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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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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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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1: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我也是猜測,可若不是因著二皇子,柔安又怎麼會只給我和四妹妹下了帖子。之後還派人傳話,說是我病著,抽空再去也是好的。”

    “這分明是暗示我,只叫四妹妹一個人去。”

    “之前見著二皇子將四妹妹帶走,我便知道,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本想著四妹妹隨著嬸子去常州,遠離了京城二皇子便忘了四妹妹這個人,哪曾想,二叔卻是調回了京城。”

    徐徽心裡滿是擔心,怕徐昭在二皇子手上吃了虧,更怕這些事情被人知道會壞了徐府的名聲。

    畢竟,二皇子那樣的人,總不會對四妹妹是真心的,多半只是一時興致而已。

    唯一慶倖的,是四妹妹如今才十歲,二皇子再怎麼,也不會強迫了四妹妹去。

    無論徐昭心裡如何不安,柔安縣主下了帖子,她是不能不去的。徐昭只盼著,只是長公主和柔安縣主見她,而不是他。可這個可能,是那麼的小。

    第二天一大早,連翹就將徐昭叫了起來,伺候她洗漱更衣,換了一襲碧色緞織暗花攢心菊長裙。

    用了一碗銀耳粥,徐昭便去了榮欣堂給老太太請安。

    昨個兒下午,她收到柔安縣主帖子的事情老太太已經知道了。所以徐昭知道,老太太一定不會給她好臉色。

    她會以為,是她搶了徐徽該有的風光。畢竟,府裡誰都知道,和柔安縣主交好的是徐徽,而不是她這個才回京數月的人。

    徐昭去的時候,徐徽和徐瑤已經到了,正陪著老太太說話。

    見著她進來,徐徽笑了笑,道:“才和祖母說起妹妹,不想妹妹就過來了。”

    徐昭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孫女兒給祖母請安。”

    老太太臉色不愉地看了她一眼,才說道:“起來吧,你今個兒有事情,大可不必過來請安的,不過既然來了,我也得提醒你一句,長公主府規矩大,說話做事前多琢磨一下,別丟了徐府的臉面。”

    老太太一番警告,明顯是將氣撒在了她的身上。

    老太太說完,還想說什麼,徐徽就插嘴道:“四妹妹懂事,規矩又是極好的,祖母也別擔心了。”

    見著徐徽給四丫頭解圍,老太太只覺著自個兒最疼的孫女兒太過好心了,自個兒的機會別搶了,如今還替四丫頭說話。

    這樣想著,便愈發的不待見起徐昭來。

    於是,對著徐昭道:“好了,請安也請過了,你有事就先動身吧,別叫長公主府的人等著了。”

    徐昭應了一聲是,福了福身子才退了出來。

    臨走的時候,見著徐徽朝她笑了笑,眼中夾著一抹歉意。

    徐昭微微搖了搖頭,就轉身退了下去。

    因著是去長公主府,所以馬車早就備好了,徐昭出來的時候,徐謹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徐昭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等徐謹上來後,馬車才緩緩行駛開來。

    “柔安縣主怎麼單給你下了帖子?”

    聽著自家哥哥的話,徐昭心裡一緊,道:“原本是給我和大姐姐下的帖子,可大姐姐這些日子病著,縣主說是叫大姐姐過幾日再去。”

    徐謹聽了,點了點頭,倒是沒再說什麼。

    徐昭暗暗松了一口氣,生怕自家哥哥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好在一路出來,車子到了公主府,都沒聽他問再問她什麼。

    車子剛停下,門口就有婆子走下臺階,扶著徐昭走了下來。

    “若見了長公主,回話前多想一想。”徐謹叮囑道。

    徐昭點了點頭,就跟著那婆子走了進去。

    長公主府依舊是那樣精緻奢華,許是到了九月裡,樹木格外的茂盛,各色的花也愈發的嬌豔動人。

    才進了垂花門,就有一個丫鬟迎了過來,對著徐昭福了福身子道:“姑娘且跟我來。”

    徐昭對她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幾步,想了想,才出聲問道:“縣主說是要賞花,可還是在上一回的園子裡?”

    聽徐昭這麼問,那丫鬟只笑了笑,道:“姑娘隨奴婢來,就知道了。”

    聽她這麼說,徐昭也不好再問,只隨著她沿著一條兩邊開滿牡丹的小徑走著,又繞過一個海棠形的拱門,便進了一個花園,花園裡盛開著各色的牡丹花,開得極豔。

    “長公主偏愛牡丹,駙馬便叫人在此處種了各類的牡丹,長公主最是偏愛雪夫人和這粉奴香,說是顏色紅白鬥色,瞧著心情也好了。”

    徐昭聽了,微微一笑,繼續跟著丫鬟朝前走去,走過花園,沿著抄手遊廊饒了整整一圈,才進了一個院子。

    一踏進去,徐昭就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石桌前,正饒有興致喝著茶。

    “奴婢先告退了。”領路的丫鬟福了福身子,不等徐昭開口就退下了。

    徐昭站在那裡,看著坐在那裡的韓子煜,心裡不禁有些緊張,卻還是上前請安道:“臣女見過二皇子。”

    見著她福下身子,韓子煜勾了勾嘴角,卻是好久都不叫她起來。

    徐昭蹲在那裡,心裡七上八下,時間長了,身子就有些支撐不住,腿也有些麻了。

    在她差點兒就支撐不住的時候,坐在石桌前的人才淡淡道:“起來吧。”

    徐昭謝過,這才站起身來,卻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再見著韓子煜,徐昭心裡沒能像往日那樣平靜,腦子裡不時閃過那黃玉鐲子來。

    徐昭正想著,韓子煜突然開口道:“見著本皇子送你的禮物了?”

    聽著他的話,徐昭猛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那黃玉手鐲,分明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送的。

    哪裡有送人東西,還這樣耍心機的。

    徐昭“嗯”了一聲,有些為難道:“您實在不必……”

    不等徐昭說完,他就漫不經心打斷了她的話。

    “既是見著了,怎麼出來也不戴著?”韓子煜這話說的很是理所當然,好像他給了她鐲子,她就該歡歡喜喜戴著才是。

    聽他這樣說,徐昭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戴著那樣貴重的鐲子,旁人見了,總會問一句,難不成她說那鐲子是她撿到的?

    徐昭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韓子煜對上她的眼睛,只說道:“回去就戴著,若是有人問,就說是長公主賞的。當然,你若願意,也可以說是本皇子送你的。”

    徐昭自動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話,動了動嘴唇,遲疑了一下,才道:“那鐲子貴重,臣女不敢……”

    她已經將那鐲子拿在手裡看過好多次了,她知道,那鐲子原先定是有人戴過的。

    他將這鐲子收著,那戴過這鐲子的人定是他的至親。

    想明白這些以後,徐昭就打定主意一定不能收了。

    徐昭才說了幾個字,韓子煜就挑了挑眉,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在了她的身上。

    看不出喜怒,但徐昭還是隱隱覺著,她惹他生氣了。

    一時,徐昭便不敢開口,只低著頭站在那裡,看著腳下的青色的地磚。

    “不想收,那就回去扔了。”

    徐昭面色變了變,反射性地抬起頭來,就見著他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一臉平靜的樣子。

    聽他這樣說,徐昭心裡愈發的七上八下了。

    “愣著做什麼,過來坐。”韓子煜喝了幾口茶,才看了站在那裡的她一眼,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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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1: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徐昭應了一聲,才慢慢走到石桌前,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韓子煜喝了一口茶,就將沒喝完的半盞茶推到她的面前。

    徐昭才想站起身來給他倒茶,卻聽他道:“喝了它。”

    徐昭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面色十分的尷尬,他讓她喝他喝了一半的茶。

    徐昭一下子愣在了那裡,臉上也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他怎麼能這樣輕易的說出這句話。

    大概是頭頂上的目光讓她不敢拒絕,好半天,徐昭才伸出手來將面前的茶盞拿在了手中,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茶是上好的明前龍井,可徐昭偏偏沒喝出茶的味道,鼻子裡充斥著的滿滿都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徐昭咬了咬嘴唇,幾口喝完了手裡的茶,就將茶盞放在了桌上。

    見她喝完,韓子煜唇角微微揚起,對著徐昭道:“回去就將鐲子戴上,掌櫃的說的不錯,你膚色好,戴出來一定好看。”

    他說的自然,好像從未聽她說過什麼不敢收的話。

    聽他這麼一說,徐昭終於是肯定了那日在鳳玉閣的時候,韓子煜就在裡頭坐著。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徐昭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若說之前她的衝撞讓他覺著她與眾不同,可相處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很規矩的。

    更何況,她才十歲。

    和他相比,她只是一個孩子,他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心思。

    他先是半夜裡去她屋裡,給她寒冰珠,而後還救了她,之後又費盡心機送她那麼貴重的鐲子。

    自打她發現那只鐲子以來,這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

    徐昭覺著,若是這樣繼續下去,指不定哪一日就會鬧出事來。

    他是皇子自然可以無所顧忌,可她,興許會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給害死。

    徐昭才剛問出口,一抬頭就對上韓子煜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心裡已經有答案,又何必自欺欺人來問本皇子?”他不緊不慢道,看著徐昭,好像在看一個獵物。

    韓子煜的話一說出來,徐昭突然就愣在了那裡,好半天都沒想到該怎麼反應。

    見著她呆愣的樣子,韓子煜卻是勾了勾嘴角:“別怕,你還小,本皇子自會等你長大了。”

    韓子煜不說還好,他說了這句話後,徐昭愈發不知該如何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往後她都擺脫不了他了。

    徐昭心裡哀嚎一聲,她怎麼這麼倒楣呢?偏偏叫他給盯上了。

    她到底哪裡入了他的眼,告訴她,她改還不成嗎?

    徐昭覺著,自己好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只等著長成了,慢慢宰。

    徐昭正低著頭在那裡糾結,韓子煜已經吩咐了人傳膳。

    不知從哪裡出來幾個丫鬟,魚貫從外頭進來,手裡提著食盒,小心翼翼的擺了飯。

    山珍刺龍芽、什錦蜜湯、水晶蝦、松樹猴頭蘑、素燴三鮮丸、粟米百合紅棗羹、藤蘿餅、西湖醋魚、糟香鵪鶉。

    看著擺在她面前的西湖醋魚和水晶蝦,徐昭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

    這兩道菜,是她平日裡最愛吃的。

    見著她詫異的目光,韓子煜一點兒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只對著站在桌旁的一個丫鬟擺了擺手,那丫鬟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見著徐昭有些拘謹,韓子煜笑了笑,開口道:“吃吧,都是你喜歡的。”

    他這一句話,愈發的讓徐昭心裡七上八下。

    她愛吃什麼除了貼身的丫鬟連翹和半夏,就只有娘親和哥哥知道了。

    他怎麼會?

    徐昭突然又想到那晚老太太要壞她名聲的事情,只一想,便明白了。

    他都能知道這樣的事情,又哪裡會查不到她的喜好呢?

    韓子煜將徐昭臉上的神色全都看在眼裡,只覺著她再聰慧,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韓子煜嘴角彎了彎,夾了一筷子西湖醋魚放在了她的碗裡。

    “這是南邊兒進貢的,味道比京城的新鮮。”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才拿起了筷子挑了魚刺夾了一小口送到了嘴裡。

    果然,肉質細膩,吃起來一點兒腥味兒都沒有。

    “好吃嗎?”

    徐昭點了點頭,又聽他道:“喜歡就經常做了給你吃。”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又讓徐昭開始坐立不安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叫她經常到長公主府裡?

    徐昭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鼓足勇氣開口道:“臣女若是經常來長公主府,難免會惹人非議。”

    說的好聽些,是她得了長公主的看重,說的不好聽,便是她巴巴的奉承討好長公主,使了手段得了長公主的喜歡。

    這麼一來,她就會推到風口浪尖上,這滿京城的貴女,都會議論徐府的四姑娘。

    徐昭為人低調,最是嫌麻煩,自然覺著這不是件好事。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偷偷打量著韓子煜的臉色,見他聽了她這話後,微微挑了挑眉,心裡便有些緊張。

    她是見識過他的陰晴不定的,不知道她這話會不會讓他生氣。

    韓子煜聽了,心裡有些不快,剛想開口,就見著面前的小女孩一雙帶著不安和緊張的眸子,於是,便將到了嘴邊的訓斥咽了下去。

    “你不想來,往後不來便是。”

    聽著他的話,徐昭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他這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

    徐昭正琢磨著,就見他夾了一筷子筍絲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然後,在徐昭詫異的目光下,開口道:“你不願意,我自然不會逼你。”

    徐昭被他的話說的一愣,道了聲謝,才低下頭繼續吃了起來。

    一頓飯,徐昭吃的分外的拘謹,好不容易等用完了膳,就想告辭離開。

    韓子煜知道她小姑娘家,在他面前難免拘束,若是逼得太緊反而不好,所以聽到她說要告辭,便點了點頭。

    見他這樣好說話,徐昭卻是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她沒那麼容易離開呢。

    徐昭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

    “臣女告退。”

    沒等徐昭轉過身,坐在石桌前的男人突然吩咐道:“回去把那鐲子戴上。”

    徐昭知道自己不能不答應,便低聲應了聲是。

    這才退了出來。

    等出了院子,就見著一個丫鬟朝她走過來,是早上送她過來的那個丫鬟。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道:“長公主傳話,說是要見姑娘一面,請姑娘隨奴婢來。”

    聽著那丫鬟的話,徐昭的臉色微微一變,卻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能點了點頭,跟在了那丫鬟的身後。

    去正院的路徐昭之前走過一趟,只是那個時候並沒見著長公主,就被韓子煜給帶走了。

    如今過來,心裡卻是愈發的緊張了。

    長公主會對她說什麼,會不會以為是她不知廉恥勾引了韓子煜,會不會想著除掉她。

    這樣想著,徐昭愈發的不安了,後來想到柔安縣主的那張帖子,才又告訴自己,若是長公主想動手,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給她下了帖子。

    想到此處,徐昭才微微心安。

    兩人很快就到了長公主的住處,那丫鬟先進去回稟,徐昭在門口等著。

    過了一會兒,才見著一個丫鬟出來,說是長公主叫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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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2: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徐昭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進了屋裡。

    屋子裡無處不透著奢華,兩邊的架子上擺著陶器,古玩。

    六柱萬字不斷頭鑲楠木床、梨木鐫花椅、貔貅搭腦黑漆衣架、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掐絲琺瑯花鳥圖案的暖爐、五連珠圓形羊角宮燈。

    無處不透著皇家的奢華尊貴。

    徐昭只看了一下,就低下了頭,跟在丫鬟的身後走上前去。

    軟榻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身著月青色蹙金疏繡綃紗宮裝的婦人,頭上簪著翡翠珠子纏絲赤金簪子,金鳳出雲點金滾玉步搖,珊瑚綠松石蜜蠟的珠花,耳上墜著紅寶石鑲金耳墜,手上戴著藍寶石祥雲紋飾手鐲。周身貴氣,更多了一絲無處不在的威嚴。

    “臣女徐昭見過長公主殿下。”徐昭跪在地上,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

    長公主的目光在她身上審視了一遍,才出聲道:“抬起頭來,叫本公主瞧瞧。”

    聽著她的話,徐昭心裡咯登一下,應了聲是,才慢慢抬起頭來。

    長公主見著她的臉,也是愣了愣。

    聽柔安說徐府的四姑娘生的極好,她並未放在心上,如今見著,倒當真是個美人兒,等過兩年長開了,便稱得上是花容月貌,將這滿京城的姑娘都給比下去了。

    難怪子瞻會對她如此上心。

    “真是個標誌的小姑娘,生的這般好,倒將我的柔安給比了下去。”

    徐昭跪在那裡,聽著長公主的話,心中一緊,忙說道:“柔安縣主身份尊貴,自是天香國色,臣女不敢和縣主相提並論。”

    聽她這樣說,長公主瞧著她的眼中倒是多了幾分詫異。

    這徐府的四姑娘,倒是個規矩的。

    若是旁人聽了,縱是嘴上說不敢,臉上也免不了露出喜色來。

    可這徐府的四姑娘,卻是一本正經的說,不敢和柔安相提並論。

    她瞧得出來,她這話不假。

    長公主看了跪在那裡的徐昭一眼,笑著道:“起來吧。”

    徐昭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

    長公主命人賜座,徐昭謝過,只挨著坐了半邊。

    長公主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微微點了點頭。

    瞧著是個規矩的,就是太小了些,還是個孩子,而且,家世也太普通了些。

    不過,子瞻若是瞧著喜歡,也不在乎多等上幾年。

    雖說身份低些,當個妾室放在後院裡卻是可以的。

    這樣想著,長公主臉上看著徐昭倒是多了幾分笑意。

    “過來,叫本公主好好看看。”

    徐昭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長公主面前,沒等她福下身子,長公主就拉著她的手道:“瞧這丫頭,長得好看,皮膚也白,我倒是喜歡這丫頭。”

    長公主說著,就對一旁的丫鬟道:“宮裡才送來一匣子珠花,拿出來賞了她吧。”

    徐昭聽了,忙說道:“臣女不敢……”

    她還沒說完,就聽長公主道:“什麼敢不敢,姑娘家戴的些小東西,你拿回去分給府裡的姐妹便是了。”

    長公主都這麼說了,徐昭自然不敢再推辭,只福了福身子,道:“臣女謝長公主賞賜。”

    又說了幾句話,長公主就叫徐昭退下了。

    出來的時候,徐昭後背都滲出了一層冷汗,長公主雖面帶笑意,可徐昭依舊無法無視她的威嚴。

    長公主只問了些她平日裡做什麼,可看過什麼書,一句韓子煜都沒提,徐昭不知道,她是故意不提,還是覺著她身份低微,根本就不值當在她面前提起韓子煜來。

    她倒希望是後者,長公主覺著她身份低微,若是能阻止韓子煜,那便最好不過了。

    徐昭不知道的是,在長公主眼裡,她縱是能進了皇子府,也不過是個妾室。

    如此,哪裡還需要她多操心。

    左右,等她到了十三四歲,將人抬進府裡便是了。

    徐昭才進了內院,一路回了錦竹院,就見著從小廚房裡出來的瑞珠。

    瑞珠見著她,忙迎了上來,福了福身子:“姑娘回來了。”

    “母親可在屋裡?”徐昭問道。

    “太太去了老太太處,臨走的時候吩咐奴婢給姑娘燉了排骨湯,這會兒才好了。”

    徐昭聽了,眼中有些詫異,這個時候娘親怎麼去了老太太那裡。

    “可是出什麼事兒了?”徐昭問道。

    瑞珠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姑娘安心,和太太不相干,是三太太鬧得厲害。”

    不等徐昭開口,瑞珠又說道:“奴婢端了排骨湯,姑娘進屋趁熱喝吧。”

    徐昭看了她一眼,才進了自個兒屋裡。

    瑞珠端了排骨湯進來,徐昭小口小口喝了半碗,便再也喝不下去了,叫她端了下去。

    等到瑞珠離開,徐昭才又問起連翹來。

    連翹自然不會瞞她,便將中午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是三叔前些日子將那花魁贖了出來,並安置在了外頭,如今那女人有了身孕,腰杆兒也直了,竟鬧著叫三老爺將她接回府裡。

    三老爺和那女人在門口拉扯著,被人見著了回稟了三太太,三太太便領著幾個婆子將那女人給綁了起來,如此闔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自然也驚動了老太太。

    徐昭聽了,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這個三叔,真是荒唐的厲害,除了三太太,已經有兩個姨娘了,如今竟然還養了外室。怪不得三太太給氣病了,換了誰誰也想不開。

    如今那外室有了身孕,三太太怕也是氣急了,才鬧了開來。

    三房長子長女都是蓮姨娘所出,嫡出的四少爺15歲,七姑娘才剛滿三歲。

    三太太能忍到今日,實在是不容易。

    徐昭歎了一口氣:“三嬸身子不好,若是再氣出個好歹來,三房怕就亂套了。”

    “可不是,蓮姨娘是個厲害的,仗著三老爺寵她,平日裡就不將三太太放在眼裡,如今再多一個那種地方出來的,手段自是厲害,又能勾引了三老爺,若是叫她進了門,三太太往後更有的心煩。”

    徐昭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

    到了晚上,才見著自家娘親回來。

    徐昭拿了長公主賞給她的一匣子珠花,就到了正房。

    周氏見著她進來,便拉著她問起了長公主府的事情來,問柔安縣主可是個好相處的。

    徐昭本就沒見著柔安縣主,只能胡亂編了幾句,應付過去。

    然後,才將匣子拿到自家娘親面前:“長公主賞了女兒一隻鐲子,還有這一匣子珠花,說是分了給府裡的姐妹們。”

    方才徐昭故意將連翹引了開來,偷偷將那黃玉鐲子放在了匣子裡。

    正好,來和自家娘親報備一下,免得往後見了,鬧出什麼事情來。

    徐昭雖和韓子煜相處不多,可他的性子她也算了解一些,既然答應了,她只能戴著了。

    不然,若是他什麼時候突然來了,見著她沒戴,不定會拿她怎麼樣。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他,到底是存著畏懼,也知他不是她能糊弄的,所以只能按他說的去做。

    周氏一聽,就將那檀木匣子給打開了,裡頭除了八朵做工精緻的珠花,還有一隻黃玉鐲子。

    周氏怔了怔,自然看出那鐲子的貴重,半天才說道:“既是長公主賞賜,戴著可要小心些,別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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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徐昭提著心,聽著這話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周氏又囑咐了她幾句,才親手將那鐲子給她戴上。

    “等明日,你就將這珠花拿給姊妹們挑,你和大姑娘走得近,她又快出嫁了,多拿幾朵也是好的。”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

    慧姐兒才三歲,用不上,其他六位姑娘一個一朵還餘下兩朵來,大姐姐那裡自然是要多給一些的。

    說完這些,徐昭又問起了三太太的事情。

    周氏知道自家閨女是個聰慧的,倒也沒瞞著她,只說道:“老太太說先住在外頭,若生個男孩兒就記在你三嬸名下,若生個女孩兒,就養在外頭。”

    徐昭聽了,嘴角微微抽了抽,果真是老太太能幹出的事兒。她這樣,又將三嬸置於何地?

    “三嬸可同意了?”

    周氏面色變了變:“哪裡能同意,你三嬸身子不好,被老太太一句話給氣暈過去了,這會兒還沒醒來呢。”

    周氏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同情,三太太商戶出身,當年老太太便是瞧上了岑家的陪嫁,可這些年也叫三老爺給揮霍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哪裡還能像之前那樣疼她。

    她還聽下頭的人說,老太太還曾抱怨,說是將岑氏娶了進來,才叫她禍害了自己的兒子。

    要不是那些錢,三老爺也不可能成日的不歸家。

    徐昭陪著自家娘親用了晚膳,才從正房出來回了自個兒屋裡。

    看了一會兒書,就叫連翹伺候著梳洗,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早早起來就去了榮欣堂。

    老太太因著三老爺的事情心情也不大好,見著她進來,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徐昭福了福身子,給老太太請安後,就規規矩矩站在了那裡。

    因著老太太心情不好,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壓抑,丫鬟婆子小心翼翼做著事情,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老太太生氣,連累了自己。

    徐徽站在老太太身側,伺候著老太太喝藥。

    到底是老太太最疼的孫女兒,老太太的臉色緩和了些。

    “別站著了,都坐吧。”

    “是。”眾人應了一聲,這才落座。

    徐徽服侍著老太太喝完藥,就將藥碗交給了一旁的丫鬟。

    “昨個兒去了長公主府,可見著了長公主。”

    徐昭坐在那裡,突然聽老太太問。

    徐昭手裡拿著的茶盞微微一頓,忙站起來回道:“回祖母的話,長公主叫孫女兒過去,問了些話,還賞賜了孫女兒一隻黃玉鐲子,還有一匣子內造的珠花,說是叫孫女兒分給府裡的姐妹們。”

    老太太聽了,瞅了徐昭一眼,沒有說話。

    她心裡那個憋屈,明明這賞賜該是徽姐兒的,偏叫二房的姑娘給搶了去。

    老太太的心思徐昭哪裡能不知道,心裡一陣鬱悶,老太太再不待見她,也沒必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吧。

    瞧著,倒像是她這個當孫女兒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對於這個老太太,徐昭可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氣氛眼見著就尷尬起來,徐徽突然笑了笑,上前拉著徐昭的手道:“一會兒姐妹們都去你屋裡挑,你可別捨不得。”

    徐昭聽著,莞爾一笑:“哪裡會捨不得,大姐姐看中哪個,便拿了去。”

    老太太將目光從徐昭身上移開,端起桌上的茶盞道:“我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幾位姑娘愣了愣,互相對視了一眼,才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從老太太屋裡出來,幾位姑娘就去了錦竹院。

    徐昭叫人將那檀木匣子拿了出來,裡頭放了八朵珠花。

    兩朵珊瑚綠松石蜜蠟的珠花、兩朵金海棠珠花、兩朵赤金鑲青金石珠花、兩朵金雀兒珠花。

    做工精緻,看起來格外的漂亮。

    “到底是內造的,做工就是精緻,瞧著倒像是真的。”徐徽忍不住稱讚道。

    徐瑤和徐昭自然跟著點了點頭,徐茵站在一旁,瞧著那檀木匣子裡的一朵朵珠花,心裡嫉妒極了。

    徐昭出身比她好,容貌比她美,父親哥哥都寵著她,如今竟是得了長公主的看重,賞了她這些個好東西。

    只一想,她心裡就格外的不是滋味兒。

    徐徽和徐瑤一人挑了一朵珠花,就對著站在那裡的徐茵道:“妹妹快過來挑挑,我知道妹妹素日喜歡海棠,這朵金海棠珠花妹妹定能合妹妹的眼緣。”

    徐茵聽了,微微一笑,柔聲道:“還是大姐姐疼我,竟記得我喜歡什麼。”徐茵說著,就拿了一朵金海棠珠花收在手中。

    徐昭朝匣子裡看了一眼,又一人給她們挑了一朵,剩下的就叫人送到了三姑娘和六姑娘那裡。

    “哪能叫你白白得了回賞賜,母親平日裡給我的首飾夠多了,我只拿一朵便夠了,這朵珊瑚綠松石蜜蠟珠花留給妹妹。”

    徐昭還想說什麼,就被徐徽阻止了:“我的好妹妹,你若再多說我可一朵都不敢拿了。”

    不等徐昭開口,徐徽就將那珠花塞到了她的手裡。

    徐茵瞧著那朵珊瑚綠松石蜜蠟珠花,比她手裡的金海棠珠花貴重多了,眼中露出了淡淡的陰鬱,虧她覺著大姐姐疼她,原來,她也看低了她。

    待幾位姑娘離開,連翹忍不住道:“方才奴婢瞧著五姑娘好像不怎麼高興。”

    徐昭聽了,毫不在意道:“她高不高興是她自個兒的事情,和咱們有什麼相干,左右我這當姐姐的也沒虧待了她。”

    “姑娘說的對,奴婢只是覺著五姑娘太不懂事了些。”

    到底是姨娘肚子裡出來的,上不得檯面,小家子氣的厲害。”

    這邊,徐茵回了茗煙閣,梅姨娘見著她得了內造的簪子,心裡頭高興得很。

    “這內造的東西,如今竟也見著了,我的兒,到底是你有福氣。”

    梅姨娘手裡拿著那金海棠珠花,怎麼看怎麼覺著精緻。

    徐茵坐在那裡,見著她這樣,淡淡道:“姨娘若喜歡,就拿去戴吧。”

    聽著徐茵的話,梅姨娘怔了怔,有些訕訕的將手裡的珠花放在了桌上。

    “這樣好的珠花,我哪裡能戴,還是你們年輕的姑娘家……”梅姨娘才剛開口,就被徐茵打斷了。

    “姨娘何必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憑她再好的東西,難道我還稀罕,我可不是個眼皮子淺的。”

    五姑娘這話,分明就是在罵她這個當姨娘眼皮子淺。

    梅姨娘面色一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終於是忍不住斷斷續續哭了起來。

    屋子裡伺候的大丫鬟雲衣見著梅姨娘這樣,忙上前勸道:“姑娘昨晚沒睡好,身子有些不適,姨娘別和姑娘見怪。”

    梅姨娘卻是聽不進去,拿著帕子一直抹著眼淚。

    良久才帶著幾分哽咽道:“我這個當姨娘的處處都想著你,方才也是想叫你高興。你若是覺著我眼皮子淺,就好好的討好太太,全當這世上沒我這個姨娘。”

    梅姨娘說著,就站起身來,紅腫著眼睛出了屋子。

    徐茵嘴唇動了動,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這府裡也只姨娘真心實意盼著姑娘好,姑娘可別使性子真傷了姨娘的心。”

    這些年她也瞧的明白,姨娘伏低做小也只為了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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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2: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太太是個厲害的,若是姨娘被姑娘攛掇著忘了自己的身份,到頭來受苦的還不是姑娘自己。

    聽著雲衣的話,徐茵坐在那裡,半天都沒說話。

    她哪裡是要拿她撒氣,不過是見不得姨娘這般軟弱無能,若她和三房的蓮姨娘一樣厲害,留得住父親的寵愛,她也不至於處處被人瞧不起。

    徐茵咬了咬嘴唇,伸手將桌上的那朵金海棠珠花拿了起來,看了好半天,才吩咐雲衣道:“收起來吧。”

    雲衣點了點頭,上前拿了那珠花,放在了首飾盒裡。

    “陪我去小廚房吧,做些點心一會兒給母親送去。”

    徐茵心裡知道,她再怎麼不平,也不能拿徐昭怎麼樣。

    眼下她能做的,只是努力討好周氏這個嫡母,別叫周氏厭惡了她。

    她從未想過,一個庶出的女兒,不管她怎麼討好,周氏總不會真心疼她。

    日子一天天過著,很快就到了年底,各處鋪子、莊子裡的管事都會過來回話,徐昭閑來無事,周氏便私下裡教她一些東西。

    有前世的基礎,徐昭雖然刻意放慢了速度,可在周氏看來,這速度依舊有些驚人。

    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她竟然已經學會了如何看帳本,如何算帳。

    “你這樣聰慧,看來娘親往後也不必擔心了。”周氏笑著感慨道。

    徐昭聽出自家娘親話中的意思,裝作羞澀的低下頭去。

    見著她的神色,周氏忍不住笑道:“姑娘家總有這麼一天,如今多學些,往後也免得被下頭的人糊弄了去。”

    “姑娘打小聰慧,是太太的福氣,奴婢敢說往後姑爺也定是個厲害的。”薛媽媽也跟著笑道。她是周氏的陪房,說話自然隨意些,周氏也不怪罪她。

    被薛媽媽這樣打趣,徐昭愈發的不好意思,心裡卻是咯登一下,忍不住想起韓子煜來。

    自打上回從長公主府回來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

    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她不感興趣了,她能放下心了。

    見著徐昭怔怔的不說話,薛媽媽只當她小姑娘家害羞,抿嘴一笑,過來給她添滿了茶。

    徐昭陪著自家娘親用了午飯,聽著自家娘親和薛媽媽討論了年禮的事情。

    已經臘月十七了,該備的年禮也都備下了,只京城的幾家,需要好好的準備,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徐府在京城的親戚不算很多,但自家父親當了都察院禦史,人情來往自是不能免俗,開銷比在常州的時候翻了幾倍,足足有四千兩銀子,徐昭心裡暗暗咋舌。

    轉眼就到了除夕,徐府四房在老太太處設宴,安安樂樂吃了頓團圓飯。

    飯桌上,三太太的氣色不怎麼好,自打那日暈過去後,三太太的病一日比一日重了。

    吃了這些日子的藥,也不見好。

    三太太跟前的陳媽媽一直站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生怕她身子不適,暈倒過去,讓老太太覺著晦氣。

    徐昭的視線不自覺朝蓮姨娘那裡看了看,正巧見著她眼中的那抹得意。

    “太太若是不舒服可別硬撐著,不如叫大夫進府看看。”

    蓮姨娘一句話就惹來了老太太的不快,老太太將筷子用力放在桌上,帶著幾分冷意道:“好好的除夕,說這些話做什麼,若是不好,就回屋裡歇著,也沒人逼著你過來。”

    老太太這話明著是訓斥蓮姨娘,可哪個聽不出來她是在給三太太沒臉。

    徐昭見著三太太臉色慘白,身子晃了晃,強忍著委屈道:“媳婦沒事,讓母親費心了。”

    老太太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才又拿起了筷子。

    多了這麼個小插曲,飯桌上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徐昭也沒了什麼胃口,好不容易等到宴席散了,老太太回了屋裡,才跟著自家娘親和父親回了錦竹院。

    因著是除夕,誰都沒有提三太太的事情,徐昭在正房守歲到半夜,終於是撐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連翹叫醒了。

    “姑娘快些起來,今個兒要給老太太和各位太太磕頭呢。”

    徐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問道:“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一聽她問,連翹忍不住笑道:“姑娘守了半夜就睡著了,還是老爺將姑娘抱回來的。”

    老爺那樣重規矩的人,竟然親自將姑娘抱回了屋裡,可見對姑娘有多疼愛。

    徐昭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連翹服侍著她洗漱穿戴好,便跟著她去了榮欣堂。

    因著過年,府裡頭到處都是喜氣洋洋,老太太的心情也格外的好。見著徐昭,還賞了她一根翠玉簪子。

    “孫女兒做了這點心,祖母嘗嘗味道可好?”

    徐徽從食盒裡拿出一碟點心,放在了老太太跟前的小方桌上。

    老太太聽著,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意來,拿起一塊兒糕點輕輕咬了一口,連連稱讚道:“好,你們也都過來嘗嘗。”老太太笑著招呼道。

    老太太這麼說,幾位太太自是上前一人拿了一塊兒點心,只有說好的。

    “徽姐兒這樣的好手藝,等到了別家自是能得婆婆喜歡。”

    說這話得是三太太,比起昨晚來,三太太得臉色好了些,可徐昭瞧得出來,是拿脂粉掩蓋了臉色的蒼白。

    老太太再不待見三太太,聽著她稱讚徽姐兒,自然也不會給她臉色看。

    “徽姐兒打小在我跟前,最是懂事伶俐了。”

    老太太說著,絲毫不覺著其他幾位姑娘也是她的孫女兒,平日裡也孝順她。

    說著說著,就說起了徐徽的嫁妝來。

    “東城那繡坊,我就給了徽姐兒,全當是我這當祖母的一番心意了。”

    老太太的話剛說完,大太太就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連說了幾個不敢:“那繡坊是母親的嫁妝,哪裡好給了徽姐兒。”

    繡坊這些年進項不少,王氏也是打聽過的,前年又招了幾個南邊兒的繡女,生意是愈發的好了。

    王氏哪裡有不想要的,不過是做做面上的功夫罷了。

    “她平日裡跟著我,哪裡擔不起這些。”

    老太太一句話,就將此事定了下來,王氏心裡頭自然是高興的,對著站在那裡的徐徽道:“還不謝過老太太。”

    徐徽退後一步,跪在地上給老太太行了個大禮,老太太哪裡捨得她跪,立馬就叫人將她拉了起來。

    幾位姑娘站在那裡,心裡自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可誰叫她們不是大姐姐,沒大姐姐那樣的福氣,能得老太太這般疼愛。

    這些年,除了大哥哥,老太太最疼的便是大姐姐了。

    明哥兒雖然養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也疼他,可到底比不過成日裡侍奉跟前的大姐姐去。

    因著老太太將東城的繡坊給了大姑娘,府裡其他幾位姑娘難免羡慕嫉妒。

    可偏偏,徐徽是老太太的心頭好,她們再怎麼孝順,老太太也不會放在心上。

    從榮欣堂回來,提起徐徽的事情,周氏不覺著有什麼,老太太向來是偏心的,她若再為這些個事情生氣,也就白白在府裡呆了這些年了。

    “聽說張尚書夫人派人下了帖子,等過了這幾日過來商量婚禮的事宜,怪不得老太太要將那繡坊給了大姑娘。”

    姑娘家嫁妝多,嫁過去有銀錢傍身,瞧著才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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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2: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聽著薛媽媽的話,周氏點了點頭:“這我聽說了,張家嫡出的公子只一個,她身為母親自然是上心的。說起來,還是大姑娘高攀了,就不知道往後會不會被張家夫人拿捏了。”

    周氏一早就知道大太太替徐徽尋了這麼好親事,大姑娘什麼都好,就是性子稍微有些綿軟。若是嫁到別處興許還好些,可遇上張夫人這樣挑剔嚴苛的婆婆,日子怕是有的熬。

    薛媽媽聽了,只說道:“這女兒家嫁過去總要立規矩,大姑娘若是個好的,時間長了張夫人也知道,再說哪家的新媳婦不要經歷這遭,等生下個兒子,地位穩固了,日子也就好了。”

    “可不是這個理,她平日裡敬我,倒讓我一時糊塗了。”周氏笑著道。

    “太太這是疼她,若是換了四姑娘,太太更是處處擔心,生怕姑娘受一絲的委屈。”

    周氏笑著拿起了茶盞,薛媽媽說的對,若是換了昭兒,她定不會給她尋這樣的親事。

    徐昭進來的時候,就見自家娘親和薛媽媽說話,見著她進來,便朝她招了招手,笑道:“你來了,昨晚沒睡好,也不在屋裡多躺一會兒。”

    徐昭福了福身子,眼睛笑的彎彎的:“睡了會兒,已經不累了,想著來和娘親說話。”

    徐昭說著,就直起了身子朝周氏身邊走去。

    薛媽媽一邊的小丫鬟上了茶和點心。

    “你祖母給了你大姐姐嫁妝,你心裡可覺著難受。”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微微一怔,不由道:“祖母向來最疼大姐姐,府裡哪個不知道。”

    見著自家閨女毫不在意的樣子,周氏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等你出嫁娘親也給你準備好多嫁妝,叫你風風光光的。”

    自打回了京城,老太太對昭姐兒怎麼樣她都是知道的,可這丫頭每次從榮欣堂回來,都高高興興,從來都沒和她抱怨過。

    女兒懂事她自是欣慰,可太懂事了她這個當娘的也心疼的厲害。

    徐昭聽自家娘親突然這樣說,心裡哪能不明白,只做出羞澀的模樣來道:“女兒才不想嫁人,女兒只想一輩子陪在娘親跟前。”

    聽著自家閨女的話,周氏忍著笑點了點她的額頭:“等你再大些就不這麼說了。”

    “下個月就是你的生辰,到時候請府裡的姑娘們聚聚,還有哪些想請的,月底就要下了帖子,免得人家家裡有事,倉促了。”

    “啊?”徐昭一愣,她早就忘了,下月十二是她的生辰。

    周氏見著她臉上的神色,哪裡還能不明白,沒好氣瞪了她一眼,道:“這麼大的事情都能忘了,叫我怎麼說你。”

    徐昭吐了吐舌頭:“娘親一說女兒就曉得了,再說了,女兒不記得,還有連翹和半夏她們,她們跟在女兒跟前,總不會也忘了的。”

    周氏拍了她一下,很是無奈道:“你呀,懂事的時候比哪個都懂事,耍賴起來這府裡就找不出第二個了。”

    徐昭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頭埋在了周氏懷中。

    “太太,五姑娘來了。”不等徐昭開口,外頭小丫鬟打起了簾子,朝裡頭回稟道。

    周氏看了那丫鬟一眼,點了點頭。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很快就領著徐茵走了進來。

    徐茵身上穿著一件蔥綠色妝花通袖襖,手裡提著一個紅漆食盒。

    “給母親請安。”

    周氏見著她手裡的食盒,微微一笑,問道:“可是又做了什麼吃食,外頭天冷,你也該注意自己身子。”

    周氏的話音剛落,徐茵便感激涕零道:“勞母親掛心了,女兒只是想盡些孝心,還望母親不要嫌棄。”

    周氏見著她恭順,自然也不會難為她,叫她起來又賜了座。

    薛媽媽親自上了茶:“姑娘請用。”

    “這幾日也沒見你去別處,在屋裡做什麼?”周氏不經意問道。

    “回母親的話,女兒想著給父親做些鞋襪,也給母親、二哥哥和四姐姐一人做個荷包。”

    “只是女兒繡工不好,之前是女兒不懂事,惹惱了方媽媽,如今想求母親叫女兒繼續跟著方媽媽學。”

    徐茵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愧疚,面色也有些不安,生怕惹來周氏的訓斥。

    周氏的目光朝她身上看了一眼,微微有些詫異,只說道:“你既想通了,我哪裡會攔著你,你是老爺的女兒,我這嫡母的自然也盼著你好。”

    周氏說著,就轉頭對著薛媽媽道:“這事你安排下,叫人好好的教茵姐兒。”

    徐茵站起身來,萬分感激地謝過,又陪著周氏說了會兒話,才起身告辭。

    見著徐茵離開,徐昭忍不住有些奇怪。

    她這妹妹,怎麼一下子就通透了。

    之前,她對方媽媽可討厭到了極點,可沒少給方媽媽臉色看。

    “派人去打聽打聽,這幾日茵姐兒做了什麼?”周氏看了站在那裡的瑞珠一眼,開口吩咐道。

    瑞珠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走到周氏面前小聲回稟道:“奴婢派人去打聽過了,五姑娘悶在屋裡,哪裡都沒去,梅姨娘也只去了一回。奴婢還打聽到前些日子五姑娘和姨娘起了爭執,好像是因為一個金海棠珠花,姨娘瞧著喜歡,五姑娘卻說姨娘眼皮子淺,姨娘哭了好大一場。也就是這幾日,才去了五姑娘那裡。”

    金海棠珠花?

    徐昭立馬就想到了那日長公主賞賜的那一匣子珠花,徐徽知道徐茵喜歡海棠花,便將那金海棠珠花留給了她。

    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兒,她不喜歡不戴便是了,弄出這些事來做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氏出聲問道。

    “那珠花本是長公主賞的,大姐姐知道五妹妹喜歡海棠,便將那金海棠珠花給了她,原來妹妹一點兒都不喜歡。”徐昭開口解釋道。

    然後就將那日的事情說給了周氏聽。

    周氏聽了,有些慍怒,好好給她臉面,她反倒是拿捏起來了,還真當自個兒是個嫡出的姑娘了。

    周氏最瞧不上的,便是徐茵認不清自己的身份,總要鬧出一些個事兒來,連帶著二房都跟著沒了臉面。

    “五姑娘身邊是哪個伺候的?”周氏冷冷道。

    薛媽媽一聽,立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回太太的話,平日裡近身伺候的只雲衣姑娘一個,說起來雲衣姑娘也滿十八了,已經到了配人的年紀,太太若是開恩,也該早些給她尋個人家,免得耽誤了她。”

    周氏微微頷首,看了薛媽媽一眼:“可有合適的?”

    薛媽媽想了想,道:“老奴覺著,莊子上趙二家的老大是個實誠的,家裡也有幾畝良田,幹活也肯下力氣。雲衣姑娘若許了他,日後也是好的。”

    “嗯,是個不錯的,一會兒你叫了趙二家的進府裡來,好好的把這事兒定下。”

    徐昭坐在那裡,心情有些複雜,娘親和薛媽媽短短幾句話就將雲衣的後半生定了下來。

    周氏一回頭,就見著她有些驚愕的目光,也明白過來她是頭一回見著這事兒:“你也別覺著詫異,當主子的犯了錯,就是下頭的人不知規勸的緣故。娘之前也是縱容了她,想著她總會懂事的。如今卻是明白,再縱容下去,她就更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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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3: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給她個警告,也是為她好,免得日後闖了大禍連累了整個府裡不得安寧。”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咯登一下,她和韓子煜的那些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半夏和連翹怕也是這個下場,甚至比這還慘。

    徐昭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從來沒有像今天看的這麼明白。

    一時間,她心裡格外的難受。

    可這種事情,又不是她能左右的。

    從正屋出來,徐昭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很早就睡下了,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得窗戶吱呀一聲,徐昭坐起身來,就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頭閃進來。

    徐昭聞著空氣中熟悉的香氣,心裡突然就湧起一股怒意,拿起手邊的一本書想都沒想就朝他扔了過去。

    徐昭心裡有氣,哪裡還想什麼皇子不皇子,只想將心裡的火氣發洩出來。

    韓子煜自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這招,正巧被她砸在了肩膀上,當下臉色就沉了下來,走到她跟前一把就將她拉下了床。

    徐昭一個踉蹌,被他拉著下了床,眼淚卻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我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你縱是皇子,也不該這樣作踐我。所幸你就將我殺了,一了百了。”

    徐昭越哭越是止不住,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誰惹你了?”韓子煜看了她半晌,帶著幾分怒意道。

    難不成是那老太太,早知道這樣,早該拿了她的性命了。

    徐昭聽他這樣問,心裡更是委屈,抬起頭來瞪著他道:“誰惹我?您這話問的可真好,除了您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子,還有哪個會半夜裡進姑娘家的閨閣。”

    這些日子她擔驚受怕,心裡七上八下的,如今話說出來,只覺著愈發的惱火了,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左右您不守規矩的事情做多了,也不差這一回,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當年鎮國公府的大姑娘……”

    徐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韓子煜掐住了脖子,呵斥道:“放肆!”

    徐昭被他卡住脖子,只一會兒工夫臉色就漲得通紅,她的手不自覺的想要拉開他的胳膊,卻是怎麼都撼動不了。

    在她覺著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韓子煜突然放開了她。

    徐昭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雖然是夏日,地上依舊帶著幾分涼意,這涼意喚回了徐昭的理智,想到方才她口不擇言的那些話,徐昭的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也往後挪了幾步,靠在了牆上。

    韓子煜震怒之下,見著她這樣避之不及的動作,火氣愈發的湧了上來。

    幾步走到徐昭跟前,沒等他碰著她的胳膊,徐昭突然一下子推在了他的胸膛上,只是她力氣太小,反而讓自己摔倒在他的懷中。

    突如其來的溫軟讓韓子煜心裡的火氣降了些,他低頭看了她一眼,攔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

    徐昭被他的動作弄的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

    她以為,他會惱羞成怒,將她好好的教訓一頓。

    “說吧,到底是怎麼了?”韓子煜站在她面前,開口道。

    聽著她的話,徐昭心裡咯登一下,想著這些日子的事情,眼圈突然又紅了起來,遲疑了一下,才鼓起勇氣道:“你偷偷過來,若是被人發現了,我一個姑娘家一輩子就毀了。我身邊伺候的丫鬟,也會被發賣出去,甚至是打殺了。”

    “你是皇子,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我不同,什麼規矩都要守,世人待女子總是苛責的,出了事情都會怪女子不守婦道,自甘下賤。你想沒想過,若有一日你我之間的事情被人傳了出去,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徐昭說完,就抬起頭來看著他,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嚴,讓她不寒而慄。

    “我既然敢來,自然不會被發現,你不必擔心。”

    徐昭說了這麼多,只換了他這樣一句毫不在乎的話。

    徐昭心裡猛地湧上一股委屈來,想都沒想就開口道:“你怎麼能這樣自私,只圖自己隨心所欲了,我一個姑娘家,往後總要嫁人的,總不能這樣偷偷摸摸一輩子。”

    韓子煜聽了,微微愣了愣,嘴裡重複道:“嫁人?”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讓徐昭不由得臉紅了下。

    “你是本皇子的人,要嫁自然也是嫁給本皇子。”

    徐昭正糾結著,耳邊就傳來他帶著幾分認真的聲音。

    “……”徐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我父親雖然官居二品,可徐家並不是什麼有底蘊的人家,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我自小也是被父母疼著愛著放在手心裡寵著,定是不能于人為妾,哪怕你是皇子。”

    徐昭想了想,索性將自己心裡想的全都說了出來,想著等她說完,他大概就會覺著她不可理喻,將她置之腦後了。

    “我自小就有個心願,只求能覓得良人,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日子苦些,都是心甘情願的。若是不能,我甘願修行,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徐昭對著韓子煜說了這些,那就意味著她若是不嫁,就只能出家修行。

    可是為了擺脫這個男人,她自然要對自己下狠心。

    說完,徐昭就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你過了生辰才十一歲,哪裡學來的這些東西?”

    “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你還是個孩子,可知你餘下的日子還有多少年?”

    “往少說,也有五十年,說這話不覺著可笑。”

    韓子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還帶著幾分怒意,好像是當父親的在教訓自己不懂事的女兒。

    徐昭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就算這樣,也不關二皇子您的事情。”

    韓子煜看了她片刻,輕輕笑出了聲,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髮:“你竟然這麼善妒,看在你對本皇子一片真心的份兒上,本皇子便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韓子煜的話才剛說完,徐昭就愣在了那裡。

    她覺著,自己根本就是出現幻聽了,他怎麼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男人能忍受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皇家貴胄,三妻四妾更是平常。

    徐昭抬起頭來看著韓子煜,咽了咽口水,道:“這些話民女只當玩笑了,您往後別再說了。”

    徐昭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是認真的。

    他大概,只是想戲弄戲弄她,以報今晚她這般放肆之仇。

    韓子煜聽著她的話,用力在她臉上掐了掐。

    “啊!”徐昭吃痛,忍不住低呼出來,聲音並不大,自然也驚動不了別人。

    “本皇子輕易不給人承諾,你還不信,難道不該教訓?”韓子煜理所當然道。

    徐昭聽著他的話,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好不糾結。

    大約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韓子煜上前一步,伸手就將她攬在了懷中。

    “放心,本皇子說話算數,等你及笄了,就讓你當本皇子的皇子妃。”

    “所以,你要快些長大,別讓本皇子等得太久。”

    徐昭靠在他的胸膛,半天才悶悶道:“為什麼是我?是不是有誰長的和我一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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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3: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她實在是不明白,她過了生辰才十一歲,他怎麼就瞧上她了?

    而且,還不惜許下了這樣的承諾。

    皇子正妃,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些可不是輕易就能承諾的。

    徐昭不自覺就想到了是不是他喜歡的人和她長的相像,所以她是個替身。

    韓子煜聽到她的話,愣了愣,半天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一下子就被她氣笑了:“胡思亂想!本皇子輕易不會看上哪個,既然是你,就不關旁人什麼事。”

    “那黃玉鐲子,便是本皇子送你的信物。想一想,你該給本皇子什麼?”

    徐昭心裡頓時咯登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身子都僵在了那裡。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明明是想拒絕他,跟他說清楚的,怎麼到了後來,卻是許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而且還被他索要信物?

    徐昭瞪大了眼睛,全然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韓子煜見狀,自顧自打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頭拿了做好的荷包出來。

    真是夠了!他怎麼知道哪個抽屜裡放著荷包,他不會連她每天上幾次廁所都知道吧?

    徐昭被他刺激的不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韓子煜手裡拿著信物,低下身來對著徐昭的臉上親吻了一下。

    短短一瞬,卻讓徐昭羞紅了臉。

    “你現在明白,除了本皇子,這世上沒人會要你吧?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又說道:“至於你說的被人發現,本皇子行事,怎麼會出這樣的差錯,你未免也太小瞧本皇子了。”

    韓子煜說著,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對玉兔翡翠耳墜,放在了她的手心。

    “這是你生辰的禮物,提前送了,本皇子要去南疆三年,等回來的時候,你便快要及笄了。”

    “所以,你別忘了你是本皇子的女人,不然本皇子可是不會饒過你。”

    徐昭被他的話說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才開口道:“南疆?好好的去南疆做什麼?”

    徐昭內心深處,竟然有些擔憂,怕他又做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被皇上“發配”到南疆去了。

    韓子煜聽著這話,一下子就樂了。

    “還沒嫁給本皇子,就管起本皇子的事情了?”

    徐昭清楚地聽見自己在磨牙,這男人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放心,本皇子會回來娶你的。”韓子煜抬起她的臉,徐昭本能的躲閃,他卻強硬的壓了上來,深深吻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將她放開。

    等他離開了,徐昭覺著自己唇齒間還留著他的味道。

    許是和韓子煜說開了,徐昭壓在心裡的那塊兒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所以這一晚睡得格外的沉。

    第二天連翹叫了她好久,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姑娘快些起來吧,該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別去遲了叫老太太怪罪。”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這才坐了起來,任由連翹給她穿上衣服,腦子裡卻是一直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徐昭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腿,疼,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姑娘怎麼了,好好的掐自個兒做什麼,別是睡糊塗了吧?”連翹見著她的動作,眼中帶著幾分不解。

    “腦袋暈乎乎的,怕去了祖母那裡不清醒。”

    “姑娘洗個臉就好了。”連翹說著,正好見半夏端著臉盆進來。

    兩人伺候著徐昭洗了臉,又拿著牙粉刷了牙,徐昭才覺著清醒了些。

    用了半碗蓮子羹,徐昭就帶著半夏匆匆往榮欣堂走去。

    因著徐徽準備出嫁的事情,老太太的心情格外的好,見了徐昭也少見的給了她一個好臉。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徐昭福了福身子,柔聲請安。

    “你來了?坐吧。”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大丫鬟素梅就搬了個繡墩過來。

    待徐昭坐下,老太太才對著屋裡的幾個姑娘道:“徽姐兒過些日子就要出嫁了,你們姊妹們也多親近親近,往後等徽姐兒嫁出去,見面兒的時候可不多了。”

    老太太這話,讓徐徽羞紅了臉,拽著老太太的胳膊不依道:“祖母盡打趣孫女兒。”

    不等老太太開口,二姑娘徐瑤就說道:“大姐姐這是捨不得祖母呢。”

    徐瑤成日裡陪在老太太跟前,不過幾句話就說的老太太樂開了懷。

    直說她:“你大姐姐嫁過去,往後你陪著祖母,祖母一樣疼你。”

    徐瑤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笑著道:“到時候,只怕大姐姐吃味兒,覺著我這當妹妹的將祖母搶了去。”

    徐瑤一番話,惹得老太太和屋裡頭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出來。

    徐徽舉起手來要打她,卻被徐瑤笑著躲了過去。

    笑鬧聲從屋子裡傳出來,格外的好聽。

    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幾位姑娘才退了出來。

    “時候還早,不如到我那裡坐坐,父親給了我些敬亭綠雪,這大冷的天泡著喝最好不過了。”徐徽提議道。

    聽著徐徽的話,徐佩面色變了變,推辭道:“母親正病著,實在不好走開,大姐姐可別見怪。”

    徐徽自是知道三太太病著,如今聽著這話,哪裡還會怪她。

    “三嬸那是心病,你當女兒的陪在身邊開解她,也是應該的。按理說我們這些當晚輩的也該去看望三嬸,可三嬸除了給老太太請安,這些日子竟是誰都不見,只能等好些,再過去請安了。”

    徐佩聽著,點了點頭,還未說話就見著一個丫鬟面色慌張從遠處跑了過來。

    見著徐茵,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快些回去吧,太太今日將雲衣姑娘配了人,雲衣姑娘正鬧著要尋死呢。”

    徐昭知道自家娘親的打算,只是有些詫異,娘親做事向來是周全的。

    怎麼會叫一個丫鬟跑了出來報信?

    聽著那丫鬟的話,徐茵面色大變,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暈倒過去,不等她開口,徐徽就說道:“那雲衣姑娘也有二十了,二嬸早些將她放出去,也是為她好,妹妹可別因著一個丫鬟和二嬸吵鬧,失了分寸。”

    聽著徐徽的話,徐昭才明白,娘親是故意的,若是因著一個丫鬟徐茵大吵大鬧,只會叫府裡的人覺著她小家子氣,而且不孝嫡母。

    可若是連自己最親近的丫鬟都不敢救,往後還有哪個肯用心服侍她。

    換句話說,徐茵怎麼做都是錯的。

    聽著徐徽的話,徐茵眼圈一紅,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得徐昭,心裡頭更是將徐昭恨到了極點。

    “是四姐姐你……”

    徐茵才剛開口,徐昭就打斷了她的話:“母親大概是知道了你和姨娘吵了架,怪身邊的丫鬟沒好好規勸你,一切也是為你好。”

    徐昭末尾加重了語氣,讓徐茵一時愣在了那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母親那裡有事,只能改日再去姐姐那裡,姐姐可不要怪罪。”

    徐徽點了點頭,自然也不想插手二房的事情,便帶著徐瑤離開了。

    徐昭看了一眼跪在那裡的淩霜,吩咐道:“還不快起來,帶你家姑娘回去。”

    “四姐姐,妹妹哪裡做得不對,姐姐可以指出來,何必……”徐茵泫然欲泣,眼中帶著委屈,好像這事情是徐昭故意鬧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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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3: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聽著她的話,徐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哪裡有那閒工夫,你跟前的人也該換換了,免得日後由著你鬧出什麼事情來。”

    不等徐茵開口,徐昭就轉身離開了。

    淩霜見著徐昭離開,才站起身來抓著徐茵的手道:“姑娘快些回去,晚了雲衣姑娘可要出事了。”

    聽著淩霜的話,徐茵面色變了變,卻是半天都沒動。

    “姑娘。”

    “大姐姐說的沒錯,雲衣是該配人了,母親心慈,定替她選了一戶好人家,往後就不必為奴為婢了。”

    聽著徐茵的話,淩霜的身子如電擊一般,雲衣姑娘可是自家姑娘最看重的,怎麼姑娘卻是說出這樣讓人心寒的話來。

    “走吧,回去給母親請安。”

    徐茵說著,不等淩霜反應過來,就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她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刺到了肉裡,滲出血來,卻是一點兒都不覺著疼。

    從來沒有一刻讓她覺著自己這麼無能,只是一個仰人鼻息的庶女,連自己身邊的丫鬟都救不了。

    徐昭回了錦竹院,就去了正房,門口的丫鬟見著她過來,忙掀起了簾子,朝裡頭回稟道:“太太,姑娘來了。”

    徐昭緩步走了進去,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女兒給娘親請安。”

    周氏正和薛媽媽說著雲衣的事情,見著徐昭進來,便招呼著她坐下。

    “餓了沒,吃些點心。”

    徐昭搖了搖頭,就問起了雲衣的事情來。

    徐昭才開口,薛媽媽就帶著幾分不屑道:“將她娘叫進了府裡,給了五十兩銀子,只有歡喜地謝太太的恩典,哪裡還有半個不字。就那雲衣姑娘要死要活,在太太跟前鬧了一場,要尋死,被她娘收拾了一頓給帶走了,這會兒准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呢。”

    徐昭聽著,點了點頭。

    不等她開口,外頭就有婆子回稟道:“太太,五姑娘來了。”

    聽著婆子的回稟,周氏看了薛媽媽一眼,就叫她進來了。

    徐茵進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卻已經平靜下來,不像方才那般方寸大亂。

    “女兒給母親請安。”徐茵福了福身子,恭順地請安。

    “我做主將你屋裡的大丫鬟配了人,你可知為何?”

    徐茵低著頭,半天都不說話。

    “這事我說出來都覺著沒臉,那珠花是長公主賞的,給了你便是你的福氣,只有高興的,可你還嫌大姑娘給的挑的不好,和你姨娘起了爭執,這要傳出去,你父親都跟著沒臉,叫人笑話沒教好了府裡的姑娘。”

    徐茵哪裡會想到,這事情會被周氏知道,當下臉色就變了,解釋道:“女兒不是嫌棄,女兒只是……”

    “只是覺著那金海棠珠花配不上你,覺著大姑娘和昭姐兒這些嫡出的都該讓著你,處處看你的臉色才好?”

    周氏冷笑了一聲,看著站在那裡的徐茵道:“你也不看看你配是不配?平日裡給你幾分臉面你就自個兒端起來了,以為自己是嫡出的姑娘,比旁人都高貴了?”

    周氏這話,戳在了徐茵的心口上,句句往她心裡刺去。

    她的面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不住往下掉。

    “母親息怒,女兒不敢。”

    她心裡委屈著,憤怒著,可此時又哪裡敢得罪了周氏這個嫡母。

    只恨自己沒投好胎,成了個庶出的,活該叫人作踐。

    “這幾日你就呆在屋裡,好好的反省反省。”

    聽著周氏的話,徐茵猛地抬起頭來,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她被禁足,便不能走親戚拜年,若是旁人問起來,知道她被禁足了,定會在背後笑話她。

    周氏見著她這般震驚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也是她這個當嫡母的縱容了這個庶女,不然怎麼由著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心比天高,就怕命比紙薄。

    她陪著老爺在常州三年,老太太就教導出這樣一個孫女兒來,真真是巴不得二房鬧出亂子來。

    周氏將五姑娘貼身丫鬟雲衣配了人,還將五姑娘禁足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府裡。

    事情傳到老太太耳朵裡,老太太愣了愣,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一個庶出的姑娘,禁足便禁足吧,虧她之前還抬舉她,如今卻瞧著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只會耍那小心思,半點兒真本事都沒,自然是任人拿捏。

    “五姑娘還小,得個教訓興許就長記性了,明白這滿府上下只老太太疼她。”嚴媽媽端了一盞茶過來,開口道。

    這些日子,因著周氏這個嫡母在,徐茵對老太太早沒了原先的奉承,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周氏賞她的,她的心思府裡哪個不曉得。

    如今被周氏禁足,丟了臉面,她自然是要尋另外一條路的。

    這府裡頭,能庇護她的,只有老太太。

    老太太聽了,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嗯,最好她和二房的人離了心,往後才好使喚了。”

    “老太太只等著,五姑娘心高,哪裡能忍著讓自己一直受委屈。”

    總有,忍不住或是不想忍的那一日。

    這邊,徐昭陪著自家娘親說了會兒話,就回了自己屋裡。

    “姑娘可沒看到,方才五姑娘從太太屋裡出去,那神色,可是叫人害怕的厲害。”

    半夏端了一盞茶遞到她的手邊,開口道。

    徐昭聽了,只淡淡道:“她心氣兒高,如今被母親禁足,自個兒身邊的丫鬟又被配了人,心裡頭哪裡能不恨。”

    聽了徐昭的話,站在一旁的半夏眼中便閃過一抹不屑,只說道:“太太肯管教她是對她好,她若是不領情,往後還不知道……”

    半夏的話才未說完,就被連翹瞪了一眼,知道自己忘了分寸,眼中露出一抹不安來。

    徐昭見著她這樣,只說道:“你去瞧瞧,燉的雞湯可好了?”

    半夏聽了,松了一口氣,忙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待半夏出去,連翹忍不住道:“姑娘可別縱著她,若長此下去,她議論起府裡的姑娘來,叫別人聽見了,會以為是姑娘管教不了身邊的丫鬟。”

    徐昭笑道:“我知道了,你私下裡去和她說說,我開口訓斥總是落了她的臉面。”

    聽著徐昭這話,連翹才點了點頭。

    她和半夏都是姑娘貼身的人,正因為這樣才愈發的要守規矩,免得因著她們連累了姑娘去。

    徐昭喝了幾口茶,就靠在軟榻上看起書來。

    連翹見著她看得認真,便轉身退了出去,朝小廚房走去。

    一進去,就見著半夏在裡頭,眼睛有些紅紅的。

    “你呀。”連翹拉著她的手坐下,只說道:“你我一塊兒伺候姑娘,姑娘再怎麼抬舉咱們,咱們也得知道自個兒的身份。姑娘還小,說是主子,可事事還不是太太做主,若是忘了分寸,叫太太知道了,雲衣姑娘的今日便是咱們明日的下場。你便是為了自個兒,也不該說那些話,五姑娘再怎麼,也是老爺的女兒,容不得咱們看輕了。”

    “再有,姑娘待咱們好,咱們也該提醒自個兒,別壞了規矩連累了姑娘,叫旁人以為姑娘沒有管教好下頭的人。”

    連翹的話句句在理,又句句都說在了半夏的心坎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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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4 00:33: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半夏眼圈一紅,不住點頭。

    “好姐姐,是我錯了,往後定會改了。”

    見著她這樣,連翹給她擦了擦眼淚:“不說了,姑娘那裡還要人伺候呢,你也回去洗把臉,別叫人看出來。”

    連翹說著,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來便走出了屋子。

    半夏隨後跟了出去。

    半夏再進來的時候,專門到徐昭跟前認了錯,保證自己不再犯了,徐昭自然也沒怪罪她。

    這一日午後,天氣格外的好,徐昭才用了午飯,回了自己屋裡,就聽到外頭一陣說話聲。

    “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半夏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很快就領著一個丫鬟走了進來。

    “這小丫頭說是有事想回稟姑娘,被攔住了,訓斥了幾句。”

    丫鬟是院子裡灑掃的,只有十來歲,見了徐昭便有些害怕,跪在了地上。

    “你有什麼事要回稟?”

    那丫鬟遲疑了一下,才小聲道:“回姑娘的話,奴婢方才去廚房,聽見廚房的蔡媽媽和幾個婆子在那兒說,說是大姑娘的婚事,怕是不好。”

    那丫鬟說完,也不敢看她,只低下頭看著地上。

    徐昭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詫異,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可聽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丫鬟一愣,隨即道:“奴婢也不敢多聽,只聽到說是張夫人來了,在老太太屋裡,還起了爭執,奴婢還聽到什麼通房有了身孕,老太太大怒。老太太將此事瞞著,還是蔡媽媽過去送飯,從外頭聽見了。”

    徐昭聽了,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哪裡還能不明白。

    兩家才商量著婚事,這個時候通房有了身孕,這無異於是打了徐府的臉面,老太太哪裡能不動怒。

    “下去吧,此事不要聲張。”

    徐昭吩咐了一句,就讓那丫鬟退下,然後便起身去了正房。

    她進去的時候,周氏正坐在軟榻上繡著花,見著她進來,放下手裡的繡繃笑著道:“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徐昭福了福身子,湊到自家娘親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周氏的臉色微變,朝薛媽媽使了個眼色,薛媽媽就叫屋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可是真的?”

    “回話的是外頭一個粗使的丫鬟,說是廚房的蔡媽媽和幾個婆子說話,恰好被她聽見了,不敢瞞著便急急忙忙過來回稟了。”

    薛媽媽站在那裡,見著自家太太的臉色,就知道是出了事情。

    周氏看了她一眼,將事情給說了出來,薛媽媽呆愣當場,眼中滿是震驚。

    張氏,怎麼還好意思上門來,大姑娘還沒嫁過去,通房就有了身孕。

    “我早就說,張氏是個厲害的,大姑娘在她手上,遲早吃了虧。”

    “祖母不讓人聲張,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主意。”徐昭想了想,開口道。

    若是要退婚,哪裡還需要瞞著這些,老太太分明不想退了這門親事。

    周氏聽了,哪裡不明白自家閨女的意思:“此事,還得看你伯母的意思。”

    到底,大姑娘是她嫡出的女兒,她的親事,也是由大太太做主的。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暗暗替徐徽捏了把冷汗。

    出了這樣的事情,徐徽又最是個規矩的,這事情對她來說怕是個很大的打擊,徐昭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榮欣堂

    張夫人剛走,老太太便將手裡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堂堂的尚書府,竟然做出這種不要臉面的事情,實在是欺人太甚。

    大太太早就哭紅了眼,見著老太太反怒,只站起身來拿帕子擦著眼淚:“這可怎麼好,徽姐兒若是知道了,只怕……”

    老太太見著她只一味的哭,不由得皺了皺眉,呵斥道:“哭什麼哭,你這當母親的,這會兒還好意思哭。”

    大太太被她訓斥的身子瑟縮一下,眼淚倒是止住了。

    “這事情先瞞著徽姐兒,既然訂了親,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退親。”

    “母親的意思,那通房肚子裡的孽障,咱們就忍了?”

    還沒嫁過去,通房肚子裡就有了孩子,往後可讓徽姐兒怎麼活。若是個女兒也罷了,若是個兒子,那便是庶長子。

    她這當母親的,心都要碎了。

    “不忍,不忍又怎麼辦?你沒聽見張氏今日的話,說是來道歉陪罪,可話裡話外你哪裡聽出賠罪的意思來。分明,人家心裡瞧不上徽姐兒。子嗣艱難,在艱難也不該這個時候弄出個孩子來。”

    大太太一怒,氣呼呼道:“徽姐兒哪裡配不上……”

    話剛一出口,大太太便沒有多少底氣了。

    尚書府嫡出的大公子,她心裡哪裡不清楚,是徽姐兒高攀了,所以才處處得意,覺著給徽姐兒尋了門好親事。

    可,可縱是這樣,也不能任她這般欺辱。

    老太太見著她不說話,才坐了下來,開口道:“等明日,你親自去尚書府一趟,好好的說道說道。”

    大太太聽著這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張氏今個兒過來,留下了那些話,明個兒她過去,不是叫人覺著她服軟了。

    不等大太太說話,老太太就說道:“這事情我也琢磨明白了,她是想藉著此事將徽姐兒拿捏在手裡,並非是想悔婚。畢竟,這事情鬧的滿城皆知,他尚書府的臉面也掛不住。”

    “你只去,說那通房一生下孩子,就要將她發賣了,那孩子也要養在徽姐兒名下。不然,咱們就是撕破了臉面,也要鬧一鬧,讓滿京城的人都來評評理,是哪個欺人太甚。”

    老太太的話一出口,大太太就愣在了那裡。

    “這,一個庶出的,讓徽姐兒……”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糊塗的東西,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養不養得活還另說,如是不想讓他活著,總有法子除掉的。再說,還不定是男是女呢,若是個女兒,也費不了什麼事兒,還能讓旁人覺著徽姐兒是個賢慧的。”

    聽著老太太的話,大太太歎了口氣,只能應了下來。

    到如今這個地步,不忍下難道還真要退了這門親事不成。

    女兒家被退了親,再尋一門好親事有多難,更不用說還要受著外頭的風言風語。

    她可不想叫徽姐兒受那些委屈。

    雖說老太太和王氏一心想瞞著徐徽,可紙裡包不住火,事情到底是傳到了徐徽的耳朵裡。

    徐徽臉一白,當場就暈了過去。

    大太太王氏立刻命人去傳了大夫,並讓人摁住了兩個亂嚼舌根的丫鬟,叫了人牙子進來將二人發賣出去了。

    之後,徐徽便病了。

    徐昭過來探病的時候,便瞧著徐徽靠在迎枕上,臉色蒼白的很,一副病弱的樣子。

    見著她進來,竟轉頭默默流下了眼淚。

    見著她這樣,徐昭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坐在床前時不時給她擦著眼淚。

    “姐姐可有什麼主意?”待徐徽回轉過來,徐昭才輕聲問道。

    徐徽眼中露出了傷心,含著眼淚道:“我一個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情還能有什麼主意,母親勸我叫我忍著,可我心裡頭實在是委屈的很。”

    聽著徐徽的話,徐昭點了點頭,哪個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頭不憋屈。

    只是,瞧著大伯母和老太太的態度,定是要將徐徽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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