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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朝飲梅 -【這漁場被我承包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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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08:50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反差

勇哥大排檔就是白勇開得那家大排檔,名字起得比林鳶的「一家海鮮店」還要俗,自開業以來,生意倒是紅火非常。

勇哥大排檔以炒菜為主,燒烤為輔,各種新鮮的海鮮擺放在店外面的長桌上,明碼標價,大排檔的店內鬧哄哄的全是人,店外也有十幾張塑膠桌椅幾乎也被坐滿了,四處彌漫著燒烤嗆人的煙味兒和烤生蠔的香氣。

婁簡到的時候,林鳶已經找好了一張空桌子,點好了菜,桌上放著兩瓶雪花啤。

婁簡從沒來過這麼接地氣的地方吃過飯,以至於到了門口,他盯著「勇哥大排檔」的招牌確認了好幾遍,這是不是林鳶約他的地方。

「這裡。」

看到林鳶朝他招手,婁簡身子動了動,走過去。

玻璃桌上鋪著一層透明的塑膠布,這是店員為了節省時間,不用擦桌,人吃過走了,直接把塑膠布一揭,另一撥人便能坐下了。

地面上還殘留著上桌人遺留下來的貝殼魚刺什麼的,塑膠椅子看起來不結實,也不幹淨。

婁簡猶豫了三秒,咬咬牙坐了下去。

「你看吃點啥?」林鳶將菜單推過去。

說是菜單,其實就是一張紙,婁簡看了一眼,維持著微笑︰「我第一次來這吃,還是你點吧。」

「那我就點我愛吃的了。」林鳶也沒跟他客氣,叫來服務員,呼呼啦啦點了一堆。

點完菜,林鳶分給他一瓶啤酒,自己自顧自地開了蓋,倒滿了一隻塑膠杯。她一般是不在外面喝酒的,但是吃海鮮燒烤,怎麼可以不配啤酒,今天她決定偶爾破例一下。

「咯 」一聲,林鳶用筷子把瓶蓋起開。

婁簡愣了半天,這還是舞會那天傅白舟帶來的女伴麼,形象反差也太大了吧?他一時間有點沒適應過來。

那天雖然林鳶言辭犀利地懟了他,但她在他心中仍是個氣質優雅、樣貌出眾的女神級人物,今天林鳶穿得很生活化,牛仔長褲配短款呢子夾克,幾乎沒化什麼妝,盡管她素顏也很漂亮,但是……婁簡總覺得有些顛覆自己對她的認知。

婁簡撓撓下巴,這是不是就是網上說的那種要找女朋友,就要找那種既入得了cbd,又吃得了路邊攤的女孩子?

沒一會,服務員就把菜上齊了,烤生蠔、烤鯧魚、烤烏賊、紅燒帶魚、爆炒扇貝丁……

林鳶吃不慣非漁場出產的海鮮,勇哥大排檔都是從她店裡進的貨,加上這家大排檔味道確實不錯,久而久之,她就成了這家大排檔的常客了。

手臂長的烏賊整只串在鐵簽上,擺在鐵托盤裡,上面大喇喇地撒著孜然和辣椒面,婁簡心下忐忑,這東西能吃?

林鳶看出了婁簡的不自在,給他遞了一串︰「他家的燒烤還蠻好吃的,你可以試試。」

「好……」婁簡咽咽口水。

話是這麼說,因為是她主動遞給自己,婁簡只能接過那只烤烏賊,試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咦,竟然真的挺好吃?

烤得火候剛剛好,不老也不嫩,輕輕一咬就能把肥厚的烏賊肉咬下來,吃起來也有嚼勁,雖然辣椒面有點沖,但這樣大口大口的吃法,還挺過癮的……這肉質的新鮮程度居然不亞于在高級餐廳吃到的進口烏賊。

林鳶邊低頭剝皮皮蝦,邊開口道︰「聽傅白舟說,你要找我做生意?」

婁簡啃烏賊啃得很嗨︰「是啊。」

林鳶眨眨眼︰「你是要跟我賣海鮮?還是要開罐頭廠?賣海鮮幹貨?」

「這都什麼跟什麼,」婁簡將光溜溜的鐵簽放在桌上,神色變得認真了些,「下個月底,我父親要帶商隊出海,走東南亞那條線,不過我沒資格跟著去……」

林鳶一點也不意外,海王出海還是帶他的寶貝女兒,怎麼會帶一個私生子去,只聽婁簡又道,「不過這回父親給了我個機會,分了我一個散貨輪的貨艙,說能賺多少都歸我。」

上回他要跟著商隊出海,父親雖然沒同意,但記在了心裡,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婁夫人再怎麼打壓他,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會太苛待他這個兒子。

婁簡倒不在乎一個小小貨艙能賺多少出口的差價,父親肯鬆口讓他接觸商隊,已經是巨大的飛躍了。婁簡覺得父親此舉也是對他的考驗,考驗他有沒有經商的天賦,如果做得好,說不定會將商隊的權分給他一點。

婁簡雙手撐在腿上,微微彎著腰,倒筒子一樣把事情跟林鳶說了︰「我以前從沒想過要經商,也沒什麼人脈,結交得也都是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狐朋狗友,奧,當然白舟不算……他做得是餐飲,也幫不了我什麼,我認識的其他幾位做生意的,也都是父親的朋友。這次機會對我而言很重要,我不想借父親的勢力,只想通過自己,我想來想去,周圍認識做生意的朋友也只有你了,你不是開了家海鮮店麼,我從你這裡拿些貨,等這趟出海回來,賺得錢我們對半分。」

聽完婁簡的這番話,林鳶總算是明白了。婁簡這種溫室裡長大的公子爺,沒有做生意的經驗,怕虧本,想要空手套白狼,想來想去,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林鳶算了算,一般散貨輪少則分幾十個,多則上百個貨艙,一個貨艙少說能裝二三十噸的貨物。

到下個月底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要湊齊三十噸的海產,要說努勁兒湊吧,也能湊上,只是……

林鳶笑著說︰「你這空口白牙地就想拿走我三十噸的貨,完事後還要五五分成,婁大少爺,你不覺得你有點黑麼?」

婁簡聞言愣了愣,替外人代賣貨物的話,五五分成一直是商隊裡的規矩,所以他也沒想那麼多,他忙著解釋︰「不是我黑,是我們婁家商隊向來都是這麼規定的……」

婁簡這人極要面子,向來都是別人求他辦事,除了跟他父親,他從沒低三下氣地求過人,然而陽台事件過後,他酒醒過來,才知道在林鳶面前說過怎樣一番糊塗話,面子已經丟沒了,所以他在她面前也就破罐破摔,紈褲的架子是一點都沒了。

林鳶挑了挑眉︰「你們商隊要五分成是運輸的人工成本費,你父親分你的貨艙,收你什麼成本費了?」

婁簡這麼一想,確實也是,便問︰「你想要幾成?」

「三七。」林鳶道。也不能怪她精打細算,她剛買了房,還欠著房貸呢。

看在傅白舟的份上,她幫婁簡這個忙,不然別人不打欠條想直接從她這拿走三十噸的貨,想都別想。誠然婁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林鳶倒也不擔心他會賴賬。

「好,沒問題,不過,你的貨總得讓我看一看……」這筆生意關系到他未來的人生,關系到他從此在父親心中到底是個不中用的浪蕩子還是一個尚可培養的苗子,婁簡不敢疏忽。

這時候,有個身穿花襯衫地胖子從店裡出來經過他們這桌,熟稔豪爽地沖林鳶打了聲招呼︰「林小姐,又來啦,吃好喝好啊。」

「好的白老闆。」林鳶笑著點點頭。

胖子似乎有什麼事,從店裡出來便開車走了,婁簡疑道︰「你認識這家老闆?」

「嗯,這家大排檔的海鮮都是從我那進的,你現在吃的都是我店裡的貨,」林鳶彎眉笑著看了看他面前成堆的鐵簽子,「所以……還要去看嗎?」

婁簡默了一瞬,哈哈一笑︰「你信得過我,那我也當信得過你,不看了,到時候我直接來你這拿貨就是了。」

生意談定,倆人愉快地繼續擼串,婁簡似乎對烤烏賊和生蠔上了癮,吃完又叫了好幾盤。

吃完大排檔,因為婁簡也喝了酒,林鳶也沒讓他送自己,打了輛出租回了家。

到家後,林鳶稍作洗漱一番,便抽身進了空間漁場。

海面平靜,漁場上方清一色地飄著倒計時,還沒有漁場成熟。機器人管家雷姆呆呆地蹲在海邊,安靜地一動也不動,對于林鳶的出現也沒有什麼反應,它只對預設的程式有感應。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要完成這麼大筆單子,她又要回到用經驗值瘋狂拓展漁場的日子了。不過若就此能搭上海王的船,以後她銷海產的路子能拓寬很多,再怎麼都是值得的。

但海產出口,不比平時在店裡賣海鮮,得好好斟酌一下供給婁簡什麼貨,而且還得結合一下海王走的線路,東南亞的話……正在瀏覽養殖菜單,思索著到底出口什麼海產的林鳶,用餘光感覺到身邊仿佛有一絲綠色。

林鳶關掉面板轉過身來,發現她在倉庫後面灑下的那袋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破土發芽,像爬山虎一樣,沿著倉庫的牆壁長到了半人高,給這一望無際的金黃沙灘上平添了幾分清新的綠意。

林鳶走近,發現那抹綠意之中還夾雜著幾點零星的紅色,湊近撥開葉子一看,發現上面結著幾顆像樹莓一樣、指甲蓋兒大小的紅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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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 喬遷聚會

    這些掩在葉子下的小果子, 大多數都是青色的, 只有幾顆稍大些的帶點紅,挨挨擠擠像葡萄一樣密集地長在枝幹上。

    林鳶扭下來一顆半青不紅的果子, 咬了口, 剛進嘴裡就吐了出來。

    好酸……酸中還帶著苦澀。

    未成熟的沙棘果︰洞洞島的特有漿果類植物,可在沙壤中生長, 果實香甜爽口,能生津止渴, 可榨汁, 可釀酒, 可制成果醬。成熟週期不明。

    林鳶默默看完了馬後炮系統關於果子的提示,決定放過這些小青果子,等它們長大一點兒變甜一點兒再吃吧。

    那袋種子撒下去後, 長出了十幾株沙棘果樹,若是再完成幾次洞洞島的訂單, 她就能擁有一片沙棘果林了,林鳶美滋滋地想。她有心想佈置漁場,奈何漁場裡的一草一木都要用經驗值購買,一顆小小的椰子樹,黑心的系統都要價上萬經驗值。

    雖然漁場�鵲難艄獠 緩芮苛 但到底是海邊, 沒有任何可以遮陽的東西,幸好她不是特別容易曬黑的體質,不然只怕已經黑得無法見人了。

    繼完成了洞洞島、堅城島和仙葫蘆島的訂單之後, 林鳶又完成了幾座島的訂單,送回的特產也千奇百怪。

    鮮花島送回來一船鮮花,不到半天就枯萎了,荷爾蒙島送回了兩匹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織成的毯子,摸起來光滑無比,還自帶清涼效果,夏天睡著比涼席要舒服。猴兒島送回了兩壇子密封的美酒,林鳶嘗了一下口就感覺快要醉了,那兩壇酒聞起來清香甘冽,實則比白酒濃度還要高。

    最讓林鳶感到驚訝的是有個波爾島,送回了一船的硨磲。每只硨磲都有半人高,最大的直徑有兩米,林鳶用切魚餌的小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硨磲的殼撬開,露出裡面粉色柔軟的螺肉。

    林鳶只覺得那螺肉中好像藏著什麼東西,有些刺眼,伸手進去一摸,竟然摸出來一顆堪比拳頭大小的珍珠!

    珍珠在陽光的折射下,呈現出一圈火焰狀的花紋,漂亮至極。林鳶捧著那顆比桃子還大的珍珠,既驚艷又心痛,若是這些東西能帶出漁場,她還賣什麼魚啊,這區區一顆硨磲珍珠就能讓她一躍成為千萬富翁了!

    波爾島真正的回饋應該是這些珍珠,硨磲只是方便儲存這些珍珠的「匣子」,意外之喜是,當林鳶觸踫到這些硨磲時,硨磲已經化作了一種新的拓展海產,藏進了養殖分類裡。

    硨磲是世界上最白的物質,也是佛教七寶之一,而玉化的硨磲殼,即硨磲死後之後,其殼質在海底中被泥沙掩埋、沉澱成千上萬年後形成像玉石一樣通透的質地,這時候就不再是貝殼了,而是與珊瑚、珍珠、琥珀並列的有機寶石。

    但因其日漸稀少,為了維護生態平衡,硨磲已被列為瀕危物種,市場上幾乎看不到硨磲的存在了,只有在一些博物館或者珠寶店裡還能看到玉化的硨磲,是和黃唇魚一樣不能輕易拿出來賣的東西。

    玉化的硨磲殼價值連城,而普通的硨磲殼並不值錢,至於珍珠就像買彩票,千萬個裡面只能孕育出一顆。現在人工養殖出的珍珠,都是往母貝裡面植入細胞小片,用科學的手段培養,這種手段漁場還不能完成。

    怎麼看養殖硨磲都不實用,林鳶決定把這些硨磲當做擺設好了,白白地帶著波浪型的大貝殼子蠻好看的,再不濟還能當板凳坐坐。

    硨磲肉是不可多得的珍饈,雖然不能拿出漁場外,林鳶也沒捨得扔,用小刀挖出來,放進了保鮮倉庫存了起來。

    對於婁簡的那筆訂單,林鳶的初步規劃是用帶魚、墨魚、真鯛、再配以少量的龍躉。

    龍躉當然不會供給他上百斤的大龍躉,而是沿岸漁場三天就一成熟的小龍躉,說白了就是石斑魚。石斑魚是本國四大名魚,且漁場出產的赤點紅班又是上等品種,出口很有市場,至於帶魚、墨魚一直都是本國最常出口的經濟海產。真鯛也是名貴的出口魚,常銷日本及東南亞地區,婁簡一說要走東南亞的線路,林鳶首先想到的就是鯛魚。

    其實,林鳶最理想的出口魚是大小黃魚,可奈何漁場裡沒有,林鳶只能寄希望於有朝一日能垂釣上來,或者出海捕到,實在不行只能從海洋生物新手圖鑒裡兌換了。

    兌換小黃魚需要500點信譽值,大黃魚需要800點,她這一周完成了七八筆訂單,一共才攢了一百出頭的信譽值。

    任重而道遠啊……

    她本來的想法是盡早攢足5000信譽點開啟深海漁場,越高等級的漁場意味著更高級的海產,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太大的必要,目前的遠海漁場已經囊括了絕大多數的海產,她又不是傅白舟那個為了珍稀海產就跟丟了魂似的廚子,她只是個賣海鮮的,利益最重要。若是踫到性價比高的拓展海產,先花掉信譽值比較劃算。

    信譽值獲取龜速,經驗值則蹭蹭地往上漲,完成鄰島的訂單給,收獲漁場給,林鳶每天都能用經驗值買個五六塊近海漁場,因為需求的魚類都是近海漁場的,沿岸漁場林鳶暫時就不打算購買了,遠海漁場則隔幾天會買一塊。

    林鳶上前拍了拍機器人雷姆的腦袋,往它的系統裡設好一有經驗值就買近海漁場、只種帶魚、墨魚、真鯛、龍躉的程式,隨即出了漁場。

    ***

    到了週末,林鳶請了家政把新家舊家都徹底打掃了一遍,鑰匙還給了房東,因為要帶走的東西只有些衣服和小物件,林鳶一個人開著她的小貨車,悄無聲息地搬完了家。

    傅白舟打開門的時候,正看見剛逛完花鳥市場的林鳶,左手抱著一盆吊蘭,右手摟著一盆文竹,氣定神閑地從電梯裡走出來。

    林鳶抬眼看他,傅白舟一身長袖長褲的家居服,頭發微亂,清俊的眉眼有些迷茫,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連嗓音都微微地低沉喑啞。

    「要幫忙嗎?」

    傅白舟揉揉碎發,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他還是無意間拉開落地窗簾,看見她在樓下經過的身影,才知道她已經搬來了。

    「不用,」林鳶掂了掂左右兩個花盆,表示並不重,往家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腳步頓下,轉身問他,「對了,明天中午我請潘曉琳他們來家吃飯,算是為了慶祝喬遷的小型聚會,你來嗎?」

    傅白舟一愣,立馬回︰「好啊。」為什麼不去。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中午直接來我家就好。」林鳶沖他笑了笑,按開指紋鎖,推門而入,順手把花盆放在玄關上,騰出手來關上了門。

    傅白舟眼中的睡意減褪,無論是上揚的唇角,還是微閃的眼眸,都昭示著他心情不錯。轉過身,看到走廊窗外的天氣,意外地陽光明媚。

    翌日早上十點多鐘,林鳶剛做了兩個菜,聽見門鈴響了,擦了擦手,林鳶一邊尋思著潘曉琳怎麼來這麼早,一邊趕忙跑過去開門。

    門打開,傅白舟站在門口,白色襯衫搭灰羊毛背心,偏休閑的打扮,但比昨天的居家裝正式了許多。

    傅白舟將手裡的藍色小禮盒袋放在玄關之上,看著身系圍裙的林鳶,摸摸鼻子道︰「我是不是來早了?」

    見是他,林鳶反松了口氣,笑說︰「我才剛做好兩個涼菜,你來也好,幫我打打下手。」

    「好,」難得被人差遣打下手的傅大廚很爽快地應下,把襯衫的袖口挽起,去廚房洗了手,問身旁的她,「洗菜還是?」

    林鳶丟給他一個萵筍︰「幫我把這個切了吧。」

    轉身從冰箱裡把豆腐拿出來的功夫,林鳶就聽一陣整齊而有規律地嗒嗒嗒聲,不到十秒鐘,聲音就停止了。林鳶好奇地看過去,萵筍被切得片片薄如蟬翼,浸過水的筍片翠綠欲滴,一次齊碼在案板上,還保持著整個萵筍的形狀,如果不是上面細小緊密的刀口,根本看不出來是被切過的樣子。

    林鳶瞠目結舌。

    「還要切什麼?」傅白舟一邊沖洗著刀,一邊隨口問。

    「……」

    林鳶盯著那堆萵筍片,意識到讓一個三星廚師給她打下手,實在一個錯誤的選擇,切得這麼好看的萵筍,以她那五毛錢廚藝,都不好意思炒了怎麼破!

    林鳶默默退居二線,把廚房交給了傅大廚,自己抱著個盆去客廳擇菜剝蒜。

    臨近十一點的時候,門鈴再次響了。

    林鳶打開門,入眼的是好大一棵富貴竹,綠綠蔥蔥張牙舞爪的枝葉把她嚇了一跳。

    「當當當當!」

    自配音效的潘曉琳從富貴竹後面探出頭來,笑嘻嘻道︰「驚不驚喜!怎麼樣?我就知道你喜歡綠植!」

    「挺好的,如果開場方式不是那麼特別的話……」林鳶側過身,示意她快把竹子放下,潘曉琳身後的顧陽也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她,笑著道︰「恭喜搬新居。」

    林鳶接過,客氣點頭︰「謝謝。」

    「哇蠢鳥,你家裝得真漂亮……哇,還是躍層的哎……哇三開門的冰箱!」潘曉琳自進門後,便一直哇哇個不停,待走到餐廳時,潘曉琳一邊興奮地快步走過去,一邊扭頭對男友撒嬌道,「顧陽顧陽,我就想要這種開放式的廚房來著……」

    然而在看到廚房裡忙活著的人時,潘曉琳的最後一聲哇哽在喉嚨裡,「傅、傅先生?」

    傅白舟聞聲沖她點了點頭,手下俐落的動作不停︰「馬上菜就好了,你們先做點別的。」

    「呃,那啥,蠢鳥帶我看看你臥室……」

    潘曉琳拉過林鳶的手,不由分說把她拉上了樓梯,潘曉琳幽幽地看著她,帶著一絲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我的埋怨,壓低聲道︰「老實交代,你和傅白舟什麼關系?」

    林鳶不明所以︰「什麼什麼關系,朋友關系啊。」

    「他怎麼會在你家?」

    「我請他過來吃飯呀,這房子是他幫我找的,今天不請他怎麼說得過去。」

    「哦……」林鳶的語氣和神色都十分清白無辜,潘曉琳自己都覺得是她想齷齪了,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傅白舟剛剛在廚房裡那般自然和得心應手,還有招呼他們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客人,有一種這裡好似是他家的錯覺。

    既然都上了樓,林鳶便帶潘曉琳兜兜轉轉了一圈,潘曉琳很快就將他二人的貓膩拋卻腦後,打量著房間嘖嘖道︰「怎麼突然買了這座豪宅呀,你向你爸屈服了?」

    「我自己賺得不行麼,」林鳶翻了個白眼,「為這房子我現在還貸著款。」

    潘曉琳滿臉地不信。

    大廚的速度不是蓋的,林鳶和潘曉琳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菜盤就已擺滿了餐桌,顧陽也在幫忙擺著碗筷。

    傅白舟用手帕擦著手,袖口放了下來,潔白的襯衫一絲不苟,完全沒有剛做完一桌大餐的匆忙。

    涼拌黃瓜、皮蛋豆腐、文蛤燉蛋、菠蘿滑雞、三色金槍魚沙拉、油燜大蝦、五絲萵筍卷、蟹釀橙、薺菜銀魚豆腐羹。

    開啟了垂釣功能後的一周內,林鳶又相繼獲得了十種新的拓展海產,對蝦、文蛤、銀魚都是漁場裡新出爐的拓展海產。

    作為整整十三期的「美食的誘惑」現場錄制期期在場的編導,每次錄節目都要面對著香味四溢的演播廳、自以為很有抵抗力了的潘曉琳,在面對這滿桌子美饌佳餚時,深切地意識到抵抗力這東西,不存在的。

    林鳶開了一瓶紅酒,給他們依次倒上,最後給傅白舟填滿,對潘曉琳和顧陽說︰「我們先敬大廚一杯吧,大廚做這麼一桌子菜辛苦了。」

    在林鳶的號召下,三人紛紛舉杯,被誇贊了的傅大廚面不改色,飲了口紅酒,清淡地笑道︰「職責所在。」

    放下酒杯,林鳶托著臉頰對他二人道︰「咳,其實這裡有兩道菜是我做的,你倆可以猜猜看,是哪兩道?」

    「這還用猜,看都看出來了好嘛,拍黃瓜和皮蛋拌豆腐。」潘曉琳盯著油燜大蝦,嘴裡絲毫不給面子地拆臺。

    「……」

    上次吃了她的菜後,哭著喊著說「誰娶了你就是天大的福氣」的是誰?這麼快就開始賣隊友了,林鳶瞪了沒心沒肺的潘曉琳一眼,強辯道,「涼拌菜也是很挑戰廚藝的好嗎……」

    潘曉琳敷衍地嗯嗯了兩聲,傅白舟但笑不語。

    四人踫完杯,正準備動筷子,門鈴再次響了。

    潘曉琳偏頭問林鳶︰「你還請了誰啊?」

    「沒了啊。」林鳶也很納悶,起身過去開門。

    門打開,面前穿著襯衫西褲的男人吹了聲口哨,清秀的面頰上標準的紈褲笑︰「嗨,林小姐!」

    「婁簡?」林鳶有些意外。

    「白舟在你這兒麼?他家沒人,電話也不接,我猜他應該在你這兒……」婁簡哼著小調兒,不等林鳶回答,便閃進門來。透過玻璃玄關看到了傅白舟三人,以及滿桌子盛宴,以及桌上開啟的紅酒瓶,眼楮唰地亮了︰「你們在聚會啊,帶我一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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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會打電動的大廚

對於不請自來的婁簡,林鳶也沒法將他拒之門外,側開身,讓他進來。

傅白舟一見是婁簡,語氣頗為無奈︰「你倒是會想辦法找我。」

婁簡嘿嘿笑了兩聲,在他身邊的空椅子處坐下,一邊目光肆無忌憚地流連桌上的豐盛菜色,一邊無辜道︰「本想喊你去打球,打你手機又不接,我只好過來找你了,看見你車在樓下停著,人卻不在,用腳趾頭想,你肯定是來鄰居家串門了。」

說到串門時,他咬音故意有些重,順帶掃了一眼林鳶,言語中似乎別有深意。

潘曉琳和顧陽四眼蒙逼地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人,沒等林鳶介紹,婁簡自來熟的性格已經開口介紹自己了︰「奧,我叫婁簡,是傅白舟的哥們,你倆也是林鳶的朋友吧?」

「嗯嗯,沒錯。」潘曉琳和顧陽彼此對視一眼,簡短地介紹了一番。

「原來你們是為了慶祝林小姐喬遷,原諒我沒準備禮物。」婁簡說這話的時候毫無歉意之色,把蹭吃蹭喝的意圖表露得不能再明顯了,林鳶輕哼的同時,給他添了副碗筷。

為了準備這頓飯,林鳶事先買好了很多食材備在冰箱裡,擬好了菜譜,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臨時換了廚子,傅白舟便按自己的想法做了這桌菜。

為了照顧兩個女孩的口味,整桌菜以清淡養顏為主,外加做了兩道女生們很喜歡的酸甜可口的菜︰菠蘿滑雞和蟹釀橙。

林鳶是酸甜麻辣各種口味都能hold得住,而潘曉琳看得出更愛甜食多一些,談笑間的功夫,蟹釀橙已經吃掉兩只了。

橙肉都被剔除了白筋,香甜糯軟的橙肉和肥嫩的蟹黃蟹肉交纏在一起,裝在雕刻成鋸齒狀的橙皮裡,裡面加了脆爽的馬蹄丁、白菊花和法香去膩。

蟹釀橙剛從蒸籠裡拿出來不久,吃到嘴裡還是溫熱的,鮮甜香味更濃鬱。

吃了傅白舟的菜,潘曉琳已經完全拜倒於他廚師袍下︰「以前錄節目看你做菜,能看吃不著,簡直是種折磨,今天想吃多少吃多少,實在太感動了,」把手裡剝好的油燜大蝦塞入嘴中,含糊不清地對林鳶道,「蠢鳥,你說我要是跟我們組長請示,去做第二季的美食試吃嘉賓,他會不會同意?」

「試吃嘉賓不是只要光吃就行了,吃完得說出點條條道道來,以你匱乏的詞匯量,除了好吃還能有別的形容詞嗎?」

「……」潘曉琳不滿,「喂,你不能因為我說你廚藝不如大廚就打擊報復啊。」

顧陽對她二人即將彌漫起來的硝煙戰爭,極有經驗地視而不見,婁簡作為傅白舟多年的酒肉朋友,對他的手藝是是見怪不怪了,一邊吃,一邊看著樂呵,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似乎還想插幾句。

傅白舟也覺得看她們倆鬥嘴很有趣,很少能見到她這麼不遺餘力懟人的時候,傅白舟面上聽她們拌嘴,心裡同時在留意林鳶愛吃哪道菜,並暗自記在心裡。之前在她家做菜時,因為食材有限只能做兩三道,次次她都說好吃,傅白舟到現在還沒摸準林鳶的偏愛,這次做了一桌菜,大抵能探出她的口味了。

觀察的結果令傅白舟稍稍有些意外,林鳶吃得最多的竟然是那鍋薺菜銀魚豆腐羹,這道羹湯是所有菜品裡步驟最簡單的。

傅白舟腹誹道,真是好養活。

林鳶不知傅白舟的想法,與潘曉琳鬥嘴的同時,不忘又往碗裡添了一碗銀魚羹。林鳶多喝了幾碗,只是因為這湯離她最近,而且銀魚是漁場出產的新海產,她的新鮮勁兒還沒過。銀魚是種不超過十釐米的小魚,營養價值很高,魚身細嫩透明,色澤如銀,配上碧綠的薺菜和白花花的豆腐,看著就很養眼,而且現在快入冬了,喝一碗熱乎乎的湯多暖胃呀。

潘曉琳想起了什麼,問傅白舟︰「對了,上次我們組長說,第二季節目不再每期請一位明星了,固定請一位明星來跟你搭檔,你有什麼期待的人選沒?」

傅白舟對明星向來不感冒,請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我沒有什麼特別的人選,你們節目組定就好了。」

美食的誘惑第一季已經錄制完了,現在節目組在籌備第二季,第二季在節目流程上又要做不小的改動,唯一不變的是傅白舟依舊是他們的特邀美食嘉賓。因他在微博上的超高人氣,節目組由原本以八卦明星私生活為主題,變成了一欄純粹的美食節目,這也是傅白舟樂意見到的結果。

他除了節目從不出席任何商業活動,加上他對粉絲們冷淡的性格,導致他在公眾面前的熱度逐漸下滑,雖然現在雅闕每天還會有他的粉絲來,但都是慕名而來吃飯的,幾乎沒再出現狗仔跟蹤和瘋狂粉絲圍堵這種事了,這也是他希望的生活狀態。

若這節目還像剛開播一樣,嚴重打擾到他的私人生活,他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婁簡聽了這話倒是一臉興奮︰「可以請紀雨棠嗎,紀雨棠是我女神啊!」說罷,婁簡越想越靠譜,放下筷子,轉身拍上傅白舟的肩,「白舟,若你跟紀雨棠搭檔了,你給我倆創造個認識的機會不是輕而易舉?……不過先說好,簽名照啥的我可不稀罕啊,要是能撮合我倆吃頓飯,你說啥我都答應你。」

林鳶聽到紀雨棠這個名字僵了僵,隨後又自如地夾了口菜,並沒有人注意。

傅白舟把婁簡的手推下去,眼皮也沒抬一下,輕笑道︰「算了吧,我可沒什麼需要你答應的事。」

婁簡痛斥他沒義氣,轉而目光炯炯殷切地巴望著潘曉琳,潘曉琳尷尬得清咳兩聲︰「呃,紀雨棠出場費太高了,我們節目組估計不會考慮……」

「高能高到哪裡去,大不了我替你們電視台出一部分。」婁簡不改紈褲本質,豪氣地拍了拍胸口。

林鳶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她只知道林棠是傳說中的宅男女神,沒想到連婁簡這樣的花花公子也能通吃啊。

紀雨棠就是林鳶的妹妹林棠,因為出道時嫌棄本名不夠甦,另起了個藝名叫紀雨棠。

林鳶看著苦苦哀求傅白舟的婁簡,事不關己地繼續吃菜喝湯,若紀雨棠的粉絲們知道在她甜美可人的熒屏外表下,真實的性格是如何惡劣和胡作非為,還會這麼一如既往的追捧她?

林鳶同時也心裡腹誹,這貨是不是忘了還欠她30噸貨款的事?有那閑錢追明星,不如先把貨款的定金給交了。

在那麼多人面前,她到底沒讓婁簡下不來台,而潘曉琳只知道林鳶家裡其實有錢有勢,她和她的父親關系不好,其他一概不知。

吃完飯後,趁著人多又玩了一會德州撲克,上了牌桌,似乎成了婁簡少爺一人的showtime,加上運氣是真的好,大殺四方,除了傅白舟不輸不贏,其餘人全成了輸家,臉上掛滿了白條。

似乎覺得跟林鳶她們這種低級別的菜鳥玩太沒勁,趁著天還未暗,婁簡拉著傅白舟出去打球了,潘曉琳和顧陽倆人也隨後告辭。

難得一天休息,林鳶也不想出門,將一桌子殘羹剩飯都收拾了,把潘曉琳送來的富貴竹搬到陽台,跟新買的一堆綠植擺放在一起後,才想起來要拆禮物。

顧陽送的是一套精緻的陶瓷餐具,粉色桃枝和梅花的圖案,這麼不脫俗的審美,林鳶一看便知一定是潘曉琳挑的。

林鳶對傅白舟送得禮物更感興趣一些,禮盒只有手掌大小,方方正正,通體深藍色的貼面沒有別的裝飾。

打開盒蓋,裡面靜靜躺著一枚鳶尾蘭胸針,花朵將開未開,含羞待放地卷著花瓣,造型優雅別致,鉑金為睫葉,花瓣裡瓖嵌著藍寶石。

這樣一枚的胸針作為喬遷之禮,未免也太貴重了,退回去又不妥,徒增尷尬,林鳶想著不如收下,以後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回送他一份價值差不多的禮物。

林鳶發現這枚胸針無論是顏色還是造型,都與她脖子上的寶藍水滴吊墜十分契合,他在挑選禮物上想必是費了心思的。

胸針除了一些特殊場合,日常很少會用到,平時可以作為收藏品,林鳶將胸針和盒子一起很小心地收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自喬遷聚會那日之後,林鳶和傅白舟幾乎很少能踫見面。海鮮市場每天早上六點就開門,林鳶總是踩在傅白舟之前就出門了。到了下午,林鳶五點多基本就能回家了,而傅白舟在雅闕要忙到八點,二人的作息時間就這麼完美錯開。

有幾次在電梯裡踫見,傅白舟都很主動地問她要不要開車稍她一程,都被林鳶婉言謝絕,她每天必須得開著小貨車去店鋪補充新海產,每天拿過去的海鮮基本都能賣完,有時候到快關門了還有剩餘,就會半賣半送出去,絕不留過夜。

空間漁場的漁場數量每天都以可觀的速度增長著,盡管如此,要在倆月內攢齊30噸的貨物,林鳶也只能暫時停掉了蔡東罐頭廠那邊的單子。

她現在的收入來源就是店鋪和勇哥大排檔的進貨。店鋪的盈利能保持在每月十萬左右,而白勇每月也固定從她那進六七萬元的海產。

經過林鳶這一段時間的試驗發現,按照獲取拓展海產的速度排的話,垂釣>出海>海底寶藏。林鳶每天都要花兩個小時去釣魚,一般都能釣到1~2種新的拓展海產。出海的成功率比較難以捉摸,把船隻升級了後,似乎觸礁的次數少了些,卻也經常是一去不復返,但只要出海成功就是大豐收,一次能帶回來5、6種拓展海產。

海底寶藏林鳶現在已經很少會去做了,只因不小心開出來的厄運特別坑爹,漁場在幾天內產量減半,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林鳶在忙店面忙漁場之餘,也不忘忙裡偷閑,搬進新家後,活動區域大了很多,於是瑜伽墊、跳舞毯、跑步機,林鳶都沒少折騰,另外又配了一台新電腦放在書房。

新電腦剛裝上,林鳶就迫不及待地往裡面下載了很多解壓型的遊戲,全都是打僵屍、闖古墓、激情槍戰類的,每天晚上都會打一會遊戲,釋放一下心情。

電腦買回來有半個月,林鳶裝上殺毒軟件後,就沒再管它。今天心血來潮,清了一下磁盤,殺了一遍毒。

毒一殺完,跳出來個對話框,寫著要重新啟動電腦才能生效,林鳶按下了重啟鍵,未料電腦螢幕黑下去後,便再也沒亮起來。

「不是吧……」

林鳶連忙起身檢查了一下電源的介面,全都是好好的,這才半個月,新電腦就被她玩報廢了?不能夠啊,她的破壞力沒這麼大吧,她也沒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網站啊。

林鳶鬱悶了一會兒,翻箱倒櫃地去找電腦的保修單,單子上有客服維修電話,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了,維修工還給不給上門修。

正翻找的時候,林鳶隱隱聽到了走廊裡有些動靜,林鳶抬頭看了下時鐘,八點半,正好是傅白舟回來的時間。

林鳶把門打開,探出頭,果然看到傅白舟正準備開門的背影,小聲地喊了句︰「傅先生?」

在聽到她開門的動靜時,傅白舟就已轉身,看見她,眉眼溫和地彎起︰「嗯,怎麼了?」

林鳶挺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吞吐地問,「呃……你會修電腦麼?」

「電腦出什麼問題了?」

林鳶引著他往家裡走,帶到死機的電腦前︰「就是殺完毒之後,再也開不了機了。」

如林鳶所想,男生嘛,盡管專業不對口,也都多多少少都懂些電腦知識。林鳶就看見他靈巧的十指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電腦螢幕瞬間閃爍了下,繼而亮起了藍屏。

螢幕上出現了一大串英文,傅白舟繼續敲著鍵盤,同時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電腦出毛病的原因︰「這款機子不能配這款殺毒軟件,會把系統檔當做病毒誤刪。」

話音方落,熟悉的開機音樂就響了起來,英文消失,畫面成功回到了帶有windows標志的電腦桌面上。

傅白舟點開瀏覽器︰「我幫你重新下載一款殺毒軟件吧。」

「好。」

自己搗鼓了半天,在他手中分分鐘解決,林鳶深感佩服,去客廳給他接了杯熱水。

傅白舟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趁下載的功夫,目光百無聊賴地掃到她桌面上的遊戲圖標,差點被嗆著,默了默,問她︰「你也玩暗夜古堡?」

「嗯,不過我打到第六關就打不下去了。」林鳶如實道。

「可以,打到第六關已經很厲害了,我也才打到第十二關。」傅白舟淡笑。

「……」林鳶無語地看著他,你這樣講話會被揍的哎!

暗夜古堡、喪屍危機、槍械紀元……傅白舟掃過她桌面的遊戲圖標,一個塞一個的血腥暴力。

「……看不出來你口味挺重的,」傅白舟勾起唇角,眼裡隱著笑意,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又補了一句,「跟我一樣。」

林鳶不可置否,作為大學四年玩壞了三個遊戲本的重度網癮少女來說,她現在已經很收斂了好麼。

潘曉琳大學對她說過次數最多的話就是,最討厭你這種天天玩遊戲考試還特麼考第一的人!

事實上是,林鳶在學習上有天賦,在遊戲上天賦一般,她上課時認真聽講加做筆記就足以應付考試了,然而空閑時間全奉獻給了遊戲,卻一次又一次前赴後繼地死在了boss的手上。

殺毒軟件下載完成,安裝好之後,又幫她排殺了一遍,電腦沒有任何病毒和問題。傅白舟從轉椅上站起身,低頭看著她,悠悠道︰「我家有暗夜古堡的ps3版,要過來玩麼?」

林鳶心裡覺得有一絲不合適,但是興奮沖出大腦,第一時間回道︰「要玩!」

「嗯,」傅白舟含著笑,走開的同時不忘叮囑,「帶上拖鞋。」

林鳶踩著出門穿的運動鞋,手裡拎著居家穿的拖鞋,跟著傅白舟往他家門口走,心裡好奇,他家居然都不備女士拖鞋,難道他家裡從來沒有異性過來嗎?

搬來大半個月,林鳶還是第一次看到傅白舟的家是什麼樣,跟她想像中獨居男人一團糟的狀況不同,意外地很整潔。

整潔到林鳶除了黑白灰之外,一時間找不到別的顏色。白色的沙發,淺灰色的壁紙,黑色的茶幾和電視櫃,都是灰色系的暗調子。

傅白舟把電視機打開,ps3主機打開,手柄插上,趁聯機和林鳶對四周發呆的功夫,去樓上臥室換了身家居服下來。

傅白舟打開冰箱,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

林鳶搖搖頭,她是來打電動的,又不是來蹭飯的。

林鳶就這麼意外地看到了大廚的冰箱,沒有她想像中那麼豐富多姿,反而看起來有些單調,除了一些必要的時令果蔬,少量的濃縮果汁,兩大排冰架上放得居然全是運動型飲料。

她想起來她在游泳館裡偶遇他的那回,他蠻喜歡游泳的,又時常被婁簡拉去打球,還偶爾玩電動遊戲。

嘛,看起來大廚的日常生活還是滿陽光健康的。

傅白舟給她倒了杯果汁,用微波爐叮了包爆米花,隨後和她人手一隻手柄,並肩坐在地毯上,暗夜古堡的片頭動畫過去,傅白舟偏頭,客隨主便地問她︰「玩什麼模式?」

這遊戲分為闖關和對戰模式,闖關就是倆人攜手一起打怪物,對戰則是螢幕一分為二,各打各的,誰先通關算誰贏。

「對戰。」林鳶道。

他說他能打到十二關,她才不信,先試試他深淺再說。誠如他所說,她打到第六關已經很厲害了,這是一般玩家能做到的最高程度,高級玩家能打到**關,據她所知只有遊戲論壇裡的幾位大神能打到十二關,這遊戲發行一個多月了,通關的人屈指可數。

兩分鐘過後。

林鳶︰「這局不算,再來一遍。」

再次過了兩分鐘。

林鳶︰「剛剛我沒發揮好,再來一次……」

又是兩分鐘過去,傅白舟靠在墊子上,單手掌著手柄,另一隻手不時地拿袋子裡地爆米花吃,只見林鳶把手柄往腿上一撂,有些頹喪︰「我發現這遊戲有毒……」扭頭瞥見他吃爆米花的悠閑模樣,瞬間炸毛,「你居然是單手玩的,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喂!」

「好了好了,」傅白舟趕緊給她順毛,「對戰模式沒意思,我們還是玩闖關模式吧。」

經過對戰後,林鳶確切意識到他的技術跟她不在一個水準線上,也就放棄了跟他一較高下的想法,倆人組隊玩起闖關模式來。

有大神帶著,林鳶從來沒覺著打這遊戲居然這麼輕松,傅白舟一路頂在她前面,手持彎月匕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路把她帶到了第七關。

林鳶簡直感動得要流淚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第六關卡以後的世界,怪物也跟之前的那些醜陋的喪屍不一樣,變成了好帥好帥的吸血鬼伯爵。

傅白舟放下手柄,喝了口飲料,溫聲道︰「你意識不錯,就是手速沒跟上,可能是突然玩手柄不習慣,多練練就好了,我感覺我們倆可以打通關。」

「真的?!」

這遊戲如果能打通關,她可以在論壇裡吹一年。

林鳶一雙眼楮亮晶晶,冒著崇拜的光,看著傅白舟的眼神完全就是在仰望大神。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然的話……」傅白舟莫名喉結滾動兩下,移開眼。

「不然什麼?」林鳶不解,還湊過去問,傅白舟只得無奈地坐遠了些。

在傅白舟家裡酣戰了兩個多小時,一路打到了第九關,約定好明日繼續,林鳶抻著酸痛的手臂回了自己家中。

林鳶照例洗漱完後,進入空間漁場巡視一圈。

用今日所賺的經驗值買下了幾塊近海漁場後,突然間,響起了久違的系統提示音。

「由於漁場主已擁有的漁場總數已超200塊,達成成就‘欣欣向榮’,獎勵信譽值300點,自動解鎖一項新建築︰漁場環境與生命體監測站。」

系統的話音方落,在海島的最南邊,一座圓球狀的建築拔地而起,林鳶驚呆了,待揚起的沙塵退散後,整座建築顯出了全貌。

建築的主體是一顆巨大的圓球,圓球的頂端立著一根類似天線的針狀物,圓球渾身全是透明藍色玻璃貼面,搭配鋼質的餃接架,十分現代化的風格,有點兒像胖版的鳥巢。

走進洞開的玻璃大門,大門裡是狹長的玻璃走廊,林鳶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一邊朝監測站的內部走去。

穿過的玻璃走廊,進入到圓球的內部,視野陡然開闊起來。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操作臺,上面全著花花綠綠的按鈕,還擺放著一個看起來很舒服的靠椅,而她的前後左右,乃至頭頂的天花板,遍佈著成百上千台液晶螢幕。

「啪」地一聲,一束白光從頭頂打下來,所有的液晶屏瞬間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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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09:30 |只看該作者
第43章 黃色警報

密密麻麻的按鈕也相繼亮了起來,液晶螢幕中顯示得全是海底漁場的景象,每個螢幕都對應著一個綠色光點。

海水清澈,海中景象也無比清晰,堪稱超清的畫質,讓林鳶把漁場裡發生的任何事都能盡收眼底。在珊瑚群中盤踞的帶魚,成群結隊捕捉著浮游生物的銀魚,埋在沙土下假寐的烏賊……亮起綠色的光點,代表這些生命體狀態健康,無異常情況,一切安好。

除了漁場海底的情景,有兩個液晶屏上顯示的是倉庫旁沙棘果,兩個螢幕分別顯示的是沙棘果樹的兩個不同角度。微風拂過,綠葉輕搖,露出下麵累累的果實,從螢幕裡看,沙棘果似乎比前兩天又紅了一點。

怪不得叫漁場環境與生命體監測站,凡是在這個島上具有生命特徵的物體,都被這個監測站所監控著。

操作臺可控制這些畫面變換各種角度,推進和拉遠,林鳶很開心地想,終於有一個實用像樣的功能了,但是這個功能的開啟,是不是意味著她所養殖的海洋生物,將來會有健康受到威脅的可能性?不然這些綠點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啊。

以往,林鳶都是等漁場成熟就捕撈,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海洋生物是怎麼成長、生長壞境是否適宜這一問題,現在生命體監測站出來了,代表林鳶要開始未雨綢繆,重視這個問題了。

除了檢測生命體,從螢幕裡還可以看到整個海島的俯瞰圖,新建起來的監測站從俯瞰圖裡看,就是一個指甲蓋大的小黑點,佔了不到海島總面積的三百分之一。

有了生命體監測站,保鮮倉庫不再是唯一的建築,也不顯得孤零零了,看著螢幕裡稍微有一點點改進的漁島,林鳶有一種從海產養殖遊戲,逐漸向荒島改造遊戲靠攏的錯覺。

林鳶坐在操縱台的靠椅上,心裡已經勾勒出未來海島將被綠植環繞、集娛樂、休閑、觀光、美食於一體的美好藍圖了。

人嘛,總要有點目標和追求。在剛來a市的時候,林鳶的小願望是希望在a市有屬于自己的房子,這個願望實現了,有了空間漁場後,她希望在現實中有份穩定的事業,開個小店,現在這夢想也實現了,小店的生意每天都很紅火,給她帶來的收益也超過了預期。現實生活好了起來,林鳶便把未來目標放在了漁場上。

除了獲取拓展海產、開發新漁場外,林鳶同時萌生了一個堅定的目標和想法︰這是屬於她一人的海島,她要把它打造成最完美、舒適的黃金海島。

***

接下來的一周,林鳶的作息都十分規律,看店,回家,進空間漁場垂釣等傅白舟回來,約戰兩個小時的遊戲,洗漱上床前再去監測站察看一番有沒有異常,然後睡覺。

在傅白舟的調/教下,林鳶已經可以單人打到第十關了。有大神在身旁言傳身教,林鳶才發現玩個遊戲居然還有這麼多的操作細節,比如在怪物揮刀砍來的時候,立刻下蹲可以躲掉致命傷;在走機關橋的時候,可以先投石問路;打碎吸血鬼伯爵的棺材,可以讓他的血量槽降低三分之一……

林鳶委實覺著自己變聰明瞭。

這天,倆人奮戰到很晚,終於把第十二關打通。

第十二關是這遊戲的倒數第二關,因為是雙人協作模式,關卡難度比單人打高了不少,各種機關、暗箭層出不窮。

打通了第十二關,通關整個遊戲已經勝利在望。

林鳶的興奮不言而喻︰「快快,開下一關,我要看看鬼王長什麼樣子。」

傅白舟卻上前關掉了遊戲機,擋在她面前︰「已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打最終關。」

「啊……」林鳶哀嚎一聲,抱著手柄癱倒在地毯上,怨念地控訴他的無情,「好歹讓我看一眼啊,你怎麼這麼殘忍……」

傅白舟忍笑,把她拉起來,哄孩子一樣︰「沒必要熬夜,明天早點來,保證帶你通關。」

林鳶揪住他的話尾,眯眼道︰「你說的!明天要是不通關,我就賴你家不走了。」

「好啊。」傅白舟握著她縴細的手腕,笑意愈深,認真地思量究竟要不要帶她通關,或者故意放放水?

林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麼,和傅白舟那句「好啊」意味著啥,被他凝視著著,微微有點難為情,她臉皮薄,經不起開玩笑。

抽回自己的手,林鳶站起身,垂眸囁嚅道︰「……我先回去了。」

「嗯。」傅白舟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待她走到門口時,幫她開門。

目送她進了自己家門後,傅白舟關上門,隨即去廚房洗幹淨裝果汁的玻璃杯,收拾吃剩的零食袋。拿開一隻拆開的薯片袋子,下麵壓著一隻米白色的手機,傅白舟目光微頓。

這傢伙,手機都忘拿了。

傅白舟拿著手機,復又去敲林鳶的家門,按了數次門鈴,完全沒人應答。

這才多久的功夫,就睡著了?

傅白舟在門口又等了會兒,屋裡好似沒人,毫無動靜。

也可能是在洗澡吧,傅白舟猜測,沒辦法,只能明天早上再拿給她了。

而林鳶從傅白舟家出來,回到自家後,沒待一會兒,就進入了空間漁場,完全不知道傅白舟在敲門。

像尋常一樣,林鳶來到壞境與生命體監測站,檢查漁場有沒有發生什麼狀況。然而剛進入監測室,林鳶就發現不對勁了。眾多的綠燈中間,居然夾雜著一盞閃爍的黃燈,分外扎眼。

黃色代表生命體不適,健康正在受到威脅,林鳶趕忙操縱探測器,拉近相應的螢幕鏡頭,發現出問題的是一塊沿岸漁場,漁場內正養殖的是海兔。

海兔也是她最近才獲得的拓展海產,海兔又叫海蛞蝓,是一種退化掉貝殼的軟體動物。

它不會跑也不會跳,只會在海灘處緩緩爬行。當它靜止不動時,從側面看就好似坐著的兔子,加之那一對細長觸角,很像小兔子的耳朵,因此得名。

海兔外表可愛又鮮艷,所以近些年被很多人當做寵物,養在水族箱裡,遭到越來越多的非法捕撈。同時海兔也是可以食用的,一般沿海漁民們捕到它都是製作成海兔醬,它的卵群帶可以製成一種叫「海粉」的海產品,十分名貴。

因為吃海兔的人不多,養海兔的人多,所以林鳶就養了這麼一塊海兔漁場,海兔很小的一隻,就能賣到大幾十元,林鳶本來打算等海兔成熟了,賣給一些喜歡養海兔的水族箱愛好者,放在店裡也能當噱頭,等它們互相開始交配了,取一些卵群帶,做成海粉吃,一舉兩得。

原本這些海兔在海底爬得很歡快,偶爾吃吃海藻什麼的(它的特異功能就是吃什麼顏色的海藻身體就能變成什麼顏色),附著在布滿同色海藻的岩石上,低調做兔。而現在,岩石和灘底完全見不到海兔的蹤跡了。

林鳶憑借自己良好的眼力,在珊瑚從中,石頭縫裡,海藻叢間,找到了幾只躲藏的海兔。這些海兔像是受驚了,不願意出來,同時看起來蔫蔫的,沒什麼活力。

林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海兔數量驟少,心裡有點焦急,操使探測器來來回回尋找了好幾遍,都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狀況。海水依舊清澈,供海兔食用的海藻還有很多,可是海兔就是不願意出來。

林鳶咬著手指,思索了一陣,當即退出漁場,來到書房,打開電腦,上網查了好久的資料。

她沒有治理海兔的經驗,只能借助於網絡的力量了,然而查完資料的林鳶更失望了,目前海兔還不能夠被人工飼養和繁殖,資料都是在說水族箱裡的海兔該如何養,並沒有值得借鑒的資訊。

且海兔這種生物,顏色鮮艷得好比毒蘑菇,一般魚類都不會考慮吃它,它身體裡含有毒腺,一言不合還會噴毒,所以基本上都是海兔欺負別人,少有它受欺負的份兒。

毫無所獲的林鳶只得關掉電腦,再次進入漁場生命體監測站。

這時閃爍的黃燈已經變成急閃的紅燈,這表明海兔正在受到嚴重的生命威脅,如果放任不管,整片漁場的海兔都得完蛋。

林鳶沒有辦法,從道具裡摸出探索海底寶藏時的那身潛水裝備,決定親自下海去看一看。

養殖海兔的漁場正好在海島的另一端,林鳶走了近十五分鐘,才走到海兔漁場的海邊。好在是沿岸漁場,若是遠海漁場,林鳶可就不敢下去了,且得裝備呼吸器和氧氣筒了,這兩樣系統賣得可不便宜。

林鳶套上潛水裝備,把頭發束緊,一隨後個猛子紮下海,緩緩擺動著腳蹼,巡視著身下的海底世界。

海水很清,可以一望到底,但是海兔的體積太小,只有手指那麼長,加上自帶的保護色,遠距離很難發現。林鳶只得再往下游,直到雙手可以觸踫到礁石,雙腳可以踩上沙地才停下。

林鳶放眼望去,發現在不遠處有一片眼熟的石珊瑚群,五彩斑斕。林鳶立刻往那個方向遊去,她記得在那片珊瑚群之間藏匿著一隻海兔。

憑著記憶,林鳶很快便找到了它,然而不管她怎麼逗弄,海兔寧可躲在坑坑窪窪的珊瑚壁裡,死活都不肯出來,仿佛在懼怕著什麼。

林鳶正鬱悶間,忽然察覺到一個紅白相間的小東西極快地掠過眼前,說掠似乎不太準確,應該說是跳,像螞蚱那般迅猛的彈跳。

盡管是短暫的一個錯眼,林鳶聯想到海兔的反常,頃刻間便猜出,剛剛竄走的那東西應該是機械蝦。

機械蝦又叫駱駝蝦,跳舞蝦,它的背部有一個凸起杯狀物,很像駱駝的駝峰,並且彈跳力很強。

這蝦個頭不大,破壞性卻十足,鉗珊瑚,啃海葵,跟同類搶食物,什麼壞事它都幹,是海兔為數不多的天敵之一。

林鳶遊去機械蝦逃跑的方向,仔細尋找,很快發現了機械蝦的蹤跡。

那只機械蝦正停在一處海葵上,毫無所覺地在磨爪子。

林鳶很生氣,這貨害死了她那麼多隻海兔,還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磨爪子!然而氣歸氣,林鳶沒有妄動,她知道論逃跑,她絕壁是跑不過這個海中螞蚱的。

於是林鳶盯著那只機械蝦,屏氣凝神,按兵不動,待機械蝦徹底放鬆警惕之時,瞬間一個飛撲,雙手合十,俐落地把欺負她家海兔的罪魁禍首捉進了掌心裡。

她戴著厚厚的潛水手套,平時耀武揚威的蝦鉗此時絲毫奈她不得。

林鳶花了半個多小時,細細搜遍了整片漁場,總共捉到了五隻機械蝦。

她不知道這些機械蝦是怎麼來的,可能是從自由海域裡不小心誤闖進漁場的。機械蝦僅有五釐米長,林鳶將它們裝進潛水服自帶的小工具包內。

威脅解除,海兔們紛紛從珊瑚裡、石縫裡探出頭來,觸角輕輕地擺動著,不知道是在自然擺動,還是相互傳遞著危險解除的資訊。

忽然間,林鳶感覺到臉頰被一個涼涼柔柔的物體輕觸了一下,偏過頭,只見一隻萌萌的海兔站在礁石之上,探著腦袋,用它薄而透明的角質膜觸踫著她的臉頰,像是一記小心翼翼又純粹的親吻。

海兔縴細的觸角微揚著,絲毫不畏懼林鳶這個大傢伙,林鳶的心瞬間柔軟了,伸出手指,輕點了點它的小兔耳朵,咬著呼吸管的唇瓣微動,小聲又含糊地說︰「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你們。」

***

林鳶從空間漁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

她渾身掛著鹹腥的海水,因為在珊瑚群裡竄來竄去,扒拉扒拉頭發還能找出幾根水草。林鳶打了個噴嚏,拖著疲累的身體,去浴室泡了個澡,最後就這麼穿著浴袍歪在床上睡著了。

她這一覺睡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清晨鬧鐘響的時候直接被她給摁關了,腦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氣,隱隱約約聽到似乎有人在敲門,她也沒管,後來嫌吵,直接把被子拉到頭頂,整個人悶在了被窩裡,繼續睡。

再後來,她是被兩腿間的溫熱驚醒的,她該死地忘了親戚造訪地日子了,昨天,還作死地在海水裡泡了那麼久!

林鳶立刻爬起來,去了衛生間。

本來還想著貪個懶覺,下午抽空再去店裡看一眼,這下好了,在感冒和痛經的雙重打擊下,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林鳶生無可戀地仰倒在沙發上。

這時門鈴聲再次響起,林鳶怔了怔,迷迷糊糊地強撐起身子,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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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飼養員

傅白舟抱著依舊無人應答的試試心態,按了兩下門鈴,未料,門竟然開了。

面前的少女只穿著一件寬松的粉色浴袍,交疊的深v領處是一片雪膩光潔的肌膚,半幹未幹的烏黑長發垂在胸前,腰間系著的細帶和隆起的胸口,彰顯著其豐盈有致的身段,浴袍的長擺下是一雙直條條的大長腿,說不出的嫵媚。

他感覺自己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心裡有個聲音在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但是眼神卻不受控制地凝在了她身上,怎麼都移不開。

林鳶打開門見是他,本就不轉了的腦袋又當機了幾秒鐘,迷茫的眼楮眨了眨,甕聲甕氣地說︰「今天我不能打遊戲了,明天再約吧……」

聽到她有些莫名的話後,傅白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微微地皺起眉,她怎麼會覺得他是來找她打遊戲的?現在可是大中午啊。

少女的眼中沒有往常的靈氣,眼睫低垂著,有些精神懨懨,唇色也有些蒼白,好像隨時會倒下,傅白舟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林鳶縮縮鼻子︰「沒事……只是有點感冒……」

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感冒,傅白舟凝視著她,嗓音微沉︰「吃藥了麼?」

林鳶默不作聲,她不常生病,剛搬新家不久,沒想到要去買常用的藥備著。

傅白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嘆了口氣道︰「你先回沙發上歇著,我去給你拿點藥過來。」

他不知道漁場的存在,只道是她昨晚洗完澡不知道吹幹頭發就睡覺,難怪會感冒。

昨天晚上和今早上班前,他按了好幾回的門鈴,都沒有回應,按理說不該睡得這麼死,他上午去雅闕忙了,中午實在不放心,又開車兜了回來。幸好他回來了,不然這傻丫頭定是一個人在家裡死扛,連藥都不知道吃。

傅白舟返回家裡取了感冒藥和消炎藥過來,給她倒了熱水,拿到歪倒在沙發上的林鳶面前。

林鳶聽到腳步聲抬頭,懵懵地接過他手中藥片和水杯,還不忘說︰「……謝謝。」

傅白舟一動不動,監督她吃下藥喝完水,拿過空杯,溫聲道︰「再給你倒一杯?」

林鳶搖搖頭,把手重新放回肚子上,她現在只想睡覺。

傅白舟總覺得她面頰紅得有些不自然,伸手撫上她的額頭,眸色愈發凝重︰「有些發熱,換身衣服,我開車帶你去醫院。」

林鳶將臉頰埋進沙發的靠墊裡,悶悶的聲音頗有幾分可憐兮兮︰「我不要去醫院……你不要管我了,我睡會覺就好了……」

傅白舟對她這套小孩子式的耍賴撒嬌最是沒辦法,雖然心疼,但是發燒不是小事,本來就不聰明,再燒傻了怎麼辦?

傅白舟狠了狠心,準備強行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在彎下腰的瞬間,嗅覺靈敏的傅白舟聞到了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聯想到她一直捂肚子的動作,傅白舟想到了什麼,松開握住她手腕的手,紅潮從脖子蹭地漫上耳朵尖。

林鳶毫無所覺,發自內心地不想去醫院,她私覺得只要一聞到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的病情會更嚴重。

聽到身邊人久久沒動靜,臉頰微微離開靠墊,偷偷瞟了他一眼,看到他十指交錯,手肘撐著雙腿上,靜靜坐在沙發邊的神色,似乎是放棄了。

傅白舟默然守在她身邊,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也是不捨得帶著她出門來回折騰。好在她燒得不是很厲害,傅白舟從冰箱裡取來冰袋,用毛巾裹著敷在她的額頭上,反復幾回,逐漸降下溫來。

額頭上不斷傳來冰涼的觸感,林鳶也好受了許多,只聽身邊人又問︰「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林鳶又是搖頭,她只是有一點點餓。

傅白舟看出她的逞強,站起來道︰「我去給你煮點粥。」說罷,轉身進了廚房。

十分鐘後。

紅豆、薏米、銀耳、百合花瓣、紅糖、枸杞混在砂鍋裡,滾在熱水中,一陣陣的清香氣從廚房飄過來。

林鳶鼻子雖不太通氣,但能聽到廚房裡傳來勺子攪動熱粥以及文火的滋滋聲響。

她從來沒被人這麼體貼細致地照顧過。

大學畢業後,來a市打拼的這兩年裡,她極少生病,或許是因為她知道生病了不會有人照顧自己,她得自己拖著病體去醫院排隊掛號、打點滴,請病假還要扣工資,身體被意念影響,形成了自我保護的免疫力了。

她在a市只有潘曉琳這麼一個交心的朋友,而潘曉琳有男友顧陽,林鳶也不好總打擾他們的二人生活,所以遇到什麼事,她都養成了不去麻煩別人的習慣。

然而時間一長,總有孤獨的時候,出去吃個自助餐還要擔心取菜時服務員會把餐盤當成剩菜收走的心酸,大概只有孤身在外打拼的人才會懂吧。

第一次享受到生病被人照料的感覺,林鳶的鼻子有點發酸,忽然有點想哭。

或許是生病的時候,情緒格外脆弱,眼角真的就濕了,然而哭著哭著,她就睡著了……

傅白舟端著粥從廚房裡出來時,沙發上的人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把碗放在茶幾上,傅白舟拿過沙發上搭著的毛毯,輕輕地蓋在了她身上。

借著給她蓋毛毯的機會,他近距離看到了她的睡顏,燒退了後,臉上那抹不尋常的紅暈褪去,又恢復了平日的粉嫩瑩白,飽滿的唇也恢復了血色,長而翹的睫羽上掛著淚珠。

睡就睡吧,怎麼還哭了。

傅白舟啞然失笑。

少女睡得很安靜,呼吸輕得仿佛羽毛落地。傅白舟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目光是他想像不到的柔和繾綣。

他是個慢熱的人,對女人雖然保持著紳士的風度和禮節,但向來沒什麼耐心。他以前也沒想過會把一個女孩子當成女兒般的照料,但自從遇到了她,他也好像在一點點地發生著改變。

細細想來,他倆之間好像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值得追憶的事,但改變確確實實就這麼潛移默化地發生了。

其實跟林鳶一樣,在此之前他也是個工作狂,每天餐廳和家兩點一線,業餘時間就去打球游泳,偶爾宅在家打打遊戲,認識了她之後,他發現他的生活好像沒有那麼單調了,找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想要去瞭解,瞭解過後,就漸漸喜歡上了。

就這麼的簡單。

放在以前他的認知裡,「喜歡的人毫無防備地躺在你面前而你會什麼都不做」這件事的可信度就跟「我就蹭蹭不進去」一樣,都是所謂正人君子的謊言,但到這件事真實發生的時候,傅白舟發現還是可以做到的。

正人君子,其實他一直都是。雖然有些時候,他也挺想混蛋一回的。非常十分以及極其地想,只是條件不允許。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倚在林鳶身邊的沙發上閉上眼假寐,不知是不是被身邊人傳染,他寐著寐著就真的睡著了,醒來時,看表已經是晚上六點多。

身旁人依舊睡得香甜,看樣子若無人打擾,似乎還能繼續睡下去。

傅白舟無法,只得彎下腰,連同她身上的毛毯一起,將她打橫抱起,一路把她抱回了她的臥室,將她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床上。

一沾上柔軟的床和枕頭,林鳶滿足地一翻身,用背對著他,完全把他當做空氣,不理會他了。

傅白舟沒忘他一開始來找她的目的,把口袋裡她的手機掏出來,放在了她的床頭,正準備離開時,看著她熟睡的背影,想了想,復又拿起她的手機,搗鼓了一會兒,才轉身帶上門離開。

第二天。

林鳶是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醒的,一邊用手遮眼,一邊尋思今天的鬧鐘怎麼沒有響。

這一覺似乎睡了一個世紀,仿佛把消耗的體力統統都補了回來,頭也不那麼疼了。

抻了個懶腰,林鳶翻過身去,下意識伸手摸過床頭的手機,想看一下時間。

按亮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則未發送出去、正在編輯中的短信。

林鳶使勁揉揉眼楮,有些清醒了,只見短信上面寫著︰【保溫杯裡有熱水,醒來記得吃藥,粥在鍋裡,加熱一下再喝。我就在隔壁,這兩天不上班,什麼事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

這則短信顯示要發送的對像是「小鳥的飼養員」。

林鳶看到這則資訊的第一反應是,他打字有長進了,寫了這麼多,竟然沒有錯別字,第二反應是……

小鳥的飼養員是什麼鬼?

他在她手機裡的備注明明是傅白舟,他什麼時候把她手機裡的備注給偷偷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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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09:57 |只看該作者
第45章 紀雨棠

林鳶把那則沒發送出去的短信刪除,重新打過去一行字︰「為什麼改我的備注?」

短信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傅白舟就來她家門口敲門了。

林鳶從床上起來,驚覺身上還穿著浴袍,頭發也亂得不成樣子,忙換上平日裡穿的居家服,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俐落了,慢吞吞地過去給他開門。

可算睡醒了,傅白舟看到她開門,輕呼一口氣,他是真心佩服她的睡功,雖說感冒嗜睡,但也不是這麼個睡法。傅白舟本來想著到十點她再沒有消息,便直接過來按門鈴了。

「藥吃了沒?」他問得第一句話。

林鳶揉揉腦袋︰「我剛剛起床,臉都還沒洗……」

傅白舟晃了晃手裡的光碟︰「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給你拿點東西看。」

林鳶這才注意他手中拿著兩張光盤,另一隻手還拎著一大兜子水果,她忙側身讓他進來。

傅白舟把水果放在餐桌上,徑直走進客廳,取出光盤放進dvd裡,畫風十分懷舊的電影標志蹦了出來。

「是四大天王的片子!」林鳶一下就來了精神,她一直都是四天王的腦殘粉,這部片子是四大天王的成名作,很經典的喜劇老片,處處都是笑點,屬於百看不膩的那種。

現在都是用電腦或者電視果,很少有人會看dvd了,看得出來這兩盤光碟是傅白舟的珍藏。

她又發現了一樣跟他同樣的愛好。

林鳶睡得足了,但又不想多動彈,也不想做些費腦子的事,正愁這一天怎麼過,傅白舟就給她提供了一個她絕想不到又非常合她意的方式。她打從心裡覺得,他做得每件事都格外地跟她合拍,仿佛是她肚裡的蛔蟲。

傅白舟按下暫停鍵,含笑看她︰「先去吃藥。」

看著她乖乖地把藥吃了,傅白舟繼續給她播放dvd,自己則進了廚房。

他昨天走之前,看了一眼她的冰箱,發現菜還有不少,但是水果已經沒了,今天便出門買了些隻果、草莓、櫻桃和香蕉,都是性溫的水果,例假來了也都能吃,給她補充補充維生素。

傅白舟又煮了鍋熱牛奶,水果洗幹淨切好,放在沙拉碗裡拌了點西米,同粥一起,端到了客廳的茶幾上。

林鳶披著毛毯窩在沙發裡,一邊吃,一邊興致地看碟片,看到他如此照顧自己的份上,就再沒有追究他擅改自己通訊錄備注的事。

在她生病的這兩日,林鳶安心地做起了太上皇,傅白舟任勞任怨地伺候病號。白天因為有傅白舟在,林鳶不方便進空間漁場,加上她例假感冒在身,實在也沒有精力,趁此機會偷了個懶,好在有機器人雷姆在幫忙打理,林鳶也能放心地撒開手,全當放自己兩天假了。

林鳶心裡清楚他這兩日對自己的無微不至,完全超出了一個鄰居應有的職責,他倆之間仿佛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有時候,林鳶心裡又在想,他是不是對所有的女性朋友都是這麼的無微不至?為自己做得這些,對他而言是不是只是紳士行為的一種?

林鳶不敢確定,也不願意去妄自揣測他的想法,給自己徒添煩惱,只道每天和他一起渣渣遊戲,時不時還能享受一下三星主廚的手藝,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

林鳶病好了之後,他倆成功地把暗夜古堡打通關了,但第二天,傅白舟便又拿出了一款新的探險類動作游戲,林鳶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變出來的,玩了兩局後,意外地覺著挺好玩,於是剛脫舊坑,又入新坑,周而復始。

林鳶也吸取了這次生病的教訓,只因為天氣愈來愈冷了,雖然家裡打著空調,但和漁場裡還是有不小的溫差,能不下水則不下了。在林鳶將入侵的機械蝦驅趕走後,漁場沒再出現過什麼異常狀況。

林鳶又恢復了之前白天看店,晚上打遊戲加打理漁場的日子。

由於垂釣時坐得那張小馬紮凳實在是太不舒服,林鳶狠了心花了5000經驗值從系統處買了一套私人定制日光浴套餐,大號遮陽傘+躺椅+不會卡殼的收音機+鮮榨椰汁。躺椅可以自由調節高度,林鳶再也不用擔心一坐兩個小時硌得屁股疼,也不用擔心會曬黑了。

期間,她又完成了不少洞洞島的訂單,換回了五袋沙棘果的種子,林鳶在倉庫的後面劃分出一塊專門種植沙棘果的地方,把它們盡數撒了下去。

最先種下的一批沙棘果已經徹底成熟了,用竹木魚竿輕輕一打,便像下雪似地紛紛掉落下來。每顆沙棘果僅有龍眼大小,沒有核,味道有點像樹莓和櫻桃的結合,全然沒有了第一次嘗時酸澀,十分香甜可口。

而先前仙葫蘆島送來的一堆空心葫蘆,林鳶也開發出了它們的妙用。把大量的沙棘果塞進葫蘆,再兌上一點馬猴島出產的猴兒酒,悶上個一兩個月,,她就能喝到自釀的沙棘果酒了。

這可比系統裡2000經驗值一杯的鮮榨椰汁劃算多了。

上次完成擁有100塊漁場成就時,系統獎勵了她300點信譽值,加上這陣子攢的信譽點,已經可以從海洋生物新手圖鑒裡購買小黃魚了,而大黃魚也被她鍥而不舍地垂釣了出來。

婁簡的那筆單子已經完成了一半,剩下的15噸貨,林鳶打算都用大小黃魚,這兩種魚出口東南亞效益應該都會比其它魚類要好。且正好這兩種魚一個屬沿岸漁場,一個是屬海漁場,互不幹擾。

也許是老天爺覺得林鳶這陣子的生活過得太安逸了,要安排一個小惡魔過來整治她一番。

這日,林鳶正在店裡坐著,她的右眼皮從昨天就開始一直跳,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手機震動了一聲,收到一則短信,林鳶看到發信人「林澄」的名字,就暗道不好。

【姐,剛才小棠問我要了你的電話號碼和你現在的住址,這時候她估計已經到a市了,你受累,照顧她兩天,我這兩天人在國外,這條短信是我冒死報信,發完就換卡,姐你多保重啊。】

林鳶捏著手機,來來回回把這則先斬後奏的短信看了幾遍,心裡也同時把林澄那個臭小子罵了好幾遍。放下手機的林鳶,連忙把店鋪外擺得海鮮都收了回來,就地打烊。

與此同時,a市的輪渡碼頭。

在經紀人和安保人員的護送下,沖破粉絲重圍的紀雨棠,雖步履匆忙,卻依舊風姿款款,不時地跟粉絲微笑,手下卻拉過身旁的經紀人,低聲抱怨︰「要說機場也就算了,這碼頭怎麼還有這麼多粉絲蹲著,都是打哪兒來的?」

經紀人心裡清楚是節目組在網上早提前把消息洩露了,為節目開播提前預熱,一邊護著她,一邊附和著說︰「就是,節目組這保密工作不行啊。」

紀雨棠被簇擁著,鑽了早就等候在碼頭出口的商務車裡。

上了車,紀雨棠就開始擺弄手機,經紀人也沒多注意,和車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寒暄著。

等到車行駛出碼頭,開進了市中心。

紀雨棠放下手機,突然對正在開車的司機說︰「停車,」扭頭對經紀人伸手道,「把我的包給我。」

經紀人擔心她又出什麼⼳蛾子,惴惴地問︰「怎麼了?不去酒店了?」

紀雨棠揚眉︰「不是說好錄完節目休息兩天的麼。」

經紀人覺得腦仁有點疼︰「可是林大小姐,你總得告訴我你要去哪兒吧,到時候你又像以前一樣玩一出消失,我可怎麼向公司交差?」

「安心啦,我去我姐那兒,比住酒店安全,」染著精緻指甲油的手搭在經紀人肩頭,紀雨棠朝他飛眼,「包。」

經紀人猶豫片刻,經不起她的再三催促,只得把包遞給她,同時心下疑惑,他怎麼不知道她還有個姐姐的?真的不是臨時編出來的藉口在誆騙他?

「兩天後我再聯系你,沒事別老給我打電話,好不容易自由兩天,影響心情。」紀雨棠接過包,便無情地把車門砰地關上了。

經紀人無奈,眼睜睜看到她在路邊招了招手,順利打到一輛出租,坐了進去。

「靜湖雲景小區。」紀雨棠對司機吩咐道。

她穿得很高調亮眼,連衣裙外搭黑皮夾克,蹬著十釐米長的高跟鞋,大波浪的卷發,搭一副款式新潮的墨鏡,就差把明星倆字寫臉上了,司機伸著手指,指著倒車鏡的裡她︰「哎哎,你不是那個、那個,演那個啥的?」

司機那個了半天也沒叫出她的名字。

紀雨棠非常不爽,把墨鏡一摘︰「老子叫紀雨棠,你走不走,不走我下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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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袖手旁觀

林鳶在小區門口翹首等著。

一輛出租車徑直駛到她面前,林鳶並未留心,直到從出租車上下來一人,裙擺蕩漾,笑容嫣然,俏生生地喊她︰「姐,我在這!」

林鳶當即精神一振,迎過去,見她什麼也沒帶,只拎著個手包,林鳶僵笑道︰「小棠,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紀雨棠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不是剛錄完那個什麼荒島真人秀嘛,節目組安排我在a市玩兩天,我想著你在a市,就來投奔你嘍,怎麼,不歡迎我啊?」

「歡迎,怎麼會不歡迎。」林鳶口是心非地扯出笑容,帶著她往小區裡走。

紀雨棠一邊打量著小區的環境,一邊嘖嘖道︰「林澄還跟我說你這是難民窟,可見是誇大其詞,這小區的環境跟我住的公寓有一拼了,當然帝都的房價跟你們這可不是一個檔次。」

「我也是剛搬來的……」林鳶沒反駁紀雨棠的話,花同樣的錢在a市可以住得舒舒服服,擱在帝都只能住廁所,她又不是受虐狂。在a市呆的這兩年,她對這城市的印象還是蠻好的,一點也不想回帝都了。

進了家,紀雨棠把包往沙發上一撂,環顧四周,滿意道︰「裝修得也還不錯嘛。」

林鳶漫不經心道︰「臥室都在樓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要看。」話落,紀雨棠就  上了樓。

趁此機會,林鳶給傅白舟發了條資訊︰【我妹妹來了,這兩天不能跟你打遊戲了……不許背著我偷偷打boss,我要親眼見證絕地黑武士死去的那一刻o(><)o!】

不到一分鐘,對面回︰【好,我等你一起打。】

林鳶剛把手機揣回兜裡,就聽樓上喊︰「姐,我要睡這個房間!」

林鳶上樓,看到她選的房間,臉黑了︰「這是我的臥室,你沒看到床頭都放著東西麼,明明有四間空房,你非得選我這間嗎?」

紀雨棠在床上打滾撒嬌︰「我不管,我就要睡這間,這間房採光最好,姐,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不能讓讓我?」

林鳶忍了忍,嘆口氣,過去默默把自己的被子和枕頭抱起來,拿去了隔壁屋。

從櫃子裡拿出一套新的被褥給她重新鋪上,還沒等林鳶拾掇完,只聽紀雨棠又嚷嚷道︰「姐,我餓了,家裡有什麼吃的沒?」

她來得太突然,林鳶什麼都沒準備,想想冰箱裡應該還有些蔬菜和肉,便道︰「要不我給你炒兩個菜?你想吃啥?」

「我想吃披薩!」

「……」這個太高難度了,她做不來。

紀雨棠擺擺手,低頭刷著手機︰「算了,我還是叫外賣好了。」

沒過多久,林鳶還在樓上收拾東西,門鈴響了。

紀雨棠過去開門,沒好氣道︰「送個披薩要四十分鐘,你們從日本送來的?」

外賣小哥被她說懵了一瞬,連忙解釋︰「抱歉小姐,我們家披薩是現烤的,店鋪又離您這比較遠,時間還在預計送達時間內的,您的手機上應該有顯示……」

紀雨棠拿過披薩,不耐煩︰「別解釋了,回去領差評吧。」

外賣小哥也急了︰「小姐非常抱歉,拜託你千萬不要給差評,評價很影響我們的業績,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下回我們一定改進……」

這時電梯開了,從電梯裡走出一人,高大挺拔,豐神俊朗,神色有些淡淡,異于常人的藍眸深邃又不失溫和。

紀雨棠呆了三秒,再面對外賣小哥時,語氣與之前截然不同,端得叫一個溫柔似水︰「我是開玩笑的,怎麼會給你差評呢,你們送外賣也不容易,快走吧。」

「謝謝小姐能體諒我們。」外賣小哥不知道她態度怎麼會轉變得這麼快,但又生怕這位刁鑽善變的顧客反悔,趕忙一鞠躬,提著空箱子溜了。

紀雨棠調整了一下狀態,朝他輕揮了揮手︰「嗨。」

「……你好。」傅白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在跟自己打招呼。

這小區一層樓只有兩戶,紀雨棠看了看對面702,又看了看他︰「你住在對面?」

「嗯,」傅白舟想到了什麼,問,「你是林鳶的妹妹?」

紀雨棠點頭,甜甜道︰「是啊,以後還請多關照。」

「客氣了。」

等看到傅白舟進了家,紀雨棠才依依不捨地關上門,把披薩隨意擱在餐桌上,紀雨棠一溜煙兒朝樓上跑去,同時嘴裡喊︰「姐,你那位混血鄰居長得好帥啊!」

林鳶正在取衣櫃裡的衣物,手下動作不停︰「奧,你踫見傅白舟了?」

原來他叫傅白舟,紀雨棠暗自把他的名字記在心裡,湊過去問林鳶︰「那位傅先生是單身麼?」

「不清楚。」

紀雨棠撫了撫額頭,嫌棄道︰「你咋這麼呆,換句話說,你有沒有見過女人來過他家?」

林鳶想了想,道「好像沒有。」除了她自己。

「太好了,那就是單身咯,」紀雨棠開心地撫掌,隨即又追問,「他是做什麼的?」

「……我跟他不熟。」

紀雨棠明顯地不信︰「喂姐,你可別騙我啊,人家連你名字都叫得上來,怎麼就不熟了?」

林鳶想來是逃不過了,只得把傅白舟做什麼工作、大概的情況,簡單地跟紀雨棠說了下。

「臥槽,三星主廚,我歷任男友裡還沒有過當主廚的呢。」紀雨棠眼中發亮,滿臉遐思。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林鳶還沒琢磨她這是看上傅白舟了還是怎麼著,就見紀雨棠復又下了樓,拿起手機打起了電話。

紀雨棠清清嗓子︰「楚哥,把我接下來兩個月的行程都給空出來,通告能推得就推了,不能推的就解約或延後,劇組那邊你去跟他們商量一下,把我的戲份往後排。」

電話那頭傳來經紀人跳腳的暴走聲︰「紀雨棠,你又在搞什麼!說好的只休息兩天,通告你說推就推了,這得得罪多少人,你腦子沒壞吧?!」

紀雨棠當即把胳膊伸直,等到他那邊平息下來,才把手機放回耳邊︰「吵吵什麼,我告訴你,我現在要做的事,可關乎我未來的終身大事,我可不管什麼得罪不得罪,這是你份內的事,你想辦法去協調去。」

紀雨棠反手想掛了電話,想到什麼,又補了一句︰「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打來,我就給你拉黑,不信試試看,我辦完事會聯系你的!」

這招她屢試不爽,在經紀人啞口之際,紀雨棠還十分欠地對著話筒啵了一口,「安~」

林鳶在樓上聽不見她在嘰裡呱啦講些什麼,下樓的時候,紀雨棠伸著脖子對她笑道︰「姐,我可能要在你這多呆一陣了。」

林鳶瞬間警惕︰「一陣是多久?」

「兩個月吧。」林棠把外賣盒子打開,取出一塊披薩,咬了一口。

「啥??!」林鳶驚得差點咬到舌頭。

紀雨棠控訴地指著她︰「剛剛還說歡迎我,一聽我要住倆月,看看,本性就暴露了吧。」

「不是,」林鳶有點想不通,「你不工作了?」

「工作哪有泡男人重……呸,哪有找男朋友重要。」

林鳶皺眉︰「你要找……不,泡誰?」

紀雨棠朝門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當然是……對面那位嘍。」

林鳶明白了,好整以暇地環胸靠在身後地牆壁上︰「你覺得你能泡到?」

紀雨棠嚼著披薩含糊不清地道︰「姐,你就說吧,在對付男人方面,我有失手過嗎?」

這倒是真的。從小到大,紀雨棠看上的男生從沒有追不到的,初中的時候為了有藉口能出去玩,泡到了鄰家小哥哥,高中的時候,為了不掛科和考試作弊,泡到了班級的班草兼學霸,後來到大學,換掉的男朋友數都數不過來。

林鳶有時想她要是有她紀雨棠撩漢技術的十分之一,也不至於現在還是單身。

「你打算怎麼個追法?」林鳶決定靜靜地做個旁觀者。

紀雨棠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很有經驗道,「對付這種居家型的犬系男,就要對癥下藥,投其所好。」

說罷,她自信地看著林鳶,拍了拍手說︰「你就瞧好吧,一個月內不把他追到手,我就不姓紀。」

「你本來就不姓紀。」

「呸,不姓林!」

第二天,林鳶就知道她所說的對癥下藥、投其所好是怎麼個意思了。

林鳶下班回來,剛打開家門,竄出來一隻毛茸茸的東西,撲上了她的小腿。林鳶定楮一瞧,是一隻五六個月大,胖嘟嘟的小金毛,正沖著她直搖尾巴。

林鳶的眼角直抽,再一次被挑戰了底線,對著沙發上正在悠哉悠哉嗑瓜子的人怒吼道︰「紀雨棠!你在我家養寵物狗,都不跟我商量的?!」

紀雨棠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可商量的,養寵物也是我的權利,是吧,dice。」

小金毛尾巴搖得更歡快了。

林鳶難以置信︰「你還給它取了名字!還起得洋文名!」

紀雨棠把瓜子殼隨口吐在果盤裡︰「不然呢,總不能旺財旺財地叫吧,多low。」

林鳶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找回理智︰「林棠,你,今天起,負責它所有的吃喝拉撒,每天定時帶它出去溜,要是我在家裡發現一絲可疑的類似排泄物的東西,你就和它一起搬出去!」

紀雨棠終於把瓜子放下了︰「好好好,我負責,寵物店老闆說它很乖的,從不在家裡上廁所。」

林鳶冷哼一聲,轉身去了廚房,她有點納悶,紀雨棠從來就不愛這些貓啊狗啊的,怎麼會突然心血來潮養起寵物了?

只聽紀雨棠在客廳嘀咕︰「別人要幫我溜它我還不樂意呢,不然我養它幹嘛。」

林鳶一邊洗手,一邊回︰「看來,你養這只金毛還是別有用意啊?」

「對啊,製造偶遇,就是我計劃的第一步。」紀雨棠一副你這就不懂了吧的語氣。

等到了七點,紀雨棠給小金毛套上狗繩,愉快地哼著小曲兒︰「走啦,出去遛彎嘍。」

每逢一三五單日,傅白舟會在雅闕忙到八點才回來,每逢雙日,則休息在家,下午偶爾會去游泳,七點會出門跑步。

她才在她家住了兩天,倒把傅白舟的作息摸準了。

出了單元樓,紀雨棠在小區裡溜達了半圈,如願以償地看見了傅白舟正朝她這方向跑過來的身影,紀雨棠迎上去,低聲對小金毛道︰「正主來了,dice,你今天可得給我好好表現表現。」

小金毛第一次見識到外面到世界,左聞右聞,時不時嗷嗚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傅先生,好巧啊,」待倆人距離近了,紀雨棠笑著說的同時撩了下耳邊的碎發,人來瘋的小金毛看到有人來,迅速顛顛地撲了過去,紀雨棠笑意更濃,語氣裡帶上一絲恰到好處的歉然道,「dice就是這樣,不怕生,看到人就喜歡撲。」

傅白舟渾身僵住,低頭,看著抱著自己腿的小可愛,頓了頓,道︰「……挺可愛的。」

紀雨棠掩唇笑︰「傅先生是剛跑完步,準備回去了麼?我正好也溜它溜得差不多了,一起走吧。」

「……不了,我再跑兩圈。」

哈?

紀雨棠她身處的位置,一條通往小區東門,但東門現在不開,相當於死路,一條就是通向他們的單元樓,她篤定傅白舟朝這邊跑是準備回家了,才有此一問。

哪成想結果與想像中不太一樣。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紀雨棠只能這麼說,同時心裡安慰自己道,能搭上話已經是不小的進展了,來日方長嘛。

「……嗯。」

只見傅白舟在原地180度轉了個身,朝來時的方向繼續跑去。

紀雨棠︰「……」

袖手旁觀的林鳶並不知道他倆的進展如何,白天她像往常一樣去看店,晚上負責回來給紀雨棠做飯,好在紀雨棠有睡美容覺絕不熬夜的習慣,每天雷打不動九點必上床睡覺,這便給了林鳶進出空間漁場的方便。九點一到,她把她的屋門反鎖,便是她自己的天地了。

小金毛來的第四天,林鳶從空間漁場裡出來,剛好聽到手機響了一聲,收到了一則短信,來自「小鳥的飼養員」。

【小鳥。】

林鳶回︰【嗯?】

她好像有些適應小鳥這個稱呼了,總比潘曉琳掛在嘴邊的蠢鳥好聽多了。

隔了幾秒,那邊回︰【你妹妹都什麼時候遛狗?為什麼我這幾天下班總能踫見她?】

林鳶心道,不踫見才見鬼了,她是醉翁,你就是那個酒啊。

林鳶打字回︰【她遛狗也沒有固定的時間,都是按心情吧,怎麼了?】

【以後她要是出門遛狗,你可不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躲著她點。】

林鳶好奇︰【為什麼?】

信息發過去後好久,對方陷入一陣迷之沉默裡,好似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在林鳶等不及,準備去洗澡睡覺時,傅白舟弱弱地發來了一條︰

【……我怕狗tata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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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10:36 |只看該作者
第47章 面子

看到傅白舟的解釋,林鳶有些忍俊不禁。

五個月大的金毛站起來都只比他膝蓋高一點兒,他居然會怕這種小動物?

林鳶想像了一下,小金毛撲在傅白舟身上把他嚇得一動不敢動的畫面,莫名感覺有點萌。

對于傅白舟怕狗這事,林鳶也沒取笑他,很多人怕狗貓,多半都是小時候被欺負過,所以留有陰影了,回道︰【我知道了,以後給你通風報信。】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林鳶充當起了信報使,等紀雨棠牽著小金毛出門時,林鳶便給傅白舟發短信︰「她下樓遛狗了,暫時別回來」,等紀雨棠撲了個空回到家,或是躺在沙發上看劇還未有動作時,林鳶則給他發︰「現在安全,速回。」

還好除了給她領回來一隻小狗外,紀雨棠沒給她添什麼大亂子,以她走到哪兒哪兒就不得安生的禍害屬性,這已經是非常難得可貴的結果了。幸而也是她預防的好,從不讓紀雨棠踫煤氣,這大半個月來才能相安無事。

左右不過添了張嘴吃飯,捱過這倆月就解放了,林鳶如是想。

林爸嚴肅不苟言笑,而林母是個溫柔似水的小女人,林棠這刁蠻的性格也不知是隨了誰。

在林鳶十八歲之前的生命裡,林澄和林棠這對兄妹就是她的親弟弟妹妹,林鳶從來沒懷疑過這一點的真實性。

四歲的年齡差擺在那裡,加上林鳶有些早慧早熟,爭搶玩具這種事倒從沒發生過,令林鳶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們這對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一個紮著雙馬尾,一個剃著鍋蓋頭,一左一右抱著她的大腿,抬著小臉撒嬌說「姐姐帶我玩嘛」的場景。

長姐如母,身為家中的大姐大,包容這對不懂事的雙弟弟妹妹已成了習慣。林棠任性性格的養成,除了她那母親的嬌慣溺愛,也不乏她的一份功勞。

上了大學後,她和家裡的聯系漸漸少了,大四徹底跟家裡鬧翻後,她跟林澄林棠很少能見一面,林鳶大四那年,林棠正好參加高考,高考結束後,她被星探發掘,出演了一部電影後大火,被某電影學院破格錄取。

她在電視裡第一次看見改了名的紀雨棠時,驚得差點掉了下巴,她絕想不到林父會同意林棠混娛樂圈,但細想了想,若是這位大小姐執意要去,林母一再袒護,這事還是能成的。林鳶本以為她成了公眾人物後,性格能有所收斂,但現在看來……根本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飛揚跋扈。

十八歲時,她知道了她並非他們的親姐姐,之後再看到他們仗著自己弟弟妹妹的身份撒潑賣萌朝她討要好處時,她心裡也有一絲絲不平,她大可以一句話甩出去「我不是你們的親姐姐,我沒有義務管你們」,但是,這句話她到現在還沒有說出口。

林澄和林棠到現在也不知道她身世的真相,只以為她不願意回家只是和父親單純地慪氣,等她氣消了,就會回帝都了。

林鳶也不知道他們若知道真相時會是什麼反應,然而不是親姐姐又如何,十幾年來的感情能就此一刀斬斷?徹底劃清界限?

她給不出肯定的答案。

***

連續幾天都撲了空,紀雨棠也覺得用小金毛製造偶遇這計劃,有點不靠譜了。

她半癱在沙發上,愁眉不展地感慨︰「傅主廚可比我想像的要難搞定啊……」

「元寶,你慢點咬。」林鳶拿了根磨牙棒在逗小金毛,她嫌那個洋文名太繞口,因它走起路來,肥嘟嘟的圓屁股一扭一扭,所以改口叫它元(圓)寶。

紀雨棠每天溜它一趟,隨便給它倒點狗糧,便不再管它了,很多時候都是林鳶在陪它玩,偶爾還弄一些水煮雞脯肉和蔬菜米飯拌在一起,做成自製狗飯給它改善改善伙食,以至於元寶現在見了林鳶,比見了親主人還親,林鳶走到哪,它就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到哪兒。

「都說不要叫它元寶啦,多難聽,還不如旺財,」紀雨棠吐槽一句,不滿地偏頭看她道,「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所謂的套路不見得次次都管用,所以你別浪費時間,早點回帝都吧……」林鳶深知她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性格,這話要擱在之前說,她指定聽不見去,必然要等到她試完之後,說出來才有效果。

林鳶也不認為傅白舟是能被她輕易泡到手的男人,她可是親眼見過某主持人在洗手間門口投懷送抱結果被冷拒的場景。

紀雨棠猶豫了片刻,繼而握緊拳頭︰「不行,我紀雨棠的字典裡沒有認輸這兩個字,就這麼鎩羽而歸,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林鳶沒懂她的邏輯,趁傅白舟現在還沒意識到你在追他之前收手,總比挑明瞭遭拒要有面子的多吧。

紀雨棠放棄了遛狗偶遇計劃,尋思著換個方向入手。

直接去敲對面門吧,意圖未免太明顯了一點,對不起她的這身撩漢技巧,她的歷任男友和她在一起時,都以為他們的相遇是上天降下的緣分,有的分了手還不知道全是她的套路。

林鳶說他是三星主廚,紀雨棠上網查了一下,a市只有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叫雅闕,然而雅闕不比在小區裡,紀雨棠只去了兩次,險些被一位粉絲認出來,在造成大型圍堵之前,她反應迅速地先溜了。

說來也是人性本賤,平時日程都被經紀人排得滿滿當當,連覺都不夠睡,巴巴地望著能有一天休息日,現在一下能歇兩個月,天天睡覺吃飯看劇遛狗,而傅白舟那邊毫無進展,她又覺得有些無聊起來。

這天,林鳶準備出門看店時,向來睡到自然醒的紀雨棠居然出奇地早早起了,一邊洗漱一邊叫她︰「姐,今天帶我一起去唄,我還沒去你店裡看過呢。」

林鳶猶豫︰「你不怕被你那些粉絲們認出來?」

紀雨棠隨意地說︰「你店不是在海鮮市場裡麼,逛菜市場的多是大爺大媽,一般人也不會想到明星去逛菜市場的,我稍微喬裝一下就好啦。」

「好吧,那你去了不要給我添亂,要幫我招呼客人。」

「好!」

紀雨棠答應地痛快,等到了海鮮市場,聞到周遭淡淡的魚腥氣,她嫌惡地捂起鼻子。

「姐,你就在這裡工作啊?」望著面前這小小的招牌,看樣子店鋪還不到五十平,這跟她想像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是啊,怎麼了。」林鳶用鑰匙把鎖著的鐵門打開,推上去。

林鳶的店裡每天都打掃,很幹淨,沒有了外面難忍的腥味,紀雨棠把捂著鼻子的手放下來,嘀咕道︰「真是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

紀雨棠粗略地看了一圈,都是些海鮮,有些她認識,有些不認識,便失了興致,坐在椅子上刷起手機來。

林鳶也沒指望她真幫自己招呼客人,也就隨她去了。

過了一會,有個呢子長款大衣,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走進店裡,紀雨棠抬頭瞟了他一眼,扭頭朝隔間正在整理冰凍海產的林鳶喊道︰「姐,有人要買海鮮!」

婁簡一怔,摘下墨鏡︰「我操。」

「我沒認錯吧,你是紀雨棠!!!」

紀雨棠掏掏耳朵︰「小聲點,你不是來買海鮮的?不買就閃遠些。」

林鳶從隔間裡出來,見到婁簡這才想起來,今天她叫他來店裡拿倉儲公司的副卡來著。他要的那30噸貨已經全部備全了,都存在碼頭的冷藏倉儲公司。她把副卡給了他,至於這30噸貨怎麼提,什麼時候提,她就都不負責管了。

紀雨棠所謂的喬裝只是戴著一副紅方框眼鏡,把卷發用夾板夾直了,像婁簡這樣的忠實粉絲自然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紀雨棠在給你的店看店?你是她姐?」婁簡接過林鳶遞給他的副卡,遲遲無法消化這個信息,「我怎麼看你倆長得也不像啊。」

婁簡這話沒說錯,林鳶是細眉、鵝蛋臉加睡鳳眼,偏溫婉清冷的長相,紀雨棠則是杏眼圓臉偏清純童顏的長相,之前老聽一些長輩煞有其事地說,林鳶長得像林父多些,林棠像林母多些,林鳶後來知道這全是胡扯。

「跟你有什麼關系。」紀雨棠輕哼了一聲,婁簡圍上去,彎下腰,笑著說,「我是你姐的朋友,也是你的忠實粉絲,中午一起吃個飯唄?」

紀雨棠懶得搭理他了,低頭專心刷著微博。

婁簡以為她是默應了,興奮地又問她怎麼會到a市來,是來拍戲還是做節目,又問她中午想吃什麼,問到這,婁簡忽然直起身對林鳶說︰「對了,下午我本來約了白舟打球,你幫我跟他說一聲改天再約。」

紀雨棠捕捉到重點,抬頭道︰「你認識傅白舟?」

「是啊,他是我哥們。」

「傅白舟怎麼會跟你這樣的人是哥們啊。」

他雖然一身上下都是名牌,但審美不行,紀雨棠從他的穿著打扮上,猜測他要麼是土大款要麼是暴發戶,加上他見到自己雖然有些激動,但言語間仍保持著自如的風度,像是混跡女人堆裡的情場老手,從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他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婁簡覺得這被懟的場景似曾相識,有些鬱悶道,「你倒是跟你姐一樣說話真不客氣,喂喂,我這樣的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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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六人行

和女神的第一次踫面,婁簡就踫了一鼻子灰,對此,他頗有些委屈。

好吧,他也承認跟傅白舟那種三好男人相比,他確實要被劃分為「這種人」裡。婁簡感到奇怪的是,都說近墨者黑,然而五年過去,傅白舟也沒被他染黑,反而跟傅白舟常呆在一起,婁簡覺著劣跡斑斑的自己都被漂白了一些。

傅白舟的處事原則和良好的生活習慣,著實讓他嫉妒,但婁簡自覺是變不成他這樣了,若早認識他十年還有可能,現在……浪子回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

婁簡死乞白賴地說了半天,紀雨棠也沒同意和他一起吃飯。中午姐妹二人叫了外賣在店裡吃了,婁簡一直沒走,從天南聊到海北,紀雨棠有一搭沒一搭地哼哼著,最後嫌他煩,乾脆戴上耳機低頭玩起了三消遊戲。

林鳶看不下去了,她店裡可供活動的地方一共就這麼點大,一個大男人在這杵著,實在影響她做生意,婁簡也自知討人嫌了,拿到副卡,他還得去和自家萬寶碼頭的負責人做交接,走之前依依不捨地同紀雨棠說下次見。

紀雨棠暗道沒下回了,等他走了,摘掉耳機問林鳶︰「姐,那人誰啊?」

「生意上的夥伴吧,他家是做進出口海上貿易的。」

「怪不得,這麼能聊,」紀雨棠撓撓下巴,「你這店面那麼小,還能做出口呢?」

「嗯。」林鳶淡淡地應道。

她提前一星期完成了婁簡的訂單,這30噸的海產預估市值在200萬左右,不知道遠銷海外能額外帶回多少的利潤,林鳶覺得她能不能一口氣還完房貸,就看婁簡能替她賣出去多少貨了。

婁簡這邊的訂單完成,蔡東的罐頭廠那邊可以重新接單了,這段時間蔡東可沒少打電話跟她要貨。

紀雨棠生活閱歷少,只看到了她五十平米的店面,卻不知她身後還供著一家大排檔和罐頭廠,收入並不比她接通告拍廣告賺得少,她來a市呆了兩個月錄真人秀節目,賺得也差不多是這個數了。

紀雨棠老實地窩在店裡,低頭玩了一天的手機,除了婁簡這種骨灰級粉絲,還真沒被其他顧客認出來。

店面打烊的時候,紀雨棠抻了個腰說︰「沒意思,再也不來了,還不如在家看電視。」

林鳶把店鋪的鐵門鎖上︰「是你自己要來,看店就是要一呆呆一整天,你以為開店就是玩遊戲呢?」

紀雨棠不可置否。

她不說,林鳶也不敢讓她這尊大佛天天在店蹲著。傅白舟這種老年組偶像來店被認出,是在變相給她打廣告,紀雨棠這種當紅明星若被認出,只怕會發生踩踏事件了。

***

晚上,林鳶剛躺上床,收到了一條來自潘曉琳的微信,是一條網站的鏈接,標題顯示的是「香山島,冬天最適合避寒的旅遊勝地」。林鳶點開來一看,裡面是關於香山島的介紹,一些風景美照,還有一些去過的旅人的反饋。

香山島,是某個熱門旅遊海島的附屬島嶼,是這兩年才有些熱度的冷門度假地,好就好在它被開發地晚,還維持著原生態海島的樣子,海島90%的面積都覆蓋著綠植,人工痕跡很少。

林鳶回她︰【想去?】

【嗯,我跟顧陽已經請好了年假,琢磨著想自駕遊\\(^o^)/】

香山島與a市隔著兩個省,大概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林鳶想到一個問題︰【你倆有車嗎?】

潘曉琳發了個打哈哈的表情︰【沒有,所以這不是找你了嘛。】

隨身就攜帶著一個海島,林鳶本身對香山島的興趣不大,然而不願掃好友的興,想著偶爾放鬆放鬆也不錯,她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出去旅遊過了,但是……林鳶有點黑線地回︰【你不會是想我開著小貨車帶你們去自駕遊吧?】

【那不是還有傅大廚麼,你問問他想不想去?我們出油錢,如果不行的話,我倆再想別的線路。】

林鳶正想著潘曉琳怎麼會把主意打到傅白舟頭上,就見她又道︰【正好給你們倆創造機會。】

林鳶怔了怔,忙回︰【……我們倆只是朋友關系,你別多想。】

【好好好,那你問問你那位鄰居朋友想不想去,也就玩一星期左右的時間吧。】

【行,我問問他。】

某特立獨行的大廚沒有微信,林鳶切回短信介面,給傅白舟發去一條資訊︰【潘曉琳說想一起去香山島自駕遊,問你想不想去?】

【好啊,香山島我還沒去過,最近店裡也不太忙,正想休幾天假。】

林鳶覺得好像每次給他發資訊他都會回得特別快,【潘曉琳他倆都沒有車,到時候可能要用你的車。】

【好,出去玩自己人開車能放心些,我的車技你是知道的。】

最後傅白舟還不忘自誇一句車技,林鳶想鄭陽也是有駕照的,到時候他倆換著開也不累。

林鳶放下手機,聽到隔壁屋隱隱約約傳來的哼歌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家裡這活祖宗怎麼辦?

林鳶起身過去敲門,敲了兩下,裡面閃了個縫,探出頭來︰「姐,我在練歌呢,吵到你啦?」

林鳶搖頭︰「後天我跟朋友一起去海島自駕遊,時間大約一周,你去不去?」

紀雨棠連忙擺手,吐苦水道︰「不去,一提起海島,我現在就渾身發 ,這次來你們這錄的那個坑爹的真人秀,節目組把我們丟在荒島上,不給吃不給喝,讓我們自己在島上生存,下海捉魚,去森林裡砍柴挖蘑菇,到最後實在餓得不行了,節目組給我們設了個變態任務,結果贏了只獎勵一包速食麵,簡直給我造成了心理陰影!」

林鳶不擅長隱瞞,也覺得沒必要隱瞞,如實說︰「傅白舟也去。」

紀雨棠糾結了一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道︰「去!」

雖然是臨時決定的出行計劃,但左右不過一周,沒啥特別需要準備的東西,林鳶和紀雨棠倆人的物品才裝滿了一隻行李箱。

出發的前一天,林鳶進入空間漁場,給機器人雷姆設好了未來一周的行動程式,出海和垂釣這兩項需要她親力親為的功能就要暫時擱淺一下了。

她覺得很有必要攢攢經驗值,把雷姆升下級,不然這「管家」的名頭有些太名不副實了。

另外,林鳶發現這陣子漁場裡莫名多了一些粉紅色的物質,呈細小的顆粒狀混在海水中,霧濛濛的,有時候看得並不是很清楚,但漁場環境監測站顯示一切數據正常,林鳶也就沒往心裡去。

因為沒有值得信任託付的朋友,元寶被暫時寄養在了寵物店,a市最大的寵物連鎖店,還是挺讓人放心的。

到了出發的日子,傅白舟一早便在樓下等著了,林鳶也早早地準備好了,就見紀雨棠一直在洗手間裡磨蹭。

林鳶收到傅白舟詢問的短信,催促她︰「你倒是快點啊。」

「馬上就好!」

二人緊趕慢趕地出了門。

見她們從電梯裡出來,傅白舟下車,接過林鳶手中的行李,幫她們放入了後備箱。

紀雨棠率先想上車,卻發現副駕駛裡已經有人了,看清楚那人的樣貌,紀雨棠柳眉一豎︰「為什麼你也在啊?」

婁簡按下車窗,語氣頗為受傷︰「唉棠棠,怎麼感覺你看到我很失望?」

「呸,誰是棠棠,你惡不惡心。」紀雨棠被他那聲棠棠著實惡寒了一把,沒忍住罵了他一句。

被女神呸,婁簡愈發笑得開心。

林鳶也疑惑地看向他,婁簡趕忙辯解︰「我是來救急的啊,這車可是我的。」

林鳶這才發現這車不是傅白舟平時開的賓利,而是一輛七人座的越野車。

傅白舟在圍觀了婁簡熱臉貼冷屁股的情景,暗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欠呢,跟林鳶解釋︰「你說你妹妹也要去,十幾個小時的路,五個人我怕轎車坐著不舒服,想問他借他這輛越野,誰知道這貨一聽你妹妹去,死活要跟著,不然不借車。」

他平時不愛看國產偶像劇,才知道原來林鳶的妹妹,就是婁簡迷地不得了的那位女明星。

上了車,傅白舟拿過座位旁邊的裝著早餐的紙袋,遞給了林鳶︰「想著你們起那麼早,肯定還沒吃早餐就給你們買了些。」

林鳶接過,分給紀雨棠一袋。紀雨棠氣呼呼地咬了一口餡餅,盯著前座婁簡的後腦勺,小聲道︰「煞風景。」

傅白舟開車,先去電視台那邊接潘曉琳和顧陽二人。

因著那次喬遷聚會,潘曉琳倆人與婁簡也不陌生,見了他並不意外,倒是嘻嘻哈哈地打趣了幾句。

原本計劃的四人行,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六人行,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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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野營(一)

傅白舟開車,婁簡坐副駕駛,潘曉琳和顧陽坐在第二排,林鳶和紀雨棠坐在最後一排。

潘曉琳負責制定行程,跟著導航排路線,在哪個服務區下來吃飯都定好了,另外還帶了兩大包零食。

紀雨棠對零食不感興趣,為了要控制體重,在經紀人的監督下,她已告別零食好多年了。林鳶則拆了包薯片,邊吃邊在手機上看網絡小說。

林鳶之前跟潘曉琳打過了招呼,何況潘曉琳做這行各種明星也接觸過不少,屢見不鮮了。休憩之余,潘曉琳同紀雨棠聊天,問她來a市做什麼。同樣的問題,婁簡問出來,紀雨棠就不想搭理,換做潘曉琳,紀雨棠倒是回答地痛快,說來這裡做真人秀節目。

那個真人秀節目潘曉琳也聽說過,是西江台的主打節目,西江台與藍果台是競爭對手,兩家電視台總為收視率第一的名頭各出奇招,凡事有一家節目大火後,另一家就緊隨其上。美食的誘惑播出後反響熱烈,聽說西江台已經在策劃也出一台美食節目了,而藍果台也在觀望對手台正在製作的真人秀。

潘曉琳開玩笑地說了句︰「你錄西江台的真人秀,還不如來錄我們台的美食節目,收視率指定比西江台高,是吧,傅主廚?」

紀雨棠還是第一次知道傅白舟在錄電視節目,她對娛樂圈的消息很閉塞,因她但凡看到黑粉爆一些子虛烏有的料,說她整容、潛規則,她總忍不住真身上陣怒懟回去,發生了幾次懟網友的事件後,經紀人便禁止她刷微博,她的微博都是經紀人在幫她打理。

紀雨棠眼楮轉了轉,身體前傾,把住潘曉琳的座椅靠背︰「說真的,我想去錄你們的節目哎。」

潘曉琳微驚,尷尬地笑︰「我就這麼一說,這節目畢竟不是我們台的主打節目,經費方面有限,所以請得都是二三線的藝人……」

潘曉琳說得婉轉,紀雨棠的片酬在圈內高的離譜,若一期就算了,一季的節目整整有十三期,她們節目組吃土也請不起啊。

紀雨棠揚揚眉,豪爽道︰「不就片酬麼,看在你是我姐的朋友,你們之前請藝人都是多少酬勞,給我多少就是了,絕不多要。」

潘曉琳用眼神問林鳶,這是個什麼情況?

林鳶回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一開始紀雨棠說要追傅白舟,林鳶只當她是心血來潮,小打小鬧,林鳶深知她在感情問題上向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定哪一會兒心思就變了。

可錄節目不是小事,別人不知,林鳶知道,別說做菜了,她連蔥和蒜苗都分不清,去錄美食節目不是鬧呢麼。她現在空口應下,到時候若又反悔,這牽扯到潘曉琳的工作飯碗問題。車上人多不好開口,林鳶深吸一口氣,心道回家得好好跟她說一下這件事了。

傅白舟在開車,不能太分神,婁簡想在女神面前刷存在感,不時地插了兩句嘴。

林鳶想到舞會上卡琳娜和秦佰川貌似看對了眼,不知道後續如何,問婁簡︰「對了,你妹妹和那姓秦的進展怎麼樣了?」

婁簡聞言挑挑眉︰「還能怎樣,前幾天為這事家裡都炸鍋了,卡琳娜現在在家裡關著禁閉呢,父親等出海那天,直接把她帶船上去,那姓秦的倆個月之內是別想見著我妹妹了。」

卡琳娜從小就被海王帶在身邊做繼承人培養,大部分時間都在船上度過,雖然是天之嬌女,學了一肚子做生意的技巧,但是感情上一片空白,會被秦佰川這種情場經驗豐富的人所誘惑拿捏,也不奇怪。

卡琳娜都被關禁閉了,看樣子事態嚴重,秦佰川野心不小啊。

誠然不管是林父還是海王,對待不聽話子女的方法,倒是出奇地一致,林鳶感慨。

婁簡想抽煙,但礙於有三位女士在,只把煙叼在嘴裡,過過嘴癮︰「話說上次舞會,我看到秦佰川找你攀談,你認識他?他這人怎麼樣?」

林鳶道︰「我跟他不熟,感覺上他是個挺會來事、精於世故的人,其他的不好說。」

婁簡嗤道︰「可不是會來事麼,不然能把卡琳娜迷成那樣?」

「你也該提醒提醒她。」

婁簡作為一個裡外都討人厭的私生子,說話從來沒什麼力度,卡琳娜也從沒把他當哥哥看,他現在的主張是能不惹事就不惹,在家裡低調做人,但林鳶都這麼說了,他想了想,道︰「我會找機會說的,但她肯不肯聽我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早在海鮮拍賣會的時候,傅白舟看到過秦佰川與林鳶同行,雖然事情過去挺久,他還記得清楚,乍聽林鳶問起秦佰川,不自覺地心下緊了緊,但聽到林鳶說二人不熟的回答,頓時放鬆下來,唇角微微勾著。

除了裝作認真開車其實在默默旁聽眾人對話的傅白舟,顧陽也格外地安靜,都是林鳶他們四人一直在說著話。

中午到達服務站,眾人去餐廳吃了點東西,下午的時候換婁簡開車,五點多的時候換上顧陽,三個男人輪流換著開,終於趕在傍晚前下了高速。

香山島所屬的h市就是一個旅遊城市,進了市區後,天早就黑了,考慮到坐了一天車精神不佳,香山島上的住宿條件一般,多是民宿,蚊子也多,六人便在市區暫且歇下,明日一早再乘船上島。

到了h市,下車後,明顯能感覺到氣溫和a市不同,穿一件單薄的長袖也不會感覺冷,比a市高了10度不止,現在可是12月份的冬天,給人恍惚還在夏天的錯覺。

第二天清晨,六人驅車來到了通往香山島的碼頭,也許是他們來的早,去香山島的人並不多,除了他們只有兩對情侶。多數人都是去往楓亭島等熱門的島嶼。

白天的氣溫更加炎熱,林鳶穿著長袖t恤以及一條七分牛仔褲,潘曉琳和紀雨棠都換上了長裙,三位男士清一色地換上了短t和沙灘褲。

島嶼之間都是以小型遊艇為交通方式,林鳶一行人和另外兩對情侶一起乘著遊艇,四十分鐘後便到達了香山島。

香山島佔地約三十公頃,看起來比空間海島要小一些,但是參天蔭蔽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植被高低落錯,專為遊客搭建的木屋嵌入其中,沙灘、海浪、礁石、以及天然的溶洞,這份自然風光是她那座禿頭島不能比擬的。

六人計劃的是在島上露營四天,再在h市周邊逛上一天。四天的時間,足夠好好享受一下海邊時光。

為了這次野營,潘曉琳可謂準備充足,三張露營帳篷正好夠六人睡,其它如睡袋,營地燈,鍋碗瓢盆,手電筒,驅蚊液以及必需的食物一應俱全。

眾人合力先把帳篷支了起來,搭好帳篷,住的問題解決,就剩下吃了。傅白舟提議分頭去撿些樹枝、石塊、易燃的枯葉,把三角架搭起來,今天的風有些大,火生起來,什麼都好辦了。

潘曉琳拉著顧陽,對傅白舟說︰「我倆跟你去吧。」

紀雨棠舉手︰「我也想去。」

婁簡站在她後面︰「還有我。」

「那我留下看東西吧。」初來到島上,大家都想四處走走看看,林鳶對島嶼的興趣不大,反而想安靜地坐著吹會風。

傅白舟低頭望了她一眼,轉身對潘曉琳等人說︰「撿柴火四個人就夠了,你們去吧,我留下陪林鳶。」在外人面前,他很知趣地沒叫她小鳥。

紀雨棠沉默片刻說︰「那我也不去了。」

婁簡挑眉看她︰「剛剛說要去,現在又說不去,想偷懶麼?」

紀雨棠額冒黑線︰「要你管。」

「你會做飯還是會生火?什麼都不做,等著一會吃現成的麼,跟我一起去撿柴火。」婁簡不由分說地把她拉走了。

「喂喂,你松開我,誰允許你踫我胳膊的!喂——!」

紀雨棠被他強拉著走遠,潘曉琳和顧陽忍著笑隨後跟上。

林鳶左右無事,開始整理潘曉琳準備的食物,傅白舟則去整理那堆鍋碗瓢盆。

除了在市區臨時買的兩大桶礦泉水,各種薯片小零食,麵包,夾心餅幹,有真空包裝的培根、午餐肉、醃制好的梅花肉等肉類,三大包速食麵、各種調味料都帶了一些。

抖落了一堆零食,竟然被她摸出了兩包榨菜和一袋臭豆腐幹,再往下摸,摸到了一隻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林鳶僵住。

「都有什麼能吃的?」

傅白舟忽然起身,手拿著鍋朝林鳶那邊看過去。

倆人的視線同時聚焦在她手中的盒子上,上面亮閃閃的一行大字︰durex激情裝,超薄爽滑更敏感。

傅白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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