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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帳設在拾度山下,那兒有一大片肥沃的草場,部落的子民們紛紛在王帳的周邊安營紮寨,他們的帳篷像一朵朵蘑菇,星星點點散落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
一群一群的羊像白雲似的,在草場上慢慢移動。
夕陽西垂,四處炊煙四起,大人們呼兒喚女扶老攜幼回帳篷,牧羊犬們東奔西跑,驅趕著羊群往羊圈裡去。
草原上熱鬧而鮮活,這是無數個傍晚中最普通的一天。
對烏恩奇來說,卻是不普通的一天。
這一天,他經歷了之前從未經歷過的人和事,這些都打破了他以往的生活,讓他的心裡起了微妙的變化。
烏恩奇的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他愛他的部落,愛他的子民,看到他們,他的心裡便充滿了滿足和幸福的感覺。
他讓黑狼放慢了速度,悠悠閒閒地踱著步子往王帳去。
牧民們見到他,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兒,高聲笑著與他打招呼。
小孩子們跑過來吵著要糖吃。
烏恩奇便從黑狼身上扯下了竹簍子,從裡頭抓出了一大把黑色的飴糖,笑著撒了出去,小孩子們歡喜地叫嚷著撲過去搶。每次他去大集就會帶好吃的回來,小孩子們都愛在他回來的路上等他,這幾乎已經成了慣例。
大人們笑著罵自家小子皮,一邊回帳篷拿了最好的東西來獻給他。
走得近了,他們才發現,大王子的懷裡還抱著個人。
是一個女子,看穿著還是一個漢人女子!
天啦,他們的大王子居然也去劫掠漢人了!
「尊敬的大王子,這是您的戰利品嗎?」膽大些的牧民笑著問他。
烏恩奇想了一下,應該也算是吧,於是他點了點頭。
牧民們頓時歡呼起來,他們的大王子終於想通了,不再對漢人心軟。
整個部落的人都知道大王子心軟,對漢人充滿好感,一直反對族人劫掠漢人,還說什麼要向漢人學習,學習什麼治國之術科舉制度等等聽不懂的東西。
他們不明白,漢人一個個軟綿綿酸溜溜的,上了戰場看見他們的騎兵就嚇得瑟瑟發抖,軟得跟驢蛋似的,這種人有什麼值得學習的。
「大王子,可以讓我們看一下您的戰利品嗎?」小孩子們嘴裡含著糖,笑嘻嘻地問。
烏恩奇笑著搖頭,「她是我的。」說罷,笑著離開了。
牧民們很是欣慰,這才是他們的大王子啊,充滿狼性的草原未來之主。
烏恩奇回到了王帳,下人們來迎接他,見兩人身上濕漉漉的,想問卻不敢問。
烏恩奇跳下馬背,將謝月清抱回了他的王帳,然後丟在地毯上。
地毯雖然很厚,但是謝月清還是醒了,她趴在地上,打量這陌生的地方,又驚恐地抬頭看向烏恩奇。
烏恩奇蹲下來,捏著她的下巴,「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的奴隸了。」
「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謝月清瞪著烏恩奇發狠,她的小臉蒼白無色,下巴比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更尖了些,顯得眼睛更大了。
烏恩奇笑,「直接殺了你,那我不是虧了?」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臉上及身上。
她的身材似乎很有料,胸脯鼓鼓的,濕了的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線條優美的臀線來。嗯,摸起來應該感覺不錯,烏恩奇心道。
謝月清順著烏恩奇的目光看向自己,才發現自己的不妥。她被他看光光了!
「卑鄙無恥下流!」謝月清拍開他的手,抱胸將身體縮成一團,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她也有害怕的時候?烏恩奇心裡感覺很爽,他對著帳篷外叫了一聲:「陽曲。 」
一名高高壯壯的女子跑了進來,「奴婢在。」
「你把她洗乾淨,等著我。」
「知道了,大王子。」侍女陽曲乖巧地應了,然後再悄悄道:「卓瑪公主來了。」
烏恩奇眉頭皺了皺,「把她看緊點兒,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陽曲立即頜首應道:「奴婢一定看好她。」
烏恩奇看了一眼謝月清,然後走出了王帳。
謝月清想趁機逃跑,卻被侍女陽曲給捉了回來,被按在大木桶裡洗刷了個乾淨。
陽曲死死盯著她,謝月清根本沒機會跑,想自我了結也沒機會。
在大木桶裡的謝月清眼珠子轉了轉,對陽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陽曲搖頭,她只知道大王子要她看好這個人,其他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謝月清又道:「其實,我是個殺手,我來這兒,目標就是要殺了你家大王子的,你快殺了我保護他。」她表情特別認真,陽曲差點就要相信了。
「可是你沒有武器啊,而且……剛才你連我也打不過,怎麼可能是殺手?」陽曲見她嬌嬌弱弱的,哪裡像個殺手。
謝月清的俏臉瞬間通紅,她頓了頓,忽然看見烏恩奇放在桌上用油紙包起來……毒藥,便指著那東西說道:「我用毒的,不信你看,那個就是我的武器。」
陽曲半信半疑,剛才大王子出去的時候好像是生氣地扔了件東西,難道真的是毒?
「你去拿來看看就知道了。」謝月清繼清蠱惑她。
陽曲將飴糖拿過來,打開一看,又聞了聞,「這,這不是飴糖嗎?嗯,好濃的黃耆味兒啊!」說著,陽曲還掂了一塊塞進嘴裡吃了起來,「 有點兒苦,挺好吃的, 你也來一塊?」
謝月清看著陽曲,呆若木雞。
飴糖?這不可能!謝月清不敢置信,「你、你拿過來讓我看看。」
陽曲果然將油紙包著的飴糖遞給謝月清,謝月清接過來……她閉了閉眼,好像似乎真的是……加藥物的飴糖。
所以說之前他們用在人市上吃的飴糖玩?這簡直是個笑話嘛!謝月清懊惱,捶腿罵自己好蠢。
陽曲靜靜地看著她,她和大王子在玩什麼?假裝殺手和苦主來玩你追我逃的遊戲?這聽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有點期待親眼目睹是怎麼回事。
「你和大王子認識很久了?」陽曲忍不住八卦之心問謝月清。
謝月清氣乎乎道:「不久,但是一遇見他我就開始倒霉。」
陽曲好奇地道:「怎麼個倒霉法?」
謝月清掃了這個侍女一眼,心想為什麼胡人的侍女看起來點兒也不怕主人 ?還敢打聽主人的八卦啊?
陽曲見謝月清不答,也沒勉強。她去拿了幾塊乾帕子過來,幫謝月清擦頭髮。
她手法很溫柔,有點像以前她娘給她洗頭撫頭髮的感覺,謝月清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莫名的鼻子有些發酸。但是,在一個胡人身上感受到她娘的感覺,這讓她難以接受,於是抬頭四處看,轉移注意力。
這是一間非常大的帳篷,足有兩層樓那麼高,穹頂裝飾繁華富麗,地上鋪著厚地毯,正中間放著一把大椅子,椅子上鋪著狼皮,後面掛著簾子,簾子後面是什麼地方,她不知道。
兩邊擺著圈椅,再旁邊點擺著書案、兵器和架子。
這帳篷裡有不少是雍陽國貴族喜歡用的束西,這個烏恩奇看起來是真喜歡漢人的東西?可是那又如何,胡人與漢人是世仇不共戴天,她也絕不會因此而對他有好印象的。
「我們大王子還從來沒帶過女人回來,你是頭一個。」陽曲忍不住又嘆道:「不過你要小心,可不能在卓瑪公主面前出現。」
謝月清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陽曲四下看了一眼,悄悄道:「卓瑪公主從小就喜歡大王子,但是大王子只當她是妹妹,她對大王子身邊出現的每一個女人都看得很緊,只要有一點苗頭的,都會被她處理掉。」說到這個,陽曲渾身有些發冷,若她不是大閼氏的人,恐怕也早被卓瑪公主處理了。
「處理……怎麼處理?」謝月清從小家庭簡單幸福,不太明白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陽曲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明白了吧。所以你這兩天乖乖躲這兒,不要出去,等她走了你再出來。」
謝月清半信半疑,「有這麼可怕嗎?」她腦子裡有個想法逐漸形成。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卻傳來爭執的聲音,陽曲和謝月清兩人相視一眼,兩人心中有個預感。
「快、快進去躲躲。」陽曲推著謝清月往大椅子後面去。
可謝月清月慢條斯理的,把陽曲急的想哭。
本來在大閼氏帳篷的卓瑪,趁烏恩奇跟大閼氏說話的空檔,偷跑出來。帶著幾名侍女,一路疾行地往烏恩奇帳篷方向走去。
今日本來是想跑來找烏恩奇玩兒的,但聽說烏恩奇去了大集,便只好陪著大閼氏等他回來。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烏恩奇回來了,卻聽說烏恩奇搶了個女人回來。
以往那麼多的女人要往烏恩奇身上撲,他看都懶得看一眼,現在居然會去主動搶女人?哼,她卓瑪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值得烏恩奇親自去搶!
到了烏恩奇的大帳,正想進帳篷的卓瑪,卻被守衛阻止了。
卓瑪知道自己是大閼氏母族的公主,是烏恩奇名義上的表妹,再加上大閼氏向寵愛自己,所以守衛雖然攔著她,卻也不敢傷了她。
被守衛一再攔阻,卓瑪也忍不住生氣了,她抽了守衛腰間的佩刀,指著守衛大罵::「再不讓開我殺了你!」守衛不敢讓又不敢不讓,冷汗都出來了。
趁著空隙,卓瑪一腳踢往守衛的膝蓋,那守衛腿軟,立刻撲倒。
看著倒在地上的守衛,她驕傲地冷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進了帳篷。
與侍女一行人進入帳棚後,卓瑪並未看到任何人影。
環視帳棚內,桌上放著一包飴糖,椅子上搭著幾條濕帕子,濕帕子上還……長頭髮!
卓瑪拿著濕毛巾,氣得渾身都在抖。
她咬牙切齒地大喊道:「陽曲!」
陽曲急匆匆地從簾子後面跑了出來,「公主來啦!」
陽曲跑出去後,在簾子後的謝月清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把簾子掀開一條縫,看看這位會殺人的公主。
只見幾名侍女打扮的女子簇擁著一名盛裝艷麗女子進來,幾人在中間站定。當中一人果然生得明艷動人,氣質高貴,一定是卓瑪公主無疑了,謝月清想道。
看到陽曲,卓瑪瞪了她一眼,「你跑到大王子哥哥的臥房裡去幹什麼?」
陽曲聽了卓瑪的話,心頭一跳,急著解釋,「奴婢、奴婢在給大王子收拾屋子啊。」
卓瑪盯著她,舉著毛巾走到她面前,「這頭髮是誰的?」
陽曲看了一眼,糟糕,她剛才太匆忙,忘記收了。
「還有,這是大王子哥哥帶回來的飴糖,你打開幹什麼?」
陽曲苦著臉,跪下了,「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求公主饒了奴婢。」
卓瑪狠狠地盯著她,忍住想要殺了她的念頭,陽曲是姨母的親信,她現在不能動。
躲在簾後的謝月清暗自想,這位公主確實有點凶。
卓瑪暫時放過陽曲,她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她的侍女給她倒茶放點心。卓瑪冷冷地問道:「聽說大王子哥哥帶了個女人回來,你將人藏哪兒去了?」
陽曲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不 、不知道。」
卓瑪大怒!不過,她眼珠子一轉,看向簾子的方向,「不知道就算了。陽曲,我想喝你煮的奶茶。」
陽曲震驚地抬起頭,「現、現在嗎?」
「有問題喝?」卓瑪反問。
「沒、沒有,奴婢這就去煮。」陽曲只好小跑地離開了。
待陽曲離開,卓瑪悠悠開口:「你是打算躲一輩子不出來?」
謝月清吃了一驚,被她發現了?
「大王子哥哥既然肯出手搶你,你應該有過人之處,你出來讓我看看。」 意外的是,卓瑪的態度跟之前不太一樣,有一絲絲落寞的傷感。
謝月清想,卓瑪應該是很愛烏恩奇的,人前的張牙舞爪也許只是表像。此時……謝月清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
謝月清從簾子後走了出來,「卓瑪公主。」
「你是誰?」卓瑪看著謝月清款款走來,只見這女子從容淡定,氣色雖然不太好,氣質卻十分出眾,五官也十分秀美。
謝月清走到卓瑪旁邊的椅子處,大大方方地坐下,微笑著說道:「我……是雍陽國人,名喚謝月清。」
「你是漢人?」卓瑪心中有一絲黯然,原來大王子哥哥喜歡的是柔弱無用的漢人女子嗎?
謝月清嗯了一聲,然後觀察卓瑪的臉色變化,突然問道:「你很喜歡烏恩奇?」
卓瑪吃了一驚。雖然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大王子哥哥,這是個公開的秘密,但是被說出來,還是讓卓瑪感到羞澀又生氣,「你怎麼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你們很熟嗎!」
謝月清搖頭,忽悠她,「他恨我入骨!可是,你知道的,他又不想欺負女人。所以,如果你真愛他,那……就幫幫他的忙,殺了我吧。」
卓瑪有點懵,「你、你叫我殺了你,為什麼?」她雖然討厭烏感奇身邊出現的每個女人,可是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主動求死的,這個漢人女子是得了失心瘋了嗎?
謝月清嘆氣,「難道你不愛他嗎,這點事都不願意幫他?」
卓瑪將信將疑,「不、不對,你想要挑撥我殺了你,害我被烏恩奇哥哥責怪。」
謝月清無語凝噎,看來這招不行。
「公主真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想挑撥害你,好吧,我其實挺喜歡烏恩奇的,他長得又高又好看,是個女人見了都會心動,我也不例外。」
卓瑪一聽,馬上不開心了,「你這漢人女子真不要臉!」
謝月清假裝害羞的樣子,「彼此、彼此。」
卓滿氣得手抖,她抽出了腰間的鞭子,指著謝月清,「我要殺了你。」
快來、快來,等著你呢。謝月清假裝害怕,「你怎麼可以這樣,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她繼續撩撥她的怒火。
「天下有那麼多男人,你為什麼要和我搶?」卓瑪氣壞了,拿著鞭子就不管不顧地往謝月清身上抽去。
卓瑪揮著鞭子朝謝月清甩了過來……可謝月清卻像是嚇傻了似的,站著一動也不動的。她只是瞪大了眼睛,帶著幾分害怕的神情,看著卓瑪手裡的鞭子。
那條鞭子上帶著倒鉤,被抽中之後會連皮帶肉被揭掉一大塊, 抽幾鞭子就能死人。這樣的話,她就能死了!
爹爹對不起,但清兒真的沒辦法成為胡人的女奴,去忍受無窮盡的羞辱,只求來世再做您的女兒,好好孝順您。
當謝月清感受到卓瑪揮舞著的鞭子所帶來的虎虎風聲時,她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
急忙趕來的烏恩奇剛一掀開簾子,看到的便是這樣驚險的場景,急忙中,隨手退下了手裡的扳旨,扔了出去,正好打中了卓瑪的手。
卓瑪手一鬆,鞭子飛了出去,鞭子擦過謝月清的臉落在她的身後。
烏恩奇鬆了一口氣。
謝月清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烏恩奇,又看了看跌落在地上的鞭子……
啊,真可惜!只差一點她就被抽中了。
所以,她還得繼續想法子結束性命,才能不受這些胡人的欺辱嗎?
卓瑪則摀著手,震驚地看向烏恩奇,「烏恩奇哥哥,你竟然為了這個漢人女子而傷了我?」鮮血從她的指縫裡流出來,滴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瞬間消失不見。
烏恩奇冷著臉不吭聲,卓瑪緊緊咬著唇,她的手一直在抖,卻沒有換來他一絲絲的憐憫和心疼。
半晌後,她傷心地一跺腳,哭著跑了出去。
帳篷裡只剩下了烏恩奇和謝月清兩人。
謝月清心裡暗自戒備。
烏恩奇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不悅地道:「你沒事撩撥她幹嘛? 」
謝月清心想,尋死恐怕還得靠激怒烏恩奇才行。於是,她瞪著一雙曼妙美目看著烏恩奇,回嘴道:「還不是因為你!」
烏恩奇有點委屈,他一聽到陽曲的稟報就立刻拂了父汗與母妃留飯的好意,匆匆趕了回來,沒想到這個漢人女子居然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真是好心沒好報。
「不知好歹!」烏恩奇哼了一聲,對著帳外的陽曲說道:「陽曲,看好她。」
說罷,便掀簾子出去了。
謝月清跺腳,就差一點啊,差一點她就可以順利死了。
陽曲怯生生地進來帳內,不安地看著謝月清,「姑娘,你沒事吧。」
謝月清氣鼓鼓地瞪了她一眼,當然有事,想死沒死成,煩人。
陽曲只當她受了卓瑪的氣,心裡不舒服,也不敢逆著謝月清,只輕聲問她:「我烤了羊排,姑娘要不要吃一點?」
不說吃的還好,一說謝月清的肚子便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罷了,吃飽再死吧。
「那有勞陽曲姐姐了。」謝月清道。
草原上的烤羊排還真好吃,讓謝月清一不小心就吃飽了。這一吃飽呢,人也變懶了,謝月清開始犯睏,她想了想,心想既然今天找不到機會了,那還是明天再死吧,於是坐在圈椅裡,縮成一團睡去。
烏恩奇到了大半夜才回來,見謝月清睡得困難,忍不住心軟,將她抱到一旁的榻上去睡。
將體態輕盈的謝月清抱到榻上輕輕放下以後,烏恩奇突然愣了一下。他盯著她的臉,吃驚於自己不同以往的行為,他為什麼要對她心軟?
可是,他確實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被卓瑪鞭打。
想不明白就算了,烏恩奇揉揉太陽穴,回到自己的臥房睡覺。
謝月清一夜無夢,這是她自爹爹出事以來第一次睡得那麼沉。
第二天一早,謝月清被一陣奶香味香醒。
陽曲笑咪咪地伺候她起身,「姑娘,我煮了鮮奶,洗了臉就能喝了。」
謝月清揉了揉眉心,「謝謝你。」她發現自己竟然睡在榻上。一定是烏恩奇那個大壞蛋幹的!
想到這裡,她馬上緊張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衣著,發現身上的衣裳完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陽曲端了水過來,謝月清聞到了濃濃的奶香,立刻就覺得有些餓了,當下就乖乖地順著陽曲的服侍洗漱,然後坐在桌前,喝了滿滿一碗香滑的鮮奶,又吃了一點胡麻餅,肚子便飽了。
謝月清看陽曲好像挺忙的,而且也並沒有時時刻刻要監視自己的樣子。便趁著陽曲離開,走到了旁邊相連的那個帳篷裡,先是假裝轉了一圈,然後走到兵器架子旁,看著那些兵器發呆。
架子上插著擺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謝月清一一試了一下,發現這些武器都太大太重,她好像一件都舉不起來。
哎,趁著現在沒人,趕緊找個好稱手的,直接了結自己……嗯,就算不為了尋死,找個稱手藏起來防身也好。
謝月清開始圍著武器架轉著圈,一件武器一件武器的看,希望能找到一件小一點的,輕一點的來用。找了半天,只有一把細細的彎刀看起來可以,於是她伸手去拿。
咦?拿不動……呃,還是拿不動……
謝月清非不信這因邪,就一把兩寸寬的刀,還能重到哪裡去?只是,她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還……拿不動。
「你幹嘛?」有人在她身後問道。
謝月清正與這看起來很輕巧的刀較勁,頭都沒抬,便應道:「我要把它拿下來,然後自盡。」
烏恩奇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說笑,於是他伸手捏住刃口,幫她把拿了起來,又往她面前一放。
「謝謝。」謝月清驚喜地用雙手想握住刀子,抬起頭來一看……頓時無言。
「現在你可以自盡了。」烏恩奇說著,然後就鬆了手,將刀子放開。
然而他這一鬆手,謝月清頓時感到手裡的刀直往下墜,她根本握不住……跟著,只聽到一個悶響,那柄彎月刀就跌落在長毛地毯上。
烏恩奇抱雙臂揚眉,似乎是在催她,快啊,自盡給我看!
謝月清被氣得面紅耳赤。她彎下腰,用雙手握著刀柄,費盡了力氣想要舉起來,然而那刀像是釘在地上了似的,無論她怎麼拖拽,甚至出力到滿面通紅,然後那刀就像是鑲在地上似的,紋絲不動。
神啊,這刀到底是什麼材質的啊!謝月清無語問蒼天。
烏恩奇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謝月清覺得太丟臉了,索性放開了刀,然後悶著頭往兵器架子撞去。
她還就真不信了,一個人真的想死,會死不了!
烏恩奇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衣裳後領,將她整個人都拎了超來……謝月清兩隻腿蹬啊蹬,像被捉住的小貓似的。
「喂!大壞蛋,你快放手啦!」謝月清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
烏恩奇好奇地問道:「你真想自盡啊?」
謝月清白了他一眼,「你看不出來我死意已決嗎?」
開玩笑吧?當著他的面求死?這個笨女人是不是有病?
啊……想來一定是了,一定是她貪戀本王子英俊瀟灑,所以故意這麼說,這麼做?她想讓他覺得……她很特別,是吧。
烏恩奇盯著謝月清的眼睛,然後又看了看她的嘴唇。最後,他的眼神慢慢下滑,看向了她漲鼓鼓的胸脯……
「你幹嘛?」謝月清順著烏恩奇的視線一看,又羞又怒地想要掩護自己的胸。
烏恩奇哼了一聲,心想這個漢人女子好像還挺好玩的,她想玩是吧,那好,他奉陪!他倒要看看,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到底想玩什麼!
烏恩奇輕挑地說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吧!不過,在你臨死之前,先把那件雄鷹繡品給我。」
「燒了,沒了!」謝月清才不要把自己辛苦繡好的雄鷹繡品給這個胡人呢!再說了,雄鷹繡品現在在北陡鎮家裡。現在她不在那了,只要爹爹把那雄鷹繡品拿去賣掉,換成銀錢也可以好過生活……
烏恩奇看看眼前的謝月清,心裡想道,看看……是不是,口口聲聲想尋死,可他一說讓她去死,她又推三阻四的,所以,她其實並不想死,一定是被玉樹臨風的本王子給迷住了……
烏恩奇決定和她繼續玩下去,畢竟以前喜歡他的都是胡女,這還是頭一回有漢人女子喜歡上他,這種感覺還不錯。
這麼一想,烏恩奇不由自主地挺起了他寬闊的胸膛,還把自己完美的側臉露給她看,最後還用最最溫柔的聲音對她說道:「你不交出雄鷹繡品,我就不讓你死。」
烏恩奇的威脅,讓謝月清感到很不屑。
他是想拿個雄應繡品來威脅她嗎?她要想死還不容易……咳咳,好吧,前兩次她沒能死成是意外。可是,若她一心求死,還怕以後沒有機會?只是,這個烏恩奇好奇怪,怎麼一下……聱音就變得怪怪的,眼神也有點不對勁。
兩人各有所思,讓屋子裡陷入了窘迫的安靜。
烏恩奇見謝月清安安靜靜的,心想這個女子果然口是心非。
於是,他叫了一聲陽曲。
陽曲小跑著進來,「大王子,有何吩咐?」
烏恩奇看了謝月清一眼,說道:「你還有其他衛兵們都給我好好盯著她,若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提頭來見我。」
陽曲不明所以,但是明顯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諾諾稱是,趕緊下去傳令。
謝月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怎麼可以這樣!如果她有事,就讓陽曲和其他衛兵們提頭來見他?
那、那萬她成功尋了死,豈不就連累了陽曲跟衛兵們!
不……不對,死了就死了,反正他們也是胡人,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可、可是……陽曲其實對她也不錯,其他胡人更是無辜……
想到這兒,謝月清氣乎乎地瞪著烏恩奇。
烏恩奇則對著她挑眉, 他就是這樣,不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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