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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衷心苦勸】
鞠清子好久沒到杏霖街來了,上一次她還是卑賤的賣婆,此刻她已晉封為郡主,周身華麗,站在國夫人面前,對方都要給她行禮。
“郡主金安。”延國夫人顯然不太情願,但礙於禮制,又不得不低頭。
“夫人請起。”鞠清子答道。
兩人相對,終究有些尷尬,不過延國夫人亦無可奈何,恭恭敬敬地將鞠清子迎進屋裡。
“郡主是皇后娘娘的義妹。”延國夫人話中有話地道:“說來與我同輩,倒比浚遠長了一輩。
呵,她這是在暗指,自己不適合當她的兒媳婦嗎?鞠清子心中暗笑,回道:“昨兒進宮謝恩,皇上說,這輩分倒不打緊,昔年禦千公主嫁給淮北侯為妻,說來,她還是淮北侯的表姑姑呢。”
這皇族內部通婚,素來亂得很。
“皇后娘娘執意賜婚,我也無話可說。”延國夫人歎息道:“只盼郡主婚後能勤加學習,多讀書、多識禮,不要丟了皇后娘娘的顏面才好。”
“夫人教誨的是。”鞠清子姿態柔軟地道:“日後我這個做兒媳的,還要向母親多多請教。”
延國夫人淡淡地回應,“成了親再說吧,如今還尚早。”
鞠清子道:“今日來此,還有一事,我與浚遠大婚在即,浚遠說,得替夫人做一套喜宴上用的禮服。”
“哦,”延國夫人道:“那是應該的,照我之前的尺寸,儘管去做便是。”
鞠清子道:“浚遠說,好久沒替母親量過尺寸,也不現在是胖是瘦了,今日我帶了裁縫來,想給夫人好好量量。”
“好吧。”延國夫人答道。
鞠清子給婢女遞了一個眼色,婢女立刻從門外領進一個布衣婦人,畏畏縮縮地上前與延國夫人量身。
半晌,這婦人完了事,又由婢女領著下去。
延國夫人卻蹙緊了眉頭,“怎麼,最近府裡用度吃緊嗎?”
“夫人何以如此一問?”鞠清子道。
“方才那裁縫怎麼粗手粗腳的?”延國夫人道:“那模樣,也不像是上等裁縫。”
“哦,確實是外面請來的。”鞠清子道:“侯爺憐她家境可憐,給她些活幹。”
“浚遠這是在搞什麼鬼?”延國夫人終於覺得蹊蹺,“這婦人到底是誰啊?為何要可憐她?”
“大概,侯爺覺得內疚吧。”鞠清子答道。
“內疚?”延國夫人一怔,“我那兒子又闖了什麼禍?”
“這婦人的丈夫嗜賭。”鞠清子瞧著延國夫人,意味深長地道:“他積欠賭債,又對母子倆棄之不顧,侯爺覺得對不起他們母子,所以才格外照顧。”
“她丈夫賭錢,與浚遠何干?”國夫人越聽越迷惑。
“她丈夫不只賭錢,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鞠清子淡淡的道:“那個女人呢,與侯爺關係很深,所以侯爺才覺得內疚吧。”
電光火石之間,延國夫人猛然領悟,瞠目道:“你是說……那女人是……”
“那是袁先生的前妻。”鞠清子答道。
延國夫人踉蹌退後一步,許久沒有言語。
“夫人大概沒見過袁先生的前妻吧?”鞠清子問。
“見過的……”好半晌,她才答道:“只是沒料到……她變化這麼大。”
“初見時,我還以為,袁先生的前妻比他大十多歲呢。”鞠清子道。
“他們同歲。”延國夫人聲音有些顫抖,“年輕時,我見過兩次,她生得也算漂亮,可現在……”
“女人嫁了什麼樣的男人,便會成為什麼樣貌。”鞠清子道:“好比,夫人如此有福氣,嫁給老太爺,這麼多年來衣食無憂,自然年輕許多。”
延國夫人垂下眸去,似有羞愧。
“夫人,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棒子、老虎、雞嗎?”鞠清子趁機道:“袁先生是典型的雞男無疑了。”
“雞男……其實他知情識趣,也沒什不好。”延國夫人強辯道:“只不過,他不太懂賺錢,不懂營生,才會弄到如此地步。”
“可對女人而言,他不能顧家,又有何用?”鞠清子道。
“有些女人不過圖個兩情相悅罷了。”延國夫人顯然在說她自己。
“夫人如今兒子長大成才,封為侯爵,才會如說。”鞠清子道:“方才那位夫人可就慘了,還有她的兒子也是,因為得不到丈夫的養育,母子倆成日饑寒交迫,兒子還常常因為父親欠下的賭債被賭場的人打個半死。夫人,假如浚遠過著那樣的生活,你還會說,兩情相悅最重要嗎?”
延國夫人愣住,一時間無言以對。
“夫人——”鞠清子低聲道:“有一件事,我想,該先對你講講。”
“什麼?”延國夫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太爺……”鞠清子道:“前幾日老太爺對浚遠說,他要與你和離。”
延國夫人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她大概從沒想過,那老實巴交的丈夫竟會動這個念頭。
她以為,他會永遠寵著她、包容她,哪怕她對他再嫌棄,他也會視她為天仙一般,任她為所欲為。
“不可能……”延國夫人道:“浚遠他父親……他那日還來看過我。”
“這便是要與你道別了,”鞠清子問道:“夫人,你沒瞧出來?”
“不可能!”延國夫人仍舊堅持道:“這麼多年來,他都不曾管束過我,怎會突然如此?”
鞠清子對她的話不以為然,這哪裡是突然呢?這是棒子男退到無路可退的境地,才做出的決絕選擇。
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說分手通常都是說說而已,而男人說分手,一般都痛下了決心。
女人若對不起一個男人,男人會在心裡默默扣分,直到扣掉最後一分,就是他跟你說再見的時候,而你永遠不知道,這最後一分究竟是什麼時候扣完的,分時他之前還對你很好。
“夫人,假如老太爺真與你和離……”鞠清子緩緩道:“你可想明白了,真的打算與袁先生一同歸隱山林?”
“我……”這一回倒把延國夫人問住了。
“夫人過了這麼多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粗茶淡飯,可吃得下?”鞠清子又道。
“這就不勞費心了,我有自己的體己錢。”延國夫人佯裝鎮定道。
“夫人真這麼看得開,是我多慮了。我也是關夫人,才多說幾句。”
延國夫人臉色倏忽有些發青,顯然她也知道袁懷山其實靠不住,做情人可以,但做丈夫,實在太危險。
鞠清子覺得,應該讓她自己去仔細想想是否得不償失,只希望當她幡然醒悟時,為時還不算太?,還能挽回一些損失……
“你那未來婆碆最近如何了?”楚音若問道。
鞠清子回答:“大概有些後悔了,不過,終究覆水難收。”
自從封為郡主後,鞠清子入宮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楚音若常常邀她在閒暇的午後一同喝茶聊天,這個世上仿佛也只剩她倆對彼此知根知底,於是越發親密。
“說起來,我以前看過你好幾本書呢。”楚音若笑道:“可惜那本代表作《棒子、老虎、雞》沒來得及讀完。”
“也算我的粉絲?”鞠清子亦笑道。
“路人粉。”楚音若道:“有些話說了你可別生氣啊,其實你書裡的一些觀點,我並不是很贊同。”
“不要緊,從前罵我的人多了,臉書上天天都有,”鞠清子笑道:“你別罵我就行了。”
“假如,你是棒子女,浚遠是棒子男,你們在一起,不會打架嗎?”楚音若卻問道。
其實她也想過這個問題,所幸奚浚遠算個異類。鞠清子答道:“打架倒不會,大概會無聊,棒子都不擅長昭顧別人的情緒,就像浚遠的父親那般,若娶一個嘴笨舌的老婆,生活可想而知,一定很枯燥。”
“你和浚遠都能言善道,不太像棒子。”楚音若瞧著她道。
“我們都是外表像雞,內心是棒子。”鞠清子道:“浚遠還有老虎男的特徵,有時候比較霸道。”
“所以啊,人不能一概而論,”楚音若道:“單純分為棒子、老虎、雞,似乎以偏概全了,這就是我從前不太贊同你的地方。”
“還有呢?”鞠清子莞爾道。
“還有——”楚音若思忖道:“你的書裡,似乎缺乏勇氣。”
“勇氣?”鞠清子一怔。
“我知道,你是為了讀者好,希望她們能首先保護自己,然後去談愛。”楚音若道:“可凡事若都這般分析,過於理性,瞻前顧後,也許會喪失寶貴的緣分。”
會嗎?鞠清子頗驚訝。
她說,結婚、戀愛其實是為了延續自己的基因,所以要儘量找供養者結婚,而不要只想著找情人。
她說,為了保證結婚、戀愛不失敗,千萬別高攀,否則必然沒有好結果。
她說的許多話,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些怯懦。
“我倒是更贊同吸引力法則。”楚音若道:“你要相信自己能吸引到美妙的事物,你就一定能做到。”
真的嗎?吸引力法則……她並沒有好好研究過。鞠清子有些被她說動了。
楚音若道:“人雖然要正視現實,但也要相信奇跡,但凡成功者,肯定是敢想敢做的,假如踟躕不前,將大好機會拱手迭給別人,就永遠只能在平庸的境地裡妥協。”
鞠清子點點頭,假如不是遇到竇浚遠,不是他不懈追求,或許她就永遠是個卑賤的賣婆。
人有時候的確要相信奇跡,特別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幸運從你眼前經過就要一把抓住它的小尾巴,反正你也不會有損失,因為你本來就一無所有。
鞠清子想,有朝一日也許她會修改一下她寫過的書,可惜在這個朝代,她沒有機會了。
“清子,你想不想回家?”楚音若忽然問道。
“什麼?”她一愣。
“我知道可以回家的辦法。”楚音若換上鄭重的臉色,“你,想不想回去呢?”
她說的“回家”……是指回到現代去嗎?鞠清子不由脫□道:“什麼辦法?真有辦法?”
“十多年前,有一個人曾經用這辦法成功回了家。”楚音若道:“這些年來,我在朝中遍尋玄學家、星相學家,終於熟練掌握此法,等彗星到來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鞠清子難以置信。
“你想回去嗎?”禁音若再度問道。
“我……”她頓了頓,反問道:“音若,你呢?你自己想回去嗎?”
楚音若榣搖頭,“十多年前,我已下了決心不再回去,現在更不可能回去了。”
鞠清子能明白楚音若的心情,有夫有子在此,怎麼捨得?就算不為皇后,大概也捨不得吧。
而她呢,她捨得奚浚遠嗎?
若在現代,她還能遇到像奚浚遠這般愛她的人嗎?拋開身份相貌,光是那顆赤誠之心,她這一世大概也不會再遇到——
“我不走。”她搖頭篤定地道:“要做新娘了,我怎麼會走?”
“不後悔?”楚音若再度問道:“畢竟你在現代那麼有名氣,可以做很多事。”
鞠清子承認,在現代,她的生活要精彩得多,不過她覺得自己大概承受不了分享的痛苦……
有舍,才能有得。
“你就是夏蓉?”高蘭郡主看著跪在眼前的女子,挑眉問道。
“正是民婦。”夏蓉垂著眸,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可知道,今日本郡主召你來所為何事?”高蘭郡主問道。
“民婦不知,還請郡主言明。”
“聽聞近日司徒府上有喜事?”高蘭郡主道:“你家相公又要迎娶新的主母了?”
“是,”夏蓉答:“對方是隋縣黃家的大小姐。”
“聽聞不久前,那黃家大小姐中了毒?”高蘭郡主故意問道。
夏蓉道:“回郡主,那樁案子已經了結了,本是一場誤會。”
“呵,不過那涉案女子卻是你的前任主母鞠氏,你可曉?”高蘭郡主進一步問道。
“許是湊巧吧。”
“哪有這麼巧?”高蘭郡主反問道:“你信嗎?”
夏蓉只道:“民婦信不信其實無所謂,民婦不想生事。”
“說來你也是可憐,那鞠氏好不容易與你家相公斷了關係,卻又來了一位黃小姐。”高蘭郡主諷笑道:“你真的甘願如此?”
“民婦本是青樓出身,”夏蓉老老實實地答道:“就算沒有黃小姐,也會有別人,相公終歸還是要娶一房正妻的。”
“我還以為青樓女子皆有些剛烈的氣性,沒料到你卻這般好說話?”高蘭郡主頗感意外。
夏蓉道:“民婦從前確實沒什麼禮數,不過最近有人好意勸了我許多,我想著,她說的話也有道理,便沒那麼執拗了。”
“哦?”高蘭郡主道:“什麼道理,也說來給我聽聽。”
夏蓉回道:“從前民婦只怕主母對我不好,畢竟身為妾室,終有許多顧忌,可那位黃小姐待人十分和善,民婦與黃小姐日前見了一面,她也不大介意民婦的存在,想來民婦以後的日子會過得自在。”這心中鬱結一解,她就什麼都想通了。
“這話是誰勸你的?”高蘭凝眸。
“回郡主,是民婦前任主母鞠娘子。”夏蓉道:“從前民婦不懂事,與鞠娘子有許多紛爭,現下已經和解,她也給了民婦許多建言。”
“和解了?”高蘭郡主只覺得十分荒謬,“你們不是曾經爭得你死我活嗎,怎麼就能和解呢?”
“曾經的爭執,不過是為了我家相公而已。”夏蓉道:“如今鞠娘子被皇后娘娘認做義?,得封郡主,賜婚雅侯爺,她哪裡還看得上我家相公?我與她之間,也早就化解了仇怨。”
高蘭郡主錯愕不已,本來她把這夏蓉叫來,是想挑撥一二,誘使夏蓉去跟鞠清子作對,想不到雙方竟和解了,這大為出乎她的意料。
“你既然能想開,甚好。”高蘭郡主低沉道:“本郡主與雅侯爺親如兄妹,也是怕新嫂嫂有什麼麻煩,所以特意把你叫來,問問。”
“郡主不必擔心。”夏蓉答道。
高蘭郡主單戀雅侯爺的事,京中誰人不知?夏蓉也早猜到她今日的目的,不過出身青樓的她,待人接物一向精明,自然也不會揭穿。
“你去吧。”高蘭郡主揮了揮手,全身泄了氣一般,癱倒在椅背之上。
夏蓉走後很久很久,她依舊這般,一動不動。
“郡主——”秋月擔心地步上前來,又不敢打擾她,只輕輕地替她披上一件輕裘。
“你們都在背地裡笑話我吧?”高蘭郡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嫁不出去似的,為了一個男人,百般折騰。”
“郡主是太癡情了。”秋月道:“奴婢們看在眼裡,也是心疼。”
“我該怎麼辦?”高蘭郡主一臉茫然,“你說說,我究竟該怎麼辦……”
“郡主,那夏蓉都能看開了,郡主又何必執著?”秋目勸道:“別人兩女共事一夫,那是沒有辦法,可郡主你一未婚,二未嫁,想找個怎樣的如意郎君不行?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可我……”高蘭郡主不由淚如雨下,“我就喜歡浚遠哥哥,從小就喜歡他……”
“再喜歡又如何?他裡沒有你,也不會待你好。”秋月勸道:“就算侯爺真的娶了郡主,郡主看著他天天跟別的女子恩愛,只會更難過吧?”
高蘭郡主閉上雙眼,半晌不語。
秋月道:“趁著現在不晚,郡主就放手吧。”
說著,秋月仔細觀察高蘭郡主的神色,卻見她面無表情,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她這番話是否真的觸動郡主心弦,令她懸崖勒馬了?
高蘭郡主忽然道:“你把皇后娘娘賜的那些點心給鞠清子送去,我不愛吃甜的,聽聞上次的蓮心酥,她倒吃得香甜。”
“郡主這是打算與她和解了?”秋月不由驚喜。
“點心就在裡屋,你進去拿吧。”高蘭郡主淡淡道:“想來,她不會不領情吧?”
“不會、不會的!”秋月連聲道:“鞠娘子不,慧清郡主通情達理,將來一定能與咱們郡主情同姊妹的。”
高蘭郡主扭過頭去,異常緘默。
這或許是她最後的機會,她決定放手一博。世人笑她傻也罷、瘋也罷,她只知道,自己心裡難過得要命,再也不想受這樣的前熬。
也許一切能做得不留痕跡?她不知道,但若成功瞞天過海,她就能重拾她的所愛,圓她從小到大一直的夢。
肚子有些隱隱發疼,鞠清子猜測難道是月事要來了?
今日宮裡送來了大婚的禮服,是楚音若特意吩咐尚服局為她制的,看著那五縷金絲線繡出的鳳穿牡丹圖樣,她心裡煞是讚歎,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穿上如華貴的衣裳。
奚浚遠剛從宮中謝恩回來,站在門檻處,笑盈盈地瞧著她,弄得她頗不好意思。
“怎麼,”鞠清子有些忐忑地道:“不好看嗎?”
“像換了一個人。”奚浚遠笑道:“方才都不敢認了。”
“嫌我從前太寒磣了?”鞠清子噘嘴,“那我以後要天天穿尚服局制的衣服。”
“這可有些難了,”奚浚遠蹙眉道:“按儀制,尚服局只給宮裡的娘娘做衣服,如今這套已破了例。”
“那你就別嫌棄我穿得寒磣。”她淺笑著戳了戳他的胸口。
“不過,制衣的尚宮們如果告老還鄉,本侯倒是可以把她們請到府裡來。”奚遠仿佛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到時候,讓她們天天專門為你做衣服。”
呵,她開個玩笑而已,他這麼認真幹麼?別看他平素油嘴滑舌,犯起傻來,也是老實巴交的。不過,她喜歡聽他說這樣的話,仿佛把她捧在手裡寵上了天,這段話不論他做不做得到,都已經令她感動不已。
所謂的浪漫,就是如此。
鞠清子問:“今日入宮,皇上說了什麼?聽聞皇上把你叫到禦書房裡好一陣子?”
“幾時你在宮裡有這麼多耳目了?”奚浚遠莞爾道:“可不得了。”
鞠清子瞪了他一眼,“不過是想等你回來吃飯,但皇后娘娘說叫我別等了,皇上有事要和你講。”
“皇上說要賞我個官做。”奚浚遠也不賣關子。
“做官?”鞠清子不由一怔。
“對啊,皇上說我都是快成親的人了,不能整天不務正業,好歹朝中有些閒職,能讓我歷練歷練。”
說來,蕭皇真的待他不錯,深知男人沒有事不成器,賜了他一些雄性資本。假如,奚浚遠生在現代,他能做什麼呢?似乎不太適合從政。
鞠清子想著這些,忽然問道:“浚遠,若你不是侯爺,又非皇親國戚,你想做什麼營生?”
她一直好奇他有什麼志向,總不至於一輩子逍遙快活,吃祖產,追女孩子吧?
“我?”他思忖片刻,“也許能做做小生意?”
“什麼生意?”鞠清子追問。
“比如,古玩生意?”他道:“反正我就喜歡在古玩街轉悠,在那做個小販也挺好的。”
鞠清子皺了皺眉,這算大志向嗎?似乎有些沒出息,不過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並以此維生,也是一種幸福吧。
“你們都下去吧,”奚浚遠忽然對四周伺候的婢女道:“本侯與郡主還有要緊事要說。”
“是。”婢女們垂眸退去,輕輕地替他倆掩上屋門。
“什麼事啊?”鞠清子有些堅張,“皇上還說了什麼?”
“今日我入宮,去了御前的畫師那裡。”奚浚遠神秘地笑道:“我弄到了一件好東西。”
“什麼?”她好奇。
他不語,只遞過來一本冊子。
鞠清子翻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嚇得將那畫冊扔在地上,“這……什麼啊!”她背過瞼去,滿面紅潮。
“你要的東西啊。”他一瞼壞笑。
“我……我什麼時候要這個東西啊……”她死不認帳。
“不是你那天叫我去買的嗎?”奚浚遠故作詫異,“這宮中畫師畫的,比一般市面上的好。”
呸,依她看是更加色情吧?就是她這個現代女人也受不了,她聽見自己有些結巴,“這什麼奇奇怪怪的姿勢……太不正常……”難怪自古宮中淫亂!
“好好好,那就不要看了。”他扶著她的肩,緩緩誘她轉過身來,“反正有我。”
“你懂嗎?”她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大大吃醋,“你已經有過別的女人了?”
“就算有過又如何?”他故意逗她,“從小這麼多丫頭服侍我,有什麼奇怪的嗎?”
“你……”她心中一片酸澀,險些泛出淚花。
原來她還是介意,沒辦法,專一的棒子女眼裡揉不得沙子。
將來他若納妾,她會難過得想死吧?
“不過呢——”他再度笑道:“我從小就看我那些丫鬟不太順眼,我母親都給我找了些什麼丫鬟啊,沒一個好看的。”
“啊?”她咬唇疑惑道:“不好看嗎?我覺得都挺漂亮的。”
“反正沒有你好看。”他捧著她的臉摩挲。
鞠清子睨他一眼,呸,以為他又要說什麼鬼話,原來……又是在調情?
“所以我都不太喜歡她們來服侍,寧可小廝們伺候。”他話中有話地道。
這……什麼意思啊?略微疑惑後,她如醍醐灌頂一般,霎時領悟了。
“所以……”她不由瞪大眼睛,“你什麼也不懂?”
他不會還是處男之身吧?
天啊,好丟瞼,這在古代,而且是在有諸多通房丫頭的名門貴公子裡,簡直臉都要丟光了!
鞠清子忍俊不林,簡直想哈哈大笑。
“就知道你要笑話我。”他伸手捏她的鼻子,“不許笑!”
“既然你什麼也不懂,那怎麼教我呢?”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春宮圖,樂不可支,“不如,把那個撿起來瞧瞧?”
“扔了就扔了,沒必要撿。”他卻道:“咱們倆,一步一步,慢慢琢磨。”
“怎麼琢磨?”她故意問道。
“比如,先親一親。”他貼近她的左臉,“像這樣——”
綿軟的唇印在她的頰上,仿佛一條暖暖的小魚。
鞠清子笑著,心底似乎滲出了蜜。
“再親一親,像這樣——”他又湊近她的右臉,吮吸著她的似雪肌膚。
這一刻,鞠清子覺得自己就像與他一同混在蜜罐子一般美好的世界裡,四周都是晶瑩的色澤。
不過,為什麼她的肚子隱隱作痛呢?
真倒楣,什麼時候月事不來,偏偏這個時候……
她強作鎮靜,卻感到越來越痛。
這究竟是怎麼了?不對啊,她的月事不會提前這麼多天啊,是吃壞了肚子嗎?
鞠清子發現,她的額前居然有冷汗滲出,身子微顫,手腳冰涼……
“怎麼了?”奚浚遠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別緊張啊,這才剛開始呢,就這麼緊張了?”
“浚遠……”她想喚他,可聲音卻虛弱無力。
“清子,你到底怎麼了?”奚浚遠終於發覺她的不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急問:“你那裡不舒服?”
“好痛……我的肚子……”她彎下腰,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小腹。
到底怎麼了?她也不知道……只覺得眼前忽然一黑,什麼知道都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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