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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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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禾 -【閨秀不近男神(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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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8: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容蕪低著頭默不作聲往前走著,庾邵心裡不忍,伸出大手在她頭上揉了揉,低聲道:“別愁了,你這小腦袋也想不透什麼,爺會幫你的。”

    入夜,閔河兩岸仍燈火通明,二層小樓中傳出姑娘的笑語聲,輕紗曼妙惹人流連。一處雅間中,錦衣公子微閉雙眸,面容精緻俊秀,下人進來小聲傳了話,公子睜開狹長的鳳眸,裡面一絲陰厲透出。他揮了揮手,讓那彈琵琶的姑娘退出去,接著一身量瘦削的男子閃身進來,跪拜道:“公子。”

    庾鄺唇微微勾起,修長的手指把玩片刻茶杯,這才幽聲道:“怎麼,她去了?”

    跪在地上的正是蒙拓。

    他的臉色變了變,垂頭道:“回公子,是有位姑娘去了,但……並不能確定是昌毅侯府四姑娘。”

    “……哦?”

    蒙拓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了,見公子注意力仍在茶杯上,看不出喜怒,心裡一緊,急忙又解釋道:“小的……按公子的吩咐特地扯出了和姬二小姐的關係,可她卻沒有放鬆下來,那頭笠是一直戴著的。不過看那說話的氣度……不似尋常人家,應是昌毅……”

    “廢話。姬洳的事情,以容蕪的作風,是不會放心假以他人之手的。”庾鄺冷笑一聲打斷他,想到了什麼面色微沉道,“你剛剛說,除了容蕪之外,還有別人在場?”

    “是的公子,不過那就是一個多管閒事的路人,最後也被容四姑娘給斥走了!”

    “哼,也算容蕪的運氣好,被個路人攪和一番……不過,她也應該沒有對你起疑心,回信給她了嗎?”

    “已經交給她了。”

    “那便好……”庾鄺撂下茶杯,嫌棄似的一把又推的遠了些,“這段時間你繼續裝病在那絲綢鋪子裡等消息,平日裡不要輕易露面,讓范嫂多擋著。軍營那邊……我已吩咐下去了人,不多時就會把你的遺孤身份傳出去,屆時慕容左將軍定不會棄當年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副將之子于不顧,只要見到的左將軍……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蒙拓眼睛一亮,頭低的更深急切道:“是,是是……公子放心,小的定不會辜負公子期望!”

    “好!只要你事做的漂亮,你的身份便不再是一個無名小卒,若你再有點本事真的能把姬洳搞到手,這一世就是享不進的榮華富貴了。”庾鄺狹長的眼角掃向他,看到他貪婪的醜陋面容不禁一陣噁心,臉瞬間拉了下來,不等他再千叩萬拜就冷聲道,“現在……你可以滾了!”

    當雅間裡又安靜了下來,庾鄺推開了窗戶,外面的夜風呼地拂面而來,夾帶著嬌笑喧鬧聲,但他的面色卻是沉靜似水,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庾邵已經不在了,對於姬晏的設計也在多年前便開始準備了,但一切進行起來卻比他預想的要難上許多。

    最開始的想法是將庾邵的死引到姬晏身上,雖然沒有證據,卻可以引起不知情者的猜忌,毀去幾分他的名聲。然而後來他發現,他小看了閔京城這群看似不務正業公子哥們的心性,無論是對死去的庾邵、還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公子晏,他們之間的友誼都不是憑空口幾句話就能打動的……終歸是低估了姬晏的名望與地位,若再多在此出做文章難免會引到自己身上,這條路只得作罷。

    姬晏本身太過於堅固不容攻破,那就只有從他身邊的人入手。姬洳,只是他的第一步棋。

    憑藉上輩子的記憶,在多年前他就率先尋到了慕容左將軍戰友的遺孤蒙拓,這些年來對他們母子多有照顧,直到如今時機成熟了才讓他從軍,繼而安排與姬洳的偶遇。果不其然,上輩子姬洳看上了這個少年,這輩子又奮不顧身地投入了進去。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蒙拓的身份是慕容左將軍自己發現的,繼而認其為義子,而他與姬洳的相遇也不似這麼早,而是等到了他已經成為將軍府公子後才在某次宴會上相識的,因此所遇的阻礙也不是很大。

    但如今他可不會放過這一個好機會,只是稍微改變了一些時間,一切就都不同了。

    姬洳和蒙拓如今的身份變得猶如鴻溝遙不可及,而姬洳能夠尋求幫助的,只有容蕪一人。以蒙拓一人,拉下貴女兩人,再加上讓姬晏在繼承世子位的關頭陷入焦頭爛額,實在是太過划算。只可惜,容蕪的運氣太過好一些,竟然全程沒有露臉,如此只有讓他稍微再做下安排,才能徹底將她也捲入這件事,私見外男,情書相傳,名聲盡毀,水到渠成。最終再讓未來的靖甯侯夫人謝氏得知她得所作所為,那麼對於害了自己女兒的人她也絕不會容許嫁入姬府。

    其實此事將不將容蕪牽扯進來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這步棋,他的目的只有利用姬洳來攪局,畢竟從上一世的情況來看,蒙拓生性貪婪,姬洳的後半輩子全靠著娘家扶持勉強度活,可謂拖後腿拖到了一定程度。姬洳之後,後面還會有第二步、第三步……許多步棋在等著姬晏,再強的存在,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強不可摧。

    至於對容蕪的設計,全部出自于澍玉公主司馬妗。不知為何這位公主殿下對容瑩可以忍耐,卻獨獨視容蕪為眼中釘,達到不可不除的地步,兩人達成協議後,她的一切所作所為都為了將容蕪和姬晏分開。

    對此庾鄺感到萬分可笑,若說姬晏對容蕪好,那是毋庸置疑的。但上輩子做的再多,最終也換來了容蕪被捆於敬天臺活活燒死的命運。從庾鄺來看,姬晏對容蕪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落得這個結局,說實話他都覺得是讓姬晏得到了解脫。、

    姬晏對容蕪好沒錯,但庾鄺認為那絕不是愛。就如同上輩子姬晏最終看破紅塵入駐朝恩寺,發誓永不復出,庾鄺將其歸結于姬洳的不幸以及謝氏之死,在他看來,姬晏是無欲無求的,唯將親情看得極重,於是這一世他才將一切棋子都安排在了他的親人身上。

    至於容蕪,畢竟與司馬妗連了手,順便滿足一下盟友的要求也未嘗不可。況且這一世的容蕪也改變了太多,已經在無形間對他造成了層層阻礙,再加上她看向自己時那明顯帶著提防與厭惡的眼神……

    庾鄺狹長的眼眸眯成一條縫,輕輕關上了窗戶,也阻斷了外面的熱鬧。

    “誰叫你不夠安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容蕪將蒙拓的回信交給姬洳後,一直安靜地坐在一邊,悄悄觀察著她的表情。自從庾邵道出蒙拓的別有用心,她就一直拿不准要不要將此事告訴姬洳……庾邵雖然說最好再等等,但她看著姬洳這般全心全意的模樣,內心的愧疚就讓她坐立不安。

    姬洳看完信,唇角漸漸彎起好看的弧度,抬頭看向容蕪,鄭重道:“謝謝你,阿蕪……”

    容蕪一怔,扯出一絲笑來:“別這麼說,其實……”

    話沒說完,就聽姬洳面上閃過一瞬的掙扎,頓了頓,還是開了口問到:“阿蕪你……可與慕容左將軍的女兒交好?”

    “慕容左將軍……慕容□?”容蕪恍然,她之前竟然一直忽視了這位慕容左將軍就是阿□的父親的事實。想到這裡,她臉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姬洳,半晌才道出一個“你……”

    “罷了,是我多慮了,阿蕪你不必在意……”

    “不是……那個阿□的確現在女學解讀,阿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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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8: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容蕪擔心姬洳誤會急忙解釋道,卻連姬洳淡笑著搖了搖頭:“你別多心,剛剛的確是我想多了,阿拓如今在慕容左將軍的西北營裡,我就想到是否可以讓阿□姑娘代為牽線……”

    “這個……可是他在信中提到的?”容蕪面色微沉。

    “並不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過。”姬洳解釋道,“是我自己想的魔障了……”說著自嘲地笑了一下,“這些日子來,我整天想的就是我們以後該怎麼辦,阿拓就差一個身份,但這卻是我最沒有辦法的……”

    蒙拓在信裡的確沒有提過慕容□的事,但他著重訴說了因他們身份不匹配的苦惱,這也是庾鄺讓他做的。若姬洳真心待他,定會為他向容蕪開口,到時候幾個小姑娘同情心氾濫,再由慕容□對慕容左將軍吹吹耳邊風,蒙拓地位的提升就會更容易。

    “阿洳,你聽我說……”

    “現在我想明白了!”姬洳忽然興奮了起來,就連蒼白的臉頰上也泛起了紅暈,“阿蕪,你說的對!我應該相信阿拓,總有一天他能憑藉自己的能力站到我身邊的!”

    “……”

    她說的對?她說什麼了就說的對了……

    容蕪看著姬洳幸福洋溢的模樣,默默將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其實庾邵說的才對吧,如果現在將他們對蒙拓的猜測告訴姬洳,對方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女學還是要繼續上,並且進行了第一次學業考核。

    考核的項目有詩詞、策論、書畫、琴藝、騎射五項,容蕪的詩詞、書畫和琴藝都是第一名,策論也居於前列,唯有騎射弱了些,勉強合格。即使如此,容蕪的總成績還是十二人當中最好的。

    雲菀排在她後面,自從石先生公佈了排名後臉色就一直不好,瞪著容蕪的後背恨不得能戳出窟窿來。在下學後慕容□等著容蕪收拾東西時,冷不丁地從身旁路過道:“有些人也不知坐在這裡做什麼的,借讀也就罷了,還整日不思進取,真是拖後腿不嫌丟人的!”她的聲音又尖又細,聽的人耳朵一刺。

    容蕪眉頭微蹙,直接兌回去道:“有些人也不知怎麼想的,整日盯著別人也不嫌累。若將這功夫用在功課上,恐怕第一也不會拱手讓人了吧?”

    “噗……”慕容□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急忙捂住嘴。

    “容蕪!你……你別得意!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我定會超過你的!”

    “好啊,那我們下次見分曉。”容蕪挎起書袋,拉著慕容□和謝纖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不過我也說了,想拿第一,先看你能不能管得住這雙眼和這張嘴吧!”

    雲菀氣的說不出話來,看著她們三人的背影,狠狠地將書袋摔在了桌子上。

    出了女學大門,容蕪擔心慕容□將雲菀的話放在心上,在分別時勸道:“阿□,你莫要在意那人的話,你的騎射成績可是這裡最好的,人各有長處,並不是什麼都要比個高低的。”

    “哎呀我曉得!你放心吧阿蕪,在被我爹塞進來之前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你們都是憑自己本事考進來,我本來就是墊底,能多學到一點就是進步啦!”慕容□倒是真看的開,無所謂地哈哈一笑,又表情神秘地小聲對她倆道,“跟你們說啊,我爹最近尋到了他從前下屬的遺孤,心情正好著呢!才不會管我考成什麼樣子……”

    容蕪聽著好像有什麼資訊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了,再尋也抓不住,只是笑著推了她一下:“你呀,真是叫我和纖纖白擔心了!纖纖這次考核就比入學時進步很多,要是你下次年末考核沒有進步,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遵命遵命,到時候還得請容先生不吝賜教啊!”

    幾人又笑鬧了一陣,就分開了。容蕪照常走進了後門的巷子裡,果然見有人身姿挺拔背對著等在那裡,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烏髮微遮下的清俊面容如塑如雕,笑起來好像整個周邊都熠熠生輝起來。

    但這也能未讓容蕪展顏,將書袋遞過去後就直直走在了前面。庾邵勾下頭瞅了瞅她那氣鼓鼓的小臉,挑眉道:“是誰膽子這麼大,都欺負到咱頭上了?”

    “哼……”容蕪重重地哼了一聲,半晌,才咬牙蹦出道,“不過手下敗將,不足提及!”

    庾邵被她這熊熊燃燒起來的小氣勢逗樂了,剛想揉一把毛絨絨的小腦袋,餘光忽然掃到身後牆角探出的一個身影,犀利的目光瞬間射過去,正見一個黃色身影急忙縮了回去。

    “怎麼了?”容蕪見他忽然停下來了,不由問到。

    “沒事,在想今天去吃點什麼才能把這團小火焰給澆滅。”

    容蕪一愣,接著看到他促狹的目光才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掐他:“讓你笑話我,讓你再笑……回頭給我補一補策論!”

    “哎呦,哪有這麼拜師的?哎呦呦……你還更使勁了?”

    “誰要拜你為師了……你教不教?教不教?不教我去找我大哥了!”

    “……教,怎麼敢不教?找什麼你大哥,容慕當年的策論還不知私下找爺討論過多少次。”庾邵說著得意地沖她眨眨眼,有點邀賞的意思。

    容蕪只是哼了一聲,目不轉睛地往前走著不去理會他,可是唇邊壓了壓,還是有一絲笑意忍不住溢了出來,輕咳一聲,掩飾般地拽著他嚷道:“快點走了,都要餓死了!”

    在她不曾看到過的時候,庾邵一直是他們那個時代的天之驕子吧,只有真心崇敬,才會在他離開這麼些年每被提起,都會引起一陣遺憾。

    等到過了許久,雲菀這才敢屏住呼吸再次探出頭來,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原本因氣的不輕,在學堂裡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出來,正巧看見容蕪一人獨自向後門走去,雲菀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卻發現她單獨見了一個男人!

    “好可怕的眼神……”回想起那個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明明是俊美無雙,卻讓人涼透了心底,雲菀不禁打了個寒顫。但冷靜下來後,不由又勾出一絲莫名得逞的笑容。

    “沒想到啊容蕪,你平時裝的那麼高尚,私下裡卻已經跟男人混在一起了!不知讓別人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你還會不會如此趾高氣揚呢?”

    當庾邵遠遠看著容蕪安全進入昌毅侯府,這才回到了太子府。太子晉最近也不閑著,整日隨著大周的官員四處走動,此次他們來訪大周時日不短,主要有進行深入交流的目的,而太子晉親自前來,更是說明對此行的重視。

    今日庾邵回來路過書房,見太子晉難得沒有在外應酬而是早早回來了,心裡雖奇怪,但也懶得專門打什麼招呼,正準備直接走過去時卻被發現了,那人眼睛一亮,一嗓子叫住了他。

    “錦城!你終於回來了!”聲音帶著興奮,好像一直憋著什麼大秘密終於找到了可以分享的人。

    庾邵眼角抽抽,還是走了進去:“怎麼了?”

    “我給你說!我發現了件大事,你肯定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算了,我去洗洗睡了。”

    “哎……你先別走了!聽我說完啊!”太子晉見他不感興趣,生怕他走了又沒人說了,急忙一把抱住他的腰口中吐出一串道,“公子晏要去向昌毅侯府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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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8: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見懷中人停下了腳步,他松了口氣,又進一步詳細道:“公子晏的提親對象是容四姑娘!沒想到吧?其實我早就看出端倪了……那日擊鞠賽容四姑娘落馬,公子晏那個緊張勁兒……嘖嘖,我真是慧眼如炬啊!不過他瞞的倒也好,要不是今日托我尋一塊晉國上好的玉石,我也不敢確定呢……哎?錦……城?”

    太子晉忽然渾身一冷,一抬眼就見身前那人緩緩地回過了頭,眼神中是從未見過的寒意,讓人好像從裡到外都結上了冰。

    “你剛剛說了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可就在太子晉剛咽了口口水,磕磕絆絆還沒說兩句時,身子就被重重推開,隨即那人就這麼飛奔了出去……

    容蕪剛回到院中,吃了一碗馮媽媽剛做的紅棗羹,就坐在書桌前溫習起功課。策論是她的弱項,入學考時的好成績全靠姬晏給她臨時補上來的,可這種東西總不能吃老本,時間久了也就漏了原型。她還需要將課上先生講過的東西整理一番,以後才好有針對性地請教庾邵。

    至於為什麼她首先想到的是庾邵,而不是大哥或者姬晏,她也沒有細想那麼多。就好比為什麼嘴裡總說著嫌這嫌那的話,可每日下學卻還是自覺地往後門拐去……

    手下流利地抄錄著筆記,忽然聽見門框忽然傳來響聲,她以為是杏春,便頭也不抬地輕聲道:“這裡不用陪著了,你直接下去歇著吧。”

    然而又聽見一聲“砰”地關門聲,容蕪這才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到來人後吃驚地張開了嘴,水眸閃爍,結巴道:“你……你怎麼突然來了?”看了看關著窗戶還能透進來的光,頂多夕陽下沉的時刻,難道這人就這麼青天白日地闖進來了?!

    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就見關窗閉門有些陰暗的屋子裡,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帶著侵略式的姿態一步步向她走來,來到書桌前一傾身,很容易地就將她禁錮在了雙臂中。

    容蕪不自覺地忽然有些緊張,怔怔看向他的眼睛,被裡面灼熱的認真給吸引住了。若說白日在生雲菀氣的她是一團火焰,那麼此時的庾邵的眼中就是一片燃燒四溢的火海……

    “阿蕪。”他又低頭近了幾分。

    “……唔?”容蕪睫毛抖了抖,覺得自己臉熱騰騰的快要跟著燃了。

    “你看看我,我現在有了強壯的身體,可以幫你拎書袋,拿頭笠,你受傷了我可以背著你,被人欺負了就幫你揍回去……當然,我會用性命保證從今以後不再讓你受傷,也不允許任何人來欺負你。我對閔京城很熟,知道哪家酒樓的哪道菜好吃,哪家鋪子的首飾材質最好,哪家的衣服好看,只要你想,我可以帶你一一轉遍,當然,除了閔京城,整個大周我去過的地方也不少,以後連晉國也會熟悉起來。我箜篌彈的不錯,策論也在行,在禮學監時品學兼優功課第一,這點你大哥可以作證,以後你想彈琴我陪你,學業不懂了我教你,學累了我還會講笑話。閔京城公子哥們會的那套詩賦史論、騎射武藝我都會,那些紈絝的吃喝嫖賭我都沒參與過,無論是從前的庾邵還是如今的虞錦城,都只喜歡過一個姑娘,以後也決定一直喜歡她了,現在就想問問這個姑娘……阿蕪,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容蕪怔怔地看著庾邵,耳邊全是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告白聲音,腦子中亂成一團……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眼神飄忽到一旁,只覺得他的眼神太過熾熱,不敢與他對視上:“你……你這是怎麼了?不帶這麼開玩……”

    “你覺得我這是像開玩笑,逗你玩兒的?”庾邵伸手輕柔而不容置喙地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躲閃,“阿蕪,我喜歡你,現在感受到我的認真了嗎?”

    “庾……”容蕪被捏的臉頰上肉肉都堆了起來,那掌心的溫熱不斷包裹來,直讓她熱氣上湧,好像大腦都緊張的快要窒息。小臉緋紅一片,蒲扇般的睫毛撲嗒撲嗒地抖個不停,水眸氤氳半闔流轉,讓人看的喉結一緊。

    庾邵狹長的眼眸微深,不自覺地就低下了頭,聲音從喉嚨裡低低滑出,帶著絲引誘:“你若再不說話,我就當做是在害羞默認了……”

    容蕪看見他越來越近的面容,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她晃了晃腦袋,沒有掙脫開那厚實的手掌……其實庾邵怕傷到她根本沒有用力,只是某人沒有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怎麼“反抗”罷了……

    眼看庾邵挺直的鼻樑快要觸到自己,已經可以感受到淡淡的鼻息了,容蕪心裡竟泛起一絲絲的期待,在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情況下乾脆啪地閉上了眼……

    庾邵這場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起初嚇了一跳,但慢慢回過味來,忽然發現剩下的都是甜蜜和感動。這些年來的相處相伴如何能沒有感情,她也隱隱察覺到了自己對庾邵的依賴與不同,只是一時不敢承認罷了……她怕這又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最終落得冷眼嫌棄的地步……說到底,即使這輩子改變了許多,她在一些時候還是會對自己不夠自信。

    現在庾邵說出的這番話對她的衝擊很大,但從心底裡……她願意去相信……可是……

    ——捏著自己臉的那只手怎麼還抖起來了?

    容蕪顫巍巍地挑開一隻眼,正看見庾邵眼中閃現出的難以置信,一副呆住的模樣。她瞬間一陣羞惱,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他給戲耍了,現在可好,全讓他看盡笑話了!這麼想著就拚命地甩了甩腦袋,掙脫他的手扭頭就要往裡屋走。還沒邁開步子手腕就被一下子拉住,一個用力,身子又重新回轉撲入了那人堅實的胸膛……

    聽著一聲聲雜亂而有力的心跳,身子後面也被緩緩地摟住了,耳邊似是傳來一陣歎息又好似如釋重負:“阿蕪……你這是答應我了嗎?是答應了吧……”

    當將她柔軟的身子抱在懷裡的這一刹那,庾邵才感到一顆忐忑的心這才回到了胸膛,好像整個人都圓滿了。

    容蕪嘴角彎了彎,狠狠拿頭頂了他一下,卻正好撞在胸前的繡扣上,“嚶”地一聲叫了出來。庾邵哭笑不得地急忙把她扒出來查看:“別動,都紅了。”

    “疼……”容蕪嘟著嘴很是委屈地揉了揉額頭,不自覺地就用上了撒嬌的語氣。庾邵心裡又一癢,低頭在她額頭紅紅的地方就印下了一吻。

    時間好像停在了這一瞬,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都愣住了。半晌,庾邵紅著臉移開,用手遮著輕咳一聲:“我……你……還疼麼?”

    容蕪低著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小聲嘟囔了一聲:“疼……”像是在控訴他的“惡行”。

    庾邵看著她烏黑的發頂,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就接了一句:“那要不我們再……”

    容蕪倏地抬頭瞪他一眼,但那水光瀲灩的模樣絲毫沒有威脅力,倒叫庾邵膽子更大了,眼眸欲深微笑著注視著她,伸手撫在她的後腦上,漸漸低下了頭來,只是這一次的目標是那嬌嫩的紅唇……

    就在這時,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杏春的聲音響起:“小姐,您怎麼關上門了?奴婢給您準備沐浴的熱水來了!”說著好像馬上就要推門而入了一樣,嚇的容蕪急忙推開了庾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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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庾邵不滿地咬了咬嘴唇,一臉委屈地看著容蕪。容蕪卻沒有功夫安撫他的小情緒,四處看了一圈,拉著他匆匆進了裡屋,指著床鋪命令道:“快給我藏進去!”

    庾邵這回倒還聽話地拖了鞋,體貼地將它們藏在床底下,然後鑽進了被窩裡把自己捂住,靠著裡牆只露出一雙眼睛,沖著容蕪眨嘛眨的……

    容蕪一把將他整個頭都蒙了進去,又嫌棄他個子太大地往裡推了推,自己也鑽上了床,散下頭髮深吸口氣道:“進來吧!”

    外面傳來門開的聲音,杏春疑惑地走了進來:“咦,小姐您怎麼先睡了?”以往小姐不沐浴是不肯上床的,更何況連衣服都沒有換……

    “……今日有些乏了,就先躺了一會兒。”容蕪不自然地應道,“你去備水吧,弄好後就下去休息吧。”

    “哎。”杏春麻利地轉身收拾去了。

    因為浴桶也設在裡屋,所以看著杏春近在咫尺地忙碌,容蕪心裡緊張萬分。為了掩蓋庾邵的大個子,她只得將身子往裡面靠,儘量與他重疊在一處,明明羞澀的不行,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本就不易,而那人卻還得寸進尺地將手臂悄悄環上了她的腰!

    容蕪下意識地憋著氣一把按住了他不老實的手,正好遇到杏春回身,只見她擔憂道:“小姐您肚子疼嗎?今日是……不對,也不該是小日子啊……”

    “……”容蕪可以感受到某人拿頭埋在她的背部忍笑忍的渾身都在顫抖,她只得黑著臉搖了搖頭,咬牙道,“我沒事……”

    “哦……”杏春還是不放心地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又試了試水溫,覺得合適了,“小姐,現在水溫正好,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不必了,一會兒我自己來,你下去休息吧。”

    “那……小姐您別等太久,一會兒水就涼了。”

    “嗯,知道了。”

    杏春將乾淨的寢衣疊好放在凳子上,出門前又忍不住看了眼容蕪:“小姐……”

    “……又怎麼了?”容蕪也很是無奈。

    “您真的沒事嗎?您的臉好紅……”

    身後人笑的更歡實了,容蕪恨恨地伸進被窩一隻手,不知道摸到他哪裡就擰了一把。雖然擰完就後悔了,萬一他沒忍住叫出來了呢!但好在那人很是能忍,並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容蕪不好意思地隨便在剛剛擰的地方揉了幾把,卻感到那人身子忽然一僵,接著手就被他的大手握住了,十指交叉。

    完蛋了……臉更紅了……

    容蕪窘迫地抬起頭還不知該怎麼像杏春解釋,就發現屋裡已經沒有人了,這才著實長長松了一口氣……

    像是剛打完一場大仗,容蕪有氣無力地推推身邊的人:“喂,可以出來了……”

    庾邵探出頭來,頭髮雖亂糟糟的,眼神卻亮的驚人,笑眯眯地靠在床頭看著容蕪。

    容蕪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看什麼看,快把手放開!”

    “不放。還要抱抱。”說著又伸手將容蕪攬進自己懷中。

    “你……庾邵你這是在耍流氓嗎!”

    “耍什麼流氓,以前又不是沒在床上抱抱過……”

    “可你以前也沒有……沒有這麼……”容蕪鼓著臉,怎麼也說不出口。

    庾邵用手支著腦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那是你以前小小的一團,抱著就跟抱閨女似的,爺不好發揮嘛。”

    “……哦?閨女?”

    感到身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庾邵不禁哆嗦一下,慌忙改口道:“啊不是……是妹妹,小妹妹……”

    “……原來是小妹妹啊?”

    “也,也不是……嘿嘿……”庾邵哂笑兩聲,腦子中極速運轉著用什麼詞來替換比較好,卻在還沒有想好前被人一腳踹下了床去。

    頭髮淩亂衣服皺巴巴地坐在地上,無論擺出怎樣的無辜神情都沒能打動床上居高臨下的女人。最終庾邵泄了氣,委屈地嘟囔道:“若是爺抱著那麼小個小女娃還能起什麼心思,那才是耍流氓了好不好……”

    “噗……”容蕪忍不住噗嗤一笑,連忙收拾好表情,繼續板著臉道,“哦?那你現在就不當我是小女娃,小妹妹了?”

    “當然不會!”庾邵保證道,眼中滿是深情地看過去,“我現在看你的你全是小心思,就等一句應允了。”

    “……”容蕪只覺得今晚不能再跟他聊下去了,紅著臉手腳並用地將這人直接從裡屋的窗戶裡給推了出去,“你走你走,我要沐浴,一會兒水都涼了!”

    庾邵見天也晚了,便不再鬧她,只是斜跨在視窗處,回頭問道:“我走了,今晚會不會想我?”

    “不會!”

    “真的不會?”

    “不會!”

    “那可怎麼辦,我都已經開始想你想的不想走了……”

    “……”容蕪嗔他一眼,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說著無賴話的庾邵,像個討獎勵的小孩子似的,還覺得……挺可愛的……

    “……過來。”容蕪想了想,紅著臉沖他勾勾手,庾邵立馬一臉驚喜地低下頭湊了過來。容蕪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踮起了腳尖……

    一下,兩下……探了幾次頭,每到離近他白皙的側臉時都不好意思真的親上去……容蕪也暗自唾棄自己,明明已經表明心跡了,還這麼磨不開做什麼!但是……

    哎呀呀……容蕪臉憋的通紅,最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咬牙直接拿頭撞了上去……

    而就在這時,等的心裡癢癢的庾邵再也忍不住地轉過頭來,想著要不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就感到臉上一痛……

    “唔……”

    見著某人捂著鼻子摔倒在窗外,容蕪急忙扒在窗口向下探道:“庾邵,你要不要緊呀……”

    庾邵有些落魄地站起身來,因他被捂著眼睛並沒有意識到容蕪在做什麼,只以為是都怪自己沉不住氣白白破壞了這麼好的氣氛,有些委屈地搖搖頭,雖然很想要再來一次但又沒敢開口……

    容蕪覺得有點心疼,小臉皺在一起,伸手想要摸一摸,在摸到那鼻樑依舊挺直,除了有些泛紅外也沒有流血,這才放下心來。

    但庾邵被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臉上摸來摸去摸的不淡定了,不過想到再拖下去,屋裡沐浴的水就真該涼了,還是無聲歎了口氣,握了握她的小手道:“我真的走了,你回去沐浴早些休息。”

    “哦……好的,你也早些休息。”這會輪到容蕪有些捨不得了,悶悶點了點頭。

    庾邵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依賴,好心情地彎彎唇,站在窗臺下剛好與她平視,黑眸幽深而認真道:“阿蕪,記得我今天說的話。”

    容蕪想到他那不拘一格的告白,羞赧地別過頭去,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算是聽到了。

    “等我來提親。”

    “……嗯。”那小到幾乎未聞的應答引來庾邵陣陣低笑,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人終於消失在了視線中。

    然而容蕪卻還是呆呆地維持著扒在窗臺的姿勢許久,久到木桶裡的水真的涼透了,她只得勉強擦了擦身子,心裡卻覺得這水涼的好,天太熱了,正好能降溫。

    這幾日,三房上下都能感受的到四姑娘的好心情。知女莫若母,崔氏看在眼裡,又想到前些日子謝氏傳來的信還有再早些從容芥那裡聽來的消息,忍不住還是將她喚到了屋裡,關了門母女倆說說體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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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9: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阿蕪,你也長大了,有些事……娘親還想聽聽你的意見。”崔氏斟酌了下,還是覺得開門見山說的好,“前幾日,你謝姨來了信……”

    “謝姨病可好些了?”

    “聽說阿洳找她談了一次,如今兩人關係已是緩和許多,病自然也跟著好了些。”

    “那就好!”容蕪高興道。

    看著女兒坦然的模樣,崔氏心裡更是拿不准,試探道:“阿蕪,你謝姨說晏兒有意來府上提親,她想提前問問你的意思,你……意下如何?”

    尋常侯門提親自然不會詢問女方意思的,男方合意的有,被拒的也不少,但公子晏畢竟身份不一般,謝氏在這種問題上還是難免謹慎一些。再者這也有崔氏的私心在裡面,她雖對姬晏極為滿意,也想不到女兒會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但因為之前從容芥那裡聽到了些風聲,還是讓她不得不多問上一句,畢竟姬晏雖好,但她女兒的意思才是最為重要的。

    容蕪聽後露出訝然的表情,她是感受到了這一世姬晏對她態度的變化,但她也明白自己對姬晏已經放下了執念。如今她對姬晏就如同親近的世家兄長一般,並無男女之情,又如何能接受他的提親?

    更何況,她喜歡的人是庾邵。

    “娘親,我不能嫁給姬哥哥,我對他只是兄妹之情……”她堅定道。

    崔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又想到了什麼,遲疑道:“那你跟娘親說說……你心裡可是有人了?”

    容蕪臉微紅,不自然地別過頭去:“沒,沒有啊……”

    崔氏看到她這幅模樣,心下了然。但一想到容芥從跟著景約先生出遊回來,說到那位晉國的將軍對小妹態度不一般,而小妹看起來對他也很親昵,崔氏的心裡就難免打嘀咕,見容蕪這裡問不出個什麼了,只得想著晚上跟三爺好好商量一下,又想到好閨蜜謝氏那邊,崔氏也覺得有些頭痛了,便讓容蕪先下去她好一個人靜靜……

    不論如何,還是先給謝氏回封信吧。

    崔氏信中寫了什麼容蕪不得而知,但是有件事讓她不得不再次前往靖甯侯府——靖甯侯的順位宴。閔京許多高門都受到了邀請,不論是靖甯侯這一等候位的身份,還是姬氏一族的地位,都讓此事格外受關注,就連皇室也派了人親自前來。

    至此,姬晏正式成為了靖甯侯府的世子。

    容蕪隨著崔氏坐馬車來到了靖甯侯,她與容瑩等人被引到了後院與其他小姐一處,崔氏自然被接待到了夫人們那裡。

    一進後院,就見那裡已經十分熱鬧了。靖甯侯府難得舉辦一次宴會,各府的小姐都拼了命的纏著父母兄長一同過來,一時間鶯鶯燕燕粉香迷眼。

    遠遠的正見謝紜和庾蘭被貴女們圍在中心,眾人見容瑩來了,也是自動就讓開了地方讓她們過去。許久不見兩人自然好一番歡喜,容瑩與她們很快聊到了一處,容芬和容菱也去尋了其他相熟的姑娘,容蕪沖跟在謝紜身後的謝纖招招手,兩人便退出了人群。

    “纖纖,阿洳在不在這裡?”容蕪剛剛尋了一圈似乎也沒有見到姬洳的身影,今日她可也算是主角之一,不應該缺場的。

    謝纖也呆呆地跟著她四周看了一圈,然後無辜地搖了搖頭。

    容蕪無奈一笑,拉著她向人少的地方走去,突然聽到有人響亮地喊了一聲:“阿蕪!纖纖!”

    回過頭去,見是阿□風風火火地向她們這裡走開,身邊還跟著曾經見過的另一位姑娘,好像是叫阿秀。

    “這是我表姐,阿秀,你們還記得吧?”

    阿秀有些不好意思地捅了她一下,容蕪笑著沖她點點頭,接著又看向慕容□道:“阿□阿秀也來了,太好了!”其實她有些驚訝,按說以一般侯府的規矩,是不會邀請寒門子弟的,尤其是這種爵位世家傳遞的時刻,大多寒門也對這等不勞而獲的行為有些看不起。

    慕容□看起來頗有興致,湊近了道:“這靖甯侯府就是不一樣,剛剛一路走來,看的這簷台樓宇、花園涼亭佈置的真是好看!阿蕪啊,你們侯門府邸都是這樣嗎?哪天也邀請我去你那裡做做客呀!”

    阿秀聽她這般咋咋呼呼的又是一陣羞赧,扯著她的衣擺更用力了些,卻換得了對方的不以為然:“怎麼了?我又沒說錯,在我進將軍府前哪裡見過這樣的,後來覺得咱們將軍府已經很大了!誰知跟這裡一比又根本不算什麼了!”

    慕容□說的真誠,大眼坦然而純澈,容蕪雖沒仔細問過,但之前從雲嘴裡也聽到不少關於她的傳言,心中對她的心性格外欽佩,不由拉著她的手道:“花園擺設可以精心造出來,但住的舒心自在才是最好的屋子!阿□什麼時候有空了隨時可以去我那裡坐坐,當然了,將軍府是什麼樣子我也想去見識見識呢!”

    “那容易,明日你就來呀!我那裡可沒有什麼遞請柬的習慣,隨時來了都方便!”

    幾人說笑著,阿秀見容蕪幾人都十分好相處,也漸漸放鬆了下來,話也多了起來。正說著,容蕪餘光一掃,忽然看到一個臉熟的丫鬟過來送瓜果,不由出聲將她喚道了近前:“你們小姐呢?”

    那小丫鬟也認識容蕪,立馬恭敬道:“回四小姐,我家小姐應該還在院裡未曾出來。”

    容蕪微微皺眉,今日是靖甯侯的重要日子,後院姑娘們這裡理應府上的小姐來主持。剛剛就見了靖甯侯府庶出的大小姐姬湄一直周旋招待著眾人,但姬洳身為唯一的嫡出小姐一直不露面,恐怕也不合適。不過她更擔心的是,姬洳會不會還在自己賭氣,又或是把身體給折騰出病來了?

    這個小丫鬟也就是個三等丫鬟恐怕也不知情,容蕪便放走了她,轉身對慕容□她們道:“主人一直不露面可不行,我們去把阿洳拉出來好不好?讓她偷懶不成……”

    幾人一致贊成,朝著姬洳的院落走去。容蕪是這裡的熟客連稟報都不用,下人們就對她們直接放了行,於是剛走進院子,就見姬洳一副尋常的打扮,坐在石凳上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有人進來還吃了一驚,在看到是容蕪後才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才來?”姬洳拄腮幽幽訴道,面容氣質活生生的冰美人模樣。

    阿□並不瞭解這位靖甯侯府小姐的性格,奇怪道:“你也並沒有提前約阿蕪呀?她剛剛一直在四處找你呢!”

    姬洳一噎,眼神冷冷地看向來人,並不熟悉,不由又看向容蕪。

    容蕪左右看看兩人,帶著幾人在姬洳面前的石凳坐下,笑著介紹道:“這位就是慕容左將軍的千金慕容□了,你可以喚她阿□,旁邊的是她的表姐阿秀。”謝纖姬洳是知道的,無需介紹。

    姬洳一聽阿□的身份,果然眼睛一亮,冰冷的外表瞬間碎裂,傾身道:“原來你就是阿□,阿蕪常說起你的!我是姬洳,歡迎你和阿秀來府上做客。”說完又對謝纖點了點頭。

    慕容□心思單純,對於姬洳的突然轉變並不覺異樣,反而自來熟地很快聊了起來。

    老昌毅侯對於軍中的這些將領並不熟悉,但是姬晏的父親則一直重視軍中影響,甚至安排了族中一些有志向的小輩入了軍營,是以今日的順位宴邀請慕容左將軍等將領也是這位新任靖甯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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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9: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父親本來是懶得帶我過來的,只打算帶蒙拓一人,是我估摸著你和纖纖應該也會過來,這才跟著來的!”慕容□一邊不客氣地吃著桌上點心,一邊對容蕪道,沒想到卻換來了極大的反應。

    “蒙拓?!”

    “阿拓?!”

    姬洳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慕容□的說急切道:“你說什麼?阿拓也來了?”

    慕容□被嚇了一跳,一口點心卡住咳了好幾聲,才拍著胸口道:“是啊……蒙拓是我父親從前副將的遺孤,沒想到也在西北軍中,父親得知後就把他收入了貼身護衛營,備不住還想收為義子呢!怎麼了……你們也認識他不成?”

    再抬眼看去,卻見姬洳已是淚流滿面,看著容蕪哽咽道:“阿蕪,是阿拓……他要成為左將軍的義子了,那我們是不是……我該相信他的,他果然不會讓我失望……”

    觀之容蕪的神情,則是複雜了許多,一邊輕聲應著,一邊蹙起了眉頭……

    沒有想到,蒙拓竟然還有這一身份在。庾邵曾說過,慕容左將軍脾氣耿直,不慕權貴不受金銀,能夠短短時間入了他的眼,蒙拓這人還真是不簡單……如果他真的成了左將軍的義子,那麼……

    上一世姬洳嫁入將軍府,難道正是嫁給了蒙拓?!

    “阿蕪,我想見他!”袖口被扯動,喚回了容蕪的思緒。

    “……嗯?你想見……蒙拓?”

    “嗯!阿拓也一定在找機會見我的……阿蕪,你幫我想想辦法……”姬洳一臉渴求地看著她。

    容蕪歎口氣,輕聲道:“今日來的人多口雜,想見一面也不容易……”

    “你們想見蒙拓?這個容易啊,我去把他帶來就是了!”慕容□還有些搞不清這裡人的關係,見狀直接道,被容蕪一把按了回來。

    “慢著點!你出去做什麼?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人領到內院不成?”容蕪道想了想,還是問向姬洳,“阿洳,今日都請了哪些人家?要想見蒙拓,必須要考慮到外面是何情況才行。”

    姬洳見容蕪肯幫她出主意了,立馬收住了眼淚,回想道:“也不是太多……桓家、鄭家等候門都來了人,還請了些軍中的將領……”姬洳養在深閨,平日裡也不在意這種事情,再讓她說出什麼具體的怕也是無法了……

    容蕪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只得直接開口問道:“晉國太子一行,可有人來?”

    姬洳是鐵了心的想見蒙拓,但她實在擔心蒙拓會趁著眾人的面做出些什麼對姬洳名聲不好的事情。如果蒙拓真有什麼計畫,她一個人也阻止不了什麼。

    無論如何,庾邵在的話就好了……

    姬洳想了想,又喚來貼身丫鬟問了幾句,這才肯定地點了點頭:“請了,就是不知道他們來了沒有。”

    容蕪心裡微微松了口氣,卻又要想怎麼才能見到那人。一時間,倒微妙地有些姬洳的心情了……

    就在這時,杏春從外面走了進來,對容蕪道:“小姐,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娘親此時找我?”容蕪覺得怪怪的,忽然又想到了之前崔氏對她提到姬晏提親之事,心裡不由一慌,難道這次是又要提?強按下不安,回頭對姬洳她們道,“我過去一下,你們在這裡先等等,蒙拓之事急不得,一定不要魯莽行事。”

    姬洳看出她有些不安,開口道:“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容蕪搖搖頭,她還不知道若姬洳得知她拒絕了自己的兄長會是什麼反應,想想也是頭疼,便催道,“你快換身衣服,總要出去見人的啊!”

    她的意思是去招待客人,可聽到姬洳耳朵裡卻是要打扮美美的準備去見情郎啊!蒼白的臉上緋紅一片,嗔了容蕪一眼,扭扭地進屋去了。

    容蕪揉了揉太陽穴,跟阿□、阿秀叮囑幾句,便帶著杏春往前面去了。

    離開姑娘們所在的園子,順著來時的小路走著。夜幕降下來了,該來的客人基本都已到,這條路到顯得寂靜無聲了。

    忽然,旁邊的樹上傳來了一聲貓叫,容蕪停住腳往上看了一眼,見黑黑的也看不出什麼,便接著移步離開。

    “喵~”剛走兩步,那貓叫又響了起來,不知是不是錯覺裡面好像多了一絲可憐意味。

    容蕪有些心軟,便又停了下來,來到了樹下面,張開手臂引誘道:“喵喵~你在哪裡?下來吧,姐姐接著你……”

    “……喵呃~”這一聲“貓”叫尾音破音了,低低的笑聲溢了出來,讓容蕪一怔。

    接著,就見一個碩大的身影從樹上撲了下來,正正砸入了她的懷裡。在杏春的驚叫下,容蕪被人攔腰順勢旋轉了一圈,最終穩穩地靠在了樹下,原本接人的反而被環在了懷裡……

    “小姐!你是何人?!快放開我家小姐!”杏春怒氣衝衝地跑過來,卻見一高大的男子抬起頭來,清俊的面容即使在黑夜裡也格外引人注目,那人將手指豎在微翹的唇上,悄悄對她“噓”了一聲。

    “……”杏春被蠱惑了一瞬,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剛想接著喊人,就見自家小姐探出頭來,悶悶道,“杏春,你先下去等一會兒,給我,給我把著風……”

    “哎……哎?!”杏春瞪大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轉,她認出來了來人是晉國的那位將軍,但……但他什麼時候跟小姐……這,這麼熟了?

    又被容蕪瞪了一眼,杏春這才慌忙轉身往外跑,跑了兩步又回頭信誓旦旦保證道:“小姐您放心,奴婢不會放進來一個人的!”

    “……”

    “哈……”一陣低笑從頭頂傳來,抬頭就見庾邵忍俊不禁道,“你這丫鬟倒是變得上道許多,□□的不錯。”

    容蕪白了他一眼,推開他的胸膛道:“你大半夜的在這裡裝貓做什麼?有話快說,我還要去見娘親呢……”

    “不用去了,是我假託三夫人之口把你叫出來的。”

    “……”容蕪又深深地為杏春的可靠程度而憂傷了,這次幸好是庾邵,要是別的什麼人……

    “雖然忠心程度及格了,但腦子還需要繼續□□。”庾邵嚴肅道。

    “……說的輕鬆,你幫我□□啊?”

    “等你過門了,這倒也不是不可以。”庾邵摸摸下巴,“不過如今你也不用擔心,爺派了兩個暗衛護在你身側,平時不會靠近影響你做事,但若發生今日這種情況,若有不對之處便會現身提醒。”

    容蕪聽他說話又不正經了,臉微紅,轉過去問到:“那你來見我又要做什麼?”

    “來跟你通個口信,蒙拓來了。”

    容蕪忽然想起了正事,臉色變得認真:“阿洳也知道了,她一直要跟蒙拓見面可怎麼辦?我擔心……”

    “嗯,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慕容左將軍即將收他為義子,今日還將他帶來這種場合,更是堅定了他的身份。”庾邵口中雖說的一本正經,但手中卻收緊,自然地將容蕪攬入懷中,遠遠看著就像容蕪斜偎著他一樣,“蒙拓這幾日等不來你傳信,心中有些不安,今日也是會找機會與姬洳見面,你們應當心。”

    “他若要對阿洳不利,我定要當眾拆穿他!”

    庾邵彎唇,忍不住捏了捏她氣的鼓鼓的臉頰,語氣輕鬆道:“就知道你閒不住,擔心什麼?爺都幫你準備好了,等著看好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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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9: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桓籬隨手拈著一盞酒杯,靠在回廊上,看著不遠處一少年又輕鬆擲入壺中一支箭,引來稀稀落落地幾聲鼓掌叫好,撇撇嘴,很是無趣地轉開了眼。

    這種女兒家玩兒的東西,真不知怎麼那群平日裡一板正經的侯爺長輩們就看的這麼起勁兒,還不惜讓小輩少年郎們一個個地上去“比賽”,實在是……太羞恥了……

    “好力道……!”又傳來淅瀝地幾個掌聲,連叫好聲都顯的很是有氣無力。見那個名叫蒙拓的少年又投中了一箭,他的“隊友”們敷衍地繼續鼓勵著,恨不得讓他就這麼投到天荒地老,讓自己不用有上場的機會。在下方坐著觀看的人群中,慕容左將軍的興致最高,還常常會發出幾聲響亮的“好!”字,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桓籬歎了口氣,一口將杯中剩餘的酒送入嘴中,還沒等咽下去,被人突然從後面拍了一巴掌,就這麼“噗”地噴了出去!

    “咳,咳咳咳……”一向風流倜儻的桓家墨少有些狼狽地用袖口擋住臉面,忍不住連咳了好幾聲,這才將嗆進肺裡的辣酒給咳出來了些,紅著眼睛回過頭去尋找罪魁禍首,正好對上鄭戎百無聊賴的模樣。

    “唉……好無趣啊……這些長輩們今晚是怎麼了都盯著這裡,連個樂子都沒法找啊!”見桓籬臉色不好,鄭戎也不甚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背,往他身邊一杵,身子向後仰靠在欄杆上,懶懶道,“別擔心,剛剛沒人看向這裡,你的形象還是保得住的……”

    桓籬四處看了看,見真的沒人發現他躲在這裡,不由松了口氣,繼而感歎自己真是機智,在長輩們剛往這邊走來時就抽身閃人了,不像有的公子哥們想要趁機表現表現還往跟前湊,結果傻眼了吧?被興致上來的長輩們當場分了兩組進行“擲壺”比賽,現在想逃都逃不掉了。

    中招的不少,就連容芥、庾鄺也不得不裝作很興奮的模樣在下面跟著鼓掌,然後羞恥地排隊上去投壺。在公子哥們興致缺缺,不上心的不上心,隨意放水的放水狀態下,無意中就讓那個很是聽話認真投壺的陌生少年大大露了一回臉,成績竟是遙遙領先於其他人。桓籬搖搖頭,杯子一舉放到嘴邊,卻忽然發現酒已經喝完了,更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好,一側臉,看著鄭戎挑剔道:“你怎麼也找到了這裡?快到一邊兒去!兩人在一起目標太大!”

    鄭戎抱住欄杆不鬆手:“別這樣!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就借塊地方躺一躺嘛!”

    桓籬也沒真要趕他,順勢皺眉道:“姬晏跑哪兒去了?”作為主人家,也不出來管一管,好歹為他們在長輩面前爭取一些“尊嚴”。

    說完就見鄭戎面色古怪地向下一指,順著就看見一人白衣出塵,清冷若蓮地坐在長輩中間,眼神平淡地看著別人在“犯傻”,在他身旁還坐著太子晉。

    桓籬:……

    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蹦出幾個字道:“他為什麼可以坐在那裡。”

    “……那你能想像的出公子晏站在那裡去投壺的模樣嗎?”

    桓籬:……

    算了,那畫面太美還是不要折磨自己去想了。

    正在腹誹著,餘光一掃,忽然見一個身影很是矯健利索地從人群後面閃過,沒有被人發現,成功地逃離了上去丟人的命運。

    “……咦?”正無聊著的桓籬被吸引了注意力,目光隨著他追了過去,見他翻身躲進了離自己不遠處的圍欄內,見安全了,這才懶洋洋地舒展修長的身子靠坐一邊,又從懷裡摸出了不知從哪裡順的一壺酒,拔出瓶塞深吸一口,繼而美哉地喝著酒看熱鬧。

    “……咦!”桓籬訝然地直起身,鳳眸中閃爍出光芒。那人的姿態莫名地像極了一個人,曾幾何時那人也最愛在無聊的宴會上溜號,順走一壺酒,再帶著他,躲開幾十雙眼睛逃到某個隱蔽又舒適的地方,喝著小酒,天南海北地聊著……那時候桓籬雖嘴上唱著反調,但其實心裡興奮的不得了,只覺得哪怕聽那人瞎扯段子,也是整個宴會最有趣的事情了。

    這般想著想著,鳳眸中的光彩就漸漸消失了,轉為一閃而過的落寞,最終沉寂下來。

    “你在看什麼呢?”鄭戎躺的懶的動,直接拿腳踹了踹他。

    桓籬嫌棄地往一邊挪了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都沒有發現自己接下來的目光總是往那邊喝酒的人身上瞟,連下面場中發生了什麼都不在意了。

    他喝完一壇酒了……他站起來了……他……準備走了?

    ——要去哪兒?!

    桓籬莫名地也跟著起身,驚動了都快睡著的鄭戎,揉揉眼問道:“宴會結束了?我們要回家了?”

    “睡你的,早著呢。”

    ——那人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怎麼露出這副有好戲看的笑容……

    “哦……那你這是要去哪兒?”

    “腳坐麻了,起來活動活動。”

    ——他走了!

    桓籬忽然心裡癢癢的,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他的身手在閔京公子哥當中算是好的,遠遠的勉強能看得見人影,東拐西躥的……他終於,把人給跟丟了。

    正當他站在一片樹林下發愣時,忽然聽到了腳步聲,還沒回過神來,就感到領子一緊,接著被人提著胳膊給拽上了樹。剛坐到樹上身子還不穩地晃了晃,又因勒住了嗓子憋的要咳嗽,嘴巴卻忽然被人用手給捂上了……

    “唔……”桓籬憋的臉通紅,下一瞬就感到帶著酒氣的氣息圍了上來,低低的聲音在耳邊戲謔道,“別動,也不許咳。”

    “……唔!”還講不講理了!他今天是犯了什麼觸,怎麼嗓子總是遭殃?!

    “憋不住也得給我忍著,別耽誤了爺看好戲。”

    桓籬漸漸安靜下來,心裡卻有些恍惚,怎麼連語氣也這麼像……

    他輕拍了拍那人捂住自己嘴的手,示意自己不會再發出聲音,那人果然很乾脆地就放開了他,連帶著整個人都往後扯了扯。

    桓籬強忍著嗓子裡的不適,當真沒有咳出來,回頭看去,見到那人的面孔時愣了一下,張張嘴,無聲道:“……錦城將軍?”

    庾邵勾唇,點了點頭。接著他黑眸一亮,眉峰挑了挑,指了指下麵。

    桓籬壓下心中的震撼,也向樹下看去,卻見一人走到了樹下背對著他們所在的地方,看身影很是熟悉,分明就是方才出盡風頭的蒙拓!

    他疑惑地又回頭看了眼虞錦城,見那人正興趣盎然,兩人離的很近,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忽然覺得現在如果再有一壇酒就好了。

    “你來了。有沒有被人發現?”

    另外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像是被刻意壓低變了聲,顯得有些怪異。聲音的主人在哪裡從他們的角度並不能看到,猛地響起還把桓籬給嚇了一跳。但更讓他驚奇的是,在這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他明顯感覺的身後之人僵住了,而現在也絲毫沒有放鬆下來,就算不去看也不難猜出那人此時的表情絕不再是方才那般戲謔和隨意……

    “回公子,不曾有人發現……”蒙拓小心翼翼地回答,聽出了公子語氣中的不耐煩,也不敢磨蹭,直接繼續道,“自從公子放出了我的身份,左將軍就對我另眼相待,甚至放話要收我為義子!”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顯出了興奮,卻換來對面一聲輕哼,滿滿的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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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9: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蒙拓眼神一暗,拳頭握了握,這才語氣如常道:“姬洳那邊也一切順利,她對我很癡情也很放心,不曾懷疑過什麼。這等閨閣小姐最是愚鈍,隨便哄哄騙騙就當了真,定是平日那畫本子看多了!”想著閔京城聞名的冰美人唯獨對他一片赤誠,那眼神熱切的好像快要融化了一般,一股成就感頓生,語氣更多了幾分得意,剛想再說什麼,就感到風凜冽劃過,臉火辣一疼,竟是被樹葉給劃破。

    “住口!你是什麼德行,也敢這般狂起來了?”

    蒙拓心一驚,猛然想起來公子家中也有一妹妹,自己這話說的似乎……反應過來立馬跪倒在地,俯身道:“公子息怒!小的不算什麼東西,小的所得到的一切全靠著公子,公子大恩小的做牛做馬難以報答!”還生怕不夠,急忙又補充道,“小的方才說的只是姬洳,只有姬洳才會那般蠢笨,平日裡一副冰冷高高在上的模樣,實則沒什麼頭腦……今後若是娶她進門,也不知在床……咳……”

    “夠了。”庾鄺也聽不下去這般低俗的言論,冷冷地打斷道,“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今日來的皆非尋常之輩,哪個都不是你這三腳貓能比得上的。剛剛見你投壺投的很得意麼,勸你適可而止,不要太得意忘形!”

    “公子教訓的是。”蒙拓低著頭嘴裡應著,實則心裡也在冷笑。閔京貴公子又怎麼了?在他看來也不過爾爾!連個投壺都比不過他,也就只會私底下耍耍威風罷了,他怎麼就得意忘形了?明明連左將軍也在為他叫好!總有一天……蒙拓眼神一片冰冷,等他飛黃騰達了,一定會狠狠地將面前這個人踩在腳底下,如他今日對自己這般,一腳腳地將他所有的狂妄全部踐踏殆盡……

    蒙拓攥緊了手中收到的傳書,上面寫著讓他前來彙報近期的動作,那趾高氣揚的氣勢仿佛透過紙張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事到如今……他只有繼續忍耐,忍到最後他得以翻身。

    庾鄺心中也很不耐煩,今日本就人多口雜,這人竟還敢給他傳信求教下一步應該怎麼做?該怎麼做還需要他一步步教嗎?都不長腦子的嗎?!簡直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隨口又應付了幾句,庾鄺便甩手離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蒙拓這才緩緩站起來,眼中的陰厲憎惡再也藏不住,恨恨地“呸”了一口,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開。

    桓籬看的目瞪口呆。

    他怎麼也沒想到,跟著這人,還能看到這麼一齣戲……

    這個蒙拓跟靖甯侯府二小姐是什麼關係?姬晏知不知道啊……

    他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不由揣揣地扭過頭去看向那人,卻第一次見到那人清俊的面容上露出迷茫和隱隱的失神之色……心裡一觸,嘴裡吐道:“你……”

    庾邵回過神來,定定地盯住了桓籬。

    桓籬被他看的發毛,但又不願露怯,挺了挺胸膛,剛張開嘴就被止了住。

    “好戲也看完了,回去吧。”

    感覺他恢復了原來的氣勢,桓籬松了口氣,順著樹幹不甚雅觀卻也安全到了地上。抬頭,卻見那人仍待在上面,靠著樹幹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

    庾邵垂眸。

    “你怎麼不走?”

    “爺腳蹲麻了,緩一緩。”

    “……”這個理由聽起來好耳熟讓人無法反駁怎麼辦。

    桓籬覺得今天自己見過這個人之後就變得怪怪的很不對勁,心裡不由堵得慌,倏地轉身擺擺手道:“那你自己呆著吧,我走了!”

    “站住。”

    桓籬瞬間停腳,心中有些欣喜。

    “今日看到的,聽到的,你最好都爛在肚子裡。不要多事,該說的自有人會告訴姬晏。”

    “……哼。不用你說,我也對這些不感興趣!告辭!”

    桓籬走後,周圍徹底清淨了。庾邵將頭向後靠在樹幹上,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那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卻瞞不過他。

    太熟悉了……看著從小長大的人,任何小伎倆都逃不過他的眼皮子。

    為此,那貨小時候還經常不服氣道:“哥哥!為什麼不論我怎樣變每次都能被你認出來!你一定是作弊了!”

    他是怎麼說的呢……好像是,揉亂了他的頭,大聲笑話道:“哈哈哈哈誰叫你是我弟弟?等下輩子你投胎到別人家,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小鬼頭。”

    夜色靜的可怕,庾邵忽然噗嗤笑了一聲,拿手背擋在了眼前。

    真可笑,親手佈置的好戲,好像看的並不怎麼開心呢……

    樹林的另一側,容蕪等外面兩人走了後才鬆開手,看著姬洳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埋頭無聲啜泣著,顫抖的身子消瘦而薄弱……她沒有質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像是已經默默接受了這一事實……

    “放開我!我要去揍他一頓!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旁邊躲著的慕容□早已忍耐不住,要不是阿秀一直緊緊拉住她,恐怕剛剛就沖上去揍人了!在容蕪離開去崔氏那裡的時候,阿□和阿秀也得知了姬洳和蒙拓的關係,初聽震驚,接著就欣喜地湊在一起說著蒙拓的身世,還想著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當真熱鬧!

    怎麼也沒想到,等再一出來,就會聽到這種事情,蒙拓越噁心的言語,就越襯著方才她們對今後生活的想像有多麼的可笑……

    “阿洳,你別哭!為這等狼心狗肺的傢伙不值得!”慕容□掙開阿秀,站起身來冷聲道,“我這就去告訴父親他的真是面目,想拿我家當墊腳石?簡直癡心妄想!”說著沖了出去,向著前院而去。

    阿秀跟著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容蕪趕緊道:“阿秀快跟著阿□,這裡是靖甯侯府,別讓她太衝動!”

    事關姬洳的名聲,就算要拆穿蒙拓,不可讓外人牽扯到姬洳。阿秀明白了容蕪的意思,點點頭,也追了過去。

    樹林裡就剩下了容蕪和姬洳兩人。姬洳這才漸漸放鬆了提備,細碎的哭聲從嘴裡溢了出來……容蕪聽著心裡疼的揪成一團,有些後悔依計帶她過來了,雖然庾邵說這種事外人怎麼說都無用,只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才能真的死心,若是想讓姬洳今後的生活徹底擺脫這個人,現在就要對她狠心……但看到姬洳這個樣子,她還是忍不住自責的要死……

    “阿洳,沒事的,都過去了……”她其實不怎麼會安慰人,只能有些笨拙地輕撫著她的背,陪著她哭了一會兒,看她漸漸收了眼淚,然後起了身。

    “阿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放心吧,這裡是我家,不會出什麼事的。”

    容蕪心裡明白這時候想一個人靜一靜的心情,張了張嘴,輕聲道:“阿洳,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在這裡……”

    姬洳淡笑著點點頭,獨自向樹林裡走去了。

    容蕪又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往遠處的一處看過去。

    剛剛,她好像看到了桓籬從那邊離開……那庾邵還在不在?

    庾邵在樹上不知靠了多久,直到發覺後背都咯的有些疼了,這才長舒了口氣,動了動,從樹上跳了下去。一低頭,把他嚇了一大跳!腳一崴差點栽到地上……

    “……阿蕪?你怎麼在這裡?呆了多久了?怎麼……不叫我……”他看著那個坐在樹下的小小身影,抬起頭來,沖他暖暖一笑,不知怎的就覺得嗓子發緊,有些話就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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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29: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容蕪扶著他的手臂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樹葉,搖搖頭道:“我看你在想事情,就在這裡等一等……”

    “你在擔心我?”庾邵眼睛一亮,握住了她的手。

    本以為容蕪一定又是俏臉一撇,笑話他厚臉皮,卻沒想到身前那人竟是乖乖點了點頭,漆黑澄澈的水眸看著他,有些認真地問道:“庾邵,你怎麼了?”

    “……”庾邵被看的有些哽住,半晌才搖了搖頭,咧嘴笑道,“沒事啊,前面他們在玩兒投壺,我正好在這裡多躲一會兒。你呢?姬洳那邊可還好?”

    “阿洳是堅強的,這點事不會難倒她。”容蕪作勢回握住了庾邵的手,輕咳了一聲,裝作無所謂的模樣仰起臉來輕鬆道,“別人都好,可我怎麼看著某人明明自己不怎麼好,還有心情擔心別人啊?”

    庾邵看了她一眼,見那瑩潤潔白的小臉在月色下泛著光,帶著小心思在裡面格外的讓人心癢癢。庾邵也不會委屈自己,向後一扯就把容蕪抵在了樹幹上,欺身上去故作惡狠狠地哼道:“哦?那你現在發現爺不好了,打算怎麼辦啊?”

    “那你想怎麼辦?”容蕪眨眨眼。

    “我想怎麼辦都可以?”

    “那當然不是。”容蕪伸手推開他的腦袋,看到那人眼神中的不滿,輕笑一聲,張開了手臂喏道,“想胡作非為當然不准,不過給你一個抱抱還是可以的。”

    庾邵愣愣地轉過頭來,發呆的模樣有幾分可愛。

    “你到底要不要呀?不要我可走……”

    “……要。我要……”話音未落,身前就被填滿了……

    庾邵緊緊將她抱在懷裡,用了幾分力像是想把她揉進身體裡,他低下頭來,帶著些小心翼翼將下巴輕輕放在她的肩窩,磨了磨。容蕪被他鬧的有點癢,剛想動一下就被他哼唧唧地圈住不許,那麼大的個子竟然賴在她身上在撒嬌。

    容蕪有些哭笑不得,彎彎唇,還是伸手環住了他堅實的後背,輕輕拍了拍,喃喃道:“多大的人了,茂哥兒都不似你這麼黏人的……”

    “……不許他這麼抱著你,誰都不許……”

    “這麼霸道啊?那可是我弟弟……”

    “弟弟都是小白眼狼!不許!你是我的……阿蕪,你是我的……”

    容蕪微怔,倒不是詫異他會吃茂哥兒的醋,而是在那兩句提高的聲音中竟聽出了一絲顫音……原來他現在,是在難過嗎?……

    這樣的庾邵,哪怕是在他身為鬼魂最脆弱的時候,都是不曾見過的。

    不知怎的,容蕪也忽然覺得鼻子酸酸,頭側了過去,面朝著他修長白皙的脖頸吸了口氣,把環著他的後背的手移到脖子那裡,一勾往下拽了拽,悶悶道:“對,我是你的,庾邵……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要自己難過了……”

    “阿蕪……”庾邵聽著她的話,整顆心都軟的一塌糊塗,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人是阿鄺,跟蒙拓見面的人竟然是阿鄺……我怎麼也沒想到,親手設計引出來的,竟會是自己的親弟弟……阿蕪你說,這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在裡面?那個小子,哪有腦子去設計別人?”

    容蕪雖也對那個跟蒙拓接頭之人進行許多猜測,但也沒想到會是庾鄺,聽庾邵這麼一說心中也很是複雜……她一直知道庾鄺不是什麼好人,但她卻不知該怎麼讓庾邵接受他的弟弟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樣子,想了許久,只能道:“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哪怕是你從小看到大的,也不能鑽進他腦子裡時時盯著他在想什麼啊?”頓了頓,又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道,“你剛剛還跟我說想要阿洳認清一個人,只有讓她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才能死心,怎麼這個道理到你這裡就不管用了?難道你的接受力,還不如阿洳一個小姑娘嗎?”

    “……嗯哼……”庾邵不管,埋著頭哼唧唧地賴帳。

    “……你,你撒嬌還上癮了?”容蕪推了推他,跟堵牆似的一動不動。

    “……道理都是說給別人聽的,爺心裡難受,只有親親才能好了。”

    “庾邵!”容蕪見他又開始不正經,只覺得這人根本不能忍他示軟,簡直就是裝可憐的大尾巴狼!想著氣鼓鼓地拍了他一巴掌,見他還不動,剛想再來一巴掌,就感到手腕被一把握住,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壓到了頭頂靠在樹上,另一隻手將她頭向後一壓,一個吻就毫無徵兆地忽然襲來……

    那人唇齒間帶著醇香的酒氣,攻城掠地地直接撬開她的牙齒,長舌帶著侵略性地攪動她口內的每一寸地方,流連忘返。

    “唔……”容蕪第一次嘗到唇間的柔軟,緊張地憋住一口氣,很快臉就漲的通紅……

    庾邵一手壓著她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漸漸下滑,勾住了她的纖腰,像是不滿足地往上一帶,迫使她緊緊貼緊了他的腰身,以更寬容的姿態接受著他的唇齒交纏。林間寂靜,親吻帶來的細膩而曖昧的水聲便格外清晰,容蕪只感覺渾身發軟,雙腿都不是自己的想要往下滑,全靠著庾邵手臂的力量來支撐。

    如暴風雨般狂烈的親吻漸漸緩了下來,當庾邵緩緩離開些她的唇瓣時,還牽出了一縷銀絲,幽幽晃晃地留在空氣中。他眼神幽暗,低頭細細觀察著容蕪水眸氤氳半眯的勾人模樣,鼻尖輕輕一側就能碰到她挺秀的瓊鼻,鼻息纏繞,周圍全是她獨有的好聞的味道。

    “阿蕪,睜開眼來看著我……”他的聲音不復平日的磁性醇厚,而是啞的不成樣子,這種仿佛原始本能的吸引讓容蕪心裡一震,迷迷茫茫地睜開了眼眸,當看清庾邵的俊顏離她這麼這麼近,驚的猛一轉臉,兩人口中未斷的銀絲就“啪”地貼在了她的側臉上,涼涼的。當容蕪意識到這是什麼後,頓時緋紅滿面,蒲扇般的長睫驚慌地如蝶翅般抖個不停,潤澤的朱唇微張看起來很是無措可憐……

    庾邵看的邪火嗖地從下躥了上來,當即摟著容蕪的腰一提上了樹,躲進了濃密的枝葉中。他坐靠在粗壯的樹幹上,讓容蕪面朝他撲入懷裡,長腿勾住她的雙腳防止掉下去,騰出來的雙手便將她整個人環摟在懷裡,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肩膀,在微微低頭便能夠到的位置。

    佳人在懷,庾邵再也猶豫,欺身吻住了方才銀絲貼住的側臉,細細碾食……

    容蕪一驚,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半空中,害怕地一把揪住庾邵的衣領,庾邵正吻的專注忽然被一勒拉的更近,這種如同無聲的邀請更讓他興奮不已,灼熱的吻順著臉頰陸續移到鼻尖、眼眸、額頭、下巴……

    容蕪有些燥熱地仰起脖頸嚶嚀了一聲,這下正好給了庾邵向下探索的機會,他微微調整了下容蕪靠在自己身上的姿勢,放的更平一些,粗嚦的大手撫上嬌嫩的面頰,吻順著下巴來到了修長優美的脖頸……一側吻遍又傾身去吻過另一側,庾邵不敢用力,只覺得唇下的肌膚細嫩好似只要微微使勁就會吮破,那獨特的清香更讓他不忍離去……

    “庾,庾邵……別……”容蕪細弱破碎的聲音溢出,很快就被吞掉。庾邵又將戰場轉移到了上面的朱唇上,只是這一次不似之前那般兇猛,而是溫柔地輕啄微叼。他輕輕用牙咬住容蕪飽滿的下唇,好似不滿她沒有回應,惡作劇地向外扯了扯,“啪”地鬆開一顫,令容蕪受到驚嚇倏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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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0:30: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庾邵黑眸露出笑意,柔聲道:“阿蕪,看著我。”說著就注視著她的眼睛,欺身再次吻住了那片嬌唇,試探性地伸出舌頭細細描摹,如觸碰裡面緊閉的貝齒。容蕪睜大了眼睛,她發出唔唔的聲音,看著那人肆意的行為一時忘記了閉眼,也忘記了阻止……她就這麼與那人幽深的眼眸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被裡面透出的濃濃深情給吸引地走了神,在她不知不覺間唇角的關卡已經被攻破,長舌正糾纏著自己的嫩舌嬉戲追逐,而自己的手臂也不知何時繞上了他的脖子……

    等庾邵終於喘著粗氣將頭埋進容蕪的頸窩中讓自己冷靜下來時,容蕪也軟的直不起身。但反應過來後心中就冒出了一團火,這人怎麼……怎麼敢如此蹬鼻子上臉!先是在她面前示弱,然後引的她心軟就……就……

    “阿蕪,我好高興……”那人又拿頭在她頸間蹭了蹭。

    容蕪鼓起臉來:“你剛剛不是還在難過,怎麼現在又高興了?還有把你那腦袋拿起來……起來!”

    庾邵抬起頭來,與她面對面,眼睛漆亮漆亮的:“現在高興了,都是你的親親治好了我!”

    “……”容蕪忍了忍,終於沒有一巴掌呼上去,扭過頭去,“現在滿意了?還不快帶我下去……”

    “遵命。”庾邵笑眯眯地摟著她的腰穩穩地回到了地面上,猛一站在地上容蕪還有點腿軟,被庾邵一提撐住了腰。

    “……”那充滿小得意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生悶氣。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誰要你送?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你說的有道理。”庾邵忽然冷靜道,乍變的語氣讓容蕪一愣,不由扭頭看他。

    見那人臉上笑意盡除,換上了一副深思的模樣,忍不住問到:“你在想什麼?”

    “在想聘禮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乾脆明日就上府提親去,然後早早娶過門,到時候爺就可以無時無刻都跟著你了。”

    “……”容蕪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覺得心裡的甜蜜有點小溢出來,趁著此時還沒走出樹林,試巴試巴地伸出小手勾住了他的手指,微頓一瞬,小手就被包裹握了進去,暖暖的,唇角也彎彎的。

    兩人安靜地走了片刻,容蕪又想到庾邵今日反常的原因,想了想還是問到:“……庾鄺那裡,你有什麼打算嗎?”

    庾邵神情不變,再沒有方才的失態,拉著她的手道:“繼續查下去,找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然後把他拉回岸。”

    “如果……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呢?”

    “那就帶他去找他做錯事的人,請求那人的原諒。”

    容蕪心一抽搐,緊聲道:“那如果……他傷害的是你呢?”如果,他是讓你這一世早早殞命的兇手呢?

    “如果是我啊……”

    容蕪抬起頭,認真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如果是我,那就好辦了……”庾邵笑了笑,輕聲道,“我應該會直接原諒他的吧。”

    “庾邵!你怎能如此姑息養奸!你,你不能因為他是你弟弟就……”容蕪氣極,有些語無倫次。

    “可是,他確實是我弟弟啊。”庾邵握緊了她的手,邊走邊歎口氣道,“長兄如父,教導不善是我的失職,沒能早日發現他誤入歧途,更是我這個兄長的引導不利。現在被我發現了,就沒有再眼睜睜見他如此走下去的道理。做錯了事,我會帶他盡力去彌補,更會好好教訓一頓!這臭小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染上的壞心思,真是一頓揍都不夠揍的……”

    見容蕪不吭聲了,庾邵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道:“只要他不把壞心思放在你的身上,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有你,誰也不能動。”

    “……嗯,我知道了。”容蕪還是很賭氣,低著頭憋了半晌,又開口恨恨道,“他也不能再動你,現在被我知道了,若再敢打主意到你身上,我也不會放過他!”

    前院的投壺比賽終於告一段落,公子哥們可算是松了口氣,互相拍拍肩以示安慰。

    鄭戎之前喝了點小酒,還真的躺在樓上的圍欄內小憩了一會兒,等再睜開眼,樓下的人都散了,連桓籬也不知去向。輕啐了一聲,暗道桓籬不夠兄弟,只能自己站起身抖了抖衣袍,下去轉轉等逮到他好好教訓一頓。

    宴席已經開始了,鄭戎過去打了一鉚發現沒有桓籬的身影,便往花園裡尋去。穿過一片林子,忽然聽到有輕輕的哭泣聲,像是小姑娘的。鄭戎嚇的一頓,第一反應是扭頭就走,大晚上的若不小心衝撞了哪家小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悄悄後退幾步,那細細弱弱的哭聲卻像是撓癢癢般地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最後一咬牙:男子漢大丈夫的,怎能畏畏縮縮只想著逃避?!萬一那姑娘有困難呢!這般想著,便邁腿向那聲音處走去。

    在一顆大樹後,他果然發現了一個蹲在地上的小姑娘,衣著打扮非尋常人家,看樣子不是個小丫鬟了。

    鄭戎摸了摸下巴,遲疑片刻,還是輕咳一聲出聲道:“姑娘深夜至此,可有難處?”

    姬洳專門尋到了後院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根本沒想到還會被找到,聽到聲音後一驚,訝然回頭,一張冰雪容顏上還帶著淚光,就這麼出現在了鄭戎面前……

    “姬……二小姐?!”

    這一夜雖然發生了許多事,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仍是場賓主盡歡的順位宴。

    容蕪與容瑩她們回到了母親那邊,準備一同告辭回府。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姬晏站在新任靖甯侯的身旁,輕輕冷冷的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在送到長輩時微微頷首見禮。

    容芥今日有些喝高了,容慕一邊拉著他,一邊有些無奈地沖姬晏搖搖頭,姬晏難得地笑著和他說幾句話,還上前拍了拍容芥站的不穩的身子板,引的靖甯侯和容府的幾位老爺都笑了出來。

    看著二哥迷糊的模樣,容蕪也不禁抿著嘴笑彎了眼睛,忽然感覺有人在看,順著轉過頭去,發現姬晏不知何時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姬哥哥。”容蕪笑容不變,向他問好,卻見姬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很快地轉開了。

    “……”容蕪笑容僵在了臉上,緩緩地低下了頭,看樣子……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答覆了吧……

    其他人並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靖甯侯府中還有不少姬晏的堂兄弟在旁,聽到容蕪的問好聲上前玩笑道:“阿蕪妹妹的這聲姬哥哥叫的是誰?這裡的哥哥們都姓姬,沒道理讓晏弟獨佔了!”

    “……啊?”容蕪被問的一愣,回味過來也有些不知所措。上一世在她的眼中只有一個姬晏,這一聲“姬哥哥”自然是叫他的,至於其他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只有她是這麼叫的,就連茂哥兒也是喚的“晏大哥”。

    容蕪不自覺地就看向了姬晏,卻見他似乎也在走神。這時靖甯侯將這些小輩們給哄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讓昌毅侯府不要在意,容三爺也知道姬晏與容蕪的事,心裡本就有些不是滋味,連忙擺擺手道玩笑罷了。

    容瑩看了眼姬晏和容蕪,輕歎口氣,伸手拉著容蕪的手,帶著她跟在家眷中繼續往外走。還沒走幾步,忽然聽見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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