可以到服務台去查,我還好心的幫臉繳交一筆雖不是很可觀,但也為數不少的手術費,且我還冒險的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名,否則醫生還不肯為你動手術取出子彈呢!」  

  「子彈?我中槍?」突然瞇雙眸的羅伯夫,朝她迸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暫時失去記憶,想不起自己是誰的他,依舊有著敏銳的觀察、洞悉能力。一股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女人應該知道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她要撒謊極力撇清與他之間的關係?這其中究竟有著什麼不可告人或是駭人的事實呢?  

  「是呀!怎麼?你全都忘了,一點印象也沒有嗎?」沒留意到羅伯夫雙眸閃著精睿、犀利寒芒的高藝倫,一心一意只想盡早擺脫他。「反正我已仁至義盡的好心幫你到這種地步,接下來的生死去留和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了。這兩張收據你就好好收著,或是你想留著作紀念也行,總之,你一共欠我十萬,不過我不敢奢望你會還我,而我也不要你還,只求你不要再纏著我不放就行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算不小心見了面,記住!你得假裝不認得我。」  

  開什麼玩笑?黑家一夕之間風雲變色,他由呼風喚雨的黑家少爺,突然間彷彿被當成叛徒般的追殺,想也知道,這事一定不單純,從陳嫂開槍射殺他,及一干下人敢圍捕追拿他來看,或許,真如前些日子那三個神秘男人所言,他真的不是黑青隼,而是他們口中的殺手「梅」——羅伯夫。  

  而至於為何黑老夫人既視他為親孫,卻又派人不計後果一定要將他捉逮回去,這事……她實在想不通。  

  「你不能走。」羅伯夫氣憤的低吼,不知為何,他一聽到她欲離他而去,心頭莫名的籠罩上一股不安。  

  「為什麼?」高藝倫訝異且生氣的怒瞪著他,「我忘記向你道別嗎?那好吧,再見!拜拜!這樣可以了吧?」  

  「你不能走!」他不能讓她走,一股說不出的原因和理由,讓羅伯夫自病床上吃力的快速往前傾,扣住轉身欲離去的高藝倫的手臂。  

  「喂!你捉著我幹什麼?放手!」被他失控的使勁捉住手臂的高藝倫,縱使疼得皺著俏臉,但她仍奮力的掙扎著想甩開他,不過她掙扎得愈厲害,他捉得也愈緊。  

  「我不會放開你的。」羅伯夫手一縮,將與他有點距離的高藝倫使勁一拉,本想將不停掙扎的她拉靠近病床邊,未料用力一拉的後果,卻讓她頓時失去平衡的跌向床鋪。  

  「該死的!」整張憤怒的小臉幾乎埋進他腹部中的高藝倫,忍不住的咒罵了聲,繼而才羞紅臉的掙扎起身來,「王八蛋!你緊捉著我不放做什麼?我已經向你說明一切始末了,甚至還發瘋的為你繳交所有的醫療費用,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到底你還要我怎樣,才肯放過我,不再糾纏著我不放?」  

  望著她不知是因生氣還是尷尬所造成的通紅小臉,羅伯夫無視於她眼底的不悅,更無視於佈滿臉上的怒氣,只知道腦海深處漸漸浮出一張與她時而看似天真無邪、時而又潑辣憤怒的相同臉孔來,所以在未劃清楚所有事情的狀況時,他不會讓她離開他的,因為她有可能知道他是誰。  

  仔細瞧她生氣時的模樣,讓他更加篤定張姣美容顏,他曾有過深刻的印象,但為何他就是一直想不起來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呢?  

  深邃炯亮的雙眸有著困惑的羅伯夫,見她因疼痛而皺著眉頭、扭曲著小臉時,他減輕力道,微鬆開緊掐住她手臂的手,但仍未放開她。  

  「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曉得我是誰,而且,我覺得你很眼熟,更何況,我只認識你!」不曉是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女人,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即使她動不動就生氣怒吼,但單純從她肯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名,及為他繳交一筆可觀的醫療費,光是這兩項行為,就足以讓他知道,她的心是善良、慈悲的。  

  「認識我!?」一手撐在床鋪上,一手則不停的甩開他的鉗制,想站直身的高藝倫,聞言,不敢相信的激動失聲尖叫起來,「你一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我,這不叫做認識!你不能就這樣死纏著我,要不然……你再躺回去睡一覺,我去請個特別看護來照顧你,這樣你一睜開眼,認識的人就不會是我,而是那個漂亮又嫵媚的護士了。」男人大多數性好漁色,所以她企圖誘哄著羅伯夫鬆手放開她。  

  不過,似乎早已看穿她心思的他,非但不放手反則還捉得更緊,並且掀起被單的下床來,「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你要離開了,我跟你一塊走。」在混亂時中了劇毒的左肩傷口,和剛被挖出子彈的右大腿,似乎對羅伯夫沒有大的影響,彷彿那些傷痛對他而言,如同被蚊子叮到般的毫無感覺。  

  尤其在他陰沉的臉上,更是完全找不到他有任何疼痛的表情,這令她不禁開始懷疑,這個陰狠無情的殺手,到底是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不行!」對於執意要在此時同她離開醫院的羅伯夫,高藝倫想都不想的便一口拒絕。突然間帶個來歷不名、身份不詳的男人回去,準會被姨媽給罵死的,更何況,她雖不知他跟黑家有何恩怨關係,但她卻知道黑家的人絕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所以她不能拿自己、姨媽和癿癿的生命來冒這個險,亦不能讓高雄的家人趟進這淌渾水。  

  「你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我跟你走,二是你跟我走。」羅伯夫臉色陰沉、表情堅決,語氣則恫嚇著她非作出抉擇來不可。  

  「你要我……跟你走?!」彷彿他在說天方夜譚似的,她頓時驚愕得瞪大雙眼。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羅伯夫冷酷的臉孔依舊陰沉駭人,只不過森寒的雙眸閃爍著譏誚,像是在取笑她的愚蠢。  

  「我瘋了才會選這個決定。」高藝倫可沒忘記他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而跟一個不知道自己姓名和來自於何方的人走,能走到哪去呢?可想而之了。  

  「那就走。」羅伯夫拖著她就走,走沒兩步,由於麻醉藥效已過,取出子彈的右大腿,此時傷口因晃動拉扯而劇烈的疼痛起來。  

  「去哪?」被他硬拖著走的高藝倫,不悅的抬起頭瞪著他,卻正好瞥見他像在忍受什麼痛苦似的皺著眉頭。  

  「回你住處。」忍著右大腿的劇疼,他費力的打開房門,「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你要跟我回去?」一聽到他的用意與打算後,高藝倫被嚇到的再次放聲尖叫,同時氣憤且訝異的怒瞪著臉色倏地陰沉的他。  

  「沒錯。」不管她願不願意,羅伯夫認為這是目前最可行也是最佳的辦法。  

  「不行!你不能和我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只會惹禍上身,同時不啻等於在向黑家宣告,她同他是一夥的嗎?萬一黑老夫人誤會了怎麼辦?到時就算她說破嘴,恐怕黑老夫人一個字也不會信的,甚至說不定會改捉她,拿她的性命來威脅羅伯夫,因此,無論說什麼,她都不能讓他跟著自己。  

  更何況,他要住多久?直至恢復記憶為止嗎?若他一輩子都記不起自己是誰,那麼是否她得收留他一輩子,這麼虧本的生意她高藝倫才不做,她已免費為他支付十萬塊的醫療費用了,如果再要求她得收留他、養他、照顧他,她可辦不到。這並不是因為無利可圖,而是因為羅伯夫是個脾氣陰晴不定的殺手,若他哪天不高興想宰了她,那她如何自保,該怎麼辦?況且,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她是既不能回高雄老家,也不能再回姨媽家去了。  

  唉!她怎麼這麼倒霉,只因她被迫同他一起逃走,就使得自己有家竟然歸不得,這一切都是誰害的呢?是他,這個數次暫時失去記憶不講理的傢伙,叫什麼「蘿蔔」還是「豆腐」的。  

  羅伯夫看著氣憤的她眸底掠過一抹混和驚惶、恐懼和緊張的眼神時,他起了疑心,十分確定她知道他是誰。「為什麼?」他要知道為何她極力想甩掉他的理由。  

  「因為……」高藝倫說不出口,對他,她只知道他是個殺手,而這還是由那個神秘的男人口中得知的,其餘的,她一概不知。  

  「如果沒有借口了,那麼就走吧!」羅伯夫沒再逼問,只是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她不自然的神情。  

  「你……」高藝倫愉快被他氣死了,想不到失去記憶的他,依然這麼專制、霸道與不講理,一副非人家得聽命於他不可的樣子。  

  「回你家!」像是習慣於命令人,他的行為非常的傲慢,不容拒絕的便硬拉著不肯走的高藝倫走出病房。  

  高藝倫想反抗卻敵不過羅伯夫的蠻力,迫於威協,她放棄掙扎,逼不得已的只好任由他將自己拖離病房。  

  一踏出病房,兩人立即感受到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詭譎的氣氛,順著走廊上眾人的視線,她看見了三個在室內戴著墨鏡,身穿同系列深藍色西裝的男人,一臉冷酷陰狠,氣勢非凡的朝他們迎面走來。  

  「一接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們立即趕了過來。」眼神銳利如鷹的黑澤剛,臉上有著毫不隱抑的擔憂。  

  「你終於記起自己是誰了。」王世傑嘴角忍不住的揚起一抹似邪笑又似欣喜的冷笑。  

  由他身負重傷的情況看來,很顯然他恢復記憶了,要不然他絕不會公然挑戰黑老夫人的權威,及冒著生命危險硬闖離開像布下天羅地網,讓他插翅也難飛的黑家。  

  「此地不宜久留。」水若男眼神譴責的瞪向高藝倫,她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將受傷中槍的羅伯夫送來醫院,難道她不知道黑家的人隨時會找上醫院嗎?幸好反其道而行的她夠幸運,黑家判斷中彈的他不會上醫院來,所以才沒進來搜索。  

  被他們三個渾身上下充滿神秘氣息和駭人氣勢,瞪得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藝倫,不曉得與他們僅照過一次面的她,曾幾何時得罪了他們,要不然他們目光為何如此憤怒、凌厲。  

  「你們是誰?」眼前這三張冷酷的臉孔很熟悉,羅伯夫腦海深處,彷彿有著抹也抹不掉的深刻印象,只是她的記憶又被封鎖住,他記不得他們,但他敢肯定,他的確認識他們。  

  「你又不認識我們?」王世傑瞠目錯愕的看著他,不懂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為何一會兒恢復記憶,一會兒又忘記自己是誰?  

  「別急,這是正常反應。」水若男一手輕按在王世傑肩上,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後才轉頭直視雙眸困惑不解的羅伯夫,「你被下了嚴重的催眠術,所以你不記得自己是誰,再加上你意志力堅強,想反抗排拒著催眠的束縛掙脫出來,因此才會造成有時你會恢復記憶,有時又會像得了失記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  

  手臂被捉得痛死的高藝倫,聞言,惱怒幽黯的雙眸突然驚愕得明亮起來。「沒錯、沒錯!」她忙不迭點著頭,「這症狀就如同你所言,他原先會一直堅稱自己為黑青隼,但偶爾會發神經的說自己是另外一個人,好像叫羅伯夫,可是沒過多久,他又恢復成正常的黑青隼。而現在情況則更嚴重、更糟糕,進去一趟手術室出來,他完全記不得自己到底是黑青隼,還是羅伯夫,剎那間像個失去記憶的人,腦海一片空白。」  

  陰沉的駭臉有著明顯氣憤的羅伯夫,怒不可遏的加重手勁掐緊她手臂。「你知道我是誰?」一臉戾氣,表情如凶神惡煞的他,狂怒得凶狠瞪著高藝倫,陰鷙的眼神則如殺人眸光,陰狠得足以令人致死。  

  「嘿……我是……不得已的。」她表情不自然的乾笑了幾聲,開什麼玩笑,坦誠認識他,就等於為自己招來橫禍,只有笨蛋才會傻呼呼的將實情告訴他。  

  雖然目前情況不同,單就從眼前水若男、黑澤剛和王世傑,他們三個表情森冷陰寒、冷酷駭人的磅礡氣勢,想也知道他們來歷嚇人,而再由他們三個身手非凡、武藝高超的殺手罩著,她當然會不害怕、恐懼的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的盡情說了出來,不過,她還是有些猶豫。  

  「走!」羅伯夫緊捉著仍在思索著說與不說的高藝倫的手臂不放,強迫她必須跟他走,縱使直覺告訴他,他認識他們三個,但在未恢復記憶之前,他只相信她。  

  「去哪?」確定他不會鬆手放開她的高藝倫,垮著一張俏臉,不再掙扎、反抗的任由他拖著她。反正他已打定主意賴著她,那她再掙扎也白費力氣。  

  「跟他們走!」羅伯夫想,他沒有地方去,那麼目前唯一的辦法,只好跟他們走,給他們機會證實他的真實身份,是否為羅伯夫。      

         ☆        ☆        ☆       

  「藝倫!真的是你?老天!你怎麼上台北來了,這幾天你跑哪去了?為什麼不撥通電話回去報平安?你知道你這一失蹤,你爸他……啊——」邊戴著老花眼鏡,邊叨念數落她不是的高善瓊,一看見走在她身後塊頭巨大、身軀魁梧壯碩的羅伯夫,便被他剽悍的舉止、恐怖駭的臉孔,頓時嚇得禁不住害怕的驚叫了起來。  

  她的侄女被綁架了,難怪藝倫會平白無故的失蹤,原來……如此,擄人的綁匪該不會是押藝倫來要贖款的吧?踉蹌退了幾步,她立刻跌跌撞撞的往後奔至客廳、衝向茶几,欲打電話報警來捉拿囂張到敢親自押人上門來要贖金的綁匪。  

  一聽到姑媽的尖叫聲,高藝倫先是被嚇到的怔忡了下,後聽見她像見著鬼般的淒厲喊著,更是莫名所以且困惑得呆傻住了。  

  「姑媽!你怎麼了?」跟在她後頭走進客廳的高藝倫,看著姑媽拿著電話筒的左手顫抖不停,便納悶的蹙起眉頭,再看見她右手更是抖動得厲害,於是擔憂的望著臉色泛白的她,「姑媽,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雙手顫抖成這樣子?」  

  「我……沒有生病。」搖了搖頭,高善瓊想穩定住顫抖不停的右手,但緊張、驚嚇過度的她,根本就無法控制不聽使喚的右手,「我要……報警!」  

  「報警?報什麼警?」她疑惑不解的看著著急的姑媽,「是不是報社出事了?」她猜測,能讓姑媽緊張到這種程度,大概是報社對面的季氏父子又來吵鬧。季冠軍和季亞君他們父子倆和自己一樣,都是開報社的,常為了爭客戶而有爭執。  

  「不是!是你……」手指老是對不准按鍵的高善瓊,氣惱的猛然一抬頭,一看見不知何時已站在眼前的高大魁梧的男人,她被嚇得霎時瞠目且噤若寒蟬。  

  「我?我怎麼了?」美眸閃著困惑的高藝倫,對於姑媽今天反常的行為,她感到非常的納悶和古怪。  

  看著侄女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再望向身材魁梧、臉孔陰沉駭人的羅伯夫,高善瓊終於壓抑不住驚恐的手,來回指著他們,並放聲尖叫起來,「藝倫……你不是被他綁架了嗎?」  

  「我被綁架?」如墜五里迷霧中的高藝倫,聞言,愣了愣,不明白姑媽話中的意思為何。倘若她真被綁架,那她如今能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面前「沒有呀!」  

  藝倫不是被綁架?那麼不就是她搞錯了?她放鬆緊繃的神經,大大的鬆了口氣。既然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不是擄人勒索的綁匪,那麼他是誰?怎麼會同她在一塊?難不成……是她的男朋友」  

  不會吧!她家藝倫長得雖不是屬於那種國色天香、艷麗絕倫的美胚子,但好歹清清秀秀,也算得上漂亮那一型的,而那個男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長相雖堪稱得上英俊,但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孔上,淨是殺氣、怒氣所交織成一股陰沉、駭人的氣勢,著實叫人忍不住膽戰心驚哆嗦起來。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根本就不搭軋,藝倫的眼光不會這麼差吧?文質彬彬的男孩子她不挑,竟挑上這個可怕的男人?  

  「要不然……」顫抖著手放下電話筒,高善瓊有所疑問的看了他一眼,「那麼……他是誰?」  

  「他?」高藝倫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直至感覺一道陰影籠罩在頭頂上空,她才知道姑媽口中的他是指誰,「喔,你是說他呀!他是……我聘請的保鏢。」  

  「保鏢?!」頓時瞠目結舌的高善瓊,不敢相信的瞪著她。  

  在這治安不好的年頭裡,她是不反對藝倫請個保鏢來保護自己的安全,但是……請個長相如凶神惡煞、身材魁梧壯碩、氣勢又陰狠兇猛的保鏢?顯然是個不智之舉,因為他再怎麼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個保鏢,反倒像極了黑道中的狙擊殺手。  

  望著姑媽有所疑問且驚愕的雙眸,高藝倫有點後悔帶著堅持不肯住進佐籐家,而非同她一塊來到姑媽家不可的羅伯夫,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咬著下唇,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你還沒交代清楚他是誰。」縱使是個聘請來的保鏢,但在這治安敗壞的年頭裡,對方的底細最好還是摸得一清二楚才保險。  

  「他……是這樣的,現在治安太壞了,有鑒於一個月前唐家少爺被人暗殺,所以我才特地去聘請他來負責我們的生活安全。」不擅於說謊的高藝倫,故作鎮定的向姑媽解釋為何執意要請保鏢的原因。但事實上,她是被迫,逼不得已的呀!  

  「喔,原來是這樣呀!」高善瓊表示明白的點了點頭,自己是不反對藝倫去請個保鏢來保護大家的安全,但問題是,她非得請個長相如此凶神惡煞的男人來當保鏢嗎?  

  不知保鏢能不能像貨物一樣可以退貨,或者是換人?這個疑問才閃過高善瓊腦中,陰沉著張冰臉的羅伯夫,如鷹隼般凌厲的雙眸似乎能看透她心思般,突然迸射出懾人心魂的厲芒來。  

  「不是你們,我只負責她的安全!」表情冷酷嚴肅的他,無視於高藝倫投射過來的憤怒眼神,先將話講明,畢竟他只答應她以保鏢的身份住進這裡,可卻沒允諾得當個真正的保鏢保護她們的安全。  

  「咦?」被他驚人之語嚇傻住的高善瓊,兩眼睜得大大的看了他一眼後,再望向侄女,不懂她在搞什麼鬼?  

  「呃……」才正在竊喜事情進行得這麼順利的高藝倫,也猝不及防的被他突然迸出的話語給震得呆愣住了。  

  他……這個該死的傢伙!她已千交代、萬囑咐,沒事不要開口說話,免得被疑心病特別重的姑媽看穿他們的伎倆。可這下好了,他居然在姑媽快相信的當頭迸出這話來,這下她該如何解釋才好呢?  

  彷彿看得出她的不悅與氣惱,羅伯夫目光一凜,替她圓謊解釋,「她付的費用只夠保護一個人的安全。」  

  「這……」高善瓊原本想抗議,同住一個屋簷下,請個保鏢當然得負起大家的安全,就算來到台北住在她這也不能例外,怎可只保護倫自個兒的生命呢?但一看到他凶神惡煞的駭人臉孔,她的怒氣便像水在艷陽之下,蒸發得消失殆盡了。「當然,當然!你……只要保護藝倫的安全就行了。」  

  別說他的長相可喝阻住那些壞人,恐怕活了一把年紀的她,若在半夜不小心撞見她,可能都會被嚇死,幸好藝倫只付保護一個人的費用,要不然有這種恐怖的保鏢,恐怕她會少活好幾年。  

  「表哥呢?」從一進門就未見著表哥,高藝倫有點納悶的轉頭向四處找尋他,和有著身孕挺著肚子的表嫂身影。  

  「他待在醫院,尚未回來。」一提起兒子,高善瓊驚呼了聲,憶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立即自沙發椅站了起來往外衝去。  

  「姑媽!你要去哪?」看著她驚慌緊張的神情,高藝倫隱約猜得出可能表嫂已近臨盆。  

  「我拿件換洗衣物給你表嫂,馬上就回來,晚餐你自個兒張羅。」手提著一大袋東西的高善瓊,不放心的瞥了眼站在一隻像黑猩猩男人面前的侄女,她才往門外一輛已事先招來的計程車走去。  

  走出客廳目送姑媽上計程車離去後,高藝倫才慢慢轉過身看著冷著一張酷臉瞪著她的羅伯夫。  

  在這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不曉是為什麼,她竟然不會害怕與他同處於一個屋簷下,彷彿已忘了他是個陰狠凶殘的冷血殺手。「上……上樓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在羅伯夫犀利的眸光注視下,高藝倫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的提高警覺。他的眼神很奇怪,她保持戒心且鎮定的領著好他上樓去。  

  「這是你的房間?」在高藝倫領著羅伯夫來到一間陳設樸素又簡單的套房時,他只往房內斜睨了一眼,就站在門口不肯進入。  

  「不是。」她搖了下頭,並轉過身看著他,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帶我去你的房間。」面無表情的羅伯夫,不等高藝倫走出房間,便離開門口往通道另一側走去。  

  「咦?」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的高藝倫,聞言怔忡住了,而使她呆楞的原因,不是他說要去她的房間,是她不敢相信他的態度居然那麼傲慢自大,且還用命令式的語氣和她說話。也不想想看,到底是誰幫他離開黑家「日本」山莊,又是誰工車送他去醫院的,且還好心過頭的像個白癡似的繳交了一筆有去無回的十萬元醫療費用?甚至冒險的讓他跟著她住在這。  

  「這間。」羅伯夫正確無誤的找到高藝倫的房間,並不經她同意的扭動把手開門而入。  

  自客房走出來的高藝倫,一看見他沒徵求她的同意,便大刺棘的逕自走進姑媽為她保留的房間,頓時,她兩眼燃燒起兩簇熊熊的怒焰。氣炸的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間,一看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躺在她的床上時,忍抑多時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你這該死的男人!不用我提醒你,這是我的房間,你的房間在隔壁,若參觀完了,沒事的話,那麼能否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高藝倫姣美的臉蛋淨是隱抑不住怒氣,再也不管姑媽耳提面命要她保持的淑女形象和氣質,像個潑婦似的一手叉著腰,一手則亂揮指著要他立刻滾蛋的低吼。  

  無視於她怒氣騰騰的憤怒,羅伯夫感到疲憊的闔起雙眼,放鬆自己,舒適躺於柔軟的大床上,「我住這間。」  

  「你住這間?!」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高藝倫不敢置信的瞠目瞪著他,同時提高音量尖叫著,「那我住哪?」  

  「隔壁羅伯夫回答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彷彿他是主人,而她是客人。  

  「隔壁?那是客房,你的房間!」兩眼冒火的瞪著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的他,高藝倫氣炸的朝他走了過去。這個該死的男人,不懂得報恩也就算了,居然還反客為主,鳩佔鵲巢的要身為主人的她去睡客房?!這還有沒有天理呀!「起來!」她十分火大的拉扯著他,要他立刻離開她的床,滾出她的房間。  

  「我很累,別吵我!」受刀傷中子彈的羅伯夫,硬撐著的身體,終於虛弱無力的提不起勁來。  

  「你累,我就不累嗎?」高藝倫像個傻瓜似的為他奔波了一整天,她也快累癱了。「起來!」既然拉扯不動他,她索性改以推的方式要將他推下床去,但無論她多麼使勁的推、多麼用力的拉,他依舊穩若泰山、安如磐石的躺在床上。  

  「你的肉是鐵做的嗎?」推拉之間,不小心再度觸碰到羅伯夫手臂的肌肉,她瞪著他骨肉結實又強勁有力的手臂瞧,「怎麼這麼硬!」  

  忍不住的,高藝倫用力的掐了一下,發現他古銅色的手臂肌肉真的硬如石塊。皺了下眉,兩眼突然閃著璀璨且詭譎光芒的她,唇角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來,改以擰的想狠狠捏他一大塊肌肉洩恨時,卻發現她捏得下去,但卻無法擰轉他的肌肉。  

  她連試了好幾回,情況依然如此,本想教訓一下目中無人且狂妄自傲的羅伯夫,但只能徒勞無功的終於放棄這個想發洩怒氣的方法。  

  「你在白費力氣。」羅伯夫睜開眸光犀利的雙眼,嘴角泛著一抹戲謔笑容的看著她,彷彿在譏誚她的愚蠢。  

  「你是不是正常人啊,沒事肌肉長得那麼硬幹麼?」無法發洩心中悒悶怒火的高藝倫,氣呼呼的掄起粉拳就往他硬如鋼鐵般的手臂手力一捶。  

  然他雙眼眨也不眨,依然不痛不癢的看著反倒捶疼手,皺著一張俏臉的她。「愚蠢。」他譏誚的斜睨了眼高藝倫沒大腦的行為後,便坐起身來。  

  「你罵我。」揉著微疼的小手,怒氣猶存的她,一看見他嘲笑的眼神,她更是火大的瞪著她。  

  「這是事實。」羅伯夫睨了眼她氣呼呼的小臉後,便下床走出房間。  

  她氣得咬牙切齒,一見他嘲笑著走出房間,她立刻跳下床跟了出去。「喂!你要去哪?」  

  「廚房。」由於右大腿受傷的緣故,他走路一跛一跛的下樓梯至二樓去。  

  跟在他後頭轉進廚房的高藝倫,看著打開冰箱找尋著東西時,她忍不住好奇的問出聲,「你在找什麼東西?」  

  「吃的。」翻翻找找好一會兒,他自冰箱取出一鍋白米飯和兩隻生雞蛋。  

  「我想……除了昨晚的剩菜、剩飯外,冰箱裡頭大概什麼都沒有。」走至飯桌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的高藝倫,看著羅伯夫在流理台忙碌的樣子,她眼神中有著狐疑,「你會……做飯嗎?」  

  羅伯夫沒有回答她,忙著自己的事,不過她已經從他熟稔又快速的動作中,得到她所要的答案了。果然如她所預料,三分鐘後,一盤熱騰騰還冒著白煙的蛋炒飯便呈現在她眼前。「哇塞!你真的會炒飯呀?!」高藝倫驚呼一聲,依然不太敢相信粗壯又狂傲的他會懂得廚藝。  

  一聽到她那不知是恭維,或是諷刺的話,他非常不悅的蹙起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幹麼瞪著我!我有說錯話嗎」!頗為無辜的眨了眨美眸,不敢再贅言的高藝倫,立刻垂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她的蛋炒飯。  

  「女人!你叫什麼名字?」推開面前的空盤,羅伯夫足足看著像在數飯粒的她有一陣子,才冷著臉出聲問道,未料卻嚇著了神遊太虛的她。  

  「呃……咳……」差點被剛入喉的飯粒嗆著的高藝倫,著實被他猝不及防響起的冷酷聲音嚇了一大跳。  

  看著狼狽的模樣,嘴唇緊抿成一直線的羅伯夫,背靠著座椅,雙手環胸的瞪著這麼不經嚇的她,「你叫什麼?」他再問一次,但聲音中已有著不悅和不耐煩。  

  連忙拍撫著胸脯順氣的高藝倫,一聽見他傲慢狂妄的命令語氣,她忍無可忍的拍桌而起。「我告訴你,我快無法容忍你這傢伙了。」她十分火大的朝他低吼,「若你再不改變傲慢無禮又狂妄自大的態度,那你就只有兩條路可選擇,一是你自個兒走人,二是我叫黑家的人來捉你!」  

  「叫黑家的人來捉我?!」他泛著精睿犀利光芒的雙眸突然一瞇,「為什麼?」他要知道他在黑家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為什麼?還能為什麼?當然是你……」被激怒得差點說溜嘴的高藝倫,突然察覺不對勁的停頓下來,但一切已來不及,他非但起了疑心,甚至懷疑她可能知道他當黑青隼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他霸道的要她嫁給他。  

  她不能說!因為她在佐籐家時答應過黑澤剛,絕不向他提起他在黑家那一段時日所發生的事,而做人十分信守承諾的她,當然不到最後的緊要關頭,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說!」猛然站起身的羅伯夫,臉色遽然丕變,陰沉且駭人的怒瞪著她,一副非得到答案不可的模樣。  

  「我……」被他怒氣騰騰的表情,和泛著森冷厲芒的雙眸嚇著的高藝倫,以為他失控的欲殺害她,遂不顧後果的端起桌上那一盤蛋炒飯就往他的怒臉砸去,同時逃命似的轉身就跑出廚房往客廳衝去。  

  「該死!」沒料到她會攻擊他的羅伯夫,本能的抬起右手臂護住自己的臉,一看見手臂被瓷盤撞傷,咬牙低咒了聲,便怒不可遏的大跨步追了出去。「你這該死的女人,我要你付出敢傷我的代價來,我要扭斷你的手。」  

  一聽見他如雷聲驟響般駭人的怒吼自廚房傳了出來,全身顫抖個不停的高藝倫,鎮定的衝至電話旁想打電話求救,可一看到他表情恐怖森冷的朝她大步走來時,她嚇得立刻丟棄話筒,繞過沙發,準備往一樓衝下去。  

  走進客廳中的羅伯夫,隨手拿起一本置於茶几上的厚重雜誌,就往奔至樓梯口的她砸去。神乎其技的,那本雜誌正確無誤的擊中她的後腦勺,讓原本想衝下樓去的高藝倫,突然愣住的停了下來,繼而才知後覺的抱著疼痛的扭曲著小臉,邊揉著發疼的後腦勺,邊不停的咒罵著想謀殺她的羅伯夫。這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拿最厚重的雜誌砸她的後腦勺!而且力道還這麼強勁、這麼兇猛,存心就是想害她腦震盪,這個該死的男人,就不要讓她捉到機會報仇,否則她會叫他死得很難看的。  

  「起來!」他無視於她痛苦的表情,伸手就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拖進客廳,推進沙發椅中去。「現在,你最好別再給我耍花招,老老實實的將一切告訴我。」  

  高藝倫厭惡他一副要她惟命是從的表情,十分憎恨他命令的語氣,火大的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後,她才揉著微腫的後腦勺,斟酌著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你到底說不說?」沒什麼耐性的羅伯夫,誤以為她故意拖延時間不肯說,臉色倏地陰沉嚇人,掐住她的手臂咆哮著。  

  被惹火的高藝倫,臉色亦好看不到哪裡的一把甩開他的手,「你要我說什麼?我對你根本就一無所知,我只知道你是個殺手,同時又是黑家少爺——黑青隼。僅僅如此而已,其餘的,你究竟姓啥、名什麼,真正的身份為何?我全部都不知道。」  

  「你說的是實話?」羅伯夫瞇起泛著精睿厲芒的雙眸看著她,對於她的說辭半信半疑,因為他腦海又開始閃過一幕幕模糊的影像。  

  「不相信就算了。」迎上他霎時冰冷懾人的眼神,意外的,她非但沒避開,反而還無畏懼的瞪著他。看來,自己愈來愈不怕時時恐嚇她,說要殺掉她的他了。  

  「好!我暫時就相信你。」望著她氣呼呼的姣美容顏,不知為何,羅伯夫相信她的說辭。  

  「相信就相信,哪有什麼暫時不暫時的?」非常不滿的抱怨了聲,也不管睨瞪她一眼就往三樓走去的羅伯夫聽見與否,捉起背後的靠枕,高藝倫洩怒的用力掐揉著。  

  啐!她到底為什麼招惹了什麼麻煩啊!居然把一個脾氣火爆又是個職業殺手的人帶回來!她有沒有腦筋啊?真是笨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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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 09:13: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凌晨三點,天空像披上一襲黑衫似的,沒有月光,也見不到星星,兩旁的路燈則是因停電而熄滅,迫使夜漆黑得嚇人,尤其當雨滴滴答答的落著,劃破這短暫欲逼人窒息的寧靜時,更為夜多添加一份悚然恐怖感。  

  沉睡於酣夢中的高藝倫,不知道被什麼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過來,只覺得耳旁傳來躡手躡腳的步伐聲,及衣服輕飄擺動的唏嗦聲。「什麼人?」她倏地自床上一躍而起,躲過無聲無息闖進房間內,手拿利刃往床鋪直刺過來的蒙面人。  

  沒刺中!蒙面人雙眸閃過一抹微愕,繼而凶光畢露,舉刃又往跳下床去的高藝倫一刺,招勢陰狠、出手兇猛,一副欲置她於死地的樣子。  

  高藝倫收腹,身子微偏一閃,在蒙面人出手快速又朝她刺來一刀時,她身子後仰一個後滾翻和跳躍,連續躲過蒙面人攻擊而來的六、七刀。  

  「砰!」房門猛然被人有力一踹,震天駭地的轟然巨聲混合著打鬥聲響起。  

  不曉得蒙面人是誰,及為何要殺她的高藝倫,一看見滿臉殺氣立在房門口的羅伯夫,腰際就被他手臂圈住,身子一個旋轉,自己已被他拉到他身後保護著。  

  「住手!陳嫂!」就在蒙面人舉刀欲朝她刺殺而來時,羅伯夫狂怒的斥喝一聲。  

  聞言,持利刃之手僵在半空中的蒙面人,不敢置信自己的裝扮仍被他認出,霎時,雙眼中的殺機盡退。「跟我回去,少爺。」既已被認出身份,陳嫂也不再掩飾的扯下頭巾和面罩。  

  「我是羅伯夫,不是黑青隼,你別再白費心機了。」羅伯夫聲音低沉且平淡,令人無法從中聽出他到底恢復記憶沒。  

  「咦?你又恢復記憶了?」被他摟到身後保護的高藝倫,訝異的探出小頭盧望了眼陰沉著臉的他。  

  一看見高藝倫,陳嫂懇求的目光又陡然迸出凶殘的厲芒來。「少爺,請跟我回去,若不,我就殺了她。」她半威脅、半恫嚇,將他會掙脫她催眠束縛,和恢復記憶想起他自己是誰的過錯,全推到高藝倫身上去。  

  「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要你命赴黃泉。」森冷陰寒的聲音自他緊抿的雙唇中迸出,他凌厲駭人的目光盯著她老臉,警告她最好別輕舉妄動,要不然惹火他,他可不敢擔保不會失控宰了她。  

  「少爺!」看得出他陰沉的表情不僅是在警告,還是在恫嚇的陳嫂,仍不放棄的想勸他跟她回去,「夫人很傷心,請你跟我回去好嗎?自從你離去後,她無法再接受打擊的病倒了,我求你……」  

  「我不會跟回去的。」知道她在采哀兵政策的羅伯夫,無動於衷,一臉無情的打斷她的話。  

  訝異的眨了眨周圍滿是皺紋的雙眸,陳嫂不敢相信的愣住了,他聽到夫人傷心難過得病倒的消息,非但無動於衷,語氣更是冷漠得不近人情!這個無情冷血的少爺,會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黑青隼少爺嗎?  

  「少爺……」她不肯輕言放棄,為了夫人,她就算不擇手段也非要將他帶回去不可。  

  「多費唇舌無益。」既已憶起自己的身份,那麼他就不可能再回去當那個被束縛在黃金鳥籠中,無法展翅高飛的黑青隼。  

  「少爺!」苦苦哀求他的陳嫂,一見到他堅決的眼神,她原本還抱一絲希望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你走吧!」回過身摟著高藝倫腰際的羅伯夫,徹底拒絕陳嫂後即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陳嫂雙肩頹喪一垮,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個沒血沒淚的木頭人,連施捨一點點時間回去看看夫人都不肯。看來,逼不得已,她得使出撒手鑭了,若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帶回去,那麼她不惜冒這個險!  

         ☆        ☆        ☆       

  「你會不會……太無情了?」被他摟在懷中的高藝倫,和他一同步出客房,她語氣有著責備的數落他的薄情寡義。好歹,他也當過幾個月的黑青隼,黑老夫人病倒了,他至少也該南下探望她一下。  

  「我本來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羅伯夫將她帶進被他霸道佔有的臥室中,表情冷漠陰森。  

  「你……」聞言,高藝倫微愕了下,驚訝的仰首望著他,「你記起自己是誰了?」  

  「沒錯。」他炯亮的黑眸閃過一抹不可察覺的異樣光芒,將她摟至床旁便鬆手放開她。  

  「這是短暫的……還是你真的掙脫催眠術的束縛,永遠的清醒過來了呢?」對於羅伯夫十分肯定的說辭,高藝倫半信半疑,因為實在是有太多次前例,所以她懷疑他這次也是突發性醒來的。  

  「短暫的。」他偽裝得很好,成功的瞞騙過誤以為他掙脫催眠術的陳嫂。  

  「短暫的!」高藝倫微愕的愣了愣,這麼說來……他隨時又有可能喪失記憶。不行!她不能再讓他住在這,因為他像顆不定時炸彈,隨時會引爆,然傷害到的人不僅僅是他而已,尚包括她在內,更甚者,連帶的她的親人也會一起被他拖下水,所以她得當機立斷作出抉擇。  

  「你不能再住這兒了。」高藝倫冒著可能被他掐死的危險,鼓起勇氣向他下逐客令。方才被陳嫂攻擊那一幕,仍歷歷在眼前,她受傷無礙,但絕不能讓親人趟進這淌渾水來。  

  「你說什麼?」羅伯夫臉色遽變,脾氣火爆的朝她一吼。  

  「我說……」被他震怒的一吼,高藝倫堅決瓦解掉了,勇氣也隨著他的咆哮流失了。「沒……沒什麼。」  

  憤怒抓狂到板起臉孔的羅伯夫,實在恐怖得駭人,畏懼於他震懾人心的戾氣,她沒用且膽怯得不敢將話說第二次。  

  「的確!不能再住這兒了。」沉默片刻,羅伯夫狂怒的臉孔湧上令人背脊發涼的兇猛氣息,道出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啊?」她驚愕得下巴差點掉落,他究竟在說什麼呀?  

  「這裡太危險了,雖有保全系統,但中看不中用。」羅伯夫目光如炬的掃過她錯愕的姣美臉蛋,表情莫測高深。  

  「你決定……」她訝異得幾乎快說不出話來,若他能自動走人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高藝倫像送走瘟神般的差點雀躍的歡呼出聲,幸好她遏抑住。  

  「如你所願。」他沉沉的牽動唇角,露出一個令人費猜疑的冷笑。  

  困惑的直眨著美眸的高藝倫,不相信他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好說話,他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讓她疑信參半。「你真的……確定要回佐籐家?」她不敢肯定的再向他求證。  

  「沒錯。」嘴角漾著詭譎微笑的他,冷咧的黑眸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你跟我回佐籐家。」  

  「為什麼?」立即的,高藝倫臉上喜悅的表情驀地轉為氣憤,驚愕的尖叫出聲。  

  「被我連累的你,處境實在太危險了,所以你同我一塊回戒備森嚴、防禦設施佳,且保全系統又頂尖的佐籐家較安全。」羅伯夫提醒她,方才陳嫂就輕易躲過坊間三流保全系統進來欲剌殺她。  

  「你在懷什麼鬼胎?」遏抑住滿腔沸騰的怒火,高藝倫眼神充滿戒備的瞟了他一眼,他前後大相逕庭的態度,讓她起了疑心。  

  真是奇怪了,她的死活關他什麼事?為何一上台北,他就寸步不離,如影隨形的跟在她身邊,彷彿怕她會出事般的保護著她,不過念頭一轉,她想,也極有可能是他利用醒目的她來當活靶和誘餌,想把那群欲對他不利的人全引誘出來。這個自私自利的該死的傢伙!總有一天她鐵定會被他害死。  

  「你是我的女人,我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他不會讓她有機會出事的,只要有誰敢動她一根寒毛,他羅伯夫絕對會要那個人的命。  

  「呃……咳……」腳突然一軟站不穩跌坐在床的高藝倫,著實被自己正欲吞嚥下去的口水給嗆著了。瞧他那是什麼樣的狂妄語氣和蠻橫表情,猶如她已經貼上他專屬的標籤,旁人碰不得,也不能碰,她是屬於他的所有物般。  

  「君無戲言。」他彷彿又恢復黑青隼,將自己當成唯我獨尊的君王般,口氣既狂妄又傲慢,「我對你的承諾,至死方休,這輩子既認定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女人,這念頭就永遠也不會改變,除非我死。」  

  「咳……」再次驚駭得被自己口水嗆到的高藝倫,像在大白天看到鬼魅般,雙眸突然睜大,一張臉瞬間慘白且惶恐。他腦袋秀逗了嗎?她何時接受他的承諾,願意當他的女人了?他未免也太專制、霸道、不講理了吧,而且還一廂情願。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而且沒讓人有半分的欣喜,只有氣憤。她覺得有必要跟他好好的談一談,她不想成為他的女人。  

  「這非玩笑,而是誓言。」羅伯夫臉色相當凝重,字字鏗鏘有力,顯示他是認真的,而非在戲耍她。  

  「我不要。」她何德何能,想她高藝倫不過一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女子,她承受不起他的厚愛。  

  「你敢不要?」他威脅的瞇起狹長犀利的雙眸,沉吟繃緊臉孔的看著她,極力克制住心中狂烈的怒氣。  

  「我……」面對羅伯夫駭人的怒氣,她雖害怕,但試著想跟他溝通講理的勇氣尚在,「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我對你根本就沒有好感,這是在強迫我。」  

  她居然對他沒有好感?兩道陰森的寒光立即從他眼底噴射而出,他大跨步的走至坐在床邊的高藝倫,臉上的怒氣和森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強迫又如何?」冷酷逼人的俊臉危險且陰沉難測,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對她已付出收不回的感情。  

  力不從心的無奈感席捲著高藝倫,她突然感到一陣頭疼,不知為何恢復羅伯夫身份的他,怎跟黑青隼一樣的蠻橫、不講道理?她實在沒轍了。  

  「那我會不快樂的。」這是……哪門子的爛借口和鬼道理呀,但不管了,如能擺脫如獨裁至尊的他,就算必須使用卑劣手段,她也不在乎。  

  冷不防的,震怒得想殺人的羅伯夫,突然莫名的咧嘴一笑,令錯愕的她心漏跳了兩拍。  

  「我會讓你快樂的。」嘴角揚起詭譎笑容的他,語意曖昧,當灼熱的氣息輕拂過高藝倫耳畔時,他將她推倒在床褥,隨即欺壓上身,其意圖已很明顯。  

  「你強迫我,我更不會接受你。」被他熾熱的氣息,撩撥得心慌意亂的高藝倫,雙手抵住羅伯夫鋼硬的胸膛想推開他,但就是推不動,只能出言威脅。  

  「是嗎?」羅伯夫嘴角詭譎的笑容轉換為嘲謔,手指大刺刺的在她細緻光滑的粉頰上,來回輕刮撫挲著勾引、逃逗她。  

  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高藝倫,嬌顏不受控制的緋紅,心兒更是激烈的怦怦跳動著。「你敢!試試看。」她想阻止在她身上製造陣陣酥麻的羅伯夫,但卻不知該如何做,只能氣憤的瞪著他。  

  「那我該如何做?」霸道得目中無人的他,算是妥協了吧!因為他知道強求的逼迫她做不願意的事,只會令她反感,更嚴重的則地讓她不顧一切的逃離他。  

  「給我一段時間適應。」基本上高藝倫並不排斥羅伯夫,只是有時他霸道得令她受不了。但在知道他真正的心意後,她並不反對接受他的感情,可前提得必須讓她調整自己適應他。  

  「多久?」他以手肘支撐起上半身俯視她,迫切的想要她的回答。  

  「不知道。」既然她不改狂妄傲慢的霸道,那她也料不準自己必須花多久的時間,才能適應彷彿唯我獨尊帝王的他。  

  「三個月。」霸道十足的羅伯夫,逕自定出一個時間來。  

  「三個月?」高藝倫瞪著他,非常不喜歡他的專制獨裁,喜歡作主掌控一切,真可笑,才在說服自己得適應他的霸道,但卻發覺她好像無法改變自己迎合他。  

  「嫌長?那就一個月。」羅伯夫仍壓住她,將她困在自己懷中,嘴角噙著慵懶的深沉笑意挑眉以對。  

  「一個月?」高藝倫錯愕得再次驚喊出聲,美眸也瞬間燃起兩簇怒焰。  

  「還抗議?好吧!就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他故意誤解她的話意,並俯下頭突然輕啄了下她的朱唇。  

  「你……」她詫異的怔忡了住了,半晌,她才氣憤的舉起手欲甩無禮的他一巴掌,但卻在半空中被攫住手腕。  

  羅伯夫將戴在脖子上由一小朵、一小朵的梅花相銜接而成的項鏈拿下來,纏繞在她的皓腕中。  

  「這是什麼爛玩意呀!」氣憤的高藝倫,直瞪著他強迫在她手腕上纏繞了兩圈的東西。說實話,被硬逼戴上這由無數的小梅花串成的項鏈,她是愈看愈順心,甚至還有點喜歡,只不過在氣頭上的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他直瞪著她,有點訝異象征身份的信物被批評得一文不值時,他還忍得住怒氣沒發火咆哮,若照往例,敢嘲諷鄙夷者,不是被他揍得半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戴上我的信物,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考慮多久,這輩子我是不打算放過你了。」深情告白完,陰寒著一張冰臉的羅伯夫,雙眸炯亮灼熱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走出房間。  

  而一臉迷惘、錯愕得直盯著手腕那精緻典雅梅花鏈子的高藝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當場嚇得呆愣住了。  

  他亦不管她承不承受得起,就猛然朝她投入威力十足的炸彈,轟然炸得她腦中一片空白,讓她已開始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了……  

         ☆        ☆        ☆       

  「姑媽!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錯愕得雙眼睜得大大的高藝倫,手中的話筒一度差點因驚嚇過度而滑落。  

  一句她要含飴弄孫,就將這間不算正統,但幾乎各類報紙都有的雜報社全丟給她!有沒有搞錯呀!嬌生慣養的她,哪懂商業經營之道?別開玩笑了。  

  「姑媽——」無論怎樣也不肯答應的高藝倫,理由已想好的才欲開口拒絕,豈料完全不給她任何可拒絕機會的高善瓊,奸詐的交代完事情,便將電話給掛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簡直是強人所難嘛!她根本就不是從商的料,教她如何去經營一家報社呢?苦惱呀!  

  「喂。」手拎著黃皮公文紙袋,身穿一件素面T恤,搭配一條泛白牛仔褲的女孩,自自動門走進來後,便直盯著緊握著話筒不放的高藝倫,「喂!」  

  「幹麼?」心情不好的她,口氣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像吃了好幾斤炸藥似的,臉色氣憤得直想找人打架。  

  「我要賣報紙,我手頭上有一百三十五份報紙,若以市價一份五百元計算,共價值六萬七千五百元,不過看在在這競爭激烈的報業中,你這家報社是一人公司的情況下,我算你便宜一點,只賣你六萬就好。」她口中所謂的一人公司,指的是除了送報生之外,報社裡頭既沒有會計,也沒有廣告業務員,只有她老闆一個人處理帳務問題。  

  而至於單位為何以「份」計算,不以「家」計算的原因是,有時一家客戶就訂了好幾種報紙,若以「家」計算,那就太不划算了。  

  「我有說要買嗎?」奇怪了,她何時開口說要向那女孩買她手中的客戶資料。  

  「你放心,我的客戶全是屬長期的,絕不會發生賣給你之後不到一個月就停光光的事。」綁著馬尾的女孩,淺笑盈盈的將裝著客戶資料的黃皮紙袋遞給她。  

  「你是送報生?這些都是你的客戶?」氣憤的直想砸東西發洩的高藝倫,抽出資料大約看了下,怒焰立即自她美眸中散去,取而代之是算計的光芒。  

  「嗯,沒錯。」她點頭,笑意猶存,同時注意到對方雙眸中那詭異的目光,她不動聲色的看著高藝倫。  

  「那……這一百三十五份報紙,是你經營幾年的成果?」氣憤遠飄,苦惱不復再的高藝倫,一抹算計的奸詐笑容,毫不掩飾從她唇角漾了開來。  

  「兩年。最近中盤商愈來愈過分了,逕自提高成本價,害我這個小盤商無法承受,送一份報紙一個月還賺不到一百塊,我想想不划算,乾脆賣給人算了。怎樣?你到底買不買?」她等著高藝倫的答案,不過看高藝倫笑得那麼奇怪,她知道高藝倫會買下她的報紙。  

  「我買,不過有條件。」高藝倫直接將話題切入重點。  

  「什麼條件?」女孩睜著晶瑩璀璨的雙眸,直視著她明亮姣美的臉蛋,知道她開出的條件應當不會太為難自己,但就不知道是啥條件。  

  「你來幫我做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她花錢請個人來幫她打理一切事務,一來報社不會倒,仍繼續經營,二來她實際上雖掛名為老闆,但她仍輕鬆自在,不必為了一家報社而被限制住自由,多好呀!  

  「幫你?做什麼事?」明亮的光芒斂去,女孩提高戒心的看著不知葫蘆裡在買啥膏藥的她。  

  「這家報社由你來經營。」高藝倫相中了那女孩的能力,兩年的時間內,她所招攬的一百多家客戶,居然一家也沒被其他的送報生拉走,真是奇跡。  

  就她了!姑媽丟下的報社若讓她來經營,說不定不僅維持現狀,而且還有可能更好,因為她有這個能力。  

  「我?」沒搞錯吧!她腦殼是不是壞掉了?一家經營數十年的報社就這樣拱手讓人?顯然她腦筋秀逗了。  

  「沒錯,我掛名為老闆,但你當負責人,所有報社的大大小小事件都由你來處理,畢竟你送了兩年報紙,在報業中打滾了這麼多年,該懂的你應該都懂吧?」這麼好的人選放過可惜,所以高藝倫決定了,不管那女孩答不答應,她都一定要加以說服。  

  「是沒錯,但……」就是因為不想再搞報紙了,所以她才會來賣報份的,沒有道理報份賣不成,反倒再與報業這一行糾纏不清呀!  

  「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五五拆帳。」她逕自作出決定,完全不理會對方的訝異,「哦,對了,你叫什麼?」  

  「羅尹貞。」她報上名字,雙眼突然睜大,不敢置信的望著越過櫃檯,就伸出手拉著她的手搖晃的高藝倫。  

  「我叫高藝倫,很高興認識你,及歡迎你成為合夥人。」計謀得逞的高藝倫,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  

  一臉詫異的羅尹貞,眼神自她明亮的臉蛋移至被她握住的手,依舊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可是專程來賣客戶資料,而不是來洽談成為合夥人的,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撿了個大便宜。這個規模雖小,但報紙數量不輸給正統報社的雜報社……她還是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竟從送報生的身份變成了負責人。不僅荒唐了點,還詭譎得很!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半個字吧!好算是撿到便宜,還是惹到了一個麻煩呢?唉……  

  「誰是高藝倫?」尚未從自動門走進來,就見一名看似柔弱得像被風一吹就會倒的病美人,一臉氣急敗壞的就衝進來大呼小叫的。  

  「咦?」收回搖晃著羅尹貞不停的手,來到台北不到三天光景的高藝倫,一臉狐疑且納悶的瞅著站在自動門前的女孩瞧。她認識這個女孩嗎?要不然為何一進門就指名道姓的找她?可是對於這張陌生的面孔,思索了老半天,她腦海依然完全沒有印象,所以她敢肯定,自己絕對不認識這個女孩。  

  「是你?還是你?」著急的她,先指向羅尹貞,再指向高藝倫,「別浪費時間了,你們兩個到底誰才是高藝倫?還不快承認!」  

  「小姐,我認識你嗎?」愣了半晌,高藝倫才緩緩的走向她,誤以為她是街道對面季氏父子派來鬧事的人,正想法子欲轟她出去。  

  「你認不認識我不是重點,重點你再不跟我走,恐怕就要弄出人命了。」不由分說的,邵景欣拉著突然為之錯愕的高藝倫就走。  

  「報社交給你了。」被拉出報社臨走前,高藝倫不忘回頭叮嚀著也為之一愣的羅尹貞,之後才坐進一輛豪華轎車安心的離去,完全沒考慮到隨便將一間報社丟給一個認識不到幾分鐘的人,會不會有不妥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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