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心晴 - 好運閨女(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8-10-3 09:45:22 |只看該作者
第104章

  當曲大太太親自過來將餘家退親的事情告訴三房的人時,季氏幾欲昏厥。
  不過除了難以接受得快要暈厥的季氏外,曲家姐弟幾個很是鎮定。
  曲湙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還算平靜,蓋因昨日余家過來向曲家說明原因退親時,他也被大伯叫過去,在大伯的書房裡親耳聽了餘長昊的解釋,倒是沒有多憤怒。
  只是這個年齡還不算大的少年,早已經推測出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不能成的原因。他到底比內宅的婦人自由一些,與駱家族學中的弟子有往來,駱承風也一直對他示好,紀凜私下更是對他頗為照顧,還有葉長青對他的指點,東拼西湊,他很快便能知道曲餘兩家的婚事不成皆是受了平陽侯府的連累。
  當初這樁婚事是平陽侯府促成的,如今仍是受平陽侯府連累解除了,真是成也駱家,敗也駱家。
  曲湙心頭有些複雜。
  隨著年齡漸大,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世間一切不過是權勢的角逐罷了。人活在這世上,便要遵守世人定下的規則行事,在這個世界,家族的勢力、得力的姻親都必不可少,也切割不斷。平陽侯府是大姐嫡親的外祖家,縱使心裡埋怨平陽侯府,覺得平陽侯府行事不妥,有心遠離,卻也不得不承認,平陽侯府和大姐的關係,註定是無法分開的。
  只要說起曲家三房的大姑娘,都知道平陽侯府是她的外祖家。
  曲沁和曲瀲也很平靜,她們比曲家更早得到消息,也知道這樁婚事不成,所以聽到時很冷靜。而姐弟三人的冷靜,看得曲大太太眼裡,不禁有些詫異,以為曲湙先前回來和家人說過了。
  曲湙雖然在余家退親時去了榆林胡同,這是因為他是三房唯一的男丁,這種大事自然要請他過去,可是得知餘長昊退親的原因,曲湙一時間難以啟齒,總擔心傷了大姐的心,便沒有說,打算緩個兩天。
  可沒想到第二日,大伯母便上門來了。
  季氏雖然被餘家退親打擊得快要暈厥,但是在暈厥之前,她還是很堅定地撐住了,先是詢問餘家退親的原因,那神色,仿佛如果餘家無緣無故退親,她就可以去拼命。
  曲大太太看得愣愣的,她一直以為季氏沒主見,只會在小佛堂折騰,沒想到關係到兒女的事情時,就像只護崽子的母雞,就差沒咯咯咯地叫起來了。當下她便委婉地將餘家退親的緣由說了一遍,都是生過孩子的婦人了,雖然說得婉轉,但是秒懂。
  同樣秒懂的還有曲家姐妹倆,兩人皆有些意外,沒想到餘長昊會找這樣的藉口退親,並且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如此一來,餘長昊自己承擔了所有的壓力,就算退親,也是為了曲家好,正常愛護子女的父母長輩,都不會將自家姑娘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的。
  曲瀲不禁猜測起來,不知道這是餘長昊的藉口,還是他的身體真的受損。如果是他找的藉口,不得不說,這個少年還是很正直很有擔當的。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這門親事是結不成了,心裡不禁歎了口氣。
  季氏木木地坐在那兒,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反應好。誠然若是餘長昊真的身體有損,餘家退親還是為了曲家好,免得自家閨女嫁過去守活寡。可是這一退親,對曲沁的名聲還是有損,以後說親也不容易。
  曲大太太勸慰道:“三弟妹,你也別太難過,咱們家沁兒如此品貌,還怕再不到好的麼?況且沁兒的外祖家還是平陽侯府,平陽侯府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好話勸了一大籮筐,季氏終於振作一些,拉著曲大太太的手道:“大嫂,你認識的人比我多,沁兒的婚事,還要靠你們幫忙相看。”說著,低首拭了拭淚,說道:“我是個沒本事的,總怕連累了幾個孩子的親事,幸好有孩子他們大伯幫襯著。”
  曲大太太自然滿嘴應了,暗忖不必三房開口,光是丈夫現在對三房的愧疚,就會放在心上,巴不得再找一個比餘家更好的來配曲沁。
  在曲大太太上門解釋時,平陽侯府那兒也正在接見余家人。
  余老夫人、余尚書夫妻親自陪余長昊去平陽侯府,這等陣勢除了對平陽侯府的重視外,也是對平陽侯府的一種態度,若是平陽侯府得理不饒人,想要欺負余家人,那余家人也不怕的。
  余尚書對平陽侯府沒好感,他心裡門兒清,若非平陽侯府行事不著調,想要當牆頭草,惹了那些心眼小的皇子,余曲兩家的婚事會變成這樣麼?侄子所受的罪,也是平陽侯府造成的。
  等余家表明了來意,駱老夫人第一個不答應。
  “我那外孫女哪裡不好?”駱老夫人氣得嘴唇都有些發顫,縱使她心裡有準備,還是被氣著了。
  余家人讓余老夫人將左右摒退,再次將昨天在曲家退親時的理由重複了一遍。
  駱老夫人久久不能言。
  她懷疑這只是餘家的一個藉口罷了,餘長昊確實遭了大罪,看起來精瘦了一些,行動卻無礙,實在無法想像他的身體哪裡受損。駱老夫人懷疑餘家定是知道了平陽侯府去年那事情,生怕連累到自己,所以才會退親,與平陽侯府、曲家劃清界限。
  這個懷疑在余老尚書強勢而諷刺的神色中,駱老夫人和駱大老爺等人都肯定了。
  駱老夫人還是覺得餘家這門親事真的很不錯,如果能不退婚就好了。只是她還想勸說一下,卻沒想到餘家會這般強勢,甚至擺出一副無論如何都要退親的架勢,讓駱老夫人無法再逼。
  到底是平陽侯府的原因才害得餘長昊受罪,將這樁婚事弄成這般,大家心裡都清楚,只是找不到證據,根本只能吃這個虧罷了。
  駱大老爺卻對文臣圈子並不在意,所以對余尚書的強勢難免有幾分不滿,只是再不滿,見著餘家為了退親,連身子有損的話都說出來了,如果還想要將外甥女嫁過去,不免有倒貼的嫌疑,曲駱兩家都丟不起這個臉。
  等餘家的人離開後,駱老夫人坐在那兒久久不語。
  “娘……”駱大老爺小心地喚了一聲,生怕氣壞了母親。
  駱老夫人確實很埋怨兒子們做的事情連累了外孫女,可是外孫女再親,也親不過傳承家族的兒孫,她就算想要為外孫女討個公道,難不成無視了駱家的利益,對上兒子們不成?手心手背都是肉,讓駱老夫人心裡十分煎熬,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女兒。
  這般煎熬之下,駱老夫人終於熬不住病了。
  曲家接到駱老夫人生病的消息時,忙過來探望。
  季氏不清楚其中的內情,以為駱老夫人是為了曲沁被退親之事病倒的,心裡頗為感慨。曲湙和曲瀲心裡不以為然,唯有曲沁是真心難受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遲了,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對駱家其他人她可以無視,但對兩輩子都因為自己而病倒提早過世的外祖母,她心裡還是在意的。
  曲沁擔心駱老夫人像上輩子那般早早地沒了,便決定留在了駱老夫人身邊侍疾,讓母親和弟妹們先回家。不過曲瀲不放心姐姐在駱家,也自告奮勇地留了下來,住到姐妹倆在駱家常住的院子裡。
  得知曲瀲來了,駱櫻很是高興,趁機過來找曲瀲說話。
  “別擔心,憑沁表姐的人品,定然能找到個更好的。而且這次祖父、祖母都覺得對不起沁表姐,已經發話了,要我爹娘和叔伯們都出力,定要再給沁表姐挑個更好的。”駱櫻嘰嘰喳喳地將自己家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最後道:“余家算是有良心,讓曲家去退親,對外的說法也偏向曲家,這樣對沁表姐的名聲損害小一些。”
  雖說退親總要有傷害,不過一般由女方去退親,比男方來退親的傷害比較小。這次餘家親自登門退親,但是對外時,便是由女方去退親,說是兩人八字不合才退親的,給足了曲家面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所以就算退了親,曲餘兩家並未因此而交惡。
  曲瀲心裡歎了口氣,對駱櫻道:“我對你們家給我姐挑的物件有些沒信心了,生怕又起什麼波折,除非……”除非由皇帝親自指婚,沒人敢在其中生事。
  “除非什麼?”駱櫻奇怪地看她。
  曲瀲搖頭,不想說這些喪氣話,轉移了話題,問道:“對了,你的親事有著落了麼?”三月份初時,她便聽說駱家正在給駱櫻相物件,那時候因為餘長昊出事,曲瀲根本沒時間關注,所以也不知道駱櫻的情況。
  聽到這話,駱櫻卻扭捏起來,在曲瀲不斷的追問下,終於扭扭捏捏地透露了自己結親的物件,竟然是駱大夫人的娘家侄子,也是駱櫻的表哥劉羽,劉菁的親兄長。
  曲瀲眼睛都要瞪大了,掩嘴道:“菁表妹不是一直想要嫁給七表哥麼?而且你對那位劉表哥有什麼想法?”她和駱櫻也算是認識很久了,也沒見她和承恩伯府的哪位表哥親近過,整就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所以想像不出來她怎麼會突然同意了。
  “可我娘不同意啊,我七哥也不同意!”駱櫻理所當然地說,“強捏的瓜不甜,菁表妹再想嫁給我七哥,我娘也不會同意的。我知道我娘的意思,她想要給七哥尋找一個家勢對七哥以後出仕有利的妻子,已經不需要再和承恩伯府聯姻了,所以菁表妹和我七哥是沒可能的,不然舅舅也不會同意我和羽表哥的親事了。至於羽表哥……”
  說到這裡,她捂著紅通通的臉頰,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對曲瀲道:“你知道麼,這樁婚事還是羽表哥自己提的,我以前都沒怎麼注意過他,我舅舅家的表哥可多了,哪裡注意得完?所以那一次,他竟然來我面前,說他一直心儀我,想要娶我為妻,那一刻,我真的呆住了……”
  娶兒媳婦和嫁女兒不同,娶兒媳婦不僅要挑對方的人品才貌,還要挑家勢,一個對兒子的前途有幫助的兒媳婦,將來兒子分家後,還有妻族幫襯。而嫁女兒則不同,看的自然是對方對自家姑娘的重視程度,駱大夫人對嫁女兒沒那麼多挑剔,娘家足夠重視女兒,那劉羽看著也對女兒十分上心,便答應了。
  曲瀲看她一副陷入愛河中的樣子,頓時無話可說。
  原來駱櫻這妞還是個遲鈍的,非要人將話挑明瞭,才知道對方心儀她,而知道後,可能是接觸過,以前也有點好感,那劉羽再發動攻勢,便將她拿下了。
  這也太簡單了吧?
  曲瀲心裡有些擔心,生怕這妞被戀愛沖昏了頭,忍不住道:“恭喜你了!不過你也別一心只顧著談戀愛,還要多看看才行,畢竟以後你可不只是嫁一個人,還要嫁到他家去,融進他家中。”
  駱櫻不在意地道,“我自小常去舅舅家玩,對那裡熟悉得很,就算嫁過去了不過是換一個地方住罷了。你放心啦,我又不是傻的,會被人欺負麼?”
  曲瀲無話可說。
  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曲瀲看著就是一朵小白花,但是她骨子裡卻頗有韌勁,習慣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世人,直到發現對方真心相待,才會許以真心。而駱櫻也有些小聰明,甚至有些事情也看得透,可是本質上她還是喜歡任性行事,覺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容易相信人。
  所以,兩人的性格註定了她們看事情的不同,也註定了兩人生活方式的不同。
  對曲瀲的擔心完全沒感覺的駱櫻在羞澀地捂臉說完了自己與羽表哥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後,又八卦起了曲瀲的婚事,“說來明年你也要及笄了,是不是及笄後就要出嫁了?鎮國公府那邊有什麼打算?哎,我娘想要再留我兩年,舅舅家的兒子多,羽表哥也不急著娶妻,所以同意了我娘的意思,讓我和羽表哥今年先定親,等兩年後再完婚。”
  曲瀲聽罷十分羡慕,她猶豫地道:“我也不知道,這確實要看鎮國公府那邊的意思。”
  這時代的大多數姑娘家都是及笄後就出嫁的,當然也有愛惜自家姑娘的人家,希望將自家的姑娘多留個一兩年,就算留到十八成親的也有,只要兩家商量好便成了。
  曲瀲也覺得十五歲成親,簡直就是糟蹋未成年少男少女,可是架不住這時代的風俗就是如此,就算十五歲生娃,那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看紀凜那模樣,無論哪個人格,有時候看她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將她吃了,讓她心裡挺擔心的。
  自從過年兩人吵架的那次,紀凜大晚上的翻牆過來找她時,曲瀲便發現了他的異樣,有時候他的眼神特別的恐怖,讓她心裡總種不好的預感,然後發現想要談個純純的戀愛真不容易。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行事方式總是不一樣。
  她喜歡和他走在陽光下,牽牽小手、抱抱就滿足了。
  但他更願意將她娶回家,好這樣那樣再這樣,將她嚇壞了。
  恐怕,以紀凜的心思,及笄後就要將她娶進門了>__<。。
  難道少年長成男人的過程中,一定要改變這麼大的麼?將那個美好乾淨的如玉少年保持在最初的樣子不好麼?
  *****
  自從元宵過後,紀凜便被皇上拎進了金吾衛當差,這對於勳貴出身的弟子而言,是一件十分榮幸的事情,證明皇帝的關注和恩寵。
  京中的王公貴族,與讀書人不同,他們多數依靠的是宮裡的那位帝王的恩寵,帝王的恩典能讓一個家族繁榮三代,同樣帝王的厭棄也能讓一個家族傾刻間便跌入泥潭。所以,勳貴之間,一般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在皇帝面前露個臉,只要能讓皇帝記住,那麼前程便能穩穩的了。
  作為鎮國公世子,紀凜從出生起,便被授了個五品的官職,雖然只是個閒職,但也代表了帝王的寵愛。或許有人不以為然,覺得紀凜能得到這些,純粹是得了先人的餘蔭庇護,不過是皇帝的補嘗罷了。
  老鎮國公一生征戰,保家衛國,最後戰死沙場,是個英雄般的人物。老鎮國公死後,皇帝自然要補嘗鎮國公府,在淑宜大長公主的提議下,便補嘗到了紀凜身上。
  紀凜從一出生開始,便備受關注。
  宮裡的皇帝太后都惦記著他,等他到束髮之齡時,皇帝便迫不及待地將他拎進了金吾衛,簡直讓人羡慕嫉妒恨。
  進了金吾衛後,紀凜花了很少的時間便適應了自己的差事,同時也很快和同僚打好了關係,雖然依然有看不起他的人在,但大多數的人對他還是抱著友好的態度的。
  七日輪值後,便到了紀凜休息的時間。
  他出了皇宮後,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陽光散發著炎炎熱意,便打算先回府。
  回到鎮國公府,紀凜先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卻不想會在祖母這兒看到了母親,而且難得的是,一直對他不假辭色的母親這回竟然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紀凜心下微疑,等看到了母親身邊站著的一個丫鬟時,他垂下眼瞼。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8-10-3 09:45:31 |只看該作者
第105章

  見到孫子回來,淑宜大長公主十分開心,拉著他虛寒問暖,問他在宮中當差累不累,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類的,巨細無遺。
  紀凜面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一一地回答,聲音溫雅中帶著他特有的清越,十分好聽,讓旁邊伺候的丫鬟也忍不住露出傾聽的神色。
  祖孫二人聊得和樂融融,寒山雅居裡伺候的丫鬟僕婦肅手而立,皆笑盈盈地看著,唯有跟著鎮國公夫人而來的丫鬟有些不太能適應。
  剛才世子未回來時,她們隨夫人過來給公主請安,但是公主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特別是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冷冽銳利,直刺人心中,膽寒不已,讓人不敢直視,直到世子回來,沒想到突然間變成了這般和藹,拉著世子主話的模樣,就像個普通的關心孫子的老婦人。
  鎮國公夫人坐在一旁,見到祖孫二人相處的情形,面上的笑容微微的淡了一些。
  等祖孫二人說得差不多了,鎮國公夫人方道:“娘,暄和剛回來,想必在宮裡這些天也累著了,應該先讓他回房歇會兒方是。而且他有三天休息時間,明天讓他過來陪您也可以。”
  淑宜大長公主自是心疼孫子的,忙道:“你娘說得對,你先回暄風院歇息,稍晚一些再過來陪我用晚膳。”說著,打量了下孫子的面容氣色,總覺得他自從進宮當差後,看著越發的消瘦了,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還要當差,心疼得厲害,說道:“又瘦了,可得好生補補才是。”
  紀凜失笑,柔聲道:“祖母,我這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吃得比以往還多,只是吃了使勁兒地往上長了,卻不多長肉,我也沒法子。”
  淑宜大長公主被他逗笑了,嗔了一聲:“你這孩子,盡會逗人。”
  紀凜但笑不語。
  等淑宜大長公主又催著紀凜回房歇息時,鎮國公夫人道:“娘,先前不是說好了麼,暄和院裡除了宮心,沒個細心的丫鬟伺候,便將茗裳送過去吧,茗裳是個細心的,有她在我也放心一些。”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矜持的微笑,對淑宜大長公主道:“暄和是我孩子,如今他長這麼大了,房裡還沒個貼心的人,我心裡也覺得自己這作母親的失職,對不起這孩子。”
  說完,鎮國公夫人又讓身邊站著的一個瓜子臉、長得嬌嬌怯怯的丫鬟出來給兒子行禮,說道:“這就是茗裳。茗裳,給世子磕個頭,以後好好伺候世子爺。”
  茗裳跪在地上,含羞帶怯地給紀凜磕了個頭,低聲道:“奴婢遵命。”
  紀凜臉上的笑容變淡,神色也跟著淡淡的,看也不看那丫鬟一眼,說道:“母親的好意兒子心領了,只是兒子那邊已經有宮心、琉心伺候,只有兒子一個人,並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還是留她伺候母親吧,免得母親身邊沒人,這可是兒子的罪過了。”
  鎮國公夫人心裡有些惱,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說道:“你這孩子,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地這會兒變得笨了?那宮心和琉心年紀大了,以後要放出去配人的,哪裡能一直伺候你?而且,哪家的公子哥兒身邊沒個貼身伺候的丫頭?如果你喜歡茗裳,將來等瀲丫頭進了門,收了她也可以。”
  鎮國公夫人生怕這兒子又和自己擰上,或者是打太極,將話帶跑,這回將話說得很明白,並且是在淑宜大長公主面前說開來,就是不想再讓這兒子唬弄。
  茗裳羞得滿臉通紅,跪在那兒低垂著頭,世子沒讓她起,她也不敢起。而且,對長相俊美、將來要繼承鎮國公府的世子,這府裡的丫鬟也不是沒想法的,只是暄風院比寒山雅居更難進入,那守院的婆子十分嚴厲,除了風暄院伺候的下人,其他人可不能隨易進去,平時想要對世子投懷送抱也沒機會。
  她是在夫人身邊伺候衣裳的丫鬟,平時世子很少過正院請安,也不過是初一十五罷了,能見的機會很少,但每次見到世子,她都能感覺到周圍的姐妹們心思浮動,自己也不例外。只可惜世子從來不多瞧一眼她們這些丫鬟,讓她們心裡說不出的失望。
  前兩天,夫人身邊的畫屏突然將她叫過去,並且詢問她是否願意到世子房裡伺候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她自然是願意的,多少姐妹們都願意,只是苦於無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她面前,如何不願意?只是當高興過後,親眼見了世子,她心裡又忐忑起來,世子願意麼?他會接受麼?
  此時聽到夫人和世子的對話,她心裡羞極了,但也生起期盼來,希望世子能同意,這樣她便是世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指不定還能在世子夫人進門之前,成為世子的第一個女人,意義不一般。
  室內還有烏嬤嬤、明珠在旁伺候,明珠聽到鎮國公夫人將話挑得這麼明白,也有些臉紅,恨不得此時馬上藉口走開。
  可是公主沒發話,她只好站在那兒,儘量讓自己不引起注意。不過她此時也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那兒的世子,見他神色淡淡的,看也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茗裳,心裡便知道世子是不喜歡的。
  平時的世子是個很溫柔的人,就算面對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丫鬟,也客氣有禮,從來不會因為她們是丫鬟便肆意欺辱或調戲,溫柔中透著一種清冷。這麼溫柔的世子,卻對跪在那兒的茗裳看也不看一眼,便知他的意思了。而且在寒山雅居中伺候的丫鬟都知道世子對未過門的曲家姑娘可是一往情深,怕是不會想在曲姑娘進門之前收個房裡人。
  “母親,不必了!”紀凜的聲音變得冷硬,眼中溫潤的色澤也漸漸消失,眼神變得深邃,依然拒絕道:“我身邊伺候的人已經夠多了,並不需要再添!”
  “暄和!”鎮國公夫人有些狼狽,沒想到她都在下人面前豁出臉面,這兒子卻一點也不給她面子。
  茗裳一張粉嫩的臉蛋也變得蒼白,身體有些搖搖欲墜,抬頭看向紀凜,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她的下巴有些尖,膚白如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宛若秋水般,眉眼精緻,五官小巧可人,當她微抬起臉,如此傷心地看著人的時候,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恨不得掏出心肝來安慰她,看得明珠有些不忍,只是不忍之餘,又覺得茗裳這模樣有些眼熟……
  正想著茗裳像誰時,突然坐著的少年倏然而起,抬腳便踹了過去。
  那力道十分大,茗裳的身體狠狠地撞到了鎮國公夫人身邊的茶几,茶几上的茶盞摔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茗裳也跌倒在地上,連聲音也發不出,蜷縮起身體,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這一變化,嚇壞了屋子裡的人,特別是鎮國公夫人,那茗裳就直接撞到她身邊的茶几上,然後落到了她腳邊,嚇得她瞠大了眼睛,連呼吸都變輕了,只能愣愣地看著站在面前,突然像修羅般陰鷙恐怖的兒子。
  “暄和!”淑宜大長公主脫口叫道。
  少年抬頭看過去,一雙眼睛眯起,一種妖異的神色從他眉宇間擴散,哪裡還有剛才那溫潤如玉的模樣?
  對上那雙變得妖異而陰鷙的眼睛,淑宜大長公主心跳漏了一啪,飛快地站了起來,過去拉住他,溫聲說道:“暄和,你剛回來,定是累了,先回去歇息會兒,等歇息好了,再過來陪祖母,可好?”
  紀凜冷冷地看著她,薄唇翹起,似笑非笑道:“自然好了,不過我不喜歡這丫鬟,竟然學這種作態,教人看了就噁心。”
  淑宜大長公主勉強笑了下,她自是看出了兒媳婦的用意。
  一般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哥兒到了十三四歲,便會安排房裡人伺候。這種做法一是為了讓哥兒通曉人事,二是為了防止他因好奇那男女之事,被人騙去了外面那些不乾不淨的地方,迷上那些頗有手段的窯姐兒,做出什麼丟盡臉面的醜事。
  這是世家中的現象,鎮國公府也是如此,因著孫子的情況特殊,並沒有放房裡人,淑宜大長公主對此事睜隻眼閉隻眼,沒有強迫地在暄風院安排。直到孫子十五歲時,便由著兒媳婦去折騰,可惜,當時送到暄風院的丫鬟待不到一刻鐘,便被人直接從院牆上丟了下去。
  真的是從院牆上丟了下去,那些丫鬟嬌滴滴的,摔得個鼻青臉腫不說,還有些摔斷了骨頭,十分可憐。這般酷戾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當時將鎮國公夫人氣得不輕,沒想到他會如此反應。
  有了這次的例子,鎮國公夫人便沒有再送人過來,卻不想隔了一年,又起了這心事。這茗裳的神態有幾分肖似曲瀲,她們都知道暄和對曲家姑娘頗為特別,怕他又像上回那般直接將人從院牆上丟下來,便挑了個肖似曲瀲的,讓他看在曲瀲的份上,將她留下。
  卻不想,他當場變了臉,竟然還將人踹傷了,實在是……
  淑宜大長公主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孫子此時變了臉,擔心他又做出什麼殘忍的事情,忙溫聲細語地將他哄走了。
  等紀凜一走,淑宜大長公主忙讓人將茗裳扶下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屋子裡很快只剩下了淑宜大長公主婆媳和烏嬤嬤、明珠兩個僕人,烏嬤嬤淡然地上前給淑宜大長公主換了盞溫茶,明珠手腳發涼地站在那兒,眼裡還有未消退的驚恐。
  她以前也隱隱約約地知道世子有時候不太正常,但是世子平時太過溫和美好,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溢美之詞都可以放到他身上,讓人由衷地讚歎,所以便忽略了那種感覺。如今,她終於知道了這個秘密,卻渾身發寒,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沒命。
  淑宜大長公主揮了揮手,烏嬤嬤識趣地拉著明珠下去。
  等兩人一離開,木然地坐在那兒的鎮國公夫人終於回過神來,她一臉驚恐地看著淑宜大長公主,憤怒地道:“娘,你看他,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娘的?”
  淑宜大長公主皺眉,忍不住為孫子說話,“你不去挑釁他的忍耐性,暄和還是個好孩子的。”
  鎮國公夫人心中一堵,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她咬著牙,按壓下翻滾的情緒,低頭掩飾眼裡的厭惡,低聲道:“他這脾氣越發的大了,動不動就翻臉,他這是怕世人不知道他的秘密麼?他……”
  “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吧。”淑宜大長公主不耐煩地揮手道:“既然暄和不喜歡,那就算了。”
  怎麼能算?
  鎮國公夫人心裡越發的不舒服,只要一想到那雙面人的兒子,一股厭惡便在心口蔓延。那個妖孽,當初他出生時,就應該掐死了他的!
  她心裡翻騰得厲害,但是見婆婆明顯不想她再多說,只得將話咽了下起,起身離開。
  明珠渾渾噩噩地由著烏嬤嬤拉了下去,等到了小茶房時,便聽到烏嬤嬤道:“剛才的事情,你記得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對人說。”
  明珠打了個哆嗦,驚恐地看著烏嬤嬤,對上烏嬤嬤嚴厲的神色,感覺到心臟跳得幾乎要蹦出喉嚨,整個人都有些難受暈眩,她困難地點頭,喃喃地道:“我什麼人也不說,我什麼人也不說……”
  烏嬤嬤神色微緩,安慰道:“世子是個好的,你擔心什麼?”
  明珠愣了下,緩緩地凝神看著她。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8-10-3 09:45:43 |只看該作者
第106章

  暄風院裡,宮心和琉心正坐在槅扇前邊吹著傍晚的風邊分線聊天。
  暄風院從來都是安靜的,伺候的下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在偌大的鎮國公府裡,就數暄風院裡伺候的下人少,也因為人數太少,暄風院不管何時,都顯得過於安靜,這種安靜,又莫名地蔓延至周圍,使得與暄風院相鄰的幾個院子都是安靜的。
  宮心和琉心是暄風院中的大丫鬟,平時管著主子房裡的大小事務,若是主子們不在,她們便可以自己打發時間,一般都會坐在一起做些針線活,怡然而安靜。
  “宮心姐姐,明年曲姑娘就要及笄了,真希望她快點進門。”琉心難得朝宮心笑道,“等曲姑娘進門後,宮心姐姐也可以安心出嫁了。”
  宮心臉有些紅,啐道:“你這小妮子胡說什麼呢?就算世子夫人嫁過來,我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的,總要等到……才能離開。”
  相比宮心的心思細膩、體貼周到,琉心便有些沉悶不愛說話,唯有對著一起長大的宮心、常安時才會話多一些,平時在外給人的感覺都是沉悶的,讓人覺得這丫鬟有些木訥。不過安心他們知道,琉心只不過不太懂和其他人交流罷了,只要熟悉了,她也會有話直說,是個很體貼的姑娘。
  此時琉心見宮心面有難色,她心裡明白宮心的意思,抿了抿嘴,心說還是要等曲家姑娘過門,等她生下小主子後,宮心姐姐也能安心出嫁了。
  “對了,宮心姐姐,我先前見到世子佩帶的那個秋香色底的荷包,上面繡的那只鷹真是漂亮,像極了金烏,據說是曲家姑娘親自給世子做的,曲家姑娘的女紅真是精緻。”琉心一臉羡慕地說道:“以後她嫁過來後,主子的貼身衣物便可以交給她了。”
  “別胡說!”宮心笑道:“你這小妮子想偷懶也不能拿主子做藉口,曲姑娘可是世子夫人,哪能整天給世子做衣裳。”
  她們的主子素來不太愛穿針線房做的衣裳,一些貼身的衣物小物件都是兩個大丫鬟親手做的,雖說一般都是如此,可是等主子成親了,到底有些不太好。
  “但是我覺得主子一定會很高興他的衣物和小物件都是曲姑娘給他做的。”琉心嘿嘿地笑道。
  宮心正想說什麼,突然瞥見從院子裡走來的兩人,發現是主子回來了,忙和琉心將手中的東西放好,迎了上去。
  只是,剛走近時,她們便看到少年陰冷的神色,一張白玉般俊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情緒,甚至連那種慣常的溫煦也沒有了,只有陰冷,面上縈繞著一種妖異的神色,一看便知道主子的性格又變了,變成了另一個面目的人。
  宮心飛快地往跟在主子身邊的常安看去,見常安朝自己微微頷首,便拉著琉心,跟在主子身後。
  知道紀凜今日會從宮中回府,所以淨房裡早已準備好了乾淨的水,紀凜梳洗一翻,換上了一件鴉青色暗紋番西花的刻絲袍子,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手中端著一盞茶,雖然不說話,但是室內的人都感覺到他此時的心情很壞,讓宮心等人噤若寒蟬。
  直到天色漸晚,淑宜大長公主身邊的明珠過來請他到寒山雅居用晚膳,被他冷冷地拒絕了。
  明珠見他依然是冷眉冷眼的樣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害怕,小聲道:“世子,公主正在等您……”
  “我今兒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明珠想起剛來時,公主交待了,若是他不願意,便不勉強他,只得應了一聲退下了。經由這事情,她也發現,公主對世子有著超乎想像的忍耐力和關心。
  明珠走後,天邊最後一抹亮色也消逝了,星星在夜空中亮起,月亮也爬上柳稍頭。
  紀凜倏地起身。
  他今天心情不爽,所以,也不想讓另一個人心情爽。
  “世子,您要去哪裡?”常安見他起身離開,心中大急,生怕這個人格天不怕地不怕,要捅出什麼婁子來。
  “別跟來。”紀凜喝了一聲,便繞開巡邏的侍衛,直接翻牆離開了。
  見他竟然連大門都不走,直接翻牆,常安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聽到聲音的宮心和琉心也忙走出來,發現主子不在後,宮心詫異地道:“常安,世子呢?”
  “出去了,不讓我跟。”常安有些苦惱,他覺得,世子那種狀態,如果又半夜去找曲姑娘,怕是會將那嬌嬌怯怯的姑娘嚇壞吧。
  宮心聽罷,便沒再問,轉而問起今兒世子回來時發生什麼事情,為何氣得性格都換了,等聽完常安的交待,宮心了然。
  “我見過那茗裳,是上院裡長得最好看的丫頭,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和曲姑娘有些像,怕是世子因此生氣吧。你也知道,世子有多重視曲姑娘,夫人明知如此,還要找茗裳來試探,簡直是……”宮心說著,忍不住搖頭,覺得他們府裡這位當家主母的夫人,有時候讓人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好。
  琉心忍不住道,“宮心姐姐,夫人又想塞人進來啊?”
  暄風院的人雖然少,但是除了淑宜大長公主派過來伺候的,便沒有其他人了,是整個鎮國公府最乾淨的地方。也因為如此,暄風院發生什麼事情,沒有耳目幫傳,其他幾個院也不知道,這才是鎮國公夫人想要將丫鬟送過來的原因,屆時若能被收了房,想要在曲瀲進門後向上爬,那便要依靠上院的鎮國公夫人。
  鎮國公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惜她那兒子從來不給她面子,這些年來無論怎麼折騰,都無法將自己的人安□□來。
  *****
  自從駱老夫人生病後,曲家姐妹在駱府小住了半個月,半個月後,見老夫人的身體有些好轉,曲瀲便回了雙茶胡同的曲家,留下曲沁依然在平陽侯府陪駱老夫人。
  駱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一直硬朗,連老人病也少,這次生病也不過是心病罷了。只是這心病若無心藥醫也好不了,外孫女的婚事便成了駱老夫人的心病,怕是曲沁的婚事一天沒著落,駱老夫人一天便不會好,差點讓整個駱家都急壞了,駱家幾位老爺每天都急得不行。
  對此,曲瀲暗暗罵了聲活該,幾位便宜舅舅都是不省心的貨色,若非他們內裡鬥來鬥去,為了自己的利益走了昏招,招惹來了那幾位皇子,連累了她姐,會變成這樣麼?駱老夫人沒辦法怪罪兒子們,於是也只好用這種方法來折騰他們了。
  駱家的媳婦們也備受折騰,駱大夫人甚至因此而消瘦了許多,更不用說駱四夫人了,現在她可謂是夾著尾巴過日子,沒有一點女兒成了大皇子側妃的得意威風,蓋因當初駱老太爺將他們夫妻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仿佛以後平陽侯府若是沒了,他們就是家族的罪人。
  駱老太爺在平陽侯府的地位可謂是至高無上,讓這一家之主來罵,簡直比皇帝來罵還嚴重,駱四老爺夫妻都蔫了。
  在這種時候,駱大少奶奶被診出了身子,倒是躲過一劫,也不用去受老夫人的折騰。
  曲瀲離開平陽侯府前,還是有些不放心,對她姐道:“外祖母的身體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你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打算幾時候回去?”
  “誰說沒用?”曲沁掩嘴笑道:“至少這次我可以看看外祖母怎麼折騰幾位舅舅,也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們要給我找個什麼對象,這不比你去問阿櫻快得多了?”
  曲瀲分明感覺到她話裡有話,怕是要針對幾位舅舅的動作來一一擊破,然後解決了嫁人之事。
  “小孩子家家的別多想,回家後不准偷懶,將我交給你的事情做完了,等我回去我檢查。”曲沁交待道。
  所謂的事情不過是一些管家理事看帳本的活兒,曲瀲學了這麼久,雖說手段沒她姐的圓滑,但也有幾分成果了,所以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只道:“等你回來再說吧?天氣熱成這樣,我都不想動……”
  “就你懶!”曲沁嗔笑一聲。
  姐妹倆聊了會兒,曲瀲推測出姐姐要在駱家做什麼後,只能歎著氣回了家。
  其實在她看來,女人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什麼不好,有些女人性格堅強,並不需要一個男人來支配自己的生活,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會覺得孤單。可是這世俗就是這樣,不嫁人會被世人恥笑,晚年孤單,老了沒有子孫送終、死後沒人供奉香火……其實這些都是個屁,最主要的是吃人的禮教對女人就是這麼的苛刻。
  曲瀲每當想到這種事情,心裡總會憋著一肚子的氣,所以對曲沁的事情,她格外地寬容,不管她以後是嫁人或者是不嫁,她都有了心理準備。
  回到家後,季氏和曲湙詢問了駱老夫人的身體情況,得知曲沁仍在那邊侍疾,兩人都有些擔憂的模樣。
  季氏擔憂駱老夫人的身體,曲湙擔憂不省心的駱家又起什麼蛾子。
  三言兩語地將季氏打發了後,曲湙卻沒那麼好打發的,他盯著曲瀲,問道:“二姐,大姐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讓長輩作主啦。”曲瀲輕鬆地道。
  曲湙盯著她,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說道:“二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很好唬弄?”
  曲瀲:“……”
  曲湙悠悠然地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大姐有時候神神秘秘地湊到一起說什麼,但是能感覺到你們有事情瞞我。再過半年,我就十三歲了,你也十五歲,按鎮國公府的意思,怕是要在你及笄時就迎你過門,我有些擔心,這姐姐還沒定親,妹妹就要出閣了,豈不是讓人笑話。”
  曲瀲汗顏,沒想到弟弟會這麼敏感,或者說沒爹的孩子早當家?所以弟弟比曲家的堂兄弟們都要努力,也足夠聰慧,加之這兩年有葉長青這謀士指點,只要一點蛛絲馬跡,便能推測出些什麼來,漸漸地像個大人了。
  “你想多了……”
  “算是吧。”曲湙順著她的話道,“但剛才說的話,我覺得並不是我胡亂擔心,確實有可能。”
  曲瀲心知再扯下去要損弟弟面子了,只得道:“那阿湙你有什麼想法?”
  曲湙看了她一眼,白晳俊秀的臉龐上露出些許無奈,“沒什麼想法,你們開心就好。”
  “阿湙!”曲瀲尖叫一聲,撲過去摟住弟弟的腦袋使勁兒地揉啊揉的,揉得曲湙白嫩的臉蛋變得紅通通的,她卻大笑出聲,“我的弟弟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二姐!”曲湙面紅耳赤,掙扎著逃開,扶住歪了的髮髻和烏木簪子,惱道:“都說我已經是個大男人了,男女授受不親,不能再動手動腳。”
  “有什麼關係,我們是親姐弟!”
  “男女七歲不同席!”
  “別這麼古板沒人情味,這是阻礙了天倫之樂、姐弟之情!”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看著義正詞嚴的少年,曲瀲笑得更大聲了,直到將弟弟氣走了,才回身捶著炕上的抱枕,根本沒有一點反省的意思。
  不過很快便樂極生悲了,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當看到從視窗跳進來的少年,曲瀲終於知道她弟弟的話有多正確,男女七歲不同席,多好的規矩啊,她白天時還鄙視它,現在卻覺得它說得多正確啊,恨不得也將這話糊到這人臉上。
  “你、你、你……你怎麼過來了?”曲瀲話都不利索了,看著燈光下那人狹長的丹鳳眼,眉稍眼角流溢出的妖美,很想去死一死。
  為毛這第二人格也來爬她的窗了?
  “怎麼?不歡迎我啊?前兩次我過來時不是挺開心的麼?”他的語氣有些不善,站在那張黑填漆的床前看著她。
  曲瀲內流滿面,前兩次她根本沒有開心好不好?不過是因為當時他過來時理由太充分罷了,而且他當時是個守規矩的君子,規矩得不行,讓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擔心。哪像現在這個人格,已經跑到她床前來了,那雙眼睛像要吃了她一樣。
  “你來做什麼?”曲瀲小心地將被子拉高,雖然會讓自己熱出了身汗,可是現下身上只穿了單薄的寢衣,不好讓他看到。
  “找你!”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眼神放肆。
  曲瀲想起了什麼,脫口道:“你是來道歉的?”自過年吵架那次,隔了半年才見到這個人格,曲瀲方才想起,這傢伙還沒道歉呢。
  “道什麼歉?我做錯了什麼?”他一臉詫異地問道。
  曲瀲差點想抓起枕頭糊他一臉,雖然過了這麼久,氣都消了,可心頭仍留著個疙瘩,就算他一句沒有誠意的道歉也好,總歸是個態度。
  也不是她這般執著,而是她心裡有感,紀凜的這個人格活得太陰暗,性格中帶著一種反叛因數,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簡直是沒有人能束縛住,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她總想能不能稍稍引導下,或者是扭轉自己和他的相處方式,讓他有所顧忌。
  她知道自己正在作死,可是卻不想讓主人格的那個陽光少年背負另一個人格做下的錯事,然後讓他收拾爛攤子。雖然說,紀凜其實對此一直不在意。
  見曲瀲說不出話來,他以為她認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了,心頭有些滿意,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對她道:“我餓了。”
  曲瀲:“……”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曲瀲有些崩潰地問道:“你餓了關我什麼事?”難道就因為餓了,來爬她的窗麼?
  “怎麼不關你的事情?我就是因為你才會氣得一肚子的氣。”他理所當然地道。
  曲瀲再次被他梗得無語。
  她知道了,這個性格除了狂拽酷霸叼外,還會睜眼說瞎話,情商低得讓人想揍他。
  最後曲瀲還是打開門,去將守夜的碧春叫了起來,一臉淡定地道:“我餓了,想吃宵夜,你去廚房瞧瞧有什麼能吃的,叫廚房做碗面過來也行。”
  碧春愣愣地看著她,說道:“姑娘你以前不是說過,晚上吃東西對身子不好,胃部不能負荷,容易發胖麼?”
  曲瀲有些惱羞成怒,以為她想吃麼?是藏在她閨房裡的人要吃,關她什麼事?“快去,囉嗦什麼?”
  碧春只好下去了。
  幸好是在自己家,主子吩咐下去,廚娘就算睡著也得苦命地爬起來做宵夜,因著天氣熱了,所以做了涼伴面,還有一些小菜配著。
  曲瀲親自去取了,然後將門關上,沒讓丫鬟進內室來。
  等宵夜擺到炕几上,可以看到灑了香醋、香油和白芝麻的麵條上放了翠綠色的香菜,散發著一種誘人的香味,旁邊搭配的小菜更是夏天的開胃菜,讓人胃口大開,曲瀲看著都想跟著吃了。
  “有些簡陋,你就將就著吃吧。”曲瀲謙虛道。
  誰知她對面的少年一點也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竟然還有臉點頭說:“確實是簡陋了些,不過我也不會太在意。”
  曲瀲捏了捏指甲,好想撓他一爪子。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8-10-3 09:45:52 |只看該作者
第107章

  鋪著涼席的炕位於窗前,坐在炕上,可以看到窗外星辰璀璨的夜空。
  此時已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白日雖然熱得讓人受不住,但到了夜晚時,夜空中的星子總是特別地燦爛,預示著第二天依然是個豔陽天。
  曲瀲手中捧著一杯已經放溫的紅棗茶,邊淺淺地抿著邊小心打量對面坐著進食的少年。桌上只擺了一盞羊角宮燈,燈光並不明亮,幽暗的光線中,襯得那少年的眉眼越發的秀雅,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有著屬於少年人特有的乾淨純澈。
  可惜,當他抬眼看過來時,那種讓人心悸的陰冷眼神,讓人對他的印象生生地打了折扣,覺得此人瞬間從一個美好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性格詭異陰暗的可怕之人,打破了完美的皮相所賦予的美好。
  曲瀲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習慣他的兩個性格兩種模樣了,雖然總會被第二人格嚇得害怕或者氣得要抓狂,可是當面對第一人格時,又忍不住心生柔軟,使得她對這人也越來越放肆,不管是哪個人格,都放得隨意了一些。
  她覺得這是個好現象,說不定很快她便能找出這人精神分裂的原因,到時候……
  “你沒吃晚飯啊?”曲瀲忍不住問道。
  “對。”他邊吃涼麵邊將與青菜混在一起的胡蘿蔔挑放到一邊,然後喝了一口蛋花湯。
  曲瀲見他挑食的模樣,忍住了想要按著他的頭讓他將胡蘿蔔一起吃下去的衝動——小時候弟弟挑食時,她就這麼暴力地幹過這種事情,如今有些手癢。聽到他的話,她納悶地道:“為何不用晚膳?你今天是剛從宮裡出來的?”
  他瞥了她一眼,理直氣壯地道:“還不是為了你?”
  “我?”曲瀲莫明其妙,心說自己最近一直待在平陽侯府,又沒去招惹他,怎麼為了自己了?
  紀凜沒有說話,而且繼續低頭將混在面裡的胡蘿蔔挑出來,挑完後方才大口地吃面。這面本就按著曲瀲的食量來做的,份量自然不多,他吃下後,才墊了點肚子,不過也算是緩解了些許餓意。
  曲瀲掃了一眼,將桌子上放著的那盤冷了的點心過來,說道:“將就點吧。”雖然她更想讓他回家去吃,可見他巴巴地過來,餓著肚子,又有些心軟生怕餓壞他。
  她這是瞞著人留他在自己閨房裡,連丫鬟也沒讓知道,這種舉動放在這個世界,簡直是驚駭世俗,不檢點。不敢讓人知曉,所以也沒敢讓人按著他的食量來做宵夜。她都犧牲這麼大了,如果他還敢有意見,曲瀲覺得自己真的會一爪子撓過去。
  幸好,他只是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到底還是吃了半碟點心。
  曲瀲給他倒了紅棗茶去膩。
  “這味道……不好喝,娘們兮兮的。”他繼續嫌棄。
  曲瀲皮笑肉不笑地道:“本來就是我自己喝的,你不喜歡請從視窗滾出去。”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她又在無理取鬧的表情,說道:“看在是你喝的份上,我才勉強地接受了,你發什麼脾氣?真是脾氣越來越大了。”
  曲瀲讓自己心平氣和,別被他的嘴賤氣到,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收拾他。
  “說吧,你今晚為何突然過來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曲瀲繼續問道,想要找出他突然轉換性格跑過來的原因。
  紀凜喝了半杯紅棗茶解沖去口中的點心的殘渣,一副沒什麼了不起的模樣道:“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那女人打算給我塞個通房丫鬟罷了。”雖然一副“沒什麼了不起”的模樣,但是他邊說著,邊用眼角餘光關注她的反應。
  曲瀲呆住了。
  通房丫鬟什麼鬼?她這兩年常去鎮國公府玩,和紀語打好了交道,算有了個眼線在鎮國公府。從紀語那兒知道暄風院的下人情況,可沒有聽說過暄風院除了伺候人的下人,還有負責伺候到床上的丫鬟,宮心和琉心雖然是暄風院中的大丫鬟,但她們明顯沒有爬床的意思,所以她一直以為通房丫鬟在暄風院是不存在的。
  知道這些時,她還很高興,不管淑宜大長公主和鎮國公夫人是什麼意思,都很開心紀凜不像這個時代的公子哥兒那般,一到年紀便有房裡人。
  就像駱承風,她從駱櫻那裡知道,在他十四歲時,駱大夫人賞了兩個丫鬟到他房裡伺候,明明那時候對她還有想法,可是那兩個丫鬟還不是被他給睡了?當時聽到這種事情時,曲瀲還很慶倖自己和駱承風沒結果,不然自己一定會嘔死。
  曲瀲僵硬地轉頭看他,聲音卻十分平靜,“然後呢?”
  他看著她笑,露出一口白牙,邪惡得像個誘人犯罪的惡魔,“你不喜歡麼?”
  “當然不喜歡!”曲瀲並不扭捏,反而雙眼冒凶光,“鬼才會喜歡!你沒收吧?”
  “那丫鬟那麼噁心,我怎麼可能收?”他馬上露出一副嫌棄的模樣,那丫鬟竟然敢作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做出可憐相也沒有眼前這個正主的自然,那可是連惡鬼見了都要心軟的。
  曲瀲卻不依不饒,“如果她長得不噁心,你是不是就收了?”
  “我看起來是那麼隨便的人麼?”他眯起眼睛看她,“還是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隨便的人?”
  “紀哥哥自然不是,但是你……”她上下打量他,心裡對他的印象可從來沒好過。若非他是紀凜的衍生人格,也是同一個人,她才沒這耐心去習慣適應他的存在。
  聽到她這種不信任的話,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眼裡透著一種想要將她掐死的凶光,嚇得她趕緊收回了視線,乖巧地坐著,怯怯地看著他,要有多無辜可憐就有多無辜可憐。
  就是這種神態,讓他想起了白天時在寒山雅居看到的那丫鬟的樣子,那種我見猶憐的模樣極為相似,卻讓他感覺到噁心。而這個人明明性子刁鑽又兇悍,卻時常喜歡故意作出這種樣子來噁心他,可偏偏讓他沒有什麼噁心感,反而十分興味,甚至產生一種興奮感,身體都戰慄起來。
  於是他一把將他扯到了懷裡,捧著她挺翹的臀部,緊緊地壓在身上。
  曲瀲呆滯地看著他,對上他幽暗的眼神時,打了個哆嗦。
  “色狼!”她咬牙切齒,掩飾住心裡的驚慌,“放開我。”
  “誰讓你故意勾引我!”他理直氣壯地道,恬不知恥地道:“我為你守身如玉了十六年,自然對你有想法,如果沒想法,你才要哭好不好?”
  曲瀲又驚又怕,臉上克制不住地浮上紅雲,顯然被他誠實的話弄得說不出話來。
  憋了良久,她才道:“我幾時勾、勾引你了?也不瞧瞧這裡是誰的家?難道是我三更半夜不睡覺,去夜探你的臥室不成?”
  他摸著她的臉,一臉興奮地道:“如果你想夜探我的臥室,我可以幫你。”
  “變態!”
  “變態何意?”
  “色狼!”
  “孔聖人說過,食色.性也。”
  曲瀲:“……”
  白天時她才用一堆歪理將弟弟氣跑,到了晚上,風水輪流轉,被個登徒子調戲得直想哭,果然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以後她再也不去戲弄正經的弟弟了。
  他看著她氣紅的臉,眸色越發的幽暗,不禁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低頭緩緩地靠近她的臉……只是一瞬間,他又抬起了臉,說道:“我答應過另一個自己,等成親了再碰你,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就摸一下罷了。”說著,真的從她的腰摸到了軟軟的腹部。
  曲瀲差點被他氣歪了嘴,一巴掌糊了過去。
  自然被他反應很快地抓住了手,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嗤笑道:“指甲留這麼長,也不怕撓斷了。”
  “沒事,能撓斷也是一種幸福。”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見他神色又有了變化,忙低眉斂目,糯糯地道:“暄和哥哥,能不能放開我。”
  紀凜趁機在她身上摸了幾下,方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心裡想著,原來女人摸起來是這麼香軟的生物,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以前那麼君子地沒碰她,真是虧大了。
  見他的眼神又變得恐怖,曲瀲肝顫地看著他,生怕他克制不住又不撲過來,有些惶恐不安。就算喜歡那個人,可是身為女性的矜持仍是有些抗拒那種事情,特別還是婚前,所以很怕這個肆無忌憚的人格會做不管不顧地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對他真是又喜歡又害怕,十分矛盾,卻又理所當然。
  “別這樣看我。”他伸手,掩住了她的眼睛,聲音變得沙啞。
  曲瀲不敢動彈。
  兩人突然都陷入了一種沉默了,只有窗外的夏蟲叫個不停。
  半晌,他開口道:“我記得你的生辰在四月份,等你及笄,我就娶你過門,婚期就定在五月份,可好?”
  曲瀲忙抓下他的手,有些結巴道:“這、這也太快了。”那時候才十五歲,能嫁了麼?這是糟蹋未成年少女啊!曲瀲內流滿面,真想搖著他讓他別那麼猴急,再等兩年也可以的。
  “不快了?你四歲時我們就定親,都過了十一年了,還快?”
  曲瀲再次氣竭,能這麼算的麼?
  只是好說歹說,他都一副“就這麼辦”的神色,一副要快快娶她過門好這樣那樣的樣子,曲瀲抓急得不行。
  “好了,我該離開了,明晚有空再來找你。”他站了起來,然後說了一句讓她臉色慘澹的話。
  “不好吧。”曲瀲勸道,“雖然我們定親了,可是如果讓人發現你三更半夜過來……”
  他一臉不悅地道:“難道你不信我的功夫?而且外面還有金烏守著,沒人會發現的。”
  曲瀲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說金烏……果然你送金烏過來就不安好心,是為了監視我吧?”
  紀凜捏捏她軟嫩的臉蛋,嗤笑道:“是又如何?你是我的未婚妻,自然要看好你,省得你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可是還記得你小時候在宣同府時,和很多男孩子打架的事情,都被人碰光了。”說著,他露出一副陰冷的神色,一副想要弄死人的可怕模樣。
  曲瀲被他嚇得肝顫,那時她才多大啊?就四歲多一點兒,沒人管,是一副野丫頭的模樣,私底下喜歡找人打架怎麼了?她確定了,當時她揍的熊孩子中,一定有他,所以他才會記得這麼清楚。
  哼,六歲的他還打不過四歲的她,他也好意思提這事情。
  仿佛看出她的意思,他冷笑道:“若非當時你耍詐,騙了我,我會輸給你麼?你這個騙子!”
  曲瀲:==!他的怨念很大的樣子,當時她一定將他騙得很慘?到底是哪個倒楣孩子呢?
  紀凜覺得,今晚聊得真是愉快,並且還多摸了她幾下,不虛此行,明天可以繼續。離開之前,他將她拖到懷裡抱了下,對她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得要命,所以通房丫鬟這種東西我從來沒有要,看我對你好吧?所以別再耍脾氣了,明晚我再來找你。”
  曲瀲差點想要呸他,可是卻也不敢太大聲,便小小聲道:“行了行了,你不要再來了,被人發現會很慘的。”
  他又不高興了,“你難道不相信我的功夫?”
  她相信他夜探香閨的功夫,卻不相信他那種死性子!可是她只得違心道:“信、信、信,大哥,你快點走吧!”
  他哼了一聲,突然低頭咬了她的脖子一口,然後在她嘶聲叫痛中,翻出了窗子,消失在黑夜中。
  曲瀲摸著被咬疼的脖子,簡直不敢相信,然後怒髮衝冠,決定如果他明晚敢再來,她要揍他,順便要和他約法三章!
  可惜,等到翌日晚上,曲瀲特地守在那兒,當看到有些靦腆地朝她微笑的少年時,頓時一口氣又梗住了。
  對著這張臉、這天使一般的笑容,她氣不起來腫麼辦?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8-10-3 09:46:11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

  整個夏天和秋天,曲瀲都在忙著和心情不好就喜歡夜探她閨房的未婚夫鬥智鬥勇。讓她松了口氣的是,幸好一直沒有人發現這件事情。
  確實如紀凜所說的那樣,他竟然能瞞過守夜的婆子和家丁,在曲家進出自如——曲瀲真實地感覺到古代的安全措施有多差,讓她忍不住讓人去買了幾個粗壯有力的婆子回來放到自己院子裡,以防萬一。可惜,卻仍是防不住想要爬她窗的少年。
  除此之外,還有金烏只成了精的鷹幫盯著,只要有人敢接近曲瀲的閨房,這只鷹就去攻擊,一翅膀扇過去,在夜裡讓人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跌在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響,嚇得守夜的丫鬟婆子驚魂未定,久而久之,每當紀凜又來爬窗的時候,下人們根本沒機會接近曲瀲的閨房一步。
  於是,竟然真的一直沒有被人發現這件事情。
  曲瀲從開始的擔心到最後的木然,最後終於難得強硬了一回,趁著紀凜第一人格過來和她道歉時,和他約法三章。
  曲瀲發現,只要紀凜的主人格答應她的事情,那個壞脾氣的第二人格雖然不樂意,但也會遵守主人格許下的承諾。這個發現讓她差點想要感謝一回上天,看來那人還能再拯救一下的,只要找對了法子,也能約束住。
  為此,曲瀲更喜歡那個溫潤如玉的紀凜,如此有原則又尊重她、喜歡她的人,如何不喜歡呢?這也是無論另一個人格怎麼惹她生氣,她還是捨不得將怒氣宣洩到他身上的原因。
  所以,每當她被第二人格氣得半死時,雖然不會對第一人格生氣,可也會趁機和他約法三章,最後效果總不錯。
  就在曲瀲覺得自己又get到了和雙重人格的未婚夫如何友好和諧相處的一個方式時,她姐的婚事卻一直不如意。
  隨著這一年將走到盡頭,曲沁的親事仍是沒有著落,讓曲駱兩家都急得愁白了頭髮,這其中的原因,除了曲沁另有打算設法拖著婚事外,還有人暗中阻擾,雖然沒有查明,但眾人心知肚明。
  中秋時,皇后娘娘設宴,所有的外命婦進宮與宴,駱大夫人當時也去了,沒想到中途被郭妃叫了過去。當時郭妃向駱大夫人暗示了自己的意思,有意為五皇子納曲沁為側妃。
  這事傳回平陽侯府和曲家時,差點捅了馬蜂窩。
  曲家自然不答應。
  曲家是官宦世家,只做純臣,做自已的本份事,歷來和京中的王公貴族湊不到一起,子女的婚事素來只在同個圈子裡找,曲三老爺當年娶駱氏時是個例外,而曲瀲和鎮國公世子的親事因為是曲三老爺生前定下的,沒法子改了,但是曲沁的婚事,曲家實在不願意再將她嫁到勳貴之家,就算是皇子側妃,于曲家而言,不僅不覺得尊貴,反而是一種折辱。
  曲家的姑娘不為妾!
  就算是皇子側妃,那也是妾。
  曲大老爺自然是毫不遲疑地拒絕了,雖然他這個態度可能會惹惱人,但只要皇上滿意就行了,郭妃和五皇子再生氣,現在他們一個是宮裡的妃子,一個是皇子,都還不是皇上呢,曲大老爺根本不懼。更何況現在曲家和鎮國公府有婚約,鎮國公府怎麼說對曲家也會關照一二。
  而曲大老爺能如此強硬,也是有自已的考量的。其一自然是上面的原因;其二是皇上的態度,想要做好一個純臣,自然要懂得揣測上位者的心態,懂得不摻和到皇子們的事情中,不然就要像駱家那樣,各有各的算計,連最後的籌碼都沒了。
  除此之外,曲大老爺心裡愧對三房,更不可能將侄女送給人做妾了。
  駱家也不答應。
  駱老夫人此時是極不願意再和那群皇子有什麼牽扯,如今她已經有一個大孫女嫁到三皇子的母族——安國公府,還有一個孫女進了大皇子府當側妃,為此還惹出了那麼多的是非,根本不願意再和這些倒楣皇子有什麼牽扯,而且也不捨得最疼愛的外孫女為妾將來要給正妻壓一頭。
  所以,駱老夫人聽說了這事後,便讓人送了封信去西陵苑,過了幾日,便親自進宮委婉地拒絕了這事。駱老夫人雖然拒絕,但也給了郭妃面子,將自己的態度放得很低,只求郭妃收了這念頭。
  只是她的態度放得再低,郭妃覺得仍是被人駁了面子,心裡惱怒非常,可惜她再惱卻也不好做什麼,就算要去皇帝那兒吹吹枕頭風,卻也不適合的。如果是以前,她自然沒將曲家放在眼裡,可是如今曲家有個姑娘和鎮國公府定親,便不能輕易動曲家了。
  五皇子對此並不惱,他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不過是想要噁心一下駱家和曲家罷了,讓那壞了他事的女人不好過罷了。歷來惹了他的人,還沒哪個能過得好的,對曲家那女人,五皇子不知道為何,心裡充滿了厭惡感,總覺得這女人應該是屬於他的,又想要折辱她。
  原本他對曲家那女人並沒這個意思的,後來在街上見了一次,當時看到她在下人的簇擁下走進一家綢緞莊時,還因她的容貌而驚豔了下,等打聽清楚她的身份時,只剩下了惡感,方才想出了這個法子,納她為側妃。
  他安慰母妃,“既然他們拒絕,那便算了,本皇子倒是要瞧瞧,出了這樣的事情,誰還敢娶她。”
  郭妃雖然被駁了面子生氣,但也不是意氣行事之人,聽到兒子的話,又憂心起來,“你如此任性行事,是否過於急躁了?萬一讓你父皇知道,他可會生氣的,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五皇子滿不在乎地道:“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父皇不會怪罪的。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可沒聽說過誰會因為這種事情而非議皇子。”說著,他露出自信的笑容。
  郭妃想想,確實如此,他們也沒有逼曲家送女兒過來,只是提了下,然後在曲家拒絕時,將這事情透露出去,教世人知道五皇子盯上了曲家姑娘,想要求娶的人自己看著辦。
  所以,因為五皇子的插手,曲沁的婚事又耽擱下來。
  在曲駱兩家長輩為此急得不行時,曲沁卻顯十分悠然自在,當然,這份悠閒是在曲瀲看來的,對外時,她什麼都沒表示出來,安份守已,像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曲瀲剛開始時,也被五皇子無恥的行為氣得不行,覺得五皇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上輩子坑了她姐一次不夠,這輩子還想再坑一次,而且上輩子還是皇子妃之位,這輩子竟然只許側妃之位,想得可是真美。只是等接下來看到曲沁的表現後,曲瀲很快便明白了她姐正在利用這件事情將自已摘出來,甚至將婚事無限推後。
  曲沁真的不想嫁人。
  所以她將計就計,算計了五皇子,讓他擔上惡名,正好讓她清淨。只要五皇子盯著,就沒人敢和曲家議親,她才有藉口不成親,等妹妹成親後,回了常州府後,她再計畫一翻,屆時才是天大地大,任她自由翱翔之時。
  “這樣真的好麼?”曲瀲有些糾結地道,“我擔心你將來會因此後悔。”像她喜歡上紀凜,便覺得和他在一起是件很甜蜜的事情。
  曲沁朝妹妹笑道:“不會。”該經歷的事情上輩子已經走過了,這輩子她想走另一條路,這還是當初與餘家婚事不成後,讓她產生的想法。
  曲瀲很糾結,可是看她姐一步步地算計五皇子,直到走到這一步,她又無法說什麼。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五皇子的原因,曲沁才沒有定親,便不會有人笑話她,反而會同情她,如此就算妹妹先出閣,也不會生出什麼是非。
  轉眼便到了年底,自然又是一翻忙碌。
  今年曲沁將準備年禮之事交給妹妹,而她則和徐山等管事對賬,盤點曲家在京城的鋪子和田產的收益。
  徐山捧著帳本,看她飛快地拔著算盤,核對著數目,只覺得自家姑娘這些天的行為很是奇怪,仿佛要將這兩年多在京中的產業清算出來另作他用。
  很快徐山的想法便應驗了,對好賬後,曲沁便當著他的面,將曲家在京城置辦的產業分成了三份,其中五成作為妹妹曲瀲的嫁妝,三成作為弟弟以後娶妻的資金,剩下二成方才留給自已。
  徐山心中震動,沒想到她會如此捨得,雖說這些產業比不得那些老牌商人所賺的,但也是日進金鬥的營生,比之曲沁生母留給她的嫁妝還多,就這麼分出去了。可是曲沁決定了的事情,徐山也不好多說什麼。
  當曲瀲知道自已的嫁妝銀子有五十萬兩時,傻乎乎地看著她姐,覺得自已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據她所知,四月份祝蒹出閣時,祝家也不過給了二十萬兩的嫁妝罷了,這已經是一個大數目了,沒想到她的嫁妝竟然比親王府的世子妃還多了一倍。
  等曲瀲知道這筆嫁妝銀子的由來後,方才了然,便要拒絕這種安排。
  “行了,你便收著吧。”曲沁不容她拒絕,說道,“姑娘家比不得男人,要有嫁妝才好傍身。有了這些銀子,看誰還敢瞧不起你的嫁妝,到時候咱們用銀子砸他個滿頭花。”
  聽到她開玩笑般的話,曲瀲卻沒有當是玩笑,而是猜測著是不是上輩子,因為嫁妝的事情,她被人嘲笑過,所以她姐重生後,才會這般執著給她賺嫁妝銀子,並且將最賺錢的鋪子和田產都劃給她作嫁妝。
  曲瀲到底有些不安心,覺得自已占了大便宜,就算是親人也不能這樣,便將弟弟找過來,打算一起勸說她姐重新分配。她的嫁妝不需要這麼多。
  曲湙並不知道這兩年多家裡的產業竟然能賺這麼多錢,當聽說後也嚇了一跳,聽到大姐的分配,也有些不同意,不過他不同意的是自己得太多了,因為這些產業當初都是大姐和二姐一手打理的。
  “你聽我說。”曲沁對弟弟道:“父親去得早,沒能給阿瀲攢嫁妝,我這作長姐的只好替代父職給她攢了,這是我的責任。而且阿瀲是姑娘家,嫁的又是鎮國公府,沒有嫁妝可不行。而我有我娘留的嫁妝,足夠了,再添也不過是些添頭罷了,並不要緊,湙弟你是男人,將來出仕後,曲家還會添給你,自己也可以賺,所以我就給阿瀲分多一些。”
  曲湙聽罷,又詢問了幾個關鍵問題,終於同意了,對曲瀲道:“二姐,聽大姐的!”
  曲瀲說不過他們,只得同意了。
  ****
  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曲沁退親、祝蒹出嫁、駱櫻定親、襄夷公主和袁朗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來,鬧得帝后頭疼,後宮也一團亂糟糟,讓人頭疼不已……
  襄夷公主的戰鬥力果然非凡,曲瀲就算不進宮,也能聽說她如何鬧人。
  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日子依然照過。
  轉眼便到了除夕。
  今年的除夕,榆林胡同的氣氛顯然有些低迷,吃飯時,曲二老夫人等人都沉默不語,季氏更是黯然,有些食不下嚥。
  “過了年,沁丫頭都十八歲了……”曲二老夫人看著嫺靜地坐在那兒的曲沁,真想歎息。明明這麼好的孩子,卻被耽擱到現在,想想都不忍心。
  季氏差點淚崩,怕自已在這大過年的流淚不吉利,拼命地忍住淚,顫顫地叫了一聲“二嬸”。
  曲大太太看著有些尷尬,因著曲沁的婚事,這一年丈夫也愁白了頭。雖說五皇子阻礙了曲沁的親事,但也不是找不到對象,可偏偏那些來上門提親的不是人品樣貌不堪,就是家勢配不上,如何能答應?不說駱家了,就是曲家自己也看不上眼,因著這事,害得曲大太太在親戚間也頗感尷尬。
  所以,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曲沁坐在那兒,微微低著頭,沒有吭聲。
  曲大少奶奶穆氏怕曲沁聽後跟著傷心,忙說道:“娘、三嬸,這菜要冷了,先吃飯吧。”
  曲二老夫人和曲大太太也注意到坐在那兒的曲沁,怕孩子聽了傷心,忙掩住了話題不談。
  吃完年夜飯,眾人坐到廳堂說話守夜,晚輩們則去給長輩拜年拿紅包,作為這裡年紀最小的女孩子,曲瀲得的紅包最多,看得曲浩頗為眼熱。
  “四姐姐!”曲浩腆著臉過來,笑道:“弟弟和你討個吉利可好?”
  曲瀲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他要打什麼主意了,氣定神閑地道:“浩弟說,我聽著。”
  “過了年,瀲姐姐就及笄了,怕是就要出閣了,到時候我可要和四姐夫討個紅包。”曲浩大大咧咧地道,想到多一個姐夫,以後又多個討紅包的長輩了,心裡十分高興,巴不得曲瀲快出嫁。
  曲瀲正要說話,曲澤卻喝了一聲:“就你多事!”
  曲澤板著臉,瞪著不省心的弟弟,曲浩被瞪得懨懨的,不明白自已做錯了什麼,曲瀲倒是有些明白,這位大堂兄怕曲浩沒大沒小的,說話觸及到曲沁的傷心事呢。如今整個曲家都因為曲沁的婚事而心情不鬱,更怕傷著了曲沁的心,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不好提這事情。
  這時,坐在一旁的曲沁開口道:“澤哥,今兒除夕,浩弟性子比較跳脫,別太拘著他。”
  曲大老爺等人偷偷看過來,見她面上帶著平靜的笑容,並不如何自憐自傷,心裡松了口氣。
  等穆氏帶著曲沁姐妹倆到暖閣去看曲澤的兒子,曲浩也將曲湙拉到院子裡去放鞭炮,曲家長輩們坐在一起說起曲瀲姐妹倆的親事。
  曲二老爺輩份雖然大,但是他素來是個不理事的,便坐在一旁聽著侄子、侄媳婦們說話,沒有開口。
  曲大老爺有些憂心地對他們道:“其實以沁兒這般品貌的孩子,定會有慧眼識珠的人家,只要時間充足,總能找到好的。只是,卻怕時間不夠,瀲丫頭四月份時就要及笄了,到時候鎮國公府應該會上門來商議婚期,要是這姐姐未定親妹妹卻要出閣了,這事傳出去總歸不太好。”
  這也是曲家人憂心的事情,當初曲紀兩家定親時,鎮國公府便透露了這個意思,等曲瀲及笄後便要迎過門去。雖然他們覺得快了一些,可也表示鎮國公府對自家姑娘的重視,幸好自定親伊始,便開始著手準備曲瀲的嫁妝,倒是不怕。
  曲二老夫人道:“不如去和鎮國公府說,讓他們緩一緩?”
  曲大老爺搖頭道:“怕是不行,當初定親時,便說好了,瀲丫頭及笄後,便要過門。”
  這下子,大家也沒轍了,總不好因為姐姐的親事,將已經說好的事情挪到後面來吧?
  “先看著辦吧。”曲二老爺最後道。
  因曲二老爺這句看著辦,等過了三月份時,隨著曲瀲十五歲的生辰臨近,淑宜大長公主請了曲家人過去商議婚事。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8-10-3 09:46:23 |只看該作者
第109章

  曲瀲聽說淑宜大長公主請了曲二老夫人、曲大老爺夫妻和季氏過府商議她和紀凜的婚期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直覺是紀凜迫不及待想要娶她過門,所以才會去催促淑宜大長公主,讓淑宜大長公主出面將婚期定下來。因為這一年來,不管哪個人格的少年,都透著一種等她及笄就娶她過門的意思,所以由不得她不懷疑。
  然而悲催的是,她就算懷疑,也不能做什麼,這些事情自然是長輩們出面商量,她這個當事人只需要坐家裡害羞地等待結果就行了。
  曲瀲有些捉急,恨不得去撓牆。
  “怎麼了?你不高興麼?”曲沁有些奇怪地看著妹妹,兩人的感情不是挺好的麼,知道兩家要商議婚期了,應該高興才對啊。
  曲瀲苦逼地看著她,能說她沒有準備自己十五歲就成親麼?總覺得太早了,還未成年呢,身體的發育也未成熟,胸部還只是個小籠包的程度呢,哪裡能嫁人?等長成大饅頭再嫁人還差不多。
  別以為上輩子她死得早,就不知道姑娘家太早那啥,對身體不好的!哼!
  “太早了。”她扁著嘴,“我捨不得你們,不想嫁這麼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一個新環境。
  “傻話!”曲沁將她拉到身邊,摸摸妹妹粉嫩的臉蛋,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的妹妹就是長得好,哪兒看著都舒服,不禁親昵地擰了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和紀公子感情那麼好,難道不想天天和他在一起、看到他麼?”
  “想是想,但是我更想和你們在一起。”曲瀲實話實說,比起喜歡的男孩,她更習慣了家人的陪伴。
  對她來說,陪伴是最真摯的感情,家人陪伴了她十五年,她已經習慣了家人的陪伴了,所以乍然要嫁人,她不僅會不習慣,更會悵然若失。
  曲沁原本是想笑話妹妹的,但聽到這麼傻氣又直白的話,忍不住有些心酸。這是女兒家最無奈的事情,清清白白的女兒身,一夕間去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不僅要適應新生活,也要適應另一個家庭的人,然後為一個男人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如果遇到懂得疼惜的人還好,若是那些根本不將你當回事的,白白糟踏了。
  “可是你總要嫁的,早晚還不是一樣。或者早一點還比較好,至少防止很多意外發生。”曲沁柔聲勸道。
  她也捨不得妹妹出閣那麼早,但是想到妹妹如果能早點嫁過去,早點適應新生活,會和紀凜的感情更深厚,畢竟少年夫妻老來伴是最難得的。上輩子她可沒少聽說鎮國公夫人要往暄風院塞人,特別是得知妹妹懷有身孕時,借著妹妹不能伺候的名義,給紀凜塞人。
  現在沒聽說紀凜有什麼通房丫鬟,這是她最滿意的,所以她怕再拖個一兩年,萬一男人忍不住了怎麼辦?
  這種事情不好對還沒出閣的妹妹說,曲沁只能提點一二句。
  只是曲瀲早就針對通房丫鬟這事情和紀凜討論過了,所以她姐隱晦提一句,她便懂了,讓曲沁又有些心塞,發現妹妹好像不如預想中的那麼純潔,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教壞她的,讓她知道非撕了他不可。
  “外祖母家不是很多這種例子麼?”曲瀲眨巴著眼睛,無辜地將禍水東引,“阿櫻還告訴我,大舅母在七表哥十四歲時,就給七表哥塞了兩個丫鬟伺候到床上了呢。”
  曲沁:“……”
  姐妹倆的談心最後無疾而終。
  等長輩們回來後,姐妹倆被叫了過去,然後被告知,婚期定在曲瀲及笄後半個月,即四月底,那時候天氣不冷不熱,很適合辦婚禮,新娘子也不會太受罪。
  曲瀲低頭,嚅嚅地道:“是不是太早了?”
  曲大太太笑道:“我也覺得早了些,不過淑宜大長公主喜歡你,希望你快點過門,願意在聘禮上多出些,這是她老人家對你的看重,你應該高興才對。”曲大太太看著曲瀲,怎麼看怎麼滿意,皇上最敬重的長輩如此喜愛他們曲家的姑娘,雖然曲瀲不是她生的,卻也與有榮蔫。
  曲二老夫人跟著道:“原本我也想推遲些的,但公主說,欽天監將你和紀公子的八字測了幾個吉利日子,一個是在四月底,一個在六月初。六月初這個,到時候天氣太熱了,當新娘子可要受累,我們可捨不得,只好同意在四月底了。”
  季氏沒有說話,她正沉浸在女兒就要出閣、變成別人家的辛酸感性中,一時間沒辦法出聲。
  “婚期雖然近了些,不過當初定親時就開始著手準備了,瀲丫頭的嫁妝、嫁衣等都準備好,其他的也不過是一些繁文縟節的事情,有鎮國公府出面,也不礙什麼時間。”曲二老夫人又說道。
  長輩們就著曲瀲的親事說了好一陣子,從他們臉上的神色看來,似乎都對鎮國公府定下的這個日期很滿意。曲瀲不禁猜測,可能鎮國公府應該是給了曲家足夠的面子裡子,方才讓長輩們如此高興。
  果然,事後曲沁去問了母親季氏,從季氏那裡知道鎮國公府的聘禮時,才知道鎮國公府有多重視這門親事,雖然曲沁不愁錢財,但是聽說了鎮國公府的聘禮單子時,仍是吃了一驚。
  這便是曲沁為何要將三房的田產分五成給妹妹作嫁妝的原因,這輩子鎮國公府因有淑宜大長公主的重視,聘禮比上輩子還要豐厚幾成。
  鎮國公府既然如此重視,若是他們曲家不在嫁妝上多添一些,怕是要讓鎮國公府的某些人看不起。
  然後,曲沁也知道了曲家為何會這般輕易地答應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淑宜大長公主許諾,會給曲沁挑一門好親事。
  如果是淑宜大長公主出面說媒,那幾個作晚輩的皇子還敢動什麼歪心事麼?屆時淑宜大長公主只要進宮去和皇帝、太后說一聲,怕那些皇子都要受罪。
  鎮國公府拿出如此誠意來,曲家如何不高興?雖說淑宜大長公主這一行為有些要脅之意,可兩家早就定親了,當初定親時也透過等姑娘及笄就過門的意思,淑宜大長公主這個保證,可謂是雪中送炭。
  傍晚時,曲湙從書院回來,得知鎮國公府的意思時,他也有些愣,然後心情有些複雜。
  季氏看著三個兒女,有些忐忑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不高興麼?”
  曲湙嘴角動了動,方勉強道:“鎮國公府如此重視二姐,兒子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他沒有心理準備,還以為大姐出閣了,二姐好歹會留上一二年。
  曲瀲瞅了瞅她姐,覺得淑宜大長公主這承諾,無疑是壞了曲沁的計畫,怕是她想逍遙過一輩子的計畫要擱淺了,最後仍是要嫁人的。頓時心裡有些抱歉,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曲沁回過神來,見妹妹的模樣,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笑道:“別又傻了。”
  曲瀲扁了扁嘴。
  明明就不太高興,卻偏偏很快就調節過來,不得不說,她這個姐姐的心理承受能力杠杠的。
  晚上,曲瀲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時,她閨房的窗又被人爬了。
  等發現來人撩開了青紗羅帳時,曲瀲不用想也知道今天來的是哪個人格了,抄起枕頭就砸過去。
  枕頭在半空中被人輕易地接住了,然後就聽到安靜的黑暗中,那人帶著輕快笑意的聲音,“今兒脾氣怎麼那麼大?不會不想嫁我吧?”
  “閉嘴!”曲瀲沒有說氣話,而是詢問道:“婚期不會是你買通了欽天監定下的吧?”
  從得知婚期時,她便有這種預感了,這人巴不得要將她娶回去好這樣那樣的,做點手腳也是常事。
  果然,床前的人恬不知恥地承認了,“自然,欽天監這地方,最是懂看人臉色了,暗示一下就知道如何操作,是吉是壞,都由他們一張嘴說。”然後他坐到床前,拉著她的手把玩,語氣輕佻,“反正你早晚要嫁給我的,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麼。”
  “哪裡沒什麼?這很有差別。”曲瀲強調道,心裡有些恐慌。
  “有麼?四月二十六和六月初八,不過是隔了一個月左右,沒差別啊。”
  聽到他這種“女人計較那麼多做甚”的嫌棄語氣,曲瀲又想撓他一爪子了,忍耐地說道:“我以為,應該推遲個一兩年的。暄和哥哥,再推遲兩年好不好?到時候我一定高高興興地嫁過去。”她嬌嬌地哀求道。
  “想得美!”他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她的提議,並且很硬氣地無視了她的撒嬌示弱。
  曲瀲捉急,“可是、可是……”她憋得滿臉通紅,“可是我聽說,姑娘家成親太早對身體不好?”
  紀凜詫異地看著她,“誰說的?”
  “醫書上說的,大夫也說了,說姑娘家身子骨還沒長好,不宜過早成親。”曲瀲厚著臉皮說,這種時候就別害羞了,不然真的要被壓了。
  “這和你嫁人沒關係!”他耐心地解釋道,“只是說不宜太早懷孕生孩子,並未說不宜嫁人,你想多了。”
  看來他也做了功課的,曲瀲被他駁得無語。然後很快發現,他們這一男一女的,在這樣的環境背景及氣氛下,討論這種事情真的好麼?
  但曲瀲仍是想要拯救一下自己,繼續道:“可我姐還沒有定親,我這當妹妹的就出閣了,會被人笑話的?”
  他仍是不以為意,“誰敢笑話?京城誰不知道你姐沒有定親的原因,不過是被五皇子那陰險的廝橫插一杠才落得這下場罷了,現在誰不是在暗暗地同情她?況且祖母已經開口了,會給你姐說一門好親事,很快她也會出閣,到時候更沒人笑話她了。”
  曲瀲此時真想要咬他一口來洩憤,磨了磨牙,最終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別讓公主這般熱心腸?”原本她姐的計畫好好的,被淑宜大長公主這一插手,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胡亂嫁個更不好的。
  以淑宜大長公主的地位,如果她出面說親,到時候男方敢拒絕麼?這也是淑宜大長公主不輕易出面的原因。如果男方只是因為淑宜大長公主的原因才接受的,等她姐嫁過去,卻不好好地待她姐,那不是又坑了她姐一次麼?
  正想著,突然手臂一緊,便被床前那人拉了起來,讓她直接從床上滾下來,撞進他懷裡。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而他卻抓著她,兩相使力之下,在她跪坐起來時,對方的手恰恰好覆在她的胸口上。
  曲瀲頓時僵硬了。
  對方也僵住了。
  室內頓時變得靜悄悄的,仿佛連夜風都靜止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色狼!”曲瀲終於一爪子撓了過去。
  他嘶叫了一聲,不用看也知道手背又給她撓傷了,有些氣急敗壞地抓住她的手,氣道:“你又沒剪指甲!”
  “不剪,專門用來對付你這種色狼!”她惡狠狠地道。
  “什麼色狼?我是你男人!”他也惡狠狠地道。
  曲瀲捂住襟口,朝他哼了一聲,沒有作死地頂嘴。
  她早就摸清了對方兩個人格的脾氣,也get到了如何對付雙重人格蛇精病的技能,所以總能踩著他的底線去招惹他,又能全身而退。
  所以這種時候,一定不能作死地嘴硬,適當的作死可以,但要懂得適可而止,能屈能伸、該示弱時就示弱、該強硬時就強硬,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但在恰當的時候,可能適時地亮下爪子,讓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
  “得了,過幾天祖母會派人過來下聘,你乖乖的等著我娶你過門便是。”他說著,趁機在她柔軟的腰間摸了一下。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8-10-3 09:46:37 |只看該作者
第110章

  淑宜大長公主的行動力果然與眾不同,過了兩天,鎮國公府的人便過來下聘。
  曲家在京城的姻親得知後,皆過來觀禮。
  當看到鎮國公府抬進曲家的聘禮時,都忍不住暗暗吸了口氣,沒想到鎮國公府會如此大手筆,倒是應了先前曲家大太太和他們寒暄時透露的意思,鎮國公府雖然將婚期定得匆促了一些,也不過是重視這長孫媳婦,想快點娶過門。
  鎮國公府給曲家臉面,曲家自然也所有回饋,所以今天鎮國公府來下聘,在場的氣氛很是祥和。
  曲大太太今兒是被請過來幫忙招待,等到鎮國公府的聘禮都抬進了曲家專門放置的地方,便接過了官媒遞過來的聘禮單子,簡單地看了下,果然和那日商議的一樣,心裡雖然震驚,面上卻是笑容可掬,和季氏一起將官媒、全福人和鎮國公府的人送出垂花門。
  其他的客人由曲二老夫人陪著在花廳裡喝茶聊天。
  曲瀲這當事人乖乖地坐在自己的閨房裡,有些坐臥不定,偶爾忍不住時,撲到床上,憤恨地撓了一下床單,將床單當成某人來撓。
  正在這時,曲沁領了駱櫻進來。
  曲瀲忙端端正正在坐好,面上帶著羞澀的微笑,一點也看不出剛才撓被單時的兇殘。
  只有碧春幾個丫鬟一臉放空的表情,依然不太能適應她們家姑娘變臉的速度。
  “阿瀲,恭喜了。”駱櫻笑嘻嘻地進來,見曲瀲坐在矮榻上,笑著過去摟了她,“看來還是你比我先出嫁,說不定等我出嫁了,你連孩子都有了。”
  曲瀲唔了一聲,讓碧春給她沏茶,又送了一盤櫻桃過來,直接將她的話無視了。
  “這櫻桃好新鮮,是今兒剛摘的吧?”駱櫻名字裡有個櫻字,所以對櫻桃情有獨衷,吃多少都不膩煩,有一回還吃到拉肚子,嚇了眾人一跳。
  曲沁看了妹妹一眼,笑著道:“是今兒一早鎮國公府的常管事送過來的。”
  駱櫻一聽便知道是送過來給曲瀲嘗鮮的,當下朝她擠眉弄眼,感歎道:“我素來不知,原來紀暄和還是這般體貼人,以後阿瀲嫁過去,也不用擔心了。”
  曲沁坐在一旁抿嘴微笑。
  曲瀲應付著笑,並不怎麼說話,顯得有些安靜了。
  直到曲沁又出去忙碌了,駱櫻方道:“你怎麼笑得這麼苦,要成親了不高興啊?還是為了沁表姐的婚事發愁?”她撚了一顆櫻桃入口,邊吃邊道:“你不必如此,禮法不外乎人情,大家都知道沁表姐的事情,就算你這作妹妹的先出閣,也不會因此笑話的。而且祖母也說了,沁表姐的終身大事應該很快就有著落的。”
  曲瀲並不是為了她姐,而是覺得婚期太早了,實在是捨不得家人,也對婚姻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她不知道其他人的婚姻是怎麼樣的,但是上輩子父母失敗的婚姻對她有著深刻的影響,讓她心裡有種徘徊不去的恐怖感。
  況且,歷來結婚,可不是只有兩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的事,女子嫁進一個新的地方,要適應自己為人.妻、為人媳的身份,定然沒有自家裡的自在。況且她早就知道婆婆不喜歡自己,若是她嫁過去後,紀凜的娘拿著婆婆的款來欺負她怎麼辦?
  說了這麼多,其實還是因為她沒有心理準備,沒有自信自己能經營好一段婚姻。上輩子父母婚姻的失敗對她的影響太大了,總恐怖自己和紀凜會走向父母那種兩敗俱傷、連孩子也可以狠心殺死的地步。
  如果是這樣,婚姻到底算什麼?
  駱櫻拉了拉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膽子小,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怕什麼?誰不知道淑宜大長公主喜歡你,到時候看誰敢欺負你?你只要安心嫁過去就是了。”
  駱櫻的話,也是很多人的想法,都覺得只要有淑宜大長公主在,便沒人能欺負她。曲瀲雖知是如此,可是到時候她是孫媳婦,和未過門前是不一樣的。
  接著方家姐妹們也過來了,方雅嬌可算是曲瀲半個徒弟,自然不能在徒弟面前流露出異樣,曲瀲很快便收斂了情緒。
  方雅娥恭喜了曲瀲,並且表明等添妝時,她們姐妹倆也會過來的。
  方雅嬌依然看起來清高自傲,對曲瀲道:“我想繡個荷包給你當新婚禮物,你會喜歡的吧?”
  曲瀲笑盈盈地道:“雖說禮輕情義重,可是也得送個拿得出手的吧?”她可不相信方雅嬌那爛得不行的女紅。
  方雅嬌氣得俏臉發紅,恨恨道:“你以為我想麼?還不是我娘說了,我和你學了那麼久,你出嫁了,我應該用自己做的東西來給你當賀禮,以表心意,你不喜歡我還樂得輕鬆呢。”
  曲瀲笑盈盈地看著她,她現在心情不好,所以特別地想欺負人,等方家姐妹離開時,方雅嬌再次被她欺負得不要不要的,發誓以後再也不往曲瀲面前湊了,再湊她就自打嘴巴。
  駱櫻看得目瞪口呆,她從來不知道,素來溫馴可人的曲瀲也有這麼彪悍的戰鬥力,根本和她的長相不搭嘛。
  等駱櫻離開後,曲瀲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狀態,這是女性的婚前恐懼症嘛!
  鎮國公府下聘後,按規矩接著是請期,不過婚期兩家早就商議好,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隨著曲瀲的生辰越來越近,曲瀲也越發的坐臥不安,根本沒有丁點新嫁娘該有的嬌羞,反而很抗拒的樣子。只是她這種狀態,因為隱藏得好,很少有人發現,只有曲沁和曲湙能從她言行中窺探一二。
  “你這是怎麼了?”曲沁挑了一日時間過來,拉著妹妹一起坐到陽光下的紫藤花架下,姐妹倆一起談心。
  “沒事,不過是犯了婚前恐懼症。”曲瀲懨懨地道,揪著紫藤的葉子折起草蟲子來。
  曲沁雖然不懂什麼叫“婚前恐懼症”,卻也能從字眼裡分析出來,不禁笑道:“又傻了,有什麼好恐懼的?只要你在鎮國公府站住腳,以後那裡也是你的家,生活得久了,便自在了。像我們以前也是京城和常州府來回住,一開始是不自在,等習慣後,不也泰然處之了?”
  曲瀲覺得她姐說得有道理,不過她仍是道:“那也得等我嫁過去住習慣了再說,我現在沒嫁過去,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的,自然有些抗拒了。”
  曲沁被她弄得搖頭不已,知道勸說沒用,便不理她了。
  反正,等事到臨頭了,就安泰了。
  不得不說,曲沁的想法是正確的。
  可能是心情影響了睡眠品質,曲瀲晚上睡不著覺後,叫了丫鬟點燈,然後將人都趕走,她自己坐在燈下做起針線來,享受那種安靜。
  就在她飛針走線時,突然視窗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第一個想法是某人又來爬窗了,第二個想法是,可能是金烏呢,別大驚小怪的。
  她心裡煩悶,便靠著迎枕坐在那兒,沒理會視窗傳來的聲音。
  直到半掩的窗戶被人打開,當看到從視窗跳進來的少年,曲瀲沉默了。
  “瀲妹妹。”溫和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
  曲瀲看著他,一時間沒吭聲。
  少年站在遠處,守著應有的規矩,並未輕率地過來——雖說他敢夜探姑娘家閨房,已經沒有什麼規矩可言了。不過見她坐在那兒,一雙眼睛幽幽地看過來,他還是自動走了過去,然後撩起衣擺,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上,拿著一雙漂亮的鳳眼溫柔地看著她。
  曲瀲在這樣的目光下,只有敗退的份兒。
  “紀哥哥怎麼過來了?”她低頭撚著布料上的邊兒,漫不經心地問道。
  紀凜遲疑了下,方道:“我聽人說,你這些天來,似乎心情不太好,所以……”
  曲瀲似笑非笑,怨不得這些天這少年的第二人格都沒跑來惹她生氣,直到今天,他才主動過來。
  “你怎麼知道的?”曲瀲面上不由帶了幾分笑意,“不會是在我家安插了什麼人吧?”
  “瀲妹妹放心,我自不會做這種事情!”紀凜的目光依然很溫和,聲音和煦,在這樣的夜色中,有一種催眠的作用,讓人跟著心寧氣和。他誠實地道:“今兒我在街上見到阿湙,和他聊了幾句,從他那兒聽出來的。”
  曲湙自然不會擺明著告訴未來姐夫,我姐自從知道婚期定下來後,心情就不太愉快,似乎不願意嫁的樣子。若真這麼說了,那就是棒槌了,即使和紀凜交情再好,再敬佩這人,也不會將自家姐妹的老底給掀了,就怕讓男方產生什麼心理疙瘩,以後婚姻不幸福怎麼辦?
  雖然曲湙沒有透露,但是紀凜是個心細如發的,詢問幾句,很快便推測出來了。他不知道曲瀲為何不開心,心裡跟著也有些發悶,終於忍不住趁著夜色過來了。
  曲瀲聽罷,沒有吭聲,而是低頭繼續做針線。
  紀凜也不逼她,溫聲道:“瀲妹妹,夜裡比不得白日,不宜做針線活,會弄壞眼睛的。”
  曲瀲仿佛沒聽見的樣子,又紮了幾針,方才放下來,等她抬頭,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那種溫煦得就像窗外的月光般的笑容時,心頭的浮躁突然如潮水般紛湧而去,只剩下了一片寧和。
  她看著他在燈光下俊麗的臉龐,這張臉過份出色,就算她不是顏控,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更不要說這張皮相下,還有一個很溫柔的靈魂,溫柔得如月光、如三月暖陽、如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讓人無法拒絕。
  她真的可以和這個人一直這樣下去,不會因為生活的各種鎖事起爭執、最後兩敗俱傷麼?
  聽說她前世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婚後也十分恩愛,直到感情漸漸地被生活中的鎖事磨平,甚至互相仇恨,而作為他們唯一的女兒,被親生爸爸推下樓慘死,成為她心裡的一根刺。
  她喜歡這個人,可是對婚姻又有一種恐懼感。
  她沒有信心,能和這個人一起維持著最初最美好的那份感情,害怕以後感情會被生活中的鎖事磨平,然後只剩下了對彼此的冷漠無視。
  “瀲妹妹,你怎麼了?”紀凜放柔了聲音,伸手覆上她放在案幾上的手,感覺到一片冰涼,心頭不禁微緊。
  她確實很不正常,難道是誰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還是她並不想嫁他?
  想到這個可能,紀凜微微垂下眼瞼,掩飾眼裡翻湧的情緒,克制著心頭那突然湧起的黑暗。
  他不能在這時候放任自己的脾氣顛覆,讓隱藏的性格跑出來,到時候不僅不會解決目前的情況,反而讓事情更糟糕。可是只要想到她可能是因為要嫁給自己不開心,他的情緒便無法鎮定,想將藏在心中的那只凶獸放出來。
  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靜靜地等著她的回應。
  曲瀲發現自己被那只手握住,瞬間便感覺到那只手傳來的溫度,方才發現自己想得過深,坐得太久,連身體都有些僵冷。
  她看向坐在旁邊的少年,對上那雙溫潤的眼睛,不知為何鼻頭竟然有些發酸,突然忍不住問道:“如果以後,我們意見不合、理念不合,吵架了怎麼辦?”她壓抑住鼻息,又道:“你知道的,我的脾氣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順從,其實和小時候差不多,不高興就揍人……”
  紀凜不禁笑起來,“我知道啊,我見過你小時候,那時候還和你打了一架,所以我一直知道你是什麼性子的。”卻沒想到她長大了,會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只要仔細觀察時,會發現她的性格從來沒變過。
  曲瀲聽他說得這般自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又道:“你老實告訴我吧,小時候我們在哪裡見過?”
  見她執意要個答案,紀凜歎氣,說道:“就在宣同知府後衙的那條巷子裡,那天我……因為一些事情,去到那裡,當時你正在那裡和一群小孩子玩耍,我就在那兒坐著看著你,等到那些小孩子都離開後,你卻沒有離開……”
  隨著他的敘述,久遠的記憶終於變得清晰,曲瀲啊了一聲,說道:“你就是那個讓我以為是乞丐的小孩?”說著,不禁有些尷尬地看著她。
  紀凜淡淡地應了一聲。
  曲瀲更尷尬了,差點想找個地方縮起來,好避開這種尷尬事情。
  有什麼比你小時候誤會了對方的身份,不僅將他騙得內褲都沒了,甚至還兇殘地和他打了一架,長大後才發現,那小孩是你的未婚夫來得尷尬呢?
  不過當時真的不能怪她,她以為那是個被人販子派過來刺探情況的,當時她聽奶娘說,近來宣同府有很多小孩子被拐的事情,不免多了個心眼,見他一副受虐兒的模樣,又穿得破破爛爛的,一副兇殘的熊孩子樣,自然會懷疑嘛。
  不過後來將他揍了後,她也很好心地讓丫鬟給他打了清水過來給他洗臉,又買了東西給他吃,算是補嘗嘛。
  相比她的尷尬,紀凜卻十分鎮定,甚至顯示出一種漠然。
  曲瀲突然心下狐疑,當年的事情分明處處透著疑點,他可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哪可能像個受虐兒一樣出現在那裡,還穿得破破爛爛的?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成?
  曲瀲見他神色漠然,一時間也不好問。
  就在這時,又聽他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吵架的!”
  曲瀲瞅著他,吵不吵架可不是他能保證的,但看他臉上又恢復了溫煦的神色,心頭莫名松了口氣。
  “如果吵架,我是男人,自然會讓著你。”他又繼續道,聲音裡透著歡快,“如果你生氣,你就像平時那樣揍我也行。”
  曲瀲:“……”
  曲瀲恨不得再挖個洞將自己埋了,這種情況,好比在男神面前自暴短處,讓人無地自容,也顯得她好像在無理取鬧一樣。
  “我、我不揍你,小時候是意外!”曲瀲結結巴巴地反駁,“當時我以為你是拐子派來的……”
  “我知道,我沒怪你,反而當時很慶倖遇到你。”他安撫道。
  曲瀲又不吭聲了,不知為何,有種被治癒的感覺。
  接著,兩人又就著這個話題開始聊天,最後早已經不知道歪樓歪到哪裡去了,等曲瀲回過神來,差點目瞪口呆,沒想到她能和他如此亂侃一通,竟然沒有什麼不適感。
  說到底,這個人就像水般溫柔地包容著一切,讓她不知不覺地放下心防,跟著他的步調走。
  “瀲妹妹心情好一些了麼?”他笑語晏晏地問道。
  曲瀲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
  “那瀲妹妹便上床歇息吧,如果你哪天心情不好,便讓金烏給我帶消息,我過來陪你說話。”他溫和地說。
  曲瀲簡直要被他溺斃了,渾身上下無一不舒泰,甚至在他離開時,依依不捨,巴不得如果是成親,今晚她還能抱著這麼溫柔的美少年入睡。
  其實成親也挺好的嘛。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8-10-3 09:46:49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曲瀲的婚親恐懼症輕易地被溫柔的少年治癒了,心裡甚至不可避免地幻想起來,成親以後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會如何美好。
  喜歡那個人,自然希望能和他朝夕相處,用一輩子的時光來陪伴彼此。
  紀凜用他特有的溫柔,安撫了她對婚姻的不信任,也讓她想要嘗試著去信任未來,信任他們能一起經營好一段婚姻。
  其實用上輩子的眼光來看,她和紀凜的年紀都還處在青春少年的早戀時期,這種時候的青少年,可以為了感情要死要活,以為愛情就是全世界,得不到就要毀天滅地,簡直中二得不行,甚至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即便什麼也不做,都會感覺到幸福。
  青春時期的愛情就是這麼的蠢萌。
  曲瀲對紀凜的感情雖然沒有達到這程度,但是想到那人時,仍是甜蜜的,甚至不可避免地想要做些傻事,簡直蠢得不行。為了他,腦子都遲鈍了。
  腦子遲鈍了幾天後,等再次收到了金烏帶來的小字條,上面某人霸道總裁一樣狂拽酷霸叼的語氣,讓她終於從幻想中清醒,臉色都要綠了。
  她差點要忘記了她未來的老公是個雙重人格的事情,如果說主人格有多男神,第二人格就有多叼。這殘酷的認知,讓她差點忍不住撲地不起。
  果然她還是太甜了。
  雖然再次面臨了一次殘酷的現實,但曲瀲也沒什麼法子,只得繼續調整自己的心態,然後眼睛一閉,裝起駝鳥來。
  曲瀲的生辰在四月初十,一個很平常的日子。
  在婚禮之前,還有一個對姑娘家而言更重要的日子,便是及笄禮。
  曲家人都很重視,其中的原因便是曲瀲以後要嫁去鎮國公府的,可以說是所有曲家的姑娘中,嫁得最富貴的,讓人不得不重視。為此常州府的曲家族人甚至提前了幾日便到了京城,打算參加完曲瀲的及笄禮後,再等半個月,順便參加完婚禮,到時候再回常州府。
  常州府的曲老夫人和曲四老爺夫妻、帶著一雙兒女進京。
  曲二老爺如今在任上,抽不出時間進京參加侄女的婚禮,不過曲二老爺也從兄長那兒知道三弟當年的死因,心裡同樣覺得愧對三房,便讓妻子準備了豐厚的賀禮,讓妻子帶著小兒子和已經出嫁了的女兒一起進京。
  曲老夫人進京後,便住在了榆林胡同裡。榆林胡同這邊的房子是曲家在京城中的老宅,歷來是給曲家嫡支住的,所以曲老夫人進京後,自然是跟著住進榆林胡同,曲四老爺夫妻和兩個孩子也住了進來。
  曲老夫人進京的第二天,季氏便帶著三個兒女到榆林胡同給曲老夫人請安。
  榆林胡同如今熱鬧暄天,特別是曲老夫人等人進京後,住在一起更熱鬧了,曲二老夫人也帶著兒媳婦溫氏過來,眾人齊集一堂,有說有笑。
  見到季氏帶著三個兒女進來,曲老夫人臉上露出了笑容,拉著季氏道:“雖然瑋哥兒不在了,但他留下的三個兒女都是有出息的,你也可以享福了。”
  季氏笑道:“母親說得是。”
  等曲瀲姐弟三人過來給曲老夫人請安時,曲老夫人臉上也笑盈盈的,見到曲瀲時,好一陣誇,笑道:“沒想到咱們瀲兒有如此造化,也是你們爹的遺澤,將來嫁到鎮國公府後,可要好生過日子,只要你們小夫妻倆和和美.美的,你們爹在天之靈也會欣慰,莫要辜負了他對你的期盼。”
  曲瀲羞澀地應了。
  曲老夫人又詢問了曲湙的功課,還有在書院的生活之類的,等看到站在一旁的曲沁時,心裡忍不住遺憾,臉上難免也露出幾分痕跡出來。
  當初這姐妹倆定親的事情傳回常州府,不知道多少人譁然,都道雖然曲三老爺去得早,但是早早地有了安排,兩個女兒一個親事比一個好,一個將來會嫁入勳貴之家,一個將來會嫁進鎮安府望族成為宗子媳婦,都是不差的。
  可誰知,曲沁的婚禮之前,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最後退親不說,還因為一些原因,一直拖到現在都未定親。如今妹妹都要出閣了,她還沒有著落,難免會讓世人說嘴。
  說來,曲家五個姑娘中,就數曲沁的模樣和氣度最好的,京中的貴女都比不上她,可誰知婚事卻是曲家所有姑娘中最曲折的,讓人不免歎息。
  曲老夫人怕勾起小輩的傷心事,忙打發曲瀲姐妹和曲汐、曲潼一起到外面去玩,長輩們坐到一起說話,說著說著,不免也說到了曲沁的婚事上。
  曲老夫人問的自然是曲二老夫人,他們在常州府,隔得遠,對其中的經過也不甚清楚。
  曲二老夫人歎息一聲,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最後含蓄地提道:“其實也不必太擔心,等我們看中了人選,屆時有淑宜大長公主出面說媒,定然能成的。”
  曲老夫人仍是有些意難平,“可惜時間太緊,只能讓妹妹先出閣。”這姐妹之間,講究長幼秩序,所以歷來如果妹妹先出閣,總會遭人笑話。
  另一邊,曲汐難得見到兩個堂姐,十分興奮地拉著她們說話。
  曲汐和曲瀲年紀相當,在常州府的曲家老宅時,慣常做的事情便是和曲瀲混在一起,然後和曲瀲攀比。只是她也算是被曲四太太溺愛著長大的,哪裡是曲瀲這個心機婊的對手,常被坑得不要不要的,但卻從來不計打,等找到時機,又往曲瀲這兒湊。
  如今姐妹幾個湊到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曲汐對曲瀲的未婚夫特別地感興趣,追問道:“當初聽說三伯臨終前還給你定了門親事,我們都驚訝得不行,未來的四姐夫長得什麼模樣?你見過了麼?聽說他的祖母可是皇上的嫡親姑母,皇上對鎮國公府很是恩寵,對他也很不一般,甚至未等他弱冠,就給他賜了字……”
  曲瀲笑眯眯地道:“他有什麼好說的?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為什麼?”曲汐不依地道,“難道你還小氣地不肯和我說?”
  曲瀲一副悲憫的神色,“我怕你知道他後,以後就不想嫁人了。”
  “為什麼?”
  “因為你找不到比他更優秀的,你不想嫁唄。”曲瀲笑眯眯地插刀。
  曲汐差點吐血,氣道:“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未婚夫的?你也不害臊!”
  姐妹倆打打鬧鬧的,讓曲沁和曲潼都搖頭不已。
  曲潼是二房的姑娘,在姐妹中排行第三,去年出閣,嫁的是曲家的門生,見到那姐妹倆打鬧的樣子,不禁搖頭失笑。
  她看了會兒,便轉頭和曲沁說話,她也得知了曲沁的事情,安慰道:“你也別急,以你的人品樣貌,還怕挑不到個好的麼?許是你的緣份還未到罷了。”
  曲沁笑著謝了她,上輩子她和家族中的姐妹們的感情很是平淡,比起家族中的姐妹,和駱府中的那些表姐妹們更熟悉。上輩子直到死前,她都沒有見過曲潼,如今再見她,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不過她知道曲潼嫁得不錯,丈夫也知道上進,又懂得疼人,並且堅持像曲家男人一樣不納妾,十分幸福。
  隨著曲家親朋好友紛紛進京,曲瀲的及笄禮也到了。
  笄禮之前的幾天,曲瀲被告知自己笄禮的嘉賓,請了曲二老夫人過來給她插簪,贊者自然是駱櫻了。而因為曲家如今並未分家,所以她的笄禮是在榆林胡同的曲家宅子舉辦的,加之到時候來觀禮的賓客應該會來得很多,榆林胡同的曲家比雙茶胡同的大,足夠容納那麼多賓客。
  到了四月初十,曲瀲十五歲的生辰。
  這天,果然來了很多人,甚至在人們意想不到的是,連淑宜大長公主都來了。
  當曲瀲看到跟著淑宜大長公主過來的人時,嘴巴都張大了。
  是襄夷公主。
  襄夷公主並未像以往那般帶著一群宮人張揚而來,而是跟在淑宜大長公主身邊,對外的說法是淑宜大長公主的侄孫女,有點腦子的人已經猜測出襄夷公主的身份,只是不知道是宮裡排行第幾的公主罷了。
  曲家的人知道連公主也過來時,驚訝極了。
  倒是襄夷公主十分高興,攬著盛妝打扮的曲瀲道:“瀲妹妹,瞧我講義氣吧?知道今日是你的重要日子,特地過來了。”說著,她又低聲道:“真羡慕你,就要嫁給紀暄和了,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嫁呢。”
  曲瀲:“……”
  曲瀲對這位恨嫁的公主實在無奈,雖然她不進宮,但是從紀凜那裡知道她在宮裡的彪悍事蹟,忍不住道:“聽說帝后已經鬆動了,你應該很快就能出嫁的。”
  襄夷公主扁著嘴道:“鬆動有什麼用?我想要嫁給表哥,還要等一年呢。”
  曲瀲眼睛轉了轉,心裡有些同情,明白皇后的策略。
  襄夷公主打定了主意,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為了嫁給袁朗,她這幾年上躥下跳,好不容易才達到如今的成果。但是對於皇后來說,娘家再重要,也比不過女兒的幸福重要,如何願意將女兒嫁給自幼體弱多病的娘家侄子?所以皇后娘娘的策略便是拖字訣。
  太醫們不是曾說過,袁朗活不過弱冠麼?今年袁朗就是二十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只要袁朗挨過了今年,證明太醫們的話是錯的,那就成全了女兒的癡心。
  這對於原本打定主意及笄後就馬上嫁給心愛的表哥、給表哥生猴子的襄夷公主來說不諦於晴天霹靂,可是她也沒法子,只好苦逼地等了。
  兩人湊到一起竊竊私語,曲汐等人已經傻眼了,特別是從駱櫻那兒知道了襄夷公主的身份,曲汐終於明白了曲瀲先前那麼神氣的原因,沒想到她進京幾年,不僅撈到了個鎮國公世子當未婚夫,而且還和宮中最受寵的公主成了好朋友,簡直讓人羡慕死了。
  笄禮結束後,曲家便開始準備婚禮,更加繁忙了。
  作為當事人,曲瀲十分清閒,嫁衣早就繡好了,新娘子要準備給夫家的衣服鞋襪等也在三月份時做好了,剩下用來打賞的荷包等物交給丫鬟們便行,根本不用她操心。
  閑下來後,曲瀲覺得日子又開始變得難熬起來。
  曲沁生怕她的“婚前恐懼症”又復發,便給她找些事情做,不是指使著她做些針線,便是讓她看看帳本,處理一下家務。對於這妹妹,曲沁越發的覺得這就是個愛作怪的丫頭,千萬別讓她閑著,省得又出什麼么蛾子。
  也幸好有曲沁的先見之明,曲瀲才沒有胡思亂想。
  半個月時間轉眼即逝,很快便到了添妝的日子。
  這天來的人依然很多,整個曲家更添了一種喜慶的味道,左鄰右舍都過來了。
  事情有條不穩地進行著,忙碌而喜慶,直到婚禮前夕。
  這是曲瀲留在家中的最後一天,一大早醒來,看到站在窗邊用一雙鷹眼盯著她的金烏,曲瀲莫名地又傷感起來。
  明天她就要出嫁了,從此不再屬於這個家的一員。
  這種認知讓她的心情莫名地低落起來。
  仿佛被她的心情感染,雙茶胡同的曲家似乎也一反過去的喜慶熱鬧,變得安靜起來。
  等到曲瀲和姐姐一起去上房請安時,季氏看著女兒落淚,曲瀲一個忍耐不住,抱著她娘哭了起來。
  兩個小白花的殺傷力扛扛的。
  曲沁木然地看著這對哭得我見猶憐的母女倆,心說現在就哭起來了,明天怎麼辦?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8-10-3 09:47:03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

  曲沁勸了好一會兒,終於將兩個小白花勸住了,只是對上兩雙紅通通、濕漉漉的眼睛,曲沁目光有些飄忽。
  再看下去,她可能會忍不住心生憐惜,然後抱著她們一陣疼惜了。
  想到這畫面,頓時有些心塞。
  雖然沒再哭了,但是母女倆的情緒都很低落,這種低落情緒直到曲湙也過來請安時都沒有散去,弄得曲湙心裡也不好受。
  因為姐姐要出閣,曲湙便向書院請了兩天假,今日是男方過來催妝的日子,作為三房唯一的男丁,他必須在家裡看著。
  見到母親和二姐紅通通的眼睛,曲湙心裡頭也有些傷感,但是他是男子漢,不能太過真情流露,便轉移了話題,問道:“對了,我突然想起那只鷹,是今兒催妝時當嫁妝一起送去鎮國公府,還是等姐姐回門時再帶過去?”說到金烏,他又忍不住笑了下。
  這只鷹自從來了他們家後,脾氣十分大,私底下很多下人都稱它為鷹大爺,如果不是曲瀲親自餵食,寧願自己飛出去覓食,也不吃別人喂的,很有原則。這樣通人性的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免有些稀奇。
  如果曲湙知道這只鷹不僅幫著它主人監視他姐,而且還幫忙他主人過來夜探香閨時,幫忙把風趕走守夜的丫鬟婆子時,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曲瀲想到金烏被送過來的用意,頓時有些牙疼,說道:“不必理它,由著它自己吧。”而且她相信,如果明天她上了花轎,金烏估計也會跟著跑,畢竟監視的物件都不在了,它一隻鳥還待在這裡幹嘛?
  想想自己作為個人類,整日讓只鳥監視著不能幹對不起未婚夫的事情什麼的,想想也醉了。
  一家人用過早膳後,時間差不多時,榆林胡同那邊的人都過來了。
  雙茶胡同很快便熱鬧起來。
  知道今日是男方過來催妝的日子,左鄰右舍都出來看熱鬧,等到吉時到來,看到那群浩浩蕩蕩地過來催妝的人,並且多數都是身上穿著官服的年輕公子,圍觀的人都忍不住懵了下。同時也意識到,曲家結親的對象十分不凡。
  曲大老爺卻從那些年輕公子身上穿著的服飾中認出他們的身份,心裡也驚異非常,沒想到鎮國公府竟然能讓這麼多出身顯赫的年輕人過來催妝,或許他們不是給鎮國公府面子,而是給紀凜面子。
  再看被眾人簇擁而來的紀凜,此時滿臉笑容,穿著嶄新的錦袍,頭上鑲著紅寶石的金冠都讓人感覺到不一般,襯得那張俊麗的臉龐,越發的玉樹臨風,光彩照人,周圍那群年輕公子竟然無一個能比得上他,如鶴立雞群一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所有初見到這位曲家女婿的人都忍不住暗暗讚歎起來。
  等催妝的人被迎進曲家時,躲在二門處的曲家姑娘也正好將人看了個正著。
  曲汐雙目發直地看著被人簇擁進來的鎮國公府世子,一時間手中的帕子都絞爛了,終於明白了曲瀲上次話裡的意思,心裡確實跟著不開心起來。
  於是,她馬上跑去找曲瀲,酸溜溜地說:“我剛才看到鎮國公府的世子了,果真長得十分俊俏,你真是有福氣。”
  曲瀲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笑眯眯地道:“所以我就說了,讓你別去看,後悔了吧?”畢竟紀凜那樣的顏正得極少有人能比得上的,而曲汐又是個顏控,怕是以後挑物件都要比照著紀凜,到時候曲四太太絕逼會被這女兒搞瘋。
  看到曲汐的樣子,曲瀲難免有幾分得意。
  曲汐心裡不開心,覺得自己好像要輸給曲瀲了,暗暗發誓,以後也要找一個比曲瀲的未婚夫更好看的男人當夫婿才行。
  不過等曲瀲的嫁妝抬出門時,曲汐又心塞了一回,她沒想到曲瀲的嫁妝會這麼多,都比得過十裡紅妝了,而且每一抬都壓得那抬嫁妝的擔子都彎了下來,抬嫁妝的壯漢手臂青筋暴起,可見那份量不輕。加之曲家行事實誠,絕對不會為了面子用什麼華而不實的東西來充數,便知道這嫁妝的份量了。
  母親不是說三房沒有什麼收益,連嫁妝也要靠著公中出麼?公中難道會給出閣的姑娘這麼多東西麼?
  曲瀲笑眯眯地看著她,很是自豪地道:“這沒什麼,我們來到京城後,姐姐拿了點銀子,讓幫她打理嫁妝的管事去做了些營生,賺了幾個銀子罷了。你知道的,我姐疼我,所以就多給我搭了些嫁妝。”
  曲汐聽得懵懂,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只得相信了她說的話。
  曲家的嫁妝確實引了起轟動,來觀禮的人都沒想到曲家能拿出這樣豐厚的嫁妝來。
  “大嫂,瀲丫頭的嫁妝都是公中幫置辦的?”曲四太太試探著問道,心裡琢磨著曲瀲的嫁妝比當初曲涵的還要多,曲涵可是長房嫡女,第一個出閣的曲家姑娘,嫁妝可不是下面的姐妹能比得上的。
  曲大太太知道她想問什麼,她心裡也驚訝,同時也有些酸溜溜的,不過面上卻很淡定地道:“弟妹應該知道公中有定例,不會因為其他而破例,瀲丫頭的嫁妝除了公中那份,其他的都是三房自己搭的。”
  曲四太太頓時不說話了,覺得三房來到京城後,一定是另做了什麼賺錢的營生,可得和三房好生打好關係,看三房能不能拉四房一把。
  曲沁站在人群中,目光徐徐地掃過那些人或驚訝或羡慕或嫉妒的臉,唯獨沒有上輩子那種瞧不起的神情,心裡十分滿意。
  這是一種打臉打得啪啪啪響的酸爽感。
  曲家的嫁妝到了鎮國公府後,鎮國公府的人也極為驚訝。
  紀二夫人笑著對鎮國公夫人道:“恭喜大嫂了,暄和媳婦的嫁妝如此豐厚,可見這門親結得好。”歷來大家娶媳婦,世人多會先看新娘子嫁妝的多寡,如此並非貪圖媳婦的嫁妝,而是一種面子,娶進門的媳婦的嫁妝豐厚,以後子孫也受益。
  鎮國公夫人臉色僵硬,言不由衷地道:“沒想到曲家能拿出這樣的嫁妝來,確實不錯,也對得起咱們府出的聘禮。”
  紀二夫人繼續道:“聽說曲家是厚道的,將聘禮放到嫁妝裡一起抬過來了。”
  鎮國公夫人冷淡地應了一聲,看不出開心與否,不過心裡確實有些不開心的,原本還以為以曲家的情況,置辦的嫁妝應該不會有多豐厚,面子過得去便行,屆時她也好有理由挑剔一翻,可誰知曲家卻行事如此出乎意料。
  鎮國公府的姻親今日也過來觀看新娘子的嫁妝,看到那如流水般抬進來的嫁妝聽著唱禮的管事將嫁妝單子念出來,眼裡不禁有些羡慕,面上去紛紛恭喜鎮國公夫人,娶得佳媳。
  鎮國公夫人心塞極了,連唯一能挑剔兒媳婦的理由都被堵死了,不開心。只是再不開心,面對眾人的恭喜,還得擠出笑容來。
  鎮國公倒是滿心歡喜,躊躇滿志。
  這兩年他沒少被妻子埋怨當年那般草率地給兒子定親,還說曲家三房沒了曲三老爺,等曲瀲過門時,定然拿不出像樣的嫁妝,屆時鎮國公府也會被人笑話娶了個寒酸的媳婦,可沒想,曲家這般出人意表。
  寒山雅居裡的淑宜大長公主也很快得了消息,不禁失笑。
  “應該是瀲丫頭那位姐姐幫她置辦的吧?這兩年流芳齋的首飾極受歡迎,聽聞是曲家開的。”淑宜大長公主說道,心裡門兒清。
  當年她還有些擔心曲家三房的情況,拿不出像樣的嫁妝,還有心補貼那孩子,卻沒想到不過兩年,曲家三房開的首飾鋪子就賺了滿盆缽。就算她一個寡婦不常戴首飾,也聽說過流芳齋每個季度推出新款首飾,總能引領京城的潮流,不知讓多少京中貴婦人們趨之若鶩。
  再看今日曲家的嫁妝份量,怕是將三房的產業都搭了一半過來了。想來是曲沁擔心妹妹的嫁妝太薄,嫁過來會吃虧,才多搭一些。
  烏嬤嬤笑道:“那位曲二姑娘確實是個妙人,難得的是,還是個極愛護弟妹的。”
  淑宜大長公主點頭,明白曲沁的心思,心裡也覺得這姑娘是難得的,卻沒想到婚事一再地起波折,也讓她心裡有些可惜,所以那時候才會多管閒事,起意要給那孩子尋門好親事。
  嫁妝抬出曲家後,隨著賓客們離去,曲家漸漸地平靜下來。
  曲沁忙碌了一天,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人擺膳,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
  這是曲瀲留在曲家的最後一頓晚膳。
  晚膳都是她愛吃的菜,擺了滿滿的一桌,大家都有意無意地謙讓著她。曲瀲看著這一桌菜,還有坐在身邊的親人,眼眶又紅了,眼淚在眼眶滾來滾去,差點就要喊出“我不嫁了”的話。
  “快點吃,吃完好早些歇息。”曲沁忙說道:“明天還有得忙呢,到時候有得你累的。”
  季氏聽罷忙道:“你姐說得對,快點吃吧。”然後給女兒夾了一塊櫻桃肉。
  曲瀲更不想嫁了,捨不得離開家人。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晚飯,又和家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曲瀲這才回房去洗漱。
  等她坐在梳粧檯前由著碧春等幾個丫鬟給她護理臉蛋和頭髮時,季氏捧了個不起眼的黑匣子過來了。
  曲瀲驚訝地看著母親,心說這種時候她娘應該去和佛祖嘮嗑,讓佛祖保佑她的婚姻順遂平安才是,怎麼有空過來了?
  季氏拉著她進了內室,猶猶豫豫地將那黑匣子遞給女兒,並且道:“你要出閣了,有些東西該和你說一下,省得你……”她含糊了下,仿佛要說的事情難以啟齒,最後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後紅著臉,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曲瀲莫名其妙,她是個好奇心旺盛的,見母親的怪異,對這黑匣子裡的東西自然十分感興趣,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本書。
  等曲瀲翻開那本書看後,終於明白了她娘的難以啟齒。
  她腦袋空白了會兒,目光才落到書中打開的那一頁,雖然裡面的圖畫有些失真,並且人物比例也很扭曲,但無疑的畫中那交疊在一起的男女讓她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
  用通俗的話來說,是□□;用文雅的話來說,是春.宮圖;用這時代的專業術語,這是避火圖。
  曲瀲默然了會兒,才開始慢慢地翻看起來,也不過幾頁罷了,很快就翻完,翻完後的感想是:摔,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她根本看不清楚好不好?畫工太差了,而且太模糊了,就像打了馬賽克一樣,能看懂麼?
  至少曲瀲覺得自己看不懂的,只知道兩個人交疊在一就ok了。
  上輩子死得早,這輩子年紀又小,曲瀲對男女成年哲學這東西一知半解,再看這失真的避火圖,真是啥都看不懂,也不知道到時候過程會如何。
  因為一知半解,所以她很淡定,將那本書丟回匣子裡,很淡定地準備上床睡覺。
  只是躺在床上,不免會胡思亂想起來,想著洞房花燭夜要發生的事情,可能要像畫裡的人那樣袒裎相對,臉便慢慢地紅了,趕緊拉高了被子捂住臉,在被子裡滾過來滾過去,好半晌才將那不和諧的畫面驅逐出腦海。
  就在她滾得歡時,突然捂住頭的被單被人強勢地拉開了。
  當看到床前的黑影時,曲瀲毫無防備之下,差點要尖叫出聲,還是床前的人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他一隻手捂住她的嘴,一隻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氣息親昵地拂在她臉上。
  曲瀲腦袋又空白了下,然後用力將捂住自己的嘴的手拉下,怒道:“這種時候……你來做什麼?”然後又想到剛才想到的不和諧事情,更不自在了,感覺自己的臉此時燒得厲害。
  “找你啊,明天就要娶你過門了,所以來看看你。”
  曲瀲:“……”
  難道因為明天要舉辦婚禮了,所以人格就轉換了麼?曲瀲頓時一臉心塞。
  “怎麼,不想見到我啊?”他捏捏她的臉,又往她身上湊近了一些。
  曲瀲低聲道:“你不應該來,聽說婚禮前新郎新娘見面,以後會不幸的。”
  紀凜:“……”
  曲瀲見他僵硬地坐在那裡,整個人都像傻了的樣子,心裡笑得不行,覺得自己終於又唬弄了他一回。她發現,只要她利用得當,就算這個狂拽酷霸叼的第二人格,多少都能制住一些。
  “所以你還不走?”曲瀲說道。
  “算了,反正都過來了,就多待一會兒。”他理所當然地道,“放心,幸不幸的,是事在人為,連神佛也沒辦法管。”
  曲瀲再次被他打敗了,她就知道這人是連神佛都不敬的,好像這世間沒什麼他害怕的事情一樣。
  見她不吱聲,他坐在床邊,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她,笑道:“你剛才在做什麼?整個人都蒙著頭,也不怕悶壞自己。”
  曲瀲很想趕他離開,可是見他像個大爺一樣坐在這裡,又不敢弄得動靜太大,心塞得不行,含糊地道:“沒什麼,就是想事情。”
  “是不是想你明天要嫁給我,所以興奮得睡不著。”
  曲瀲:……你能再自戀一點麼?
  “你這樣子也是應該的,這世間想要嫁我的女人多得是,你一定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在這輩子嫁給我。”他繼續自戀地道。
  曲瀲:“……”她輸給他了,果然能再自戀一些。
  等聽著他嘮嘮叨叨地自戀語言,曲瀲突然覺得這人原來還是個話嘮,頓時也有些新奇,於是就將枕頭抱到懷裡,坐在床上,冷眼看著他到底能有多自戀。
  一個人自言自語也很無趣的,說了會兒,見她不吭聲,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問道:“你怎麼都不說話?”
  曲瀲下巴一抬,讓他的手落空,慢吞吞地道:“你今晚話真多。”然後不待他生氣,又道:“你不會是因為要娶我了,所乙太緊張了吧?我就知道,其實你一直巴不得快快娶我進門!”
  紀凜:“……”
  見他又僵在了那裡,曲瀲頓時也一驚,她不過是學他自戀一下,沒想到自己竟然胡扯中了?頓時也沉默了。
  “胡說什麼?我從沒見過比你更自戀的姑娘了!行了,你睡吧,我走了。”他倏地站了起來,然後用了比平時更快的速度,躥出了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曲瀲眨了眨眼睛,看著敞開的窗子,深沉地想了會兒,然後用被子捂著臉繼續在床上打滾,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很高興,但是翹起的嘴角就是壓不下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8-10-3 09:47:16 |只看該作者
第113章

  翌日一早,曲家大門便打開了。
  在天未亮時,整個曲家的下人開始忙碌起來,廓下的紅燈籠亮著橘紅色的光澤。
  曲瀲被姐姐推醒時,眼睛都沒睜開,嘴裡嘟嚷道:“姐,我還困,再給我睡會兒。”懷裡抱著被子,死活不肯起來。
  昨晚因為紀凜落荒而逃之事,讓她興奮了半宿都沒睡著,於是今天便悲劇了,根本起不來。
  曲沁坐在床前,看她睡得紅撲撲的臉頰,十分無奈。她看了看時間,見時辰還早,又見妹妹睡得那麼香,實在不忍心再叫,便給她推掖了掖碧紗帳,起身離開。
  碧春幾個丫鬟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們先前就是叫不醒她,只好請了曲沁過來,沒想到曲沁似乎並不催著人起來。
  “沒事,婚禮的吉時定在酉時正,梳妝洗漱用不了多長時間,客人也不會來得太早,就由著她多睡會兒吧。”曲沁吩咐道。
  從雙茶胡同發嫁到鎮國公府,路程較近,就算要繞點路,也不會花上多少時間,所以吉時定得比較晚,並不用新娘子天未亮就起來開始準備。曲沁素知妹妹是個懶散的,平時沒事都要睡個懶覺,又覺得今日她的婚禮,怕是要累得緊,便由著她多睡會兒,養足了精神才好。
  等曲沁出了妹妹的臥室門,見季氏紅腫著雙眼過來了,一看便知道昨晚哭了大半宿。而今日要嫁女兒,所以這會兒捨不得,一大早地就特地過來瞧瞧。
  “瀲兒沒醒來?”季氏見她從小女兒房裡出來,便問道。
  曲沁走過去扶住她,笑道:“阿瀲還在睡,我想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作新娘子的定會很累,便讓她多睡會兒養足精神,等會兒再去叫她。母親,您這眼睛看著腫了些,我和你回房敷敷吧,省得等會客人來見著了不好。”
  然後又吩咐丫鬟去廚房拿兩顆白煮蛋過來。
  季氏自然聽她的,也不忍心去吵醒小女兒,便和大女兒一起去了上房。
  於是曲瀲在母姐的縱容下,比平時多睡了一個時辰才醒來,睡得臉蛋粉嫩嫩的,精神飽滿,整個人心情都好得不行。
  碧春等人笑盈盈地邊伺候她洗漱更衣,邊和她說外面的情況,說起了今日過來給她梳頭的婦人,是淑宜大長公主特地給她備的,聽說以前專門給貴女出閣時梳頭的,手藝極巧,因為淑宜大長公主請了,方才過來給她梳頭。
  淑宜大長公主處處抬舉曲瀲,自然讓伺候曲瀲的丫鬟們都很高興。四個碧是曲瀲的陪嫁丫鬟,她們是曲沁過了目讓妹妹帶過去的陪嫁丫頭,四個碧的忠心自然信得過。淑宜大長公主這般抬舉,讓她們心裡覺得自家姑娘嫁過去後,有了太婆婆的喜愛,連帶她們這些丫鬟日子也好過。
  然後又說今日準備放在箱籠裡帶去鎮國公府的東西,一一和她稟報。
  這些都是性子比較沉穩的碧夏在打理。
  曲瀲抿嘴微笑傾聽,目光落在菱花鏡上,磨得鋥亮的鏡面上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小巧精緻的臉蛋,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小的菱唇,色澤桃紅粉嫩,唇角微微往上翹,神色間滿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曲瀲看得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臉。俗話說,相由心生,難道她心裡很想嫁,所以便在不知道的時候呈現在臉上了?
  她抿了抿嘴角,讓自己矜持一點。
  梳漱好後,丫鬟將早膳擺上來。
  慢悠悠地用完了早膳,曲瀲便去上房給母親請安,沒想到姐姐也在,兩人正坐在一起說話,氣氛看起來十分和諧。
  見到小女兒過來,季氏眼眶一紅,又差點掉眼淚了。
  “母親。”曲沁嗔了一聲。
  季氏頓了下,忙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叫了小女兒到身邊坐著,竟然沒有哭。
  曲瀲很是驚訝,她娘的德行她這作女兒的如何不知,今日竟然能控制自己不哭,難道是她來之前她姐姐已經給她娘作過什麼心理建設了?不得不說,曲瀲越來越覺得她姐的手腕簡直讓人受不住,連小白花都能分分鐘收拾了。
  見母親沒有哭,曲瀲沒有受到她情緒的感染,自然也不會跟著流淚,乖乖巧巧地坐在母親身邊和她說話。
  曲沁頓時很滿意。
  她可沒忘記昨天早上母女倆哭得不像要辦喜事反而像要辦喪事一樣,所以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繼母哭得太恐怖。
  正說著話,下人來報曲家的親眷都到了,季氏和曲沁忙出門去迎,而曲瀲則被趕回了她的閨房窩著。
  過了一會兒,曲汐跑過來找她,見她悠閒地坐臨窗的大炕上,一張巴掌大的臉蛋迎著朝陽的光,清麗脫俗,美得愣是讓人看得移不開眼睛,不由得嘟了下嘴,承認曲瀲長得就是好看,讓她有些沮喪。
  曲瀲笑嘻嘻地將她招到身邊說話,幾句話便讓小堂妹眉開眼笑,哪裡還糾結其他。
  隨著時間推移,駱櫻、方家姐妹等人也過來了,都到曲瀲的房裡陪她。
  駱櫻笑嘻嘻地攬著她道:“你嫁人了,以後便會一直待在京城,我也會一直待在京城,咱們一輩子想見就見,多好?到時候我去鎮國公府找你玩。”
  方家姐妹倆坐在一旁,方雅娥含笑看著,方雅嬌撇著嘴,依然清高得不討喜的模樣,不過曲瀲今日心情好,所以沒有再去欺負她。
  過了會兒,便聽下人說祝蒹也來了。
  曲汐猛地躥了出去,一會兒後,像跟屁蟲一般跟在挺著肚子的祝蒹過來了。
  曲瀲也忙過去扶她,正月時,祝蒹被診出了有身子,寧王府上下都十分高興,周琅更是緊張得不行,成日緊張兮兮地盯著,都懶得出門,一直讓她坐穩了胎才讓她出門。如今她的肚子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子了,出門並不妨礙,不過孕婦最金貴,讓人看著都有些膽戰心驚。
  祝蒹卻一點也沒感覺到眾人的擔心,笑嘻嘻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到曲瀲身邊,嚇得駱櫻差點跳起來,擔心道:“祝姐姐,你小心點啊,肚子裡還有一個呢。”
  祝蒹開朗地笑道:“沒事沒事,我身體好,都沒什麼反應,不用太緊張。”然後又對曲瀲說了句恭喜,笑道:“今兒是瀲妹妹出閣,我也是看著瀲妹妹長大的,怎麼著也要過來看你出閣才行。”
  曲汐蹭在她身邊,想要和如今成了親王世子妃的祝蒹打好關係,聽罷便笑道:“剛才我還看到周姐夫很是擔心的樣子,祝姐姐你還是小心一些。對了,我記得周姐夫和四姐夫是好友,等會兒周姐夫可還要去鎮國公府喝喜酒?”
  “自然要去的。”
  駱櫻叫道:“那今兒祝姐姐你們不是像要趕場子一樣趕兩場宴?”
  其他人都笑起來。
  來的賓客越來越多,隨著時間臨近午時,曲瀲終於忙碌起來。
  稍稍吃了些東西,便開始梳頭洗臉打扮,換上一身大紅色嫁衣,襯得整張臉越發的粉嫩,微微上挑的眉眼又添了幾分豔色,看得駱櫻等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都有些愣愣的。
  “姑娘家一生中最漂亮的時候,便是作新娘子的時候。瞧,多好看?”被請來作曲瀲婚禮上的全福人的方老夫人笑著說。
  曲瀲不禁有些赧然。
  其他的姑娘坐在一旁看著,笑著湊話,一時間熱鬧極了。
  等曲瀲打扮好,便捧著玉如意坐在房裡等著迎親隊伍過來,微笑著傾聽姐妹們說話,直到外面隱隱約約響起了鞭炮聲,炮聲越發的大時,便知道迎親隊伍過來了。
  曲沁掀了簾子過來,朝她們道:“阿瀲,花轎到了。”
  對上姐姐平和的眼睛,曲瀲喃喃叫了聲姐姐,曲沁朝她笑了笑,轉身又出去了,曲瀲眼尖,看到她眼角一閃而逝的淚光,鼻子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發酸。
  曲大太太和方老夫人等人都湧了過來,查看有什麼遺漏的,又吩咐陪嫁的丫鬟們檢查今日要帶去新房的箱籠,忙得團團轉。
  隨著外面的鼓樂聲響起,很快又有報喜的丫鬟過來稟報道:“姑爺文彩真好,想都不用想,就答對了幾位少爺出的題目,連澤大爺出的題都對上了,還吟了很多催妝詩,已經進了大門了。”
  曲澤如今在翰林院,是曲家年輕一輩中文彩最好的,在丫鬟眼裡,曲澤這般厲害,但是紀凜依然能對答如流,顯然紀凜的文彩是不比曲澤差的。曲瀲抿嘴微笑,她聽人說了紀凜的文彩,如果能參加科舉,怕是要成為最年輕俊美的狀元郎了,只是礙於家世,沒有去參加罷了。
  鼓樂聲漸漸地接近時,方老夫人忙將大紅織錦的紅蓋頭給曲瀲蓋上,而這時,男方家的迎親太太已經過來了,正笑盈盈地請新娘子出門。
  曲瀲的視線被蓋頭擋住,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只能由著喜娘和丫鬟扶了出去。她看不到周圍,只能盯著腳下的方寸之地,隨著走出了房門,心情越發的緊張起來,終於有了嫁人的感覺。
  “哎喲,新郎官來了。”
  “新郎官今兒可真是精神。”
  一堆恭維的話從僕婦口裡出來,不用看曲瀲也知道紀凜已經過五關斬六將,終於闖進了由曲家男人設的關卡,來到她房前迎娶她。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漬。
  然後,她被人扶到了廳堂,已有丫鬟擺上了蒲團,然後她被扶著跪了下去,拜別父母長輩。
  “瀲兒……”曲瀲感覺到自己被母親拉住了手,頓時鼻頭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季氏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於是母女倆又抱到了一起。
  曲大太太忙勸慰起來,旁邊坐著的曲大老爺有些尷尬,沒想到這弟妹那麼會哭,其他人則好笑不已。
  曲瀲哭得不能自抑,直到被大堂哥曲澤背出門,然後被人扶上轎子時,便聽到了一句話:“瀲妹妹,別哭了,以後你想家了我陪你回家探望岳母。”
  曲瀲頓了下,然後被丫鬟扶上了轎。
  等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離開後,曲家的賓客也跟著離開,曲家很快便冷清起來。
  曲沁站在垂花門處,久久地望著大門口的方向。
  “大姐,回去了。”曲湙過來叫道。
  曲沁回頭,看到弟弟眼睛紅紅的,也知道他心中不舍,但卻努力克制著,不禁笑道:“阿湙不必擔心,紀公子是個難得的有心人,定會好生待阿瀲的,阿瀲會有自己的幸福。”
  曲湙點頭,自是希望姐姐們都能幸福。
  曲沁拉住弟弟的手,拋開了心頭那些傷感,笑道:“好了,我們回去吧,省得母親又躲著哭傷了眼睛。”
  聽罷,曲湙有些無奈,絲毫不懷疑大姐說的話,如果他們不去勸勸,估計母親一定會哭傷眼睛的。
  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到了鎮國公府,很快便停了轎。
  下轎、跨火盆、拜堂、送進新房。
  一連串的事情讓曲瀲暈頭轉向,她只能像傀儡一般由著喜娘和丫鬟們扶著完成,周圍熱鬧暄天,卻聽不清楚在熱鬧什麼,直到被人扶坐在一張鋪著大紅色織錦被褥的床上,屁股下傳來的那種花生桂圓的硬實感讓她知道,已經進了新房了。
  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雙手按放在雙膝上,差點忍不住攥了起來。
  兩輩子,她終於嫁人了,雖然現在年紀還太小,對未來也不太確實,但卻有種塵埃落定之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而這樁婚姻,又會變得如何,她心裡又有些不確定,不禁惶然起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中,一杆纏著大紅色綢子的秤挑起了蓋頭。
  眼前大亮,她下意識地抬頭,對上了一雙清潤如玉的眼眸,那雙眼晴裡滿是清潤的笑意,正用一種讓人安心的柔軟神色看著她,又透著一種亮亮的喜色笑意。
  整顆心瞬間變得寧定,她忍不住朝他露出微笑。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4 11:1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